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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S上尉说我们二排今天必须准备支援行动,所以大伙一早就到了停车场,或站或靠或坐在车盖上吃口粮当早餐。夏天的清早非常舒服,吃了早餐P排长也还不见踪影,所以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等待什么?跟着军队生活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已被磨练得很有耐性,耐性不单是去忍耐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还包括不去问那些事为什么会发生?军队里有很多行动,基于安全理由,并不会事先让太多人知晓详情,在这点上我是理解的。 晒在身上的阳光渐渐炽热,空旷的营地自然没有遮荫的地方。我晒呀晒的,一转头看见中士丹尼正脱下靴子,说是袜子里钻入颗小石子要取出来。光脚的他露出纹在足踝的一组文字,我好奇问说:“那纹的是什么呢?”他简短回答:“战死萨迈拉(注)的亲兄弟的名字。” 这话题一说开,才发现很多大兵都有纹身。我一向不懂得欣赏纹身艺术,可是经过他们解说纹身背后的故事后,才突然发现了纹身的魅力。关于纹身这个决定,除了是个人自身的审美标准外,其实也是一种宣誓,用自己的身体肌肤,为特殊的事或特殊的人做出最为彻底的宣誓。 小兵Jojo卷起衣袖让我看他爱的纹身,刻在他手臂上的是女朋友的名字,女朋友承诺说她会耐心等待他的征期结束,会忠诚守候他的归期。他说的时候眼神灿烂,叫人也替他感到欢喜。一旁的杰米说他背后也有纹身,三色的,反过手背就撩起制服下的T恤衫,在他腰际一弯图腾般绿、红、黑中古时候神话里像龙那样的动物,他说这代表勇气与刚强。本来沉默着的小贝也开口了,说他的纹身很特别,问我要不要看看?就在他颈后。他索性坐在地上,拉低领子叫我看。那的确是个很特别的纹身,一排黑色的文字浮雕般显露在皮肤上,用手去触摸,却是平平坦坦的,纹的是:上帝是我的力量。 整排大兵人人开始竞相展示纹身,互作比较,而且因为我的好奇,想知道纹身背后的故事,因此叽哩呱啦都谈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时候,排长低沉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霎时停下动作,吓一跳的、尴尬的、忍不住偷笑的。我放眼看去,士兵滚袖子的滚袖子,拉衣领的拉衣领,忙着放下裤脚忙着扣纽扣忙着将T恤塞入裤腰,等等等等,反正就是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衣冠不整! 一个小兵立正身子敬礼后,给排长回答:“Sir,翻译想看我们的纹身!” 啊? ! !我闻言几乎没跳起来,这小厮竟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狠狠瞪着小兵,他看也不敢看我。 排长目无表情瞄了我一眼,我马上低下头,完蛋!这回大事不妙,扰乱军中秩序可不是玩的,可是排长什么也没说,很严肃的一声令下:“上车准备出发!” 我这纹身群英会的始作俑者,转身乖乖上了排长的车,这时候我心里不免哀叹,为什么我永远都得跟排长或连长坐同一辆车? 等到一切就绪,排长上车来了,车队准备开动。排长转过头来看着邻座的我,我的心跳猛然加速,我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后果,因此也就毫不退缩迎视排长目光。怎料排长摇着头猛的大笑起来,军中菜鸟我自然是不敢问长官他在笑什么的,只好愣愣回望他。排长边笑边说:“哎!你这家伙本事可真大哟!没级没别的,竟有本事令整排士兵都为你脱下了制服!!” 啊? ? ? ? ?让士兵“脱”制服可不是我的初衷啊!冤。枉。啊。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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