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探访］马六甲：点一串红灯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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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alan 发表于 2008-8-17 06:37: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马六甲大排档里的ice coffee，其实就是往滚热的咖啡里放上一大堆冰块，拿吸管戳到玻璃杯中去喝，戳到不同的深度，喝到咖啡的温度也就不同，却终于越喝越冷越平淡。
　　我靠在酒店露台的藤条沙发上，落地窗下是深夜安睡的马六甲，一地的灯火，从夜的黑幕里晕出光来，黄啊红的，宁静安详得一如母亲唇间的催眠曲。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咖啡——这是一个家庭式套房，两个标间共同Share一个客厅、厨房和露台——饮品便是自己煮的。让新煮的咖啡烫了口，才有了对冰咖啡的怀想。
　　一条高速公路横在脚下，偶尔掠过的车影徒增寂寥，在不远的公路转角处便是怅阔的马六甲海峡。我喝尽了杯中残存的液体，却仍然困倦得分不清是苦是甜，但那黑沉沉的海峡和那垂挂着乌云又时而划出清明闪电的热带天空却越来越清晰，我明白，那是我无法拒绝的。
　　一个热带的童话
　　我是伴着夕阳来到马六甲的，很安静的小城，几乎没有高大时髦的建筑，余辉映射在矮矮旧旧的红砖屋顶上，映射在白墙上，给所有的小房子都涂上了绚丽的金色。我站在行人稀少的小街上，迎着夕阳，看见夜灯和稀疏的霓虹一盏一盏点亮，心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词汇：magic！
　　这绝对是某个王子和他心爱的女孩幸福生活的地方，受到爱的庇护，才那么温馨亲切。如果说莱茵河畔的小镇和古堡是欧版的童话，那么海峡旁的马六甲也是一个童话，所不同的是它化着东南亚的热带浓彩。
　　这是个真正的小城，吃过晚饭，搭乘旅游巴士去酒店的途中，导游介绍沿途风景，我发现，竟然几乎经过了第二天将要参观的所有景点，什么荷兰红屋、三保山、郑王庙、圣保罗教堂遗迹……都是极小巧精制的地方，估计按照旅游团走马观花式的行程，用不了半天就能转完。
　　不同于北京故宫、长城的雄伟、高贵和肃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玲珑天真，仿佛是仙女用她的魔法棒按照儿童的心意点化出来的可爱世界：荷兰人留下的红房子里一定住着法力无边的面包师，能烤出所有口味的面包圈；郑王庙里的泉水一定能让青蛙变成王子；圣保罗教堂中，天使在约会……

　　夜海长桥听雨声
　　我站在伸向海中央的一座带了顶棚的长桥上，这桥仿佛是陆地长出来的长鼻子。桥下是酣睡的海，打着低低的呼噜，把浪吹到岸边又吸回去。没有星光，黑的夜和黑的海粘在了一起。暴雨刚刚过去，只留下些间奏，沥沥地落在顶棚上，是深夜街头晚归艺人的低吟。
　　长桥若街，上下两层，码放着许多打烊了的店铺，印着马来文的各种可乐瓶和啤酒瓶挤在没上锁的冰柜里，应证着日间的熙攘和繁华。难怪桥口用木板拦着，我便是搬开木板硬闯进来的。凭栏而眺，我发现我对大海和海边城市的依恋始终保持着新鲜，或者说它们是我的享受，是我所追求的生活。我继续往海深处走，想走入桥头那最浓的黑暗，去看不经灯火修饰的夜海，我想与这城市感同身受。
　　我预感一场新的暴雨又将来临。桥头的风，落入海中的雨和天边的闪电给我带的信。但看到岸上那仅有的夜宵小摊上的一豆灯光，那么闲神定气，便立时让人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已经走得很远了，回头望，岸边灯火点燃深夜的宁静，在雨雾中显得不那么真实，仿佛是贴在黑色幕景上的绒纸和光纸，拼出了一个安睡的小镇。
　　马六甲海峡就在我面前铺展开来，记得小学上地理课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名字就紧紧抓住了我。真有些难以置信，此时此刻，我竟然就在它身边与它一同呼吸。海黑沉沉的，浓重得看不到波浪，没有岸也没有海平线，雨雾中，桥头灯光难以力及之处是不可探究的混黑，却更让人体验到一种丰富，一切关于这个海峡的古事新说，都包裹在其中了。
　　混着毛雨的夜风很凉，吹去了我的困顿。而关于之前那个在酒店露台上喝着咖啡，眼睛不由自主要合上的我，却很模糊了。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酒店来到桥上，唯一清晰的是脑子里有个很诱惑的指引：“马六甲最美的是夜晚街头悬挂的一串串红灯笼。”
　　流浪，在夜的雨巷
　　听凭热带的阵雨把自己湿透。我只是在视野里搜索，寻找那过年一般热闹地挂满整整一条街的楚楚动人的红灯笼。数不清绕了多少条街，也曾见到某个卖小吃的夜店在屋檐下挂了一排，却始终没有看到满满一条街的红灯笼。当我第二次绕回某一条只有昏淡路灯陪伴的小街时，真的有些累了，不由在拐角的屋檐下坐下来，发现自己迷了路。雨似乎更大了。
　　我把帽子摘下来，拧干，口朝上放在地上。有那么一分钟，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乞丐。街道上偶尔飞速经过的车，溅出的水简直就要泼到身上来。还有一对夜归的马来情侣相依着举伞从身边走过，我冲他们念叨着：“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吧”——欺负他们听不懂中文，觉得好好笑。远远地传来DISC舞厅的劲爆鼓点，经历过芭堤雅和普吉午夜街道上赤裸裸的疯狂，隔着夜雨听舞厅里传出的热闹，已然是一种宁静。
　　我继续去找那红灯笼，也找回酒店的路。绕过了平民住的组屋也绕过了大户人家的别墅，时紧时缓的夜雨洗浴着组屋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也浇灌了别墅中的枝枝叶叶，刷尽白日的炽热，一派清凉。一条一条小街走下去，隔着住家的院墙看落地窗后宁静的黑暗，是多少安详的熟睡和梦。散漫的脚步偶尔也会惊醒院中忠实的哨兵，立即虚张声势地汪汪不止，召唤整个社区的狗儿都醒来参加合唱。深巷闻犬吠，却并没有惧意，只越发体味到雨夜的安宁。
　　发梢滴滴地落下水来，背心短裤塑料拖鞋光脚丫的我皮肤已然冰凉了，却并没有瑟瑟发抖，总有一点温暖绕在身畔。流浪在这童话般小城的雨巷中，仿佛自始至终有一只手拥住了你，给你爱的庇护，给你力量和勇气。
　　黑狗啤和肉骨茶
　　我始终没有找到那满满一条街的红灯笼，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个屋檐下挂了一排红灯笼的卖小吃的夜店，在街对面举着雨夜中的一点繁闹，我住的酒店应该就在附近了。并不着急回去，走了一个晚上，又饥又冷的我走进小店。这家夜店实际也只是搭了顶棚的大排档，朦朦的雨雾随风飘进来，到也不觉得讨厌。大马的大排档很多都是华人开的，依照马来人那种闲散的性子，很难选择这样辛苦的事业。这家大排档也不例外。华人老板娘迎上来，满脸笑容地把我引到一张干净的桌旁，然而，在我搜刮一番，只翻出来一团皱巴巴的人民币时，她的脸便有些不那么亲切了。
　　我实在忘记了之前在酒店阳台上喝咖啡的那个困顿的我是否塞了马币在某个口袋里，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解释，中文夹着英文还掺着手势，希望她收下“毛主席头像”，可她总是长着脸摇着头。我只好接着“搜身”，老天眷顾，竟然在口袋缝里找到一张100块马币的大钞。我把钱平放在桌上，拿玻璃杯把“苏丹头像”压着，手一扬，说：“来瓶黑啤，有什么好吃的弄点上来！”感觉特武侠。不一会，我得到了一份肉骨茶和一瓶黑狗啤，立时大酒大肉起来。
　　所谓肉骨茶，是一种用沙锅熬制的排骨汤，精华似乎都在汤里，鲜而不腻，美而不浓，中庸之至。而黑狗啤就是一种黑啤，干冽纯正，在马来西亚这个对酒征收重税的国家里，虽然价格不低却仍然大受欢迎。
　　酒足肉饱，疲倦才渐渐涌上来。看看表已经凌晨4点多了，我决定结束流浪，回酒店去。
　　祈祷，唤醒第一缕晨光
　　快到酒店时，雨终于渐疏渐止了，东方有些发蓝。忽然，一个类似于呻吟的声音划破这静夜，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是伊斯兰教徒在做晨祷。慢慢地听下去，竟然听出了些抑扬顿挫，调子仿佛中国西部高原的说唱。
　　就在我走向酒店大堂的途中，还不断地有祷告声加入进来，东方的天空也越来越蓝，仿佛整个城市正在某种仪式中慢慢醒来。而我却回到房间中，换下湿透的衣服，把自己扔到床上，跌入了没有梦的睡眠。

[ 本帖最后由 alan 于 2008-8-17 06: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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