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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文學少女by野村美月(完)最后一贴补上转载信息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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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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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14:39 |只看该作者

  井上的指示仅此而已。
  说实在的,我不太明白,但到了第二天午休时间,我还是抱着那本《初恋》埋伏在了走廊上。
  
  来了!天野!
  
  垂到腰部的柔软三股辫,纤细的四肢,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楚楚动人。
  啊啊,你今天依然是那样清纯那样美丽~
  天野就这样静静地走过我身边,我不禁看呆了。但立刻,我回过神来。
  糟了!天野要走过去了!
  我急忙松开胳膊,将《初恋》掉落在地。
  立刻,天野回过头来。
  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次的天野,她居然回头了。
  天野忽的站定在我眼前,将目光投向我的脚下,接着弯下纤细的腰肢,伸出雪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我的书。
  “这是,你的书吗?”
  她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向我问道,那双充满智慧的黑眸也温柔而善意的注视着我。
  “是,是啊。”
  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全身汗如雨下。我光是挤出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天野温和地微笑道。
  “是屠格涅夫的《初恋》啊,很棒呢。”
  很、很很很棒!
  天野她居然对我说很棒!
  我的大脑愈发沸腾。面对狂喷鼻血几乎就此倒下的我,天野将书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启朱唇,眼中闪烁着光芒,亲切的说道。
  “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俄罗斯作家。母亲是位拥有广阔领地的女性,父亲比她小六岁,是个英俊的没落贵族。
  屠格涅夫出生在一八一八年,是家中的次子。
  发表于一八六零年的《初恋》是他中期的杰作,主人公弗拉基米尔的双亲是他父母的缩影,所以,可以说这篇作品是他的自传体小说。”
  啊啊,天野的声音如天籁般飘进了我的耳朵。
  啊啊,啊啊,天野看上去多么快乐啊。
  “对,《初恋》就仿佛是一个缀满了焦糖稀的考苹果!
  在短短的故事里,浓缩了爱上一个人的欢乐、悸动、悲伤,就像焦糖稀一样微苦,又像烤苹果那样火热。咬一口,满是酸甜的汁液,还透着黄油和朗姆酒的浓香。
  故事以主人公弗拉基米尔回忆过去的形式展开。
  十六岁时,弗拉基米尔爱上了搬到他家附近别墅里居住的一个年长他五岁的女孩,齐娜伊达。
  齐娜伊达纯真而开放,身边总围着许多男人,就像个女王一样。
  弗拉基米尔为齐娜伊达所心动,那时的他真是可爱到不行,让人脸红心跳!
  在齐娜伊达的捉弄下,弗拉基米尔时而生气,时而委屈,时而失望。作者将这种青春期少年纯真的感情,用让人陶醉的生动文字一点点地刻画了出来。
  而弗拉基米尔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也是伤感得恰到好处!处处顾及着父亲、偷偷期盼父爱的他简直就像小狗一样,看得人心生怜爱。
  在对父亲的憧憬和对齐娜伊达的憧憬都破灭之后,弗拉基米尔体会到的痛苦和悲哀......就像嘎吱嘎吱地咀嚼苹果上冷却变硬的微苦焦糖稀一样——心中那甜美的忧愁也在逐渐堆积。
  但,那是非常美味的哟。”
  天野闭上双眼,仿佛满怀感慨一般——紧紧地抱住了胸口的书。
  刚才为止还在我怀里的书,现在居然在天、天野的胸、胸口!
  天野的胸口只有微微隆起,很平。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
  不,应该说,这样才好呢!
  美少女的胸部就应该是端庄而内敛的!(啧啧啧啧,你也好这口)
  不不,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哎哎,后半部分那节奏加快的伤感真是让人心跳也跟着加速,这小说简直就是青春的代名词啊。”
  我的心跳也是无法自制的加快。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青春哪!
  “天、天野......”
  我头脑一热,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现在能说出口了。
  不,是沸腾的血液刺激着我,让我无法不开口。
  “喜、喜喜、喜欢——”
  哦哦!我终于告白了。
  天野有些恋恋不舍地将《初恋》递还给我,接着露出了可爱至极的——对,就像绽放在春天的花朵一般,甜甜的,笑容。
  “嗯,我也很喜欢。”
  
  ◇      ◇      ◇
  
  这不是做梦吧。
  天野,天野她对我说喜欢。
  天野说,她也喜欢我。
  
  “成功了!成功了!井上!”
  下一个课间休息,我冲进了井上的班级,将瞠目结舌的井上一把抱起在原地转起圈来。
  “牛、牛园学长......!”
  “哇哈哈哈哈哈哈!作战成功!多亏你了,井上!”
  “这、这可太好了。我说,请放开我吧!不要转了!”
  “哇哈哈哈哈。”
  我越转越快,还把额头用力贴在井上脸上大喊道。
  “井上!我要在心里正中的位置,为我的恩人,也就是你铸一座铜像,供奉你一辈子!哈哈!我们是彼此相爱啊~~~~~~”
  “拜托了,请你千万别铸铜像。也请别喊什么彼此相爱了!请你放开我~~~~~~”
  井上羞得满脸通红。
  哈,真是个谦虚的家伙。
  不过,一对彼此相爱的男女,都该做点什么呢?
  总之,应该先从一起回家开始吧?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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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15:47 |只看该作者
 放学后,我慌慌张张地向天野的班级走去。
  我从教室的后窗户向里面窥视,哦,天野在里面。她正在往书包里装教科书,做回家的准备。
  她低着头,从她的侧脸边垂下的黑色发辫真是动人。
  “天——”
  正当我开口呼唤她的名字时!她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我这里。
  哦哦!这就是爱的心电感应!
  在天野的脸上,那满溢着热切爱意的、如同花朵般美丽的微笑——并没有出现。
  不止如此,她还气呼呼的鼓起了腮,柳眉倒竖,用饱含怨气和忿恨的目光瞪着我。
  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
  她为什么用这种可怕的目光看我?
  简直就像见到了毒蛇的猫鼬、盯着熊的猎人、对阵武藏的小次郎一般,充满了斗志的眼神。
  难道说,我被讨厌了?为什么?明明午休的时候才互相表白的啊。
  为什么她会突然散发出一股超讨厌我的气息?
  天野仿佛一只竖直了尾巴的小兽,随时会咕噜咕噜地吼着向我冲来似的。
  全身冷汗顿时喷薄而出,我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井上——!!!!”
  
  我一把逮住正走在走廊上的井上,将他硬拖到校舍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啊井上!为什么天野会瞪我!”
  “你,你问我也没用啊,我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哇!”
  我提起井上的衣领,用力摇晃他。
  “是不是你对天野说了什么!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井上被提到了半空,两脚又瞪又踢。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
  
  “放开心叶!你这个牛魔王!”
  
  我回过头,只见背后是气鼓了双颊、目光犀利、身披斗炎的天野。(斗炎?!)
  为为为为什么天野会出现在这里。
  还、还叫我,牛魔王
  我因为太过吃惊而松开了手,井上顺势落在草地上。
  “心叶!”
  天野撞开我跑到井上身边,跪坐在地上,担心地询问起他的情况。
  “没事吧?心叶,啊啊,领带上的纽扣都坏了,真可怜。我一听说心叶被牛魔王拖来这里,就立刻赶来了。”
  井上的表情显得很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天野站起身,将井上护在了身后。接着她抬起下巴,仿佛面对的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睥着我。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想对心叶出手?你总在心叶的班级附近瞎转,我早就看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拉新生参加社团,太卑鄙了。
  心叶是属于文学社的!我才不会把他交给什么柔道社呢!”
  心叶是属于我的!(大河灵魂附体了~)这句话在我脑中惨烈的回荡着。
  “为什么!天野远子!你说喜欢我难道是骗我!?”
  我大吼着。而天野则抱起胳膊,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啊,我的确喜欢屠格涅夫和《初恋》!但哪怕我们的爱好再怎么接近,我都不会允许你向我最重要的点心负责人出手!”
  爱好?滑什么涅夫?对了,她居然又说出那种话了!
  她说“我最重要的心叶”——!
  “柔道社里不也有很多可爱的一年级生嘛。文艺社只有心叶一个人,不许你抢走!
  就是这样,柔弱的心叶最最最最最适合的是文艺社而不是什么柔道社!和心叶两情相悦的,是文艺社!
  如果你还要继续强拉人的话,那么身为文学少女的我就接受你的挑战!来吧!尽管放马过来啊!”
  天野身后的井上脸色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有心叶;不许你抢走;两情相悦;放马过来......天野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巨大的菜刀在我的胸口刺下一刀又一刀。我只能哭着跑开了。
  
  “哇啊啊啊啊啊~~~~~~~~~!”
  
  呜呜,嗯,呜呜,啊啊啊,呼,呜呜呜呜呜
  河滩上,我流着与眼同宽的眼泪,继续读起了《初恋》。
  平时每翻一页都会有睡意袭来,但今天实在心痛得厉害,我根本睡不着。
  呜呜呜,呜呜呜呜,过分,太过分了,我一直都那么喜欢你,居然说我是牛魔王。呜呜呜
  当夕阳的光芒染红河滩时,柔道社的成员们来接我了。
  “主将,打起精神来吧。主将不是还有我们吗?”
  “是啊,一起去全国大会吧。”
  “你、你们~~~~~~~~~!”
  “主将~~!”
  社员们一个个上前抱住了我,
  我也是流着眼泪与他们相拥。
  是啊,我还有柔道,还有如此出色的同伴们哪!
  
  天野算什么,天野算什么————!
  
  即便如此,泪眼望见的夕阳,还是像一颗烤过头的苹果似的,有点苦涩。
  带着满脸咸咸的泪水,我和同伴们在心中向明天起誓。刚读的《初恋》中的语句,悄然浮现在了脑海中。
  
  “请你相信我,齐娜伊达.亚历山德洛夫娜。无论你做些什么,无论你如何戏弄我,我都会用这一生去爱你,崇拜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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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17:22 |只看该作者
------------------------------------ 
  
  二:文学少女今天的点心——《更级日记》
  
  看见这样的远子学姐。
  
  五月黄金周。
  穿着学园制服的女生,在充满嫩叶香气的上学路上,轻盈的走过。
  她那宛如弱柳般柔软的身体。
  及腰的三股辫,像猫咪的尾巴似的轻轻晃动。
  当她低下优美白皙的脖子时,并非是有什么心事,而是在专心地看着手里的书吧。
  
  啊,远子学姐。
  
  一边走路还在一边看书。
  这么做不会有危险吗?诶?
  走路的时候不是应该好好看着脚下或者前方的吗?
  以前曾在文艺社的社团活动室里看到过挂着的袜子。离圣诞节还早着呢,为什么会挂袜子呢?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见清脆的脚步声。
  “太好了,终于晒干了呢!在看赫塞的《流浪者之歌》时一不小心踩到水坑里。还好太阳出来了,这一定是释迦摩尼大人的指引!”
  她笑容满面地说着高深莫测的话,真不知到底要指引谁,又该如何指引。
  然后,坐在铁管椅上,她脱下室内鞋,在我面前慢悠悠地穿上了袜子。
  不过现在是阳光明媚的五月,路上应该没有水坑吧。
  远子学姐仍然愉快地看着书。
  如果贸然跟她打招呼的话,也许会破坏早晨难得的气氛,所以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跟着她就好了。
  
  忽然,远子学姐停下了脚步。
  
  她手持翻开的书本,凝视着道路的右端。
  那里是垃圾回收站,堆放着新闻报纸,杂质、空罐头、床头花瓶等等资源垃圾。
  就这样,一秒,两秒
  她就这样停下脚步,定定地凝视着垃圾堆。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轻盈地向那边走去。
  ???
  她走到垃圾堆前,弯下膝盖。
  然后,唇边勾起愉快的弧度。
  微微地——
  可爱地——
  无邪地——
  笑了。
  看到这楚楚可怜的“微笑”的瞬间,我背后突然闪过一阵寒意。
  
  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下了这个判断,然后转身消失在角落。
  
  ◇      ◇      ◇
  
  放学后仍然像平常一样去了文艺社。
  在校舍西侧,被各种旧书占据的小屋子不知为何散发出厕所的臭味。
  垃圾箱里有着被人扔掉的、满是红色污迹的旧报纸。
  这究竟是
  “呐,心叶,今天的主题是‘小舟’、‘情书’和‘撑杆跳’!要写出甜蜜而罗曼蒂克的文章哦!规定时间是五十分钟。好,现在开始!”
  远子学姐按下了银色的秒表。
  我在原稿纸上用HB铅笔奋笔疾书,远子学姐一脚踏在窗边的椅子上,毫无淑女仪态的看着文库本。
  并且,每次翻页的时候,都用她那纤细的指尖把书撕碎的送进嘴里。
  远子学姐是吃书的妖怪啊。
  纸张发出的沙沙声伴随着她的咀嚼声,还有那幸福无比的表情,远子学姐看起来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
  “啊~太美味了!《更级日记》的味道就像是女儿节的茶巾寿司呢。”
  “宛如味道鲜美的极品香菇,质地柔软的星鳗,满嘴留香的白芝麻和栗子,配上上等酢饭(PS:指用米醋拌和好的饭),裹着微甜的荷包蛋一样的味道。
  虽然是平安时代的作品,但却让人有着切身的、震撼人心的体会。越是细读越能尝到它那酸甜的味道,最后总让人感觉心潮澎湃。
  作者是菅原孝标女。生在距今约有千年的贵族小姐。她的先祖是被称为‘学问之神’的菅原道真,伯母是写《蜻蛉日记》的藤原道纲母。心叶听说过菅原道真吗?”
  “是那个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降职为太宰府,却依旧唱着怀念过去的歌,最后化身为怨灵的人吗?”
  “诶?那个嘛......怨灵也不错啊。”
  远子学姐不知为何有点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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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17:58 |只看该作者
“而且我也不相信什么怨灵啊幽灵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人心造就的迷信。一点也不恐怖啦!”
  她带着略显僵硬的微笑,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诶~总而言之,《更级日记》的作者就是生在如此的学问名家中的哦。
  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她从小便远离京城,在名为上总的地方长大。所以在听闻流行京城的《源氏物语》后,就一直热烈地期盼着能亲自拜读。
  这种在少女时代憧憬物语的心情也很可爱吧?
  宛如羽毛般轻盈的荷包蛋在嘴里一点点融化,一点点尝到其中包裹着的柔软星鳗和脆生生的栗子,让人心跳加速的等待过程,不是吗?
  可以想象她在佛前虔诚许愿,希望能看到《源氏物语》的样子。我完全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如果只看了《源氏物语》中的若紫篇而没有读到前后文的话实在是难以忍受的事,在没有看到前几乎没有办法想其他事呢。
  然后,她终于将《源氏物语》全五十卷全部入手了!
  那简直是无上地,让人心潮澎湃的美味!”
  远子学姐以宛如朗诵古典课的文章重点般用炙热的声音说道。
  “‘长久以来的梦想终得实现,得到让人心心念念的《源氏》后,彻夜不眠挑灯夜读,如此急迫的心情一生也不会再有第二次。’——
  啊啊,我明白的!我明白!这种心情!
  在得到期盼已久的书后,无法停止自己想要看下去的心情,不停地一页一页翻下去的喜悦!无限的高潮和愉悦!
  ‘长久以来——这四个字让我充分体会到了她那甜蜜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在舌尖蔓延。’
  就像是两手捧着茶巾寿司,一口放进嘴里时,那无法言喻的幸福,美味,愉悦,宛如梦中的感受。
  啊啊,如果是我的话,比起王子的求婚,我也宁肯选择读书的幸福!”
  如此高声断言后,她抱紧了手里的文库本,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而且呢,作者她在到京都前一路所经历的风景,所听到的土地风俗传闻,还有与姐姐和继母的密切交流都是珍贵的体验啊!
  就像在咀嚼蘑菇时所渗出的鲜美汁液一般!
  星鳗在口中融化。
  还有那包裹着它们的酢饭,以及绝妙的栗子!
  一点点揭开其中所蕴含的美味!”
  然后,远子学姐张开眼睛,换成冷静的语气道:
  “这日记,并不是她十几岁的时候写成的,而是在五十岁时以回忆的形式完成的作品。所以才完全没有虚幻感,让人能有切身的现实体会。......虽然她最后失去了一切,孤独终生
  但是呢,能够以如此温柔的心情回顾过去,我认为她绝不是如此不幸的哦。
  一定是在与十几岁,二十几岁的自己重叠时,在日记中更加激发了共鸣,从而尝到了别样的滋味——一定是这样的感觉。”
  似乎也在想象着那样的滋味似的,远子学姐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十年,二十年后,远子学姐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到那时还能称之为“文学少女”吗?
  “对了对了,还有呢,在读完最后一章后,一定会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还会再次从头看起的哦!
  然后呢,少女时代的记忆就会不断涌现,让她一次次地体会一生的经历。”
  在感动地说完这番话后,远子学姐又将话题转回到食物上来。
  她似乎很高兴的说道:
  “呐,呐,心叶,说到茶巾寿司后的甜品,我觉得夏季蜜橘布丁很合适~。”
  然后,期待的目光向我飘来。
  “这种要求下次请早点提出来。”
  我将完成的的两张原稿递给了她。
  “OK,完成了。”
  “哇啊~我开动了!”
  远子学姐一把抢过,抓在手里立刻看了起来。
  “嗯嗯......是向撑杆跳的学姐所写的情书吗?呜哇!好可爱~就像在哈密瓜汁里加入香子兰味的冰块一样,让喉咙深处都痒痒的。诶?哎呀......?等等,为什么会乘着小舟去进行撑杆跳的修行啊啊啊啊~~~~~~~~!!!!!!
  讨厌啊~~~这简直是在哈密瓜汁里加辣椒粉啊!喉咙都要被呛死了~~~~~这是用水母代替冰块吗?!心叶!太过分了!居然在最后下猛药!太偷工减料了!”
  一口气看完的远子学姐斜睨着我。
  “呜呜~原本今天从一早起感觉就不错的说......”
  远子学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奇妙的事。
  “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能告诉心叶。”
  似乎还对辣椒拌哈密瓜汁怀恨在心,她嘟着嘴道。然后——
  微微地——
  可爱地——
  无邪地——
  笑了。
  “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事哦~呵呵~很开心。
  啊啊,我也想像《更级日记》的作者那样读尽天下书呢。”
  然后,进入房间时所闻到的厕所般的臭味又再次出现,垃圾箱里沾着红色污迹的新闻报纸又出现在眼前。
  急速袭来的不安以及随之而来的恶寒再次席卷我全身。
  
  而当远子学姐知道她从学校中庭的垃圾堆里捡来的新闻邮件,是非法物品时,已经是数天之后的事了。(PS:只知道香港法律规定不准随意翻捡垃圾,还不知道日本也是这样)
  臭气熏天的新闻邮件上用红色的笔这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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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18:30 |只看该作者
 “帮你实现你的恋爱。”
  “有需要的人请写信。”
  “by:文艺社全员”
  
  (PS:这是心叶为文艺社的恋爱信箱写的宣传)
  
  
------------------------------------ 
  
  三:文学少女和革命的劳动者
  
  “心叶是我的人!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在嘴巴嘟成青蛙状的“文学少女”背后,我满脸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不出话来。
  
  二十分钟后——
  
  “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啦!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
  在牛园学长从文艺社泪奔而去之后,我不禁对远子学姐抱怨道。
  (PS:很奇怪的是,和上文的校舍后面不一样,对话也有出入,到底是“心叶是文艺社的人”还是“心叶是我的人”,我不知道是珊瑚搞错了还是作者搞错了。)
  这个人居然当着牛园学长的面,大喊什么与心叶两情相悦的是文艺社,不准别人抢走心叶之类的话。
  “因为——因为心叶是重要的文学社学弟嘛。”
  也许是感觉到我真的生气了吧,远子学姐一边勾起眼角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我的表情,一边说道。
  这句话里“重要”的主语不是“学弟”而是“文艺社”吧。我和远子学姐之间完全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就像不含糖的饼干一样,是既无色又无味的关系。所以突然间听到她宛如告白般的台词,吃惊且不说,还觉得很羞耻。
  远子学姐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呐,心叶,别用那么恐怖的表情看着我嘛。比起柔道社,心叶更喜欢文艺社不是吗?比起要被推倒在地,摔来摔去,连手脚也会被人绞住的柔道社,能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写故事更好吧?心叶也是真心爱着文艺社的吧?”
  “被强势的学姐强行拖到文艺社,在逼迫下写下入社申请,这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迫不得已吧。”
  “呜......但,但是,心叶被那个超黏人,鼻孔大得像牛魔王一样的家伙当成目标了啊。”
  (PS:看官们,你们的感觉是正确的)
  远子学姐垂着头露出寂寞的表情,随即强硬的主张道:
  “软弱的心叶会在这种时期被柔道社邀请实在是太奇怪了。一定是想让心叶做他的小弟!诶诶,这可骗不了‘文学少女’我的眼睛!《雨月物语》和《好色五人女》里都有这样的人!心叶一定是‘受’!当‘受’对身体负担很大哦,一不小心裂伤就麻烦了(PS:远子......你......)。”
  “你在想些什么啊!快停止!这是性骚扰!”
  “但是,虽然在学校里不大可能会被牛魔王袭击,但进入柔道社的话,不是每天都会做那种看起来很奇怪的事吗!”
  远子学姐嘟着嘴,探身对我如此断言。
  我不禁对牛园学长寄予深切的同情。
  因为他想要接近的目标原本就不是我,而是远子学姐啊
  但是却被认为是要抢夺自己学弟的性好男色的人,还被鄙视地吐槽加践踏。他一定会以惨烈的失恋儿告终吧。
  虽然他看起来很恐怖,但其实不是个坏人,却偏偏喜欢上了像远子学姐这样迟钝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把我低头的动作当作是对她的感谢,远子学姐顿时心情大好,偷看着我的侧面,笑了起来。
  “没事的啦。我会保护心叶的。”
  宛如猫尾般的三股辫随着她倾身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聪慧的眼睛狡黠地看着我。
  这种姿态向来是远子学姐示好的表现。我一被她这种眼光盯着,胸口便忍不住痒痒的,难以平静。
  “请不要这么说。为什么我要被女孩子保护啊......而且你就这么在意我吗?”
  闻言,远子学姐原本温和的表情顿时一变。
  她看着已经察觉到失言的我,眼睛乌溜溜地转动着,然后悲痛地喊道:
  “因为,因为,文艺社里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让我在意的一年级生啊~~~~”
  我有些失望。
  没错。文艺社就只有远子学姐和一年级的我两个成员而已。这个社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解散呢?
  远子学姐蜷缩在椅子上,阴沉地说:“居然连唯一的学弟都对我如此冷漠,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不幸的学姐了吧。”
  “——我,我知道了!我会负责带其他的一年级生入社的。”
  我一脸苦涩地说道。
  
  ◇      ◇      ◇
  
  如果能增加一些学弟的话,远子学姐应该也不会再固执于我了吧。这样一来我就能从文艺社退出,从而就能切断跟这位奇怪学姐的孽缘了吧。
  于是第二天,我便立刻开始了初步试探。
  “诶,文艺社?”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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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为没什么人入社,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相当的空闲,所以在社团活动室里做作业也没问题。推荐你去哦。”
  “但是我已经进了陆地竞技社了啊。”
  “我进了围棋社。”
  “社团活动太麻烦了,我们学业也很紧啊,如果花太多时间在上面的话,很容易把功课落下的。”
  大家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什么什么?文艺社在招收社员?我要加入!”
  “诶!真的吗?田中!”
  “啊啊,因为听说文艺社有个美人学姐嘛。真不错呢,天野远子学姐,给人一种优雅的大和抚子的感觉,一定是很擅长料理,充满家庭感的女生。如果加入文艺社就能接近她了~太棒了!”
  “那个......远子学姐好像......不大擅长料理......”
  实际上我对妖怪般的她的味觉完全不了解。
  而且,优雅?大和抚子?
  我不禁回想起她两脚大开地坐在铁管椅上,一脸幸福地撕书吃的样子。连裙子里面都快被看到的姿势也能被称为优雅?
  虽然我对暴露远子学姐并非优雅的大小姐这一点并不在意,但是如果暴露她其实是吃书的妖怪并引起骚动的话,还是......有点糟糕。
  田中同学的口风好像也不怎么紧的样子。如果知道了远子学姐的秘密,一定会在整个学校宣扬开来吧。
  “那入社申请交给井上就可以了吗?”
  “那个......其实还有入社考试,必须读完有五十四卷的《源氏物语》并提交读后感。”
  “诶~怎么这样!我可没时间做这么麻烦的事,还是算了吧......”
  “......是吗,那真是遗憾呢。”
  我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困难得多。
  放学后,我苦着一张脸刚走进社团活动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
  “啊哈......不可以......不要啦,唔......”
  (PS:这位看官,你在想些什么?!)
  
  远子学姐像平常一样脱了室内鞋,仪态恶劣地蹲在铁管椅上,一边翻着膝盖上的书一边捏着书角往嘴里送。
  此时她眉根紧皱,咬着书角摇晃着身体。乍一看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点差别。
  “怎么发出这种声音,便秘了吗?”
  “啊,心叶。真是的,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这么无礼的话啊。”
  远子学姐嘟着嘴道,随即目光又温和起来。
  “不过今天我没去接你,你自己就来了呢。不错嘛。”
  “因为今天我有空而已。”
  我避开了她的视线,把书包放到桌子上。
  “你在看什么?”
  “是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
  远子学姐似乎很高兴我问她似的回答道。
  “小林多喜二,生于一九零三年十月十三日。秋田县出生的作家。一提到无产阶级文学首先想到的就是多喜二哦。”
  “无产阶级文学,是指从大正时代到昭和初期的那些描写社会黑暗的作品吗?”
  “如此轻率的定论可不好哦。虽然故事的确都比较沉重,但那是因为多是以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为题材的原因。如果因此简单地把这部《蟹工船》定义为黑暗压抑的故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远子学姐紧紧地将书抱在胸口,大喊道。
  “没错,《蟹工船》就像是把鱼骨,牛蒡,蒟蒻混合蔬菜一起煮而得出的精华之汤!粘稠的白色汤汁里隐约可见鲑鱼或者鲷鱼的头,吃进嘴里后,那粗犷的鲜美味道让舌尖都为之战栗,让人沉醉于它那原始的芳香,心脏都炙热起来。
  所谓的蟹工船,就是抓螃蟹并将其加工成罐头的工厂。虽然是船却不遵守一般的航海法则,虽然是工厂却不适用一般的工厂法则。——在这个只有经营者能横行无忌的地方,那些为了生计而工作的贫苦劳动者遭遇了各种事情,过着宛如家畜般的生活。
  他们睡在被称为‘粪壶’的极不卫生的地方,被殴打,被辱骂,生病,受伤,不允许休息,在战战兢兢中永无休止地工作着。”
  远子学姐犹如看到了那副悲惨的情景一般脸色苍白。
  “某个无法忍耐严酷劳动的杂工躲进了锅炉室,但却在肚子饿后出去找东西吃时被抓,然后被关进了厕所。无论他在里面怎么哭喊也无人理会——两天后,声音也逐渐微弱了下去——只能在里面拼命的拍门,但是无论他怎么敲也没有回应——那天晚上,一头栽倒在厕所便纸箱里的杂工被人拖出来时,已经是‘嘴唇发青,早已死掉了。’
  就连工厂入口的标语也非常惊人呢!”
  远子学姐以高昂的语气大声念着标语的内容。
  
  “见稍有怠工者,加以‘淬火’。
  结伙怠工者,令做堪察加体操。
  工资扣除,返回函馆送交警署以为惩处。
  对监工敢稍有违抗,须知将处以枪决。
  胆敢针对监工表示反抗者,格杀勿论。(PS:在《蟹工船》中译本里没这么一句话,)
  浅川监工
  杂工长”
  
  “堪察加体操是指什么?”
  我一问,远子学姐便正色回答道:
  “那是蟹工船上最大的谜。我认为它是由来是俄罗斯的堪察加(PS:意思是遥远之地)半岛。如果用文字描述出来的话,一定是极其痛苦而恐惧的~~~~~地狱般的体操。比如折断两三根骨头,或者某处内脏破裂等等......”
  这究竟是什么体操啊!
  “总而言之,本书中方言式的对话和写实到近乎粗鲁的描写方式,让人感觉像看纪实节目一样,将劳动者悲惨的生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然后,原本一直梦想着理想中的平等之国——俄罗斯,而忍耐着各种虐待的劳动者们,终于发起了罢工运动!看到这时我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尽管最后由于帝国海军的介入,罢工以失败告终......”
  “本来他们就是不可能战胜国家权力的吧。”
  无可奈何吗......远子学姐如此低喃的时候,忽然畏缩般地微微颤抖起来。
  “心叶提起国家权力什么的,让我想起了作者小林多喜二之死。多喜二被特别警察盯上,受到严酷拷问后死亡。他的作家朋友描写过他尸体的样子,那是个相当~相当~相当痛苦的......惨烈的......太阳穴附近有五六十个硬币大小的伤口,深黑色的皮下出血,脑袋上还有纽扣般的深沟。脱下裤子就更严重了,下半身——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再说了!一想起来我就恶心,喉咙发紧......啊~讨厌~不能再想了~”
  她抱着书拼命摇头。也许刚才我进房间的时候,她就是想起了关于小林多喜二的事才会发出奇怪的呻吟吧。
  会对故事和作者本人有如此痛切的感受,让并非文学少女的我无法理解。
  “再说下去恐怕连食欲都会没有了呢。我先回去可以吗?”
  闻言,远子学姐一下子抬起了头。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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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0:14 |只看该作者
“嗯,因为没什么人入社,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相当的空闲,所以在社团活动室里做作业也没问题。推荐你去哦。”
  “但是我已经进了陆地竞技社了啊。”
  “我进了围棋社。”
  “社团活动太麻烦了,我们学业也很紧啊,如果花太多时间在上面的话,很容易把功课落下的。”
  大家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什么什么?文艺社在招收社员?我要加入!”
  “诶!真的吗?田中!”
  “啊啊,因为听说文艺社有个美人学姐嘛。真不错呢,天野远子学姐,给人一种优雅的大和抚子的感觉,一定是很擅长料理,充满家庭感的女生。如果加入文艺社就能接近她了~太棒了!”
  “那个......远子学姐好像......不大擅长料理......”
  实际上我对妖怪般的她的味觉完全不了解。
  而且,优雅?大和抚子?
  我不禁回想起她两脚大开地坐在铁管椅上,一脸幸福地撕书吃的样子。连裙子里面都快被看到的姿势也能被称为优雅?
  虽然我对暴露远子学姐并非优雅的大小姐这一点并不在意,但是如果暴露她其实是吃书的妖怪并引起骚动的话,还是......有点糟糕。
  田中同学的口风好像也不怎么紧的样子。如果知道了远子学姐的秘密,一定会在整个学校宣扬开来吧。
  “那入社申请交给井上就可以了吗?”
  “那个......其实还有入社考试,必须读完有五十四卷的《源氏物语》并提交读后感。”
  “诶~怎么这样!我可没时间做这么麻烦的事,还是算了吧......”
  “......是吗,那真是遗憾呢。”
  我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困难得多。
  放学后,我苦着一张脸刚走进社团活动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
  “啊哈......不可以......不要啦,唔......”
  (PS:这位看官,你在想些什么?!)
  
  远子学姐像平常一样脱了室内鞋,仪态恶劣地蹲在铁管椅上,一边翻着膝盖上的书一边捏着书角往嘴里送。
  此时她眉根紧皱,咬着书角摇晃着身体。乍一看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点差别。
  “怎么发出这种声音,便秘了吗?”
  “啊,心叶。真是的,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这么无礼的话啊。”
  远子学姐嘟着嘴道,随即目光又温和起来。
  “不过今天我没去接你,你自己就来了呢。不错嘛。”
  “因为今天我有空而已。”
  我避开了她的视线,把书包放到桌子上。
  “你在看什么?”
  “是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
  远子学姐似乎很高兴我问她似的回答道。
  “小林多喜二,生于一九零三年十月十三日。秋田县出生的作家。一提到无产阶级文学首先想到的就是多喜二哦。”
  “无产阶级文学,是指从大正时代到昭和初期的那些描写社会黑暗的作品吗?”
  “如此轻率的定论可不好哦。虽然故事的确都比较沉重,但那是因为多是以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为题材的原因。如果因此简单地把这部《蟹工船》定义为黑暗压抑的故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远子学姐紧紧地将书抱在胸口,大喊道。
  “没错,《蟹工船》就像是把鱼骨,牛蒡,蒟蒻混合蔬菜一起煮而得出的精华之汤!粘稠的白色汤汁里隐约可见鲑鱼或者鲷鱼的头,吃进嘴里后,那粗犷的鲜美味道让舌尖都为之战栗,让人沉醉于它那原始的芳香,心脏都炙热起来。
  所谓的蟹工船,就是抓螃蟹并将其加工成罐头的工厂。虽然是船却不遵守一般的航海法则,虽然是工厂却不适用一般的工厂法则。——在这个只有经营者能横行无忌的地方,那些为了生计而工作的贫苦劳动者遭遇了各种事情,过着宛如家畜般的生活。
  他们睡在被称为‘粪壶’的极不卫生的地方,被殴打,被辱骂,生病,受伤,不允许休息,在战战兢兢中永无休止地工作着。”
  远子学姐犹如看到了那副悲惨的情景一般脸色苍白。
  “某个无法忍耐严酷劳动的杂工躲进了锅炉室,但却在肚子饿后出去找东西吃时被抓,然后被关进了厕所。无论他在里面怎么哭喊也无人理会——两天后,声音也逐渐微弱了下去——只能在里面拼命的拍门,但是无论他怎么敲也没有回应——那天晚上,一头栽倒在厕所便纸箱里的杂工被人拖出来时,已经是‘嘴唇发青,早已死掉了。’
  就连工厂入口的标语也非常惊人呢!”
  远子学姐以高昂的语气大声念着标语的内容。
  
  “见稍有怠工者,加以‘淬火’。
  结伙怠工者,令做堪察加体操。
  工资扣除,返回函馆送交警署以为惩处。
  对监工敢稍有违抗,须知将处以枪决。
  胆敢针对监工表示反抗者,格杀勿论。(PS:在《蟹工船》中译本里没这么一句话,)
  浅川监工
  杂工长”
  
  “堪察加体操是指什么?”
  我一问,远子学姐便正色回答道:
  “那是蟹工船上最大的谜。我认为它是由来是俄罗斯的堪察加(PS:意思是遥远之地)半岛。如果用文字描述出来的话,一定是极其痛苦而恐惧的~~~~~地狱般的体操。比如折断两三根骨头,或者某处内脏破裂等等......”
  这究竟是什么体操啊!
  “总而言之,本书中方言式的对话和写实到近乎粗鲁的描写方式,让人感觉像看纪实节目一样,将劳动者悲惨的生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然后,原本一直梦想着理想中的平等之国——俄罗斯,而忍耐着各种虐待的劳动者们,终于发起了罢工运动!看到这时我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尽管最后由于帝国海军的介入,罢工以失败告终......”
  “本来他们就是不可能战胜国家权力的吧。”
  无可奈何吗......远子学姐如此低喃的时候,忽然畏缩般地微微颤抖起来。
  “心叶提起国家权力什么的,让我想起了作者小林多喜二之死。多喜二被特别警察盯上,受到严酷拷问后死亡。他的作家朋友描写过他尸体的样子,那是个相当~相当~相当痛苦的......惨烈的......太阳穴附近有五六十个硬币大小的伤口,深黑色的皮下出血,脑袋上还有纽扣般的深沟。脱下裤子就更严重了,下半身——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再说了!一想起来我就恶心,喉咙发紧......啊~讨厌~不能再想了~”
  她抱着书拼命摇头。也许刚才我进房间的时候,她就是想起了关于小林多喜二的事才会发出奇怪的呻吟吧。
  会对故事和作者本人有如此痛切的感受,让并非文学少女的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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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1:07 |只看该作者
“你在说什么啊心叶,我的胃可没那么脆弱。而且在品尝了粗犷的汤后当然得吃纤细一点的甜品。所以今天的主题是‘御手洗饭团’、‘法事’还有‘洗碗机’。时间还是五十分钟。OK,现在开始!”
  手持银色秒表,她笑着按下了计时键。
  这个女人居然让我用“御手洗饭团”写什么纤细的甜品!
  我茫然地打开原稿纸,拿起HB铅笔,开始构思起来。当然,我压根就没打算写什么甜蜜的故事
  远子学姐坐在铁管椅上,又开始看起书来。一边以纤细的手指翻着书页,一边偶尔抬头看看我。似乎很高兴似的,目光温和。
  是在期待着甜品吧
  此时的她一脸让人联想到充满古典气质的“文学少女”的温柔表情。三股辫静静的搭在水手服的胸口。
  “呐,心叶。”
  在过了规定时间的一半之后,远子学姐柔声问道。
  “昨天,心叶好像说过‘我会为了文艺社,负责带其他的一年级生入社的’这句话对吧?”
  我才没有说“为了文艺社”这句话呢。
  “我呢,对于心叶的这句话感到很高兴。这就意味着心叶也是在担心文艺社的,也就是说你终于也爱上了这里是吧。”
  我偷偷一看,发现远子学姐居然连在吃书的手都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
  沐浴在阳光下的她,脸庞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笑容看起来如此甜美。
  (PS:珊瑚翻译的是‘沐浴在微微发光的阳光下的她’,因为觉得很古怪所以我改了一下)
  我胸口忽然有些痒痒的,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不好。
  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根本就不想再写什么小说,也不想和别人扯上什么关系。本来一直想退社,却被这个奇怪的‘文学少女’拖着,不知不觉过了这么长时间
  不行!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来应该是很讨厌爱管闲事又粗神经的人才是。所以一定要早点找到新的社员,好逃离这里。
  “完成了。”
  “多谢。我开动了。”
  远子学姐微笑着伸出双手。
  
  五分钟后——
  “呀啊啊啊啊啊!在举办法事时偷吃‘御手洗饭团’,被洗碗机咬住~~~~~~恐怖的洗碗机!简直就是在高野豆腐里加入碳酸钠(PS:化学式na2co3,俗称苏打)一样!超级涩口的味道!”
  宛如被拷问时发出的悲鸣声顿时响彻整个房间。
  
  ◇      ◇      ◇
  
  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即使看到远子学姐像山羊一样吃书,也能丝毫不为所动,并且守口如瓶的一年级生入社。
  第二天,我趴在教室的课桌上烦恼不已。
  一想起昨天一边哭着一边以必死的表情吃下我原稿的远子学姐,我就觉得心情低落。
  她居然真的把那种乱七八糟的故事吃掉了。让我不由得产生了难得的罪恶感,并且觉得胸口疼痛。
  果然还是得尽快找个代替的社员哪。而且还得准备远子学姐的点心。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
  “井上,有客人哦。”
  “诶?找我的?”
  我来到走廊上,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
  制服看起来很新,应该和我一样,是一年级生吧?
  他剃了一个朴素的和尚头,比我高一些,胸口和肩头看起来也很有力,皮肤黝黑。只不过表情和身体周围的气氛都很阴暗。他就像是彻夜不眠的人一样低垂着头。
  “那个......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一年七班的石杢。”
  他为什么会对同年级的我用敬语呢。
  “对不起,请问您是文艺社的井上吗?”
  “是啊。”
  为什么会提到文艺社?
  “请您凑过来一点。”
  “那个......”
  石杢似乎在小心什么似的,缩着肩膀不时打量着四周。
  “请您跟着我,不过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等等——”
  “嘘,别说话。”
  被低声呵斥后,我困惑地跟在石杢的身后。
  他要跟我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在教室里说呢。
  石杢耸着肩,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下楼梯,向没什么人的走廊走去,最后进了男生厕所。
  我只能无奈地跟着。
  厕所里很安静。石杢似乎还要确认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仔细地检查厕所的每个小间。
  “那个,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请过来,装做正在小便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完全莫名其妙地向便器走去。
  石杢则以低的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
  “我听说文艺社在招收社员,请问是真的吗?”
  “诶?啊,是的。”
  “我想加入文艺社,您觉得怎么样?”
  “诶诶!”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不行吗?”
  “不是的,那个——”
  如果是为了这个,为什么要特意到没有人的厕所来假装小便啊!
  不过在确认文艺社的确在募集社员后,石杢又没怎么开口了。
  “石杢同学,你口风紧吗?”
  “嗯,就算被人拿哑铃打我的头,被人用烧红的十元硬币烫,被人用球扣杀,被泼脏水,被人在脸上写着‘处刑的猪’我也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你、你的比喻好恐怖......如果你是能保守秘密的人的话,那我们社非常欢迎你。”
  “是吗?非常感谢,就算以后被人裸体按在大雨里正坐五小时,或者被人一百八十度扭断手腕,或者被人在一天之内发五百封‘下地狱吧’的邮件,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都说了你的比喻很恐怖啦!”
  “啊,对了,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一些人也想入社。”
  “好啊......”
  他说“一些”,就是说至少两人以上?那加上石杢的话,我们不就一下子多了三个入社志愿者了——
  “那放学后你们到文艺社来吧。在那填好申请书后马上就能入社了。”
  “在那之前,您不需要见见我的同伴吗?”
  “诶?我吗?”
  “他们也想听听关于文艺社的事呢。”
  这个......难道就跟入社说明会一样吗?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社长来做比较好吧。”
  “不行,天野学姐不行的。如果天野学姐被人知道是文艺社的社长就危险了。井上同学比较不起眼,不容易引人注意。”
  不起眼,外加不引人注意吗——而且话说回来,“危险”是指什么?
  “所以说,还请您对我们入社的事多加保密。”
  石杢目光严肃。不过拜托,你的“所以说”究竟是什么“所以”啊?
  “请对我们入社,并为了五行而成为文艺社社员的事保密。请务必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那个,你说‘五行’——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杢仍然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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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2:11 |只看该作者
 “这个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PS:想知道什么是‘五行’的看官请阅读《魔法禁书目录》中的第六卷)
  强烈的不安感从我背后升起。我该不会是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里了吧。
  “那么放学后我们来接您。”
  “等,等一下!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话啊!你先给我解释一下——”
  “我只是遵从盟约做事而已。”
  (PS:想知道什么是‘盟约’的请阅读《魔法禁书目录》的第.....诶?还没翻译出来?)
  盟约!又在说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了!盟约根本不是普通高中生的常用词汇好不好!
  “我先走了。请井上等三分钟后再出去。”
  
  说完,石杢径直离开了。
  究竟,是什么盟约啊?
  
  放学后,石杢在课外活动结束时偷偷摸摸地来了。
  “请跟着我。”
  “石杢,我忽然有点急事——”
  “别和我说话,这是为了井上的人身安全着想。”
  闻言,我背后又是一阵战栗。人身安全——不简单呢。
  石杢带我去的地方,是游泳池的淋浴室。
  开门的瞬间,我吃了一惊。在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居然有超过十人的男生齐齐盯着我。
  “!”
  全部是肌肉型,面色不善,气氛紧张。完全像个强盗窝。在如此的压力下,我不禁心中一颤。
  而其中看起来最为凶恶,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与高中生联想起来的,那个男人的目光向我扫来,然后以机械般的声音道:
  “你就是文艺社的一年级生?”
  “是,是的。石石石杢同学,该不会这些人全部都想入社吧?”
  “没错。”
  但是无论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喜欢文学的少年啊。究竟为什么要加入文艺社?!而且还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年级生......而是学长啊!
  “井上,请您介绍一下文艺社吧。”
  “那个,我也才入社不久,所以知道的还不多......应该说社长大部分时间都在社团活动室看长篇小说,然后发表高见,最后吃点甜品之类,此外的活动基本为零......”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看小说?!也就是说不会被踹飞吗?!”
  “居然还可以聊天?!而且还不会被拿金属棒打也不会被哑铃丢吗?!”
  “哦哦哦哦哦!还有甜品!文艺社居然还有甜品时间!!”
  我不由的惊慌起来。
  这是什么反应啊。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激动?而且纷纷以又羡慕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一脸疑惑外加泫然欲泣的表情。
  “文艺社真是自由啊。”
  “而且不完成任务也不会被惩罚呢。”
  “没有折磨人的监工。”
  “连御殿山体操都没有!”
  “那个,御殿山体操是指......?”
  我微弱的声音立即被男人们狂野般的吼声淹没了。
  “如果能加入文艺社的话,我们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想说话的时候就说话,想吃点心的时候就吃点心。”
  “文艺社真是天国啊!”
  “是啊!我们向天国进发吧!”
  “盟约实现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众人阴晦的脸上焕发出希望之光。狭窄的淋浴室彻底沸腾了。见此情景,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回家。
  居然说什么盟约,这些家伙们究竟是什么人啊。该不会,远子学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闯了什么不得了的祸吧——
  就在这时,淋浴室的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不好了!被螃蟹知道了!”
  螃蟹?!这次又是什么螃蟹?
  冲进房间的是个肥头大耳,样子像猪一样的男生。和众人一样剃着和尚头,额角流着血,肩膀激烈的抖动着。
  而我身后,悲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什么!居然被螃蟹......”
  “暴露了吗?!”
  “近藤呢——近藤怎么样了?”
  “近藤他——想要阻止螃蟹——呜......”
  “谷口!”
  “振作一点!谷口!”
  周围的众人发出地震般的脚步声,向倒下的谷口围过去。
  “谷口!张开眼睛!”
  “呜......我已经不行了。先救近藤......”
  “我知道了!我们会救出近藤的!”
  “但是违逆螃蟹的话......”
  “不错,既然计划已经被螃蟹知道了,那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蠢才!!你想抛弃近藤吗?”
  “但是如果连我们也全军覆灭的话,近藤就白白牺牲了啊!”
  呜啊啊啊,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他们从一开始就满嘴螃蟹螃蟹的,但是学校里会有什么螃蟹?我瞬间想起了远子学姐之前说说的《蟹工船》,不由得将在寒风凛冽的海上暴乱中,血红的螃蟹与眼前的学生们重叠了。难道我也疯了吗?
  “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看着同伴被杀!”
  “我也和你一起。”
  “还有我!”
  “我!”
  “你们都给我冷静一点!!”
  “呜!”
  “谷口!”
  “你不能死啊!谷口!!!”
  “送他去保健室吧!”
  “先止血!”
  “啊啊啊啊!谷口!!!”
  顿时,淋浴室里的学生分成了三派。有的准备夺门而出,有的死命抱住想出去的人的腰,还有的人抱着地上满脸是血的同学咆哮着。
  啊,所谓的阿鼻地狱之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喂,文艺社的!我们把谷口带到保健室以后你负责把这里的血擦干净。还有,今后你也要多注意下周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想要加入文艺社的事!”
  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他们便像风一般的离开了。
  而留在房间里的我,认命地刷掉地上的血迹,并且也没心情再去给那三股辫的妖怪写点心,就这样回家了。
  
  ◇      ◇      ◇
  
  第二天,远子学姐又嘟起了嘴。
  “心叶你昨天没参加社团活动就回家了吧。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我在等你的时间里把整本芥川龙之介的短篇集吃完了。在《手推车》里,那个外出冒险的男人被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边哭泣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那画面让人家觉得好寂寞哦。”
  “我昨天突然觉得不舒服......”
  “骗......骗人!”
  远子学姐勾起眼角看着我。
  我无视她的目光,问道:
  “......远子学姐,你知道御殿山体操是什么吗?”
  “?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
  石杢说过暂时不要让文艺社社长知道他们的事。虽然我觉得远子学姐也许能知道一点关于那个和尚头集团的事。
  “要开始上课了,你也请回吧。”
  我刚转过身去,就被远子学姐一把抓住住了袖子。
  “心叶......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回过头去,只见前方那漆黑的眼珠担心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
  “是吗......”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冷淡,远子学姐露出了寂寞的表情,让我胸口一跳。
  她垂下头低声道:
  “......本来,最近我不去接心叶,你也会主动到文艺社来,让我很高兴的说。”
  因为看惯了她平时朝气蓬勃的模样,忽然间看到她沮丧的表情,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远子学姐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商量的哦。因为心叶是重要的......学弟嘛。而且,今天不来参加社团活动是不行的哦。”
  挥着手离开的远子学姐,又恢复了她平常精神满满的样子。
  
  也许昨天的事......告诉她也无妨吧
  我有些郁闷地回到座位上,一旁的同学忽然一脸暧昧的凑过来道:
  “喂喂~天野学姐居然等不到放学就来找你了,真热情啊~还拉着你的袖子看着你,真可爱呢!”
  另一边的同学也插嘴道: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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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3:09 |只看该作者
“昨天井上回家后,天野学姐还到教室里找过你哦,听说井上不在后非常失望呢。”
  “能被那么温柔又漂亮的人在意真是让人羡慕啊!我一定要努力读完《源氏物语》!”
  “喂,你这小子可别让天野学姐伤心啊!”
  左右夹击之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对了,昨天不是有个和尚头来找井上吗?那是赛艇社的吧?井上,我都不知道你和赛艇社的人居然有交情呢。”
  “诶?那是地狱吧?赛艇社的话?”
  我慌忙地问道:
  “你们说石杢?他是赛艇社的吗?地狱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我们学校的赛艇社在关东大会上获过奖,是很强的社团呢。然后去年一月后来了新的教练。
  这个新教练非常严厉,宣称今年的目标是全国大赛,练习计划也是相当紧凑。而且为了自己看的顺眼,让全部社员都剃了和尚头,每天早晨五点起就要做体力的基础练习呢。
  我偷偷看到过他们教练怒吼着用金属棒打人呢,把社员都打飞了,太恐怖了。而且还会把脚踩在倒下的人身上,魔鬼一样的教练!会拿哑铃砸社员,用球扣杀社员,让他们在雨里跑步,用抹布水泼,因此而受伤生病的人不在少数。”
  这、这些......好像听石杢说过。
  被哑铃砸头,在大雨中裸体正坐五小时,或是被烧红的十元硬币烫什么的
  “而且我还听说,一旦犯错,会被他用魔术笔在脸上写‘没用的猪’呢!”
  “我听说的是那个抹布水不是用来泼的,是让社员喝的呢。”
  “还有,听说他手里经常拿着一管芥末,用来涂在队员的伤口上。”
  恐怖的内容层出不穷。
  “不过说起最恐怖的东西,还是御殿山体操啊!”
  “啊啊,那个会让人三天都站不起来呢。”
  “不是一周吗?”
  “不不,那东西会让身体弱一点的人直接死掉吧。”
  我以微弱的声音插嘴问道:
  “御殿山体操是指什么?”
  众人互看了一眼,纷纷颤抖起来。
  “那东西,一言难尽哪。”
  “哪怕只是嘴里说说都感觉关节要裂开了一样。”
  “呜~我也是,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
  “是这么恐怖的体操吗?”
  众人一起点头。
  “是啊。”
  “当然。”
  “御殿山体操现在还没人敢提起,一定是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了~~~~不会错的!”
  “远子学姐好像没听说过呢。”
  “当然了,这哪是可以对女孩子说的话题。”
  呜哇~~~~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但是做这么过分的事没问题吗?PTA(PS:家长教师协会)或者教育委员会什么的......”
  “所以说那个教练的背景深不可测啊。”
  “背景?”
  “没错!父亲是大企业的社长,亲戚有从事警察、教育、医生等职业的,从学生时代起,无论他犯了什么事,他父亲都能罩得住呢。
  而且据说他本人易怒且记仇,违逆他的人都要被整到死,所以其他教师也出于畏惧不敢多说什么。”
  一滴汗水从我额角滑落。
  该不会,昨天额头流血冲进淋浴室的男人就是被那魔鬼一般的教练给
  他们口中的“螃蟹”莫非就是教练?
  如果是在如此恐怖的教练的统治下,的确,称赛艇社为“地狱”也不为过。就像远子学姐口中的《蟹工船》中的世界,只要上了船就不得不拼死为人做牛做马。
  所以我完全能够理解那群人不想再待在那种社团,一心想退社的心情。
  不过为什么他们所选择的是文艺社呢?
  从赛艇社到文艺社——活动内容完全不同的吧。简直就是质的飞跃。而且我也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入社的理由。
  “不过井上手腕和身体都很纤细,应该不会想要加入赛艇社吧?”
  “是啊,文艺社多好,还有美人学姐来接你。可恶。真想和你交换啊!”
  被轻轻捶了一拳后,我只能苦笑。
  这样一来的话,我就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石杢的入社问题了。
  毕竟我讨厌卷入暴力事件,而且那么多人,文艺社的房间根本装不下。
  是啊,就这样吧。我就这样回避掉所有麻烦事比较好。
  
  然而——
  
  “喂!文艺社的井上是哪个?”
  午休时,我正吃着妈妈做的手制蟹肉烧卖,忽然,耳边传来怒吼声。
  回头一看,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茶红色的头发像蟹钳一样耸立的男人正探头扫视着教师。
  他的手异常的长,身材高大。穿着煮熟的虾子色的运动衫,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该不会,这个人就是——
  同学们的目光一起向我集中。
  我带着心脏都几乎停跳的畏惧心情,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那......那个......”
  “就是你吗?”
  对方薄薄的眼帘垂了下来,眯起了眼睛,目光像烧红的刀子一样从我脸上扫过。
  “你跟我来一下。”
  “但,但是......我还在吃饭。”
  “别磨磨蹭蹭的!我叫你来你就来!”
  虎啸般的吼声响彻整个教室。
  我在同学们担忧的视线中,就像被特别警察带走的《蟹工船》的作者一样,跟在这突如其来的来访者身后出去了。
  
  小林多喜二后来怎么样了?
  
  “拷问”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我顿时面色苍白。
  
  ——他的作家朋友有描写过他尸体的样子,那是相当~~痛苦的...惨烈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再说了!一想起来我就恶心,喉咙发紧......啊讨厌~不想再想了~
  
  远子学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不会的!我可不是那个无产阶级作家,也不是蟹工船上的劳动者啊!这可是现代,不可能有拷问这种东西的!
  “喂,别磨磨蹭蹭的!”
  “啊,是。”
  没错,只要和他好好解释,他一定能明白的。
  终于,我们来到了三楼的赛艇社社团活动室。这是众多社团活动室的一角,因为午休的关系,四周不见人影,静悄悄的。
  一走进去,就闻到浓烈的汗味。瓦楞板纸箱四处乱堆着,上面还能看到疑似血痕的黑色污迹。见状,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会的,只要和他好好解释他一定能明白的。
  “那,那个......我我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那个,您是赛艇社的教练吗?”
  “没错,赛艇社的蟹泽。”
  男人一手拿着金属球棒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敲打着,一边回答道。
  我的心中顿时响起了悲鸣。
  啊啊啊啊啊!这个人果然是螃蟹啊!!
  但是拉长着脸的蟹泽教练挡在门口,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我只是文艺社的一年级生——和贵社没有任何关系!”
  忽然,蟹泽用手里的球棒用力敲了敲瓦楞纸板箱。
  “砰”的一声,堆积如山的箱子剧烈的摇晃起来。
  “!”
  “别装糊涂!”
  蟹泽教练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我已经知道本社的小子昨天放学后和你见过面了!那些家伙不知道在背着我搞什么鬼,你也是他们的同伙!”
  “不是的!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球棒再次用力敲打在箱子上。
  “别想骗我!我是最讨厌你这种完全不像个运动员的男人了。”
  “我没有说谎,而且您也说了,我这副样子本来就和运动什么的不搭边啊。”
  “那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去找你!?”
  “我不知道,不过他们说过希望加入文艺社。”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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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4:20 |只看该作者
蟹泽教练摇乱了一头红发,哇哇叫着道:
  “他们想加入文艺社?!那些混帐对赛艇社有什么不满吗?我绝对不允许他们退社!当初广濑想退社的时候,我直接把他打了一顿吊在阳台上,然后再到他父母工作的地方面谈,一天发一千封邮件,终于让他回心转意了!但现在这帮家伙们又想从我手下逃走了吗——!”
  吊,吊在阳台上?
  我顿时难以呼吸了。
  “昨天近藤一反常态地围在我周围又递栗子馒头又递茶的,还帮我揉肩膀,我就觉得奇怪了,那家伙其实是不想我去找他的同伴吧!这群混帐,他们以为我让他们口里咬着抹布青蛙跳到窒息,做御殿山体操做到昏厥是为了什么啊!他们压根没体会到我的真意!这样的话,就得让他们彻底觉悟!”
  蟹泽高高的举起了球棒。
  目如铜铃。
  “呜哇!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吵死了!你这家伙也想做御殿山体操吗?”
  “无论是御殿山体操还是堪察加体操我都不想尝试~~~~我只是文艺社的社员而已啦~~~~~”
  就在我抱头哀号之时。
  
  “没错,心叶是最重要的文艺社社员哦。”
  
  门开了。远子学姐出现在眼前。
  似乎因为跑得太急,她呼吸急促。随着“呼哧”的喘气声,三股辫也随之摇晃。
  我哑然了。
  为什么远子学姐会出现在这里!
  蟹泽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
  远子学姐略微调整了呼吸之后,以手叉腰,挺起胸膛堂堂地宣言道:
  “我就是你面前抱着脑袋的心叶值得信赖的学姐,文艺社社长天野远子——正如你所见,‘文学少女’是也。”
  啊啊,这个人,果然不行啊。
  我抱着头的双手改为捂脸了。
  虽然刚才为她耀眼的登场感动了一把,但这家伙果然还是个乐天派的奇怪学姐啊。
  “什么‘文学少女’!!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文学啊艺术啊之类高雅又虚幻的东西了!”
  蟹泽额头青筋暴跳,口沫横飞。
  “远子学姐你为什么要激怒他啊!”
  “我不过报了个名头他就这么生气,实在是很失礼呢。”
  远子学姐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快逃吧。”
  “不要。赛艇社里居然有这么个头发蓬乱的野蛮人在,身为盟友的文艺社怎么能坐视不管?”
  “什么!?”
  蟹泽扬起了眉毛。
  我大喊道:
  “这是什么意思!文艺社什么时候成了赛艇社的盟友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诶,是吗?不过心叶还没入学的时候,赛艇社的社团活动室一直到去年春天为止都是文艺社的社团活动室哦,这个房间可是文艺社代代相传的。随着时间的流失,最后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文艺社将这个房间当作友好的证明让给了赛艇社啊。而且我们还有着当对方发生危机时必须全力相救的盟约呢。”
  不会真有这么正式的盟约吧?而且就算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再说高中生的社团活动怎么可能有什么盟约啊。
  不过赛艇社的人之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远子学姐凛然地看着蟹泽。
  “我绝对不允许曾经是文艺社社团活动室的房间现在被卑劣的暴君用血玷污!这是身为‘文学少女’的我无法坐视不管的!”
  “呵!小小的文艺社能做什么。”
  “不许侮辱文学的力量!而且之前你也说了文学是高雅而虚幻的,但其实也有很多粗犷的男性向作品啊!对!就像是想要借助文学改变社会的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
  在毫无根据的莫名压力下,蟹泽有些畏缩了。
  相反,远子学姐气势益盛。她目光如炬,扬起手以纤细的指尖直指着蟹泽的鼻子。
  “《蟹工船》里也有像你这样残暴的监工出场!那个将劳动者当狗一样践踏的名叫浅川的男人!在工人们不堪浅川的暴政而发起罢工的时候,却因为国家权力的介入而失败了。
  但是,他们却从失败中觉醒了!也知道了如果想要革命成功,就必须团结所有人的力量!到那时,他们就能抓住胜利,从而迎来真正的社会变革!
  不错,这一瞬间就宛如喝下大碗酒糟一般,脑袋和肚子瞬间炙热起来!这种感动是只有像我这样的读者才能体会的!
  赛艇社也一样!
  也许单独的个体都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
  但是,只要赛艇社的所有成员团结起来,就一定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正如文艺社社长所说!”
  
  突然间,随着一声大吼,远子学姐身后忽然出现了山一般的数名魁梧男子。
  无论是脑袋上 缠着绷带,还是眼睛上裹着纱布,学生们都笔直地站着。虽然初看上去还有点畏缩,但是大家的眼里都闪着坚定的光芒。石杢脸上贴着创可贴,手腕用绷带吊在胸口,但也毫不畏惧地盯着蟹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宛如放着雄壮背景音乐的一幕。
  站在最前面的社员,以克服了恐惧的声音道:
  “我们赛艇社一共十七名成员,已经向学校正式提交了要求蟹泽和彦卸任的请求。”
  “什么!”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暂时躲到盟友文艺社,我们认为如果所有社员都退出的话,学校方面不可能坐视不管,你也有可能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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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5:17 |只看该作者
 考虑到大张旗鼓的话不仅会更加激起你的怒火,社员生命安全也会受到威胁,连家人也有危险。所以我们采取了秘密行动。
  但是!盟友文艺社的社长教育了我们!逃避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她以《蟹工船》的故事激励我们,要我们团结起来!”
  原来,赛艇社的人之所以没有直接找远子学姐而是来找我,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吗?
  但是这种可疑的举动反而更加引人怀疑了吧。
  话说回来,远子学姐什么时候和赛艇社的人接触过了吗?
  蟹泽教练头上冒出大量烟来,就像是沸腾的药罐一样。
  “你们这些家伙——全部!给我做御殿山体操——!”
  金属球棒划了一个弧形,向走廊飞去。
  球棒在半空中撞到了门柱,发出“咣!咚!嘎达!”等巨响。
  远子学姐“呀”的尖叫了一声,缩着身子向角落躲去。
  (PS:不知为什么,这个动作把我萌住了。)
  而全体赛艇社的社员们一拥而上,抓住暴怒的蟹泽教练的手脚,将他按到在地,并一个接一个地压了上去。
  而蟹泽就像是战败的猴子似的,一脸屈辱地呻吟着。
  “可恶——!!我要把你们全部退学~~~!!”
  “你做得到的话就试试吧!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十七个人一起退学。”
  这时,听到骚动的其他与此事无关的学生也聚集了过来。
  老师也慌慌张张地赶来了。
  赛艇社前的走廊上一时间热闹无比。
  而我则是浑身脱力地瘫倒在地板上。
  远子学姐轻盈地摇晃着她的三股辫,凑了过来。
  “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她弯腰查看着我的模样。乌溜溜的眼珠担心的凝视着我。
  该不会,我又被她救了吧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把赛艇社的人叫到文艺社去问了点事。因为昨天我去心叶班上接你的时候,你同学说你被赛艇社的一年级生叫走了......我很担心。
  然后今天你们班的同学又说你被赛艇社的教练叫走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什么嘛,原来昨天远子学姐就知道我被卷进了麻烦事里了啊。所以今天一早才特意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啊。
  “那个......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吗?”
  远子学姐微微皱着眉头,露出软弱的表情来。
  我的胸口一动,心跳加速。
  “......不。”
  我低声道。闻言,远子学姐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花朵般灿烂的笑容。
  而我在这一刹那,忽然觉得她这笑容好美。
  “你看,你的学姐很值得信赖吧?”
  “请不要太过自豪了。”
  “因为人家担心心叶会被别的男人袭击嘛。我从今以后每天都会到你教室去接你,保护你哦。”
  “请不要这么做!”
  闻言,远子学姐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不已,缓缓地凑近,道:
  “那我就在社团活动室里等着心叶,你一定要来哦,不要让学姐担心。”
  我没有回答,避开了她的视线。
  
  ◇      ◇      ◇
  
  数日后,听闻赛艇社的教练被解雇了。
  “虽说是盟友,但把一年级生卷进来实在是很抱歉。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请不用客气。”
  赛艇社全员都到我的班里致谢,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里,我有些不知所措。
  放学后,我仍然前往文艺社。
  虽然想要退社的心情今后也不会改变,但如果偷懒的话远子学姐会来迎接,所以没办法
  “井上。”
  在结束了课外活动,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同班的女孩子叫住。
  “那个,我有一个做过图书管理员的中学同学,她说想加入文艺社。你觉得如何?要把她介绍给你吗?(PS:是七濑吗?是七濑吗?啊,好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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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6:25 |只看该作者
 我为什么会忽然沉默了呢?
  然后,我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不过,招收已经截止了哦。”
  我带着交际用的笑容回答道。
  好不容易有一年级学生想要入社,明明这是让我从那个麻烦的学姐甜品文的魔爪下逃脱的好机会啊,为什么我却放弃了呢?
  在思索理由的时候,我的胸口又是一阵悸动。
  算了。
  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远子学姐就怨言不断了呢
  我不再去想其中的原因,重新迈开了脚步。
  
  -完-
  
 ---------------------------------------- 

  
  四:文学少女和病弱的少女
  
  
  进入二月以后,远子开始往学校带小块的巧克力。
  一到休息时间,她就摇晃着猫尾巴般长长的三股辫过来,拿着裹着金色包装纸的香脆杏仁巧克力或者甜牛奶巧克力。
  “给,分给你。”
  说完之后,放在我的手心上。
  “远子,你最近很喜欢巧克力呢。”
  远子一听这话,就像早晨刚刚绽放的花朵般微笑道。
  “很快就是情人节了吧。我一看到商店里陈列的漂亮包装巧克力,就觉得好高兴。”
  “啊,我能理解。不但包装可爱,而且很好吃的样子。好想买来自己吃啊,远子今年会送出本命巧克力吗?”
  “不行呢,我是恋爱大凶星啦。”
  远子失望的耸拉下肩膀。
  之前下大雪时,远子特意跑去找据说算命很准的占卜师算了恋爱运。结果
  “你从一出生就是恋爱大凶星。”
  被对方这样断言了。
  可能也有那个打击的缘故,远子甚至患上了感冒,请假了一段时间。
  她在电话里吸着鼻子叹息道。
  “情人节明明是女生的重大活动。可是......没关系的。我被‘预言’会在七年后的夏天和命运的恋人相遇。本命巧克力就保留到那个时候吧。”
  一会儿情绪消沉,一会儿又元气满满,远子还真是忙碌呢。每当有情绪变化,她就秀出百面相。欢笑、生气嘟嘴、泫然欲泣、然后又笑起来,真是个感情表现异常丰富的人。
  毕竟远子是“文学少女”。
  二年级的第一学期,在班会的自我介绍上。
  “我是天野远子,如各位所见是个‘文学少女’。”
  当她笑着自我介绍时,只会让人觉得“哇,奇怪的女生。不过,远子看起来的确和大正时代的‘文学少女’一模一样。
  我当然不认识大正时代的“文学少女”,那应该说是印象吗
  白皙,纤细,端庄,眼眸像星星般清澈,似乎只有远子周围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
  她读书的量让人吃惊。如果问她“今天在读什么?”,她就会两眼发光,兴致勃勃地讲起书的内容和作者的轶事。
  《小法岱特》的作者乔治.桑是男装丽人,还是肖邦(PS:波兰音乐家,音乐诗人)的恋人;《伊势物语》的味道就好像上面放着鲷鱼薄片,切细柚子皮和油菜花的散寿司饭一样;这些都是远子告诉我的。
  虽然远子平易近人,班上同学也很喜欢她,但她午休时却没有加入任何女生团体,一个人在文艺社的社团活动室里吃饭。
  “因为有好多想读的书啊。”
  她微笑着这样回答。
  如果我一个人吃饭的话,绝对会像没有朋友的孩子般觉得孤独。不过,远子看起来并不在意。在这些方面,远子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
  另外,远子虽然看起来一副悠闲的样子,其实却非常敏锐。今天也是。
  “果步才是,今年有送出本命巧克力的对象吧。”
  “哎!那、那是——!”
  我慌了神、变得语无伦次起来。讨厌,我的脸好像开始发烫了。
  远子像妈妈似的微微笑着。
  就是因为这样,对远子才不可以大意。
  “啊哈哈,我也和远子一样啦~~全部都是义理巧克力啦。”
  “哎呀,木尾同学呢?”
  被她恶作剧般的眼神一瞧,害我又心跳起来。
  “木、木尾和我只是初中同学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只是孽缘罢了。没错,是狐朋狗友,完全不是恋爱的对象。我既不可能对木尾动心,和他交往。而且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一般朋友。”
  “是那样吗?”
  “嗯,是的。”
  心脏跳的这么厉害,该不会被她听见吧?我忐忑不安地挤出笑容岔开话题。
  “比起这个,远子学姐推荐的奥斯丁的《爱玛》我读完了。好有趣,再推荐其他书给我吧。”
  “嗯嗯,没问题!提起奥斯丁的话,《曼斯菲德庄园》也很不错的!”
  看到远子不再提起木尾的事,让我松了口气。
  可即使是如此,胸口还是悸动不已。
  
  对我来说,木尾隆史是怎样的存在呢?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们俩是同一个初中毕业。话虽如此,我们初中时既没有同过班,也从未说过话。
  最初的交谈是在高中入学式的那天——在教室作为同班同学见面的时候。
  木尾一看到我,突然露出高兴的表情跑了过来。
  “喂喂!你是二中一班的吧?我是二中二班的。太好了!有同校的人在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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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7:17 |只看该作者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我被他仿佛和老友再会般亲密的直爽表情所感染。
  “我知道你,是田径社的木尾同学对吧?”
  我也自然地和他交谈起来。
  从那以后,我们便经常说话。木尾性格开朗、不拘小节,总是和男生们高兴地嬉闹。虽然他似乎更喜欢和男生一起玩,但还是以同伴的态度对待我。
  “今井和我是相同初中出身,所以感觉很特别。”
  他开朗地笑着那样说道。
  我和木尾在一起时也很快乐。那和与女生们聊天时的快乐似乎有些不同,感觉心中有个粉红色的小球在“砰砰”弹跳一样。
  
  “喂 ,今井!”
  午休时间,正当我在思考木尾的事情时,他本人来到了教室。
  我吓了一跳,心脏差点飞出了胸口。心中的小球也蹦得不亦乐乎。
  木尾站在门后,以直爽的表情朝我招手。
  “什么事,木尾?”
  “拜托,借我汉文的笔记。今天轮到我回答问题。今井班上的进度应该比我们稍快一点吧。”
  他双手合拢,参拜般向我低头作揖。
  “受不了,真拿你没办法。”
  “Thank you!放学后请你吃章鱼烧。”
  木尾接过笔记,使劲挥着手返回了自己的教室。
  
  “呐,为什么总是章鱼烧?”
  放学后,我们两人并排走在从树荫间斜射下冬日阳光的道路上。木尾虽然在高中也继续参加田径社,但社团活动结束时两人一起回家已经成了惯例。
  “你说什么啊,冬天当然是章鱼烧吧。从摊贩那买来,在公园的长椅上边吹气边吃才好吃哪。”
  “可是夏天也是章鱼烧呀。”
  “在热死人的炎炎烈日下吃热乎乎的章鱼烧,感觉最棒了。”
  “我更想吃冰淇淋呢。”
  “笨蛋,在冬天吃冰淇淋的话会冷死的”
  “在温暖的店里吃冰凉的冰淇淋,感觉才好呀。”
  “不对,男人就要吃章鱼烧。”
  我们一边争论着吃冰淇淋还是章鱼烧的话题,一边走过商店街。
  街上到处贴着情人节的海报,蛋糕店的展示橱窗也变成情人节样式。
  “说起来,下周是情人节呢。”
  “是、是啊。”
  木尾的语气和平常一样。
  可是,我心中的粉红小球却轻轻跳起。
  “今井要送给谁呢?”
  “嗯嗯,并没有特别的人选。”
  他随口提起,我随口回答。可每当他开口时,我的心脏就窜过寒气。
  我非常在意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变尖、表情是不是僵硬。
  “啊,说起来,你去年连义理巧克力都没有给我呢。我们是朋友,通常应该给的吧。”
  他不满地盯着我说道。
  小球撞到心脏,高高的弹起。
  “什么呀,木尾,你想要巧克力吗?”
  “我一个也没收到,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木尾不是拒绝了吗......宫岛学姐的巧克力。”
  话一说出口,我就十分后悔,不禁身体一颤。木尾板起脸说道。
  “那个是......”
  他露出有些困惑,仿佛被戳到痛处的表情,撅着嘴说道。
  “要我和她交往,明显是本命巧克力......义理巧克力的话那倒没关系,可这我怎么能收下啊。”
  我感到喉咙发烫,呼吸困难。去年的情人节,我准备了给木尾的巧克力。
  虽然只是义理巧克力,但那是我在地下商场犹豫许久后挑选的巧克力。
  什么时候给他。
  给他的时候说些什么。
  尽管只是义理巧克力,不是本命——真的不是本命巧克力。可是,木尾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像平时一样“哦,我收下了。”般大大咧咧地笑着收下,还是说会稍微感到惊讶?是像“笨蛋,不要给我这种东西啦。”一样不好意思,还是“没办法,我就吃掉吧。”似的慌慌张张的收下呢?
  在前往学校的途中,脑袋里也一直回荡着这些事。那是既苦涩又快乐、既甜蜜又有些害怕的不可思议的思考过程。
  可是,我在学校附近的道路上看到了木尾被告白的一幕。
  对方是和木尾同在田径社、高他一级的宫岛学姐。
  短发,苗条的美人低着头向木尾递出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是巧克力吗?
  
  胸口一下被揪紧,脚像黏在地上般止步不前。
  木尾似乎拒绝了。我看到他表情僵硬地摇摇头,深深鞠了一躬。
  他大概说了“对不起”吧。
  宫岛学姐的表情因为悲伤而有些扭曲了。
  宫岛学姐带着巧克力离开后,木尾依然板着脸看着地面。
  我鼓起勇气向他搭话。
  “木尾,早上好。”
  他抬起头,有些尴尬地低声回答。
  “啊啊。”
  “刚才那是宫岛学姐吧?你没有收下巧克力吗?”
  “因为交往什么的很麻烦,我又不是很懂。”
  他支支吾吾地嘀咕着,背对着我迈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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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0-18 16:29:15 |只看该作者
他明明被告白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表现出困惑沮丧的样子。
  交往什么的很麻烦。
  感觉就好像我被木尾这么说一样。我的表情和在木尾面前愣住的宫岛学姐重合,心中的皮球突然停下,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我去年没有送木尾巧克力。
  “哼,原来木尾对义理巧克力OK啊。”
  我为了改变沉重的气氛,试着插科打诨。
  “啊,OK、OK。巧克力多到从鞋箱里满出来才是男人的浪漫。所以请尽量送又大又好看的,小不隆冬的可激不起食欲啊。”
  “我只会送本命巧克力,所以今年也没有。”
  “切,你是那种有了恋人就会冷落朋友的类型呢。”
  “没错,我可是很专情的。”
  “我对那可没辙。要是突然有人以女朋友自居,粘着我不放的话,我会起鸡皮疙瘩的。高濑一交到女朋友就拼命炫耀,还变得不太合群,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木尾鼓着腮帮谈起最近开始和女生交往的高濑同学。我感到喉咙有些刺痛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对木尾的感情是什么。
  之前和木尾在一起时很快乐。但是最近,却莫名其妙地变得痛苦起来。
  如果我像去年的宫岛学姐一样认真地递出巧克力的话,木尾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会像那时一样阴沉着脸移开视线吗?
  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来找我借笔记了吧。也不会像这样一起回家了呢
  “怎么了,今井?一直不说话。”
  “嗯嗯,没什么。章鱼烧我想要和风酱汁。”
  木尾在章鱼烧店点了十个一盒的大个章鱼烧与和风酱汁。
  我们拿着章鱼烧,来到附近公园的长椅坐下。两人用牙签叉起热气腾腾的章鱼烧送进嘴里。带着香味的热气飘进鼻子,要不张嘴呼吸的话,舌头都要被烫坏了。木尾也在对章鱼烧吹气。
  “和风酱汁也不错呢。”
  “对吧?啊、啊,不要蘸美乃滋啦。”(PS:就是蛋黄酱)
  “蘸美乃滋才更好吃吧。”
  “根本不搭调啦。木尾,你什么东西都涂太多美乃滋了,连生鱼片都要涂美乃滋,真是不敢相信。”
  “笨蛋,生鱼片涂上酱油美乃滋最棒了。”
  “哇、啊,不要害我去想啊。要涂美乃滋的话,只涂你自己的啦。”
  “真是的,那么从这到那里是我的啦。”
  木尾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挤出小袋里的美乃滋。
  “啊,那边是人家的啦!”
  在章鱼烧变成美乃滋味之前,我慌慌张张地叉起它送进嘴里。不过因为里面还很烫。所以让我尝到了苦头。
  “——哇!”
  “啊,你在搞什么呀。”
  舌头好像烧起来一样。我没法吞下黏糊糊的章鱼烧,捂着嘴,眼角泛出泪花。木尾拧开盖子,把瓶装水递给我。
  “给你。”
  我下意识的接过瓶子,猛喝起来。
  章鱼烧被温水冷却,顺利的咽进喉咙,但是舌头还是麻麻的。
  “你真是笨蛋呢,今井。”
  我瞪着哈哈大笑的木尾,心里开始动摇。刚才慌乱中喝下的这瓶水,不是木尾没喝完的吗?就是说,间接接吻了......?
  心中的小球微微弹起。
  木尾还在笑,他好像毫不在意。
  难为情,不甘心的心情涌上心头。
  就是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朋友的话,这种事是很普通的呢
  “......木尾你......今年也不接受本命巧克力吗?”
  “你突然说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
  “嗯,是啊。再说也没什么会给我的人呀。”
  “......是嘛。”
  如果木尾交到女朋友的话,我们一定会无法再继续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关系。
  我也许应该为木尾现在没有对象的事感到高兴吧。
  可是每当木尾开口说话时,我心中的粉红色小球就开始不安分地跳动。好几次跳到嗓子眼,差点和未知的感情一起从嘴里飞出。
  我是不是生病了?
  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啊?
  木尾明明一点都没变。
  “谢谢你的水。”
  “嗯。”
  在吧瓶子还给木尾时,木尾的手偶然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
  “!”
  明明之前也经常碰到肩膀和手的 说,可这次却感觉被接触到的手变得滚烫,身体深处也仿佛有电流通过一样。
  木尾惊讶地看着下意识挥开手的我。
  水瓶掉在脚边。
  什、什么?
  我怎么了?
  我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惊讶,又因此变得混乱,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今井?”
  “对、对不起,我有点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当我忍不住想逃走时,手却被抓住了。木尾显得有些不高兴。
  “突然怎么了啊,今井?你说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啊?”
  声音听起来在也生气。
  被抓住的手又疼又热,让人感觉好害怕。心中的小球激烈地弹跳着,我忍不住快要哭出来。
  从眼角渗出泪水。
  “!”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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