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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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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短篇】] 靈异故事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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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爪痕-师父不是先行者是随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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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8:58:35 |只看该作者
医院遇鬼记



平时听到别人说医院有很多肮脏东西,我都半信半疑,感觉上很像车大炮(好假的感觉) 。这次我真的遇上”它”了。

我在一天由於吃错了东西,所以就被家人叫救护车把我送到一间医院去咯。由於还要留院观察呢,所以就必不得以的 stay 在医药位重重的病房。

我在晚上时睡到好熟时,突然见到旁边床的病人有特别状况下有危及,好多的医护人员送他到手术室里去。我也没有什么留意,也陆续向包公请安了。

明天早上也听到消息我隔壁的 uncle 昨天救不到,已经过世了。他家人也替他到医院办手续了。

我那天就好早就睡觉了(下午到晚上),难得有的休息,在晚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旁边的病床来了一个新人。他好像睡不着的样子,看他好像翻来翻去的样子,我就和他谈天咯。可是,他的背面对着我而已哟。

谈着谈着,我又睡回去了。明天也看到一整天隔壁病床都好像没有昨天那个人丫,我就跑去问护士昨天那个病人是不是转换病房了,护士讲昨天一整天都没有病人登记到我的病房丫。

我就不已为意,没有去想太多咯! 怎知道,在我晚上睡到一半的时候尿急上厕所的时候,竟然看到那个 uncle 跑回自己的病床睡。

我想着想着,觉得好恐怖,他明明不是过世了吗? 怎么还在医院看到他呢?

我就这样想到昨天和我谈天的人是他,想到这里,我连忙搭的士回家了。


你有在医院见过不应该见到的” 人”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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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01:42 |只看该作者
故事主角 : 我的朋友的爸爸的朋友
           Uncle A         

其实故事是这样开始的,Uncle A 晚上睡觉他突然感觉好口渴。然后,便到厨房倒了一杯东西来喝。

在蒙蒙浓浓的情况下,他不懂自己喝了,好像是药水还是什么东西,他吐白泡。他的家人把他送到医院。

Uncle A 昏迷的好几天,他的家人就好担心他醒起来。他的老婆就请师傅来帮忙,师傅叫他们一家人在家里招魂。

他们有拜家里的四角和摆了一些食物,然后有叫 Uncle A 的名字,他的肉体在医院,但是灵魂还在家里。

为什么这样讲? Uncle A 醒起来了自己讲的。他清楚知道他的家人招魂时候摆了什么食物,他也听见家人在家里叫他。

你们觉得离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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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02:18 |只看该作者
store room 里面的一双美腿
真人真事

在OUG parkson 的卖鞋子部门那边,我的朋友是在那边上班的。

她和我说过,他的朋友在进去 store room 拿货的时候,发现一双女人的脚穿着高跟鞋的在鞋架上摇摆。

传出去后,她们都没什么敢进 store room拿货了,平时都和朋友一起进去咯。

有一天,我的朋友的朋友没人陪她进去,她硬着头皮到里面拿货。

突然,停电了,然后她吓得哭了起来,是不是鬼搞鬼leh? 连外面的 selling floor也停电了。是不是鬼搞鬼由你来判断。

那个女子哭得要命,吓到她弱小的心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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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03:34 |只看该作者
旅行租到鬼屋
真人真事

妈妈前一排帮我到观音庙求签,那是下下签。解签佬说如果要外出的话,要等多一阵子。现在是不宜出门旅行,重则会带来血光之灾,妈妈看到这只签比我还要担心。她不让我外出旅行,如果我要的话,她绝对不会赞助我一分钱。

我心想,你不 sponsor 我,你以为我没有钱吗? 由于钱真的不够,我就和朋友租下了一个极度便宜的屋子。(回想起来真的没有那么便宜的,依照那边的价钱) 可是真的没钱,不是贪小便宜咯!

在晚上的时候,你都知道那些 Pulau 好像 kampung 酱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啦,就连 astro 都没有。所以我们就乘着晚上兴致勃勃地讲鬼故事。

讲着讲着,气温好像越来越冷,是好寒那种。我本来还以为是冷气开着,就打算关小点咯。但是,当我去关小冷气的时候,发现冷气是没有on的。心想,没有理由啊! 连窗口都没开。。。当我要回位时,感觉上有冷冷的手在拍我的肩膀。

我就没有讲给我朋友听咯,费事那么扫兴。反正都给了钱,晚就一点啦,不要浪费啦,令一方面又怕吓到他们。我有叫他们不要在讲了,他们越讲越兴奋。讲到一半时,真的停电了,他们本来以为普通停电而已。突然间,一个朋友说感觉上有点累,他就回房间休息咯!

不到20分钟,我们在外面谈天的人竟然从他的房间听到” 嗯。。。。嗯。。。。” 。本来以为他可能睡觉说梦话,我就问我朋友,好像很久下了,要不要去看看什么回事。

我们一到房间的时候,刚巧来电了。睡在房间的那个朋友就很大反应的喊道:” 你们为什么那么迟才进来,刚才我整个人动不到,我要叫你们喊不出声音” 。他还说在我们进来是看见一团像人的烟雾飞走了,我们全部人都吓到咯!
没有一个人敢睡觉了,结果每个人都集中在一个房间谈天到明天早上。七早八早就快快收拾东西回家了,当我们关上们时,好像看到厨房有一个人的影子。

事后,我有把有东西拍我的肩膀的事和厨房的人影子的事告诉他们。他们就骂我洛,尤其最激动的是被鬼压的那个人,说早早讲给他听就不用给鬼压!

我没有把事情告诉妈妈因为我知道一定给她说:”Dei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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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04:05 |只看该作者
NS 森林惊魂
有谁有去过国民服务的人都知道无论你来自哪一个地区的营都好,相信大家都会听到不少的神奇鬼怪东西。

一天,我们一大班的的人晚上到森林进行活动(用指南针由队长带路走出来的) 。有一些人就没有受规矩在森林里乱讲话,其实不用我讲你们都知道在森林不可乱讲话,特别是夸大的话。(我们一些队员乱夸大讲1小时可找到出路,结果是反而要两个钟头才可找到出路) 。一些人在森林乱讲话和讲话讲到很大声,其实教练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经常看到肮脏东西(见惯不惯) ,我的教练看到森林有好多红色的眼睛看着我们。他不敢在森林和我们讲,等到我们回去了才和我们讲。

我的另一对的朋友由于也有人在森林里乱讲话,而且听说他们有队员穿着肮脏东西不喜欢的东西(应该是骨头颈链还是什么的) ,他们当天无法完成任务。我们这一班不同队的人,就在营地,其实森林地点蛮靠近我们营地的。他们乱说话惹来从森林刮大风,由于86出世那一批是以帆布来制造营地的。连我们的营地的青色帆布营也好像被吹到好像要飞出来这样子。


另外我的朋友来自另一个营地的,他的森林奇遇是当他们从森林完成任务准备集合。你知道他们看到什么吗? 他们看见巴士明明没有人在驾着,但是它会自己动,自动摆走去前面,然后再退后。全部人看见都当场傻了一下。(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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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05:17 |只看该作者
我姐姐朋友家人的故事



她的家里和我的家很靠近,我们的家里好靠近坟墓场。她的爸爸已经去世了,他的爸爸在医院那边离开人间的,她有在她爸爸临走那一刻吹笛子给他爸爸听。这也没什么特别丫,好惊人恐怖的地方是在他爸爸人在医院,他家里附近的邻居还看到她爸爸从家里外面推电单车进屋子。那时候,那个邻居还不知道她爸爸已经去世了。

在他爸爸回魂当天,她家里的竟然听到离奇声音如铁链声音,然后我听我姐姐讲她家的厕所奇怪自己关门的。

这也不恐怖了。

你们都知道她的家附近是坟地来的,她的哥哥竟然起脚踏车的时候看到她的爸爸和爷爷在坟地那边喝酒,和她的哥哥打招呼。吓到她的哥哥,赶快起脚踏车飞回家。那些酒就是我们平时拜山的时候倒在地上那些酒来的。


同样一个故事来之她的家庭,她的阿姨已经过世。她的阿姨就报梦给她的妈妈知道,她在阴间好可怜,说你们烧给我的钱好少,我没有钱买东西吃,而且好冷。

她的妈妈发现她的阿姨吃的都是她临睡前摆放在桌子的剩菜,明天一早,剩菜看起来好像变臭了。(好像听人家讲给鬼吃过的东西会好快变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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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28:08 |只看该作者
请把门锁好(长篇恐怖故事)

楔子

  以下是心理学家卡尔.容格(Carl Jung)的学说。
  自古以来,梦就掌控了人类的潜意识。经过了数千年,人类依然对梦感到困惑、感到难以理解。事实上,梦是人类的集体潜意识--所有人类分享同一个潜意识心灵;而此一心灵则藉梦境显现。
  然而,若谈到西方神秘论者,他们则相信所谓的灵体概念。当我们的肉体处于睡眠状态时,灵魂将游历至灵体国度,梦就是我们对当时见闻混乱、残缺、扭曲的记忆。在灵界神游之际,我们会接触到死去亲友的亡魂、神话中的奇禽异兽甚至炼狱底层的恶魔。其间的所见所闻,将透过各种物事的象征,告诉我们未来的预言及现实世界的真相。
  集体潜意识经由先天的遗传与后天的教育,暗伏于我们的心灵深处,梦亦化为人类行动的提示符号。这样的提示符号,或许是几何图形,或许是色彩,或许是一段音乐,当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偶然触及时,我们对灵界的记忆复苏了,然后,我们不自主地接受符号的控制。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
  魔法来自人类遥远的记忆,它永恒地控制着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思维,以及我们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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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0:57 |只看该作者

  二○○一年元月中旬,我因健康状况恶化住进高雄市区的一家医院休养。
  高雄市是我出生的地方,然而,由于工作之故,我有十几年没有回来了。记得当时于中山大学毕业以后,少不更事的我在满是理想抱负的驱策下,毅然孤身北上发展。而今,我即将迈入不惑之年,起初只是个杂志社内跑龙套的小弟,经过出版业界长久的磨练及洗礼,现在已是个年收入四、五百万的畅销书作家。
  结缡七年多的妻,苦劝我返回家乡全心静养。她的理由是唯有暂时蛰居南台湾,才能远离台北市氢弹引爆般信息轰炸的工作压力。而妻还得照顾两个小孩上学,所以无法陪我一起南下打点我住院时的生活起居。
  我的压力确实很大。自从两年前写出一部谈论两岸关系的预言小说之后,我便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所有的媒体开始疯狂追查我写作素材的来源,是否牵涉真正的国家领导人或政府首长。他们像狗仔队那样一路跟踪我,想从我的日常行动找出我隐而未现的交友关系。
  为避免不必要的困扰,我很干脆地辞掉新闻周刊编辑的工作。靠第一部小说所赚得的版税,没有工作的我亦能暂保全家生活无虞。
  在家中足不出户,我决定更弦易辙不再提及政治议题,改写柔性的都会男女情色小说。原以为应该不会再制造麻烦了,没想到艺文界的评论家替我为故事中的人物对号入座,说我是换个方式在影射某几位现任阁员。
  尽管我曾撰文否认,但无事造谣的风风雨雨,反而助扬了我毁誉参半的名气。有许多人向我邀稿、请我演讲,一夕之间我摇身变为博古通今的思想新贵、言论尖兵。
  我受诱于名利,终至迷失。宛若天天戴上光鲜亮丽的假面具,我不停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不停写着不合意志的文章。在这种双重人格的生活下,我时而感觉焦虑,时而感觉麻木。
  就这样我病了。这是身体承受不了压力的反弹。媒体们均议论纷纷地研究,我下一部作品将暗藏何种玄机,这使我痛苦万分,因为我根本不想在故事里暗藏任何玄机。
  我只想写一些单纯的故事,单纯能让读者喜欢的故事。我没有含沙射影、没有指桑骂槐、没有信口雌黄,更没有沽名钓誉!
  怀着心力交瘁的愤慨办妥住院手续后--我遇见了吴剑向。
  吴剑向是一个刑警,与我并不同住一间病房,却成为我休养期间日常的说话对象。吴剑向虽然年轻,与我的年龄相差七、八岁,但由于职业性质的缘故,自警校毕业后即开始和社会上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打交道,再加上办案经验也相当丰富,从未接触过警界朋友的我,倒满喜欢听他侃侃而谈。
  事实上,从我首次听到他介绍自己是个刑警,就对他充满兴趣。我无可否认自己企图在他身上挖掘写作的新素材。我既不曾读过推理小说,日后也没打算去碰它,对推理小说的印象,就仅止于侦探在刑警与跟班的协助下,经历各种冒险后将凶手绳之以法而已。
  面对侦办过真实罪案的刑警,我并没有将这种肤浅、偏颇的看法说出口。从言谈之间,我可以轻易判断吴剑向是个热爱工作的人,侦办刑案极为坚持执着,无论如何也要揪出那些刁钻狡猾的犯人。
  『小吴,我觉得……』在我们结识半个月后的一次聊天中,我忍不住开口:『现实生活中的杀人凶手,绝大部份甚至连最基本的想象力都没有。』
  『杀人需要想象力吗?』吴剑向微笑。
  『当然需要。否则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逮。你跟我说过的窃车、制造伪钞与诈欺的案件,我觉得他们的犯罪手法就极富想象力,让人在惊讶之余,还多了一丝佩服。可是,杀人犯却多属冲动下手,毫无计划可言,只要警方稍加威吓讯问,就立刻俯首认罪了。
  『说得倒没错。谋杀是一种精神压力最为沉重的犯罪类型,作案之后,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情绪不稳的破绽。』
  『难道你没有碰过事前策划缜密、心防难以突破的凶手吗?』
  『有是有。』吴剑向此时摇摇头,『但那个案子是由我的学弟接手,我并未直接参与,我所知道的部份都是听来的。』
  『告诉我那个案件的详细经过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的语气中透出喜悦。
  『我不知道案子的侦办过程,只记得凶手的名字。』吴剑向反问,『这样也能写成小说?』
  『啊?』
  『王大哥,我知道你是个作家,一定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写作题材。』
  『是这样没错……』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吴,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但是,你应该没有阅读推理小说的习惯……你怎会想写推理小说?』
  我诚实地回答他:『正如你说的,我完全不懂推理小说。不过,我认为只要从你这里问到一件过程曲折的谋杀案,据此所写出来的故事,应该就是好看的推理小说了。』
  『不一定,』吴剑向再次摇摇头,『这是不一定的。』
  『这话怎么说?』我不懂他的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其实,你可以写窃案或经济犯罪事件啊?』
  『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谋杀案。小吴,刚刚你也提到了,命案给人沉重的压力、不稳定的情绪,我认为唯有这种题材能真正激起读者的共鸣。』
  『好吧。』吴剑向离开窗口,坐回座位。『王大哥,你看过这个东西吧?』
  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块黄黑相间的固体。
  固体本身的体积不大,约略只有人的手指头大小。质地坚硬、表面粗糙、纹理复杂,像是一块自异国陌土掘出带回的小石子。
  此时我突然想起吴剑向谜样的另一面。他在白天的言谈举止一切正常,是个十分温和、开朗的青年。特别是他对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也是我喜欢找他聊天的主因。然而,不知何故,只要一入夜,他就会变得沉默寡言,连出房到外头透透气、吹吹晚风的兴致也没有。
  在这种时候,他的身上就像是挂起『禁止接近』的招牌,不必说话就让人退避三舍。我无法得知他是如何制造出这种气氛的。
  他会一个人坐卧在自己的病床上,低头专心把玩观览着那个小石块。直到医院熄灯,他仍没有就寝的打算。有一次我在三更半夜因尿急而醒来,竟发现他静悄悄地端坐在我的病床边缘!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他究竟怎么了,而他则没有出声,默然地站起身离开我的病房。
  我早就对他这种行为感到十分好奇,但却一直引不出话头问他。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起那颗奇特的石头。
  『如果你真的要写谋杀案,我愿意告诉你一个我亲身体验的事件。』他将小石块举到我面前说:『和这个东西有关的奇特案件。』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过,这个案件没办法写成推理小说。』
  『没办法写成推理小说?』我一时满头雾水。
  『嗯,那不可能变成推理小说。』
  『不要紧、不要紧……我不是非写推理小说不可,只要有读者爱看,什么都好。』我的神态有点弃老还童,像小孩子即将拿到圣诞礼物般兴奋。心念稍转,我随即脱口而问:『但,既然是谋杀案,为什么没办法写成推理小说?』
眩晕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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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1:50 |只看该作者

  要说明这一连串的怪奇事件,我想起点应该可以追溯到二○○○年的三月二十五日吧。高雄市三民分局在当天凌晨六点四十七分,接获到一通奇怪的报案电话,一位住在隶属管区范围内的民众,声称他起床后,发现昨夜放置在客厅的捕鼠笼,捕获了一只深红色的老鼠,要求警方派人处理。
  接到这通电话,就是吴剑向,那夜他是值班警员之一,当时的年纪二十八岁。而与他共同留守的,则是剑向的学长方立为。
  『报案人好像把事情说得太过严重了。』立为在剑向挂掉电话后,又把电话录音听了两遍。『不过,确实有点怪怪的。』
  『今晚一整夜都很平静,不像是大家印象中的高雄……』剑向说:『反正局里没什么事,我过去看看好了。』
  立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不打算补个眠啊?』
  『我的份你帮我补吧。』
  剑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他抓起办公桌上那串钥匙往分局大门口走,头没有回,只举起手示意向立为道别。剑向会对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这么感兴趣,其实是有原因的。除了报案内容本身相当不寻常之外,他并不像立为那样,只听到报案人声音不算清晰的电话录音而已。他与对方直接交谈。
  对方说话的语气,内藏极深的恐惧,这是光听录音带绝对没有办法体会的。就如同漂流在北极圈的冰山,隐没在海平面下的危机永远多出眼能所见太多太多--
  虽然仅仅出自于直觉,但剑向的第六感从小就一直很准确。
  记得小学二年级,在一次到山区郊游的活动中,正当师生们很愉快地野餐时,他因为身体突然发冷而离开树荫去晒太阳,结果不到一分钟,方才坐着的位置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树干重重地落在地上,压伤了三位小学生,而其中伤势最重、大腿出现复杂性骨折的,正是刚刚坐在他身旁的女同学。
  剑向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发动摩托车,并跨身坐上。他催促机车油门,左转弯驱车向清晨的建国路。
  一夜没睡,但此时头脑却十分清醒。
  还有一次,是国中刚毕业的事。剑向全家第一次出国,到泰国、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玩一个礼拜,结果他在小港机场的大厅里忽然感到全身冰冷,最后甚至因此昏迷不醒,为了送医急救,一家人只好被迫取消出国行程。没想到后来看了新闻报导,发现原本预定搭乘的那班飞机,在起飞后居然遭到歹徒劫持,差一点酿成坠机的悲剧。
  除了上述两件明显影响到生命安危的重大事件以外,剑向实在不清楚身体突然发冷到底是不是危险的预警讯息。譬如他刚入警校不久,曾经于某次体育课,在游泳池畔一阵冰凉遽然来袭,但后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报案人是一名中年妇人,从夫姓戈,年纪四十五岁,已婚,丈夫于去年死于肝癌。两个儿子皆已成年,都在外工作,也都有自己的住处。
  戈太太一人独居,目前没有工作,住在建国三路与南台路交叉口附近的一栋老式大厦里。大约三天前,家中突然出现老鼠的踪迹,这是她在那栋公寓里住了将近二十年,从来未曾发生的事情。戈太太感觉不对劲,很快地到家庭百货行去买了两三个捕鼠笼准备清理这些小怪物,而,就在今晨,放置在客厅里的捕鼠笼,很尽责地抓到一只老鼠。
  当她发现笼中有一只老鼠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只老鼠……
  南台路正对高雄中学大门,距离三民分局还不到两百公尺,所以剑向马上就找到戈太太所住的公寓地址。他把机车停妥在骑楼下,进入公寓大门。
  这栋公寓共有六层楼,戈太太住三楼,剑向向管理员说明来意后,管理员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一副精神萎靡地请他自行上楼。剑向心想,或许接替他值班的同事延误了时间吧,管理员的眼睛根本睁都睁不开。
  『那位戈太太,整天紧张兮兮的,喜欢把没事当有事,小事当大事。』
  经过故障停用的电梯门口,剑向往里面的楼梯口走去,而管理员只有气无力地说了这句话。
  楼梯又矮又窄。以剑向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七十五公斤的壮硕体格而言,上楼彷佛是钻身通过一条倾斜的隧道,头顶上的灯泡还亮着,但墙壁、天花板都已布满灰尘,阴暗的走道一片泛黄。
  像不像是挖煤的矿坑?剑向突然有这种想法。
  事实上,这次的直觉很不一样。和身体一阵冰冷的经验完全不同,当剑向在警局值班室里挂上话筒的一剎那,一股猛烈的战栗突然像狂波巨浪般直冲他的全身,差点让他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
  这究竟是告诉我『我若留在警局将遭遇危险』,还是『我必须远远地避开这栋公寓』?
  剑向在沈思之间正准备按下三○一室的门铃,想不到房门迅即打开,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我等你很久了,』妇人说:『警察先生。』
  这位妇人着实让剑向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戈太太居然一直紧盯着大门的窥视孔等待他的来临。
  戈太太的身材矮小瘦弱,而眼睛则又大又黑,胆颤心惊的神情不禁让剑向想起她提及的那只老鼠。她二话不说,急躁颤抖地立刻将剑向拉进房里,一点都不给剑向问候致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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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2:27 |只看该作者
『警察先生,』戈太太说:『我一直从窗口往马路看,你能够来,真是松了我一口气……』
  『那只老鼠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戈太太慌乱地回答。
  剑向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对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瞠目结舌。
  那只老鼠,有着一般翻弄垃圾厨余的家鼠两倍以上的体积,已经与一只吃得太肥的幼猫体形相当了,此时此刻牠正在设法离开那只对牠而言非常拥挤的小捕鼠笼。
  巨鼠的尾巴与左后腿硬生生地被夹紧在捕鼠笼之外,牠蜷曲身体回头不断和笼门的强力弹簧对抗。牠受伤的左脚无力地刮搔地面,长尾像鞭子般不停挥甩摇摆,在米色磁砖地板上,显得格外触目。
  随着牠的挣扎,捕鼠笼发出轻微的喀当声响,笼门边缘也已经大幅扭曲变形,好似巨鼠即将破笼而出。
  更令人心惊肉跳的是,巨鼠身上的毛皮好像黏满深色的油漆,而毛皮脱落的部份,则暴露出长着烂疮、患有皮肤病的粉红色表皮。
  这时候巨鼠发现有两个异类正看着自己,挣扎的动作变得更快,同时以凶狠的眼睛牢牢回瞪。
  侧目看了戈太太一眼,剑向实在无法想象万一这只大老鼠逃出来,戈太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闻到一股很浓的腥味,』戈太太说,『真的!真的!我以前当过十几年的护士,对尸体腐烂时的臭味永远都忘不掉,因为我在护士任内,曾发生过一件恐怖的事情!那时有一名绝症病人坚决不肯接受攸关生死的手术治疗,从病房里逃走了。院方立即联络了家属,但也同样音讯杳然……就在大家都以为那个病人已经失踪时……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尸体居然出现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而且……而且……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就是我!由于医院的太平间不常使用,很少人会去,所以那个病人就躲到里面去了,他在太平间里突然病发致死。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时,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了!那具尸体全部都腐烂光了,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有多难闻,就算处理人员喷洒再多的除臭剂都没办法把那股臭味消除!这只老鼠一定是吃尸体长大的!一定是!难道说我这间房子里藏了一具尸体吗?我的丈夫死了,而我的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留我一个女人住在这栋破公寓里,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把那具尸体找出来,一想到我的房里有一具尸体,我就睡不着觉,不找出来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不要这样对我……』戈太太开始歇斯底里地乱喊。
  事实上,剑向实在不愿意深吸一口气来求证。另外,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年轻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的母亲同住。
  而且,腐烂的人尸和腐烂的狗尸,所散发的气味根本无从分辨。戈太太完全是心理作用。
  『戈太太,』剑向强表平静地说:『处理这种事,其实妳应该找消防队。』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不过,请妳到走廊上一会儿。这只老鼠,我会负责将牠处理掉。』剑向问:『有没有黑色的垃圾袋?』
  从戈太太手中拿到垃圾袋以后,剑向将她推到三○一室外,并把门关上,准备独力应付这头怪鼠。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一步一步走向捕鼠笼。
  大老鼠一看到剑向靠过来,牠被笼门卡住的身躯窜动得更厉害,长满瘜肉的鼻头下,锋利的黄色门牙闪着潮湿的亮光,并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剑向力求镇定,以右手用力提起捕鼠笼的提把,他感觉到沉重的地心引力,以及大老鼠企图逃脱的摇晃。巨鼠的左脚不停在空中乱踢,笼内的两只前爪则奋力抓爬着笼壁的间隙。
  正当剑向往浴室走去准备溺毙怪鼠时,捕鼠笼突然一沈,老鼠右脚弹出笼外,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形成肚子被笼门夹住的情况,怪鼠的叫声因而更为凄厉,同时随着笼子摇晃的结果,巨鼠两只粗肥的后腿攀附到剑向腿上,锐利的爪子勾扯着他的裤管。
  剑向受到如此惊吓,反射性地抽出腰际的警棍往老鼠的尾部猛力一打,老鼠骨盆部位的骨头遽然断裂。
  就在怪鼠发出悲惨的哀嚎、其上半身依然拚死挣扎的情况下,剑向把捕鼠笼丢到浴缸里,旋开水龙头让水流倾泻注满。
  巨鼠在水位逐渐升高之时,两只前脚胡乱划行,但却无法改变溺死的结果。就在冷水淹没老鼠伸长的鼻头后,自水面上浮起不算太多的气泡,巨鼠的动作终于完全静止,身体随着微小的涟漪上下浮动,其囓齿口唇无力地微开,而黑亮的双眼则失神地张着。
  方才充斥浴室的尖声怪叫,此时仍回荡在剑向的耳际。
  跌坐在浴缸边好一阵子,他深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的心跳慢慢地舒缓下来以后,剑向才发现浴室内的马桶旁放了一只水桶。他心中有点后悔,刚刚要不是被差点逃出笼外的老鼠吓了一跳,应该把笼子丢进水桶里的。
  戈太太敢在淹死过大老鼠的浴缸里沐浴吗?所以,这种处置方式绝对不能告诉身在门外的她。无论如何,事情总算解决了。剑向再次将笼子提起,连带巨鼠的尸体整个投进黑色垃圾袋。和刚刚的张牙舞爪不同,巨鼠的眼神空洞,红色的舌头外露,瘫软的躯体规律地滴着水,尾巴笔直垂在空中。
  鼓胀的黑色塑料袋发出沙沙声响,予人巨鼠还在不停蠕动的不快感。
  就在他准备将浴缸的水全部放掉时,剑向发现缸里的水面上浮着一层液体。
  『这是血迹……?』剑向不觉自言自语着。
  剑向回想起这只怪鼠的毛皮上沾满黑色的黏液--但他发现自己实在不愿意马上打开垃圾袋再看一眼那头恶心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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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3:03 |只看该作者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我就不再打扰了。』
  剑向让戈太太进门之前思索了很久,才决定先将鼠尸带回局里,请鉴识组的同事检验过毛皮上的液体成分是否真的是血液,再考虑进一步的行动,而不是继续留在戈宅做目的无法确定的侦查。
  没想到戈太太一点都不愿意让他走,『警察先生,拜托你,那只老鼠真的有问题!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老鼠,客厅里一定有尸体,你一定要帮我找出来!』
  剑向呆住了。『如果真的有尸体,为什么妳认为尸体是在客厅?』
  『因为……因为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我睡觉以前,很谨慎地把浴室和厨房的门关好,我自己的卧室房门也是锁得紧紧的。在这种情况下,客厅里是不可能会多出一只老鼠的!我在报案前,曾经找过墙角以及天花板,可是都没有发现老鼠洞!所以说,老鼠一定是昨夜时就已经躲在客厅里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看看那只老鼠,身上的黏液应该是最近才沾上去的,所以一定有外人偷偷侵入我家,在我家客厅杀了人,并且把尸体藏在客厅里,最后引老鼠来吃尸体!』
  『这……』剑向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戈太太继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人能自由进出我的房间。前一天晚上明明关紧的瓦斯,隔天早上却发现瓦斯在漏气;前一天晚上明明关的灯,隔天却是亮着的!还有水龙头、电扇的开关,连房门都曾经被打开过!不管我多么小心地检查过一遍都没有用!像今天早上,厨房里的流理台上居然有水渍,但我确定我在睡前用抹布擦得一乾二净啊……』
  『戈太太,请妳冷静一点。』剑向不让她继续激动下去,『客厅里的摆设简单,家具也不多,不太可能可以藏得了什么尸体的……』
  『那一定是那个潜入我家的陌生人,又把尸体带走了,却留下一只贪吃的大老鼠给我!』她不禁哭叫了起来。
  剑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先请戈太太坐下来,并允诺他会想办法。
  『我到楼下去问问管理员,跟他借一下昨天晚上大楼里的监视器录像带,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入侵者。』
  于是,剑向劝过戈太太,暂别三○一室,走回狭窄楼梯下的大楼玄关。在亮出警察证后,原本睡眼惺忪的管理员突然精神大振,十分合作地提供录放机及电视屏幕,将昨晚监视器录到的内容播放出来。
  以遥控器快速回转、边看边找了好一阵子,却发现架设在各楼层各主要走道的监视情况皆无异常。所有出入的人,都是管理员熟知的住户,更重要的是,三楼走道一整晚并没有其它人打开过三○一号房。
  也就是说,除非从三楼窗口凌空进入,否则『有人将尸体带进三○一室又带走』这种说法是绝对无法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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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4:04 |只看该作者
  那么,老鼠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剑向上楼回三○一室以后,在戈太太的陪同下再次对客厅的墙壁与天花板做地毯式的搜索,各扇房门与所有的家具也一一检查过,但却连一点血迹都找不到,更别说是尸体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剑向要自己冷静地思考,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掉了。在没有其它解决方法的情况下,他向戈太太提议一并检查其它的房间。
  但是,整个三○一室就好像是个巨大密闭钢筋水泥箱,戈太太在昨晚睡前将住处里一切对外的出入口全数关上,包括卧室的窗子和阳台的落地窗。
  借着一面寻找巨鼠可能的藏匿孔洞一面谈话,剑向得知戈太太由于年轻时服务于医院急诊处与太平间,精神经常处于紧绷状态,即使后来辞掉工作、结婚生子,仍旧一直受失眠所苦。等小孩都长大成人以后,才渐渐能够入睡。但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丈夫的病逝、儿子的独立,使她又开始饱受焦虑折磨。
  尽管如此,剑向也在亲身搜索之后,愈来愈确定戈太太所言不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一号室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让老鼠出入?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就读警校时,曾经读过不少推理小说。教授刑事侦查的老师,经常要学生们阅读欧美或日本优秀的推理作品,以培养大家对搜查线索与逻辑推理的能力。于是解决了许多玄异怪案的C.欧古斯特.杜邦、谢洛克.福尔摩斯、布朗神父、艾勒里.昆恩以及赫丘里.白罗等名侦探,就成为他学生时代崇拜的偶像了。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性都被排除,无论所剩下的是什么,也不论它的可能性有多低,都一定是真相。』
  那么,在这个事件里,究竟哪里还存在着可能性极低的真相?综合他看到的所有事实,是否能导出一个难以想象却入情入理的解答?
  一、从管理员处,可知昨夜三○一号室没有他人潜入。
  二、客厅里没有任何可供巨鼠进入的洞穴。
  三、戈太太自称长久以来一直有人潜入家中。
  很明显地,第一点和第三点根本就是矛盾的,但从戈太太的惊惧神情,却不可能认定她在说谎。
  至于第二点,实地勘察的结果也与垃圾袋里的鼠尸互不兼容。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彷佛被雷击中般,剑向的脑袋灵光乍现,终于发现谜底的全貌!
  『戈太太。』剑向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请妳告诉我,在这栋公寓里,有哪一位房客是妳这一阵子没有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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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6:54 |只看该作者

  就在同一天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一辆警车在建国路与南台路交叉口煞车。当时烈日好似急欲摆脱春天一样,持续烧灼着将近热带边缘的高雄市。
  车门打开,下来三名警察。
  坐在后座的,是三民分局的刑事组组长高钦福;从驾驶座下车的,则是剑向的学弟郑绍德。至于第三位--正是补眠不足的警员方立为。
  『剑向怎会活生生叫你起床?』绍德说:『看来「大老鼠命案」好像不单纯喔。』
  『别闹了,大老鼠命案的「凶手」不就是剑向吗……』立为顺势打了一个呵欠。
  高组长说:『小吴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把刑事组的都找来,我想应该不会没有道理。』
  一行人问过管理员后上了楼,一到三楼,就看到剑向独自站在廊道出口处,已然等候多时。
  『组长,』剑向说:『请大家都来,其实是希望这个案件可以分工合作迅速解决。』
  『嗯,』高钦福点点头,『那你想要怎么进行?』
  『首先,要请绍德学弟帮我把这只老鼠的尸体带回局里,给鉴识组的同事鉴定一下鼠尸毛皮上所沾的液体是不是人血……』
  『嗄?』绍德说:『要我抱着大老鼠的尸体上车啊?好过分。』
  『接下来,立为,我希望能借重你的开锁技术。』剑向没有理会绍德的抱怨,『帮我把楼上四○一号房的铁门打开。』
  『没问题,』立为说:『但我可不保证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能破我个人的开锁时间纪录喔。』
  事实上,立为是南台湾警界开锁的顶尖高手,年纪虽轻,为了案件侦查已开过两千多个各种型式的锁,在前后几期的同学里唯他独尊。像这种老旧公寓的铁门大锁,对他
而言是芝麻小事。
  『最后是组长--我要向您报告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这时候戈太太突然打开门,大声对剑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坚持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剑向面有难色,『因为……因为这个事件的背后并不是一个会令人愉快的真相。我怕妳听了会受不了。』
  『我不管!警察不是人民的保母吗?进行什么调查都神秘兮兮的,算什么保母!』
  『小吴,其实我觉得就算你现在不告诉她,戈太太总有一天也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你找了我们来,这表示事态相当严重,既然如此,案件上社会版就在所难免,与其给记者写得更让人厌恶,还不如你以持平的方式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你也是要说给我听嘛。』高组长说。
  『这……好吧……』于是,剑向与高组长随着戈太太进入三○一室,立为则带着开锁工具前往四楼。至于绍德,只好皱起眉头一个人手提那只外形诡异的黑色垃圾袋下楼。
  当高组长等三人在客厅处坐好之后,剑向开始详细描述事件的经过。
  『……那只巨鼠身上,所沾的黏液是血液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在这里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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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37:27 |只看该作者
 『果然没错!』戈太太迫不及待地问:『那么到底是在哪里?』
  『当然是在四○一号室。』
  『为什么?』
  剑向平静地说:『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希望戈太太妳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要再惊慌恐惧,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戈太太,事实上,妳会梦游。』
  戈太太听了不禁双眼瞪大,脸色突变,嘴唇亦不住颤抖。
  『也就是说,妳曾经提到过的,前一天晚上确定关紧的瓦斯,隔天早上却发现瓦斯在漏气;或是明明关上的灯,隔天却亮着,其实那都是妳在睡梦中起身下床所做的事情。
  『所谓梦游,正式的医学名词应该是叫作「睡游症」,以儿童及女性罹患的机率较大,特别是精神焦虑不安的人。在一般的状况下,梦游者的行动会如同白天的日常生活一样,开灯、开门、四处走动,并且使用一些家电用品。妳所认为的入侵者,其实是梦游中的妳,因为妳不知道那是妳自己做的,所以就认为是别人做的了。』
  『那么,这又和四○一号房的尸体有什么关系?』高组长见戈太太不接话,于是便自己询问。
  『在戈太太患有睡游症的情况下,谜团的其余部份就可逐一解明。戈太太昨夜在梦游时开过厨房的门,那只老鼠正好趁她开门之际,从厨房迅速溜到客厅里头。』
  一想到那头恶心的大老鼠在深夜从脚边跑过去,甚至共处一室,自己却浑然未觉,戈太太惊骇得头皮发痲,她险些尖叫出声,门牙紧紧咬住下唇。
  『那么,为什么是从厨房?』高组长继续追问。
  『老鼠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厨房流理台的排水孔!戈太太曾经提到昨夜睡前她将流理台以抹布擦拭干净,但今晨却发现流理台上留有水渍,我想这应该就是老鼠通过排水孔时,湿淋淋的身体在流理台上所残留的痕迹。
  『最后,这么大的老鼠食量不小,所以我想牠原来的食物供给来源应该已经罄尽,因此才会饿得跑到这里来找捕鼠器里的诱饵以填饱肚子。我认为老鼠并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太远,而既然排水孔是老鼠的通道--大楼里所有公寓的排水孔都是相通的,所以我才会问……』
  『在这栋公寓里,有哪一位房客是戈太太这一阵子没有遇到的。』
  『没错。』剑向解释,『戈太太曾经当过护士,我认为她的直觉没错,那只老鼠确实是以尸体为食物,而尸体就应该是在大楼的某一个房间里。无论尸体是大楼的某个住户,或者是那名住户在自己的房里杀人弃尸,没有工作的戈太太在近期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那名住户才对。这名住户要不是已经遇害,否则就是已经逃逸无踪,总之,找出那个房间是最重要的。』
  『所以说,四○一号房的住户正好符合「失踪已久」的条件?』
  『完全正确。我在打电话通知你们之前,已经问过管理员,更确定四○一室的住户最近一直无消无息,也去试过开启四○一室的大门。但管理员所持有的备份钥匙,却打不开大门的铁锁,我想这大概是那名住户私自换过新门锁吧。只好麻烦你们,把立为叫醒来帮我开门了。』
  『我以为……我的睡游症已经痊愈了……』戈太太突然说:『没想到,这个病隔了三十几年,居然又复发了……』
  『戈太太,原来妳知道自己得过睡游症?』
  『不……我只有非常模糊的记忆。小学时父亲曾经告诉我,我在深夜经常会毫无意识地自行下床开冰箱。我一直以为他是要我乖乖睡觉,才说这种话吓吓我的。没想到是真的……』戈太太的声音哽咽。
  在场的两位刑警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眼前的妇人,似乎害怕自己精神不够正常,已经严重到极度焦虑的地步,殊不知焦虑过度也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
  『警察先生……还是要郑重谢谢你。』戈太太面对剑向,『你的推理能力真强,我们才认识一个上午,你就解决了我这辈子长久的疑惑。』
  『其实那是……唔……』
  正当剑向不知如何回答戈太太的同时,门铃响了。戈太太于是点头示意,起身去开门,走进来的是立为。
  『怎么样?』高组长问:『四○一室里真的有尸体吗?』
  立为的神色并无兴奋之处。『组长,铁门的门锁是打开了。不过……还是进不去。』
  『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有人从里面以其它东西把门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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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19 19:43:09 |只看该作者

  在刑事组组长高钦福的率领下,进行破坏铁门的三人小组已备妥各项破坏工具,在下午一点半开始,待命攻坚。
  『行动!』
  适度安抚过三○一号室的戈太太,高组长、剑向和立为暂时离开公寓大楼,回到分局用餐,顺便讨论下午要继续进行的侦查计划。不知何故,经过了一整个上午的工作,剑向仍然毫无睡意。不像立为,上午已经没有睡饱,再加上既然不是开锁,而是要强行破坏铁门,他就不打算参与了。他曾经说过:『以锁密闭的房间,我才有兴趣找出打开那个门锁的方法;不是靠锁密闭的房间,不要找我。』
  战栗--每当剑向感觉些许疲惫,身体就会本能性、自发性地战栗起来,兴奋他的精神。正如上午在解明巨鼠出现在戈家的谜团前,也有过同样的强烈战栗,那不光是一种醍醐灌顶的快感,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两者交相混杂,好比黄色录像带里的性虐待情节。
  『我看我真的要连你的份一起睡啦。好困……』
  于是,除了立为以外,其它人继续投入四○一号房尸体的侦搜工作。由于这栋老旧大楼的住户都是老年人,大多数都没有工作,只靠退休金或子女接济度日,所以对剑向来说,算是绝大的好处,他可以亲自询问其它住民四○一室的相关问题。
  另一方面,绍德也带回了鼠尸的初步鉴定报告。一切和剑向的猜测十分接近,巨鼠毛皮上所沾的黏液是腐败人血的可能性相当大。另外,解剖鼠尸后发现,其胃肠里亦遗留了尚未消化完全的烂肉。
  血液与腐肉属于同一具尸体的可能性极高。
  经过剑向在各楼层来回奔波,住民们七嘴八舌地补充,对四○一室的住户终于拼凑出大致的形象。根据管理员由房东处所得的房租契约,其身分证影印本记载了住户的姓名与出生年月日。钟思造,民国六十七年生,现年二十二岁,役毕,户籍地高雄县凤山市。综合住民们的证言,钟思造两个多月前搬进大楼,之所以会愿意住进这个破旧的老公寓,原因应该是租金低廉,而他的经济能力不佳。
  不久后他找到工作,在三多路上的一家视听器材店当销售服务人员。管理员说,他好像有一个女朋友,偶尔会到他的住处。但两人经常神秘兮兮的,不太愿意被人看到或被询问他们的事情。
  有几个邻居说,从四○一号房里,深夜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不,不,不是那种呻吟声啦,而是压抑的呢喃声,以及一些低沉的敲击声,感觉相当诡异。
  然而,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女友似乎不再出现了,而钟思造本人的行踪则更加难以捉摸。他好像辞去了视听器材店的工作,成天足不出户,也不知道究竟在房里做什么。
  有少数几位住户在很偶然的机会下看到钟思造,只见他身形极为仓促,手提一只黑色的大皮袋进出四○一号房,并刻意闪避别人的目光。
  最后--没有任何人在这一个礼拜内,在走廊或楼梯上遇到过钟思造。
  从管理员室找出的监视器录像带,日期刚好可以追溯到十天前。剑向在管理员老伯的帮忙下,搜寻四楼十天以来,每日二十四小时的监视纪录。
  结果发现,在三月十九日--也就是六天前,钟思造曾经短暂外出过一次。外出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四十八分;而回来的时间则是在一个小时左右以后--七点四十一分。当时钟思造同样是行色匆匆,手上同样提了一只大黑袋外出与进门。从监视器的画面看起来,钟思造几乎是以逃亡的姿态离开房间的。他好像是在畏惧由背后追来什么一样,拚命往前奔跑;而回程时,动作仍然显得胆怯,而且似乎十分不愿意再回到房里。
  其余的时间,四○一号房皆铁门深锁。
  于是剑向继续追查在十九日当天其余楼层的监视器录像带,结果只确定钟思造没有到大楼里的其余楼层,只是迅速冲出大楼玄关右转,不知目的地为何。
  在管理员室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剑向回到四楼向高钦福组长报告。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破坏小组的工作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铁门后还有其它的大型障碍物。
  剑向主动提议接手,丝毫未显疲态,其实这又是『战栗』的影响。剑向愈发觉得,这个案件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据说每个优秀的刑警,在他们侦办一生中最重大的案件时,都会有神秘的心电感应适时协助。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有名的案件,其侦办过程都曲折离奇直至山穷水尽之处,唯独凭恃着刑警锲而不舍的强大意志力才得以柳暗花明、水落石出的主因。
  这些名警探都说,就在搜查穷途末路之时,突然感觉心底有声音提供支持及指点,接着就立刻豁然开朗了。若非这种神秘讯息,再强悍的警探面对永远毫无头绪的刑案恐怕也会宣告放弃。
  想必,此刻一生中未曾体验过的战栗感亦复如此?
  剑向一面戴上防护衣具,一面告诉自己--这个案子是我的。
  破坏小组已经将铁门锯开一个能让成年人爬行的正方形通道,在铁门背后,则是一口沉重的铁柜,以柜背将通道挡死。可能是因为铁柜里放了许多重物,没有办法直接推开,所以破坏小组决定继续破坏柜壁。
  电锯的高分贝噪音在四楼廊道上四处飞散,即使戴上了防护耳罩,依然十分吵杂不堪,因此破坏小组的成员轮替接手作业,以维持迅速的效率。
  所幸,堵在铁门后的柜壁并不算厚,破坏小组在剑向的加入下,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又洞开了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通行孔,结果发现铁柜里竟然装满了大小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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