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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法醫的秘密 (玩具人偶和法医的爱恋!超级可爱的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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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血魔族:慕容英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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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06:5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原文作者:情男
原文出处:lydia's 私密書庫
三:网络
四:网络咯


在你读之前,或许可以先看看我的读后感~
无意间看到这篇文的,不长,大概半个小时就看完了~
看我的签名就知道了,我最近一直很沉迷于BL小说,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BL, 那么请先去查谷歌后才决定是否要看下去吧。。
说起来,我特别喜欢穿越类型的小说~
当然看多了,就自然会由种腻的感觉,总是落入俗套,
都是穿越成什么有钱人要不然就是皇族然后和另一个有势力的人一起谈恋爱什么的咯。。。

可是这个文不同啊,是穿越了,不对,严格来说这根本不是穿越啊!
因为第一,还是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地点...
第二....这个家伙也太可怜了,居然跑到了一个玩偶的身上!!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就好像 toy story的感觉啊!
说起来我超级喜欢看关于玩具的故事咯,因为小时候玩具不多,所以对我来说他们都很珍贵,好遥远...

说远了,说回这个小说吧~
一个蛮狗血的设定咯~
先看看作者情男的介绍:

文案:
恐怖法醫VS.熱血警察 另類爆笑穿越──
這可真是太倒楣了!
小警察曹牛頓剛升職就出了車禍,
從昏迷醒來,竟發現自己變成了BJD娃娃,
而且他的主人可不是什麼可愛小女孩,
居然是解剖屍體不眨眼的恐怖法醫?!
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能說能動的玩具,
小警察差點因為主人旺盛的好奇心而慘遭肢解。
為了小命著想,他拼命尋找回到身體的方法,
卻漸漸在意起這個自閉又陰沉的主人……



好的~看到这里,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想仰天长啸:“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事情啊!”可是就是这么牛逼的一个设定,让我对这篇文感动到有点五体投地。所以才跑来这里分享,
顺便让更多人知道我这扭曲变态的心态啊....(擦泪)
所以严格来说就是牛顿先生(曹:加个先生也不行!)如何拯救一个孤独自闭的法医,丁丁的事情咯~
丁丁很可怜,看到了他的遭遇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没有那么惨...如果我的家庭有事情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比他更可怜吧...
然后后来曹带领着玩具们进行了拯救丁丁大行动,并且歼灭了一个连环杀手啊~(厄,是吗?)

总之这个好看啦!如果你非常抗拒BL, 那么放心,这个绝对可以当你的启蒙,因为这里面除了夫妻性向的问答以外,
其他的地方都纯情的很,绝对没有H的情节,不然我就算长了9个狗胆都不敢拿来这里分享的啊~

轻松可爱的小文一品,还请大家花点时间看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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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12:16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這太倒霉了。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本來以為自己很幸運,他被提拔了,升職了,英明的上司推薦他進入市級單位,他來到了大城市,還高興不到半天呢,一輛該死的汽車把他撞上了天。

  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黑咕隆咚的地方,旁邊還有眾多奇怪的傢伙——塑膠做的恐龍、遙控賽車、人型玩偶。

  他花了老大的工夫才從那黑暗擁擠的地方爬出來,原來那是一口巨大的箱子。

  曹牛頓坐在桌子上,一臉的沮喪,他光滑僵硬的手撐著膝蓋,捂著臉,這一刻他的內心只有絕望。

  「嘿,新來的,你沒必要這麼喪氣,我們大家自從到了這裡來之後一直受冷落。」一隻短小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兒的主人太無趣了,我們被丟棄在暗無天日的箱子裡,多虧你,讓大家重見天日。」

  曹牛頓懶散地抬起頭,看到一張大嘴,和兩排不恐怖的獠牙。那是一隻綠色霸王龍,它的皮膚有些褪色,它正張著嘴,安慰沮喪的朋友。

  「我在做噩夢嗎?恐龍居然會說話。」曹牛頓喃喃道。

  「呵呵,老兄,你真會開玩笑。」

  霸王龍短短的爪子輕輕地招了招,這動作用在少女身上,應該可以稱之為「羞澀」,「我是玩具,可不是恐龍。」

  「我在做噩夢嗎?玩具居然會說話。」

  「這很稀奇嗎,朋友,你也在說啊。」霸王龍作出奇怪的表情,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玩具。

  曹牛頓痛苦地別過臉去,他現在有很多疑問,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那只塑膠做的霸王龍能那麼輕鬆地顫動臉上的「肌肉」做出不解的表情,這一切都是夢吧?可為什麼這麼真實?

  他聽到旁邊毫不掩飾的竊竊私語,說他很奇怪之類的,曹牛頓好想轉過臉對那些傢伙大吼,奇怪的是它們才對,才不是他。

  「可能因為剛剛被拋棄,所以一時無法接受,我們得安慰新來的朋友。」一名少女如是說。它身穿蓬鬆的裙子,層層疊疊的蕾絲讓那裙子顯得像一個圓錐體,圓錐體的頂端是少女細得不像話的腰部。它頭頂一個銀冠,是一位公主。

  它向曹牛頓走了過來,向對方伸出纖細的手,「親愛的朋友,請不要悲傷,拋棄是結束,也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們都是你新的朋友。」

  它的聲音很溫柔,表情很真摯,但它的眼睛只是一片染上了塗料的塑膠,如同它的整個身體,曹牛頓沒辦法從那乾巴巴的塑膠眼睛裡得到安慰。他組織詞語,試圖委婉地跟少女表達自己的傷痛。

  「小妹妹……小姐……呃……你叫什麼?」

  「請叫我巴蒂,親愛的朋友,請問我該如何稱呼你?」

  「叫我……曹,巴蒂,你們不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我是人類,和你們不一樣,不要把我和你們相提並論。」

  曹牛頓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到提拔的好心情全沒了。

  「人類?這真的是很美好的夢想。我也常常夢想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公主,不過夢想總歸是夢想,不是嗎?玩具總得回歸現實。」巴蒂勸慰道,它像個人類智者一般表現得煞有其事。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曹牛頓氣憤地站起來,走到一邊去。他們現在處在一個書桌上,上面除了筆記型電腦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很空蕩。他走到筆記型電腦前面,光滑的黑色螢幕映照出自己的面孔。

  那是一張非常陌生的臉,蒼白僵硬的臉蛋,長長的睫毛黑多白少的大眼睛,白色襯衫搭配淺棕色西裝外套,脖子上還有灰色的圍脖,這身衣服可比自己的衣服好太多了,他自嘲地想。

  他看了看手,又握了握,很輕鬆地握起來又鬆開,但不可否認的,這不是人類的手——老天啊,他竟然變成了關節玩偶,這一切只是夢吧?誰來打醒他?

  令人頹喪的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曹牛頓早就實驗過了,他從巨大箱子的邊緣摔下來,卻沒有痛感,他變成了沒有血肉的玩具。

  這太讓人悲傷了,曹牛頓此時覺得人生無望,那位公主還在試圖安慰他,但他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他蹲在鍵盤面前,腦袋埋在臂彎裡,那位善良的公主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他柔軟的髮絲,輕柔地說:

  「我不是太清楚你的悲傷來源,不過生活總是要繼續,不是嗎?」

  用一個玩具的身份生活?可他其實是個人類!

  好像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曹牛頓不是個遭遇到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人——雖然這挫折有夠讓人抓狂——而且這具身體讓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才能成功實行「自殺」這個高難度的動作,割腕?玩具有血管嗎?

  曹牛頓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來讓自己接受「我是個玩具」這個事實,也稍微瞭解了一些其他玩具的生活方式——有人類的時候裝作是死物,沒人類的時候怎麼玩都行。

  他們的日子很無趣,這個家裡的主人經常不在家,也沒有玩玩具的習慣。當他回家的時候,玩具們就得匆匆忙忙跑進儲藏箱,當他離開,那些閒不住的傢伙又央求曹牛頓帶領它們出去玩。

  這讓曹牛頓很憤怒,他現在可也是一個小小的玩具,開那口大箱子很吃力的!別問他為什麼一個玩具也會有「吃力」這種感覺,有就是有!他絕對不會撒謊。

  他詢問過它們,為什麼不和家裡的主人說說,這樣或許就不用待在黑漆漆的箱子裡了。

  它們的回答是驚訝,「玩具絕對不會跟人類說話」這是他們從小就知道的統一規矩,它們從沒想過要和人類交流,聽到曹牛頓想和屋主談話的打算,大伙都是大吃一驚。

  曹牛頓遭到了強烈的阻止,那些傢伙亂七八糟地吵吵嚷嚷,說了一大堆阻止的理由,他聽得很不耐煩,最後,是那位公主讓大家安靜,說出了令曹牛頓陷入深思的一番話。

  「人類很脆弱而且自以為是,他們認為我們沒有生命並如此肯定。如果我們中的某一個突然跟人類交談,你沒想過人類若無法接受的話,你自己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很有道理,曹牛頓思索如果是自己,那一定會當作是還沒睡醒,然後將玩具丟到窗戶外邊,那對玩具而言是場大災難,外面的世界對它們的身體來說太危險。

  曹牛頓只好妥協了,他不想冒險,如果這家的主人承受能力弱,一個驚嚇把他丟到哪個不見天日的偏僻角落,或者直接一把火燒了,那真是得不償失,被消滅得太不得其所了。

  他不打算跟人類交流了,但總不能剝奪他四處走走的權力吧?這三天他的活動場所就只有大箱子和書桌,對於曾經是一個人類的生物來說這太狹隘了。這間書房的窗戶總是關得死死的,他需要新鮮空氣。

  那些玩具朋友們這下可阻止不了他,一到下午的時候,曹牛頓推開了書房的門……

  他得慶幸還好屋主沒有將書房的門關緊,只是鬆鬆地虛掩而已,也或許是忘了關,否則他得花上不少力氣。

  書房外是一片空曠,這是樓梯走道。左右還有幾間房間,門都沒有關,整幢房子都很安靜。門窗都關著,窗簾也拉了下來,這使得屋子裡有些昏暗,再加上此時對曹牛頓來說很高大的樓梯,這讓他眼裡的房子充滿了陰森的氣氛。

  「我覺得就算沒人在家,窗簾也還是拉上去比較好。」曹牛頓嘀咕著,開始在這寬敞到不行的屋子裡探索。

  書房的左邊看起來應該是主臥室,那裡有一張很大的床,旁邊是木質矮床頭櫃。

  「這家的擺設太少了。」他自言自語道。臥室裡除了這些和一個大衣櫃,就沒有別的家俱,很空曠。他跑了進去,攀著床頭櫃抽屜上的把手爬上了床,他在上面愉快地試著床的彈性。

  他能跳很高,而且不怕摔痛。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躺到床上了,這幾天都是睡在儲藏箱裡,那讓他難以忍受。曹牛頓在軟軟的床上翻了幾個滾,忽然看到玄關有幾個傢伙在探頭探腦,便對著它們大喊:

  「嘿,夥計們,進來啊。」

  塑膠霸王龍和遙控機車慢吞吞進屋,一直不停四處打量著,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自己正走在充滿危機的大森林裡一樣。

  「曹,你簡直就是個勇士。」

  霸王龍敬佩地說,「我從沒想過會離開那個房間出來探險,這兒的主人陰森森的,屋子也總給人可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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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14:16 |只看该作者

  「曹,我這輩子跟定你了。」遙控機車抖動著屁股上的天線,欣喜地叫著,和它的霸王龍夥伴相互依靠著走進房間裡。

  「我真懷念以前那個小主人,他可活潑了,經常拿著我在家裡上竄下跳,這個主人很沒趣。」

  霸王龍走到床邊,短爪子扒拉了下垂下來的被角,「不過很會享受,這被褥多麼柔滑啊,巴蒂公主一定會喜歡。」

  「你還有前主人?」曹牛頓有些驚訝。

  「是的,我們各自服務過不同的主人,後來被丟棄了。」霸王龍說。

  「那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我和機車是撿來的,巴蒂公主是憑空砸到他頭上的,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主人可太幸運了。」霸王龍說著,竟然唱了起來。

  「聽起來似乎是個好心腸的主人。」


曹牛頓嘀咕道,他想再問它們怎麼會被丟掉,轉念一想又發覺這是個很愚蠢的問題。自己的妹妹經常買玩具,膩了就丟掉,如果不是這幾天的事情,他會一如既往地認為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曹牛頓忽然有些可憐這些小傢伙們,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幫助它們。

  他盤腿坐在被子上,托著下巴思考。他在想接下來的人生怎麼度過,身為一個人類……曾經身為一個人類,他的心不允許自己只在儲藏箱和書房,或者僅僅一幢房子裡轉悠,那太沒趣了。

  更重要的是玩具是不會老的,在這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生命裡,只在一個屋子裡活動是不夠的,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外面的世界又太危險了。

他不想一直這副鬼樣子下去,希望有一天能恢復原狀。

  什麼好點子也沒有想到,他歎了口氣,站起來又在床上跳了幾下。

  那只霸王龍費力地想要上床,它的爪子揪著被角,使勁往上跳卻總是構不到更高處,沒辦法,它的兩個前肢太短小了。曹牛頓走過去想拉它一把,卻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大伙都是一驚,屋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以往在書房聽到腳步聲可以立即跑進開敞的箱子裡,現在在另一個房間可就不行了。

  機車和霸王龍慌亂了起來,曹牛頓小聲對它們喊:「冷靜,冷靜,躺著別動,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那兩個傢伙立即往地上一倒,曹牛頓也歪向一邊。這時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看到地上和床上的玩具,呆了一下,他拾起玩具車和玩具恐龍,又看看床上的關節人偶,臉上有疑惑的表情,曹牛頓聽到他自言自語,「我好像沒有把它們拿出來過啊……」

  顯然不明白這些玩具怎麼會到臥室裡來,但他似乎不是個習慣將這些放在心上的人。將那些玩具擺到床頭櫃上,他來到衣櫃前面,拿了一些衣服,然後將玩具們順手帶著,走了出去。

  他到了浴室,將關節人偶和玩具恐龍放進浴缸裡,然後放水。曹牛頓看到那個男人脫光衣服的整個過程,他的臉因為驚愕、羞澀而顯得有些變形,純潔的曹先生覺得腦袋快要爆炸了。

  他可是第一次用這麼迷你的形態看見一個男人的身體,那感覺新奇極了。這男人的樣貌很不錯,身體很瘦,看起來文質彬彬。

  這傢伙一定幹不了體力活,曹牛頓想。

  男人跨進浴缸,太赤裸的景色令曹牛頓別過臉去,那個男人沒有發現。浴缸忽然進入一個人類的龐大身體令水位陡然上升,作為一個玩具,曹牛頓無力地發現自己順著水流漂到了男人的胸膛旁邊。

他的手碰到了他的皮膚,男人這個時候把他拿了起來,打量這個玩具。

  「你真像個真人。」

  他一個人對著玩具說,「是真人就好了,最近的工作太少,我失眠了。」他有些煩惱地抓抓頭髮。

  工作少就希望玩具是真人?這個男人是做什麼工作的?收錢為人服務的?

  「新鮮的腐爛的我都不挑剔,有屍體就好。」他又說。

  赫!曹牛頓受到了驚嚇。

  男人沒有再說下去,一手拽著關節人偶,俐落地將人偶的四肢、腦袋拆卸下來,在水裡清洗,接著又乾脆俐落地重新組裝了回去,將人偶扔進水裡。這些做完後他跨出浴缸穿上衣服,拾起玩具們向外走去。

「什麼時候關節人偶能做得像個真正的人,那該多好。」男人又嘀咕了一句,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電視。過了一會兒又摸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思索。

  「我中午好像吃過飯了。」他說。
「應該吃過了。」頓了一下,他又說。

  他關了電視起身走上二樓,進了臥室,但沒有關門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塑膠恐龍放在枕頭邊,人偶捏在手裡,過了一會兒,平穩的鼾聲響了起來。

  又等了會兒,曹牛頓確定這個人已經睡了,才垂著眉角抬起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感到頭暈腦脹四肢無力。這個傢伙太混帳了,他連心理準備都還沒有就被大卸八塊,被分屍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發現那個男人像一座山一樣擋在自己面前,這傢伙睡相奇差,縮著肩膀彎著腰整個人呈半月形靠在枕頭上。

  沒記錯的話霸王龍就在他背後,曹牛頓吃力地撐開捏著自己的手指,想繞過這個人去和朋友相會,卻發現這個傢伙睡得很靠邊,身體剛好把自己圍在床邊上,想過去的話只有攀過對方的身體。

曹牛頓跑到那人的喉嚨旁邊,踮著腳遠望,他看見霸王龍安安靜靜待在枕頭邊,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玩具一樣,他憋著聲音朝它喊:「嘿,夥計,快來幫我一把!」

  霸王龍嚇了一跳,「幫你什麼?趕快回到原地去。」

  「救救我,我好難受,剛才的一切你不可能沒有看到!」曹牛頓此時多麼想做出「痛哭流涕」的表情,奈何這具該死的身體沒辦法讓他流淚,他只有盡量在臉上表現自己的痛苦。

  我不要待在肢解變態的身邊!曹牛頓內心滴著血悲叫。

  「我感到很難過,曹,可是你這不是沒事嗎?我頭一次見到能自由拆卸肢體的玩具,呃……我的意思是……我們是玩具,主人對我們做什麼都不能有怨言,懂嗎?」朋友凌厲的視線令霸王龍將讚歎朋友身體的話嚥了下去,它好言相勸。

  「有被這樣玩的嗎?我才不要做變態的玩具。」曹牛頓說。他本來以為擁有這些玩具的是可愛的小美女或者好心腸的小孩之類,沒想到居然是個混帳大男人,太讓人失望了,太讓人憤怒了!

  曹牛頓挽起袖子準備一個人跨越人體高山,忽然感到有溫熱的氣體噴在自己身上,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轉過頭一看,那位屋主睜著眼睛,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這個混蛋什麼時候醒來的?曹牛頓內心在尖叫,他聰明地停止了所有動作。大約一分鐘之後,男人伸出手抓住人偶,玩具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迷惑。

  「我以為我還在失眠。」

對方說了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緊緊盯著手裡的人偶,像要把它瞪穿一般,接著男人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半邊臉紅了,顯然用了滿大的力,曹牛頓的心頓時發涼,這人對自己居然這麼狠。

  「我確實在失眠。」

  那個人肯定地說,他用纖長的手指按了按人偶的眼球,乾硬的觸感告訴他這確實是個關節人偶,接著擰開人偶的各個關節,還有眼睛、頭髮,漂亮的人偶瞬間變成一堆殘肢,他拿起一個關節看幾眼,又拿起另一個眼球看幾眼,臉上滿是疑惑不解。

  那人又轉身,看向枕頭邊的塑膠龍,那只做工粗糙款式老舊的霸王龍立在原地,昏黃的燈光照耀使得褪色的龍染上了些神秘的色彩,他拿起那只龍,這塑膠做的玩具可沒辦法讓他拆卸了。

  「怎麼會有這種幻覺。」他相信了幻覺這一充滿誤導性的詞,鬱悶地嘟噥了聲,將龍扔到床下,那一堆散亂的人偶關節則被推搡進了枕頭下面。他的腦袋靠上枕頭,閉上眼睛。

  我可憐的朋友。霸王龍短小的前肢做了個祈禱的手勢,朝一直被遺忘的遙控車招了招手,遙控車的天線晃了晃以表示同情,它看到了好友被肢解的全過程。

  那個男人一直賴床到第二天中午,那還是因為有人打電話過來,他才懶洋洋地從被窩裡鑽出來,一臉惺忪似乎沒有睡好。

  他一把掀開枕頭,看到閃爍著提示光、發著噪音的手機和一堆殘肢。他拾起手機,聽那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忽然精神抖擻了起來,迅速回覆了一句「馬上到」。

  男人跳下床換了套衣服,一把抓起人偶殘肢塞進襯衫口袋裡,匆匆跑了出去。

  他好像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浴室的門也是開著的,這會兒臥室的門也大開著,他都視而不見,只隨手將客廳正門拉上,跑了出去。

  他沒有乘車,而是徑直跑過斑馬線,之後沒走多久就到了警局。

  他轉到警察局的後面,從後門走了進去,最後到了一間充滿古怪氣味的房間,那裡有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等待著,看對方不耐的表情,似乎很討厭在這種地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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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夜魅。九夜 于 2012-2-10 11:50 PM 编辑

 「有多少?」男人開口就問,同時拿起旁邊的白袍穿上。

  「什麼?」警察一時沒反應過來。

  「多少屍體?」男人重複問了句。

  「一具。」

  警察眼神古怪地看著對方。他前面有一輛推車,男人戴上手套和口罩,俐落地掀開遮蓋布、打開裝屍袋,裡面的情形頓時顯露出來。

  警察先生別過頭,露出快要吐的表情,他捂著嘴,朝男人晃手。「報告什麼時候能好?」他問。

  「下午,三點,你可以走了。」男人說,他已經開始為屍體拍攝照片。

  警察無奈地一攤手,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非常的陰森古怪,辦公室也如同停屍房一般陰氣重重,沒人願意在這裡多待一刻,這或許可以理解為何這個男人沒有實驗室助手? 

警察離開了,男人專心致志對付裝屍袋裡的東西,粗略一看裡面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他的頭是血糊糊的一片,紅白的腦漿鮮血摻雜著小石子、頭髮、碎骨之類的東西,可能還混雜了細碎的眼球碎塊。

  男人感歎了句那些收拾屍體的傢伙太不敬業了,現場的狀況一定是整個腦袋呈餡餅狀,可能還有點放射性,他們應該把地板撬起一塊,將餡餅原原本本地抬回來。

  死因一目瞭然,沒有人能在沒了腦袋的情況下存活。他拉出幾根髮絲,剪下一片指甲,放到屍檢台旁邊,接著將裝屍袋抬到屍檢台上。

  這位瘦小男子的力氣之大讓人驚訝。

他俐落地將屍檢的工作做好,曹牛頓要是能看到的話,一定會更加堅定心中對這個男人的認知——這根本就是個變態!就算是法醫,也沒有必要在面對屍體的時候表現得這麼愉悅吧?

  三個小時後,法醫先生完成了屍檢報告,他頓時無聊了下來,開始拿出口袋裡的人偶殘肢組裝,又拆開。

  大概因為職業的關係,所以會對這「拆卸組合肢體」之類的事情有興趣?

  曹牛頓不能理解,他正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的眼球被放在屍檢台上,現在什麼也看不到。

  他還以為眼球在哪自己的視線就是哪塊地方,沒想到竟然是完全變成瞎子。他想到了霸王龍先生對於他「為什麼玩具會說話」的問題、做出的讓他不知道如何反駁的回答——有嘴就能說話。

  看來不單是有嘴就能說話,還得那張嘴在自個兒身上才行,這真理在他身上被證實。曹牛頓欲哭無淚,這種感覺太糟糕了,雖然不會痛,但手腳被拆下來,眼球被摳出來的感覺太活生生,令人反胃。

  慶幸的是又拆了兩回合,那傢伙終於感到乏味,於是將人偶組合完整放到辦公桌上,自己則推著擺放屍體的推車,走了出去。

  曹牛頓一屁股坐了下去,感到渾身不對勁,好像關節不太靈活……被肢解的後遺症?

  他苦惱地轉頭打量房間,這裡只是一間辦公室,有電腦、辦公桌,以及一些他不知道是什麼作用的儀器。曹牛頓想起剛才聽到的這個男人和另一個人的對話,這傢伙是法醫?

  噢,那可真是個糟糕的職業,從來沒人期待這個職業裡能有性格正常的傢伙。顯然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麼正常人,這太戲劇性了,極其討厭法醫的曹牛頓居然陷入了法醫的魔掌!

  我得找個機會逃走,回到那口儲藏箱都比在這個人手裡要好,他想。

  那個男人忽然推著空車進來,和他一起還有一個人,是剛才那位警察。但曹牛頓偷偷抬起腦袋朝那個警察望去,曾經身為警察令他此時對這個職業十分懷念,他羨慕地望向對方的制服看,忽然怔住了。

  那不是自己的朋友——程子恆嗎!那傢伙一臉不快,因為他跟自己一樣和法醫無法交好。

  曹牛頓快速地轉動腦筋,現在自己是在原來的世界?他原本還以為是個什麼平行世界,噢……他被幻想小說陷害得太深了。

  既然如此,那他得找到熟悉的人,跟人說明自己的情況。他得尋求幫助,得去看看父母和自己的身體怎麼樣。可是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他總不能就這麼對著程子恆大喊「嘿,朋友,是我,曹牛頓。」

  那太瘋狂了。

  那兩人沒怎麼交談,法醫先生將屍檢報告給了對方,程子恆就一臉鬆了口氣的模樣走了,曹牛頓眼巴巴看著他離開,失落極了。

  而法醫使用了一會兒電腦,也拿起人偶離開了,回到就在不遠處的家。

  一身的福馬林氣味熏得曹牛頓快暈過去。法醫進了浴室,他也被帶進去,又一次被迫欣賞到一場脫衣秀。

  上天在懲罰我嗎?我才剛剛認識到自己的性向,沒必要這麼刺激我吧,這傢伙可是個法醫,絕對跟我合不來的,曹牛頓痛苦地想。

  這位法醫先生長得很秀氣,就曹牛頓的欣賞水準來說,屬於上等。這人不太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很瘦,短碎的黑髮,瞳孔很黑。

  屋主很快就洗好,其實他根本不能算洗,既沒有擦拭也沒有使用沐浴露,拽著關節人偶玩了會兒就站起來走了出去——甚至沒有擦乾淨身上的水漬——光著身體盤腿坐到沙發上看電視,而人偶被放在電視機上,曹牛頓被迫持續觀賞裸男的肉體。

  他很慶幸人偶沒有流鼻血一說。


**************
读后感:

于是,莫名其妙穿越啦!
看吧,法医果然是受啊。。。(众:不要一开始就提这种问题好吗!)
不过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带塑胶鸭子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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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下來的幾天,那位法醫先生似乎忘了電視機上的人偶,他一直將它立在那兒。這讓曹牛頓很不高興,幾次想下來,卻因為屋主這幾天都在家裡無所事事而中斷,他只有無奈地做一個安靜的擺設。

  這幾天令人驚訝地有一些小小的收穫,曹牛頓認識到了屋主生活之無趣,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五天,整整五天的時間裡,他居然在他面前吃了六碗泡麵,平均每天一碗,但其實這其中有一天吃了三碗,所以有兩天他什麼也沒吃。

  曹牛頓發現他喜歡自言自語,做事的時候愛一邊念叨。

  比如說,看電視的時候,一邊不停地切換頻道,一邊嘀咕「太平也不是一件好事……」、「這種節目怎麼還會有人愛看」;吃泡麵的時候念叨「我討厭紅燒牛肉口味的」、「下次該買什麼味道的呢」。

  他也沒有關門的習慣,在家裡從沒見到他隨手關門,頂多也就是輕輕拉一下讓門虛掩。

  這是個很孤僻的人,曹牛頓從沒看到有人來看望這傢伙。這個男人似乎也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五天內他沒有出門一步。

  法醫都這麼閒嗎?曹牛頓無法理解。

  雖然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好感︵不包括身體︶,但不得不說,這個人的生活方式枯燥單調到令人感到憐憫。

  他好像不會做飯,因為曹牛頓從沒見到他進過廚房。泡麵是用熱水泡的,熱水是客廳的電熱水瓶燒的,水是礦泉水——幾大桶,不是那種幾十塊錢的小瓶裝。

  這傢伙其實剛失戀吧?不然哪學來這麼頹廢的生活?

  今天是第六天,那個傢伙此刻正抱著被褥縮在沙發裡,雙目無神地捧著本書看。他一頁一頁慢慢翻著,偶爾打個呵欠,曹牛頓憤怒地瞪著他,他卻感覺不到。

  我得下去,這地方灰塵太多了,曹牛頓心想。

  他趁男人眼神盯著書本的時候,往前跨了幾步,從電視機上摔了下去。這成功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

  屋主盯著地上的人偶,又眨眨眼,抬頭看看電視機。這位御宅族好一會兒才願意挪動他的屁股,撿起人偶放到電視機上。他剛一轉身,又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

  他再度轉身,拾起人偶看了看玩具的底部,沒看到什麼不對,電視機上也是一層薄薄的灰塵。

  玩具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下來?男子沒有多想,他舔了舔手指,在電視機上擦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然後將人偶放上去,盯著看了好一會沒有再掉下來,才慢悠悠轉身。

  等到那個傢伙慢吞吞上了樓,不見身影後,曹牛頓才憤怒地跳到一邊。那個傢伙太骯髒了,居然把他放到口水上!他不知道用抹布擦一下嗎?曹牛頓跳到地上,跑到沙發下面,腳在沙發底部蹭了半天,這才感到心裡舒服點。

  曹牛頓捏著下巴,思考了很久。他在想該怎麼回到書房,回到儲物箱裡和朋友們會合,他這幾天從身到心都很受傷,需要巴蒂公主溫柔的安慰;得想辦法上樓梯,過程中還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又被那個王八蛋放到電視上就前功盡棄了。

  他想得腦袋都疼了,還是沒有個好辦法。

  忽然又想到,如果暫時不回書房而在房子裡轉轉的話,就沒有問題,被抓回去也沒事,反正只是轉轉,走到哪算哪,那個傢伙也不會深究為什麼玩具會從電視機上跑到某個地方。因為那人很遲鈍,並且對這些事很不在意。

  曹牛頓頓時心情輕鬆了起來,揚起腦袋觀察四周。周圍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太高大了,不抬起頭就只能看到牆腳。目前他正處於沙發的後面,左邊是浴室的門,右邊的門他從沒看到那位法醫進去過,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廚房或者餐廳之類的。

  作為一名大男人的曹牛頓不容許自己對廚房有興趣,於是他決定只在客廳遊蕩,首先熟習客廳的情況。

  令他驚訝的是樓上一直沒有動靜,好像屋裡沒人一樣,安靜得詭異。他走遍了客廳每個角落,又去浴室溜躂了一圈,然後在夜晚的時候去餐廳探險。那裡連著廚房,餐具上都有灰塵。他看到了冰箱,但是拉不開冰箱的門。

  曹牛頓回到了沙發後面,盯著二樓使勁思考。已經離那個人上樓近兩天了,怎麼還不下來?他朝二樓大喊了一聲,然後裝成呆滯人偶的模樣,但一直沒人回應。

  這太奇怪了。

  在快接近中午的時候,曹牛頓鼓起勇氣準備爬樓梯。那些樓梯快高到他頭頂了,沒辦法,他的身體太迷你了。他吃力地手腳並用,攀著旁邊扶手的底部,很久才爬到二樓,他累得覺得手指都快脫離了。

  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驚呼,曹牛頓轉過頭,發現巴蒂公主正站在書房的門口,遙遙望著自己。︵那也就成年人幾步的距離而已,但在他們來說已經是很長一段了。︶

  「你是……曹。」巴蒂公主驚訝地跑過來,一邊說,「天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曹牛頓滿臉不解。

  「你的妝都花了,頭髮散落,衣服凌亂……主人太不愛惜你了,他一定讓你碰水了,是嗎?關節娃娃是不能碰水的。」巴蒂拎著裙子,優雅地跑到曹牛頓身邊,捧著對方的臉,一臉的疼惜。

  「沒事,我是男人,不需要美麗的臉。大家都還好嗎?巴蒂公主,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曹。」

  巴蒂溫柔地在關節人偶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大家都很好,只是你們很久沒有回來,大家都想念你們,小遙和霸王龍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我們很早就分開了,它們可能還在臥室。」曹牛頓說,心想那些傢伙還真是一個合格的玩具。「我們去找它們吧。」

  他們跑到了臥室門口,門照舊沒有關,曹牛頓在玄關處探頭探腦,發現霸王龍乖乖地站在床腳邊。他踮著腳跑了過去,公主在玄關緊張地監視著床上。

  「哇哦,曹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乞丐,你剛才去討飯了嗎?」霸王龍細聲開著玩笑。

  曹牛頓沒有理會它,悄聲詢問。「你一直站在這裡?」看到對方點頭,他嘲諷道:「你真是個乖寶寶,這個主人太沒趣了,我一點兒也不想乖乖待在某個地方。」

  「我也不太喜歡他。」床頭櫃上的遙控車說。

  霸王龍攤爪,它指了指上頭的床,「沒有誰會喜歡一個沉悶的主人,不過他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他已經在那裡躺了兩天了。」

  「是的,他偶爾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遙控車說。

  「我上去看看。」

  曹牛頓自告奮勇爬上了床,偷偷摸摸走到床上的人類身邊。這個傢伙睡相像只蝦子,他繞了一大圈跑到對方的正面,看到男人的臉,上面有不正常的殷紅,曹牛頓感到不太妙。

  「他好像發燒了。」他朝床下大喊。

  「發燒?那是什麼?」霸王龍回應,「我們這麼大聲不會有事嗎?」

  它話音一落,曹牛頓看到男人睜開了眼睛,他頓時停止不動。男人嘿嘿笑了,嘟噥了句「好醜的精靈」,接著又閉上了眼睛,好一會都沒動,看來是昏過去了。

  「我這麼醜還不是你搞的。」曹牛頓捏了捏他的眼皮,見對方一直沒動靜,放下心來,大喊:「沒事,他昏過去了,警報解除。」

  「怎麼會昏過去?」巴蒂走了進來,它安慰似的摸摸霸王龍的腦袋,詢問:「發燒就是生病了,主人病了嗎?」

  「是的,看起來還很嚴重。」曹牛頓說,依他看,這位男子再這樣下去,會死,甚至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因為這個人的社交圈小得可怕。

  「我們得幫幫他。」他跑到床邊,朝下面喊道。

  「幫他?怎麼幫?」巴蒂問。

  「我們得給他買點藥,然後再弄些有營養好消化的食物給他吃,你們誰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曹牛頓看著下面,霸王龍和巴蒂相互看了幾眼,顯然這些傢伙不能指望。他不禁有些發愁,他自己當然也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頂多回想自己生病時母親如何照顧的,然後用在這人身上。

  「我來吧。」


  巴蒂忽然說,「雖然我沒有經驗,但身為女性,做這些事應該比較容易上手。」它說著,又露出面有難色的表情,「可是食物和藥該去哪裡弄呢?我們不可能跑出去採購的。」

  「對,收銀員看到我們會尖叫的。」

  霸王龍說,「我可不想被那些毫無接受能力的傢伙抓去實驗室研究身體,而且我們為什麼要救他?或許他自己會好起來。

  「他如果沒好起來,我們就會被警察連同他的屍體一起帶走,成為無主之物,命運再度回到坎坷。」

  曹牛頓一臉嚴肅,「就算不說這個,龍,現在主人有難,他很難受,只有我們能幫助他。還有,雖然他不是個能讓玩具喜歡的主人,但他不管怎麼說都是主人。」



  他說得一本正經,並且語氣堅持,霸王龍露出愧疚的表情,它的兩根塑膠爪子相互點了點,囁嚅:「我只是說他可能會自己好起來……我可沒說不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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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19:03 |只看该作者
  「好孩子。」巴蒂微笑道,「我們首先要想辦法怎麼利用屋裡有限的資源幫助主人……」


  「不用,我有辦法了。」曹牛頓笑著道,他跳了下來,「我去弄食物和藥,你們等著。」

他跑了出去。霸王龍看著他的背影,那眼神像在看一位大英雄。

  它欽佩地說:「曹真是我們的勇者。」

  「如果他是勇者,那麼你就是即將被消滅的惡龍。嘿,別在那兒站著了,快幫幫我,我討厭這裡。」遙控車在床頭櫃上大叫,那兒太窄了。

  曹牛頓費力地跑下樓梯來到客廳。他充滿期待地轉了很久才發現客廳根本沒有他要找的東西,這男人家裡的電話到底安裝在哪裡?他又氣喘吁吁地跑回臥室,在床上翻找男人的手機。

  其實他一開始就應該尋找手機,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

  他在枕頭下面找到了手機,萬幸的是這玩意兒還有電。他想了想,撥通了程子恆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有人接聽,聽到曹牛頓的聲音,對方嚇了一大跳。

  「你已經醒了?」程子恆大叫,「你在哪?我現在馬上趕去醫院!」

  「等等,冷靜點,老兄,現在什麼也別說,先幫我辦點事情。首先,買點退燒感冒藥,還有容易煮的、煮出來容易消化的食物,這些辦妥之後立即趕到……呃。」

  曹牛頓忽然停頓住,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法醫的家是處於哪裡,他躊躇了一會兒,才從巴蒂公主那兒得知地址。

  程子恆很有效率,半個小時不到就推門而入,那門早被玩具們齊心協力打開了,那個笨蛋吵吵嚷嚷地走進來,手裡拎著塑膠袋,在看到前面站著的人偶對他說話後,頓時就呆住了。

  曹牛頓只來得及說句「我知道你會很驚訝,但是……」,那個傢伙就像女人一樣誇張地尖叫起來,然後一扭身奪門而出,好像跑慢一步就會被人非禮一樣,無辜的人偶面對猛然關上的門傻眼了。

  「我沒想到你不但怕鬼,還怕會說話的玩具。」

  他無奈地攤手,招呼躲在沙發底下的朋友們出來,自己則在翻程子恆匆忙間丟下的塑膠袋。裡面的東西很讓人驚喜,有感冒藥、溫度計,還有密封的、做好的碎肉稀飯,這省了他們做飯的工夫,太好了。

  「你真的太勇敢了,我剛才好擔心你。」霸王龍湊過來,它滿眼都是敬佩,「請讓我做你的坐騎,勇者曹。」

  「龍坐騎早就過時了,現在流行坐車。」遙控車說。

  「你希望曹出車禍嗎?」

  「你們耍什麼寶呢?」曹牛頓奇怪地看了它們一眼,「快點幫我把這些抬到臥室裡去。」

  感冒藥是盒裝,曹牛頓一個人就能舉起來。溫度計被巴蒂公主拿去了,它好奇地用這東西撐了下地面,驚喜地說:「這枴杖真漂亮。」直到聽到曹牛頓的警告,才將溫度計從地上拿起來。

  食物有些難辦,那是用包裝膜密封的兩個塑膠大碗,而且很燙。

  他們試著像轎夫一樣,用筷子抬著碗底上樓梯。

  這需要極大的毅力,曹牛頓蠱惑了霸王龍,叫它和自己合作。他們成功了!他們分了兩次,終於把東西都搬了上來!

  作為獎賞,巴蒂公主給予勇者和他的坐騎搭檔一個吻。

  接下來要開始正式幹活了,大伙來到床上,齊心協力將主人的上半身撐了起來。高大又軟弱的趴趴熊抖了抖滿身的灰塵,自告奮勇趴到枕頭上面供主人依靠,這樣主人就呈斜躺的姿勢,他們替他將被褥蓋上。

  裝食物的碗太大了,曹牛頓去廚房拿來了一個小鐵碗,用贈送的免洗湯匙盛了一點稀飯;遙控車在主人肩膀上,後座頂著大碗;巴蒂拿著湯匙慢慢地舀稀飯;而曹牛頓正很努力地掰開主人的下巴;霸王龍捧著一團紙在旁邊待命。

  經過兩次吐出之後,昏迷的主人終於吃下了第一口——這真是激動人心的一刻——所有玩具看著主人的喉嚨顫動,將食物嚥下去,霸王龍感動地用紙巾的一角抹下來一把不存在的龍淚。

  漸漸地,巴蒂餵食的速度快了起來,湯匙一碰到主人的嘴唇他就懂得張嘴吞嚥,這都是下意識的行為。他們餵了一碗後就停止餵食。巴蒂說,得慢慢來,人類的身體很脆弱,一次吃太多會撐死。

  曹牛頓可不認為多吃一碗稀飯就會撐死,不過也確實應該一次少喂點,畢竟這傢伙前幾天都沒吃東西。

  他們將下次還需要的碗、湯匙、藥丸等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溫度計在主人的胳肢窩裡,同時在那裡的還有一位老朋友——一個很老舊的塑膠小喇叭,它將第一時間向眾玩具報告主人的體溫變化。

  「我太激動了,我這是第一次反過來照顧主人,以前都是侍女們在照顧我。」餵食後空閒了下來,他們圍坐在床邊,巴蒂公主捧著心口,嬌羞又自豪地說。「這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我也很愉快,真希望主人快點好起來。」遙控車說。

  愛多嘴的霸王龍這次沒有跟著湊熱鬧,它含情脈脈地盯著勇者,腦袋在勇者的懷裡蹭。

  「我以為它是公的。」曹牛頓無奈地說。

  「我想我應該是公的。」

  霸王龍看了眼胯下,那裡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該有的也沒有,「好吧,其實我是中性龍,沒辦法,沒人會把玩具的那玩意兒做出來,那對小孩來說太不健康了。曹,別告訴我你有。」

  它不懷好意地朝勇者的雙腿間看去。

  曹牛頓意識到自己提了個不好的話題,他惱怒地瞪了霸王龍一眼,夾著雙腿揮開它的腦袋。

  休息了半個小時,接下來該餵藥了,這是一項艱難的工程,他們得讓昏迷的人吞下膠囊和水,這跟稀飯可大大不同,他們掰開他的下巴,將膠囊塞進去,然後立即灌水,成功地讓主人被嗆得臉紅脖子粗,膠囊被噴了出來,水流到了被褥上。

  他們毫不氣餒,打算撿起膠囊再喂,但就在這時,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主人睜開了眼睛。

  所有的玩具反射性地停止了動作,正擦拭滿臉水漬的龍從人類身上滾了下來,這些傢伙太專業了!曹牛頓忍不住驚歎,自己捧著那粒膠囊退了一步才想起要挺屍,但已經晚了,人類對著他開口說話。

  「誰?」他說。

  這傢伙現在神志不清吧?曹牛頓想。

  人類的眼睛裡有著茫然,他試著在他面前晃了下手,那人的眼珠子跟著微微動了下,眼神還是那麼茫然,他將膠囊遞過去。

  我或許可以試著跟這個傢伙打好關係,畢竟我還得看看父母和身體,程子恆那個膽小的傢伙可靠不住,人偶忽然想,身為一名經常和死屍打交道的法醫應該比較好接受這類事情。

  曹牛頓變得期待起來,對人類說:「你感冒,該吃藥了。」

  他看到人類呆了一會才慢半拍地拿起他手裡的膠囊,水也不喝就吞了下去,這讓人偶欽佩極了。「你不要喝水嗎?身體有沒有好點?餓不餓?你最好躺下來。」他說。

  「誰?」人類聽話地躺下去,眼睛仍然緊緊盯著人偶。

  「曹,我叫曹。」曹牛頓說,思考著要不要趁機繼續跟這個人類說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再開口的時候,卻發現對方閉上了眼睛。他撥了幾下人類的眼皮,發現是睡著了,便無奈地喊:「警報解除,他只是迷迷糊糊地醒來一下而已。」

  「嚇死我了。」霸王龍從被褥上跳了起來,不停地擦臉,「人類就喜歡亂嚇唬別的生物。」

  「他吃過藥了嗎?」巴蒂從被褥下面爬出來,它扶正王冠,有些狼狽。

  「是的,他剛才自己拿去吃了。」曹牛頓拉起公主,說:「這下子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了。」


  「你真棒。」公主欣喜地親吻了英雄,「你剛才跟他說話了,真是危險,幸好他神志不清。」

  「我不會有事的。」曹牛頓笑著說,心裡卻暗暗下了個要和法醫先生打好交道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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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0:35 |只看该作者
  既然接下來都沒有事,大家各自散開,趁著不會有人看見就在屋子裡到處探險。

  霸王龍在曹牛頓身邊黏了會兒,也耐不住寂寞走開了。

  巴蒂在床頭櫃上的圓形鏡子前面梳理頭髮,又幫勇者梳理他亂糟糟的頭髮。由於不是真正的頭髮的原因,曹牛頓頭頂的髮絲怎麼也沒辦法理順,公主只好盡量幫他恢復最初的帥氣髮型,但失敗了。

  「我看起來像不像一隻披著人皮的刺蝟?」曹牛頓看著鏡子自嘲,正在這個時候,喇叭先生扯著嗓子叫了起來,主人的體溫下降了。

  大伙高興極了,曹牛頓趕緊問現在體溫多少度。

  喇叭先生吃力地撐著主人的手臂,叫道:「這我哪知道,那是人類的複雜玩意兒,我只能告訴你這根透明管子裡的紅色線條縮短了一些。」

  「你不懂為什麼它們會推薦你?」曹牛頓走過來,看了下溫度計,三十八度,情況很不錯。

  「因為只有我最有耐性,我曾經被以前的主人丟在床板中間,五年後才被找了出來。」喇叭先生大聲說,它的聲音裡充滿了自豪,好像這是多麼偉大的事。

  曹牛頓訝異地看著它,過了一會決定還是給予一聲讚賞。

  「你很厲害。」

  「那當然。」單純的喇叭先生愉悅地說。

  黃昏來臨,他們要著手準備病人的晚餐了。

  這些小傢伙們得將一碗食物端到廚房,開啟瓦斯爐,在那極具危險的火焰上翻弄鍋鏟,然後將燒得滾燙的鍋舉起,將同樣滾燙的稀飯盛出來,再將盛著滾燙稀飯的碗從爐台上搬到地上,再運送至臥室裡。

  這項工程太浩大了,每個玩具都認為不可能完成。曹牛頓頂著壓力,指揮一堆玩具,靠著勇猛與機智完成了一連串的困難,他可出了大風頭。

  大伙餵食完主人後,將空碗放在床頭櫃上,半個小時後將膠囊塞進主人嘴裡,玩具們便離開了臥室,悄悄合上門。

  夜深了,大伙都要休息了。

  但在這之前,必須先狂歡一番。

  新來的、偉大的關節娃娃帶領玩具朋友們拯救了他們的主人!這在歷史上是首次反向照顧事件!他創造了新的歷史!

  每一位玩具都很欣喜,它們在書房門口排成兩排,熱烈地歡呼,喇叭先生賣力地自吹著,勇者和公主騎著溫馴的霸王龍從門縫緩緩走了進來,他們就像救世主一樣被所有玩具團團圍繞。

  「噢,我真嫉妒龍那個傢伙,它不過就長得古老點而已,憑什麼我這個現代化的產物不能做曹的坐騎。」遙控車酸溜溜地說。在它看來,那只褪色的霸王龍實在比不上還算新的自己,沮喪的是勇者並不在意這個。

  「我的勇者,請接受我的饋贈。」等到公主和它的勇者下來,霸王龍拿出來一根牙籤,捧到曹牛頓面前,「這是我一直珍藏的寶物,我將它獻給你,希望你能用它除盡邪惡,發揚正義,保衛主人……」

  「你玩上癮了啊。」曹牛頓哭笑不得,他隨手拿起牙籤揮舞了一番,發現居然挺順手的,他高興地拍拍坐騎的脖子說,「這玩意兒我就接收了,至於你的美好希望還是留著做夢吧。」

  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牙籤,第一次覺得這用來剔牙的玩意兒當劍使也挺不錯。他玩了一會兒才發覺周圍太過安靜了點,剛才不是還很熱鬧嗎?而且那只囉嗦的霸王龍也一臉呆滯。

  曹牛頓疑惑地推了推坐騎,對方沒有反應。他一轉頭,才大吃一驚——書房門口有一個人的腦袋!

  那是主人的腦袋,那傢伙正探著頭看著書房地上的玩具們,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而且他的眼神很清醒。

  曹牛頓不確定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上天也沒有給他時間去思考。那個人將他拿了起來,又看了眼地上的玩具,然後將門關上。

  人類將人偶拽在手裡來到了臥室,盤腿坐在床上,開著燈,疑惑又無辜地盯著人偶,同時人偶也在想怎麼開口,才能讓這個人類接受自己並不是「正統人偶」的事實。

  「我記得你叫曹。」人類首先開口了,

  他眨著眼,那裡頭閃爍著期待,顯然期望這個人偶回答他,但同時眼裡還有著驚疑不定,顯然不知道該不該信任剛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頂著沉重的視線壓力,曹牛頓艱難地點了頭。

  那個人偶在沒有任何助力的情況下,腦袋明顯地動作了一下。


******************************

笑着的后感‘:嘻嘻,终于碰上啦~这两个目前看起来肯定不能攻受啊。。。(被砸)
其实很羡慕一下咯,我也希望我的玩具愿意和我说话,只是他们很狡猾的,每次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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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2:03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曹牛頓不清楚現在該怎麼做……一開始就說自己其實是個人類,然後洋洋灑灑跟他說自己變成人偶的歷程似乎不太好?他想應該先讓對方接受自己這種超自然現象,等以後慢慢告訴他其他的事。

  人類的眼神變得驚恐,甚至有些猙獰。這不能怪他,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理智呢?

  「我一定在做夢。」他喃喃道,動手俐落無比地將人偶肢體全部拆卸下來,企圖找到一些證明——例如電子儀器之類的,證明人偶說話有科學依據。但他什麼也沒找到,這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關節玩偶。

  「嘿。」他輕輕對著手上的殘肢喊道。

  沒有應答,手裡頭那堆東西像死物一樣死氣沉沉。這是應該的,這些東西無論是外形還是內部全都不具有生命,不應該,而且不可能。

  那麼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半睡半醒導致的幻覺。

  他放鬆地歎了口氣——說是失落也行——將殘肢重新組裝,當全部組裝完成,人偶在他手上又「活」了過來。

  「你太過分了!」人偶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肢解別人很好玩嗎?你哪裡不能接受,直接跟我說就是了,有必要讓別人這麼難受嗎?」

  我哪裡都不能接受!人類有些慌張地想。他有很多疑惑,但一時間沒法表達。出於禮貌,他下意識輕聲說:「抱歉……」

  「我知道你很難以置信。」曹牛頓盤腿坐在男人的掌心上,「但這……這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但無論如何他此刻只想糊弄過去。

  「為什麼你會動,還會說話?」人類躊躇了好一會兒,又問,「你有思維?會思考?」

  「我有手有腳,當然就會動唄。」曹牛頓含糊地說,「我當然也會思考,你可以把我當成……嗯……精靈。」他感到臉上有些發燙,應該是錯覺,因為玩具不可能臉紅。

  精靈什麼的童話事物早離他很遠,這會兒這話題忽然派上用場,可讓他一個大男人有點不好意思。

  「……精靈?」人類一副聽見天方夜譚般不可置信,卻又只有這個答案可以說明一切似的滑稽表情。

  他在跟一個玩具說話,天哪,他是發神經了嗎?這麼荒誕的事為什麼要這麼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

  人類忽然低頭,一手扶額。他大概是在想怎麼繼續詢問,這事挺困難的。

  「我叫丁銳鋒,你就叫曹?全名?」他抬頭問,想了半天竟然只是想到問個名字。

  「唔……曹牛頓。」人偶抓了抓頭髮,嚴肅地說:「不准叫我牛頓!」

  「牛頓先生?」

  「加個先生也不行!」

  人類眨眨眼,忽然笑了,顯然是被逗樂了,曹牛頓也因為這個人的笑容而感到有些愉悅。但他還來不及跟這個人說「你笑起來還是滿帥的」,丁銳鋒就將他放到床中央,接著人類龐大的身體壓了下來。

  「你干什……」後面的話被淹沒在男人的肉體下面,若是以前曹牛頓一定認為接下來將是春風一度,但這會兒他可高興不起來。他被壓迫得一根指頭都動不了,想張嘴大喊也不行。

  這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曹牛頓很憤怒,努力想撐起身,但總是失敗,最後他終於鬱悶地認命,他敵不過身上這位瘦弱的男人。

  等待了很久,那個男人終於肯起來了。

  丁銳鋒將人偶放在手心上,看著那小傢伙一臉不快地活動關節。

  「你太討厭了,好歹我也是你的玩具……精靈玩具。」曹牛頓鬱悶地說。他轉了下腦袋,發現窗簾外透著亮光,看來已經早上了。

  「你還在。」丁銳鋒輕輕捏了捏人偶的腦袋,語氣裡充滿驚奇與不可置信,「我以為是夢,睡一覺就醒了。」

  「想證明是不是夢,在你那話兒上捏一把不就成了,憑什麼壓我一晚上?」曹牛頓說,忽然萌生一股讓國會開設「玩具自由權」的怪誕想法。

  他說完,就發現人類的眼神變了,緊接著丁銳鋒用大拇指揉搓了他的胯部,人類的眼神閃亮,「果然精靈都是中性的,天使是不是也是?」

  「中你的頭!快放開我,混蛋。」他被一個男人用一根大拇指非禮了,這個事實讓曹牛頓感到沮喪。

  「你是怎麼附到人偶身上的?」男人問。他還並不是太信任……不是說不信任眼前這個小傢伙,只是若要他完全相信這是個精靈,一個童話裡才有的精靈,那還需要一些時間。他想知道更多。

  「嘿,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聽得懂。」

  丁銳鋒撓了撓頭皮,「我不太習慣說話,有點,交流障礙。」

  「哦?那可是個吃飽了撐著的毛病。」曹牛頓理解地說,在他看來,能和人說話聊天是美好的事,居然有人不習慣?

  曹牛頓思索著再說些什麼,他必須和這個人打好關係。但是該說些什麼呢?法醫一向是他討厭的職業,或許可以裝作不知道他的職業,歡樂地對他說「夥計我們交個好朋友吧」?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一人一「精靈」的思緒。

  丁銳鋒接聽了一會兒,忽然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回覆「馬上到」,就匆匆起床。臨走時還不忘將剛認識的精靈塞進袋子裡。這是他這一周以來頭一次出門,曹牛頓感到很驚奇。

  他攀著袋子的邊沿詢問,在他之外還有一件外套掩護著。「怎麼了?」

  「有屍體了。」法醫愉悅地說。

  「你高興得太不正常,有屍體就那麼好嗎?」身為一名執法人員(曾經),曹牛頓沒辦法對出現這事感到愉快。「你是法醫是嗎?」

  「驗屍官。」丁銳鋒說。

  「那不都一樣嗎,不要那麼挑剔啦。」

  「我不處理法醫的事,我只處理屍體。」丁銳鋒說。由於他正對著口袋裡的人偶說話,所以得低著頭,看起來就像一個陰沉、有毛病的人在自言自語,周圍的人不由都對他行注目禮,「我並不全職屬於法醫部。」

  「法醫部,這個我知道,但法醫不都是處理屍體的嗎,沒覺得有什麼區別啊。」曹牛頓以前工作的縣裡沒有什麼法醫部,但看電視上知道大城市裡都有。似乎有什麼案件,現場都得讓那些傢伙先檢查,而警察只能靠邊拉黃線。

  丁銳鋒想了想,大概是在思考怎麼跟人偶解說。曹牛頓耐心地等待。好一會丁銳鋒才說:「你不是精靈嗎?不能直接讀取我腦袋裡的這些知識嗎?」

  「能我就不問你了。」曹牛頓真想翻白眼,「我可不是神仙,不聊了。」他縮在口袋裡忽然一動也不動。

  他能那樣的話,丁銳鋒就能很快接受他是精靈這個「事實」,畢竟當不可思議的事情忽然變得常見,那麼就算不上什麼不可思議了。

  丁銳鋒抬起頭,目的地已經到了,周圍是進進出出的人流。他轉到建築物另一面,來到解剖室。

  因為這是這一周難得的一次工作,他顯得很高興。匆忙在門口轉角的小房間換上裝備,來到屍檢室,他朝剛推車進來的警察說:「事情太少了。」他小小抱怨了一句,因為沒加什麼感情而使得這抱怨聽起來像陳述。

  「不是事情變少了,而是來了個幫手。」警察說,恰在此時,警察身後的門外走進來一位穿著白袍的男人。

  對方大約三十來歲,小平頭理得很清爽,容貌還算英俊。他朝屋裡的人和煦地笑了笑,走到丁銳鋒跟前伸出手。

  「你好,我是前幾天新來的同事,我叫陳衛東,請多多指教。」他禮貌地說,顯然是個很有家教的人。但丁銳鋒並沒有和他握手,而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看向對方身後的警察。

  那個警察攤手說:「這位先生很厲害,他是從大城市來的,來這裡才六天就已經幫忙破了兩件案子,上頭很賞識他,以後你就做他的助手。」

  「我?」丁銳鋒指指自己,又指指那位有些尷尬的新同事,「做助手?」

  「是的。」警察點頭。

  陳衛東覺察到氣氛有些怪異,他呵呵笑道:「我聽這兒的人說過,丁先生在這裡一直是最好的法醫,這種人才怎麼能做我的助手呢,我們將來是同事,相互幫助的同事。」

  「我不需要同事。」丁銳鋒冷冷地說,忽然很不高興。他將推車上的裝屍袋搬到屍檢台上,撕開袋子為裡面的屍體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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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2:48 |只看该作者
「他這人有點孤僻。」警察對新來的法醫和顏悅色道。

  陳衛東擺擺手表示不在意。警察離開後,陳衛東想跟丁銳鋒交流交流,但被對方冷眼無視了,他只有自認沒趣,離開瞭解剖室。

  「嘿,我真為你不平,應該新來的當助手才對,憑什麼做助手的卻是你。」曹牛頓在口袋裡頭輕聲叫道,他沒看到剛才另外兩個人的臉,但聽得出那個警察的口氣不是太好。

  丁銳鋒低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但誰都看得出他很不愉快,面若冰霜剛好可以形容這個時候的他。

  曹牛頓接著說:「丁銳鋒,你得跟上司說一下,不然就真的變成助手了,還是說你的能力只夠做個助手?」

  「我是這裡最好的驗屍官。」丁銳鋒說。

  「那就是了,為什麼名聲顯赫的你還比不過一個外來人?」曹牛頓說,「有些傢伙總認為大城市來的就是好的,你得向他們證明自己。」

  「沒興趣。」驗屍官低聲說。他只想靜靜地工作、生活,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招惹麻煩。

  這個時候那個陳衛東又進來了,他想幫助丁銳鋒。

  醫師解剖時,旁邊總得有一個助手協助,否則會很辛苦。但冷酷的驗屍官拒絕了他的好意,陳衛東意識到這是一位很不好相處的同事,他苦惱地在旁邊站了一會,最終還是離開了。

  曹牛頓聽到外頭的動靜,確定安全後,拽著白衣爬上了領口處。他吃力地從那裡擠出來,樣子顯得很滑稽。「累死我了。」他喊道。

  「你會累?」丁銳鋒的注意稍微分了一些到精靈身上,他看了一眼在喘氣的人偶,很好奇對方是用什麼吸收氧氣的。

  丁銳鋒忽然覺得接受人偶是精靈這件事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至少和它說話挺順的。他和同類說話總是會不自覺地口吃、反應遲鈍,但和這個小傢伙談話沒有那種情況……除了一開始。

  「白癡才問這種問題,無論是誰,剛剛做完劇烈運動都會累。」

  「我們本質不一樣。」丁銳鋒說。

  畢竟人偶是沒有肌肉、器官這類的東西,還是說精靈附身在人偶上,改變了人偶的內部?

  「解剖一下你的身體應該不會有事?」他昨晚只是拆卸人偶的肢體,並沒有更深入地研究。

  「Stop!停止你腦內血腥的想法!」

  曹牛頓想起自己被肢解的慘狀就頭皮發麻,那簡直是地獄!

  「不管會不會有事,總之絕對會讓我很不舒服!你敢動這個念頭,別怪我……」好吧,他沒有辦法對這個人類怎麼樣,但威脅還是可以的,「別怪我離開,去做別人的精靈!」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一副「我原本應該屬於你」的表情,還很盡力地做得唯妙唯肖,畢竟不管怎麼說丁銳鋒算是他的主人——雖然這很可笑——他不得不盡量討好對方,因為他不想被丟掉或者被解剖。

  曹牛頓的臉沒有足夠發達的肌肉,這使得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丁銳鋒感到有些肉麻還有……一點感動。

  「抱歉。」丁銳鋒充滿歉意道,然後又補了一句,「你是我的。」如果這個小傢伙真的是精靈的話。

  曹牛頓受用地點頭接受了道歉,他看向男人的前方,那裡擺放著一具人類屍體。女性,很漂亮很年輕。從她像柳條一樣細長的眉毛看得出這位小姐生前一定很秀美,曹牛頓充滿可惜地歎了一句。

  「她現在也很美。」驗屍官說。

  曹牛頓不贊同地搖頭,他發現女死者下體有被施暴過的痕跡,但除此之外,身上再沒有其他傷痕。「怎麼死的?」他問。

  「窒息。」驗屍官說,「死者陰道內有精液和漂白水。」

  「漂白水?兇手是變態嗎。」曹牛頓一臉嫌惡。

  「漂白水裡面含有一種化學物質,名叫……」

  「停,說白話,我最討厭聽別人滿口專業詞彙,因為我根本聽不懂。」曹牛頓喊道。

  丁銳鋒聳聳肩,臉上露出微笑,他說:「漂白水會破壞DNA。」

  「技術性案件?我最討厭這種麻煩事,我比較喜歡直接衝進老巢拿槍指著兇手的鼻子,大喊「你被捕了」,那樣多威風。」

  「我以為你是能帶來好運的幸運精靈。」丁銳鋒隨口說。

  曹牛頓心裡沉了一下,頓時感到不妙,臨時編了個謊話,他說:「嗯……我當然不是那種軟趴趴的東西,我可是守護型的。」

  「原來是來保護我的嗎?」丁銳鋒笑著,「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為什麼會到我家來嗎?」也許他可以融入「他是我的守護精靈」這種充滿童話氣息的說法。

  看不出他是因為有這樣一位神奇保鏢而感到高興,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曹牛頓以為是前者,一時很不好意思,感到很有罪惡感。

  等找到好時機,我一定告訴你真相,他心想。

  「來到這裡是上天的決定。」

  曹牛頓極度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情詩一般的話,接著趕緊岔開話題:「應該能提取到精子,精子也會被破壞嗎?」

  「我不認為兇手會忽略這個。」丁銳鋒說,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將死者的情況記錄下來,電話通知了相關部門,之後將記錄輸入電腦,事情大致上就算完了。接下來他將屍體搬到推車上,運到和解剖室相連的太平間。這是一間很小的太平間,屍體並不多。

  雖然屍體不多,但他還是敏銳地發現多了數具,顯然是這幾天才多的。

  有屍體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驗屍官,但他們沒有,而選擇了新來的那位。難怪前幾天都沒有一個電話,害他在家裡頹廢了一個星期。

  「屍檢完了?真快,難怪會是這裡最好的驗屍官。」

  陳衛東正在喝咖啡,看到他從解剖室出來便笑著說。但對方並不打算和善地回應,只是淡淡瞄了他一眼。

  「前面一周,都是你在屍檢?」他問。

  陳衛東過了一會才點頭,「是的。」

  「他們沒有告訴我。」丁銳鋒說。

  「嗯?」

  陳衛東又好一會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哦,這我不清楚,我一來就開始工作,然後和大家happy,我聽他們說你不習慣和外人接觸,所以沒有叫上你一起……」

  「有屍體。」丁銳鋒指指陌生的屍體,「他們沒有叫我。」他又指指新來的同事,「讓你做了我的工作。」

  這個陳衛東心裡一定在抱怨丁銳鋒,藏在口袋裡的曹牛頓偷偷想。連他也覺得丁銳鋒的言語簡潔得太過分,讓人聽得不清不楚──但為什麼和他說話卻很順暢呢?因為是貼身的非人類保鏢嗎?

  他挺佩服丁銳鋒的,對方很快就接受了神奇人偶這件荒誕無比的事。如果是自己,他八成會第一時間丟掉讓自己困擾的玩偶。

「你是說有屍體的時候他們沒有叫你,卻讓我做了?」陳衛東問,見對方點頭,便說:「這沒什麼吧?大家都是法醫嘛,誰解剖都是一樣啊。

  「他們說你在這裡幹了快十年了,這十年一直是你一個人工作,我就想幫你分擔一點,讓你休息下,而我剛好可以多熟悉一下這裡,這……沒什麼吧?」他有些不解,正常人來說能少點工作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難道眼前這位先生是個工作狂?

  丁銳鋒鬱悶地瞪了他一眼,那模樣就差沒丟下一句「多管閒事」。

  他轉身就走,陳衛東在他身後大喊:「你去哪?就快下班了,等下一起去吃頓飯怎麼樣?」

  丁銳鋒沒有理他,逕直離開了。

  回到家後,曹牛頓才趕緊從他衣袋裡爬出來。他看到主人滿臉不快,於是問道:「他幫你分擔工作,難道不好嗎?」他覺得那個陳衛東人還算可以的。

  「我以為你瞭解。」

  丁銳鋒一臉「如果你是我的精靈,那麼你應該知道我的一切」的表情,曹牛頓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肯定的想法。

  「不,我不瞭解,我是剛來的,我們剛認識,我們會不會成為貼心的朋友全靠我們之間相互坦白,慢慢相處,懂嗎?」曹牛頓誘哄道,心裡的罪惡感又升了起來,雖然說什麼相互坦白,但最不坦白的就是自己了。

  丁銳鋒想了想,點頭,「有道理。」他說,他又想了下,大概是在整理語言,片刻之後他慢吞吞說:「我有一點……冰戀傾向。」

  「冰戀?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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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6:37 |只看该作者
  「通俗點講是戀屍癖。」

  他一說完,室內就安靜了下來,人偶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人類,而人類無辜地回視,好像這不是什麼怪事。

  曹牛頓好一會才組織好言語,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比手畫腳,「戀、戀屍癖?我那個,我,嗯……」他語無倫次。

  「我只是覺得那些不會說話的人很和善。」丁銳鋒說,「可是很多人以為我對屍體有變態的嗜好,我不過是……」

  「我明白了。」曹牛頓吁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這個人只不過因為不習慣和活人交流,再加上他又習慣自言自語,才喜歡和不會跟他說話、只會聽他說話的屍體相處,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

  丁銳鋒心裡閃過一句「不愧是精靈」,他挺喜歡和這個小傢伙說話。

  「我想你應該試著……和活人多多交談。」曹牛頓說,試圖委婉地替主人糾正交流障礙,「那個陳衛東人看起來還不錯,你們將來是同事,要好好相處,而身為你的守護者,」他假咳嗽了一聲,厚著臉皮繼續說,「我希望你能有正常的生活。」

  「我沒有不正常啊。」

  「你很不正常。」

  曹牛頓一臉嚴肅,「前面一周你沒工作,那幾天的你太頹廢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著多心疼?要知道精靈守護的主人若是不開心,精靈會死的,主人的快樂就是精靈的生命泉源!」

  他總不能陪著這個男人一直過有屍體就解剖、沒屍體就挺屍的日子,所以他必須讓主人的生活充實一點,這樣連帶自己也不會感到太無聊。反正他被當作是精靈,讓主人做改變不是很自然的事嗎?在童話故事裡。

  這一番話充滿童話性質又很嚴重,讓丁銳鋒嚇了一跳,「我會改變的,可是……怎麼做?」

  丁銳鋒對這方面很懵懂,在這之前,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要改變些什麼,他從不認為頹廢的日子讓人不快樂,雖然他也沒覺得真正愉快過。

  「我想想……」

  人偶有模有樣盤腿坐在主人的手掌上,托著下巴沉思。

  這個傢伙是個驗屍官,又有個和職業相當搭配的怪癖,同時還有著和怪癖、職業相當配襯的孤僻性格和習慣。

  這種人一向是心理醫生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會兒沒念過多少書的曹牛頓得當一回心理醫生輔導病人改變了。

  有什麼辦法,能讓孤僻的人重新回到正常社交圈的懷抱呢?

  曹牛頓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頭都大了。「做什麼事能讓你感到高興?除瞭解剖。」他問,希望能得到一點線索,藉此「破案」。

  「唔……和你在一起。」遇見這小傢伙的時候雖然難以置信,但除此之外還有些驚喜。

  「我?」曹牛頓倒沒想到自己成了驗屍官的開心果。「還有別的嗎?」

  「……接到有工作的電話,去太平間的路上……」

  「停停停!我還是以我的……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慢慢地教導你。」曹牛頓無奈地說。


****************************
笑着读后感:话说记得很久以前我也很喜欢尸体。。。
貌似喜欢尸体的人都是不喜欢和人类打招呼的吧。。
毕竟人类太可怕了,对我来说,我不知道如何于他们相处。。。
可是尸体就不同了,至少你和他们说话,他们不会给你脸色,更不会冷嘲热讽,就算没有安慰,也没关系。。。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寂寞得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能安静地聆听自己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悲伤,
纵然那个人没有生命,不会动,甚至....没有呼吸。
我从来就不害怕尸体,我害怕的只有人类而已。
至于为何没有读法医呢,是因为家人说没有钱途。
罢了,为了五斗米,我的腰纵然被腰斩了也无所谓的呢,反正我至今为止放弃的东西还少吗,呵。

我想,或许这篇文让我这么震撼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能感受小丁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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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8:02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下午又來了兩具屍體,最近的非自然死亡率有所上升,同時伴隨的還有明顯的人均收入上升,這塊小地方在朝「城市」這個詞接近,犯罪率必然也會日益升高。

  儘管如此,這兒的法醫部和法政部卻還是很落後,警察一大堆,負責處理屍體的卻只有一位,加上剛來的自己也才兩位。

  想到那位同事,陳衛東不禁歎氣。這兒的所有人都很熱情,除了那位先生。而在一開始警長就說明由丁先生當助手,他提出不妥但所有人都認同,這讓他感到不對勁,似乎丁先生和這兒的人相處得並不好。

  可是按理說,丁銳鋒在這裡做了快十年了,已經算是元老級的人物,為什麼這麼不受人愛戴?

  陳衛東想到丁銳鋒的性格,剛一接觸就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這樣看,那些同僚們的反應也不算怪事。他很好奇是什麼造成那位先生的不好相處,這兒的人都很淳樸,只是有點迷信。

  檢查了下丁銳鋒解剖的屍體,陳衛東不禁讚歎那位同僚的辦事能力。屍體上所有的資料都詳盡記錄下來,毫無遺漏。下刀的口子很精確,縫合得非常整齊,這是長年累月積累出來的,那是一位經驗老到的法醫。

  他正胡思亂想著,太平間的門忽然開了,他的同事冷著臉走進來。陳衛東友好地打招呼,那位同事不出意料地一聲不吭走進瞭解剖室。

  陳衛東無奈地搖頭,他很懂得到新地方要和同事好好相處的道理,但別人不領情,他也沒辦法了。

  那傢伙其實挺帥的,可惜性格不太好。

  陳衛東手握上推車的手把,正要將屍體送去清洗,解剖室的門忽然開了,那位丁銳鋒探出個腦袋,一臉不自然地對他喊:「午安。」

  那傢伙說完立即就縮了回去,門也趕緊關上。陳衛東驚奇地瞪著門,車也忘記推了。

  他是剛剛才反應過來自己有跟他打招呼嗎?他那一臉不自然是在笑嗎?哇,這傢伙的反應未免太慢了些吧。

  「還好嗎?」

  解剖室內,丁銳鋒一邊對著空氣問,一邊穿醫師袍,口袋裡的精靈雙手插腰,不甚滿意。

  「一般般,你應該表現得自然一點,口氣再放柔和一點,雖然我看不清你的表情,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你剛才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精靈一副教授教訓學生的口吻。「打個四十分吧。」

  「沒及格啊。」學生有些洩氣。

  「想及格就多練練。」

  「是,牛頓先生。」

  「不准這樣叫我!」

  丁銳鋒推來了一具屍體,男屍,十八至十九歲,偏瘦,窒息而死,下體有被施暴的跡象,肛門有漂白水。又是一樁姦殺案,而且這次還是個男性。曹牛頓嚴肅地看著丁銳鋒解剖屍體,沒有發現除施暴以外的不正常痕跡。

  「你看會是什麼造成他窒息而死的?」他問。

  「枕頭、被褥之類,或者兇徒小心一點,塑膠袋之類的也行。」丁銳鋒回答,「但塑膠袋套頭的話,很容易在脖子上造成痕跡,比較有可能的是枕頭或被褥。」

  「兇手顯然很熟練,這麼短的時間就出現了兩起姦殺案。」曹牛頓說,「會是什麼原因讓他對這兩人下手,還是天生的變態喜歡玩姦殺?」這對警察和法律可是很嚴重的挑釁,他感到躍躍欲試,可以的話他真想現在就參與案件。

  「不清楚。」

  丁銳鋒縫合著屍體胸前的口子,這次解剖和上次女屍一樣,沒什麼發現,「上一次和這一次兩具屍體沒有什麼共同點,只除了他們都很漂亮。」

  漂亮,這可算不上什麼共同點。女性大約二十三、四歲,男性十八、九歲,身上都灑了香水,並且都有化妝,顯然都是愛漂亮的人。他們都是金色的頭髮,染成的純金色。

  「也有可能是兩個人做案,一個喜歡十八、九歲的男人,一個喜歡二十三、四歲的女人,他們……或許有共同愛好就是金色的頭髮,相同的做案手段……」丁銳鋒自言自語分析著。

  曹牛頓看他的眼神很驚訝,對方的分析很符合現在的情況。一個人應該沒那麼變態,一天要做案兩起,一天一起都算超級變態了!受害對像性別不同,如果是兩個人的話,那很有可能!

  「老天,你太厲害了。」曹牛頓不禁讚歎,同時在心裡承認自己不適合動腦子。「你應該把這些設想告訴負責這件案子的傢伙。」

  「告訴誰?」丁銳鋒疑惑道,「我不清楚警局的事情。」

  「哇,你太不敬業了,作為法醫你難道不應該協助法醫部啊、法政部啊,還有其他什麼組,幫助破案嗎?不應該有什麼線索就告訴他們嗎?」

  「我只負責屍檢、管理太平間。有工作電話找我,沒工作就回家。」以前負責很多事務,但那是以前。

  驗屍官說得理所當然,好像這不是什麼怪事情,曹牛頓瞪著眼睛,難以理解。

  在他那兒,法醫只有一個。那位可憐的先生除了要處理屍體,還身兼檢查受害人的受傷程度以評估被告人需要賠償的費用,且還身兼出庭作證的職責。一有事那傢伙就得從早忙到晚,他頭一次見到丁銳鋒這麼閒的法醫,上級是特殊對待還是什麼?

  「你必須和同僚配合,這是你應該做的。」曹牛頓說。

  「他們不喜歡我。」丁銳鋒說。

  「他們對你不好?」

  「不……我覺得他們應該不太喜歡和我……」

  「那不就是啦,只是你的感覺而已,放心吧,交朋友我很在行的。」曹牛頓擅自認為是丁銳鋒因為性格問題,而對和別人接觸感到惶恐。這種人害怕走出自己的保護殼,他身為守衛者,一定會讓朋友重獲新生!

  丁銳鋒細細地囁嚅了聲「好吧」,心裡有些怪異的滋味。被不到八厘米的小傢伙教育、呵斥,那感覺可真微妙。

  但並不令人厭惡。

  丁銳鋒將縫合好的屍體搬上推車運到太平間,同已解剖好的其他屍體整齊排列,掛上標籤。看見太平間內那位新同事正和一位警察同僚說話,他想到精靈的囑咐,躊躇了會兒,走上前,對他們說了自己方纔的設想。

  新同僚顯得很有興趣,而警察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似乎是不太能接受一向寡言的驗屍官跟自己說案件相關的事情。他眼神怪異地看著對方,隨意地嗯了兩聲就舉步離開。

  新同僚看看警察的背影,又看看驗屍官,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真怪——或者說他和警局所有人都相處得很怪?

  是剛才離開的那位先生太不禮貌了,那傢伙模樣好像見到吃人的妖怪似的,陳衛東心想。他拉住轉身正要離開的丁銳鋒,對方卻像被火舌舔到一樣猛然掙脫跳開。

  「呃……不好意思。」陳衛東道歉,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感受最多的就是尷尬這個詞了。「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就算方便,丁銳鋒也懶得跟他說話。他繼續離開,剛跨出去一步,忽然感到胸部某個地方一陣刺痛——曹牛頓在他胸前口袋裡捏了他一把。

  「什麼事?」丁銳鋒無奈轉身問。

  「啊?今天還剩下一具屍體,我們一塊解決怎麼樣?我知道你一向是一個人來,但一個人不累嗎?相互熟悉一下也好。」陳衛東努力表現出一副和善、期待的模樣,希望能感動到對方。

  他成功了!那個堪稱大冰塊的同事點頭了!他不禁歡呼了出來,立即開始準備。

  陳衛東顯然當過助手,不然也不會這麼熟稔。他幫助丁銳鋒將屍體搬到屍檢台上,讓對方操刀,自己在一旁協助。

  他發現個有趣的現象。

  丁銳鋒顯然一個人工作習慣了,他迅速又俐落地檢驗屍體,期間因為忘了旁邊有位助手而貿貿然轉身,導致兩人有三次差點撞到一起,有兩次直接撞個正著。陳衛東饒有興趣地看對方撓撓頭皮,迷糊地從他手裡拿過工具繼續屍檢。

  記錄屍體的時候,丁銳鋒顯得很不知所措。他以前都是自己默默地寫下來,而現在有了助手,他不需要動手,只要動口就行,這讓寡言的他很不習慣。他吞吞吐吐地組織詞語,好一會才將屍體狀況說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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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29:04 |只看该作者
他的力氣很大,自己才剛寫完記錄,他就將那一具成年男人的屍體縫合好,抬到了推車上,動作乾淨利落。

  同事很孤僻,不習慣和別人交流,但不難相處。陳衛東得出結論——是個有趣的人。

  回去的時候是下午五點,陳衛東邀請他一塊吃晚餐,被拒絕了。這次曹牛頓沒有搗亂,是他叮囑他早點回家的。

  「今天表現得還行。」

  精靈「教授」對學生今天一天的表現點評了一番,勉強給了六十分。看著對方有點失望的表情,精靈嘿嘿笑著,從人類的手掌沿著手臂直跑到肩膀上,在他臉上撫摸了一番當作鼓勵。

  丁銳鋒一點點的不愉快頓時一掃而光,他抿著嘴,笑著看精靈在自己身上來來去去,甚至跑到茶几上使用起遙控器來,還一邊教導他該看些什麼節目。

  他以為自己沒救了,孤僻不好相處,甚至還背負著冷血的名聲。他以為這一生有工作陪伴就能很愉快,沒想到會憑空跑出來一個小精靈,附到了他隨手撿來的人偶身上,這是上帝的恩賜嗎?

  感謝上帝。

  他不再對曹牛頓的來歷抱有懷疑,他願意完全相信這位善良可愛的小傢伙。它真的太神奇了,不是嗎?神奇地令你不由自主地相信,聖誕老人也是存在的。

  「休息夠了嗎?夠了的話就開始準備晚餐。」

  曹牛頓按下遙控器的電源鍵,關閉電視機,喊道:「首先我們需要充足的食材。親愛的,把你家冰箱裡過期的冰淇淋和殘餘的所有泡麵扔掉!然後我們一塊去超市。」

  沒有單身漢過日子會比得上這位先生,他的冰箱裡除了水和冰淇淋,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們可以吃泡麵啊,我不會做菜。」

  「不,你再吃泡麵就會變成木乃伊了!」曹牛頓嚴肅地拒絕。

  丁銳鋒只好將冰箱清理一番,然後帶著精靈來到有點遠的超市。他穿了兩件衣服,一件是襯衫一件是寬鬆的西裝。人偶在襯衫胸前的口袋裡,吃力地斜著身體扒著西裝領子,從鈕扣上面扒出一條細小的縫。

  「買什麼?」丁銳鋒低著頭小聲問,鬼鬼祟祟的模樣讓服務員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你愛吃什麼就買什麼唄。」

  「我覺得香辣牛肉味的干拌面味道不錯。」

  男人的眼神瞟向左邊的架子。

  「有我在,你這輩子也別想吃泡麵!」曹牛頓怒道。心裡不禁感慨,現在的人怎麼都這樣,泡麵有那麼好吃嗎?

  最後精靈依照自己喜歡的口味挑選了食材,買了豬肉牛肉雞鴨魚、蔬菜香料,還有大瓶裝優酪乳牛奶、一些餅乾水果,東西多到叫了輛車。回家路上經過一家書店,曹牛頓又讓他買了本簡易烹飪教學。

  回到家已經六點多了,他們得開始準備晚餐。丁銳鋒一個人在廚房奮戰,他得把廚房裡的鍋碗瓢盆都清洗乾淨。烹調的時候,曹牛頓坐在廚房角落,食譜靠在牆角。他認真地盯著上面的做法,口述給在同一空間忙碌個不停的苦力聽。

  「上面說先放蔥和蒜,嗯……蒜得先切成末。」

  「什麼?可我已經整個放進去了,你應該早點說。」

  「好吧,那樣應該也行。接下來放小辣椒,朝天椒。哇喔,這道菜鐵定夠味。」曹牛頓興致勃勃地念叨。

  「我們沒有買朝天椒,我討厭吃太辣。」

  「不是買過青辣椒嗎?切成小塊放進去吧。」曹牛頓不在意地揮手。

  反正自己又不能吃,別說有沒有消化系統了,他朝自己嘴裡伸手指,能輕易摸到裡頭的膠壁。

  「多小一塊?」丁銳鋒滿頭大汗的大喊,他在爐邊手忙腳亂。

  「小拇指這麼小一塊。」

  丁銳鋒匆忙回頭看了眼,見到曹牛頓伸出手比了比小拇指。

  「我怎麼聞到一股怪味?」曹牛頓繼續看書,過了會兒忽然聞到燒焦的味道。

  他疑惑地抬頭,嚇了一跳,「嘿,你切幾個辣椒要這麼久嗎?鍋子,注意鍋子,它燒著了!」

  「抱歉。」丁銳鋒急急忙忙放下菜刀。鍋裡的情景已經慘不忍睹,食材都焦黑了,邊緣甚至有火焰閃耀。

  他握上把手,緊接著大叫著鬆開,那兒太燙了。這個沒有生活常識的笨蛋不知道應該先關火。而另一位冒牌精靈同樣也沒有常識,他自告奮勇沿著人類的身體爬上了爐台,這個傢伙想在美男面前顯擺一番。

  「不要!」丁銳鋒大喊,已經遲了,人偶跳到瓦斯爐上、鍋的旁邊,沒來得及幹什麼就被腳上的變化嚇了一跳。

  人類趕緊將他撈了上來,折騰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應該先關瓦斯爐。

  「我真不應該光著腳亂跑。」曹牛頓捧著腳,郁卒地說。

  他的腳底板被燙得有點變色,他可憐地吹了吹變色的地方,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砧板上的辣椒,那些東西被切得細碎地過分。「我叫你切成小拇指大小,你怎麼切那麼細?」

  「是小拇指大小啊。」丁銳鋒捏起一塊碎辣椒,放到人偶手邊比劃。

  「我是說你的小拇指,不是我的!」天哪,難怪他切個辣椒花了那麼長時間!

  「可你指的是你的小拇指。」

  「難道我叫你切個菜,還要大老遠跑到你手上指一下你的手指嗎?!……你受傷了?」曹牛頓發現人類手背上的燙傷,頓時火氣全沒了。

  他鬱悶地嘟噥:「快去抹點藥,你才感冒好沒多久,要是發炎就慘了,剛才的事也怪我。唉……你的瓦斯爐最好換換,才燒一會就那麼燙,很危險的,我的腳差點就焦了。」

  「是,牛頓先生。」丁銳鋒笑著說,看來並不因為第一次下廚就搞砸了而感到頹廢,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准這樣叫我!」

  上藥的時候,丁銳鋒也給曹牛頓的腳底板上了一層藥,雖然不確定有用,但既然傷著了,就應該上點藥。廚房一定要好好打理一番才能再次使用,但今晚已經太晚了,他們只好出去買了做好的食物回來。

  曹牛頓羨慕地看著丁銳鋒享用自己為他挑選的醬板鴨。他一臉饞樣,值得慶幸的是玩具沒辦法流口水,這為他保留了一點顏面。他真想嘗嘗——可是他沒辦法咀嚼、吞嚥還有消化,他連舌頭都沒有,能口齒清楚地言語真是老天保佑。

  看得出精靈一臉不快,丁銳鋒識趣地吃很快,然後去洗澡。

  當他赤裸裸跨進浴缸時,他發現精靈不見了。

  「牛頓先生,你去哪了?」他喊道,發現浴缸波瀾起伏的水面,有一塊小範圍冒出一串氣泡,一個東西浮上來。

  「不准……咕嚕……這樣叫嚕嚕……」

  「你在做什麼?」他有趣地看著人偶為了說話而浮出水面,又一刻不停地潛了下去。他伸手在水裡摸索,將那調皮的精靈揪了出來。

  「嘿,別這樣!你不知道在另一個人面前裸體是妨害風化嗎?」曹牛頓用手擋住視線,大叫。

  「你害羞?」

  「胡說,我見過的裸體一雙手也數不完!」

  「可你臉紅了。」

  「是嗎?是嗎?」曹牛頓吃驚地亂摸自己的臉。不會真紅了吧?那丟人可丟大了。

  「我以為你清楚人偶無法臉紅這個常識。」丁銳鋒笑道。

  曹牛頓發現自己被耍了,他驚詫地瞪著人類,這個傢伙居然在開他玩笑?!這個孤僻的混蛋居然在開玩笑!他的理想是把這個人教導成彬彬有禮的紳士啊!

  「幹嘛,你幹嘛!」曹牛頓遲鈍地覺察到對方的手不懷好意地在自己身上拉扯,他緊緊拽著褲頭大叫。

  「替你洗衣服、洗澡,你髒得不行。」丁銳鋒理所當然地道,輕易扯下人偶的褲子,又剝掉了對方的其他裝備。光溜溜的人偶捂著襠部,羞憤地跳進了水裡。

  透過清澈的水,男人看到他縮到了浴缸的角落,可惜那裡太光滑了,他只好拽著排水孔的蓋子,以免水流撞得他不受控制。

  「哇喔,看光了。」丁銳鋒調笑了句,水裡的小傢伙丟給他一個怨毒的眼神。他哈哈笑著,好心地弄了一浴缸的泡沫。

  這傢伙真純情,他心想。

  曹牛頓深深認識到那個人類內向外表下惡劣的本質,他鬱悶地在水下躲著,直到水面被泡沫掩蓋才吁了一口氣。人偶潛水可是很吃力的,他可不像人類會有被淹死的危險,他得抵抗無所不在的巨大浮力。

  這下能放心大膽地用視線掃射男人的軀體了,他肆無忌憚地享受眼前的美景,再一次感歎這人真瘦。

  曹牛頓鬆手了,浮力使他往上漂。他機警地在泡沫的掩護下向前游去,繞著男人的身體游了一圈。他打算冒著長針眼的危險再游一圈的時候,被人抓出了水面。

  「衣服洗好了,該你了。」丁銳鋒微笑著,不顧人偶的掙扎,手指在對方身上又揉又摸。洗個澡,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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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33:32 |只看该作者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癱在床上,兩具光溜溜的身體在被褥下,相互面對面側躺著。

  「晚安。」曹牛頓說,腦袋往比自己身體還厚重的被褥裡縮,不太適應和別人裸體躺在一張床上。

  「晚安。」

  丁銳鋒伸手關燈,突降的黑暗讓兩個人同時吁了口氣,這一天可夠忙碌又驚喜的了,倦意席捲,人類男子眨了眨眼睛,手覆蓋到人偶身上,安詳入夢。

  曹牛頓想去找玩具朋友們,可是他沒衣服,唯一的一套在陽台上用夾子夾著,他稍稍思忖了片刻,決定今晚安安分分地躺著,陪這個難得開懷的男人。

  第二天大清早,丁銳鋒就被身兼鬧鐘職責的精靈吵醒了,他昏昏沉沉洗漱,被威逼著喝下一大杯牛奶,那傢伙才罷休。

  曹牛頓想著今天就算沒工作,也應該指揮這男人去工作場所和同事交好。被孤立是很嚴重的事情,他有義務教他學會和同事相處。沒想到丁銳鋒已經有了今天一天的打算。

  ——他準備去shopping。

  「我以為你腦子裡沒有shopping這個詞,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你想採購些什麼?到處亂逛也行。我媽說shopping是除吃飯睡覺外第三大必須做的事。」曹牛頓高興地喋喋不休,男人主動要出門做些事情,他一定得支持。

  「我想替你買點東西,你只有一套衣服,不夠換。」丁銳鋒笑著,將人偶拎進口袋裡,關上大門。「還要訂做一套你專用的生活用品,你和我睡一張床,得再買些合大小的被褥。」

  他們來到了裝潢精美的玩偶專賣店,看著琳琅滿目的小商品,曹牛頓心想你可沒說還得替我化化妝什麼的。丁銳鋒在前台挑選娃娃專用的化妝工具,前者則躲在他的專屬口袋裡,不停地感歎。

  到了這兒他才明白當初自己值幾百塊錢的想法多麼鄉巴佬,這些大大小小的關節娃娃價值幾千元甚至上萬元都不是稀罕事。

  還有些甚至做得有真人大小,那些玩意兒除了佔空間還能做什麼呢?真不明白有什麼好為之大撒金錢的。

  丁銳鋒拎著的大小袋子裡全是很迷你的東西,配上蒼白清秀的臉,再加上跟人說話有些吞吐的特徵,給人的感覺就像個有錢的、喜歡關節人偶、很好騙的宅男。

  曹牛頓心痛地看到服務員向他推薦所謂「物有所值」的東西,那不過是些給娃娃化妝用的工具而已!他根本就不需要化妝!

  化妝的時候,曹牛頓不停地說著今天丁銳鋒的舉動多麼像個沒腦子的散財童子,嚴肅地教導對方什麼叫節儉什麼叫奢侈,以及兩者之間的差距,其中一個是多麼令人厭惡憎恨唾棄。

  「我以為精靈對金錢不屑一顧。」丁銳鋒說,同時擺動捏著畫筆的手。

  「我很喜歡閃閃發光的金子,而人類的金錢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讓那些懶惰的人去美化環境,環境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曹牛頓隨口說道,越來越佩服自己瞎掰的本事。

  丁銳鋒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將人偶放下,床頭櫃上的圓形鏡面足可以反照出他的全身。曹牛頓在鏡子面前打量著,不太適應模樣大改變的自己。

  「妝太濃了,像個娘們。」他說。

  丁銳鋒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手指按在他肩膀上,另一隻手則在對方頭皮上摳。一邊摳,他一邊說:「精靈不是沒有性別之分嗎?」

  「嘿,夥計,你這話太侮辱人了,我可不是人妖,我是男的!你在幹什麼?」

  「痛嗎?」

  「沒感覺。」

  「那就好。」

  丁銳鋒鬆開手,曹牛頓吃驚地看到自己的頭皮掀起了一角。

  「我想你的頭髮應該可以撕下來。」

  「你不覺得「撕頭皮」這話太驚悚了嗎?你應該說「換髮型」。」

  曹牛頓不太舒服地撥了撥自己翹起一角、還黏著頭髮的「頭皮」。「撕吧,這一頭雜草也夠難看的了。」他說到這,閉上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他聽到一聲響,緊接著感到有什麼東西蓋在腦袋上,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黏上了另一束頭髮。

  銀白色的長髮,有些隨意的散亂髮型。接著他又換上了一身露臍牛仔裝,還被裝上了一對尖耳朵。曹牛頓對著鏡子噗了一口,其實他是想吹口哨的。鏡子裡的傢伙太帥了!活像少女心目中的英俊精靈。只是露臍讓他感到不太自在。

  他轉過腦袋,對屋裡的另一個人擺了個pose,對方的眼裡滿是驚艷和興奮。

  身為人偶專屬全自動代步工具的男人,還買了一個小玩意兒——一個香袋。掛脖子上的,他將袋口扯松,有事沒事都戴著,人偶藏在裡面可以很輕鬆地撥開衣服縫隙。

  接下來曹牛頓一直待在香袋裡,他看著丁銳鋒清理廚房,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將一片狼藉收拾得差不多,又重新採購了一套廚具,緊接著又在一個小時之內將剛整理好的廚房折騰得像戰爭過後場面,晚餐只好又去外頭買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不禁感慨自己沒有烹飪天賦。


****************
笑着读后感:

感觉很好玩呀...帮玩具换衣服什么的。。。
可是为啥我会一直联想起toy story里面的woody啊。。。
不过曹肯定比他帅,呵呵。。。
还有那只恐龙。。


其实很多时候,觉得他们真的很可怜....不管一开始多么被喜欢,
等到主人长大了就被丢弃。。。
我总觉得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诅咒人偶之类的东西出现。。。
我觉得我可以明白那种感觉的...那种总是被留在角落不断期待着别人能看自己一眼发现自己存在的那种渴望。。
愚笨却又率真地悲哀....

煮饭那里很可爱,谁的手指呀,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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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34:45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第三天上班才明白為什麼昨天又沒有工作,姦殺案破了——在陳衛東的協助下。

  兇手是一名外來的富翁,那個人渣打著到本地投資的旗號物色對象,剛做案了兩起就被逮捕,甚至被查出在外地也有做過案。破了這個案子實在太光榮了,警察局昨天被無數民眾圍繞著歡呼,陳衛東成了大英雄。

  丁銳鋒沒興趣知道陳衛東幹了什麼,沒興趣去瞭解怎麼破案的,也不在意昨天的慶功宴沒有他的分。他冷靜地管理屍體,聽香袋裡的傢伙呱呱叫。人偶顯然有點嫉妒,似乎對「大英雄」這名號很在意,大概跟他的身份有關?這只是猜測。

  就算破了有史以來的大案子,日子還是得照常過。

  人們的熱情漸漸平息了,兇徒在監獄裡等待判刑。大英雄陳衛東一如既往的每天頂著一臉和善笑容,努力於和同事打好關係。冷酷的驗屍官還是每天冷著臉,拿手地解剖屍體。

  今天,陳衛東終於得償所願,得到那位驗屍官的應允,下午他們將在某個頗有情調的小咖啡館喝下午茶。大都市的、不缺錢花的陳衛東挑了貴賓包廂,這間包廂有一面是玻璃質地,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頭公園的景色。

  來這裡應該享用咖啡,丁銳鋒卻只點了杯熱牛奶。

  他被某個嚴苛的小傢伙威脅有機會就得喝牛奶補充營養。那位本職為守護者、卻不自覺做著保姆工作的精靈,每天都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嗦他該注意些什麼,好像他是個讓人放不下心的小朋友似的。

  「你的臉色比以前好多了。」陳衛東稱讚道,記得和他見第一次面的時候,對方臉上只有不健康的白,現在卻能發現淡淡的血色,好現象。

  丁銳鋒淡淡地點了下頭,沒什麼表情變化。

  早已習慣他這樣的陳衛東不在意地笑笑,眼前這人最拿手的本事,其實不是解剖,而是冷場,他總能在無意之間讓別人感到尷尬。

  這一次難得的下午茶並沒有讓兩人的關係變得熱絡。基本上都是陳衛東在愉快地說著,另一個人安靜地聽著,氣氛還算融洽。臨走的時候,陳衛東拿出一支手錶,送給了丁銳鋒。

  「他幹嘛平白無故送你手錶?你們沒要好到可以相互贈禮的地步吧?」回到家時,曹牛頓酸溜溜地說,他蹲在香袋裡打量那個手錶。

  手錶內部、鑽石質地的「12」和「6」,明晃晃地炫耀自己的昂貴。

  他很習慣和周圍的人打成一片,沒相處個兩三天、得知到剛認識的朋友結婚或者生日,送個禮物是應該的。但丁銳鋒可沒生日、結婚,也不是好相處的人,那個傢伙幹嘛突然送禮物啊?

  曹牛頓總有股這傢伙被別人盯住了的感覺,這太令他不由自主地警惕。

  「不知道,我從沒戴過這種東西。」丁銳鋒說著,脫下外套。今天不打算出門了。

  「那就送給龍吧,這玩意和它的脖子很配。」曹牛頓酸酸地說。

  男人掏出手錶看了看,發現確實很配那綠龍的粗脖子,他一臉愉快的表情走進書房,將那支表套到了綠色玩具龍的脖子上。「送給你。」他說,然後走了出去。

  「它會笑得合不攏嘴的。」看著關上書房的門,曹牛頓說,那傢伙的嘴本來就夠大的了。

  「它高興就行。」

  晚上在家裡做晚餐,丁銳鋒的手藝雖然還算不上好,但「難以下嚥」這個詞語總算是離他遠去了。給自己做一頓精靈指定的營養晚餐,是每天必修的功課。精靈會看著他全部吃完,然後讚賞地摸摸他的臉頰。

  這種日子真好,丁銳鋒心想。夜深人靜,他看著對面的小傢伙蓋上只有人類巴掌大的被褥,對自己說了聲晚安。

  「晚安。」他回道。

  精靈咧嘴笑——他經常笑,好像這世上不會有什麼煩惱沾染上他似的,連帶地也感染了自己。自己這段時間的改變真的很大,丁銳鋒幾乎不敢置信,這就像在做夢。

  「你會離開嗎?」他問道。

  「去哪?」精靈將被褥包住自己,裹成一根蝦條。

  「當任務完成的時候,你會離開嗎?」他又問了一遍。

  曹牛頓眨眨眼,有些好笑。這傢伙以為他像動畫片裡的精靈一樣,當讓主人感到真正的幸福之後就會離開、將幸福再帶給別人嗎?真正的精靈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沒興趣當什麼幸福使者。

  他挺喜歡丁銳鋒的,沒有換主人的打算。他還要告訴丁銳鋒自己的真實身份,但不是現在……他怕說出來,會打破才剛築起的美好氛圍。

  「我只是你的守護者。」這句話對方一定懂。

  丁銳鋒臉上頓時佈滿了笑,曹牛頓也跟著高興。像他這樣的美男就應該時刻開懷地笑才對,英俊加開朗,泡妞成功指數絕對滿檔,小鬼頭才喜歡玩什麼憂鬱貴公子。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連續做案的大富翁姦殺犯今日處決。

  刑場外面圍繞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眾目睽睽之下,犯人被行刑者注射了致命的藥物。

  之後由法醫陳衛東檢驗,確定犯人已死就將屍體送進太平間,暫時由另一位法醫看管,看管時間不會太久,因為屍體會盡快被送入墓園。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跑去看熱鬧了,今天居然沒有非自然死亡的屍體送來,丁銳鋒只有在太平間等待著。

  他被勒令買來熱牛奶和三明治,早已習慣了福馬林的氣味混合陰冷的溫度,丁銳鋒頭一次發現,原來在陰冷的太平間裡,能端著一杯熱牛奶,感受從杯沿傳來的溫暖也能讓人感到幸福。

  「你本來就少眠,再喝咖啡這輩子都別想睡覺了。」精靈說。

  「是,牛頓先生。」

  「不、準、這、樣、叫、我!」

  犯人的屍體送來了,陳衛東跟著部隊離開了。現在的他是法醫部的頭頭,和法政部的頭頭——一名化驗師,關係很好。

  他們經常一起在第一時間趕到犯罪現場,保護現場以及搜集證物。而在這裡幹了好幾年、經驗與資格都比他高的丁銳鋒卻總是窩在太平間裡,就算有陞遷的機會,也被他給躲開了。

  曹牛頓經常教他的事裡,只有「與他人交好」這項他學習得很慢。任誰看到他一臉不自然的表情跟自己打招呼都不會覺得愉快——除了那個陳衛東。他似乎對他很感興趣,然而曹牛頓現在卻不希望丁銳鋒跟陳衛東走太近。

  丁銳鋒總是一副「我有你和屍體陪伴就夠了」的表情,這讓曹牛頓感到壓力很大。這傢伙太過分了,居然拿他和屍體相提並論!

  他總是嚴肅認真地教導這個人類,屍體總歸是要埋葬或者腐爛的,和活人交朋友才是最好的選擇。對方卻說,活人的最終歸宿就是被埋葬或者腐爛,他跳過了第一階段直接和處在第二階段的人相處,這叫「潮流前端」。

  為什麼這個人在他面前總能很俐落地言語,在別人面前卻像個榆木疙瘩、千年寒冰呢?上帝造人的時候一定是偷懶不用手而用腳,於是這個怪胎誕生了!

  「你怎麼了?」丁銳鋒問道。冰櫃上的人偶插腰瞪著裡頭的屍體,活像跟對方有仇似的。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曹牛頓沒好氣地說,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傢伙時不時就厭惡地瞄一眼,這具屍體破天荒地惹他厭。

  丁銳鋒隨意地聳肩,看了眼冰櫃裡的傢伙,皺眉道:「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喔?哪裡怪?」

  「我愛每一具屍體,可我討厭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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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35:46 |只看该作者
曹牛頓好奇地仔細打量,他很健壯,那個富翁沒少鍛煉身體,這只是一具普通的屍體,沒什麼特別。

  「哈,該不會他戾氣不化,會變成不純的屍體……比如殭屍等等,才讓你這麼厭惡吧?」曹牛頓開玩笑說,想到自己,忽然感到這事有點玄。

  「在沒看到你之前我是不信這種話的。」驗屍官說,精靈和主人忽然對視,又不約而同看了眼冰櫃,心裡同時升起不舒服的感覺。

  「看看就知道了。」

  丁銳鋒打開冰櫃,撥拉著屍體看了看,然後蓋上,曹牛頓看到對方毫不掩飾的嫌惡神情。

  「我討厭活人裝死玷污這裡。」

  「他沒死?」

  「他的眼球還是眼球。」

  「親愛的,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曹牛頓有些心急。眼球當然是眼球啊,不然還能變成什麼?

  丁銳鋒將他塞進香袋裡,一邊說,「死後四、五分鐘,因為體內沒有血壓,眼球會變平,但他沒有,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搞了什麼鬼把戲,但我可以確定,他沒死。」

  「不可能,他剛剛才在所有人面前被注射藥物,那個陳衛東確定他的死亡。」曹牛頓說著,忽然想到送來屍體的警察嚴肅地說了好幾句「別亂碰屍體」,現在回想不是很怪嗎?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曹牛頓不禁興奮地讚歎,丁銳鋒這傢伙居然有這種識別能力,是因為太習慣和屍體相處了嗎?「好傢伙,你這回可立大功了。」他感慨道。

  這個犯人根本沒死,只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呈現這種迷惑人的狀態,曹牛頓的腦筋急轉。他很快想到一個可能——注射的藥物被替換了,下一秒他想到「賄賂」。

  這太妙了,即將下葬的屍體沒人會有興趣去研究的,如果不是這麼巧合讓丁銳鋒檢查了一番,那麼這具活著的「屍體」毫無疑問還能重見天日——墓園肯定也被人做了手腳。

  不愧是一名受到提拔的警察。

  曹牛頓迅速整理出最有可能的假設——賄賂、藥物替換、瞞天過海。如果成功的話,這位姦殺犯能重見天日,換個身份繼續做案!金錢真是個美好的狗東西!它能讓天殺的混帳「死而復生」!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數名攻堅裝備的警察大步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陳衛東、法政部部長、警察局局長、副局長,還有法院的人,外面還有車輛等待著。

  他們徑直走到冰櫃旁邊,看來是要將屍體下葬,但被丁銳鋒阻止了——他的手按在冰櫃上面。

  「他沒死。」他說。

  所有人都是一愣,眼神移向在場的另一位法醫,陳衛東有些尷尬。「他已經死了,呼吸、心跳全部停止,我檢驗的時候他的肌肉已經完全鬆弛。」

  「再檢查一次,認真、徹底地。」他說完,打開冰櫃。

  陳衛東緊緊地盯著對方,周圍的人露出不快的神情,在丁銳鋒的方向能看到兩個神態有些難看的傢伙。最終陳衛東選擇相信這位資深的法醫,他準備再檢查一次。

  「剛才可真是大快人心,你有看到年紀最長的那個老頭的臉沒有?他的表情太好笑了!」

  回到家,曹牛頓放肆地大笑著,身為執法人,他最愛看到的就是罪犯被繩之以法,而像方纔那充滿戲劇性的一幕更增加了趣味性。

  他已經想像了好幾遍,那個大富翁醒來發現自己不在做了手腳的墓園裡,而是在監獄裡等待被重新判罪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是局長。」丁銳鋒笑道。

  「哇,這下警局可得鬧翻了,你猜會抓出幾個受賄的?」

  丁銳鋒搖搖頭,沒興趣知道這些,他只在意家裡的寶貝們——這位正義感強烈的守護精靈,以及書房一大堆、只在精靈面前露出「真面目」的玩具們。

  「想要一隻狗嗎?」他問。

  「什麼?」

  話題轉得太快,曹牛頓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你問我想不想養狗?幹嘛突然這麼問?」

  「陪它們。」

  丁銳鋒的眼神向二樓瞄了瞄。自己不習慣玩玩具,那些小傢伙們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死物」模樣,他並不打算要求它們和自己交朋友,畢竟它們有它們的規矩。但又捨不得就這麼放著使得玩具們寂寞,所以才有這個念頭。

  「行,買條小的。」

  曹牛頓覺得是個好主意,讚賞地點點頭,從主人身上跳到了沙發上,「我跟大家玩,你去做飯。」

  他現在在玩具們眼裡是主人最疼愛的玩具。他總是得兩邊跑,幾乎可以說是兩邊交流的橋樑,只是那些悶騷的玩具們從來都不敢跟主人說說話。

  還有,玩具們現在統一光鮮亮麗,全是他的功勞。

  溜進書房,這裡已經大變樣了,房間收拾得很乾淨,書本都乖乖地躺在書架上。角落裡原本放儲藏箱的地方,已經被一幢小型圓頂城堡代替,那是巴蒂公主的新家。

  城堡迷你而精緻,最高層是巴蒂公主的房間,裡面有很多新衣裳。公主的專用代步工具,是經過改造的遙控車。

  城堡裡還住著三十名士兵,它們戴圓高帽、穿紅白相間的制服、拿黑色的槍、住在城堡的最底層。這些傢伙是購買城堡時附贈的,現在卻是巴蒂公主最忠心的部隊。每一位想要進入的生物都得經過它們的檢驗,就是一隻螞蟻也不能倖免。

  「是我,各位。」曹牛頓大喊了聲,城堡最高的房間裡探出一個小腦袋,巴蒂歡快地朝他招手。

  「接著。」

  巴蒂扔下來一個東西,曹牛頓敏捷地接住,發現那是一個金色的皇冠,他揚高眉,將皇冠戴到頭上,走到城堡大門下,對著最頂層房屋的窗戶欠了個身。

  「我代表另一個國家,來此尋找最美的嗓音。美麗的巴蒂公主,你的歌聲如此優美,深深打動我的心,請容許我邀請你跳一支舞。」

  姿勢雖然不怎麼端正,但好歹模樣帥氣,配上閃亮的皇冠和華麗的露臍牛仔服,曹牛頓像個不羈的王子。

  「王子殿下,您帥氣的坐騎呢?您華麗的南瓜馬車呢?您瀟灑的紅披風和您銳利的正義之劍呢?請不要讓苦苦等待的小姐失望,親愛的。」巴蒂公主斜坐在陽台圍欄上嬌笑,她的細長小腿在裙擺下面蕩啊蕩。

  王子的專屬坐騎從角落走了出來,它早已上了一層新的顏色,並且此時脖子上套著一支表,現在的身價可不一般。它驕傲地走到曹牛頓身邊,將牙籤和紅色塑膠袋上撕下的一角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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