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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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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不离不弃by顾迷(完)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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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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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09:51 |只看该作者
  “李秘书,一起去吃饭吧。”大概是从旁边经过的人隐隐觉得气氛不对,于是在快乐的迈进餐饮部的同时,不忘顺便拉我脱离。
  
  用两只手指把那些令人头痛的东西夹远,我抬头看了一眼弯着身子跟我讲话的王秘书,我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
  
  她点点头,走了两步又有点不放心的回头,“那,我先去了。”
  
  对着她摆摆手,我低头,再次和那堆东西怒目而视。
  
  大概过了三分钟后,当我正痛苦不堪的揉着眉心,熟悉的兰草味飘了过来。
  
  “小李,不去吃饭?”是十八层元老级的苏秘书。
  
  颓然的摇摇头,有点痛不欲生,“不啦,我现在被这些东西刺激的没胃口了。”
  
  她轻轻勾勾嘴角,从我杂乱无章的桌面上捡起一张看了看,道:“这是这次总裁交给你要做的?”
  
  头像要断了似的点点,我耸耸肩,“好像没有人告诉过他,在大学里凡是和数学沾上边儿的东西,我一概学的乱七八糟。”
  
  闻言她抿抿唇,那张纸就原路返回到我的桌子上,“你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恨不得立即撞墙。”
  
  “你看出来了?”挑高了 眉角,我问她。
  
  抬起手臂安抚般的拍拍我的脸,她笑咪咪的开口:“好吧,那我就不吵你了,你慢慢的看吧,不过等会记得要吃饭。”
  
  有点精神恍惚的对她弯弯唇角,最后在一片朦胧中对她挥挥手。于是整个十八层,好像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人类了。
  
  把那一大堆纸张摊开,信手从中抽取一张出来,以悠闲的半躺姿态半眯着眼心不在焉的看看,再放回去。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那么多带着数据和图表的纸张,同时在我面前出现。
  
  唉声叹气了一阵,坐直身子又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了一会,然后惯性的伸手到电脑边去抓那只茶杯。捞过来一看,什么都没有。
  
  撇了撇嘴角,我决定换换心情到茶水间一游。
  
  就在我认为十八层就我这么一个人类长达五分钟之久,端着满满一杯白开水踏进秘书科的门槛时,猛然被站在我桌子边的高大人影骇到。
  
  “如果我尖叫一声,现在的情况会不会要好一点?”俯视一秒钟以前还是干净的地板,再平视手里洒了一半水的杯子,我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头的人先是从那堆让我头痛的纸张里抬起头来,玩味的看了看四周的状况,给了否定答案,“不会。”他说。
  
  掀掀嘴皮,我快步端了杯子走过去放到桌子上,道:“我还以为整个十八层就只有我一个呢,原来总裁大人也在。”
  
  动作优雅的屈身坐在我的位子上,他随手拿着一页纸看,也顺便跷起了腿,“这个,你完成的如何。”
  
  “我们合作愉快。”我说,说的面无表情,“有时候我甚至想和它同归于尽。”
  
  发出淡淡的笑音,他放下那张纸看着我,无懈可击的五官漂亮不可思议,“我为我的工作分配而感到内疚。”他说,但脸上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懒懒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也跟着属于敷衍性质的“哦”了一声。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看了看我的桌子,然后开口:“李秘书还没有用午餐,我可不想落下一个虐待员工的罪名。那,要不要我下去帮你带一份上来?”
  
  帮我带?虽然我才工作区区四年而已,但还没听说过大老板帮小秘书带午餐上来的先例。
  
  迅速的摇摇头,我笑的假讪讪,“不用不用。我正准备这个时候下去买午饭,如果总裁大人不嫌弃,我帮您带一份上来?”
  
  一抹耀眼的光亮从他带笑的眼睛里射了出来,他从我的座位上站起身,从容优雅的经过我旁边,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开口:“我完全不嫌弃。”然后转身进后方的总裁室。
  
  原来这才是他的用意。
  
  搭着眼皮看他走进去,顺手把夹在鼻梁上的眼镜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出秘书科进楼道,再听到他关上办公室门的声音。
  
  这个男人,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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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0:58 |只看该作者
  这是经过我一年观察所得的结论。而这种类型的男人,在我二十六年的遇见里,只有两个:我伟大的老板;以及,左霆。
  
  我不得不说这两个男人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耀眼。无论何时或者何地,这两个人应该都是能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看到的。他们同样的年轻,优秀,又同样有着让人迷恋的皮相。但阙允冽有的,是不可忽视的侵略性和霸气。这个男人俊美的过于邪门,总是在举手顿足间有若有若无的魅惑;然而左霆跟他不同,没有过于明显的侵略性。他像是傲然的,也是淡然的,在我看来永远都像是漂浮着的未知。
  
  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在叹气,看着电梯里明晃晃的不锈钢,我对着它扯扯嘴角翻翻眼皮。
  
  离上次碰见他已经快满两年了,我干嘛还要一想起他就叹气?
  
  站在无人的电梯中央,我抬头看着上面的通风孔。如果上次,我就这么和他被困在电梯里。那么现在,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从隔壁的餐饮部提了两袋外买上来,一只脚踏在一楼光溜溜的大理石上,突然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看着离我约十几米远、呈直线延伸的电梯,和那扇亮镗镗的、正在开启的电梯门,再看看右手上提的两个袋子。
  
  没有什么不正常吧?
  
  抬起头撇了撇嘴角,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然后和一个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迎面而过——
  
  等等!
  
  擦肩的一瞬间,我慢慢停下脚步。
  
  是一张……和我神似的脸?
  
  如梦初醒般飞快的转过头,看到那个人长发披肩的背影。而此刻的周围,也像是被凝固了下来。
  
  是谁?我蹙起眉头。
  
  仿佛是感觉到我的注视,那道纤细的背影在四周人群兵荒马乱似的穿梭里回头,如丝般的长发的流动的空气中飞扬着。她先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寻觅着,最后对上我的目光,在愣了一秒后,随即缓缓扬起秀气的嘴角。
  
  回她一抹微笑,我点头,再回首,让心脏沉沉的跳跃着。
  
  我和她,不是神似,只不过有着同样沉重的瞳孔罢了。
  
  提着袋子低着头进电梯,也同样低着头抱着纸袋站在电梯的一角,任四周的人在着狭小的空间里游走。
  
  察觉到一股恍若相识的气流盘旋在我头顶,于是突然惊觉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愕然撞入一潭深不可测的秋水里。
  
  托着纸袋的手指紧缩,发出刺耳的声响,于是迅速的低下头,我没有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小心翼翼。我害怕惊动任何东西,包括游散在空气里的幻觉。
  
  竟然是这样的遇见。他依旧还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眼前,在我来不及准备好任何微笑的时候;在我就快要把他踢出我的生命的时候。
  
  我没忘记在这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两年以前。那时候,只是为了他在额头上的轻轻一吻便想着要万劫不复。而那一吻,他,还记得吗?
  
  自嘲的扯扯嘴角,我缓缓的收紧手臂,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静静的站立着,低头无语。还记得是多少年以前,当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也这样低着头,看着他的脚。
  
  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我再也回不到那种既纯又蠢的年代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一觉醒来,谁都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在这一路上电梯停了几次,又上来了几次人。当站在门边的女孩子打破我和他之间的诡异,开口问他上几层的时,我扬起头来,却还是看进他眩黑的眼眸里。
  
  “嗯……你好,很久不见。”我说,说完后感觉到别扭,却又如释重负。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简简单单的包裹在“很久不见”这四个字眼里。
  
  他淡淡点头,没有出声。一切显得是那么陌生和僵硬,即使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过。
  
  手足无措的转头看看周围,发现先前拥挤窄小的空间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想都不想的连那两袋东西一起往里面退了退。
  
  轻蹙一下眉头,他冷不丁的开口:“你要在几层下?”
  
  “啊?”梦游般的看着他,随即恍然大悟,“哦,我到十八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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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2:20 |只看该作者
  他点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十八层在哪里,不过按普通人的观点来看,现在已经到二十层了。”
  
  傻傻的看着他,花了几秒种消化完他话中的意思,我要毫无生气的抬头看门上那个正在变换的数字。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20
  
  脑袋顶着他刺眼的目光,我吁了很大的一口气走到门边寻着开门的按钮用力给它按下去——
  
  “我在这里下,你乘电梯下去吧。”他说。
  
  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电梯门也就在这个时喉悄然滑开。
  
  “我走楼梯下去好了。”前脚尖踏出门槛,我对他说。
  
  他没说话,跟在我身后出了电梯,随即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从今天起,我在风宿出任顾问。”
  
  背对着他没有放缓步子也没有转身,慢腾腾的“哦”了一声,转了个弯进入楼梯口,随即皱了皱眉。
  
  刚刚,是他?
  
  从拥挤的电梯中出来,转身脚踏在油光可鉴的大理石上,我快步穿过大堂,走下楼梯。十分钟前游离的只剩一魂二魄的灵和神,现在全部归位。
  
  沿着左边的油柏路跟人群逆向在街上,转过这条小巷以后那个熟悉的站牌就会清楚的出现在我眼前。
  
  回公寓,这是我目前最清晰的条理。
  
  身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各种喇叭声也此起彼伏。
  
  下班高峰期。所有的现象只有这五个字可以解决。
  
  走着那条闭着眼都可以走过去的路,要转的小巷就近在眼前——
  
  “叭叭!”嘹亮的两声在身后五米的范围内响起,但我绝对不会以为它是冲着我来。往好的方面想就是有人用车子来接谁下班;坏的方面,就是用车子绑架。可惜的是,想要这种情况在目前发生在我的身上,机率还真没多少。
  
  “叭叭——”接着,又是两声,只不过这次范围缩小,而且音符拖的延源流长。
  
  尽管先前分析过冲着我来的可能性,但是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后,我还是微微转过了头。
  
  是一辆黑色的跑车。现在,它正以一种几乎可以被称为“爬”的速度,滑到我所站的方位,并轻巧的停住。
  
  助手座的门被打开——
  
  “上来。”里面人跟我说,语气轻飘的不含一点重量。
  
  我站在外面看着坐在里面的人,毫无防备的和他视线交接,然后率先将视线游移到别处,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人讲话。可是,除了四周不停止的喧哗声和引擎声,还有两道不经修饰的犀利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
  
  牵起嘴角,我睨了他一眼,有继续双手环胸在继续睨下去的打算,却被车道上烦躁的喇叭声打断。
  
  “上来。”他没有表情的重复着,沉静的吐出这两个字音。
  
  喇叭声越来越急促,微微扬头看到他身后那一群动弹不得的车阵——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壮士扼腕的气势,我弓背,上车,关上车门。
  
  踩油门,轻轻扶着驾驶盘,他的车子在强占车道两分钟以后,只挟着一个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我离开。
  
  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看着渐渐转黑的车外和初上的华灯,看着它们在黑的锃亮的车盖上闪闪发光,像荡起层层涟漪一样的流连——
  
  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就在个狭小的空间里,我清清楚楚感觉到他的气息,满车厢都是属于他的气息。那么,在那个已经遥远的年少岁月里,曾经坐在这个位子的人,现在怎样?那个常年会坐在这个位子的人,现在又怎样?是否当时和我有着相同的感受?
  
  无声无息的垂首让细碎的刘海搭在眼角,我不敢去看他的脸,不敢再去感觉四周的什么。当他第二次这样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开始无心的、浑噩的、迷糊的过,试图忘记他留在这里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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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3:27 |只看该作者
  
  因为他,终归不会留在这里。
  
  无意去欣赏划过窗外种种迷离的夜景,让它们在遥远的地方刺痛我的眼睛,再浮光掠过。
  
  润了润嘴唇,我问:“要去哪里?”问完以后才发觉自己硬生生的打破了这种诡异的静谧。
  
  动作纯熟的打着驾驶盘驶下一个交流道,他抽空看了我一眼,“我们去吃饭。”
  
  吃饭?
  
  无可避免的让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也无可避免的在上车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侧头把视线摆上他的侧脸。
  
  轮廓分明。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跟我类似的提议有且仅有这一次。如果有些事仅仅只有那么一次,有为什么要去拒绝?
  
  衡量许久,我轻轻咳了一声,试图转移到别的话题,“那个聚餐会你——”
  
  “你也不会去。”被理所当然的打断,也顺便被他道出事实。
  
  抿着嘴唇看着他,这次是减轻了眉头的压力,只是轻轻的皱起,没有出声。
  
  淡淡嗤笑声在我的右边响起,有点不明就理和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忽视他侧脸上嚼着的一抹轻笑。
  
  “按照前例,你应该会张牙舞爪的回击。”他说,嘴边依然残留着的笑意。
  
  瞟了他一眼,于是哼了一个鼻音给他,算是答复。
  
  像是对我带有敷衍性质回答不满意,他瞄了一眼前面的路况,视线马上转移到我的脸上,补充着之前的话,“而不是只发出一个鼻音。”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不假任何思索的脱口而出,道:“面对无奈情景的自然选择。”说完后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那张脸时,突然感觉到惊讶。
  
  阔别两年后能再跟他这样随心所欲的嚼舌根,是我没有想到过的。因为他的遥远——因为他的离开,就像手指不经意间指过的星球一样的遥远。而我的动心,也一直淡淡的这么寄托在这个星球上,从未涉及爱情,只是在心动。
  
  即使,这颗耀眼的星球至始至终都不会是我的。
  
  闻言,他勾勾嘴角,在顺利的驶过一个岔道,并平稳的进入一个宽阔的泊车场后,才漫不经心接过话茬,“类似条件反射?”
  
  “差不多。”我说,说的意兴阑珊,只是看着他动作优雅的停住车,然后推车门,走出去。
  
  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跨出去的时候,从挡风玻璃里看着他绕过车头,走到助手座的门边站定,然后用他那种具有欣赏价值的动作打开车门——
  
  跟他漆黑的不见底的眼眸对个正着的,是我困惑的表情和挑起来的眉毛。
  
  “干什么?”我看着他,随即低头瞪着他伸到我面前的手掌——纹络分明的手掌。
  
  他不语,只是把摊开在我面前的手掌转变成握住我的右手,拉起。
  
  怔怔的起身,怔怔的把我的右手交给他,直到感觉指尖涌涌而来的温度——和他手掌的交触点——一股抑制不了的热温。
  
  首先感觉到燥热的是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根。低头看着他的另一只手臂穿过我的腰身甩上车门,再回到我的身上——
  
  就这样惶惶不安、战战兢兢的跟他并肩而走,我甚至都没去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没去想接下来又要到哪里。
  
  一种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的绝望,袭上了我的所有感官。
  
  原来,他只需要对我勾勾嘴角,只需要将他的手掌接触到我的手掌,我就可以把一切的条理推翻——忘记了他已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当灯光柔和的玻璃窗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已经通过不下四声“左先生”这样的呼喊声,并且一脸茫然的坐在那位左先生对面。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食谱,他好笑的看着我,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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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4:28 |只看该作者
  “不是‘看起来’,而是我本来就很无辜。”我说,说的懒懒散散,并看着同一个服务生把同一款食谱放到我面前,理智以迅猛的速度沦陷。
  
  扬起嘴角,他翻手合上食谱,问:“想吃什么?”问完后,他那一双闪烁的眉目中,有一丝光亮格外耀眼。
  
  低头信手翻动着纸页,我在他的询问的目光下动作帅气的抛开食谱。
  
  “鲍鱼龙虾熊掌鱼翅灵芝人参当归鹿茸七日夺命散。”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一口气说出来,有一些报复的快感。但在看到站在旁边的那位服务生脸色越来越差时,我索性补了一句上去,“当然,如果有什么鹤顶红和含笑半步颠之类的也行。”
  
  这下是脸色苍白。
  
  有些小人得志的看着旁边的人立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再顺便挑衅的瞥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人,直到那一脸熟悉的似笑非笑出现。
  
  “李旎。”淡淡的叫着我的名字,意思意思的对我刚才稍带恶意的举动进行遏制,随即把食谱交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服务生,道:“一份沙朗牛排,七分熟,一份海鲜套餐和果汁,谢谢。”
  
  百无聊奈的看着面前的食谱被收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坐起身表情认真,我问:“谁吃牛排谁吃套餐?”
  
  挑起左边的眉毛,他玩味的看着我,缓缓开口:“那个吃套餐的,绝对不会是我。”
  
  耸耸肩,我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放在手边的水杯,道:“按道理说食客应该随主便,不过好在那个要吃牛排的不是我。”
  
  “为什么那个做食客的不是我?”
  
  “因为如果是我请客,就只会钻大排挡。”
  
  高级餐厅和大排挡,很好的比较。
  
  轻轻掀起了嘴唇,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着,不去看他的脸。
  
  他没有讲话,只是看着我。
  
  不知这样沉默的过了多久,当一道明晃晃的光亮反射在我眼底的时,我迅速的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是不解、不安和……戒备。
  
  那是一枚造型精巧的戒指。
  
  “和我结婚。”他说,像在告诉我他叫什么一样淡淡说着,表情是一脸平静。
  
  以一种从来完全不认识的眼神看着他,我说不出一个音出来。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不能自己的颤抖着,体内的血液四处奔腾。
  
  平放在桌子中央的白金钻戒一闪一闪的刺痛着我的眼睛,抬起手挡在眉角,却也挡下了一颗顺着眼角流过的晶莹。
  
  就在半年前,眼前的同一个人曾经云淡风轻的告诉过我:我结婚了。可是现在他却跟我说:和我结婚。于是,那些曾经困扰了我十几年的东西,居然就这样全部化为无意义的零。
  
  深深吸过一口气,我终于拉回一点头绪,可是脑子里依旧还是一团乱麻。
  
  那么,他的意思是他离婚了,跟他的太太离婚了,那个在我十八岁的平安夜里,在英国举行着隆重婚礼的人已经离婚了?
  
  不知是喜是悲,我看着他,跟他平视,“你当我是什么?”我问。
  
  他不语,只是让黝黑的眸子在霎时间射出了夺目的光辉,像是吸引飞蛾扑去的火焰那样燃烧,印在我的瞳孔里。
  
  “你就是你。”良久,四个字从他的嘴里清晰的吐出来,淡然俊美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
  
  像是功德圆满的修行者,当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涌而上的酸意占满鼻腔,五味杂陈。
  
  别开头看着漆黑的窗外,眼睑处滚滚而来的液体还是止不住。微微扬起头,试图把它逼回原处。
  
  伸出手,在他的闪烁的目光中拿起戒指,缓缓收回——
  
  “咚”地一声,剔透的光亮从我松开的手里下坠,最后落在了我右手边的玻璃杯里。
  
  来不及看他的表情,因为随之而来的泪水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飞快的起身,不发一语的从他面前站起来,离开,没有回头,只是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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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5:05 |只看该作者
  
  在众人的注视里匆匆穿过大厅,手指抚上眼角的肌理,试图隐去在眼底闪耀的泪光。。
  
  却,是劳而无功
  
  于是,在我二十五岁的春天,当他在一家浪漫气息十足的餐厅里跟我说“和我结婚”时,我哭了。因为一种好不容易,因为一种终于,因为一种等待,更因为种种委屈。
  
  然而,我却没有答应,而是在他面前将晶莹的戒指丢进玻璃杯里,看着它沉淀。
  
  最后,我还是哭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答应,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拒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的……放了——一直眷恋着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第九章
  十一点四十,午休。
  
  呆呆看着一桌子的东西,连手指都懒得给它动一下。
  
  今天一天只要是人,看到我第一句话绝对不会超出“你怎么跟掉了魂似的”范围之外,连我们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楚经理都这么说。
  
  有这么失败吗?拖了丢在抽屉里的镜子,前后左右的看完后,我暗忖。
  
  懒散的拖着步子,我有气无力的走出去,刚刚踏到门口,被人杀了个回马枪。
  
  “李秘书。”
  
  靠着门边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先我好几步踏出这个大门的人折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牵强的在嘴角扯了一道弧度,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今天晚上的聚餐会,应该可以见到李秘书吧?”来人笑的魅惑又不失风度。
  
  真是一个用词分外小心的人。看我这种架势明明就不是会去什么工作餐的,但他却不问去不去,而是以一种笃定的语气丢掉话尾等着我接。
  
  在门边站直,我笑笑,“很可惜让总裁大人失望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聚餐会一游’。”
  
  熠熠的光辉从他略带褐色的眸子里射出来,所谓的王者之风,就在他的举手顿足间自然的流露出来。
  
  “李秘书似乎是不太喜欢聚会之类的活动。”
  
  “不必‘似乎’,我确实是不太喜欢。”看着从门口经过都毫无例外的回头投以目光时,我叹气,“可以边走边说吗?”
  
  “当然。”他说,然后绅士的屈了屈身,示意我先走。
  
  礼节性的朝他点点头,我抬起脚跟进楼道。
  
  站在楼道的中心等着电梯的时候,和我并肩而立的人突然以一种谈论天气的口吻,随口说着:“我以为左顾问去了,李秘书就会到。”
  
  心脏是在我预料之中的猛然一沉,只要掩饰的得体。
  
  于是神情依旧懒散的站在电梯门口,不动声色的抬头,从晶亮的不锈钢里看到他的投影,我开口:“我以为当老板的最忌讳讲八卦。况且,这种联系似乎是没什么根据。”
  
  闻言,他只是翘着嘴角微微笑着,不再讲话。
  
  这样的男人,既犀利又温和,明明满身散发着霸者的味道,却在多半时候是一种平易近人;明明在微笑的时候有种难言的邪门,却总是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明明在有的时候是意气用事的刁难,却还是让人感觉风度翩翩,风雅大度,让人忘了他是一个会耍小性子的人。
  
  哼了一记鼻音,当作是在下结论,此时电梯也恰好停在十八层。先抬头看着身边高出我一个头的人,但他却动作优雅十足的比着手势示意女士优先。环顾一圈,在发现当场的女士没有几个敢先的情况下,我扬头,理所当然的跨了进去。
  
  我料想的这部电梯应该像是八点一刻的公共汽车。每个人都像沙丁鱼一样在里面被挤的面目全非,脸皮贴着后背。但是,当我发现先前站在我身后、旁边的人,依然保持着等电梯状站在原地时,我有点费解的看着那个惟一上来的人。
  
  “你的权威得到了多方面的认同。”扬扬眉毛,我说:“另外,请允许我提醒总裁大人您,出了这部电梯向右走五米,您的专属等在那里。”
  
  被提醒的人不为所动,并以一种罕见的祥和姿态看着那扇明晃晃的不锈钢门轻轻合上。
  
  “你像一个人。”冷不丁的,在电梯开始下沉后,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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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说?打量完一圈,做了然状,我没出声。
  
  “四年前你进风宿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我不是指容貌,而是指神态。”
  
  转过头看着他直视前方的侧脸,除了差点就要头口而出的“好啊,哪天把她找来我们滴血认亲看看”,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上司的隐私知道的越多,就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大企业生存原则之三。
  
  “你处事的方式,说话的样子,看人的眼神——”他自顾自的说,说到了一半拖长了尾音转过头看着我,道:“和她很像很像。”
  
  无奈、伤心、深情和痛苦——这些从未见过的情绪只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来和去是那样的迅速,像是我的幻觉。
  
  蹙起眉头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对那种表情的熟悉,似乎,是在那里看到过。那种苦苦爱着的样子。
  
  动了动嘴角,我在他不再讲话的时候开口:“你,喜欢她?”说完后恨不得立即要割舌头自杀。
  
  多嘴多舌是大忌。这是大企业生存原则之四。
  
  而那个被我多舌的人,只是对着正前方的空气挑了挑眉毛,扯动嘴角,但接下去的句子没头没脑,“左顾问不知道会不会去。”
  
  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他,足足愣了十秒钟才消化完他的意思。估计这种转移话题,收放情绪的本事,他称了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着晃眼的四壁翻了一个白眼,我有点头疼,对他摊摊手掌,“这么说来,话题还是绕了回去。”
  
  邪气十足的笑着并向前一步按了按钮,道:“你到了。”
  
  先是撇了撇嘴角,然后依言抬头,看到上面大刺刺的“1”亮着,再把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
  
  “不用再考虑?”逮着我的目光,他自成一派的风流倜傥又不失优雅着,继续把我拖在原地绕。
  
  “谢谢总裁大人的好意,小女子感激不尽,再见。”坚定的站出电梯,大刀一挥,乱麻通通往下坠,电梯门也跟着缓缓合拢,然而他脸上那抹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非常准确的传入了我的大脑神经。同时,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也无声无息的和它结伴而行。
  
  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眼角的时候,我正七手八脚的捞起桌子上的文件翻看着,准备归档后复印。
  
  看着冷淡有礼的和跟他打着招呼的人点头,然后走到总裁室直接入内。我不知不觉的弯了弯嘴角。
  
  他,依旧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距离他开口跟我说结婚,已经有一个星期。在事后的第二天,当我手足无措的跟他碰面时,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于是,我只有跟着他一起装做若无其事。就像那天求婚之后的哭泣都不是真的。
  
  捧了几个文件夹走到复印机面前,把需要复印的纸页从文件夹里拿出来,反抱在胸前,一张接一张的放进复印机里,静静的等着。
  
  当门把转动的声响,从左侧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是他出来了。
  
  依旧低着头按了复印键,呼吸谨慎的等着最后一页纸出来,同时也等着他跟我擦肩而过。
  
  第一张纸从我的眼前飘落的时候,我有些反应迟钝的看着它坠落。然后,弯腰去捡。可是,等到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摞放在身边的几百张纸竟然同时被碰翻——
  
  于是,它纷纷扬扬的飘落着,在我捏着一张纸的边角时,他从我的身边静静穿过时——
  
  在漫天飞扬的纸张中站立,在众人目光里站立,只除了他的。因为,他没有回头。
  
  手指不动的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纸页,我没有弯腰去捡,而是以一种不曾见过的目光盯着它们。
  
  白的耀眼。
  
  迈开第一步跨出纸页的包围时,三三两两的人靠拢。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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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6:51 |只看该作者
  
  “李秘书?”有人在这么叫着。
  
  充耳不闻,我有了动作,是转继续向前迈步,只是越走越急促,越走越快。
  
  当第二声叫嚷传到我的耳畔是,我已经用一种标准的奔跑姿势跨出了秘书科的门。
  
  跑进楼道上楼梯,急速的行驶惊了所有和我擦身而过的人。那些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
  
  喘着站到二十四层的天台上时,先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然后仰头和头顶的蓝色对个正着。
  
  动作敏捷的翻身坐上栏杆,微微向前倾看看脚尖下的车水马龙——
  
  渺小至极!
  
  我喷气,然后迎着风拉着反反复复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的头发。
  
  原来,我一直试图用头发的长短计算着我和他分离的时间。剪短头发的时候,是假装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继续让它长的时候,是想看看他离开我的日子有多长。
  
  轻轻的笑出声,问着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觉,竟然自己跟自己玩了这么久,不知不觉的犯着傻,像……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拒绝,然后再哭的淅沥哗啦一样的傻。
  
  他陪着我一起成长,却未能陪我走完青涩的少女时期,只是在他离开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可以。因为,他和我,只有一个楼道的距离,我一直都怎么认为着,直到他最终的离开。
  
  我几乎忘记了那天深夜接到那通电话的心境,但却依然记得我对他深深的眷恋。在打开了门以后,是那么自然的看着对面——
  
  明知道他不在。
  
  我不太清楚在十八岁以前不容易快乐的理由,却慢慢知道了十八岁以后为什么依然那么沉重着。
  
  那么,当那些已经打成死结的百肠千回,到头来却只是让他轻轻一挥。一切,都像是完结了,也终了了,而我也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
  
  可是我要的,不止是这样吧。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黑暗的夜里,他留了一盏灯给我。或许,是在夜深的时候依然会有人叫我听电话。或许,是因为突然发觉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了。
  
  但是最终,我还在某一个夏天通通将它连根的拔掉,是血淋淋的伤痕,却没有伤口,所以一直在对他怨恨着——
  
  因为他让我感觉到疼痛。
  
  仰起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看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的脚趾,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了手机,一页一页向下翻看着。
  
  被记录在第一的人,号码一直空缺,因为他一直都离我那么遥远。
  
  在微微怔了一下后,我咧着嘴角继续往下按,突然看到了那个曾经和我一起站在天台上吹着风,讨论着情感问题的名字。
  
  她问着,你的勇气呢?
  
  按着按键的拇指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远远的天际,看着天边那些变幻莫测的云。
  
  在手机上按下那一串公司内线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因为只是想起她了问的勇气。
  
  电话在响了两声后,被人接起。
  
  “我是左霆。”那头的人言语简捷的宣布。
  
  摒住了呼吸,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我没有讲话。
  
  于是,那头的人也变的无声,然后两人一起寂静着。
  
  “李旎?”半晌,还那头的人打破了沉默,他扬起尾音猜测。
  
  心一惊,我及时咬住了嘴唇,原本不安定的心脏突然间跳动的更快。
  
  就这么漫长的沉默了许久,我轻轻的“恩”了一声,不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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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7:28 |只看该作者
  “怎么了?”他问,以一种从未曾有过的语气轻轻的问着,像是……一种从未感受到的温柔。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里压过,我出不了声,只是发觉这几天的格外脆弱。
  
  压住快要传到嘴边的哽咽,我吸了一口气,困难的把语音挤出唇齿间,“没什么,我收线了。”然后匆匆折过翻盖,却忍不住抱住头呻吟。
  
  而此时的心脏,却是急速跳动到无法喘息。
  
  那么他,究竟是深深侵蚀了我的毒药?还是我,一直都在沉溺?
  
  一直拒绝打救的……沉溺。
  第十章
  竟然会变成这样。
  
  环顾一圈摆着一致表情——吟吟笑脸的人后,我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转过头看这一帮人的老大。
  
  “苏姐——”在面部表情成功的传递出“无奈”两个字后,我拖长尾音喊着。
  
  被叫的人文风不动,只是进一步靠了过来。
  
  “小李,老实的交代,你有没有男朋友?”
  
  下巴落地,我捡了起来再装上,还是愣愣的看着问话的人。
  
  “有?”她循循善诱。
  
  茫然的摇头。
  
  “没有?”眉心紧锁。
  
  茫然的点头。
  
  “那就奇怪了。”站在自家公司被装饰了一翻的餐饮部前,那个一向精明强干的秘书做不解状,“没有男朋友为什么会没空参加聚餐会?”喃喃自语,“我记得公司里面只是单身男女,一般都会兴高采烈的参加这种活动,为什么偏偏你在碰上这种情况时却跑的那么快?”
  
  无可奈何的翻了一记白眼到天花板上,我并没有料到这群秘书科的娘子军会为她们的声誉采取这种久违了的围追堵劫战术。
  
  “是啊,李秘书,你是我们秘书科里年龄最大的单身秘书了。你看,就连刚刚进来的小宋都有了男朋友,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围在我右前方的王秘书动了动嘴皮子陈述事实。
  
  “李姐,其实我们公司里面不错的男人有很多。例如你以前待过的企化部的楚经理和邢特助,你和他们比较熟,也应该知道他们不错。还有电脑部的吴主任、开发部的马经理。如果他们也不行的话还有阙总裁和左顾问可以选啊,我就不相信你连他们都看不上。”
  
  头痛的伸手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出来游说的小宋秘书,并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种场面的熟悉。
  
  受到爱情滋润的小妮子两眼猛然放光,一把抓住我的手再接再厉,“我们公司里的单身男士条件算是不错啦。李姐你就随便抓一个凑合凑合,结不结婚分不分手都是以后的事,人家说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还没有爱情的滋润会有心理疾病的。”
  
  “是啊是啊。”集体大合唱。
  
  “心——”喷出一个音节,我郁郁的站在原地,并注意到在所有经过“包围圈”的人没有一个不分点余光到我身上的。
  
  吁出一口气,分出一只手摸头,“我几点可以走?”对着清一色的女性同胞,我问,算是作了很大的让步。
  
  像是松了一口气,站在我身后的龙头老大伸出手拍拍我的脸,“放心吧,不会让你上去参加什么互动活动的,只是吃个饭而已。”
  
  我点头,于是达到目的的“包围圈”整个蠕动,直到进入餐饮部。
  
  当去完洗手间的张秘书带着刚刚得到的小道消息回到吃的只剩残羹冷饭的桌位时,整个桌面上的人都是一脸呆滞。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真切的张秘书,小宋秘书问着第二遍。
  
  “我是说——哎,李秘书,你要去——”
  
  充耳不闻,我脸色凝重的从坐位上站起,越过带来消息的张秘书,从站满了人的过道上往茶水间走去。
  
  那两人男人是吃饱了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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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8:15 |只看该作者
  
  一脸杀气的站在这条只通往茶水间的楼道,卷了卷袖子,看到那一群围在紧闭大门外的人。
  
  “借光。”我说,并伸手拉开正在死命捶打着木制门板的人。
  
  “李秘书?”被拉开的人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后急急开口,“总裁和顾问在里面——”
  
  “我知道。”我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同时里面却传出来更大的声响成功的打了断我。
  
  拆房子啊?
  
  于是皱眉,火气上扬,原本就没多少的耐心立即被烧的一干二净。
  
  向后退了一步,吸气——
  
  “李秘书,你要干什么?”注意到我的举动,刚才被我拉开的人惊恐的看着我,“李秘书,你不要乱——。”
  
  “马经理,让李秘书试试吧。”一直站在过道角落里的人突然开口,那样干净柔和的语气是我所熟悉的。
  
  转过头对他笑笑,有立即听到一阵撞击到门板上的巨响。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
  
  咬牙切齿的拉起裙白,后退,抬腿,踹出去——
  
  “轰”地一声,算回应刚才那声巨响,我以完美的姿势的站在倒下的门板上,拍拍手,挥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或许是没有料想到,那两个让整个茶水间一片狼籍的人在听到巨响的同时把目光转移到门口,看清来人,然后双双松手——
  
  说是迟那是快,一道掌风刮过,先前那个明明已经放手了的姓阙的家伙,竟然趁机加了一拳到对面那个人的脸上。
  
  “这一拳你应该防备的到。”气喘吁吁向后退着靠坐在饮水机上,他占了便宜还卖乖。
  
  小人。
  
  我啐了他一口。
  
  目光幽冷的看着面前两个衣衫不整,形象欠佳的人,我转头问着身后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的马经理,“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被问的人显然也没有顺出一个什么条理出来。
  
  踩着倒下的门板入内,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白色纸杯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饭后运动的兴致,我完全不介意你们继续。”
  
  两个脸上同样挂彩了的人靠坐在地上,继续喘着气,不发一语。半晌——
  
  “女人果然是不好惹。”表情像是悟出了天机,那个滋事分子之一的阙允冽居然在我面前笑着跟对面的人分享他的心得。
  
  这就奇怪了,我怎么记得这两个人在半分钟前隐约,似乎,仿佛,好像要把对方给解决干净并毁尸灭迹的样子?
  
  淡淡扯了扯嘴角,那个“对面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里对我招招手。
  
  我——
  
  轻轻嗤了一声,我连脚后跟都没有给他抬一下,却有拔起鞋跟敲他一记的冲动。
  
  你被打傻了吧你?大眼瞪小眼。
  
  “没事了。”在发现互瞪也是于事无补之后,头转了九十度跟堵在门口水泄不通的人交代。然后准备挤开人群,冲出重围,企图把那两只互殴的猪抛在脑后。
  
  “李秘书。”就在我拔起脚跟往外走的时候,背靠在饮水机上的人突然站起来,“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他说,然后越过我走出茶水间,和站在门口的那群人一起消失。
  
  四周,突然变的静悄悄,连同我刚刚汹汹的气势也一并不见,还真是奇怪了。
  
  有点不太自然的低头看了脚尖一眼,我闷闷的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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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9:00 |只看该作者
  
  “李旎。”他叫。
  
  首先接触到我的,是他的手掌。只是稍稍的用力,我就站在原地被他动作流畅的拉进怀里。
  
  来不及惊呼的咬住嘴唇,我的脑袋突然间变了一片空白,静静的贴着他的身体看着他被扯掉了纽扣的衬衣领口。
  
  “为什么打架?”半晌,我问。
  
  不发一语,他叹了口气,只是紧紧的拥着我。
  
  “为什么不开机?”他突然开口,问的没头没脑。
  
  “啊?”我不明就理抬起头看他,直到对上他闪亮的黑眸后,才惊觉到他问的什么。于是舔舔唇,老实的答:“手机没电了。”
  
  闻言,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找你了三个小时,从你下班开始直到知道你在这里。”
  
  一股浓浓的暖意悄然无声的涌上心头,瞬间涨满心房。
  
  “担心我?”我问。
  
  一阵无声后,他出乎意料的开口重复着上一句,只不过把最后一个字改成“你”,并把尾音做了降调处理。
  
  低头偷偷的弯了弯嘴角,我抬手,以一种抱大熊的方式将臂膀缠上他的腰,整张脸贴在他的左胸膛,感觉满满的温暖。
  
  “今天下午你打了我办公室的电话却什么都没说,记得吗?”摩挲着我的头发,他接着说。
  
  点点头,我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看到他脸角上的淤青,于是再次把话题绕回了原地,“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烦躁。”这次,他没有回避,直接吐出答案。
  
  闻言我仰起头看他,接着问:“那为什么要和阙允冽?”
  
  对上我难得光明正大抬起来的眼睛,他在唇边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答:“因为他最近爱情受挫,一直想找个机会发泄。”
  
  “所以一拍即合?”我失笑的接口,真是不太明白男人的友谊,“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到,我根本都想象不出你打架的样子。”
  
  他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道:“因为,你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完美的,完美像一个无血无肉存在着的人。”
  
  话音落,我摒住所有呼吸的看着他的反应,最后只有他清晰的叹息传入我的耳膜里。
  
  “曾经有人清清楚楚的告诉我,这几年我生活的毫无意义,因为你飘忽的不像可以抓住的梦,而我却一直守着你,决裂着所有对我好的人守着你,即使我在八年前就知道你已经结婚,即使在两年前你曾经亲口告诉我你已经结婚!可是我还是寸步不离,不肯放弃的守着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感觉到鼻腔里的酸意快速的涌来,在它还未变成在眼底滚动的水滴时,我吸了吸鼻管试图和他拉开一些距离,却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
  
  “无论我在你的记忆里是怎样,我只知道一件事,”久久,他柔柔的看着我,缓缓开口,“你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个倔强的令人心疼的小孩。”
  
  心一悸,带着先前的激动和此刻的困惑,我抬头看他,直到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温柔。
  
  “你——衣服湿了。”良久,我困难的开口,说着言不及义的话,等眼角开始有酸意沸腾。为他从未见过的柔情,为我可以占时依靠的灵魂。
  
  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他淡淡答着,“我知道。”
  
  “你的手是冰凉的。”埋在他的胸前搬出陈年的记忆我挑三捡四着,直到他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左手。
  
  温暖的。
  
  “现在,你的手是冰凉的。”他说,语调里有一种似笑非笑。
  
  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回想着刚才的一问一答,我开始不能自己的低声笑起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随即缩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问:“两年前,你为什么要回来?”声音闷闷的,像是从他的胸腔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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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19:39 |只看该作者
  
  余音还在唇齿间环绕着,快速袭来的酸意却让我红了眼睛。
  
  缓缓的收紧着放在我腰背上的手臂,他不发一语。
  
  抬头用询问的眼光对视他的无语,直到他的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因为你。”他说,眼睛里有盈盈浓度。
  
  面无表情的把头重新放进他的胸口里,低头不动声色的翘着嘴角,却在下一秒被自己的又哭又笑弄的破功。
  
  原来,幸福在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一句话。
  
  例如在这一刻,他只需要再一次确定的告诉我:是我。于是那个曾经变的模糊飘渺的幸福,就这样轻易的、迫不及待的降临。
  
  站在十几层高的阳台上接电话,虽然意料到电话那头的人会有过于激烈的反应,但是没想到会到如此的地步。
  
  扯着耳朵把手机拿开一臂远,眉头纠结。
  
  “旎旎!你,你你你过来,再说一遍!”叽里呱啦的声音即使通过了电波、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依旧还是清楚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妈,麻烦您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好不好。”试着把手机移近耳朵,我说。
  
  尽管对方曾经要求过再倒带一遍,但此刻她依旧一马当先的自动重复,“你说,你要回来几天?和左先生一起?”
  
  听到她的称呼我叹了口气,“左霆。”我纠正,但音量大的引起坐在书房里的人抬头,并以询问的目光相对。
  
  没好气回瞪,直到看见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才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耳朵上。
  
  “你们……在一起?”问的小心翼翼。
  
  “是。”我答。
  
  一阵吃惊的抽气声,之后是我惟一的血亲的结巴。
  
  我了解,我不善言辞的母亲大人显然不是故意让“他”这个字音在她的舌尖上一直跳跃,可就在她“他”了几秒后,依旧没有让余下的句子出来见客。
  
  “是不是要说他已经结婚了?”知母莫若女,我有点头痛的接口,“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他现在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个男人既然敢用一种大义凛然的姿态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却不敢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以同种姿态告诉我,他已经不再在法律上属于谁了。
  
  那头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语音里夹杂着一些酸楚,“你,等了他十几年了吧?从十五岁到二十六岁,都十一年了。”
  
  握着手机看着脚尖笑了笑,说:“哪有什么等不等的,我不是一样的这么过着?”
  
  是吗?
  
  我问着自己,却不敢去想这以外的结局。毕竟他,至始至终都像是我少女时代的一个梦,无血无肉的存在我记忆里。
  
  如果,只是我爱着他;如果,他没能回来;如果,那个女人不放手;如果,他依然身陷在各种家族利益的争战中。我,又会变成怎样呢?
  
  “那,他对你好不好?”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不会知道我现在所想的,于是急切的问着她想知道的。
  
  嗤笑出了声音,掩饰不住的扩大嘴角,我反问着她,“妈,您觉得我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顿了顿,我翻起以前的旧帐,“别忘了以前您是怎么信任他多过于我的,三更半夜的要他叫我起来接电话,还要我就睡在他那里。”
  
  “要你睡在左先生家?没有啊。”那头慢慢嘀咕着,把最后的一条否认。
  
  “没有?”这次换我喃喃自语,但依旧在自语过后习惯性的纠正她,“是左霆。”
  
  这次,音量更高,但我这时却没空注意有没有人抬头,只是在会心的微笑。
  
  像是感觉莫名其妙,她道:“你以前有睡在左先……呃霆家里吗?”
  
  改口也没那么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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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20:52 |只看该作者
  带着无奈的神情点头,我答:“有啊。”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像是问着自己,她接着说:“左先生在吗?现在可不可以和他讲话?”
  
  我摇头,再叹息。当“左”字后面跟了两个音节从她嘴里溜出来的时候,我就不打算再挽救什么了。
  
  从阳台走进书房,那个埋首在卷宗里的人抬头。把手机递给他,道:“我妈要验收。”
  
  他温柔的笑笑,用左手接过手机,抬起右手圈住我的腰背。
  
  “伯母?我是……”
  
  低头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那一头浓密头发下挺拔的五官。这样的他,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会是一个过早就父母双亡的孩子,即使当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一个人出现时,我都没有这么想过。
  
  我不知道大家族里的各种争斗会是怎样的状况,或许那个叫娄妤甍的人多少会懂一点;我也不太清楚从小就背负着恩怨情仇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成长,或许当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般的上演:
  
  娶一个他不爱的同性恋,只是因为双方大家长之前的盟约,就像是演烂了的肥皂剧一样的情节。
  
  巨额的利润是促使这个婚姻的原动力,而当时,他却只是个羽翼尚未丰满的交换物品。
  
  “我不觉得你是一个轻易的就向这种人和事轻易低头的人。”就在前几天,当事情的原委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说。
  
  “如果用这种联姻的方式可以一边查出自己父亲的死因,一边把在金钱上积欠的归还。换成是我,我也会去做。”从沙发上坐起身,我的大老板当时是这么说到。
  
  原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用一种不舍的眼光转头看他,却换回来他在额头上微笑的一吻。道:
  
  “我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现我父母的死亡有蹊跷。记得更小的时候二叔告诉我我父亲是死于心肌梗塞,等到十二岁被无意中提起的时却变成了肝癌,这是我起疑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医院里的病历记录。在有了第一疑点之后,我去翻看存放在我父亲生前使用过的书房里的病历记录,发现上面的笔迹像是一次写完,而且病症和治法含糊其辞。”
  
  “像是侦探片。”握着他的手,我笑笑,可心里想过的却不只这些。很难想象的出,那个一直在学校保持着优秀光环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的成长。
  
  “之后,就是霆的创业期和真相大白期。不过最让我们觉得惊讶的,并不是霆的二叔和那个罗雅的老头在一次争执中错手杀了左伯父,”顿了顿,接力讲故事的第N棒传到总裁大人那里。他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淡淡接完,“而是那个连她自己父亲都知道她是同性恋的人,爱上了我们的左先生。”
  
  “爱爱爱爱……”一个字音在我口腔里盘旋不下,直到转过头看他的时候才咬了舌头接下去,“‘爱上了’是什么意思?”
  
  是,就算他是个万人迷,算他的魅力无法阻挡,那我也只不过是大度的退开一步让他老少咸宜。可是让取向为“女”的女同性恋也来掺一脚,这样不太好吧?
  
  “就是你现在这样的意思。”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闲闲开口,有点欠扁。
  
  先是眼球追杀过去,然后再完全理解的点点头,引起一屋人的轻笑。
  
  “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这位左先生不是在敲碎了一颗回心转意的心、排除了种种困难之后又回到李大小姐你面前了吗?”接第N+1棒的人很不客气。
  
  环视了一圈人,我决定把这个问题上升为面子问题。从眼角里看了那个不动声色的人一眼,道:“我又没说过要他一定回来之类的,而且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几年里有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大老板先是笑的邪门,然后大手一挥,同时给予完全否定,“当邢特助和我都说没有的时候,那答案就是‘没有’。”
  
  晃晃脑袋装没听见,以免跳进自己掘的坑洞里。也对,为什么我会忘了这几年我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楚的要命?
  
  躲过一群人的目光,突然灵光一闪,于是问着身边的人,“你走的那天有蛮多人去送,但最后没有送到,你不在机场吗?”
  
  “我的飞机比那要晚一班。”他答,神情是柔和的。
  
  “他不是在走之前见过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航班?”这时,坐在转角的人提出疑问。
  
  走之前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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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21:37 |只看该作者
  
  “没有啊,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突然噤声,我转过头问:“你走之前见过我?”
  
  伸手梳理着我的头发,他点头,“在窗台那里。”
  
  眼睛眨都不眨的愣愣看着他,直到屋子里的其余四个人受不了的发出“啧啧”声,才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把他拥住。
  
  原来,以为了十一年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是我坐在图书馆看着他的样子,而是他站在某一处看着我的样子。我居然不知道知道,我居然自以为是了十一年。
  
  这个男人真是……
  
  失笑出声,直到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我的。
  
  “傻笑什么?”挑着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三魂六魄猛然归位,摇摇头,我矢口否认,“我哪有傻笑。”视线触及到放在桌面上的东西,“跟我妈讲完了?”
  
  轻轻哼了一个鼻音,随即开口问:“刚才在想什么?”
  
  矢口否认第二次,这次我是一边摇头一边不老实的往他腿上靠。“这次回去你要去见什么人?”
  
  察觉到我的举动,他索性一把把我抓到他的腿上,以绝后患。
  
  “没什么特别的人要见。”
  
  “喔。”发了一个单音节,我在他腿上正襟危坐,但却没忘记要翻旧帐,“那,那个秦可琦不要见啊?”
  
  话音落,跟着仰头去看他的反应,却只看到了两道轻蹙的眉毛,“长的什么样子?”他问我。
  
  “长——”闪了一个字音,瞪着他询问的眼神,我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对她印象深刻呢,你不是在一天晚上警告我说话之前要想想吗?那天你不是为她说这句话的吗?”
  
  首先想起来的估计是他的手指头,因为他已经伸手抚上我的脸。带着一点和大老板相同味道的微笑,他道: “就是那个打了你一耳光的人?”
  
  翻了一记白眼给他,那个话题中的人,是不是该谢谢我让他以这种方式记起?
  
  “那天骑机车送你回来的人呢?”
  
  他冷不丁的问,猛然让我发觉原来会算旧帐的人不止是我。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他的提起,也许我会忘了那个人的存在。于是摆摆手,叹口气,道:“他是个好人,可是我却伤的他血肉模糊。”
  
  季仲霖,我想我这辈子会对不起的人,只有他。
  
  往身后的人肉靠垫里窝了窝,我把头放在他的左胸腔上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他手臂的收紧。
  
  “回去以后要跟他见面吗?”他问。
  
  在他怀里点点头,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半晌,头顶上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会去感谢他。”
  
  闻言,在他的胸前偷偷弯了弯嘴角,突然间灵光一闪。
  
  “嘿嘿,那个,问你件事。”笑的不怀好意,我七手八脚的从他怀里坐起来。
  
  挑高右眉,他有点好笑的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那个,我记得某人很早就擅自决定让邻居家的可爱小女生在自己家借宿了,嘿嘿,原来你喜欢了我这么长时间啊。”得意洋洋,忽略过身后人的叹息。
  
  那么好吧,故事终于到了这里。那个有着黝黑瞳孔的少年,独自坐在天台上的少年,穿着蓝白色NIKE的少年,静立在宽阔中庭操场上的少年,黑夜里留下了一盏灯的少年终于是不在孤寂了。而那个曾经冷然的少女,桀骜的少女,独自成长的少女也终于不再忧伤。
  
  而那年夏天满巷里都是栀子花的味道。看进眼里的斑驳阳光以及满身潮湿的空气,发霉的墙壁……或许喜欢,是从那一刻开始。再或许,是从衣锦夜行的那一夜开始。蜷缩在属于他的味道里也不知不觉融化成他的一体,不想逃离,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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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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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10:22:21 |只看该作者
  
  番外
  某一年——
  当坐在窗边的同学又亮又响的吼出“李旎,外找”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书才翻过不到三页。
  从座位上站来再顺便吸收周围过于热切的目光,再从自习室最后一排走出来再拐弯踏出门槛,我一脸从容。
  于是多年以后,当我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常常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连想都没想是谁要找,毕竟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呀,没想到有这么冷呢。”刚刚抬头对上那人的眼,便开口这样跟我抱怨,“空气干燥的太厉害了,觉得连皮肤都被僵化了,像是老了好几岁。”挑三捡四。
  一边看着在我面前蹦跳着取暖的人,我一边皱眉。想,这个时候就算告诉我有即将有局部性钞票降雨也不有让我看到眼前人的惊讶吧。
  手上的铅笔还指尖上转,几圈之后,终于停在对方面前,“娄?”我半眯起眼。
  “没关系,你也可以叫我苏菲.玛索。”扬起一张笑脸,对于上句有着明显废话嫌疑的问句,那头的人答的快速又干脆。
  对着她摇头,不受克制的咬着牙关发出一个单音节,我转身,进自习室。
  “不请我进去啊?”跟在身后的人明明是那么的自动自发,却还是要委屈万分的问出这么一句。
  “你们学校的自习室是用来请人喝茶聊天的?”我答,白眼球在看向她的方位时就不知不觉多了一点。
  还真是奇怪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我这么想着,并再一次一脸从容的晃过几十双群众的眼,而群众的表情却是类似看到了从断头台上回来居然还有脑袋在的人——我想肯定不是我的原因。
  走到最后一排拿了背包,再顺便善个后。当我抬眼去找那个穿的过于显眼的人时,她已经完成建立一个革命据点的任务了。真是可喜可贺。
  “你的同学蛮有意思的。”意犹未尽的转身再次跟坐在前排的人挥挥手,她道。
  “嗯。”摇头晃脑的应了一声,我拉着她的袖子从走廊转到楼梯口,“你怎么在这里?”这才是重点。
  据我所知这位娄大小姐所在的地标可是跟这里差十万八千里啊。
  “我旅行。”耸耸肩,被问的人答。
  旅行?我皱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寻思着是不是这家伙突然时来运转好狗运的在哪里捡到了钱。
  “这边,果然很冷啊。”呵出一团白气搓了搓手,她对我笑笑,“我们那边已经可以穿T恤了,于是就穿这么少跑了过来,真是自作自受。”
  闻言我大步跨下最后一层阶梯在暖气片边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她,怔怔的看了很久,仿佛不认识一般。
  不可否认,就在当她说起这些的那一刹那,仿佛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的心脏,连同周围看进眼里曲折楼道、远处的喷泉、更远处的天空。似乎这一切,跟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不在一个时空,就像是搭错线那样让这样过去式在我的进行时里出现,真真切切的出现。
  一定有什么曲扭了,一定有什么是被曲扭了。
  就在这一瞬间。
  
  
  我不知道别人搭错线了的后果是什么,但对我来说搭错线的后果无疑就是“破财免灾”这四个字。
  从学知楼向后走拐弯出了南门,不出几分钟就有人大刺刺的坐在我对面、同时也坐在学校南门外的城隍庙小吃店里。
  “呀呀,真是饥寒交迫啊。”从那一大碗大排面里抬起头来,挥舞着青绿色的筷子,刚刚解决完玉米棒加三个荷叶虾包的人如此诉苦。
  没什么力气的扫了她一眼,把玩着手里被划过的帐单,又有些心不在焉转头看向了别处。
  “看到我很惊讶?”就在我跑神的空档,有人头都没抬、口齿不清的从碗面上飘来这么一句。
  “啊?”怔了怔,望了一眼正费力咀嚼的娄才点头,“是有点。”
  “啊,那就没办法了,谁在这边我只认识你。”咕咕噜噜的喝下一大碗汤,抹了抹嘴,她随意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种话从她嘴里出来,再按我的经验来解答,不外乎就是“你活该倒霉”这几个字。
  撇了撇嘴,我向窗外望了望已经将路灯一盏一盏点亮的知春路,突然觉得理所当然,自然的就像我知道接下来将会是黑夜降临一般。
  我们坐在靠窗的地方,室内晕黄的灯映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热气蒸腾。
  “我常常在想,那天,我打给你电话的那天你的心情是怎样,却是想了好久都没有答案。但是有结论一个:你,果然是个冷淡的人呢。”
  “是吗?”扯着嘴角点点头,之后抬眼看那个含着筷子的人,我避重就轻,“你的冷淡,也不会比我少吧。”
  只是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闻言,她定定的望着我,良久才“企”了一声,“真像两只刺猬在互相挑着对方刺多。”
  她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向后靠在椅背。“其实在来之前我想了很久要不要来找你,毕竟属于我们的那一阶段已经过去了。你和我,都在向对方不在的空间里延伸,彼此代表着对方的过去,抽象点来说就是交集已完成。”
  最后一个音落,我抬头,对着那个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以上字句的人失笑,“记得之前是你挑着我的刺吧,用不着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
  扬起眉向后张望了一阵,她淡淡的“啧”了一声,“这个算不算是在冷淡的范围之类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然后面不改色的叫来服务员继续点餐。
  这个人是刚从集中营放出来的啊?
  微微皱了皱眉,没把她那句“还是记在你帐上”听进耳朵,突然间有了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该怎么说?应该是一种恍然大悟吧。原来那些我一直认为着的东西在今天有了一个明显的概念,而且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那些人,那些已经在我生命中走过的人,仅此共同搭完了这一程。无论是要肯定还是否认,都已经是彼此的一段印记。如此而已。
  “今天,多少号?”心满意足的啃着又一根玉米棒,对面那个口齿不清的人突然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问句。
  “21,3月21。”尽管有些猝不及防,但我还是很快答了出来。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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