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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下來的幾天,那位法醫先生似乎忘了電視機上的人偶,他一直將它立在那兒。這讓曹牛頓很不高興,幾次想下來,卻因為屋主這幾天都在家裡無所事事而中斷,他只有無奈地做一個安靜的擺設。
這幾天令人驚訝地有一些小小的收穫,曹牛頓認識到了屋主生活之無趣,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五天,整整五天的時間裡,他居然在他面前吃了六碗泡麵,平均每天一碗,但其實這其中有一天吃了三碗,所以有兩天他什麼也沒吃。
曹牛頓發現他喜歡自言自語,做事的時候愛一邊念叨。
比如說,看電視的時候,一邊不停地切換頻道,一邊嘀咕「太平也不是一件好事……」、「這種節目怎麼還會有人愛看」;吃泡麵的時候念叨「我討厭紅燒牛肉口味的」、「下次該買什麼味道的呢」。
他也沒有關門的習慣,在家裡從沒見到他隨手關門,頂多也就是輕輕拉一下讓門虛掩。
這是個很孤僻的人,曹牛頓從沒看到有人來看望這傢伙。這個男人似乎也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五天內他沒有出門一步。
法醫都這麼閒嗎?曹牛頓無法理解。
雖然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好感︵不包括身體︶,但不得不說,這個人的生活方式枯燥單調到令人感到憐憫。
他好像不會做飯,因為曹牛頓從沒見到他進過廚房。泡麵是用熱水泡的,熱水是客廳的電熱水瓶燒的,水是礦泉水——幾大桶,不是那種幾十塊錢的小瓶裝。
這傢伙其實剛失戀吧?不然哪學來這麼頹廢的生活?
今天是第六天,那個傢伙此刻正抱著被褥縮在沙發裡,雙目無神地捧著本書看。他一頁一頁慢慢翻著,偶爾打個呵欠,曹牛頓憤怒地瞪著他,他卻感覺不到。
我得下去,這地方灰塵太多了,曹牛頓心想。
他趁男人眼神盯著書本的時候,往前跨了幾步,從電視機上摔了下去。這成功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
屋主盯著地上的人偶,又眨眨眼,抬頭看看電視機。這位御宅族好一會兒才願意挪動他的屁股,撿起人偶放到電視機上。他剛一轉身,又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
他再度轉身,拾起人偶看了看玩具的底部,沒看到什麼不對,電視機上也是一層薄薄的灰塵。
玩具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下來?男子沒有多想,他舔了舔手指,在電視機上擦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然後將人偶放上去,盯著看了好一會沒有再掉下來,才慢悠悠轉身。
等到那個傢伙慢吞吞上了樓,不見身影後,曹牛頓才憤怒地跳到一邊。那個傢伙太骯髒了,居然把他放到口水上!他不知道用抹布擦一下嗎?曹牛頓跳到地上,跑到沙發下面,腳在沙發底部蹭了半天,這才感到心裡舒服點。
曹牛頓捏著下巴,思考了很久。他在想該怎麼回到書房,回到儲物箱裡和朋友們會合,他這幾天從身到心都很受傷,需要巴蒂公主溫柔的安慰;得想辦法上樓梯,過程中還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又被那個王八蛋放到電視上就前功盡棄了。
他想得腦袋都疼了,還是沒有個好辦法。
忽然又想到,如果暫時不回書房而在房子裡轉轉的話,就沒有問題,被抓回去也沒事,反正只是轉轉,走到哪算哪,那個傢伙也不會深究為什麼玩具會從電視機上跑到某個地方。因為那人很遲鈍,並且對這些事很不在意。
曹牛頓頓時心情輕鬆了起來,揚起腦袋觀察四周。周圍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太高大了,不抬起頭就只能看到牆腳。目前他正處於沙發的後面,左邊是浴室的門,右邊的門他從沒看到那位法醫進去過,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廚房或者餐廳之類的。
作為一名大男人的曹牛頓不容許自己對廚房有興趣,於是他決定只在客廳遊蕩,首先熟習客廳的情況。
令他驚訝的是樓上一直沒有動靜,好像屋裡沒人一樣,安靜得詭異。他走遍了客廳每個角落,又去浴室溜躂了一圈,然後在夜晚的時候去餐廳探險。那裡連著廚房,餐具上都有灰塵。他看到了冰箱,但是拉不開冰箱的門。
曹牛頓回到了沙發後面,盯著二樓使勁思考。已經離那個人上樓近兩天了,怎麼還不下來?他朝二樓大喊了一聲,然後裝成呆滯人偶的模樣,但一直沒人回應。
這太奇怪了。
在快接近中午的時候,曹牛頓鼓起勇氣準備爬樓梯。那些樓梯快高到他頭頂了,沒辦法,他的身體太迷你了。他吃力地手腳並用,攀著旁邊扶手的底部,很久才爬到二樓,他累得覺得手指都快脫離了。
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驚呼,曹牛頓轉過頭,發現巴蒂公主正站在書房的門口,遙遙望著自己。︵那也就成年人幾步的距離而已,但在他們來說已經是很長一段了。︶
「你是……曹。」巴蒂公主驚訝地跑過來,一邊說,「天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曹牛頓滿臉不解。
「你的妝都花了,頭髮散落,衣服凌亂……主人太不愛惜你了,他一定讓你碰水了,是嗎?關節娃娃是不能碰水的。」巴蒂拎著裙子,優雅地跑到曹牛頓身邊,捧著對方的臉,一臉的疼惜。
「沒事,我是男人,不需要美麗的臉。大家都還好嗎?巴蒂公主,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曹。」
巴蒂溫柔地在關節人偶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大家都很好,只是你們很久沒有回來,大家都想念你們,小遙和霸王龍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我們很早就分開了,它們可能還在臥室。」曹牛頓說,心想那些傢伙還真是一個合格的玩具。「我們去找它們吧。」
他們跑到了臥室門口,門照舊沒有關,曹牛頓在玄關處探頭探腦,發現霸王龍乖乖地站在床腳邊。他踮著腳跑了過去,公主在玄關緊張地監視著床上。
「哇哦,曹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乞丐,你剛才去討飯了嗎?」霸王龍細聲開著玩笑。
曹牛頓沒有理會它,悄聲詢問。「你一直站在這裡?」看到對方點頭,他嘲諷道:「你真是個乖寶寶,這個主人太沒趣了,我一點兒也不想乖乖待在某個地方。」
「我也不太喜歡他。」床頭櫃上的遙控車說。
霸王龍攤爪,它指了指上頭的床,「沒有誰會喜歡一個沉悶的主人,不過他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他已經在那裡躺了兩天了。」
「是的,他偶爾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遙控車說。
「我上去看看。」
曹牛頓自告奮勇爬上了床,偷偷摸摸走到床上的人類身邊。這個傢伙睡相像只蝦子,他繞了一大圈跑到對方的正面,看到男人的臉,上面有不正常的殷紅,曹牛頓感到不太妙。
「他好像發燒了。」他朝床下大喊。
「發燒?那是什麼?」霸王龍回應,「我們這麼大聲不會有事嗎?」
它話音一落,曹牛頓看到男人睜開了眼睛,他頓時停止不動。男人嘿嘿笑了,嘟噥了句「好醜的精靈」,接著又閉上了眼睛,好一會都沒動,看來是昏過去了。
「我這麼醜還不是你搞的。」曹牛頓捏了捏他的眼皮,見對方一直沒動靜,放下心來,大喊:「沒事,他昏過去了,警報解除。」
「怎麼會昏過去?」巴蒂走了進來,它安慰似的摸摸霸王龍的腦袋,詢問:「發燒就是生病了,主人病了嗎?」
「是的,看起來還很嚴重。」曹牛頓說,依他看,這位男子再這樣下去,會死,甚至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因為這個人的社交圈小得可怕。
「我們得幫幫他。」他跑到床邊,朝下面喊道。
「幫他?怎麼幫?」巴蒂問。
「我們得給他買點藥,然後再弄些有營養好消化的食物給他吃,你們誰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曹牛頓看著下面,霸王龍和巴蒂相互看了幾眼,顯然這些傢伙不能指望。他不禁有些發愁,他自己當然也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頂多回想自己生病時母親如何照顧的,然後用在這人身上。
「我來吧。」
巴蒂忽然說,「雖然我沒有經驗,但身為女性,做這些事應該比較容易上手。」它說著,又露出面有難色的表情,「可是食物和藥該去哪裡弄呢?我們不可能跑出去採購的。」
「對,收銀員看到我們會尖叫的。」
霸王龍說,「我可不想被那些毫無接受能力的傢伙抓去實驗室研究身體,而且我們為什麼要救他?或許他自己會好起來。
「他如果沒好起來,我們就會被警察連同他的屍體一起帶走,成為無主之物,命運再度回到坎坷。」
曹牛頓一臉嚴肅,「就算不說這個,龍,現在主人有難,他很難受,只有我們能幫助他。還有,雖然他不是個能讓玩具喜歡的主人,但他不管怎麼說都是主人。」
他說得一本正經,並且語氣堅持,霸王龍露出愧疚的表情,它的兩根塑膠爪子相互點了點,囁嚅:「我只是說他可能會自己好起來……我可沒說不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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