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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澄夏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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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0 16:19:05 |只看该作者
典礼后观众对安学长成熟脸的魅力有了新的评价。

阿良当选最佳球员时大家也鼓掌鼓得厉害,我兴奋地跳起身来,发现阿良在领奖台上拼命向我招手要我下去。
不解地跑下了看台,阿良一背手塞给了我一个相机。
结束五位最佳球员的颁奖后大家正要各自离开,阿良却叫住了大家。

"我们五个人可以得奖真的是很高兴的事啊!大家一起照张相吧!"考虑周到又那么友爱团结,还真是阿良的作风。

于是我持着相机,满脸笑容地朝站着的五个人大嚷:"准备好了吗?开始了!一,二,三!"
后来他们谁都没拿到那张相片,我一直自己珍藏着,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

左边有些向后的是安学长,脸微微右侧,看着右边的四个人,脸上有近似温柔的,骄傲但是依恋的表情。
他身边向前微微蹲下身的是阿良,很明亮从容的笑脸。
最右边的是尚德的张海云队长,眼睛也没看着镜头而是直瞪瞪看了过去,一脸"我要称霸全国"的庄严肃穆。
剩下的两个人是照片的亮点。
正中站在最前面的是萧楼,脸上是从比赛结束前被韩纪旅突破数次后就开始的恍惚表情。
虽然尚德打赢了比赛,他可能还是会觉得败给了韩纪旅吧。
他身后靠右的是韩纪旅,灿烂夸张,甚至有些恶搞的大笑容,朝天发依然嚣张地伸展着。
他一手比着"V"字,另一手臂故作亲昵地夹住了尚迟钝没反应的萧楼的脖子。

我清楚地看见,上领奖台时,韩纪旅的表情还是有些落寞,有些自责,有些精疲力竭。
但是对准相机时他就"一切都很好呀!"地笑开了,还故意"挑衅"了因为自己而呆滞恍惚着的萧楼。
不是逃避的笑容……

我忽然发觉,那个笑容,其实……很勇敢,甚至……很为他人着想。
还很管用,萧楼一下子复活成野蛮小孩,一回手就气愤地挥过去了:"白痴你找死啊!"
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脸没有受难,但是朝天发被一股冲力打瘫了……
在旁的人都笑作一团。

后来S市高校女生向传闻搞得人人皆知,一大半都是韩纪旅惹的祸。他最喜欢对男生开"暧昧"玩笑,看他们一脸厌恶的表情,身边旁人的大惊失色,然后自己哈哈大笑。
韩纪旅一直在努力,在努力为自己,为周围勇敢地创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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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0 16:20: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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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幸在暑期结束之即就接踵而至,差点使我们都缓不过气来。
但是那个暑假我们都还是过得非常平静快乐的。
男队的选拔赛结束时我们女队也开始了比赛。

S市女子高中篮球选拔赛和群雄争霸的男子赛相比真的有"胡闹"的感觉。
不仅参加的队伍比男队总数少了一大半(从尚德这样的男女公校没有女子球队就可见一斑),就连选拔后的全国赛事,其名称也是听上去极不负责任的"全国高中女子篮球友谊赛"。

比赛的队伍更是五花八门。记不得第几场比赛的队伍教练是个很小鸟依人的青年女性,好温柔地对场上队员大叫:"不要紧,不要紧!只要进20个球就可以了!20个!20个就可以了!"
好像每场比赛打到四十分就可以保住女子队……
最后我们半决赛时输了……但是是温槐女子队三年来的最佳成绩。

惠梨子对于引退一点都不沮丧,还以引退名义叫了全体队员开了个派对,玩得尽兴。同时男队踏上了全国赛的征途。

记得我去为阿良和唐翼送行时安学长意外地对我眨眨眼:"我们不在时寂寞了要多去风奇玩啊,他们现在放假,女生探视不受限制!"
我只有讪笑的份,却心中一暖,除了阿良以外,没想到安学长也会像哥哥一样关照我。

一个人在艳阳下投篮,连影子都缩得很短……没有阿良的认真,唐翼的喧闹……确实很无聊。
于是真的听安学长的话去了风奇。
却发觉即使限制解除,其实男校生们相识的女性少得可怜,情愿冒着酷暑来看篮球练习的更少。

可是韩纪旅的支持者呢?
也许都知道那个人不会常来练习篮球吧……而都跑去海滩在岩石后窥视他钓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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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0 16:21:11 |只看该作者
胡子教练不在,不然看上去倒是个很随意的大伯,可以海阔天空地和他一起胡扯一通。
据称胡子师母一听说风奇输了比赛不用去全国赛就雀跃不已,当日定了车票,把胡子教练和女儿都拉去北海道避暑度假去了。
据称胡子教练上车时还挂念篮球队的运程,一直有开溜的欲望。
虽然很勉强,可是没想到这个婆婆妈妈,有些迟钝的老头子还有着幸福的家庭生活。

有时韩纪旅还是会尽队长之职,即使胡子被家人绑架后没人来约束他,他还是会自觉地回球队带领训练。
他不会受了挫折就义气用事逃避责任了,虽然自己对自己的弱点还是没有改变的办法,可他不会让那影响到队伍的发展和进步。
看见我也只是平淡而习以为常的笑容……就像老朋友间的点头示意一般。

倘若队员提起我他就咧开嘴眯起眼,笑称:"那是莫凡啊,小时候莫凡的篮球是我教她打的!"
我也一边笑得很亮丽地说:"是啊!我是来看韩纪旅老师打球的……请韩纪旅老师继续指教我!"

有一日风奇正在如常地训练,忽然门口有人叫队长听电话,韩纪旅跑着出去,不一会回来时他的脸上也有很少见的兴奋,站在门口大叫:大家听说了没有?温槐的人是全国第二名了!
队员听着也都欢呼起来,毕竟是S市的骄傲呀!

从那时开始,S市的高校篮球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从以前温槐雷雅两支强队长年敌对,赛场如战场的想法慢慢转变了……队与队间变得更加亲密,场上的奋力拼抢在赛后就变成可以一起吃饭喝酒的狐朋狗友。
因为都是喜欢篮球的,有着同一个梦想的高校男孩。
因为队长后来变成了性情相投,有求胜心但没有过份竞争心的阿良和韩纪旅。

以全国第二名的殊荣衣锦还乡的温槐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们私下议论着李斌教练准有加薪。却看不出他从哪一天开始特别高兴点,还是往常一样地指导。

越来越有王者气度的安学长已有要为自己的高校篮球事业画下最圆满的句号的想法,一边玩着自己喜爱的冲浪而锻炼体魄,同时亦很努力地练球,万分感慨地喃喃告诉我们:"在想自己还有什么不足可以填补的地方,冬季赛很快会到,想在那时可以打的最好吧!在大学打篮球多少不一样啊!"

他后来没能够参加冬季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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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1:31 |只看该作者
暑期结束之际,那天阿良和唐翼去练球,我一个人在家接到了电话。
"是安学长吗?今天又去冲浪了吧?风力不错吧!"我笑着听出了安学长的声音。
"是莫凡吗?阿良和唐翼在吗?"安学长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们在训练……"我一句话未说完。

"也只有你了……藤泽综合医院……半个小时后我在急救室外等你。"他的声音好像在发抖。
"怎么回事安学长?喂……"我叫起来,却听见了克嚓一声电话挂断的声音。
"嘟……嘟……嘟……"

我想都没想,抓了一件外套就飞奔了出去。
那仅仅是开端。

无头无脑地往医院里跑……在医院候诊室的人群中手臂被人用力地一拽,回头一看是安学长,他抓住我的肩膀,两个人跌撞着转过一个角落后。
"莫凡……我……我想知道你可以保守秘密吗?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我们靠得非常近,近距离看到他的脸色很凝重。双手用力地,几乎压在我的肩上,却有些微微发抖。是一个意志很坚强的人控制下的发抖。
"我的母亲现在在急救病房45床,请你务必关照一下,可以告诉阿良和唐翼,但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明白了吗?"他继续用万分焦虑的眼神对视着我的眼睛,还是那样不容分辩的语气。

我反手搭在了安学长的臂膀上,以我自己认为最认真庄重的语气说:"安学长请把这里一切交给我吧……"
"那好,现在李斌教练等着我去讨论队里的事,我现在不希望让他知晓。下午我会回来,那时我再慢慢告诉你。"他忽然退后了几步,快捷地向我行了个礼,"莫凡君一切就拜托你了。"
安学长离开后我疾奔至病房,看见了安学长的母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那个优雅的中年女性已不在,而是个胡乱套着件肮脏外套,蓬头垢面的憔悴妇人的形象。头上缠着绑带,右腿正吊起在架上,还有……手臂上,右眼下的淤青……于是明白了。
在我看到这一幕前,"家庭暴力"对我而言仅仅是书本上理论性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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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2:15 |只看该作者
近傍晚时安夫人已被转至骨折病房……阿良和唐翼接到我的留言后都赶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形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好饿……"唐翼的肚子和他的言语同时响起。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笑着:"我去便利店买些东西回来我们一起吃吧!"
阿良沉默着点点头。

五分钟后入病房的是一脸疲态的安学长,看着我们默默守在他母亲身边才稍稍放了心的样子。
"阿安,可以告诉我们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阿良回过头去,很凝重地看着安学长。
安学长咬着嘴唇,俯视着他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忽然又愤怒又痛苦地用力摇了摇头……

最后他开口了:"莫凡,可以让你哥以后告诉你吗?只是现在我觉得还是和阿良一个人说,比较好……比较说得出口……"
我点头表示完全理解,起身离开时阿良轻声叫我:"莫凡,唐翼回来时你们两个人还是先回家好了。"
我踏出病房回手关门时看见阿良坚定有力地拍着安学长的肩膀。

唐翼兴冲冲回来时我截住了他,觉得回家毕竟不好,就在医院长凳上坐下了,两人吃着便利店的章鱼烧,有些忧虑地抬头望着天顶的白光灯,一搭没一搭地刻意避重就轻讲着话。
"唐翼啊!你说你的理想女性是什么样的啊?"我打趣着开始了个轻松话题。
"我喜欢的女孩类型吗?是要长头发的!"唐翼一下子振作起来,"皮肤带黑一点,但是眼睛很亮……唉,可是莫凡学姐,你说安学长和他妈妈真的没事吗?"
我苦笑了起来,就连最神经大条,活得快乐的唐翼也无法放下这次的担忧呢……

终于门开了,不等两个人的沉重表情出现,我就笑着提着胶袋迎上去:"阿良!安学长!想着还是先不回家,等你们比较好。你们一定饿了吧!有章鱼烧和炒面,虽然有些冷了可是还是很好吃的!"
安学长看着我,很勉强地挤出半个笑容:"……那好……就给我一些炒面吧……"
阿良在唐翼身边坐下,也沉默了一下说道:"莫凡剩下的什么我也吃一些吧!"

我和唐翼,阿良,坐在三个贴近的位子上,安学长一人捧着炒面,在隔我们几个位子,灯光幽暗的一角坐下。
什么话也没有,我们默默坐着,只听见安学长和阿良吃面的塑叉声。
可我转过头看安学长时,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那个低着头的人影,在无声地因强烈的感情而颤抖,还正咬牙切齿地把愤怒对炒面发泄,还有,水滴的影子正滴滴落进炒面方盒子的形体中。

后来我每次想起那天的炒面,和安学长那样坐在一角,沉默地发火流泪的样子,喉咙都哽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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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3:17 |只看该作者
回家后我们两人坐在客厅直至深夜听着阿良讲述的事:
安学长的父亲今晨因早餐的一点小小不如意而大发雷霆,对妻子动起手来,扭打中一不小心安夫人头撞上了柜子一角,流血昏了过去,而安先生却熟视无睹,怒气冲冲大骂后上班去。
若不是安学长晨练后回家发现得早……后果就……
当然不仅如此,安学长的嫂嫂不巧正回娘家探视,但他的哥哥和父亲在一起,冷眼相观,一样若无其事上班,不顾安夫人的死活。
安家那不太美好的过去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揭开了,被我和唐翼知晓了。

对安学长那样自尊心极强,什么都爱自己扛的人真是难为他了,但说不定说出来也是种解脱。我可以想像出阿良在倾听安学长诉说时那坚毅鼓励的眼神,可以让他放心地暴露自己的痛苦,自已的家丑。
连带我和唐翼都被信任了,才对事件发生的起因明白得如此透彻:

安学长的父亲安公平是报社的社长,而母亲八树子比他小了近二十岁。
二十年前八树子是安公平的报社秘书,随即发展情人关系,三年后八树子怀孕诞下安夏生。
再隔三年后安公平第一任夫人病逝,娶八树子,那一年长子安永一十八岁,以冷漠麻木的眼光看着他的后母和他的弟弟走进家门。
幼子安夏生那时三岁,已在无知无觉中过了"私生子"的三年。
可想而知这后母,幼子和前妻已成年的儿子间是如何的一种不适关系。
安公平那样自我中心,不考虑他人的行径更不会好相处。
直到惨剧发生,或许这一家人都在对其他成员的憎恶或恐惧中麻木地容忍而同处一屋檐下吧。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家啊!

那天深夜我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脑海里都是安学长和他们家人的身影。
也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并不善良的,可怕的安学长,一脸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看女生时如看尘土般的,轻蔑鄙夷的神色。

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好像做梦一样看见一个长得很像安学长的小孩,站在角落,小拳头抓的紧紧地,呜呜地哭着,一边很愤怒地喊着:"放开妈妈,放开妈妈!不要打她,不要打她呀!"
"绅一,站一边去。"看不清面貌的白发男子:"你妈妈使我不满意,就要被我教训。是我们安家的男人就应该记住:女人,只不过是女人而已。"
"绅一绅一……快回去,快回房间去。是妈妈不好,一切都是妈妈不好!"女人哭泣的声音。
"不要!妈妈快逃啊!"小孩撕心裂肺地喊着。
"贱人……活该……都是你害死妈妈的。"转头看见站在门口,处身于混乱之外的,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用很轻的声音像呓语一样说着,麻木的表情掩藏不了心中的积怨。

"安夏生!快过来,不要看了!过来啊!"
我唤着那个孩子,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拼命地要伸手去把那个孩子抱开。

小小的绅一跑过去拉妈妈的手,然后白发的男子凶狠地手一挥,把他摔了出去,一边还骂着:"不像话!哭哭啼啼的,真不是个男人!"
小绅一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那白发男子还在一边喊:"站起来绅一!打你也是为你好!不然你长大了就一辈子没出息!"
他怒气冲冲把小小的孩子从地上抓了起来。

"住手啊……"我大喊。
然后从恶梦中清醒过来,满身的汗,大口喘着气,手还向前伸着。

四周还是凌晨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觉得很心痛,不是在可怜什么,真的好像自己也经受着这样的痛苦一般,半坐在床上抱着膝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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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4:28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我们闷在家里,感觉还是沉重,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去医院探视,晚上却响起了轻声迟疑的敲门声。
阿良前去开的门,却发觉他在门前站着许久无声,然后沉默着侧身让来人进屋。
原来是安学长。
连唐翼也出奇地体贴敏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笑着蹦到安学长的身边:"阿安阿安!今天就和我们一起住嘛!阿良你说好不好嘛!我好想阿安和我住一起的!"
"当然啦!阿安今天就和我们一起住下吧!"阿良也笑着说道。

不需要安学长说一句话,不需要他解释为何来这里,不需要他不好意思地求人,我们就为他说了他想说的话。
开始了四人同居的日子,脆弱无助时的安学长被我们包围保护着,但还是被沉重的心情笼罩着的日子。

我们轮番去探视安夫人,由于他们三人的篮球练习,其实出面最多次的人只是我而已,护士小姐们都未觉什么不妥,最后把我当成直系家属,叫我"安小姐"。
病床上的安夫人渐渐在康复中,看见我总是很客气地一再道谢,一再说麻烦你了。但是除了这些,其它的她都很沉默。
我也除了"今天感觉好些吗?"、"有什么要我为您买的吗?",其它的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该如何开口。

安学长或阿良训练结束来换班时我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唐翼也正式做了我们的全职采购员,晚饭外卖都由他来订餐取餐,本来就是坐不住的人,要他来探视病人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偏偏又是我陪伴安夫人时发生了。

那时我正巧去为安夫人买些必需品,回病房探视时就发现一个男子立在安夫人床前。
"所以父亲还是希望你会回来。这是他亲自为你选购的。"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不知交给了安夫人什么。
是安永一,一定是那个人,无愧疚的声音。

想起了阿良告诉我们的事,我的正义感又不经大脑思考过分萌出,一下子为他人的不公而感到气愤的感觉使我头脑充血。
"安永一先生。"我从背后叫他。
那个人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你是上次的……冲田总司。"

"不好意思,我叫何莫凡。"我冷静的语气掩饰不了我的愤怒和厌恶:"你和你父亲还期望安夫人愿意回家吗?你们明白家庭暴力是怎么回事吗?家庭暴力是很严重的犯罪啊!"
"你说你不明白那也没有关系,别担心,只要安夫人还不愿意起诉你们,你和你的父亲都不会有事的!她如此袒护你们,你居然还如此不知廉耻,要求她回家再经受你们的摧残吗?太过份了!"
那个人的脸色一下子铁青,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来他也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我说:"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们家里的私事妄加评论呢?我想即使你喜欢绅一而如此主动来我们家,你也没有理由觉得你已经是我们家里可以发言的一员吧!"
"根本不需要!我只是作为一个女人为另一个女人说句公道话。难道你还觉得打人,见死不救,社会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力谴责吗?"
那个人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压住恐惧,以同样的表情回瞪他。

我和那个人在极度厌恶中相互瞪了对方十秒钟,然后他扬着头,不再发一言,离开了病房。
他完全消失后我还是捏着拳头气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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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5:23 |只看该作者
回头一瞥时才意识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安夫人已被一心吵架的我完全遗忘了。
"莫凡……"她轻声地唤我。
我转过身,慢慢地坐在她床前,发觉她的脸上,两行细细的泪水正无声而下。
"好孩子……"我不防,她一下子抱住了我:"谢谢你,我知道你想保护我的……"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后来也没再说什么。

十几天后安夫人出院正巧是周末,我和阿良已经在家为她清理出了一间空屋。
我们三人一起去医院,发现安夫人已准备妥当,看见我们她很温婉地笑了笑。

"妈,我们去阿良家吧!"安学长脸色不太好,还是强笑着对他母亲说。
"绅一。"安夫人回头一脸关爱地看着儿子,"我想,我还是想回去。"
可以觉察我们三人的脸色都在极度震惊中变了。
"妈妈,为什么?"安学长捂着头气愤地大叫。
"你差点就被那个家伙打死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绅一,不要那么说你的父亲。他根本就是无心失手,你不要太过怪他。他脾气大,发火时不顾一切,可是他不道歉不代表他内心不愧疚。我比谁都了解他,他离不开我的。"安夫人看着我们娓娓说道。
她温柔的笑容后面,我在她的眼睛里好像总是看到怯懦。
"还有你们都错怪永一了,前天邻居的山田太太来看我说永一那天出门时就托付她查看情况叫急救车,山田太太正要回屋打电话时就看见你开了门。就和你一起先来看我了。后来他还打电话给山田太太好几次问我的情况。"

"他如果再打你……"安学长的表情是确实的惊恐和担忧,眼里好像有泪水溢出来。安夫人的眼神溢着爱,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摸着安学长的头,笑着说:"我答应绅一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不会这样了,好吗?我也想好了,绅一你不一定现在回去,喜欢阿良家就住下吧,我会和你爸爸说的。我不想勉强你,况且,和阿良和莫凡在一起。绅一你很快乐。"
说着她转身对我和阿良深深鞠了一躬:"绅一就继续拜托麻烦你们一段时间,可以吗?"

"妈……"安学长还想争辩什么,却被他母亲微笑着打断了。

"安阿姨!安阿姨!我买了中华料理!您今天出院我们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吧!"手中提着大小包的外卖盒子的唐翼冒失地叫着冲进病房。
"哟!是信长啊?"安夫人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好啊!我就和你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回去。"

事情似乎就这么决定了。

陪同安夫人离开医院时她同我并肩走着,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声音说:"莫凡,在我回去前,除了很谢谢你外,有句话想对你说。"
"有些人啊,对待别人时确实又失败又笨拙,可是你如果了解他,不管他对你的爱多么失败,你还是明白他对你是有真心的。"
我看看她,除了木然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人为何对暴力相向的丈夫无一点怨恨之意。从小接受西方思想的我只觉得这样的生活一刻都不应该忍受,这样差劲的男人应该下半生都送警局才是。
风俗是不一样的,人的心境和看法是不一样的,爱,可以千疮百孔,一样会被人接受。
可我老是觉得安夫人太可怜,她说的话,只不过是走投无路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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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1 16:36:03 |只看该作者
4人回家的路上安学长摇着头说道:"和父亲已经大吵了一场,我无法回去了。可是我实在不放心让我妈那样回去。父亲从不尊敬她,他觉得女人永远是低于他的生物。我已经忍受他对妈妈的不公,对一家人的霸道太久了!"
他说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啊哟……奇怪啊……前两天耳朵痛,这两天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啊!"

"阿安你该休息一下,篮球练习时你的气色也不好。"阿良担忧地说道。

说实话那时不管是安学长,还是阿良,都没把这事完全放在心上。
在我们拥有健康时,我们觉得健康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们年轻气盛,我们从不需要担心考虑自己的身体。
我们也不懂什么是"不祥之兆"。

周末结束时就开学了,一大早唐翼和我急匆匆地烘着吐司,阿良咬着一片白面包,抬头望去安学长的房间:"阿安怎么起这么晚啊?"
正说着安学长推门而出,站在暗处只见他不时仰着头像在看什么,也不见他挪步往我们的餐桌走来……

"阿安你吃早饭吗?我们快来不及了……"阿良嚼着面包,口齿不清地招呼他,一面回头去拿自己的书包。
安学长依然站在暗处,似乎丝毫没有听见阿良的话,一直仰着头,用很奇怪的疲惫语态喃喃自语:"好亮啊……外面亮得好难受啊……"

"阿安你怎么了?今天是阴天啊……"正大嚼吐司的唐翼也好奇地回过头去。
"头好痛……"安学长的声音由轻至消失,接下来,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就无声地软下身,扑倒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我们快迟到了……阿安你还开这样的玩笑--"唐翼不满地起身大嚷走近安学长。

但是当我们看见蹲身查看安学长的阿良抬起头时,那脸上从来未有的恐怖惊慌表情,唐翼的声音嘎然而止……我瞪大了眼睛。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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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41:30 |只看该作者
在我们送发烧发得滚烫,已完全失去意识知觉的安学长入医院抢救的时候,我们学到了"脑膜炎"这个名词。

急性脑膜炎可分两种,其一细菌性脑膜炎,其二病毒性脑膜炎。
大凡我们常人都会认为病毒性脑膜炎比其细菌性同类更为凶险。
但事实相反,病毒性脑膜炎症状并不严重,康复率极高。
而细菌性脑膜炎则有性命之忧,症状极度剧烈,在成年人中尤其病情严重。即使发现及时,抢救得体,患者仅有50%存活率。

50%……
当医生神情严肃地向我们解释完细菌性脑膜炎的严重性后,我们三人只是站着,连正常的反应都没有。
我们都是生活安稳的正常小孩,对生老病死这样太戏剧化的灾难和不幸根本没有过体会,脑海中对那50%的数字没法转换成现实中的严重性。

阿良还是我们之间稳重的领袖,即使在恍惚,无法反应时还不忘应该怎么做。
他转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明确,带着急促地对唐翼说,"唐翼可以现在骑车快去学校吗?要告诉三年级的老师,还要通知篮球队和教练……"

唐翼的脸上也有些恍惚不知所以,好像依旧没反应过来,只是嗯了一声就离了病房。
"莫凡我先去打电话给安家。"阿良干脆地告诉我,我愣了愣也看着他出了病房打电话。

站在原地的我不知该做什么,忽然那50%的真正含义像惊雷一般划过我的脑海。
安学长……真的可能会死……

阿良眼神呆滞地走来,一声不吭,我更加惶惶然,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说什么会告诉他父亲的……"阿良缓慢迟疑地讲道,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口气却接着忽然转了,气愤而带着悲腔:"一点不担心吗?不管怎么说那是他亲弟弟呀!"
许久后他有气无力地说:"他妈妈和嫂嫂过一会儿就会过来。"

坐着的我抬头望见阿良的眼睛,四目相对,只有几近绝望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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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42:22 |只看该作者
"妈妈,妈妈,要镇定,要镇定呀!"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安学长的妈妈和嫂嫂跌撞进了病房。
看着她们两人焦虑地和医生讨论着什么,我和阿良望着安学长无生命气息的样子,离开了谈话。

在昏暗的走廊中我们两人不发一言地并肩靠墙站立着,身边的阿良低下头,开始低声诵吟着什么。
他在用德语祷告。
德语是他最早的母语,在困苦不知所措时说着可以得到安慰的语言。
那是带着古风,沉静而柔和的音韵。
我握住了阿良的手,也和他一起低声祷告。

全体篮球队员和李斌教练的来到,是下午太阳渐落的事,安家的两位女士已离开医院,因为她们归家的丈夫还期待着她们的煮饭,即使焦虑万分也不可以推却的工作。

不等我们开口李斌教练就对我们点着头:"我都听说了。"
唐翼的头发蓬乱着,望着安学长一动不动地躺着。
唐翼的双手开始抽疯般地一伸一紧,猛然抓住了阿良的手臂:"阿良,你说阿安是不是会死?"
阿良未回答唐翼就再次开口,声音被过度的感情扭曲着:"我不想看阿安死……"接着他的眼泪就失控地开了闸。

他的话,他的眼泪,成了我们大家哭泣的契机。
"阿安……"呜咽着的声音,手背抹上眼睛的是林柳学长。接下来其他人的哭声渐渐增码。

我自己的眼泪也在难过和恐惧中控制不住了。
在泪水完全模糊视线前我看见阿良拍着唐翼肩膀的手也开始发抖,他拿手捂着嘴,眼中的恐惧顺着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后来几日的病房白天有两位安夫人打理照料,而我们放学和休息日则经常轮番赶去探望依然没有什么生命气息的安学长。
凡是安学长的朋友,从此都是上课,训练皆心不在焉。我自己也在课上不知害教课老师发了几次脾气。

医生说,现在已给了病人最好的治疗,保守来看,两个星期后才可以知道他有没有闯过来。就是说,有两个星期,安学长会生死未卜。
而安学长的父亲和哥哥,一次都未来探问过。
"不确定性"是使人心情最难过的情况,对人的影响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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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43:11 |只看该作者
曾经听说过一个可怜人的故事,因为一条腿受了重伤而接受治疗,由于受伤的严重性,医生们竭力治疗,却无法定论他的腿是否保的住。
几个月下来,病人对他不确定的未来忍无可忍,强烈要求停止接受这样的治疗而直接截肢。
他情愿永远失去一条腿,也不要如此长期在无法预测间抱一丝希望。

我们都是如此,倘若有事尘埃落定,是好是坏,我们都会努力试着接受,但是在不确定中,我们不知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双重难题。是往好处想,抱着希望,在希望破灭时更加痛苦。还是先自欺欺人,一心往坏处想?
我们大家都面临这个心理上的选择。是当安学长就此死了,先开始痛苦悲伤?还是抱着他会被治愈的可能,期待他的好转?
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选择。

冬季选拔赛即将开始,李斌教练再如何心烦意乱也不会因为一个球员而让温槐就此放弃比赛,所以在大家焦虑了两三天后他还是硬着心肠要求队员训练照旧,不能因为探望安学长而通融。

阿良临危受命,被要求提前以队长的身份带领队员训练,在冬季赛时出征。
我很为阿良担忧,不仅有学业,训练,队务,自己的500球,和临危受命后教练的强化训练,还要时时刻刻为安学长担忧,外加安慰照顾其他队员的难过心情。
阿良的眼睛很悲伤,很无力,可他还在努力安慰我们每个人,他的坚强正一点点被巨大的压力磨损着。
圣人阿良也是人,在大家都生活在悲哀恐惧中,在别人从他这里得到支持时,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的担子就越来越重,我很担心他会拼命坚强而撑不住。

"还是交给我吧!我每天会去看安学长的。阿良你可不要想太多,专注打球就可以了,安学长也会高兴的。"这是我唯一可以说的,虽然听起来是仿佛不祥的预言:为了已离开我们的安学长,一定要让他看到球队的努力。
我们都仿佛穷途末路,惶惶不可终日。

周末的一个傍晚,队员们训练后还是抽时间来探望安学长,可除了在他床边坐坐,一人一次使医生感到厌倦地不断询问病情,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其他球队也都得知消息了。尚德的宫城队长昨天特地打电话来问情况。一小时后他们的前队长张海云和何华君也打来了电话。说有什么事要帮忙一定要叫他们。"
林柳学长低着头,苦笑着说:"真是一群好人,可是又能帮什么忙呢?"
"风奇的胡子教练最有意思了,今天亲自来找李斌教练,两个人喋喋不休地谈了好一会儿。说什么S市最有前途的球员肯定不会死的,还听见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找偏方?"
林柳笑了笑,大家也笑了,不过都是半带苦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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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44:22 |只看该作者
其它的队伍,队长,队员们呢?他们会关心安学长的生死吗?
韩纪旅呢?
我的脑海中闪过他有时的冷冷表情,和他与一切保持距离的习惯。
我为了挥开想法而摇了摇头。

"请问这里是安病室吗?"很熟悉的关西腔。
大家转头看,站在门口的是风奇的相田彦一,和在他身后的高个子……韩纪旅。
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

"听说了安夏生很危险的病,彦一说一定要来看看,我就和他一起来了。"韩纪旅的脸上还是富足的笑容。
我有看错吗?
那样的笑容,少了距离和冷漠,多了些温和,像和煦的风。

"韩纪旅,彦一君,很谢谢你们特地赶来。"阿良站起身来向他们伸出手去,眼中的真诚和热情在疲惫中依然闪亮。

在彦一快舌快语地向阿良和其他队员打听情况时,韩纪旅俯身在病床边,看着躺着不动的安学长。
侧面看到他的眼神很专注,一种在思索的专注。
他抬起头时一言未发,却向我笑了笑:"莫凡你也在啊?"
我静默地向他点点头,看着他依旧在思索中专注的眼睛。

告辞时韩纪旅在病房门口向阿良浅浅行了个礼,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倒抓着脑袋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伤脑筋!明明想说两句安慰你们,鼓励你们别放弃的话,却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呀……"他低着头,可以看见他脸上无可奈何的神态。

阿良侧了侧头,看着韩纪旅,已有了少许宽慰,说:"韩纪旅来探望阿安,我们真的都已经很感激了。不管你说什么,对我们来说已是很好的鼓励。"
他伸过双手,握住了韩纪旅的手,紧紧摇了摇。

我忽然记起了我和韩纪旅小时候的事,看着韩纪旅的手被阿良握着,他脸上同样出现了小时候那么柔和,纯净,几乎不像韩纪旅的笑容。
他很轻声地问阿良:"我放学后没什么事,可以下面几个星期常来看看阿安吗?"
阿良说:"谢谢你,韩纪旅。"

我不认为韩纪旅是如此爱特地管别人事的热心肠,但是想起他探望安学长时的专注眼神,对他的提议却不感到什么惊讶。
还有,阿良和韩纪旅病房门边的对话,让我想起了老电影中的经典名句:I think this is the beginning of a beautiful friendship.
后来的日子,证明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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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55:09 |只看该作者
星期日在教堂礼拜时阿良很专注地埋头祷告着。
祷告间阿良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讲台,对我说:"莫凡,我的心有些迷惑了。我不应该只为自己内心的平静而祷告。但是我不知道为了阿安,该向上主求什么。我不想阿安死,但我们一直以来,不是都坚信生命的终结,不是结束而是永生的开始吗?那是生是死,还是重要的吗?可是不认识耶稣基督,不知道通向永生之路的阿安,他……如果真的离开我们后,会在什么地方呢?我还可以看到他吗?我的心中好像是完全放不下的悲哀和恐惧?"

我们做人都是如此。平时可以尽情地说:平安喜乐,宽恕伤害你的人,可是在你自己被人伤害后,你还能够如此高姿态地吐出宽恕两字吗?
我们平时,可以满怀希望地盼望永生的快乐。
可是当你看见病床上痛苦万分,奄奄一息的亲人时。我们是否只觉得恐惧无助,只是为他们病时的痛苦而痛苦?

迷惑着,悲伤着,惧怕死亡的可怜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四手相握,向上主祈祷:Our father in heaven allowed be your name。Your kingdom come。 You will be done。
愿你的旨意完成……
相信上主的仁慈,相信上主的爱,相信上主的万能。

日子还是如此地过着,一日一日,每日不管多晚,我都为正在严酷训练的篮球队诸位去探望一下安学长,心情变得越来越忐忑不安。
今天会醒过来吗?要是今天醒不过来?是不是就没有希望了呢?

一天推开门的我,发觉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安学长病床边,背对着门。
是很熟悉的……朝天发。
"韩纪旅?"我惊讶地走近,还是掩饰不住见到他的惊喜。
韩纪旅没有回头,而是调皮地人向后仰,整个头倒着看去门口的我,我看到他倒着的笑容和一口白牙齿。
"莫凡啊!"他反转着挥了挥手,才直起了身正坐起来。
"韩纪旅你怎么来了?"
"呵,放学不想去练习呀!去钓鱼还不如来看看阿安。"韩纪旅的脸上淡淡笑着,表情有些让我捉摸不定。
过了一会他问道:"阿安还好吧?医生说他怎么样啊?"
我面露难色,摇头只是不知。

于是我们无声地并排坐在安学长床前,医院的这个角落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很好,韩纪旅头微微转着,望着窗外。
不是让人难堪的无声,而是让人非常心安,平静的感觉。
我们就这么静静坐着,想着自己心中的事。直到韩纪旅再次回过头来看我说:"好像该走了呀!现在跑步回风奇,还可以赶上下半场练习耶!莫凡送我下楼好吗?我不知道电梯在哪里?"
回过头来的韩纪旅,还是满脸的微笑。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哪里是电梯?那你是怎么来的---?"
"上次彦一告诉我过,可是自己来就找不到了。只是十二楼,还好呀!当作是登梯运动!"
这家伙……我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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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ceyuy 发表于 2009-8-12 16:55:42 |只看该作者
电梯的门合上了,震着头脑的压力随即而来,我和韩纪旅站在电梯最里层的角落,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簇涌。韩纪旅就在我左侧的的身前,高大却没有压迫力的身躯,头仰着,看着电梯顶上有些幽暗的灯光。

"莫凡。"有些嘈杂的电梯里,还是可以把韩纪旅的声音听得很清楚:"现在说这样的话兴许有些过分,不过,你觉得吗?活着真的很好,每一天可以活着,可以跑,可以打球,可以听教练骂人,就是很大很开心的幸福了。真的,我的生活其实好幸福。"
我有些惊讶,可是没有说话。
"决定了!从现在我要好好准备冬季选拔赛了呀!要为风奇最后的胜利努力了!"

电梯的门开了,我们走了出来,韩纪旅回头看我时,脸上是轻松欠揍的笑容:"虽然说出来你们温槐的人不会信啦!可是我觉得阿安肯定可以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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