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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皇后,朕想侍寝by荀草(完)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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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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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1:43 |只看该作者
  八月十五的清晨,顾双弦要去祭天,前一晚上就去了大鸣宫。夏令姝没了他在身边无时无刻的注视,心里少了些负担,加上太子也被带去见太后大臣们,她也就更加了无牵挂似的,放任自己一直沉睡着。身子越来越沉,灌了钱似的陷入了床榻之中。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给她把脉,她认定是陪同而来的老太医来请平安脉,也不在意。不多久,听得凤梨在轻声问话,竹桃关上了窗棂,屋里暗了下来。再一会儿,有人捧着药碗给她喂药,药太苦,效果不大,她皱着眉头喝一口停一下,落到喉咙眼中又觉得味道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便挣扎起来。
  宫里的肮脏事太多,她虽然半昏半醒,也依然有足够的冷静保护自己。那人仿佛打定了主意灌药,掐着她咽喉,她狠命的挣扎起来,手脚沉重中她只能迟钝的转开头。
  凤梨与竹桃不知何故,吓得推开了那人,一迭声唤:“娘娘。”
  夏令姝勉力睁开眼,灰暗中只看到另外一层更加青灰的影子,在她面前晃动。她顺了口气,眯着眼觑着对方:“谢先生?”
  那人轻声道:“是我。”
  她问:“你怎么来了?”
  谢先生道:“娘娘身子不好,我特意寻了一个偏方,想要给娘娘试试。哪知道,娘娘居然对谢某防备至此。”
  夏令姝笑了笑:“本宫迷糊了,不知晓是你。还以为自己在黄泉,被恶鬼纠缠呢。”当即咳嗽了两声,瞅着那药碗说:“给我吧。”谢琛还要帮忙,夏令姝已经自己端了过来,慢慢咽了下去。
  凤梨立马捧上了蜜枣,夏令姝摇了摇头:“准备热汤沐浴,一身的药味闻着难受。”等入了后院,她急命人拿着痰盂来,自己伸手往喉咙深处扣挖,全速将方才的药水都吐了出来,这才无力地靠在汤池边喘息不定。
  凤梨吓得不轻,夏令姝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叮嘱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是,是。”
  沐浴出来,这才发现谢琛居然还没走。夏令姝的长发还滴答着水,笑道:“先生难得有空,不如与本宫对弈几局。”
  当下摆下棋盘,两人再一次杀得热火朝天。夏令姝落子总是奇兵突起,谢琛却是步步为营,几盘下来各有输赢。夏令姝精力不济,没多久就罢了手:“本宫最近酿了桂花酒,先生来得巧,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喝两杯?”
  谢琛淡然道:“娘娘身子久病,不该嗜酒才是。”
  夏令姝单手撑在棋盘边,还未干透的长发一半垂落在肩胛上,发尾被宫人捧着慢慢的揩干梳理。颜如渥丹,樱口樊素,顾盼生辉中,自有一股撩人心怀的风流。
  远处是多如繁星的花海,近处是艳冶柔媚的佳人,谢琛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在这似真似幻的美景中,微微泛起了波澜。
  酒过三巡,他一个兴起,居然从壁上抽出长剑跑到花林之下舞动了起来。剑招起初无波无澜,中间剑柄一转,倏地飞入长空,再落下之时已经有了雷霆万钧之势,他手腕翻剑,衣带当风卷着银光如狂涛骇浪,在树林中,在花叶里,在尘土间来来去去,只见其影不见其形。待到末势,他的一招一式如小泉流水,缠绵悱恻,一动一静柔骨侠肠,使人不免唏嘘倾慕。
  一舞罢休,剑尖已经堪堪入土三分,似寒峭似尖峰。
  夏令姝久久回不过神,半响才道:“先生好武艺。”
  谢琛潇洒的一撩衣摆,斜坐在高椅中,汗也没有一滴,回道:“剑由心生,这武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
  夏令姝笑道:“君子如剑,想来先生在那江湖中也应当是侠士。”
  谢琛苦笑:“我不是江湖人。”他摊开手掌放在夏令姝面前,“看到了么?这个手掌上所有的手茧都是被药杆给磨出来的。小时候,我还经常将花椒、罂粟花丢入药罐子里捣碎了充作佐料,给师父日常用。这双手,入了江湖顶多也就是一方游医,救人可以,杀人却是不行?”
  夏令姝沉吟会儿:“难道先生没有医死过人?”
  “有。”他想了想,“我的师父很严厉,我性子乖张跳脱,师父为了让我敬重人命,特意让我去医治一位女童。女童不大,就七岁,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肌肤,全部都是被人掐的,用簪子扎过的痕迹。她的病不重,很容易医治,只是从小有心疾,总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师父要求我每月去给她看视一次,我治她到了十五岁。
  有一次去寻她,她浑身赤-裸的躺在了一口深井旁边,去的时候她正准备往井中爬。我当时注意到,她的下半身全部都是血,腿折了一条,一路爬过去都是血迹。师父说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她自己苦到了极致,没有一滴泪,只说‘活了没意思’。我医得了她的身子,医治不好她的心。每一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将她救回来,久而久之我也觉得累了。
  最后一次见她,她正被一群侍卫压在身下,已经成了没有魂魄的尸体一般。”
  他喝多了,头有些晕沉,撑着额头看不清表情:“我给了她一颗药,第二日就在河里看到了她的尸身。”他转过头,一边的额发遮挡了下来,一半脸在阳光下,一半脸在黑暗中:“你……我不想你最后如她那样。”
  夏令姝提醒他:“本宫不是那等弱女子。”
  “你们都在皇宫。”谢琛急切的反驳,撑在桌沿,俯视着她:“她被那群禽兽给毁了,你会被皇上给毁了。只要在这座宫城里,无数的女子都会被它给吞噬毁灭,尸骨无存。”
  夏令姝盯着他:“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你的红颜。”
  谢琛甩了甩头,清醒了点,低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英雄?说不定,连皇上也有自愧不如我的地方。”他阻止了夏令姝后面的话,喝干了最后一杯酒:“我说我会等你,并不只是因为她的缘故。”话毕,再也不看人,转身搂了药箱,飘飘茫茫的走了。
  自那之后,夏令姝不再让谢琛把脉,对她要用的任何食物都让人仔细试毒,并且叮嘱太子身边的人不要让顾钦天与谢琛接触。
  那一日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顾双弦。宫里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些残忍的事情,每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血和泪,谁也说不得自己纯洁无瑕,谁也不能否认自己手段毒辣。
  夏令姝性子多疑,从来不会轻易去相信人,自然也不会容人太过于亲近。这份冷情在无数次暗杀中让她保下了性命。
  顾双弦见得她脸色逐渐红晕,自然高兴。离宫太久,总得回去。
  十月,南海战事逐渐停止,灾民的苦难也到了尾声,顾双弦松了一口气,有了心情与太子玩闹。
  夏令姝回了凤弦宫,让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亲自抱着太子去给太后请安。
  嫔妃们见到了皇后,明里祝贺暗里嫉妒诅咒,没少说一些掐酸捏醋的话,闹了半日,安怡安美人冷不丁的问:“皇后,最近可曾见过谢太医?前些日子谢太医替臣妾开了方子,这药都吃完了,本还想让他再把把脉调理一下,哪知太医院的人都说他病了,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夏令姝道:“太医院那么多医者,难道其他人都不会把脉?”
  安怡露出小女儿姿态,道:“听说谢太医是太医院顶尖的,我想着……”话还未说完,有人打岔道:“别痴心妄想了,那谢太医是皇后的御用医者,哪里会替我等把脉。”
  立马有人捂嘴笑道:“听说那谢太医得了相思病,也不知是也不是。”
  安怡惊诧:“谢太医不准备呆在宫里了么?”
  “哪能啊,他会呆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啊,皇后。”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有人认为我会写悲剧咧?明明我从来没写过悲剧结局的说再来,为啥有美人觉得我会半路换男主咧?我从来都是主张从一而终的呀,而且换了男主,我这书名都得改了= =放心好了,我是坚持HE不动摇,坚持男主不动摇的强势草,嗯哼……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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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2:55 |只看该作者

  侍寝二九回

  夏令姝端详着自己的指甲,荼白的木芙蓉光泽柔滑,怎么看都不适合杀人。
  她等到下面那一个个嫔妃们越说越热闹之时,这才轻笑着道:“原来,在大家的心目中,我们的皇上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太医。难不成本宫不在的这些时日,谢太医已经博得了众多美人的芳心,让你们迫不及待将他捧成‘皇宫第一人’!”她别有深意的展颜一笑,冷情如冰的眼眸中乍然被着杀气覆盖。
  一顶‘皇宫’的大帽子扣下来,众人大惊,纷纷跪倒:“娘娘恕罪。”
  夏令姝冷哼:“罪?你们何罪之有。不过是将皇上比做了烂泥塘里的青蛙任人践踏,将皇后比做了水仙花任人采摘,将小太医奉为了‘天下第一人’人人倾慕。”
  一顶不够,再加两顶,方才勉力坐着的嫔妃们都听出了门道。后宫久久无主,她们都散漫惯了,皇后一来,她们还以为是以前依旧闲磕牙似的打嘴仗。短短几句话,皇后就来了下马威,正好杀杀宫里的这股子邪气。连皇帝的绿帽子都敢乱扣,显然是不要命了。嫔妃们心里打鼓,面上冒汗,纷纷想起了过去皇后的狠辣手段,当即看向一旁的安美人。她是出头鸟,就该由她背起黑锅子。
  安美人急切的上前两步:“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夏令姝打断她,“不就是非谢太医不可么!既然你如此思慕他,非他不想,非他不见,不如本宫做主,将你赐给谢太医为妻。从今往后,你想要他什么时候给你把脉,就什么时候把脉;想要他与你寸步不离,就如影相随;想要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的话,出宫天涯海角相伴游,做一对真真正正的神仙眷侣。”
  “不!”安美人大叫,“娘娘,臣妾不嫁给他。臣妾,臣妾只是听说谢太医非娘娘不治……”
  夏令姝笑问:“谁说的?”
  安美人卷着巾帕,眼神低垂,明显不愿意说出乱嚼舌根之人。
  夏令姝淡淡地道:“既然如此,等这里散了,本宫就向皇上请旨,将安怡下嫁吧。”
  “宁美人。”安美人低垂着头,面红耳赤地回答:“是宁美人告知与我的。她说谢太医只为娘娘一人医治,对太子照顾有加,且经常无视皇上的旨意无时无刻跟随在皇后的身边,连皇后的药物都是他亲自煎熬。”
  宁美人就是方才与安美人一唱一和的女子,被夏令姝三个比喻震得面白无色,当即跪下:“这话不是臣妾一个人知道,全皇宫都在传。说谢太医为皇后舞剑,没日没夜侍奉在皇后床边,夜半无人之时,他还会在凤弦宫驻足不去。”
  “全皇宫都在传,所以宁美人觉得这事就是真的,所以特意来本宫面前对峙?”
  众人低眉顺目。这宫里真的可以说成假的,假的可以说成真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又真的看得分明。但是,作为嫔妃们,她们不需要真假,只需要可以达到目的。若是借由谢太医之事将皇后卷入旋窝,轻则可以让帝后猜忌,让皇后被冷落,重则就此将皇后废黜打入冷宫。不论结果如何,受益人总归都是嫔妃们。夏令姝哪里不知晓她们的所知所想。
  偏生,那谢太医是个最狂妄不羁的性子。不但无人管束的在皇宫里进进出出,还能与皇帝明里暗里做对,对皇后一片赤诚,对太子宠溺喜爱。也难不得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换了别人被议论,夏令姝都会有所猜忌。
  要遏制流言的最好法子,就是杀鸡儆猴。不过,按照夏令姝这股子压抑的火气,这鸡无非就是宁美人和安美人了。若是有人还要闹腾到皇上那边去,可能会有转圜余地,也可能做了替罪羊,死无葬身之地。
  “凡事不能人云亦云。”上位的太后总算开口,“这皇宫不是寻常的百姓人家,三姑六婆见风就是雨,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打一顿板子也就作罢。这宫里,谁最大?皇帝最大。皇帝是寻常百姓能够议论的吗?皇帝与皇后又是寻常夫妻可以任人说道的吗?宫女太监们翕然一身,天大的事情顶多将尸身滚了席面往乱坟岗一丢,你们呢?你们的身后可都是有家族,有父母叔婶。”顿了下,“别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可就万事休了。”
  底下两人打着寒颤,齐声请求:“太后恕罪,皇后饶命。”
  夏令姝沉吟一会儿,道:“贬安美人为五品才人,宁美人为六品宝林。张嬷嬷,去取凤印来。”太后摆了摆手,有人已经拟懿旨去了。盖了印,宫女们领了两人去替换了四品服饰等物,重新着装垂首坐了。
  没多时,梁公公也被传唤了过来,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将鼎衡宫之事全部告知。才一进殿,梁公公即刻跪下磕头,道:“奴才管事不利,这就彻查整顿。”
  太后点头,皇后沉默。梁公公随意往周围扫一眼,对着安才人与宁美人的宫女示意,立即有人强行拖了她们的宫女下去,不多时,外面惨叫响彻宫外。声音开始还高亢,到了后面逐渐低弱下去,一盏茶的时辰就没音了。自始至终,宫女的主子们一概面无表情,混不在意,更加别说替自己的人求情了。
  这会子两位嫔妃降级,两名宫女杖毙,已经足够敲响了众人的警钟。梁公公来复了命,继续回去皇帝身边当差。这也给了所有人一个暗示,公公来此之前,皇帝已经默许太后的任何做法。
  夏令姝环视着下面一圈心思各异的嫔妃们,状是无奈地感慨:“本宫在离宫住了几个月,每日里有老太医守着,但凡喝药都是皇上亲自验过,也不知道那谢太医从何处给本宫把脉,传出些莫须有来。”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们的皇后瑰姿艳逸。在书院读书之时,身边就有不少世家子弟倾慕追逐。若是别人思慕於她,她就要回应,那还得请夏黎氏再多生几位,不,几十位女儿出来才行。这一位夏令姝可是被我们皇上的正宫娘娘,谁也不准抢,就算来抢也抢不走。”
  夏令姝顺势笑道:“太后又打趣儿媳妇了。”太后又拿着过去皇后在书院惩治风流子弟的趣事来说。
  说到有位顽劣子弟,想着强买强卖要趁着当年的夏令姝不备,一亲芳泽,就此让夏家同意了这门亲事。哪知道,人没有扑成,反倒栽入了池塘里,令姝当即不准任何人下水,也不让那子弟上岸,硬是折腾到了下学。那子弟以后见着了令姝就忍不住抚着肚子打嗝,因为当日喝多了池水胀了肚子,下意识的就怕了。
  嫔妃们陪着笑听了,不时偷偷看向皇后。到底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气度忍耐力承受力都非比寻常,这会子夏令姝已经如往常一般与太后说笑了。
  等回到凤弦宫,夏令姝当即冷下面孔,命张嬷嬷清查自己身边的所有人。谢太医舞剑之事,定然是有人传了出去,这才给了嫔妃们把柄。可当时皇帝回了宫,他身边的人大部分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有皇后的随行人员。在不知不觉中,连她身边最亲信的人都被人收买了,再不查明,重要时刻会危急到她与太子的性命。
  张嬷嬷是皇后从夏家带来的老人,自然信得过,立马风风火火的去办了。
  皇帝下了朝,批了奏折,听梁公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面上无波无澜倒也看不出什么。到了午膳,太子也被人从煌央殿抱了过来。如今大皇子、二皇子与大公主都去了白鹭书院读书,不到晚上不能回宫,煌央殿只有太子一人,每日里被太傅教导之乎者也,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两岁多的孩子,爱玩爱闹,还什么都不懂,学了两个字就要给夏令姝表功。趴在她的膝盖上,叫“皇后美人”,不多时又唤“母后美人”,再玩了一会儿过来,改口直接成了“美美美人”。
  顾双弦在殿外溜达了两圈,最终受不住太子一迭声‘美人’,进来就抱着他说:“要唤母后。”
  太子两手包住皇帝的双颊:“大虫父皇,真虫天子。”看到顾双弦脸色一垮,立马改口:“爹爹亲亲。”自己在他脸颊上吧唧几口,哄得皇帝眉开眼笑,凑到皇后身边:“美人,今日朕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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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令姝瞥他一眼:“这天底下还有谁敢给皇帝委屈受,不要命了。”
  “对,朕不当受了委屈还戴了一顶冲天的绿帽子。”
  哎呀,他还真的敢说。夏令姝摸了摸他的发顶:“臣妾没看到皇上的帽子。”想了想,又道:“臣妾不喜欢皇上戴帽子,金冠蛮好的,别丢了。”
  顾双弦顿时眉开眼笑,站在她面前,整了整衣裳问:“朕帅不帅?”
  夏令姝让人开始布菜,头也不抬的回答:“很帅,比蟋蟀还帅。”
  顾双弦又问:“朕英不英名?”
  夏令姝点头:“英名。皇上你文成武德,一统天下。”
  顾双弦趁热打铁,抱着太子与她平视:“那你是否对我倾心以待?”
  夏令姝镇住,面朝着殿门凝望着他。十月的阳光不够烈,洒下的光晕温暖不刺目,将整个宫门给笼罩在一片朦胧中。顾双弦的身影是那光明中唯一的黑暗,亮的越亮,暗的极尽沉墨,安静的向着她的面目上,一双眼眸幽深,极尽魅惑。
  他再靠近了些,两人鼻翼贴着鼻翼:“令姝,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与谢琛没苟合,也相信你不爱谢琛,更相信你不会爱上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
  ‘相信’,只有两个字,对于天家而言何等的不容易,里面有蕴含了多少的血泪,更是交付了往后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陪相守。
  “我相信你,所以,你一定也要相信我。”
  夏令姝垂下眼。相信他?很多年前,她相信了他,得到的结果是被置之不顾,与腹中的太子差点命丧黄泉。现在,一切的爱恨都被掩埋,她能够重新去相信他么?能够接受帝王的爱么?
  她沉默。
  顾双弦吁出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愿意敷衍我,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夏令姝笑了笑:“臣妾自然相信皇上,倾慕皇上,愿以为皇上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离不弃,结三生三世的夫妻……”
  “停!”顾双弦苦着脸,怒指:“你就消遣我吧!”哼哼,刚刚才说她不敷衍,她转瞬就一迭声的夸赞献媚,明摆着让顾双弦不舒坦。
  难道他做得还不够?他为了她已经放下了后宫女子,为了她改正性情,也为了她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所有的流言蜚语。他做了很多,为什么还不够?难道是因为过去的矛盾太深?
  顾双弦摸着下颌,琢磨着自己能够开荤的日子还有多远。
  夏令姝服侍着这对父子吃完了午膳,抽了一个空闲,问皇帝:“那谢太医到底是何身份?”
  顾双弦倏地一跳,蹦跶好远:“不是吧,你真的看上他了?”
  夏令姝咳嗽一声。顾双弦立即道:“他再好也比不过朕呀。朕这样俊朗无双、英武不凡、文武双全、风度翩翩,论家世论人品论性情都是天下第一的男子,你去哪里找!再说了,就算真的有,那也不是我。因为这天底下最疼爱你的人是我顾双弦,最宠溺你孩儿的人也是我顾双弦,对你一心一意此志不渝任劳任怨的人,那也是我。”他握住她的双手,“令姝,你不要移情别恋。”
  某人叹气,对一旁忍酸不禁的梁公公道:“哪里来的无耻之徒,居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自称皇上,公公还不把他拖下去鞭打百遍挫骨扬灰。”
  顾双弦立马由猥亵登徒子变成了严肃皇帝:“不用了,他是我兄弟。”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话说,谢太医的身份很多美人猜出来了啊,大家都有火眼金睛么= =

  侍寝三十回

  “兄弟?”夏令姝翻书的动作停了停,猜测:“难道是皇后与太医院……”
  “不是太医院!”刚刚被谢太医给刺激了的皇帝一蹦三尺高,再一次强调:“更不是皇后。”
  夏令姝“哦”了声,继续埋头看书:“那就是皇帝与宫女?或者是医女?或者是……公公?嗯,公公不能生皇子。”
  皇帝凑到她身边,唉声叹气:“这是一部血淋淋的宫闱秘史。想当年父皇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君子坐怀不乱之人,居然被柔弱的宫女给算计了。而且那宫女还是静安太后的陪嫁丫鬟。”
  夏令姝头也不抬:“继续。”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父皇与母后是患难夫妻,在父皇还是皇子之时与之定亲。当年的太上皇去得早,朝政被权臣把持几乎三分天下,父皇励精图治多年,杀权臣集皇权,母后在其背后支持不少。之后没多久,母后病重,父皇亲自守候床榻问医喂药,两人感情更见深厚。哪知,三月之后,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肚腹将大,到了五月之时已经瞒不住,母后询问之下才知晓她缠绵病榻之时,父皇与那宫女一夜春宵种下了皇种。”
  顾双弦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时候他还小,也就三四岁的年纪,第一次见识到母后对着父皇怒目而视的模样。那么贤淑端庄的母后,乍闻之下,居然直接拿着玉如意砸到了父皇额头,将父皇那张愧疚的脸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母后发怒,也是最后一次。从那以后,母后对父皇再也没有了笑颜,并且广招秀女充斥后宫,任由父皇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也无动于衷。
  “父皇不欲为宫女升位,也不承认那皇子的身份。母后急怒之后反而心平气和的让宫女好好养胎,众人以为父皇不待见宫女,皇后也会为了大度的名声保下她们母子一生平平安安。哪里知晓,十月皇子出生之时,母后就将那孩子藏了起来,对宫女说她生下的是一只半死不活的猫崽。”
  他抱住夏令姝,将下颌磕在对方肩膀上,目无无神的瞅着那书本上一排排的黑字:“那宫女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勾引了父皇,怀上的龙种居然是一只怪物。丧心病狂之下,她将那猫崽活活掐死了。一点点用力,等猫儿濒死的时候又松开,顺过气了之后再用力掐,猫儿有气无力的叫声一直持续了整夜。我歇在偏殿,无时无刻不听到那猫儿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像是呼救,又像是绝望。”他自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抖,把夏令姝下意识的抱紧了些,吸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他没有说,在他将太子送去给德妃的当夜,他在寝殿中也恍惚听到了那猫儿的叫唤声。喵喵的,让他僵在床榻上几夜没睡着。
  “宫女疯了。几年之后,我才知晓,母后将那孩子送给了太医院一位无子无女的老太医,安然活了下来。太医姓谢,他单名一个‘琛’字。老太医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他去了民间,他的医术都来自于那老太医,学了一些武功,十岁之时回了宫廷,因为老太医已逝,皇后就让他在太医院呆着,也可以多学一些东西。他性子乖张,寻常病症不愿意动弹,只有中毒瘟疫等大病,这才愿意屈尊前往。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野心和欲望,安静的生活在太医院里。”
  十岁的时候不管是顾双弦还是夏令姝,都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带来的利弊。有时候看着江湖野史中的游侠记事也会默默崇拜,转身之后依然还是循规蹈矩的学生,尔虞我诈的权贵子弟,笑里藏刀的皇子殿下。
  谢琛与他们有太多的不同。他的武功不用说,这两人也知道他必有奇遇;医术有人教导,再加上偏激的性子,经常兵行险招反而能够打开思维,做寻常人不敢做之事。
  “那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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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顾双弦松了口气,“我见过父皇亲自指点他的功课,教他为臣之道,都避开了母后。等到年长,父皇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他才开始亲自给父皇诊脉。我曾经多次看到父皇与他对弈下棋的样子,那时候,他们看起来比我更加像是一家人。”说着就歪过头,在夏令姝的颈脖处蹭蹭,蹭完了又亲一下,搂着她的腰肢越来越紧:“你说,我是不是非常讨厌,为何父皇母后都不疼我。明明我少时也对他们恭敬孝顺,还时不时的彩衣娱亲,为何就不讨喜呢。”
  夏令姝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你这个皇儿跑不掉。人对自己有的东西,往往不太会在意。”
  “可你们夏家不同。我瞧着你回去,长辈该疼惜你的也疼惜,小辈黏糊你的也好不客气。再说了,天儿也是我的皇儿,他也跑不掉,为什么我就这么在乎他?”
  夏令姝觉得这是天家感情淡薄的缘故,与夏家不同。世家弟子,从小学的都是官官相护,相互支撑相互协助,抱团在一块才不容易垮掉,与皇族的明刀暗枪相互攻讦是大大的不同。
  顾双弦掰过她脑袋问:“若是你是父皇,我和谢琛,你更加疼惜谁一些?”
  他应该问:作为皇后,你是怜惜谢琛多一些,还是他顾双弦多一些?某只大虫太狡猾,说话拐弯抹角,越是重要的话就越是要藏着说。
  夏令姝自然知道他这么一点小心思,根本懒得回答。对于她而言,这就好像夏令姝与夏令涴同时站在自己爹爹面前问:爹爹,你疼惜姐姐还是爱护妹妹一些?
  这种问题没答案。夏令姝也不是先皇,她的父亲也不会对子女厚此薄彼。
  顾双弦见她不回答,扬起头道:“我明白了,你肯定不会疼惜我。”
  咦,某大虫开窍了?夏令姝思忖,就听到对方趾高气扬的补充:“你只会爱我。”说罢,抱着她左摇右晃好不得意。
  顾双弦在夏令姝面前十二分的自夸加自恋,其实心里依然揣揣。
  他明白夏令姝对他的防备,也明白两人过去的恩怨没法子这么快的消弭,不过他也全心全意的去弥补了,至于结果如何他还真的不敢想。
  晌午之后回到了骈腾殿,将方才自己的作为都回忆了一番,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脸皮又上了一个台阶,万分得意。
  当下,让人去请了谢琛过来。人来了,他却在批阅奏折。谢琛是个没有受过委屈的人,至少他从来没有在皇宫里受过委屈,来去自如。顾双弦做主人的摆架子,他做客人的立即甩了袖子就走。
  顾双弦唉唉了两声:“手下败将想要落荒而逃?”
  谢琛回过头来:“我没败,你也没有胜。”
  顾双弦冷笑:“你以为煽动了后宫那群不安分的女子,就能够让朕误会皇后?你是不是在等着朕大发雷霆对皇后怒目而视,大声羞辱之后,你再趁虚而入,哄骗她与你远走高飞?”
  谢琛挑眉。
  顾双弦将手中朱笔一丢,迈着大步走向他:“你以为我们这等人与你没有差别?告诉你,有的人身来就是享受荣话富贵,有的人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决定了只能浪迹天涯。你从小未曾经过大波折,也不懂人心险恶,更加不懂得我们身上背负的责任。皇后她是谁?她是夏家的女儿,她的家族在,别说你多爱慕她,她也不会随着你浪迹天涯;皇后她从小接受的教导,是如何在皇族,在世家中生存,而不是去那江湖中游戏,更不是随着身无分文无权无势的男子过平凡日子。她会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可是她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她不会轻易受到人的挑拨和利用。不单她不会,朕也不会。”
  他绕着谢琛走了一圈,将对方从上到下扫视一遍:“你的阴谋太低段了。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她的地位,她的选择,只是一味的想要挑拨离间。”
  两人对视,顾双弦肯定地道:“你不爱她,却妄想得到她,有什么缘故?”
  缘故?谢琛暗笑。
  作为皇帝的人来跟他一个私生子说地位,说权势,说情爱。他凭什么拥有一切,而自己凭什么一无所有。
  两人正在对持,有人在外禀报:“定兴王求见。”
  定兴王,先皇第八个皇子,还未弱冠即领了差事离开了皇城,除了先皇殡天之时回来过之外,其余的时候一直都游走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之中。顾双弦即位之后,这才知晓先皇给了定兴王一道符,命他为暗行御史,行走天下监察所有的官员,必要时候可以先斩后奏。此次八王爷回来,一是为了述职,二是为了某件暗访之事有了眉目。
  顾双弦还没说话,就见得八王爷腰里把了一个挣扎不停地孩子进来,见到皇帝就将孩子往地上一放:“这是皇兄第几个儿子?从未见过,太调皮了,居然敢指着臣弟说是刺猬。”
  殿内几人一看,八王爷一身黑不溜秋的长衫,罩着一套玄铁盔甲,发冠是黑纱镶黑玉,胡子拉擦一根根竖着霸占了整个下颌,不正像一个浑身黑刺的刺猬嘛。
  顾钦天坐在地上,对着父皇告状:“刺猬丢我。”
  顾双弦招招手,顾钦天踢踢腿,顾双弦立马狗腿子似的跑过去抱起他,摸摸冰冷冷的屁屁:“地板冷,老是坐着不好。”顾钦天十分不忿,从他怀里还要去揪八王爷的胡子:“刺猬。”
  八王爷觉得这孩子有趣,挤过去,抱住对方的脸颊一阵磨蹭。他常年在外,胡子也是一种伪装,如今扎在太子柔嫩的脸颊上,一个大笑一个大叫,顾双弦心疼得不行。自己的儿子只能自己欺负,就算是老弟也不行啊!抱了儿子就做回了位置上,对着谢琛摆手:“你下去。”
  谢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笑闹,最后目光落在了顾钦天的身上。当年皇帝与皇后正在冷战时期,太子没有多少玩伴,被太后使人偷偷摸摸送去皇后的凤弦宫联络感情,他觉得有趣,隔三差五的也跑去玩耍。太子渐渐与他亲厚,没少撒娇打滚,如今,这孩子渐渐长大,皇帝疼爱他入骨,皇后当他是命,这宫里上上下下对太子唯命是从,比少时的顾双弦更加得势。看到了顾钦天,就好像看到了过去不可一世的顾双弦。
  顾双弦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将太子抱在了怀里瞪着他:“还不走!”
  谢琛默默地留恋了一眼,随即走了。
  八王爷笑道:“难道这臭小子是太子?”
  “对。”顾双弦献宝似的撑在儿子腋下将他抬举起来,献媚道:“怎么样,像不像朕过去的样子?”
  八王爷与顾钦天平视,觉得这臭小子一股子捣蛋的皮味,忍不住抬起下巴继续去扎人。顾钦天也不是好惹的,一手揪着对方的头发,一手扯住对方的胡子,踢起小腿还要去踹,手脚并用手忙脚乱。
  几人玩闹了一会儿,顾钦天累了,顾双弦给他喂了几口茶水,拿出两张宣纸摆放在御桌上,拿起羊毫给他沾了黑墨让他习字。最近太傅慢慢的教他写字,也不多,从一到十,顾钦天肥肥的小爪子抓着笔,写一个字念一声给父皇听,等到对方夸奖了这才写第二个。
  两位大人一问一答的说起了最近的战局,民间的灾情,还有贪官的惩治。末了,八王爷斟酌地道:“定康王的余孽最近很活跃,趁着灾荒大肆宣扬皇兄皇位不正。”
  顾双弦嘲讽的讪笑:“朕的位置是父皇亲自传的,太子之位也坐了好多年,为何不正?”
  八王爷状是平静的凝视着那御桌上的青玉卧龙钮方玺:“因为,传闻先皇是被静安太后给毒死的。”
  顾双弦一震:“什么!?”作者有话要说:皇帝若不是正统的,皇后咋办咧,哇咔咔……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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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5:52 |只看该作者

  侍寝三一回

  常言:一颗石激起千层浪。
  八王爷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将顾双弦震得头昏眼花,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这事毫无根据,也许只是某些有心人的挑拨,搅乱朝政。”话刚出口,他就顿住。毫无根据,在皇宫这种地方要什么依据?任何事情不管真相如何,结局永远都是胜利者来谱写。
  少年之时,父皇与母后虽然看起来和睦亲密,在儿子看来,早已貌合神离。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有幕后的意义,父皇不会相信母后,母后对父皇也只是利用。
  顾双弦心底明白:母后毒杀父皇,并不是不可能。
  八王爷道:“不管是真是假,一旦传开,对皇上有弊无利。我们应当早做防备。”
  顾双弦心烦意乱的走来走去,停下来,望了望依然在涂画的顾钦天一眼。太子才两岁多,不知道人心险恶,也不懂储君之位上到底要沾染鲜血。作为他的父皇,顾双弦的皇位不再是他一人,而是一个家。一旦他动摇,夏令姝会如何想?若是他的皇位因此动荡,夏家又会如何?他出了意外,夏令姝与顾钦天还会不会有得命在?
  无数的猜测和评断在脑中翻搅,心底越乱,他就越是没有把握。
  “皇兄,”八王爷喝止他,“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顾双弦倏地瞪向这一位暗地里协助自己登位的弟弟:“是我们疏忽了。当年,我们就该将定康王的府邸翻个底朝天,将他的余孽全部绞杀干净,也省得到了天下战乱之时被他们趁虚而入。”他不该心软放掉了定康王的女眷,说不定里面有浑水摸鱼的小辈。虽然赢得了一时的赞颂,对未来而言却是留下了大患。
  顾双弦吁出一口气:“灾民受了安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挑拨,流言流传不快,能够尽快查出幕后黑手最好,要是查不出,找出闹事之人,秘密处决。再让人去散布新政的好处,彻底毁掉定康王以前的政迹。还不行的话,直接让御史台翻旧案,重提多年前定康王通敌卖国之罪。到时候也顾不得给大哥留下脸面,让他安稳超生了。”说道最后,顾双弦的面孔已经有些愤恨,双拳捏着紧紧地发抖。
  作为民众而言,顾双弦始终是先皇早已确定的即位人,剩下的兄弟中,最为出色的赵王为国效力去攻打海国,定唐王统领中书省,定兴王暗中监察,大雁朝最高的权利都掌握在皇族手中,没有大过也无惊天的政绩,算得上是四平八稳。
  静安太后与先皇的那些是是非非说到底谁也不知道真相,小心引导总闹不出大事。
  两兄弟商议半日,最终定下对策这才罢休。
  临走之前,八王爷还是忍不住抢过小太子,拿着那刺猬般的胡子狠狠地将太子小脸给揉虐了一番。太子奋力挣扎不过,索性将被墨水给涂得乌七八黑的肥爪子‘啪啪’的盖在了八王爷的脸蛋上,盖章留印。
  皇帝一忙,整个后宫就清闲了。夏令姝也不知道他到底忙了一些什么,不过,某人不来抱着她揉揉蹭蹭,如肥虫腻着绿叶子似的,倒也让夏令姝得了不少空闲。
  就算如此,每日里清晨,顾双弦依然会竖起自己的‘小兄弟’在夏令姝旁边磨蹭几下,这才不甘不愿的起床上朝。到了晚间,他会一边沐浴一边对着‘兄弟’唉声叹气,说道:“童子功的修行之路任重而道远,忍耐,忍耐,再忍耐!”握拳。
  偶尔,夏令姝醒得早了,就可以看到被窝里一前一后两柱擎天。她小心翼翼的将太子与他父皇面朝面,这样,太子画‘地图’之时的大部分版块就会都落在了皇帝的亵衣上,又是大功一件。
  十月底,天气渐冷,海盗已经逐渐偃旗息鼓等待来年,赵王与夏五爷整顿军务,暂时还没有其他的消息。各大世家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流言,不过大都瞒着压制了,新皇对世家没有过去两年那样大动干戈,已经平和之势,所有人都有了共存亡的心思,故而一致对外。
  夏令姝在一片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将新开的菊花布置入了御花园,特意将最大的两盆放入了骈腾殿,就立在皇帝御座的两旁。大臣们常朝之时,偶尔看到皇帝怒目而视的样子,就忍不住拿那张脸与菊花比较,想象着皇帝老了之后一张布满了褶子的老脸是如何的喜人,越看越好笑。相比之下,现今皇帝再如何严肃也没了往日那般可恶了。
  赵王妃在夏家住着,养了多年的藏獒生了小藏獒,小藏獒再几月怀胎又生了一窝。赵王妃亲自跳了最壮实的一只送给了小太子,看着小子在前面似模似样的龙行虎步,小藏獒在身后虎头虎脑的蒙头乱窜。一人一狗都是肥肥胖胖,抱在一起,白嫩的如玉,漆黑的如墨,赵王妃索性给他们起名:黑白双煞。
  小黑煞汪汪两声,中气十足,伸出舌头给小白煞太子洗了个脸。顾钦天嘻嘻哈哈抱着小黑煞在地板上打滚,偷偷带去父皇的身边,一个不备,小黑煞将两盆菊花咬得支离破碎,土都翻了出来,将顾双弦气得不行。
  隔日,夏令姝问皇帝:“那菊花该败了,到时候把花盆给我送回来,明年开花了照样放在你那殿里。”
  顾双弦不好说菊花已经成了残花败柳,只能苦哈哈点头,暗地里赶快叫人再去搜罗相同的品种放着,李代桃僵。没了几日,太子再去,菊花又没了,连赵王从海盗船上搜罗来的天竺都尸骨无存。顾双弦一气之下让人抱来了一窝肥猫,白的、黑的、花的,什么毛色都有。喵喵的叫唤,惹人怜爱。太子的花心也不知道遗传了谁,见一个爱一个,立马抛弃了小藏獒,投奔了猫咪们的怀抱。
  猫儿们养在了凤弦宫,小太子来父皇办公的宫殿少了,新替换上的菊花都得以保存,让顾双弦深深的佩服自己声东击西之法。
  安静了两日,他又被成堆的奏折给淹没。定康王的余孽死而不僵到处闹腾,快要腊月又要担心天灾,边疆的子弟兵们要发放棉衣等物,还要筹备明年的粮饷。脑中时不时回想着当年父皇与母后的过往,由此想到自己与夏令姝的姻缘,唉声叹气之下也深深忐忑自己与夏令姝以后会不会形同陌路,生死相残。
  他也想要去查明真相,可是真的查出来了又如何呢?结局只有两个,静安太后杀了先皇,顾双弦的江山有点动摇;或者,静安太后没有杀先皇,可是他们两人都殡天,再多的爱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能如何!
  死的人都过去了,活的人要继续。顾双弦顶多只能让自己不要重蹈父皇的旧路,到头来,连个真心实意对待他的人也没有。
  如此过了几日,夏令姝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身边都有几只猫儿们缠着,烦不胜烦了的时候,冷眼一瞪,小太子带着猫儿们识相的从凤弦宫跑去了骈腾殿,身后跟着一蹦一跳衷心护住的小藏獒,继续祸害皇帝去了。
  凉风习习,吹拂着宝书轩的珍珠门帘,日头的光折射着圆润的珍珠上,再映如殿内,晶色剔透,暗色朦胧,如梦似幻。
  夏令姝在这静谧的氛围中,逐渐融入了书本之中,看得入迷,已经不知今夕何夕。昏睡迷糊中,感觉唇瓣上有什么轻轻拂过,她轻微转过头去,喃喃:“天儿,别闹。”
  有股温热之气浮在她的脸颊上,如燕羽轻扫,痒痒的撩拨着,她轻轻笑了笑,难得的温柔。翻过身去,继续沉睡。
  不多时,又有东西贴上了她的上唇,舔舐着,一下一下的碰触。夏令姝眼皮都打不开,心里明白应该是顾双弦回来了,索性微启双唇,让对方趁虚而入,翻搅轻咬。
  今日的皇帝,肌肤有些冷,亲吻中带着点紧张和青涩,似还未熟透的青苹果,冷意中逐渐开始热烈,越来越深入。她的肩膀被人握住,对方另一只手撑住她的后脑,迫她扬起下颌迎接对方的狂风骤雨。
  夏令姝锁着眉,这不是她熟悉的顾双弦。两人相处这一年来,虽然不至于心意相贴,可也相互体谅,偶尔的亲密更是小心翼翼,怕她恼了气了,哪有这么强势霸道的时候。
  她下意识的推拒,对方却更进一步,勾着她的唇舌狠狠地撕咬。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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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6:32 |只看该作者
  “不。”夏令姝突地胡乱,内心狂喊:不是他。
  那人却固执的抵着她的头,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噬入腹一般。
  夏令姝想要抬手,四肢却无法动弹,想要起身,身躯石沉大海般的沉重。她慌了,牙齿倏地用力咬了下去。那人闷哼了声,不是顾双弦。
  “谁?”她极力撑开眼眸,躺椅之前,高大的,暗黑的,附着血腥气的男子身影。
  “令姝!”一声大喝,窗外,顾双弦目瞪口呆的看着轩内的一男一女。夏令姝躺着,她面前站着的人是——谢琛。
  两人唇瓣肿胀,夏令姝的更是嫣红丰润,一看就知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
  顾双弦盯着她,好不容易将目光从那上面移开,最终看向自己的情敌。谁也不知道,他被太子和太子的宠物们闹得烦躁的时候,会跑来找皇后发牢骚。若是没有来,是不是就不会见到如此让他心如刀绞的一幕?
  谢琛慢慢的转过身去,阻挡在了动弹不得的夏令姝面前,对着皇帝道:“你来得不是时候。”
  顾双弦双拳发抖:“朕要杀了你。”
  谢琛哼笑:“先皇遗旨,我有免死权。就算是你,也无权杀我。”
  顾双弦已经听不下去,直接撑在窗沿跳了进去,揪着谢琛的衣襟就开揍。皇帝学的是练武强身的路子,谢琛却是行走江湖过的人,所用所学全部都是杀人救人的本事,一来二往,皇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梁公公站在不远处,想要叫人不好,不叫人也不行。皇帝根本是不管不顾的迎难而上,谢琛下手更是巧妙,直接点穴下重手,让人在表面上都看不出伤势。
  一场实力玄虚的恶战,悄无声息的进行又悄无声息的湮灭。
  顾双弦已经脸色惨白,痛得快晕了过去,谢琛这才隔空解开了夏令姝的穴道,堂而皇之的扬长而去。
  夏令姝刚能动,就去扶顾双弦,‘啪’地一声,对方已经甩开她的手臂:“别碰朕。”夏令姝一愣,缓慢的站起身来,梁公公立即替换而上。
  顾双弦眉头锁着,头也不抬,只捂着自己的肚腹。兄弟,这就是皇家的兄弟。他与顾双弦最恨对方的时候,也没有如此下阴招,谢琛是真的对他有着很深的怨恨。皇后,兴许就是这怨恨的原因之一。
  轩室里很暗,珍珠蒙了尘,窗棂有了破损,连那新拆的孤本也落在了地面上,白纸成了黑,黑字成了灰,惨败一片。
  “公公,你先扶皇上去歇息,不要声张。”夏令姝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话语,平静音调在室内穿透,如一柄无形的刀扎在了顾双弦心口。
  她在护着谢琛!她不心疼自己!她不爱自己,爱着别人!她想要走!她……
  无数的揣测狂澜的卷了过来,让顾双弦摇摇晃晃不可自持。他想要说什么,想要问明真相,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夏令姝没有唤顾双弦的名字,没有要求谢琛住手,没有起身让两人分开。
  没有,她默认了谢琛的行为!
  腿脚灌了铅似的,迈一步就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少时一起相持着逃命,成年之时的新婚夫妻,第一次欺骗她,第一次忽略她,第一次任由嫔妃们欺辱她,第一次舍弃她与肚中的孩子奔赴皇位,第一次将她锁在离宫……
  太多了,他亏欠得太多,乃至于如何弥补都觉得不够。
  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只要她在,不离开,不哭泣。他们都有大把的岁月慢慢的磨,慢慢的体谅,做一对真真正正的恩爱夫妻。
  顾双弦前所未有的懦弱起来。他知道自己在夏令姝面前强撑着自己的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对方,皇后只能爱皇帝。他更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们还有未来,还能够相爱。他们有责任,有地位,有儿子,他们能够破镜重圆。可一切的自我暗示,都在乍然见到令姝与别的男子亲吻的那一幕之时,土崩瓦解。
  他想要笑,发现鼻翼酸涩;想要哭,皇帝根本没有泪。
  他沉默寡言的任由老太医替他把了脉,查看过了伤势,喝了药,昏昏沉沉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需要疗伤。
  天暗了,天又亮了。
  夏令姝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立了多久,久到自己的双腿都感觉不到麻木。仿佛自己成了一棵枯木,孤单的伫立在深深的院墙里,不能盛开只能枯败。
  明明一夜之前,还是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一夜之后,骄阳不再温暖,和风不再轻柔,连人心似乎都隐隐觉得痛了呢?
  她还有心吧?还有情吧?她果然还是……爱着他吧?
  否则,不会因为他的痛而痛,也不会因为他的伤而伤。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转折,哦也,不容易啊,走到这一步……下月榜了,我40天13多万字啊,够勤快吧,有人表扬咩?另:谢谢飘雪影梦大美女的补分,\(^o^)/再另:今天把积分都送了,大家记得查收哟……

  侍寝三二回

  顾双弦闷头大睡了一整夜,什么也不做,晚膳也没吃。到了半夜自己饿得饥肠辘辘,睁开混沌的双眼望向床顶。金底床帐上绣着白龙游海,天宫云雾缭绕间一只七彩雌凤引颈鸣歌,凤尾九条,每条不同的色泽,华彩非凡。他盯着看久了,越发头昏眼花,有气无力的撑起身来,让梁公公传夜宵。
  整个殿内冷冷清清,一股子潮湿的水汽。顾双弦懒得动弹,披着薄外套,只喊冷。他心里不痛快,越发看什么都不大顺,冷着一会儿觉得血液都冻住了似的。梁公公让人给他加了两床被褥,又拿出隆冬才穿着毛皮大衣给他披在肩膀上,让皇帝坐在床上闷头吃血燕羹。
  半响,梁公公轻声提醒:“皇后娘娘在宝书轩一直没出来,也没有传晚膳。”
  顾双弦心里抽丝般的疼,顿了顿,不说话。半响,问:“太子呢?”
  “被八王爷抱去见太后,歇在鼎衡宫了。太后让人传话来,让皇上注意龙体。”
  顾双弦“嗯”了声,左右看看,到处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再多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都没有小太子软乎乎的身子更加让他有安全感。他重重的叹息一声,继续吃夜宵,吃完了倒头又睡。
  睡梦中感觉自己还如往日一般搂着夏令姝,夏令姝的怀里有顾钦天,一家三口倒在诺大的龙凤床上热乎乎软绵绵香喷喷。美梦进行中,脸颊上‘啪啪’几下,把他惊醒了。
  小太子坐在他的胸膛上,下半身光溜溜的露出小小龙,气宇轩昂的对着父皇起立:“爹爹,上朝。”
  顾双弦头疼,迷迷糊糊的将小太子搂在了怀里,香一口,继续睡。
  小太子手脚乱踢乱打:“爹爹上朝去挨骂。”
  顾双弦点头:“皇帝老子就是挨骂了还要陪笑脸的角色。”搂紧小娃儿,暖和啊。
  小太子手脚受制,扬起脖子,去咬对方的脸颊,弄得顾双弦满脸的口水:“不上朝,会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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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7:14 |只看该作者
  顾双弦嗤笑:“皇帝老子昨日已经被人揍得不成男子汉了,怕啥。”唔,一说挨揍,他迟早要找人来将谢琛的武功给废了不可。
  无论小太子说什么做什么,顾双弦都无动于衷。不得不说,皇帝老子是全年无休的行业,他日夜操劳,早该好好歇息一番。要不,趁着这事他就干脆称病不上朝?正在琢磨着这事情的可信性,肚腹上一热,顾双弦迟钝的脑袋警铃大响,低头一看,顿时大喝:“顾钦天,我要打得你屁股开花。”
  撑起对方两腋,小太子晃动着两腿被皇帝高高的举了起来,肥肥的大腿之间,小小龙还锲而不舍的喷洒着龙泉= =。顾双弦一头冷汗,额头是冷的,肚腹是热的,双手气得抖的,双腿已经自动自发的跑下了床榻,直奔汤池。
  一大一小两条龙洗了一个痛快澡,顾双弦看着一片湿漉漉的床单,没有了睡懒觉的心思,索性穿衣去上朝。小太子把住他的小腿:“我也要去上朝。”
  顾双弦道:“上朝会挨骂。”
  小太子嬉笑:“父皇挨骂。”
  顾双弦再道:“上朝还会挨揍。”
  小太子咯咯的笑:“父皇挨揍。”
  顾双弦无力,梁公公赶快拿出小太子的肥龙小披风给太子系好了,笑道:“上阵父子兵,太子还小就已经懂得为皇上分忧解劳,可喜可贺。”顾双弦鄙视着对方,梁公公你其实就是想要看他们父子的热闹吧,否则会也不会大清早的将太子从太后那边抱过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于是,今日早朝众位大臣第一次见识到了太子的破坏力。
  皇帝精神足,听到御史大夫汪大人参奏贪官,大喝:“革职查办。”小太子一踮小屁股,气势汹汹的指着殿下跪着的大臣:“五十棍屁屁。”
  于是,该臣子含泪领了五十棍大板,回来磕头谢太子谢恩。
  有人汇报秋收情况,皇帝称赞朝臣们办事得力。小太子屁颠屁颠的跑下去,拉着对方的衣摆,硬是让对方低下头来,香了一口,该臣子哭笑不得的谢太子殿下的赏赐。
  遇到为了来年战事争论之事,小太子就小大人似的,背着双手在大殿里面遛达。谁吵得狠了,他就目光炯炯的仰视着对方,十足的崇拜模样;谁气弱了,他就赶紧过去抱住对方的小腿给安慰;谁的语气不阴不阳不轻不重,他就围着对方绕圈圈做鬼脸。
  顾双弦开始的时候还要注意小太子别跑出去了,怕他摔着碰着。哪知道太子人小鬼大,居然在严肃的昭钦殿内也玩得不亦乐乎,故而随便他去了,自己的一番心思都用在了朝政上。
  小太子玩累了,找到了夏家当家夏祥天,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抱着对方的双腿将脑袋埋在里面好一阵撒娇,这才念念不舍的放开回到了皇帝的龙座上,爬了上去,缩在父皇背后,卷曲着睡觉。
  大臣们看着太子活蹦乱跳的来,累及安眠而去,都松了一口气。御史中人有人问汪大人:“这,与祖制不合吧?”
  汪大人瞟着对方:“太子迟早要参与国事,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众人大汗:这不是早了一天吧?而是早了好多年啦!汪大人,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瞧着皇帝那乐呵呵的样子,众人都识相的不去触霉头。太子,那是皇帝的命根子,比他自己的命根子还要重要= =
  顾双弦抱着小太子送回到寝宫,梁公公狗腿子的来汇报:“皇后回凤弦宫了。”
  顾双弦这次哼了哼,直接拐弯去了骈腾殿,马不停蹄的召见几位有要事的大臣,一直忙活着。偏生人又不安稳,跟大臣们说事之时,还忍不住偷偷去看门外,希望看到某个人影。有了空闲的时候,就招来小太监,遮遮掩掩的问后宫是否有嫔妃们过来。小太监不知道帝后之事,傻头傻脑的说周美人嫔妃说要大皇子病了请皇上过去探视,贤妃祝氏送了茶点过来等等。梁公公让小太监下去,忍笑的过来回禀:“皇后娘娘回宫之后沐浴之后,吃了早膳,后来去看太子殿下,如今还在寝殿中没出来。”
  顾双弦知道夏令姝肯定等着自己回去,心里别扭之下,反而不愿意再动了。午膳,晚膳都在骈腾殿吃了,一直批奏折到半夜,琢磨着夏令姝应当回去了,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到了巽纬殿,远远的看到灯火通明,夏令姝站在台阶上,隔着几百丈的距离遥望着他。
  顾双弦的脚步下意识的顿了顿,手心冒汗,额头发紧,鼻翼却是酸涩。
  她不爱他!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顾双弦觉得自己委屈。明明已经尽力在弥补了,为何迟迟不见她开颜。少时要得到她的爱慕何等的容易,成了亲,虽然磕磕碰碰三天两头的冷眼相对,可到底甜蜜的居多。夏令姝性子冷,顾双弦就是热铁,想着怎么把这个人给烫热乎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知道当年自己在皇位竞争中甩下她多次,甚至于任由静安太后打压她也不管不顾,暗杀、毒杀,明刀明枪的她自己靠着夏家那些暗兵也过来了。
  他认为,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弥补。可万万没有想过,夏令姝会有不爱自己选择别人的一天。
  难道,皇帝真的比不过太医?
  怎么想,都是皇帝有权有势吧?怎么看,都是他顾双弦英俊非凡些吧?就算是两人亲密,那谢琛比得过自己嘛?他皇帝可是龙噎!
  夏令姝静静地等着下面的皇帝发火,只看着对方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郁闷,一张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堪比猴子演戏。
  她问对方:“奏折都批完了?”
  顾双弦一惊,磨了磨嘴皮子:“批完了。”
  她再问:“大臣们都散了?”
  顾双弦低头:“早就散了。”
  她稍倾:“我做了兔狲肉羹,想不想尝尝?”
  顾双弦下意识的点头,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梁公公给推入了殿内。短案上摆放着肉羹一碗,各种口味的水晶糕三碟,还有小盘的驼鹿腰脯,东西不多,样子看着就精致。
  夏令姝亲自将筷子送到他手中:“吃吧。”
  顾双弦看了看桌面:“这是你做的?”
  夏令姝道:“对,我里面都掺了不同的毒药,你爱吃不吃。”
  顾双弦瞪着她:“你谋杀亲夫!”
  夏令姝嗤笑:“你还知道你是我夫君呢。跟不入门的兄弟去打架,没有一点做皇帝的自觉。真的恼了怒了,一声令下杀了他不就成了,然后将我打入冷宫,到死不相往来落得清静。”
  私生子哪怕是皇帝的,只要没入皇家玉蝶就是外人。谢琛就算有先皇的免死金牌,那也一朝君王一朝臣。顾双弦要杀一个小太医,只要一句话。
  顾双弦闷头吃东西,夏令姝不紧不慢的数落他。这架势,倒有赵王妃对赵王唠唠叨叨的样子,平凡而温暖。
  夏令姝并不是挑刺,她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就好像委屈了多年的小媳妇终于爆发了,开始仔仔细细掰开那些年月,说出两人过去的恩恩怨怨。
  “成亲第一日,你就让你的侧妃来给我这太子妃下马威。洞房花烛夜陪着你去给侧妃的孩子看病,什么病?争宠争出来的病。我一介正妻,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居然还抢夺了侧妃小妾们的夫君,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奸之人。你们一唱一和假戏真做给我没脸,我忍了。”
  “第一年,你的妃子们耍尽了手段,我一个个整治了。静安太后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让夏家倾巢出动协助你登位,我爹爹为了你的差事,大年夜赶回家,得了瘟疫殡天了。你安慰过我一声没有?你去我家看视过一次没有?夏家诺大一个家族,有一半的人支持了你,用了大半的兵力与定康王周旋,你登基之后论功行赏了否?你一句话,夏家就要死多少人,而你在宫变之前,居然默认静安太后绞杀我,我怀胎六月身子不便,硬是靠着姐姐的及时救护才挣扎着活了下来,你之后如何对待我的?将我关在了离宫两个多月……”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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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17:59 |只看该作者
  顾双弦咬一口糕点,前半口是甜的,后半口是苦的,落到肚子里是凉的。夏令姝的音调逐渐哽咽,诉说着多年的委屈和忿恨,有些他根本没有想过,也没有思虑过的问题,到了她的角度就成了大错大过。他不能说自己没错,只是,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
  夏令姝转过头去不看他,强制平静了心情:“昨日,”
  顾双弦停了下来。
  “我被点了穴,动弹不了。”
  顾双弦睁大了眼。她这是在解释?第一次,她在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顾双弦胸膛起伏几下,喉咙梗着,点了点头。看到对方没注意,又说:“知道了。”他摸了摸发顶,感叹:“原来,我的金冠还没变绿,可喜可贺。”
  夏令姝说了好半会儿的话,最重要的误会已经解除,顿时觉得身轻了不少。这些话她压了太久,无处叙说,慢慢的堆积就成了恨。若不是这次顾双弦毫不作伪的护着她,她依然会发现心底最深的那份感情。
  顾双弦拉住她,四目相对,他道:“这宫闱的日子很长很长,我们都忘了的好,不再计较了。”
  夏令姝问:“就算你的皇后被人非礼了,你也不计较?”
  顾双弦咳嗽,那眼神就瞅到了她的唇瓣,拉着她弯□来,在对方的注目中贴了过去,轻声道:“谢琛我是不会饶过了,你的身心都只会是我的,一辈子。”
  一点点亲吻,将她抖动的双唇给捂热乎了,这才撬开她的贝齿,进去探寻丁舌。
  夏令姝被他抱着,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由冷变热,然后激越起来。榻上宽敞,身下铺着柔软的垫子,顾双弦慢慢的将她抱在怀里,深深的吻,小心翼翼的呵护,单手下意识的去抚摸她的背脊,摸到身后腰带结扣,指尖一挑,解开了。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于是……大家想要看船么?泪个,总算下月榜了,我可以放开手脚写了,\(^o^)/

  侍寝三三回

  顾双弦身体里一直有股火苗,烧了几年。每一次靠近夏令姝一点,那火焰就被添了一根柴,日积月累下这火堆越来越高,他怎么都望不到顶。
  夏令姝的发泄只是一瞬,她的脆弱更是昙花一现,在对方的怀中立马察觉了动静,眼神飘向了内殿的龙床。隔着屏风门帘,只能看到床榻上小小的隆起,小太子正在酣睡着。
  顾双弦身子蹭蹭她,无言的求欢:“两年零四个月。”
  “什么?”
  “其实应该是三年零四个月,你我没有共赴云雨了。第一年你怀孕,不准我碰。第二年,你与我隔阂,见一面都难。第三年加四个月,我们在一处,你却从没有给我好脸色。”说到后面,皇帝居然露出一副‘夏令姝你期负我’‘皇后你让朕独守空房’的哀怨味道= =
  夏令姝还有余火:“那就对不住了,本宫这皇后做得不称职。应该在重新执掌后宫之时就对皇上软语柔情,满怀感恩戴德的心情服侍好皇上,让你身心舒畅之下对本宫更加宠幸有加。”
  顾双弦赶紧狗腿子似的,不停的抚摸她的背脊:“你若是那等寻常嫔妃,我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他亲昵的磨蹭着她的鬓角,“如果不是等着你,我何必自己约束自己?若是没有天儿,我也认了两人相见不相识,从此我在这前朝勤勉做皇帝,你自困后宫不问世事。皇权、世家始终都横在我们中间,面对国家大事之时,好歹也是相扶相助。权利能够平衡,我们也能够慢慢弥补。”他腆着脸凑上去,“嗯,今日我们先突破最大的障碍。”
  夏令姝不动,顾双弦趁势叼住她的耳垂,含咬不停。太过于久远,也太过于生疏,顾双弦如初出茅庐的少年,对怀中之人一会儿恨不得立马吃下肚,一会儿又恨不得慢慢品味细嚼慢咽。夏令姝是个冷淡的人,就算在知晓自己对皇帝依然有情,也明白他这几年对自己的看重,在方才那一番委屈之下就与对方颠鸾倒凤却实在有些不适应。
  他靠得太近,她就习惯性的偏离点。他揪着她的手臂,她就只望着不远处的小太子。
  顾双弦久久吃不到正餐,将她整个人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姝,你舍得我成大雁鳖精?”
  夏令姝挑眉。
  顾双弦偷偷的去脱她的鞋袜:“老太医说了,我最近火气大,老是这么憋着不好,会坏了身子。你是皇后,不想我被大臣们说我‘不行’吧?”
  夏令姝嘴角抽动。
  顾双弦再接再厉:“后宫久无所出,太后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既然我不想让其他的妃子生皇子,不如我们两个再接再厉生个小公主出来,给天儿玩。”
  夏令姝觉得脑筋都在抽搐不止。
  顾双弦趁热打铁,三下五除二的去褪她的衣裳。
  殿内,宫女太监们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梁公公给领了出去。青铜十二羊香炉里面燃着鸳鸯香,两排烛火只留下了一盏,幽幽的照亮着长榻上纠缠的两人。
  顾双弦久未近女色,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数数,比你的快。”
  夏令姝道:“据说,心跳太快,容易中风。很多皇帝就倒在了美人的身上。”
  哇哦,顾双弦深深深呼吸,嘿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夏令姝瞥他,“那我就顺势做太后,垂帘听政好了。”
  “你做梦!”顾双弦牙痒痒,扑过去狠狠的要她,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的双腿分开在自己的腰边,整个人分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夏令姝浑身冰冷,在他怀里发抖,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气愤,顾双弦统统将它当作了紧张。人冷,内里却是热。顾双弦这块热铁进入了火炉子,越发燃烧起来,所有的毛孔都在兴奋的张嘴呼吸,每一根汗毛都在抖索着精神要持枪奋进。
  顾双弦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去吻她。三年多了,夏令姝成为太子妃之时两人不贴心,玩了半年多的捉迷藏,半年后才同房,而后隔了一年怀孕。算起来,真正的夫妻也只做了一年多而已。太短暂,她都快要忘记自己为人妻子的本份。
  顾双弦全身兴奋,一滴滴的汗水滴在她的肌肤上,一个汗圈就是一个遥望凤弦宫的日月,无数的汗水下去,连他自己都开始迷糊,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她出来的一日?两人到底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到底如何才能原谅?越来越惶恐,想要得到她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他暂时还没有拿回她的心,可她的人始终离不了他。
  她只能是他的皇后,谁也抢不走!
  顾双弦怀着激荡的心情一杆子到底,夏令姝被他突然动作,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推去,‘嘭’的一下,她的头顶撞在榻上屏风。
  顾双弦脸色发青,一动不动。
  夏令姝恼怒的瞪着他:“皇上,你也太勇猛了点,臣妾会吃不消。”
  顾双弦呜声,将整个脑袋埋入她的颈边,夏令姝不知何故,动了动脖子。等到身体的触感都回来了,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同,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红龙’,已经在她体内一泻如注。
  顾双弦酝酿了三年零四个月之久的巫山云雨,提枪上阵之前花了三盏茶,冲锋陷阵只用了短短的——一弹指┬_┬|||
  皇帝,你果然不行了。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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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25:03 |只看该作者
  顾双弦觉得自己羞于面对夏令姝,夏令姝已经闷笑得手指发抖。
  顾双弦依然不抬头,压着她:“不准笑。”
  夏令姝偏过头去,眼眸半眯着。
  顾双弦捂住她的眼:“不许取笑我。”
  夏令姝已经推开他,自行去沐浴。虽然顾双弦尽力挑逗,可惜她还没习惯,别说乐趣就连投入都算不上。顾双弦也想鸳鸯浴,瞅着自己软趴趴的小龙,考虑了下自己的面子问题,夏令姝的嘲笑,最后只能委屈的裹着被褥,滚去了太子身边,希望博得儿子的同情。
  太子两岁多了,偶尔还尿床,到了晚间已经习惯了裸睡。顾双弦瞪着儿子那一柱擎天的小小龙,半响无语,最后哀叹一声,抱着儿子去嘘嘘。回来的时候夏令姝已经沐浴完毕,见着了他,嘴角不由得扬起。顾双弦老脸通红,哼了哼,裹着被子一蹦一跳自行去沐浴。
  皇后,是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作为大雁朝最伟大的皇帝,他不跟小女子计较,嗯哼。
  这几日帝后相处非常怪异。
  前一日,两人明着看起来是起了争执,众位嫔妃还在暗自高兴呢,晚上皇后难得主动的去见了皇帝,又和好了。嫔妃们瞪着巽纬殿的方向,帕子都要搅碎了。
  后几日,皇后陆陆续续的去了巽纬殿见皇上。可巧,这一次皇帝抽风了,居然躲着皇后。多么的难得,多么的新鲜,多么的……让人咬碎银牙。嫔妃们内心嘶吼:“皇上,您不想见皇后,可以来我们身边避难啊。”
  可惜,皇帝躲在了前朝日以继夜的批阅奏折,连不少大臣都被皇帝拖着一起开始了夜班,苦不堪言。
  就在这对至尊夫妻又开始捉迷藏的时候,雪国的圣公主,不对是如今的定唐王妃难得入宫求见。
  夏令姝对她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喜爱。对于皇后而言,家族最重要,家人很重要,其余的外人,终究只是不相干的人。得罪了她,她会整治;有恩於她,她会感恩,很简单。
  定唐王妃叽叽喳喳的抱怨定唐王花心。每个月上旬、中旬和下旬的第一日固定在王妃的院子里歇着,平日的时候一半时光消磨在妾室的身边,一半的无忧年华都赠送给了秦楼楚馆花魁红颜们。
  定唐王妃作为一位公主,是有尊严,有傲气的,哪里能够容忍凡人不每日叩拜她,不求她让大雁朝风调雨顺。所以,她每日里去抓定唐王的奸,闹得王府鸡飞狗跳。她还要求妾侍们报上生辰八字让她算命,她会保佑她们岁岁年年。对于大雁朝的女子来说,生辰八字只有自家夫君才能知晓,你一个外族神婆,要了去的话不会做傀儡娃娃诅咒死她们吧?
  一位公主,加上五六七八……还在无限增添的新房们一起争吵。吵完了,公主抱怨,说大雁朝的子民不如雪族的服从神的旨意。
  定唐王是个做大事的人,哪里听得了后院的杂事,大喝‘闭嘴’,整个王府都要震三震。之后,定唐王在府里歇息的时日减少,大部分夜晚都在花眠柳宿。王府安静了,公主被妾侍们哄骗着去找王爷回来。王妃觉得自己是圣女,自然能够劝人为善。在雪族,有屠熊的猎人就是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改过自新。所以,她开始了劝道青楼女子们从良,要求定唐王回府。
  结果不言而喻。
  夏令姝听着她这么杂碎的说了一大堆,只觉得这雪族圣女的性子真正匪夷所思,自己靠在一边昏昏欲睡。
  定唐王妃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指着让人搬进来的箱子,道:“这是最近我族人送来的雪国特产,皇后看看,可有喜欢的。”
  夏令姝笑道:“来宫里与妯娌说说闲话,不用太客气。”
  定唐王妃已经亲自去打开箱子。那箱子颇大,足够容得下一个大人在里面卷躺着。附属邻国每年都会定期送来贡品,这圣公主的东西也不会相差到哪里去,夏令姝兴趣不大,只稍微探了身子过去。定唐王妃过去抓住她的手臂,摇晃着拉过来。
  箱子里面摆放着几盒冰晶装着的同样大小三指雪莲,花叶纯色,花蕊嫩黄,如佛祖座下的最纯洁的花朵。夏令姝暗自与自己床头摆放的那巴掌大的雪莲花比较,觉得这一箱子东西也不过尔尔。
  正巧这时,有人传报:“谢太医求见。”
  夏令姝想也未想:“本宫累了,不见。”
  这些天,顾双弦多多少少开始打压谢琛的气焰,首先就是不准他再在后宫走动。他性子自由不羁惯了,被侍卫们拦下之后,连连打伤了数人,这才甩袖而去。顾双弦再另太医院的执事将名贵医药库的门锁全部换了,除了太医院够格的老太医们能够登记取药,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并且派了重兵把守。
  谢琛是医者,每日里把脉称药是最常做的事情。这会子他也知晓是皇帝针对他了,气势汹汹的找皇帝理论,结果,皇帝只说了一句话:“人,要知道自己的本份。”
  皇帝说得是谢琛越矩了。他不但越矩,还将手指伸到了皇后身上,换了任何人这都是砍头的事情,偏生谢琛在皇宫里的根基太深,牵扯了不少旧人。皇帝不知道谢琛的身份有多少人知晓,到时候无缘无故的杀了对方,会被人指摘说‘谋杀亲弟’的罪名,故而,先试探,再定夺谢琛的生死。
  定唐王妃笑问:“我最近老是觉得身子不适,也不知为何。不如,正好让这位太医帮忙瞧瞧。”夏令姝根本懒得听她再叽喳,摆摆手,宫人自然下去阻拦。
  不久,外面骚动,夏令姝又让人出去瞧瞧,只留了最贴身的竹桃和凤梨,还有张嬷嬷站在二殿门口等传唤。
  定唐王妃亲自将那些雪莲花都搬出来,放在地面上。箱子太深,放下这些花绰绰有余,夏令姝已经眼见的看到箱子下面还有夹板,正准备询问,眼角只瞄到殿外已经飞跃进来一人,是谢琛。
  耳边,定唐王妃用着截然不同的语调轻笑道:“皇后娘娘,请你随着我走一趟吧。”夏令姝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人已经晕了过去。
  顾双弦还在昭钦殿上朝,偏门的小太监进进出出几次,抓耳挠腮急得猴子似的。等到下了朝,那太监跑了过来,已经有了哭腔:“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顾双弦乍然变色。
  凤弦宫内,一片寂静,空中到处弥漫着血腥气。
  天空,一阵闷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乌沉沉的云朵,赶集似的定在了皇城的头顶,倾盆大雨兜头下来,淋了人们措手不及。作者有话要说:我总算赶在0:00分发上来了,泪流,现在是修改了时间《三分春》时候的老规矩,完整章节在作者有话说,若是有人投诉就删除,没人投诉就留着……正文中是删节版,嗯哼,比完整版的部分少了五六百字--------------------------被螃蟹夹了的完整版分割线---------------------------
  顾双弦身体里一直有股火苗,烧了几年。每一次靠近夏令姝一点,那火焰就被添了一根柴,日积月累下这火堆越来越高,他怎么都望不到顶。
  夏令姝的发泄只是一瞬,她的脆弱更是昙花一现,在对方的怀中立马察觉了动静,眼神飘向了内殿的龙床。隔着屏风门帘,只能看到床榻上小小的隆起,小太子正在酣睡着。
  顾双弦身子蹭蹭她,无言的求欢:“两年零四个月。”
  “什么?”
  “其实应该是三年零四个月,你我没有共赴云雨了。第一年你怀孕,不准我碰。第二年,你与我隔阂,见一面都难。第三年加四个月,我们在一处,你却从没有给我好脸色。”说到后面,皇帝居然露出一副‘夏令姝你期负我’‘皇后你让朕独守空房’的哀怨味道= =
  夏令姝还有余火:“那就对不住了,本宫这皇后做得不称职。应该在重新执掌后宫之时就对皇上软语柔情,满怀感恩戴德的心情服侍好皇上,让你身心舒畅之下对本宫更加宠幸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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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双弦赶紧狗腿子似的,不停的抚摸她的背脊:“你若是那等寻常嫔妃,我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他亲昵的磨蹭着她的鬓角,“如果不是等着你,我何必自己约束自己?若是没有天儿,我也认了两人相见不相识,从此我在这前朝勤勉做皇帝,你自困后宫不问世事。皇权、世家始终都横在我们中间,面对国家大事之时,好歹也是相扶相助。权利能够平衡,我们也能够慢慢弥补。”他腆着脸凑上去,“嗯,今日我们先突破最大的障碍。”
  夏令姝不动,顾双弦趁势叼住她的耳垂,含咬不停。太过于久远,也太过于生疏,顾双弦如初出茅庐的少年,对怀中之人一会儿恨不得立马吃下肚,一会儿又恨不得慢慢品味细嚼慢咽。夏令姝是个冷淡的人,就算在知晓自己对皇帝依然有情,也明白他这几年对自己的看重,在方才那一番委屈之下就与对方颠鸾倒凤却实在有些不适应。
  他靠得太近,她就习惯性的偏离点。他揪着她的手臂,她就只望着不远处的小太子。
  顾双弦久久吃不到正餐,将她整个人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姝,你舍得我成大雁鳖精?”
  夏令姝挑眉。
  顾双弦偷偷的去脱她的鞋袜:“老太医说了,我最近火气大,老是这么憋着不好,会坏了身子。你是皇后,不想我被大臣们说我‘不行’吧?”
  夏令姝嘴角抽动。
  顾双弦再接再厉:“后宫久无所出,太后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既然我不想让其他的妃子生皇子,不如我们两个再接再厉生个小公主出来,给天儿玩。”
  夏令姝觉得脑筋都在抽搐不止。
  顾双弦趁热打铁,三下五除二的去褪她的衣裳。
  殿内,宫女太监们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梁公公给领了出去。青铜十二羊香炉里面燃着鸳鸯香,两排烛火只留下了一盏,幽幽的照亮着长榻上纠缠的两人。
  顾双弦久未近女色,旱地逢甘霖,恨不得将夏令姝全身上下都给舔一遍。从颈脖开始下嘴,顺着她的喉管感觉她的呼吸,而后伏在她的胸口数着她的心跳。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数数,比你的快。”
  夏令姝道:“据说,心跳太快,容易中风。很多皇帝就倒在了美人的身上。”
  哇哦,顾双弦深深深呼吸,嘿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夏令姝瞥他,“那我就顺势做太后,垂帘听政好了。”
  “你做梦!”顾双弦牙痒痒,扑过去狠狠的要她的浑圆,将红豆压在齿间研磨,把它当作夏令姝的软肋搅来搅去的不得安宁。下嘴重了,夏令姝轻哼,他就得逞的奸笑,抬头看她。两人眼中都有着不服输的气势,顾双弦一手握着她的一边,另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的双腿分开在自己的腰边,整个人分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顾双弦的小龙已经高高的扬起,一跳一跳的在夏令姝的身下怒张着。顾双弦故意将她的桃花源贴近小龙,自己将脑袋埋入她的胸膛,印上一个个印记。
  夏令姝浑身冰冷,在他怀里发抖,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气愤,顾双弦统统将它当作了紧张。抖开在榻上的软褥盖在她的身上,手指不停的到处点火。夏令姝身子渐暖,心底还有清明。
  皇帝的小龙几次在她的桃源门口过门而不入,越来越急躁,又将她举高了些,费力的想要从下进入。越是急,越是紧张,他都手心冒汗了,自己的小兄弟压根就不肯配合。最后不得不将人放在榻上,自己抓着不听话的龙头,一点点探入源地。
  夏令姝人冷,内里却是热。顾双弦这块热铁进入了火炉子,越发燃烧起来,所有的毛孔都在兴奋的张嘴呼吸,每一根汗毛都在抖索着精神要持枪奋进。
  顾双弦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去吻她。夏令姝被他压着,只觉得万分的怪异。三年多了,她成为太子妃之时两人不贴心,玩了半年多的捉迷藏,半年后才同房,而后隔了一年怀孕。算起来,真正的夫妻也只做了一年多而已。太短暂,她都快要忘记自己为人妻子的本份。
  顾双弦全身兴奋,提枪就要冲锋陷阵。一滴滴的汗水滴在她的肌肤上,一个汗圈就是一个遥望凤弦宫的日月,无数的汗水下去,连他自己都开始迷糊,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她出来的一日?两人到底能不能重新开始,她到底如何才能原谅?越来越惶恐,想要得到她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他暂时还没有拿回她的心,可她的人始终离不了他。
  她只能是他的皇后,谁也抢不走!
  顾双弦怀着激荡的心情一杆子到底,夏令姝被他突然动作,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推去,‘嘭’的一下,她的头顶撞在榻上屏风。
  顾双弦脸色发青,一动不动。
  夏令姝恼怒的瞪着他:“皇上,你也太勇猛了点,臣妾会吃不消。”
  顾双弦呜声,将整个脑袋埋入她的颈边,夏令姝不知何故,动了动脖子。等到身体的触感都回来了,这才发觉下身有什么流了出来,而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红龙’,已经在她体内一泻如注。
  顾双弦酝酿了三年零四个月之久的巫山云雨,提枪上阵之前花了三盏茶,冲锋陷阵只用了短短的——一弹指┬_┬|||
  皇帝,你果然不行了。
  顾双弦觉得自己羞于面对夏令姝,夏令姝已经闷笑得手指发抖。
  顾双弦依然不抬头,压着她:“不准笑。”
  夏令姝偏过头去,眼眸半眯着。
  顾双弦捂住她的眼:“不许取笑我。”
  夏令姝已经推开他,自行去沐浴。虽然顾双弦尽力挑逗,可惜她还没习惯,别说乐趣就连投入都算不上。顾双弦也想鸳鸯浴,瞅着自己软趴趴的小龙,考虑了下自己的面子问题,夏令姝的嘲笑,最后只能委屈的裹着被褥,滚去了太子身边,希望博得儿子的同情。
  太子两岁多了,偶尔还尿床,到了晚间已经习惯了裸睡。顾双弦瞪着儿子那一柱擎天的小小龙,半响无语,最后哀叹一声,抱着儿子去嘘嘘。回来的时候夏令姝已经沐浴完毕,见着了他,嘴角不由得扬起。顾双弦老脸通红,哼了哼,裹着被子一蹦一跳自行去沐浴。
  皇后,是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作为大雁朝最伟大的皇帝,他不跟小女子计较,嗯哼。=====================================另:我最近几天被出版社编辑盯着写现言的稿子,都断网了这边,连自己文被黑名单了都不知道,还是友人打电话告知的,大哭,我来晋江一年半多,第一次黑名单啊,还是在自己没有跟榜的情况下被黑的= =这几天每天就睡了5个小时,然后被出版社编辑电话叫醒码字,每天汇报字数,我实在是分不出脑子来写这篇,故而这边断更了,抱歉现在总算是现言交稿了,故而古言开始恢复日更,并且会在这几天把欠下的日更补上来,话说,我欠了几天的?再PS:我最近会开始给这篇文修文,不会耽误更新,若是三更半夜看到我更新那是修文不要点进来……再再PS:我会抽空把没回复的留言全部慢慢回复的,(┬_┬),美人们不要霸王我,否则我跟你们急……最后的最后,谢谢moshangsang1987,雪花飞舞和望月的长评,已经赠送积分了,请几位大美人查收!

  侍寝三四回

  天齐三年的最后两个月,大雁朝与周边邻国保持的友好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年的十月下旬,因为雪国圣公主刺杀大雁朝皇后,导致其缠绵病榻生死常悬于一线,大发龙威的皇帝陛下在来年开春对雪国发动了最大的一次战争,浩浩荡荡的五十万人马开进了玉龙雪山,扬言要振吾国威,不容他人蔑视。
  这一场战役,由定唐王领兵,从天齐三年一直打到了七年的年尾。雪山里的白熊们都改朝换代了一遍,而为了圣女而战的雪国子民们依然在为了神权抵抗。
  天齐七年,玉龙雪山,白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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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国连绵起伏的高山常年阴冷,积雪浮在云端,如圣女最轻薄的面纱,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白云峰在雪国,俗称神女峰,是雪国每一代圣女专门居住之地。
  下了几天几夜的雪,彻底将秋季最后一场战争留下的血腥气给覆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谢琛从山下上来地很早,自己亲自拿着铲子将木屋大门前的积雪给铲除了开,等到忙活完也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侍女打开大门,乍然见到他都吓了一跳,转瞬笑道:“谢先生来得真早,快进来喝杯热汤吧。”
  谢琛丢下铲子:“令姝起了么?”
  “刚起了,一如既往的什么也不说,直接捧着书在看。”侍女有些无奈。圣女带回来的这位夏小姐性子好生奇怪,明明看着是一位绝色美人,偏生性子比这雪峰上常年的积雪还要冷。你与她说话,她全当没听见,有吃有喝的伺候了也得不到她一声感谢,没有圣女的平易近人。你不与她说话,她可以一年都不开口,自己看书写字画画,有她在的屋子,比没人的屋子都要冰冷冻人。四年了,侍女与她对话的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谢琛进了屋,果然看见夏令姝不言不语的坐在了火炕边上,安静的品书,这是她被谢琛带到雪国之后的最常做的一件事。
  “我来了。”他说,自顾自的走到火炕的另一头坐下了,眼神温柔的凝视了一眼那书名,又瞅了瞅书籍还剩下的厚度,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不懂雪国的文字,没想到短短几年,你都可以拿着他们的最隐晦艰深的《圣女传》来研读,可看明白内里乾坤了没有?”
  夏令姝头也不抬。侍女给谢琛送来了熬了一整夜的羊肉汤,再配上两碟子熏肉,一块烙得又干又脆的大饼。谢琛自己掰开饼,拿着一小块沾了汤慢慢的吃,不时自言自语的说说话。
  “我从来都不知道大雁朝皇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发动战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举动都可以谱写一本广为流传的姻缘佳话了。”
  “定唐王那暴躁的性子越来越懂得隐忍,居然耗费了三个多月,挖了一个很大的陷阱,我们去偷袭他的兵营,被那陷阱活埋了上百人,间谍的头颅更是被高高挂在了旗幡上,隔了几座山峰都可以看见到那金鸡独立的木桩上一个黑糊糊的头。当然,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冰块一个,看不出面容了。”
  “大雁朝的皇帝原本准备御驾亲征,听说被大臣们拦住了,还被御史大夫给骂得狗血淋头,说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据我所知,他原本与你的堂姐有些瓜葛,这些年满天下的寻踪你那堂姐的身影,有了这一层,他居然还敢教训你的皇帝,真是可笑。更加可笑的是,皇帝被他骂醒了,据说在与大臣们商讨这场持久之战的利弊,若有必要,撤兵是迟早的事。”
  关于战争和朝堂,谢琛说起来是滔滔不绝,到了最后也一如既往的对大雁朝皇帝顾双弦冷嘲热讽一番,试探一下夏令姝的反应。
  夏令姝眼皮子都没抖一下,顺顺当当的翻了一页,仔细磨读。
  谢琛自己吃完了东西,喝了一口姜味浓烈的热茶,转头看见窗台边上花盆中安置的雪莲花,走过去端详了一番,觉得特产这种东西,在它的出生地瞧得多了也就不稀罕了。不像在外地,价值连城不说,还捧得跟个宝贝似的。
  大雁朝不入皇族的私生子谢琛到了雪国成了他们的大祭祀,万人敬仰;大雁朝不可一世的皇后娘娘到了雪国,只有一间木屋,一个侍女,再加一位隔几日来看视她的谢琛,够凄凉,够萧索。
  “对了,我今日给你带来一样东西。”谢琛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很小的一本簿子来。焦黄的牛皮,霸占大的书页,翻开里面满本子都是画。画中只有一个人,是个小娃儿,从两岁一直画到了六岁,有他在龙床上翻滚耍赖的样子,也有他在白鹭书院习武读书的模样,更多的是一个人静静的趴在高大的书桌上,抓着毛笔图画的情景。
  顾钦天,大雁朝刚刚过完六岁生辰没多久的太子殿下。
  谢琛将小薄子打开放在夏令姝的眼皮子底下。她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等瞄到那书页中的画面就震了一震,指尖颤抖的拂过画上那个小娃儿,无声无息。
  屋里静谧,连屋外积雪从雪松上掉落的沙沙声都几可闻见。窗户没关严实,有一丝丝的冷风吹拂在雪莲花上,花叶摇摆。夏令姝的泪就如午夜无人之时坠下的露珠,开始左右一滴,接而成串滑落,布满了脸庞。
  谢琛面上平静,心底不由得黯然。在夏令姝的心目中,国家大事与皇帝是她嘴角一个淡然的轻笑,固然在意却击不起太大的波澜。只有太子顾钦天,才是她眼角的那一滴泪,刻在了心坎上,只要望见想见,那泪就成了湖,淹成了海。海面无声无息,海底已经龙卷狂啸。
  当年,谢琛协同圣公主谋划皇族,将夏令姝带出皇宫起,就被无数的人追杀。从皇城出来的那三日,接连不断的有数百个副手带着同样大小的箱子走出皇城,他们隐蔽在其中浑水摸鱼,等到回到雪国,这才知晓派出去的几百个密探几乎全军覆没。
  雪国人口稀少,疆土上不是山就是雪很难以生活,就是这种恶劣环境下,才生出了这么一群强壮而又狡猾,且野性十足的族人。
  他们囚禁了夏令姝,让他与世隔绝,并且要求大雁朝的皇帝用一半的疆土来换取皇后的平安。大雁朝立国几百年来,从未听闻过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当下率兵而来,一场战役本以为最多三年,哪知到了第四年他们依然在对战中。别人不知道,谢琛倒是明白,不论结果如何,雪国的圣公主是没得命在了。
  雪峰崎峻,大雁朝的兵营就扎寨在山底,由下而上的仰视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雪景,一年又一年。
  定唐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拥簇下焦躁且紧张的遥望着前方。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日,前方的探子来来去去了多回,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王爷,说不定是八王爷在路上遇到了……”
  “闭嘴!”定唐王低喝:“八王爷是个什么人?整个大雁朝的臣子们除了皇上,最为惊怕的就是定兴王。他那善于掩藏行踪的本事,探子能够找到他的话,他也就不会被皇上器重派来接替本王了。”
  “是是是。”副官连连说了三个是,暗地里忍不住诽谤:定唐王打战打得蛮好的,皇上为什么临时换将,也不怕闹出事情来。心思一转,又想起皇帝登基之前的那一场宫闱之争,对皇族的兄弟之情也只能摇头叹气,表示看不明白。
  再过了一个多时辰,定唐王的身子也冻得麻木,马蹄踢动两下之时,旁边人大喝:“有人来了!”这一声警醒很沉,可见对方是个武功高深之人。
  两国交战,就算在大雁朝的边土之内,你也有可能遇到的不是国人而是仇敌。定唐王身子一抖,抽出长剑,问对方:“唐瑾,对方有多少兵马?”
  唐瑾同样骑乘着一匹雪白无色的大马,上前两步将定唐王护在身后:“不多,就百人,速度很快。”
  副官问:“会不会是八王爷……”
  唐瑾突地从马上跃了下来,一身白衣很快融入雪景中,头也不回的隐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小心行事。”定唐王手一挥,护卫队重新抖索精神摆开阵势,屏息凝气的等待着。
  没了多久,那一众急行军已经行了过来,首当其冲正好是方才出去探听的唐瑾。定唐王越众而出,那边却一动不动,唐瑾过来低声打了个眼色:“别说话,有变动,回去再说。”
  定唐王疑惑:“你确定是我八哥来了?”
  唐瑾回答:“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大雁朝定唐王数一,那定兴王也就属二了,赵王那混搭定唐王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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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29:08 |只看该作者
  奇怪的队伍和沉默寡言的人,一起拐回了兵营。定唐王急匆匆回了大帐篷,里面燃了木炭,温暖如春。朝廷有个善于搂钱的皇叔,打战这种事情倒是不太缺银子,赵王的海战早已收工,故而攻打雪国的军资物品很齐备。
  他身后跟进来三个人,前面一人披着大裘,兜头兜脑的将整个人包裹得严实密封。定唐王入内,首先就喊:“八哥,路上辛苦。”
  “的确很辛苦。”来人道,听着音调完全不是定兴王那油嘴滑舌的嘴皮子发出,定唐王心里紧张,那人掀开罩头,露出一张让人震惊的面孔。
  “皇……皇上!你怎么来了?”定唐王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赶快轰了所有人出去并严重警告了一番,留下皇帝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卫。
  来人正是大雁朝说了要御驾亲征,结果被御史汪大人给骂得狗血淋头,不得不放弃的皇帝———顾双弦。
  “我来看看,别一惊一乍的,让人给我准备一点热得东西,我肠胃都结冰了。”定唐王让了主位给皇帝坐了,俯视的时候眼尖的瞄到皇帝黑发中的几根白色,余震之下急忙让亲信去张罗,自己替皇帝褪了披风等物,这才抱怨:“六哥太莽撞了,若是被雪国知晓……”
  “所以才要保密。你对外就说八王爷来了既是。”顾双弦进账之前特意观察了一下,定唐王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故而不会出现亏待士兵的情况。一路走来,马儿强壮,士兵精神,兵营里布阵严谨,巡视的队伍没有嘈杂吵闹,赌博之声更是没有听闻一点。
  “你早些做好准备,年前我们就动手。”
  “年前?”现在已经十一月,离过年就差一个月,这时候别说大雁朝已经冷得发抖,整个雪国已经是进入了冰川似的,不管是大战还是暗战都不好,士兵们也会扛不住,兵力大大的消弱。
  “我带来的这百人,负责救人,你安排人偷袭。如果可以,顺道将雪国的当权人斩杀了。这几年雪国也不太安定,能够继承皇权的皇子们都不愿以为了圣公主而消耗国内的兵力,我们的间谍在里面挑拨了多年,这次正好是个时机。雪国国主死了之后,必然内乱,我们再趁火打劫。”
  定唐王不确定的道:“那也不用你亲自过来。”
  顾双弦深深叹口气,搓了搓手指,在帐篷内走了两圈,这才说道:“我想见她,想疯了。”
  一句话,一句不该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句不该将皇帝的性命乃至国家的命运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的话,话太少,意义太重,定唐王一时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半响,他才讪笑:“皇上,你不是为了红颜而将国家至生死不顾的人。”
  “我知道。我有完全的准备。”顾双弦暗自补了一句:他不来,太子会偷偷跟着八王爷来;他来了,她就定然会平安回去。
  作为皇帝,他有这个自信。
  顾双弦扬头对定唐王道:“这两人,一人是雪国境内最大的武林教派中人,唐烆;另一人是他兄弟,龚忘。他们都是赵王推荐给我的武林人士。”他顿了顿,“雪国国主的人头,朕要定了!”
  夏令姝,你也等得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开始心慌。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卡文卡到半夜阵亡了的废柴草,捂住脑袋……继续下去写去,哦哦哦,欠债好多嗯,这是第四卷……

  侍寝三五回

  兵营里众人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八王爷’。从八王爷进入将军大帐篷起,他就没有出来过。有人猜想这八王爷太娇贵了,肯定是来得路上感了风寒;也有人说八王爷矜持得想个大姑娘,怕露脸让粗老爷们冲撞了等等。
  不管如何,从这一日起,定唐王严令士兵们勤快操练,将军们也比往日更加严肃正经。最奇怪的是,营里来了一群神出鬼没的江湖人。这些人有的从河里湿漉漉爬上岸,有的从迷路的马肚子下钻出来,有的甚至于根本没有经过营地大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士兵或者将军副官们的身后,什么也不说,一拳就揍了过来,打得人鼻血直流,闹出了不少的斗殴事件。
  副官跟定唐王反映情况,对方也只摆摆手,说:“这是训练。”
  副官奇怪:“训练什么?”
  “突袭。”
  副官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为了让士兵们随时保持警惕。快过冬了,的确要防备雪国的人借东风。这冬天雪地的,他们的兵力比我们强多了。”唠唠叨叨一大堆,像个缺了门牙的老大爷,逮住谁都可以唠出一段是非道理。
  定唐王当即点头:“你可以吩咐下去,看到陌生人,只管狠狠的打。”武林人士嘛,皮糙肉厚的不怕反击。反正,那龚忘可以拿着他的士兵当靶子,他的士兵自然也能够借力打力的训练自己的本事,一举两得。
  再过了三日,陆陆续续的人已经全部集结,龚忘一一分派任务,唐烆立在他的身后就如一杆闪着寒芒的标枪,指着每个人绷紧的眼球上,逼得所有人聚精会神不敢一丝含糊。
  定唐王远远看着,再回头望望夜幕下被灯火映着散发着暖意的帐篷,掀帘子走了进去。
  一如这几日相同的情景,‘八王爷’顾双弦靠在硬梆梆的虎皮椅子上,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
  “六哥,他们准备出发了,你不准备去看看?”
  “他们自己带来的人,自己管着,我何必去插手。”
  “那你放心?”
  顾双弦从黄本子中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人中:“赵王放心,我就放心。”
  定唐王稍愣:“你……与七哥和解了?”
  顾双弦看完一本,伸长了手臂头也不抬的去摸另外一本,闻言‘嗯’了声,不愿意多说。因为头低着,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冠都没有带,在烛光下,定唐王明显的看到对方黑墨的发丝中夹杂的银色。
  按照道理来说,大雁朝的皇帝普遍都不命长。最高寿的是一位很早就逼得退位的帝王,活到了杖国之年;在位最短的甚至于只有一日,就被残杀;剩下的,都在帝王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做了多年,也都活不过四十岁。
  现在的安定帝,才而立之年,就已经早生白发,难不成是……皇城最时新的染发?
  定唐王可不觉得皇帝会为了雪山上那个夏家女子操心,女人嘛,多得是;他也不认为大雁朝的政务已经到了可以让皇帝愁白头的地步,打战这种事情,每朝每代都没断过,愁什么愁;剩下的,就只有染发这一途了。
  定唐王一边让亲兵替自己穿上铠甲,一边还提醒皇帝:“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双弦笔锋一顿,颇为诧异的凝视着自己最忠诚的弟弟笑道:“疑人不用。我能给你兵权,也能让他们替我卖命。”不管这个‘他们’指的是龚忘、唐烆这种危险的江湖人,还是赵王那位曾经反目成仇的兄弟。
  皇帝都这么说了,定唐王自然也不好再劝,反正自家兄弟之间的那本烂账谁也扯不清楚,至少现在,赵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皇帝给取而代之了。
  帐帘子掀开来,唐瑾对定唐王说道:“我也要去。”
  定唐王瞥他:“你留在这里。若有必要可以调动兵马,我怕有人想得跟我们一样,搞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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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29:59 |只看该作者
  唐瑾扳着一张脸,看也不看至高无上的皇帝,重重的踏步又出去了。没多久,就听到唐烆在沉声低喝:“滚回去!”
  唐瑾说:“你是我爹,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再说了,我还要替娘看着你。你若是敢再留在教中不回家,我就替你宰了那群王/八羔子,谁敢跟我争爹,我就灭了谁。”
  唐烆半响没声音,顾双弦已经批阅完奏折,在里面对着唐烆道:“上阵父子兵,你们去吧,我身边还有人。”
  定唐王无法,又让武艺高强的两位副官直接镇守在帐篷外,充当门神。
  等到里里外外喧闹之后,龚忘与唐烆带着他们那一百多的人先行离去。等到子时,定康王也整顿了兵马,给马蹄包裹上厚实的棉布,离去了。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桌面上只有顾双弦一个人的影子映着,黑而长,像多年来如影随形的鬼魅悄无声息的传达着惶恐,顾双弦一直保持着的自信笑容在空荡荡的环境中也淡了。
  父子兵,夫妻情,这些看着暖人心意的情怀对顾双弦已经有些陌生。太子自从皇后不见了之后,哭闹了很久。顾双弦当时心力交瘁,看着宫殿里蔓延的血池整个人都吓得心跳没了,他一边着手让人严查,一边要维持皇后还在凤弦宫的假象,耗费了不少精力,再也经不起太子的闹腾,暴怒之下,抡起胳膊让太子尝了一顿红烧肉。
  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相互斗鸡眼似的对视。最后,气愤难当的太子搂着裤腰,一边哭一边跑的去找太后,见着了人,裤子一脱,露出两边猴子红屁屁,水漫金山的哭诉,心疼的太后恨不得也给皇帝来一顿红烧肉。最终,太子被赵王妃暂时带去了夏家。除了白日里来宫里让太傅教导,夜晚就被重重保护的夏家人抱走,一住就是三年,而后入了白鹭书院读书。
  三年之间,皇帝忙于政事,对夏令姝被劫持一事心有余悸,也不可能一直将太子拴在身上,故而默许了夏家的行为。自己一股脑的开始给领国施压,逼得没人敢对雪国援助。接而,常年在外的赵王思家心切,在海面上展开了一场疯狂的屠杀,吞并了海国的几个岛屿,并且将最大的海贼团全体成员砍了脑袋,将人头累积在海岸港口做成了人头塔,以儆效尤。
  宫殿里没有了小太子的叽叽喳喳磕磕碰碰,也没有了那个安静看书的冷淡身影,连宫人们也被那一场宫闱之内的暗杀弄的心惊胆战,稍有风吹草动具都想着逃为上策。皇帝的命固然重要,可他们自己死了也就顾不得别人。绿瓦红墙圈进了空惶惶清冷冷的一座房子,房子里只有顾双弦一个人孤独的过着白日黑夜。心也越来越冷,对过去那短暂的温暖的追忆就越来越久。
  有一种渴望在他内心烧灼,日日夜夜的累积,几乎成了心魔。
  谢琛的心里也有一个魔鬼,每见了夏令姝一次,那魔性就增强一分,他对权利的控制欲望就越来越浓烈。
  同一片月空下,顾双弦思念的夏令姝再一次将谢琛关在了门外。
  雪山上的月色比大雁朝的冰寒,仿佛一把圆月弯刀戳在了人的心窝子里,不但疼还让你全身发颤。白日的雪在月的映照下成了淡青色,夜空蓝而灰,阴沉沉的,谢琛就站在它们的最中央,看着夏令姝头也不回的进了屋,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他忍不住的讥笑:“你想要等到什么时候?顾双弦他根本没有派人来救你,你们夏家来的那些死士都埋在了雪峰下,你回不了大雁朝,不如在雪国好好的安身立命,用你所知道,所能做的一切来换取荣华富贵,重新过上有滋有味的日子不更加好?一个女子,芳华易逝,又是在后宫之中,皇帝的宠幸能够到几时?”
  夏令姝在屋内冷哼。她是大雁朝的子民,是皇帝的梓童,是一国之母,哪怕与皇帝成了陌路,她也依然是大雁朝的国人,要她做卖国贼,简直做梦。夏家的女儿,情愿潦倒孤寂一身,也不愿意出卖国家,出卖家人,求得一人的权势滔天。
  顾双弦,若是能再见,就见;若是见不到了,黄泉再等,也无不可。
  谢琛冻得成冰雕一样,矗立在她的门外,低声问:“与我在一起,共同享受人生,不好么?”
  屋内的人没有回答,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见。
  她被吓住了。
  在这雪山最高峰的小木屋里,从来只有三个人,她,侍女还有经常来的谢琛。夏令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人,更是很久没有看到过穿着大雁朝服侍的人。
  屋内明亮,那个人却站在最暗处的一角,看到她震惊中下意识抿紧了唇瓣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随即丢了一个东西给她。
  玉佩,是夏家大伯多年前送给姐姐夏令涴,可以调动部分夏家死士的信物。夏令姝眼眶微湿,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了她,姐姐还是会坚持找寻她,营救她。
  耳瓣传来一句低语:“走不走?”
  她立即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画着小太子的书薄紧紧的夹入了内襟中,用绳子困好了自己的袖口裤口,又抓起一件最厚实的兜帽披风套在了身上。那行动力和决断力,让人咋舌。想来是回家的欲望已经凝聚得太久,久到这番动作已经在心底梦中演练过多遍。
  她吹熄了灯,静静的坐在火坑上,等着炭火越来越暗。那人已经隐入了黑暗之中,谢琛终于在久久得不到回答之时踩着喳喳的雪路下山了。这里没有他的房间,他来一趟不容易,每次都在失望中悄然离去。夏令姝不敢动。果然,隔了半个时辰之后,再一次听到积雪被践踏的声音,谢琛的身影从门缝的月光中倾斜进来,如刀锋。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抖。
  谢琛太危险,又太谨慎,不是好相与之人,可夏令姝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到了不再信任任何人的地步。她刻意的保持着缓慢的呼吸,手指抓着披风,指节发白之后又发紫。
  炭火中爆出一个火花,将她的面容映出些许恐慌和紧张,也映出屋里另外两个人,两个女子。与那人一样,黑衣黑裤穿得紧实。那为头的男子一点头,其中一名女子二话不说的过来将夏令姝往身上一背。男子带头,她们在中间,剩下一名女子垫后,野鬼夜行似的走出了这困住夏令姝多年的牢笼。
  谢琛说的自由,的确自由。整个雪峰上,只有两名女子,她若是随意走动,不是在大雪中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是被雪崩给掩埋。在这里,不用她管理后宫,也没有人与人的争斗,她心里轻松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谢琛说的爱,是只让她见到他一人,只与他一人说话。他为她打造了一个白雪皑皑的木头宫殿,宫殿里只有孤独的夏令姝一人,金屋藏娇用的是金屋,而她是木屋里的金丝雀。
  共享人生富贵,是要她拿出夏家对朝中大臣们收集的秘辛来交换,包括皇族的秘密,甚至于,必要的时候她还必须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大雁朝的内乱。夏家出的皇后,被皇帝派出去营救的人给暗杀在了雪国,多好听的理由。夏家人不会相信,皇帝什么也没有做,自然而然就让他们好不容易协同的心再一次埋下祸根。谢琛的间谍再在里面煽风点火,三十六计轮番上演,分离新皇的统治耗费不了多少年。
  夏令姝心里明白着,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跟着来人走,哪怕从谢琛的火坑跳入另外一个火坑,也总比终年累月困在雪峰上的好。
  下山之时,她遥遥的看到很远的山林里冒出了浓烟,在这雪山打战烟火很难燃烧起来,有烟能够传达这么远,说明战事铺面比较广阔,也很突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几人的速度很快,两名女子每翻过一座山就换人背她。夜空下,她只能听到闷闷的风啸之声,他们与战火之地也越靠越远,一个拐弯,山坡下突地蹿出了无数的雪衣人,俱都带着银白的狰狞夜叉面具,为首之人一袭白衣,是谢琛。
  而他们这一方,也凭空而降似的,平地里冒出了众多的黑脑袋,一个少年窜到黑衣人身边:“爹,雪国果然跟邪教达成了共识。”
  唐烆将唐瑾推开:“带着人去与龚忘汇合。”
  唐瑾在外对父亲是绝对的服从,当下也不多说,领着十来人,背着夏令姝如泥鳅似的滑入了丛林之间。身后的唐烆的长剑已经与谢琛的暗器纠缠出了火花。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手背扎针成了漏筛的病歪草,(┬_┬)寒流来袭,大家注意身体,不要都冻成了小冰棍啊,当然,更加别跟我一样直接躺到了病床上……今晚还有一更,哦哦哦,还债什么的最讨厌了,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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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32:23 |只看该作者
  “前面,峭石下。”夏令姝大喊,再猛地抽了一鞭子,地面抖动,马匹跑得太快,整个飞跃起来。她的脸颊刺痛,兜帽被狂风卷起飞扬,黑长的发辫像锁魂的玄铁链子,将她牢牢的牵引在这浊世之间。
  落地之时,背脊撞击在石峰缝壁上,痛得她闷哼,手臂再一重,定唐王也滚到了她的身边。他的马被怒奔而来的雪泥给淹没,马头在雪花中挣扎没两下,就被吞没。
  夏令姝缩着身躯,躲在不够宽广的缝隙中,耳边是心跳,眼前快速的闪过顾双弦背着顾钦天在梨花树下的情景。那时的他们,应当是这一辈子最和睦,最温馨的时刻,可惜年华太短,她还没来得感恩就已经失去。
  身子在发抖,耳边在轰鸣,肌肤上不停地有积雪夹杂着细碎的石块和黏糊的泥土在上面刮过,让她生疼,却是活着的证据。
  定唐王猛地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后,用宽广的背脊替她遮挡了所有的冲击,慌乱中,连她披风的兜帽都给她罩住,整个人将她抵入石缝更深处。也许过了很久,也许也就一盏茶的时辰,等到夏令姝睁眼,过目之处除了定唐王冰冷的铠甲,剩下的都是雪堆石块。
  她挣扎着动弹了两下,感觉脚底的余震越来越远,她的指尖发麻也缓过神来,呼吸就越见短促。她费力的去推定唐王,对方移动了分毫,她再去踹周边的积雪。雪崩过去没多久,雪花还没凝聚,没多久她就见到了焦黑的夜空,吸了两口冷气,扒开缺口爬了出去。
  雪太厚,稍微拨弄两下,露出了定唐王头盔上的红丝绦。这个男子,虽然多年来与她针锋相对,紧要时刻却有着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保护了弱女子。单凭这一点,夏令姝就对他刮目相看。当然,以后该要算计他的时候也决不手软,只是,会留下那么一点点余地,就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
  定唐王的脸已经冻僵了,她用头盔将他身上的雪铲除一些,狠劲的去挫他的耳光,见他醒了就说:“自己爬出来。”
  定唐王道:“腿被压住了。”
  夏令姝问:“瘸了?”
  定唐王怒:“少做白日梦。”
  夏令姝笑:“那就自己爬出来,我是小女子,可拉不动你这大男人。”
  定唐王也不需要他拉扯,一个皇后,一个王爷,拉拉扯扯从何体统。他的腿被乱石给打伤了,血都被冻住,夏令姝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两匹马都没有这么好命,全部被大雪掩埋。
  “走下山。刚刚雪崩才过,山林里的野兽暂时不会出没,趁着没天亮快走吧。”
  定唐王大怒:“本王受伤了,怎么走。”
  夏令姝望着一马平川的雪路,笑道:“那我走,找到了人再他们来背你下山。”
  定唐王冷哼:“你找不到我们的兵营。”
  夏令姝叹气:“到底是兄弟,你这性子和你六哥有些相似。别跟我打嘴仗了,我去找根木棍,一起下山。”
  说下山容易,齐膝盖深的积雪,望不到头的雪山,不知会不会来寻找他们的士兵,还有也许还有突如其来的敌人,到处都有危急,满心都是茫然。
  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人。
  定唐王一条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开始的时候还硬撑着,走三步停一步,夏令姝耐着性子等他。她想要回家,心情雀跃身子轻松,看什么都顺眼,再多的危机她也不怕。
  定唐王完全相反,他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连一个女子都不如,她越高兴,他就越气闷,最后半条腿深入雪中拔不出来。他不肯脱盔甲,说会给人留下线索,夏令姝只好扶着他半边身子,将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的前行。
  天边的云彩不够清晰,刚刚的雪崩造成了极端天气,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两人身上的湿气越来越重,行路越来越困难。定唐王征战了半夜早已疲惫不堪,如今身心受创就忍不住对夏令姝冷嘲热讽。
  说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说什么太子居然与夏家亲厚,说什么大家为了她搭上生死,她居然被人白白胖胖的供养在世外桃源好不惬意等等。
  夏令姝默默的听了,根据这些再推测大雁朝的局势,还有外人对皇帝皇后的评价。
  半响才问:“皇上,他过得不好?”
  定唐王勃然大怒:“当然不好。”
  夏令姝点头:“他过得不好,我就平衡了。”
  定唐王瞪着她,张口结舌:“你,你你……”作者有话要说:我恨一指禅,泪奔……吊针什么的最讨厌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感冒了只能吊针,否则会随时变成肺炎= =基本,一年之内要得肺炎2次,都习惯了这章晚了,抱歉,泪奔而去~

  侍寝三七回

  油灯里的灯草已经换了一根,星点如豆。外面的天空逐渐明亮,远山上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顾双弦一人坐在帐篷中,他已经等了一整夜,任何消息都没有。他的兄弟,他的同盟,他的士兵,还有他的皇后,全部都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般,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里惶恐、揣测、担忧。
  小卦子看着皇帝的沉默,缩手缩脚的又去添了一把柴火。
  顾双弦盯着那火焰倏地窜高,眼神隐晦不明的有簇火种在燃烧,越来越旺。他霍地站起身来:“来人,去请其他几位将军们过来。雪国正遭受重创,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一撩长袍,肃立的身形高大伟岸,神色中杀戮与温柔并存,这是大雁朝的帝王。
  “启禀王爷,有位自称许承恩的少年求见。”
  许承恩,又名许衡,原名许旷,是许国最小的皇子。他随着姐姐安国公主避祸来大雁朝,安国公主出嫁,他即被皇帝安置在离宫别院,为的是以后图谋许国安下的最重要的人质。夏令姝不在的这几年,这位少年与顾钦天相处甚好,在白鹭书院中与迦顺公主顾元晴算是公认的男才女貌,且对赵王妃的女儿顾尚锦照顾有佳。
  来大雁朝之时,许承恩还是黄口小儿,如今已经是舞勺之年。稚嫩的少年面貌上已多有沉稳之貌,不出声之时缩在一角任何人都可以忽视他,若是有意,他就如一柄直立晴天的大刀,横在宽阔的大草原,立马单刀横扫千军。
  顾双弦问他:“你带了多少随从?”
  许承恩短暂的惊诧之后,铿锵有力的回答:“单枪匹马。不过,暗中的许国死士已经全部出动,隐藏在了兵营周围。”
  顾双弦颇为赞颂的点头:“何事?”
  许承恩跪着:“本王恳请‘八王爷’在此战即了之后,送本王回国一程。”
  顾双弦笑道:“你自己带了死士,还怕回不去?”
  许承恩仰视着他。在大雁朝的心目中,顾双弦是一名合格的皇帝,仅仅是称职,称不上优秀。因为他没有为大雁朝开阔疆土,可他保护了国土不缺失;他没有为民减少赋税,但是他也没有添加苛捐杂税;他的手下没有名声大噪的名士臣子,可君臣相持,无兔子狗烹的诛杀朝臣的惨案发生。这样的皇帝,也许是处处掣肘,不得施展报复;也许是暂且隐忍,等待大雁朝震惊全天下的时机。他可能是狐狸,必要的时候就变成了狼。
  许承恩在许国皇宫多年,他是母后最爱的幺子,从小众人捧爱,一遭变故云端掉落,最有机会成为许国皇帝的皇子成了自动送给大雁朝的质子,随时命悬一线。大雁朝的皇宫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家人,也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敌人,更是教会了他为君为臣之道。
  他要回去,要回到许国,要证明自己,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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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2:36:09 |只看该作者
  少年的目光坚定、顽强、不顾一切的一往无前太过于熟悉,就如同很多年前以前决定要坐上皇位的顾双弦。
  十四岁,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并且为了目标奋不顾身的勇气,这些都让顾双弦赞赏。
  “你用什么交换?”
  “联姻,外加十座城池。”
  好大的口气,顾双弦冷笑:“本王若是协助许国的其他皇子,可以拿到二十座城池,你信不信?”
  许承恩镇定的回答:“本王许诺的是除了许国皇城之外的任何一座城,随‘八王爷’挑选。”
  顾双弦围着少年绕了两圈。少年赶得很急,身上的寒气隆重,应当是顾双弦来此的路途上,许国就发生了变故,让许承恩冒着杀头之罪偷偷跑了出来寻大雁朝的皇帝。那位安国公主有意思,她不怕自己的弟弟一去无回么?她认定了顾双弦会借助‘八王爷’的身份,给许承恩帮助,将许国的水彻底给搅浑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顾双弦和大雁朝是这里的最大的渔翁,当然,他一个皇帝深入他国险地,也要承担相当大的惊险。十座城池,远远没有整个许国的利益大,也足够让顾双弦手不血刃的去冒险一试。
  他不正面回答,只说:“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方才雪国的白云峰上发生了雪崩,引发了连绵百里之地的崩塌,你去寻得本王的人出来。”
  救人不是救人,是寻人,语气高高在上;本王的人,其实就是皇帝的人,在这里有皇帝重要的人?许承恩并不知晓皇宫中的夏令姝是替身,转头一看,来了这么久居然没有看到九王爷的身影,当即明白,点头下去了。
  在雪崩之后去救人,犹如大海捞针,捞到了自然好,若是捞不到……就说明许承恩做事不得力,他手下的死士对这位皇子不够服从,还有他们没有匹配大雁朝能够利用的能力。
  将军们进了军帐,顾双弦的身份将军们都是知晓的,众人讨论许久,各执一词闹得不可开交。
  霍地,不知从哪里疾速飞来一只金箭,夹带着‘咻——’的呼啸声,从沙盘的上方穿透,直接‘嘚’地深深扎入木桩之中,尾淋摇晃不止。
  静谧。
  顾双弦眉头微跳,面上淡然的让人去取了箭下来,上面刺着一封书信。
  信上一幅画。画中梅林间孤零零的躺着一架古琴,琴上两根弦,一支梅花枝静悄悄的停驻在其上——是夏令姝的手笔。
  顾双弦心口半顿,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就感觉整个身躯内的血液在万马奔腾的狂沸。
  她还活着!她在求救,她在……谢琛的手上。
  顾双弦捏紧了信纸,拿着那只熟悉的金箭露出狰狞神色。大雁朝的皇子劫持皇后威胁大雁朝的皇帝,真正是先皇的好儿子,是他的兄弟,也是大雁朝的子民,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顾双弦的惊喜与急怒都转瞬即逝,将军们从微弱的气息变化中知道皇帝有了决定。
  果然,愤怒中的皇帝猛地将那金箭插入雪国皇宫,飞溅的沙砾如喷发的血珠:“趁着雪国重创,晌午之时,我们大总攻。”
  肃杀之气勃然喷发,众人大喝:“得令!”
  夏令姝从昏迷中睁开眼眸,刚动弹,颈脖之后就麻木的痛。她安静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精雕细琢的木头屋子,点了熏香,有着妆台,身上还盖了暗香浮动的绣被,是身份高贵的女子闺房。
  “醒了?”圣公主一身白狐皮裘的站在她的身前,低头审视着对方:“没想到你命这么硬,我国士兵重伤八九,你却从里面完好无损的逃了出来,可喜可贺。”
  夏令姝沉默。在大雁朝中她对这位公主就不热络,如今人在对方手中,她就更加不待见这位公主了。装神弄鬼神神叨叨到了对方这个程度,凡人都不可高攀,还是沉默的好。
  圣公主也不计较,自言自语道:“若说要安抚士兵们,最好的法子就是给他们送上女子‘消火’,正巧这位女子又是还得他们兄弟惨死之人,且还是大雁朝的皇后,想来就格外解气,对不对?”她凝视着夏令姝,“你说,我把你送去给我国士兵们做兵-妓,如何?”
  夏令姝闭了闭眼。
  圣公主已经高兴的笑了起来,她凑近了夏令姝:“等到你成了破鞋,看看你们大雁朝的皇帝还会不会要你。我听说,他爱你爱得没法明辨是非对错,也不知道真假。要是,让他亲眼看到你被众多士兵们奸-淫的场面,看到你□的在众多士兵身下呻-吟,他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发狂?到了那时,他就应该没法保持冷静,会露出破绽了吧?”
  夏令姝冷冷地道:“可惜了,皇上他不在你们雪国,也不在大雁朝的边疆。”
  圣公主故作惋惜,转瞬又道:“那让定唐王瞧见也是一样的,或者直接将你绑缚在高处,让大雁朝的士兵们看看他们的皇后是如何被雪国的人欺辱,嘻,那时,他们岂不大乱?”
  夏令姝身子发抖,她不敢想象那样的情景下自己会如何,被她护着没有被抓住的定唐王瞧见了会如何,被她的国民们看见了国母受辱会如何,她更加不能想象……顾双弦知晓的话,会……小太子顾钦天以后如何为帝,会如何被人取笑,他们夏家会……
  夏令姝闭紧了眼眸,不让自己泄漏脆弱来。
  “谁能想想,说出这番话的人居然是一国的公主,是雪国全族最为敬重崇拜的圣女。你不觉得羞耻么?不觉得自己愧对雪国百姓对你的爱戴?”
  “两国交战,不拘小节。我们胜了,百姓们只会更加爱护我,称赞我,哪里会知晓这主意是我的想法。”
  夏令姝冷笑:“听你这么说来,你们雪国经过了四年的战争,已经到了末路,不得不拿出此等下作的计谋来赢得胜利。”
  圣公主苦恼了一会儿,拍手笑着反驳:“你们大雁朝有句古话,叫做——兵不厌诈。”
  夏令姝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口不雅。圣公主却十分想要见得她折辱崩溃的模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谢琛那个笨蛋,护了你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哄得你投降。他不知道,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之人,就只能放弃么。好在,你的身份已经足够为我们换取胜利了。”她稍稍起身,“我这就让人带你下去,先领略一下我们雪国士兵们的‘愤怒’,嘻……啊”她突地哀叫,夏令姝已经暴起,银光一闪,手中之物已经狠狠扎入圣公主的眼睛,血花飞溅。
  夏令姝不停,抓着被褥直接闷在她的身上头上,单膝压在她的心口,拔出来的银剪子再一次狠狠扎了下去。
  她的屈辱,她的不安,她的忿恨,都通过这简单又直接的突袭而发泄出来。
  被褥闷着公主无法呼救惨叫,心口的体重让公主喘不上气,手起剪落的利器毫不犹豫地被一次次扎入公主的头颅,颈脖,用力的扎,狠狠的搅。夏令姝头发散乱,眼睛血红,手上沾染的血迹来不及体会热度就已经冷了。
  她像一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野兽,凭着本能报复,寻求自己的生机。等到身下的人已经僵直不动,她才恍然醒悟般,怔怔的停了下来。
  谢琛赶来之时,只能看到夏令姝浑身淌血的在屋子里面转悠,床板、地板、衣柜都被打开撬开,书卷衣裳首饰等物都被丢弃得到处都是。地上,一床血糊般的凌乱被褥高高的隆起,露出一双狐皮靴子来。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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