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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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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短篇】] 靈异故事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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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爪痕-师父不是先行者是随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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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15:08 |只看该作者
 “那你还写恐怖小说?”
  “自己吓唬自己嘛。”
  “我看你病得不轻呢。”
  “老姐,那几个姑娘已经在用催促的眼神盯着我们了,你看吃得也差不多了,买单闪人吧,别再拖延人家打烊下班的时间了。”
  “哼!顾客就是上帝,我们来消费是掏钱的,爱吃多久就吃多久。”
  “人家农村女孩来城里打工不容易啊,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呢,走啦。”
  “小姐,结帐。”老姐用餐巾纸抹去唇渍,又从包里取出粉色口红轻轻在下唇搽了几个来回。
  走出大门后,我对老姐说:“左颊的闪粉有些过量了。”
  “我突然想吃康师傅鲜虾鱼板面了,走,去苏果买点吃的,再回来开车吧。”
  “老姐,吃了一个晚上,你还没吃够啊。你的肚子是冰箱做的啊,到底能装多少东西啊。”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老姐了?”
  “老姐,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睡觉?你做梦吧,今晚不许睡觉,还没陪老姐去中山陵兜风呢,就想跑?”
  “兜风?老姐,你不如杀了我吧。昨天四点才睡,今天七点就被你逼起来了。唉!苦命啊!严重缺觉啊!”
  “老姐丑话说在前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中山陵有鬼吗?正好,老姐想去瞧瞧鬼到底长什么样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中山陵有鬼啊?”
  “你忘记蛋吃多了吧?前年东大两个大学生包了个三陪女去中山陵鬼混,做完事后没钱付帐,居然持刀把那个三陪女给杀了,自此那个三陪女的亡魂时常在晚间飘荡在灵谷寺到紫霞湖之间,长年不散呢。”
  “老姐,拜托,你别逮到黄牛就是马好不好?这件事是真的没错,两个大学生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父母白养他俩了。但至于三陪女的亡魂么,我也是听几个出租车司机吃龙虾时胡乱吹出来的。”
  我是拗不过老姐的,既然她执意要去中山陵,我也只有勉强应诺,而对于我,实在是徒增疲劳而已。况且还有一点,老姐是个爱浓妆艳抹的女人,每每在阴暗处,我都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因为在那个时候,她的模样总与我想象中的鬼,相当接近了。
  老姐快奔三十的人了,事业上应算有小成了吧,只是于感情方面屡屡受挫,我估计三十五岁前她大概不会有结婚嫁人的打算。老姐脾气很怪,简直比我还要孤僻,而且是喜怒无常,往往会心血来潮出一些奇异的思想,但并不找人倾诉,只是默默地用磁带即时录下她那些破天荒炸地球的IDEAS,然后再另择日子用火将磁带烧掉,烧掉那些离奇的内心独白。
  如果说老姐是个孤独的人,那又不尽然。老姐很会关心人,狐朋狗友极多,倘若她耐不住寂寞,完全可以每个晚上都象过节一样邀上一群人疯狂耍闹。但老姐似乎又与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保持着鲜明的距离,她会邀请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邀请;她会帮助她们,可是不会接受她们的帮助。
  老姐开起车来特疯狂,像要赶场子似的。坐老姐的车,真有一种飘的感觉。
  我悠闲地躺在车内,几乎快睡着了,头有点晕,可老姐的车更晕,我惊讶自己居然能在迷糊中不忘叮嘱老姐千万别把车开到山沟里去,可老姐越开越不象话,以致我已无法悠眠了,于是终于挤开双眼,抱怨说:“老姐,你发神经啊!我颈子都快被你振断了。
  老姐却惊悚地道:“漠然,后面有车追我们,是鬼车吗?”
  我不经意地往倒车镜乜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回头望去,也是目中无物。于是我略有些喝令的口吻说:“停车。哪里有鬼?”
  老姐极不情愿地将车靠边停住,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刚才的确有车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我大声嚷道:“就算真有车跟着又怎样?这路又不是你家我家的,难道不许别人走么?你这么怕,还说见什么鬼?见鬼去吧!”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好像从右车灯后传来,持续了足足有十秒钟,老姐有些害怕了。
  “你呆在车上,关紧车窗,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来,任何人敲门,你都别开。”
  我正要开门下车,老姐忽地一把拦住我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笑了笑,挣开老姐紧握不放的右手,说:“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和我一起出来。”
  老姐死命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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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15:42 |只看该作者
 我仔细地关严车门,老姐担心又企盼地封上车窗。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气的老姐,竟把车灯全熄了,只闻松涛阵阵,山雀啾啾。我沿着山道,一步一步地往那个男人呼叫的方位挪动。
  我一边走一边在回味着老姐之前对我说的话,她说鬼就是鬼魂就是魂,而我以前,一直是把鬼与魂当作同一概念来处理的。
  突然,我探在岩壁上的左手摸到了一样古怪的东西,尽管我立即把手缩了回来,但心跳还是立刻翻倍地加速了。
  我摸到了一根骨头,很长很粗的骨头,斜斜地插在岩壁里,摸上去又粘又滑,我立刻闻了闻自己的左手,还好,没有血腥味,但却有一种极其刺鼻的酸臭味。
  几下紧张过后,倒让我的神智略微清醒了,我用力拔开骨头,使劲将之抛下道旁的山林,正要往前迈步,手机忽然响了,突然的铃声将我吓个半死。
  是老姐打来的,她先问了我的平安然后向我报了平安,我埋怨她为什么不发短消息,老姐说她的手指已经抖得不行了,叫我快点回车上来。
  我不理会,关了手机,继续往前摸黑探索。凭直觉吧,我确定了一个角落,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双手在草丛里胡乱摸着。
  我捡到了一只男式皮鞋,大约四十二码,鞋垫上还残留着轻微的热度,看来准是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人的鞋子。
  我跪在地上静静思索了片刻,猫着身子贴耳往山林深处听去,除了泉水潺潺,并无其他杂声,于是站起身,准备往原路返回。
  但我的后颈立刻被一根竹竿紧紧抵住了,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人正控制着这根竹竿,我举起手,思量对策,就在这时,一辆尼桑从右面缓缓驶来,借着灯光,我顺手将颈后的竹竿抄起,哇天!这根竹竿有四尺多长,不知从哪落下来的,至于为何会僵在我的后劲半天,我更加没有答案了。
  车前轮从我身边掠过时,我看见了副驾上的一个女孩,本来完全应该看不见她的,可是她的两只眼睛实在太红了,红得就像两颗火球,她的唇,泛着阴惨的蓝光。
  我正发愣,车后轮差点要压过我的双脚,好在轮胎先碾过了我手中的竹竿,才得以让我有反应时间缩开双足,此时尼桑已在我面前扬长而去,我分明听见了那个女孩尖细的阴笑声。
  不好,老姐就在前面,我突然反应过来,于是拼命地往回奔跑,直到跑到老姐车前,我已满身是汗。
  我取钥匙打开车门,脱掉外衣,关紧车门,开灯找寻老姐,可是老姐却不见了。
  我猛一回头,看见老姐“哇”地一声向我扑来,着实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几分钟后,我完全镇定下来,问老姐有没有看见一辆尼桑从她面前驶过,老姐发誓她连泥巴都没看见,但这时老姐突然尖叫了起来,因为我的左手忽然全变白了,跟粉笔一样白……
  老姐受到了极度惊吓,她赌咒以后再也不会晚上到这里来兜风了。而我那突然变白的左手,第二天清晨用肥皂全洗干净了。
  下午,老姐突然病了,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二,我建议老姐上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感染非典,那可耽误不得。
  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来到发热门诊部,我们不紧张,医生护士却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间隔轮流量着老姐的体温,连我也不放过,然后是左一个片子右一个片子拍得没完没了,老姐向医生抱怨X光太伤身体,一再坚持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必大惊小怪,医生哪里肯听呢?
  一直折腾到傍晚,医生给老姐开了一大堆污七八糟只能是浪费银子的药,还坚持要老姐挂完两瓶水后再离开医院,幸好不是前两天,老姐要是早两天生病,只怕我和老姐都得被医院强行扣下进行隔离观察了。
  大约挂了半小时的水,老姐的一拨狐朋狗友全体杀到,十几种浓郁的香水味弥散在病房里,我的鼻粘膜快受不了了,跟老姐推托有事,我先开溜了。
  医院离二万家很近,想来我已有半年没会晤过我这个发小了。自己常把情义二字挂在嘴边,对待朋友却又如是冷淡,猛一省悟,实在是又惭又羞。
  于是大步流星地跑到二万家门口,按了两声门铃,门开了,伸出一个女孩子的头和一只沾满肥皂沫的手。
  是菊,二万的现任女友,不对,应该说是半年前二万的现任女友,既然菊至今还幸运地呆在二万家里,看来二万是动了真情了。
  “他不在家,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菊说。
  我耸了耸肩,说:“那我改天再来,再见。”
  “哎!你进来坐会儿再走行吗?我有件事要问你。”
  我正在犹豫,手机忽然响了,老姐发了条短消息过来,骂我没人性。
  菊还守在门口待我进来,我见她满是期待之意,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问我,不忍拂她盛意,只得脱鞋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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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17: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4 AM 编辑

 菊把手洗净,给我泡了一杯半浓不浓的龙井,然后一边将几件衣服用清水过洗,一边问我:“还没吃饭吧,家里没什么菜,过完衣服,我再烧点猪肝炒肉丝,你不要嫌弃啊。”
  “我吃过了,别麻烦了,对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的吗?”其实我还没有吃饭,但又的确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吃饭。
  菊递给我一张照片,问:“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当然。她是……她是……”我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是二万的第一个女朋友,对不?”菊问我。
  “二万告诉你的?”我反问菊。
  “我猜的。”菊有些委屈地说。
  “猜得这么准?”我心想,嘴上却说:“她是经过一家工地时被从天而降的脚手架砸死的,死时整个脑袋都扁成烧饼了,地上到处流着脑浆,一只眼睛被挤压出来躺在阴沟里,法医检查的时候还眨了几下呢。这些二万都跟你说过吗?”
  菊摇头。我以为二万会跟她说,可她一摇头,我就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她是不是叫华?”
  我默默地点头。
  “二万常常在梦里喊她的名字。”菊痛苦地说。
  “等他回来后,我可以帮你教育教育他,保证以后他睡着了只会叫你的名字。”
  菊轻微一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原以为他是个花花肠子,可是……”
  “可是他也有痴情的一面,菊,看得出来,二万真的很在乎你,而你,也好像很在乎二万。往后你多多约束他些,他很容易搞定的。”
  菊笑了,但欲言又止,她的双瞳似乎正在绽放一丝诡异恐怖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往客厅窗户方向望去,厚重的落地窗帘早已挡住了这扇通风一向较好的窗户。
  “窗外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我试探地问。
  “不……不要……太可怕了。”菊尖叫了起来。
  菊的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这个该死的二万,天天与菊生活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再次向菊征求是否可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我一瞧究竟,但就在这时,门开了,二万回来了。
  二万变得瘦削多了,但热情不减,像欢迎亲爹似的与我热烈拥抱起来,互相轻声寒暄了几句,我立刻发觉,二万对待菊的态度很冷漠,菊也对二万爱理不理的。
  “打冷战吗?什么时候OVER?”我轻声地对二万说。
  二万却粗声粗气地吼道:“她发神经。天天在家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有鬼找上门来似的,家里给她弄得密不透风,活象个笼子,闷死人啦。”
  菊捂着脸哭着跑进卧室,“哐当”一声,把房门重重带上。
  二万立刻来了火,绾起袖子,就要跟进房间找菊的不是。我迅即挡住二万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没有兴趣出去喝两杯?”
  二万点头笑道:“走!出去!呆在家里,早晚要疯掉。漠然,你也太不仗义啦,都快半年了,你从不来看我一回。”
  “你忙嘛,找你困难啊,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是你忙吧?别唠叨了,走啊。”
  “等等,我想看看这扇窗户外面有什么,可以吗?”
  “当然可以,漠然,只要你别想不开往下跳,怎么着都行啊。”
  我于是拉开了天鹅绒质的窗帘,虽然已快入夜,但在都市璀璨的灯光渲染下,我的确看见了一样似乎不太让人高兴的东西。
  一根烟囱。
  “喂,这根烟囱,什么时候有的?我以前没见过呢!”
  “大概四个月前,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这玩意儿,烟味难闻死了。”
  “菊是不是很害怕看这根烟囱?”
  “一点没错,我估计她受不了这烟的味道,但也不能发神经地把家里的所有门窗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啊。喂,别瞎扯了,走啊。”
  “等一等,你有望远镜吗?我想仔细看一看烟。”
  “有什么好看的?乌漆麻黑的,要看,明早来看,你还赖着不走了怎地?”
  “这烟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污染空气呗。”
  老姐再次发来短消息,扬言如果我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在大光明广场前等她。
  我和二万找了间小酒吧,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直杯到凌晨一点钟,临分别时,二万紧紧抱着我叹气,热泪盈眶地说:“活着真累啊。”
  我不置可否,有些问题,我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的。
  街道上已鲜有行人,除了一个赤膊的汉子正拿着菜刀在追另一个赤膊的汉子。每隔二十秒左右,就有一辆的士从我身边驰过,每一位司机靠近我时都特意慢下来,盯着我看,都以为我要打车呢,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一丝人性的人来说,打不打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至少忘了做一件事,忘了给老姐回一个短消息。天!如果老姐还站在大光明广场死等我的话,我当然希望她早就回家休息去了,否则,我不敢想下去了。
  自从昨日老姐给我灌输了“鬼就是鬼,魂就是魂”的概念后,我便越发地糊涂了。我忽然想,那么我以前碰到的究竟是鬼还是魂呢?我又怎么来区别鬼与魂呢?
  我突然记得,很小的时候,婷婷跟我说过,“鬼可以再死一次或是多次,而魂是不可以的。魂若死了,便永远灭亡了。”
  想到婷婷,就想到了那美丽而又虚幻的童年,婷婷不断地诈骗着我手里的洋画,然后再以一分钱十张的价格卖给别的孩子,然后又用换来的钱买新洋画送给我。至今,我也闹不明白婷婷为何要去梵蒂冈?要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教皇的庇佑之下,做一名人见人恶的女巫,难道仅仅因为她们家是世袭女巫的原故么?对于婷婷,我已一无所知,她活着还是死了?开心还是悲伤呢?我真恨自己不懂拉丁文,先后寄出的两封信都被邮局退了回来。
  昨夜,那个男人悲惨的惊叫,那个女孩深红的目光;今日,老姐的莫名发烧,菊的异常反应,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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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18:2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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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把手洗净,给我泡了一杯半浓不浓的龙井,然后一边将几件衣服用清水过洗,一边问我:“还没吃饭吧,家里没什么菜,过完衣服,我再烧点猪肝炒肉丝,你不要嫌弃啊。”
  “我吃过了,别麻烦了,对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的吗?”其实我还没有吃饭,但又的确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吃饭。
  菊递给我一张照片,问:“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当然。她是……她是……”我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是二万的第一个女朋友,对不?”菊问我。
  “二万告诉你的?”我反问菊。
  “我猜的。”菊有些委屈地说。
  “猜得这么准?”我心想,嘴上却说:“她是经过一家工地时被从天而降的脚手架砸死的,死时整个脑袋都扁成烧饼了,地上到处流着脑浆,一只眼睛被挤压出来躺在阴沟里,法医检查的时候还眨了几下呢。这些二万都跟你说过吗?”
  菊摇头。我以为二万会跟她说,可她一摇头,我就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她是不是叫华?”
  我默默地点头。
  “二万常常在梦里喊她的名字。”菊痛苦地说。
  “等他回来后,我可以帮你教育教育他,保证以后他睡着了只会叫你的名字。”
  菊轻微一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原以为他是个花花肠子,可是……”
  “可是他也有痴情的一面,菊,看得出来,二万真的很在乎你,而你,也好像很在乎二万。往后你多多约束他些,他很容易搞定的。”
  菊笑了,但欲言又止,她的双瞳似乎正在绽放一丝诡异恐怖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往客厅窗户方向望去,厚重的落地窗帘早已挡住了这扇通风一向较好的窗户。
  “窗外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我试探地问。
  “不……不要……太可怕了。”菊尖叫了起来。
  菊的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这个该死的二万,天天与菊生活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再次向菊征求是否可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我一瞧究竟,但就在这时,门开了,二万回来了。
  二万变得瘦削多了,但热情不减,像欢迎亲爹似的与我热烈拥抱起来,互相轻声寒暄了几句,我立刻发觉,二万对待菊的态度很冷漠,菊也对二万爱理不理的。
  “打冷战吗?什么时候OVER?”我轻声地对二万说。
  二万却粗声粗气地吼道:“她发神经。天天在家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有鬼找上门来似的,家里给她弄得密不透风,活象个笼子,闷死人啦。”
  菊捂着脸哭着跑进卧室,“哐当”一声,把房门重重带上。
  二万立刻来了火,绾起袖子,就要跟进房间找菊的不是。我迅即挡住二万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没有兴趣出去喝两杯?”
  二万点头笑道:“走!出去!呆在家里,早晚要疯掉。漠然,你也太不仗义啦,都快半年了,你从不来看我一回。”
  “你忙嘛,找你困难啊,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是你忙吧?别唠叨了,走啊。”
  “等等,我想看看这扇窗户外面有什么,可以吗?”
  “当然可以,漠然,只要你别想不开往下跳,怎么着都行啊。”
  我于是拉开了天鹅绒质的窗帘,虽然已快入夜,但在都市璀璨的灯光渲染下,我的确看见了一样似乎不太让人高兴的东西。
  一根烟囱。
  “喂,这根烟囱,什么时候有的?我以前没见过呢!”
  “大概四个月前,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这玩意儿,烟味难闻死了。”
  “菊是不是很害怕看这根烟囱?”
  “一点没错,我估计她受不了这烟的味道,但也不能发神经地把家里的所有门窗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啊。喂,别瞎扯了,走啊。”
  “等一等,你有望远镜吗?我想仔细看一看烟。”
  “有什么好看的?乌漆麻黑的,要看,明早来看,你还赖着不走了怎地?”
  “这烟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污染空气呗。”
  老姐再次发来短消息,扬言如果我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在大光明广场前等她。
  我和二万找了间小酒吧,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直杯到凌晨一点钟,临分别时,二万紧紧抱着我叹气,热泪盈眶地说:“活着真累啊。”
  我不置可否,有些问题,我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的。
  街道上已鲜有行人,除了一个赤膊的汉子正拿着菜刀在追另一个赤膊的汉子。每隔二十秒左右,就有一辆的士从我身边驰过,每一位司机靠近我时都特意慢下来,盯着我看,都以为我要打车呢,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一丝人性的人来说,打不打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至少忘了做一件事,忘了给老姐回一个短消息。天!如果老姐还站在大光明广场死等我的话,我当然希望她早就回家休息去了,否则,我不敢想下去了。
  自从昨日老姐给我灌输了“鬼就是鬼,魂就是魂”的概念后,我便越发地糊涂了。我忽然想,那么我以前碰到的究竟是鬼还是魂呢?我又怎么来区别鬼与魂呢?
  我突然记得,很小的时候,婷婷跟我说过,“鬼可以再死一次或是多次,而魂是不可以的。魂若死了,便永远灭亡了。”
  想到婷婷,就想到了那美丽而又虚幻的童年,婷婷不断地诈骗着我手里的洋画,然后再以一分钱十张的价格卖给别的孩子,然后又用换来的钱买新洋画送给我。至今,我也闹不明白婷婷为何要去梵蒂冈?要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教皇的庇佑之下,做一名人见人恶的女巫,难道仅仅因为她们家是世袭女巫的原故么?对于婷婷,我已一无所知,她活着还是死了?开心还是悲伤呢?我真恨自己不懂拉丁文,先后寄出的两封信都被邮局退了回来。
  昨夜,那个男人悲惨的惊叫,那个女孩深红的目光;今日,老姐的莫名发烧,菊的异常反应,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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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19: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5 AM 编辑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巷角突然拐了出来,与我擦肩而过。我立时吓了一跳,这个老人,只有一只眼睛,眼睛就长在鼻梁上沿,两边的眉毛却异常浓密,已经遮住了整个额头。
  老人的独眼里在流泪,泪是绿色的,就象风油精的颜色。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尽快与老人甩开距离,心中忐忑不安,太阳穴疼得异常厉害。
  我忽然听到“空隆”一声,回头看时,老人已被一辆马自达残疾人车撞飞出了十米开外,躺在路标旁,口吐黑血,车主肇事后非但没有刹车,反而立即逃逸。
  我稳住精神,跑去查看老人的伤势,哪知老人一把拉紧我的手腕,神奇般地站了起来,然后张开残缺不全的烂牙,朝我抱以一笑,继续赶他的无尽之路。
  我站在马路中央,望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前方,大叫一声,“你——是——魂?”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这三个字,头脑乱极了,突然感觉到一股永无止境的压抑正袭胸而来,我跑到路边,呕吐了半天,只觉得胃中翻滚、脚底打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权当作是好心的鬼送我回家的吧。直到持续了一分半钟的电话铃声不停地刺激得我无法入眠,我勉强着爬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次日下午一点多了,老姐用很不高兴地口气对我说:“快点向上帝祈祷,让我晚点来宰你吧。”
  我赶紧胡乱穿好衣服,顾不上洗脸刷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家。
  走在马路上,被懒洋洋的阳光一照,感觉安全了许多,二万忽然打手机过来,我能听到手机那边激烈的争吵声,菊好像一边哭着一边在摔砸东西。
  二万半求半气地要我赶快去他家斡旋一下,他告诉我菊真的要发疯了,现在不拉开窗帘她也能看到窗户外边那可怕的东西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走进二万家客厅里时,房内已是一片狼藉,菊就坐在地上,低头哭泣,二万靠在沙发上恨恨地抽烟。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又问了一遍,两人都不回答我。
  我一把拉开窗帘,立刻惊呆了,我总算没猜错,那股烟的确有问题。
  我把二万拉到窗前,要他探头出去仔细看看烟囱上冒出的烟。
  二万差点没把嘴吓歪了,太恐怖了!也太神奇了!那些烟雾,居然自发组成了一个女孩的肖像,华的肖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漠然,怎么办?”二万紧张又惶恐地道。
  “你们两暂时到松风家避一下,照顾好菊,我去西街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鬼图象消失。”
  “拜托你了。”二万叮嘱道。
  打车到吴婆婆家门口,司机说他家今天来了贵人,不收我钱,我从来没遇见这等好事,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仍然是破旧不堪的屋子,凌乱简陋的摆设,吴婆婆就躺在转椅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读着南京晨报。
  令我感到万分奇异的是,四周墙壁挂满了死鸡,每只鸡都从喙里往下滴着血,而在每只喙的正下方木板阁上,都放着一只塑料杯在接着鸡血。
  “您这是在做什么?”
  “准备入夏的清凉饮料,要来一口吗?”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恶性,看见吴婆婆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于是便单刀直入地道:“吴婆婆,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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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巷角突然拐了出来,与我擦肩而过。我立时吓了一跳,这个老人,只有一只眼睛,眼睛就长在鼻梁上沿,两边的眉毛却异常浓密,已经遮住了整个额头。
  老人的独眼里在流泪,泪是绿色的,就象风油精的颜色。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尽快与老人甩开距离,心中忐忑不安,太阳穴疼得异常厉害。
  我忽然听到“空隆”一声,回头看时,老人已被一辆马自达残疾人车撞飞出了十米开外,躺在路标旁,口吐黑血,车主肇事后非但没有刹车,反而立即逃逸。
  我稳住精神,跑去查看老人的伤势,哪知老人一把拉紧我的手腕,神奇般地站了起来,然后张开残缺不全的烂牙,朝我抱以一笑,继续赶他的无尽之路。
  我站在马路中央,望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前方,大叫一声,“你——是——魂?”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这三个字,头脑乱极了,突然感觉到一股永无止境的压抑正袭胸而来,我跑到路边,呕吐了半天,只觉得胃中翻滚、脚底打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权当作是好心的鬼送我回家的吧。直到持续了一分半钟的电话铃声不停地刺激得我无法入眠,我勉强着爬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次日下午一点多了,老姐用很不高兴地口气对我说:“快点向上帝祈祷,让我晚点来宰你吧。”
  我赶紧胡乱穿好衣服,顾不上洗脸刷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家。
  走在马路上,被懒洋洋的阳光一照,感觉安全了许多,二万忽然打手机过来,我能听到手机那边激烈的争吵声,菊好像一边哭着一边在摔砸东西。
  二万半求半气地要我赶快去他家斡旋一下,他告诉我菊真的要发疯了,现在不拉开窗帘她也能看到窗户外边那可怕的东西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走进二万家客厅里时,房内已是一片狼藉,菊就坐在地上,低头哭泣,二万靠在沙发上恨恨地抽烟。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又问了一遍,两人都不回答我。
  我一把拉开窗帘,立刻惊呆了,我总算没猜错,那股烟的确有问题。
  我把二万拉到窗前,要他探头出去仔细看看烟囱上冒出的烟。
  二万差点没把嘴吓歪了,太恐怖了!也太神奇了!那些烟雾,居然自发组成了一个女孩的肖像,华的肖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漠然,怎么办?”二万紧张又惶恐地道。
  “你们两暂时到松风家避一下,照顾好菊,我去西街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鬼图象消失。”
  “拜托你了。”二万叮嘱道。
  打车到吴婆婆家门口,司机说他家今天来了贵人,不收我钱,我从来没遇见这等好事,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仍然是破旧不堪的屋子,凌乱简陋的摆设,吴婆婆就躺在转椅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读着南京晨报。
  令我感到万分奇异的是,四周墙壁挂满了死鸡,每只鸡都从喙里往下滴着血,而在每只喙的正下方木板阁上,都放着一只塑料杯在接着鸡血。
  “您这是在做什么?”
  “准备入夏的清凉饮料,要来一口吗?”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恶性,看见吴婆婆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于是便单刀直入地道:“吴婆婆,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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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3 11:22: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7 AM 编辑

 吴婆婆瞪了我一眼,道:“有什么问题,快说吧。”
  “鬼和魂究竟有没有区别?”
  “你认为呢?”
  “我认为没有。
  “那就没有咯。”
  “可是,有人认为有。”
  “那就有咯。”
  “我找您可不是想听您咯来咯去的。”
  “吴婆婆既不是鬼,又不是魂,我怎么知道鬼魂究竟有没有区别?”
  “您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浑小子,看来你得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是不想走人了?那好,我告诉你,鬼与魂的惟一区别是就像尼安德塔人与克罗马农人的区别一样。”
  “您的意思是鬼与魂只有高级与低级的区分?那么该把谁比作尼安德塔人呢?又该把谁比作克罗马农人呢?”
  “你还是没听明白?有时候鬼就像尼安德塔人,有时候鬼又像克罗马农人;有时候魂就像尼安德塔人,有时候魂又像克罗马农人。”
  “我懂了。鬼不一定比魂高级,魂也不一定比鬼高级。有时候鬼比魂强,有时候鬼比魂弱。对吗?”
  “差不多吧。一个人死后鬼与魂是以同一物质形态脱离他的母体的。在这种情况下,鬼和魂就是同一个概念。但于此同时,鬼与魂就像物质与反物质一样,它们彼此牵引、互相斗争,直到一方的力量绝对胜过另一方,并把对方吞噬得干干净净。”
  “好了,我终于明白了。吴婆婆,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
  “你为什么不能两个问题一起问,耽误婆婆那么多时间,快说,婆婆还要看报纸呢。”
  “嗯!烟囱里冒出的烟能神奇地幻变成一个人的肖像,这是魂的力量,还是鬼的力量?”
  “唉!你还是没开窍。你老死盯着鬼啊魂啊的问题缠来绕去,烦也不烦?你只要知道这不是人干的不就结了?”吴婆婆唾沫横飞,越说声音越大。
  “您火气小点,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这个情况消失呢?”
  “简单,把烟囱拔了。”
  “可是,这是人家工厂里的烟囱,说拔就能拔吗?”
  “那就不要去看,用东西遮掩起来,只要眼睛看不到就行。”
  “可是那烟已经能透过窗帘呈现图象了。”
  “把原物悔了。滚!罗里罗嗦,跟个老太婆似的。”
  我抱头鼠窜,狼狈地跑出了西街,立即打电话约二万和菊出来在长乐路好又多门口见面,我要菊顺便把那张照片带过来。
  二十分钟后,我看见了他们。
  “菊,照片带来了吗?”我问。
  菊有些惊瑟地从皮包里抽出那张照片,背过头去,才将照片递给我。
  我将照片紧贴着手机屏幕,让二万伸过脖子观察照片背面有什么变化,二万大骇一声说他看到了一个上下左右飘动的影像,很是模糊,无法辨认。我又将照片反转过来,让二万仔细看正面,二万差点哭了出来。
  “这张照片,那年我看着你连同底片一齐烧掉的,怎么还有一张?”
  “漠然……我……留了一张……只留了……这一张。”
  “你把照片放在哪了?”
  “我放在老房子里,就是我妈现在住的地方。”
  “菊,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得到的?”
  “就在二万的钱包里,一天他喝醉酒后我搜到的。”
  “二万,你怎么解释?”
  “我绝对没有把照片放在钱包里过,绝对没有,难道是照片自己跑进来的?”
  “你介不介意我把照片当场烧掉?”
  二万沉默了三秒钟,终于低低地垂下了头。
  我附耳对二万说:“如果你怀念华,就在心里怀念她吧。”
  我拍了拍菊的肩膀,此时照片已正渐渐在我手中化为灰烬,笑道:“菊,今晚你可以睡得安生啦。”
  一旁,一位穿制服的保安向我走了过来,勒令我赶快灭掉火头,我用古惑仔似的眼光朝保安瞪了一眼,他居然退却了,只是叮嘱我别再瞎烧东西了。
  送别了菊和二万,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老姐以X战警般的酷装不期而遇地挡立在我的面前。
  “上车。”不容分说,老姐把我架上了车。
  “去哪?”我不安地问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老姐递给我一只包装简陋的盒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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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0:55:56 |只看该作者
一辆玩具尼桑小轿车,轿车里还坐着一个塑料制的红衣女郎,容貌简直和我前晚看到的那个双眼火红如炭的女孩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所谓的尼桑?”
  “你怎么会有这个玩具车的?”
  “你还问我?是你出去后从车里带进来的!”
  “就是那晚?”
  “还有哪晚?”
  “老姐,快把这个东西扔掉吧。我的手和你的病可能都跟这个不祥的玩具车有关呢。”
  “当然,肯定要扔。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东西捡到车里来?”
  “根本不是我捡的。我跟你说了我看到一辆尼桑从我面前驶过,还差点压了我的脚。”
  “就是这辆尼桑?”老姐摇晃着玩具车,打趣地说。
  “老姐,我想回那晚出事的地点看一下。”
  “要去你一人去啊,我把车借给你。”
  “我没驾照怎么开车,给老警扣下来怎么办?”
  “那你打车去吧,老姐出钱,八点钟,怪味楼见,好么?”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拦了辆夏利,我要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中山陵,司机笑问我是不是赶去投胎,我笑着回答他说孙文先生的亡灵在召唤我呢。
  耐心的司机在我的胡乱指引下不停地在水榭附近来回打圈,终于,我看到了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他似乎正焦急地在地上找寻着什么,这引起了我的联想与重视,于是吩咐司机在一旁等我一下,我说两句话即刻回来。
  中年人见我朝他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只烟,说:“小兄弟,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男式黑色皮鞋,四十二码,就在这个附近?”
  “是你丢的?你没死啊?”
  中年人莫名其妙地望着我说:“前晚我和老婆吵架,走到这里时,我老婆拦了一辆尼桑自己回家了,我气急败坏,便脱掉脚上的一只皮鞋朝那辆尼桑扔了过去,哪想草地很滑,我一个站立不稳,竟栽跌到山林里,昏了过去,第二天早晨才苏醒过来,慢慢爬上来找那只扔出去的鞋子,却找不到了。”
  “那只鞋子对你很重要吗?”我问。
  “当然重要了,那是我的前妻临死前替我买的最后一双皮鞋。”
  “我记得,当时我把那只鞋子扔在……扔在……一张树皮底下了。喏!在那边,看见了吗?”
  “真是太感谢你啦。”中年人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来感谢我。
  “等等,你刚才说你老婆是坐什么车走的?”
  “尼桑啊!”
  “你老婆回家了没有?”
  “没有!我倒希望她永远不回来呢?死了才好呢!我可以再找一个啦。”
  “她上车时坐在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
  “再见。”
  “拜拜。”
  我悻悻地告别了中年人,重新回到出租车上,打电话问老姐,“那辆尼桑玩具车,你扔了没有?”
  “三分钟前,我扔到下水道里去了,有什么问题吗?快点来呀,今天有特色菜呢,包你没吃过。”
  “完了,我杀人啦!”我仰颈躺在了靠垫上。
  司机听了我这句话,吓得差点没把车开翻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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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0:58: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7 AM 编辑

一封家书



爸、妈:
你们好!

  出国一年有余,一直没有给你们写过信.你们发来的几封邮件我看了很多遍,你们那种推心置腹,将我当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气让我很感动,但同时也让我无所适从.所以我一直没有回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又从何说起.每次通电话的时候我也是敷敷衍衍,草草了事,似乎无话可说.但,这不代表我不记挂你们.
  我今年春节不回家了,原因已经在电话中讲清,这里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以后我还回不回的得了家,都难说得很。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极怪诞,极荒谬,极难以置信的事情。这也是写这封电子邮件的原因。我知道你们听到后一定会笑我,笑我怎么还没有长大;你们也许还会骂我,骂我又在撒谎,找了如此一个荒谬的理由两年不回家在外面逍遥。但是,我要说,请你们相信你们的儿子一次,尽管他很不成器,自小就爱扯谎,到这么大也还不大懂事,也请你们相信我、你们唯一的儿子。这一次,我绝对没有撒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
  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们看到这里时的讶异表情,或者会不屑地哈哈大笑以为这是一个玩笑,说不定你们还会干脆把这封电子邮件关掉,不耐烦看这种无聊的东西。然而,事实上即使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亦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盘踞着我的心。
你们知道以前的我是决不相信神鬼之说的。我一直相信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神鬼之说只是虚妄的无稽之谈,并且和科学是完全矛盾的对立。我想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使我无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幽灵存在。
  事情要从一月底说起。
  你们知道,我在电话中也说过,一月我和来自北京的朋友,磊,搬进了公寓里。但个中详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
  事实上那幢房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寓,而是幢独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围七、八幢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式。据说这里以前曾是个度假村,后来大约是度假村生意不行了,就改为公寓对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山叫雷山,位于市郊,是一个房介公司介绍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房东,也从来没有给我们,他那处产业唯一的客户有过什么联系——对了,一共有七八套这样的房子,却只有我们一户居住.房子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是两室一厅,带厨房洗手间家具.唯一的特别之处是整个房子都是纯木结构,这大概因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们住在最东边的那套,那是那幢房子最好的一套,因为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景色.我和那位北京朋友磊,以及我们各自的女朋友各住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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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0:59:36 |只看该作者
 是的,我们同居在那里.这事儿一直瞒着你们,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起.但现在说出来已经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她叫丽,广东人.
  尽管那里离大学不近,但我们还是决定在此定居。一来是看上便宜的价格,另一个原因是环境幽静。屋前屋后都是草丛和树木,背后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树林,道路两旁也整齐的并排耸立着一棵棵大树,夹杂着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远离市区人烟稀少,这里的的环境其实是好得无以复加,连空气都是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味。

  但是这只是先前的印象,现在我却宁愿将那些树连根拔起,一把火将这些花花草草烧个干净!
  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环境确实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现在——就只剩下阴冷和潮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木质的墙壁易受潮且不挡风。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原因,这个地方也并根本不是环境幽静,空气中也并不是湿润清新,而是——阴气重!

  阴气极重!我后来才发觉,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味其实根本就是一股腥味。是的,是血的味道!我现在就能感到带血的空气将我团团围住,紧紧地裹着我不放,粘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还有一股一股带有血腥味的阴风不断从窗户缝隙间流进来,从门缝下爬进来,甚至从墙壁和天花板渗进来,再一层又一层地伏在我背上,穿过衣服纤维之间的间隙透进来.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现在.
  并非仅此而已。房门外面有一个发黑的风铃,已经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铃坠是一个小小的猫咪,一起风,便敲打撞击长短不一的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但现在铃上长满了红褐色的锈斑,一有风吹过,发出的声音也是干谒刺耳,如刀刮骨磨齿一样令人心惊肉跳。
对了,还有件东西,一件异常可怖可恶的东西——镜子!两个卧室各有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带有暗红色的镜框。矩形的镜子很古怪地被竖着悬挂在床头正上方。后来当我们发现这个镜子不仅是有点古怪而充满邪异、想把它们取下来时,才发现这镜子竟是镶嵌在墙壁里的。

  事情从第一天搬进来就很不对劲。
  那天傍晚我们刚把行李搬进来,每个人都很兴奋。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开车外出购买些蔬菜肉蛋、日常用品之类。磊家庭条件很好,居然搞来一辆车,据他说是他爸爸在这里的生意伙伴借给他的。虽然这辆丰田佳美很有点破旧,但我们依然很高兴,因为在同学中我还没有看见有谁玩儿车的。
  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记得,当磊说:“我要先去加油……”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很温柔的猫叫声,“喵,喵喵……”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我们四人面面相窥,因为我们没有宠物,而猫声却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偏偏却看不见!
  然而,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有媛,磊的女朋友,一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淡淡说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猫”。我还想起了以前我们家那只白猫,给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该死的猫!只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找到了也不见得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让噩梦提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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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1:00:10 |只看该作者
 头两个星期都过得很是开心,早上大家都坐磊的车去上课,下午一起回家,顺路买菜;两个女孩子负责做饭洗碗,我和磊则打扫房间,抹窗理柜,又把各种家什挪来盘去,找一个最舒适的搭配;又申请电话线,上网帐号,卫星电视;购置新家具……大约是大家才搬了家颇为兴奋的缘故,虽然那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但也甚为平和融洽,头一天出现的古怪的猫叫声也一直再未出现,我们亦早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天堂的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日子一久,新鲜感就消失了。日子逐渐开始平淡乏味起来。原来觉得兴奋愉快的事现在看来平淡无奇。爸妈,记得小时侯你们说我没有恒心没有毅力,做事虎头蛇尾,常常半途而废。我发现不仅我是这样,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也是这样。嘿嘿,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这个毛病原来是如此的要命!
  无聊和空虚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我们发现即便是四个人在一起也很难打发时间。当扑克玩腻了,麻将打腻了,电视看腻了,网也上腻了之后,每天晚饭后我们四个人便围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去想一个所谓的“娱乐节目”。那天就是这样,我清清楚楚地记得,2002年1月11日,星期五,我们便这样围在一片狼籍的餐桌旁。
“来玩笔仙吧?”
  现在想起来,这个提议真是无聊至极愚蠢透顶的想法,然而当时我们却跃跃欲试。不,准确地说,是我和磊。
  “笔仙?怎么玩儿?”我和磊都听说过,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不敢玩,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样玩。
  “哈,笔仙?劝你们最好不要玩那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对意见,“如果玩了就有你们两个的苦头吃喽。”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不要玩那种东西!”丽表态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听说?嘿嘿,不信不信,”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哪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对、对,”我也乘机起哄,“有鬼么?现个身来给我看看。”
丽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才跟她为了酱油用完没有及时去买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她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灵’!一请出来就会上你的身的。”丽似乎想吓我。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磊问道。
  “当然有啦。被上身的人会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会霉运不断。而且一旦上了身,就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一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他可是那种很老实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根本就不相信:“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磊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正好两个女孩子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磊分坐餐桌两侧,各自伸出右手重叠起来,两个虎口相交处留下一个小孔;又插一支笔进小孔里去,夹紧,笔尖垂直的点在餐桌上预备好的一张纸。
  “然后呢?”我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然在嬉皮笑脸。为了吓唬两个女孩子,我和磊不仅把灯关上,还字餐桌四周各点上一根蜡烛。
  “然后就轻声地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一直到笔仙来。如果笔仙来了,笔就会自动在纸上画一个圈。”
  “来了又怎么样?”
  “来了后你们就可以问他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笔就会在纸上画圈。圈越是圆,这个笔仙越是灵,也就……越邪!”丽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紧紧地抓着媛的手。媛补充道:“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
  “怎么请走。”
  “就说:‘谢谢笔仙,请慢走。’”
  一切照做。开始的时候我和磊将笔夹得紧紧的,不要说画圈,就是在纸上动一下都不可能。但时间一久,两个人都累了,两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笔就开始动起来。于是笔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动气来,在纸上留下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段。但我和磊还不觉得怎么样,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依然没有任何笔仙出现的迹象,只是两个人的手因为累而开始抖动,纸上的线条开始弯弯曲曲起来。
  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动,而是异常镇定地以一股我无法掌握的力量推着我的手似乎有意要在纸上推一个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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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1:00:5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8 AM 编辑

霎时间我停住口中的念词,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磊正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便在此刻,一阵风从屋外猛然刮过,呼啸着刮过呜呜作响的房屋,风中隐约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我侧耳细听,终于听到了:“喵嗷——喵嗷——”是猫叫声!声音远远地传来,似乎是从背后山上传出的。遥遥听去,猫声似乎极其凄厉惨烈。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一股冷流从脚底升起,贴着我的皮肤往上升起直至发梢,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头看看两个女孩子,她们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笔。
  笔!我忙回过眼来,笔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得不能再圆的,正圆的圆圈。
  我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颤抖:“来了,来了……”
  磊比我镇定些,他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笔仙?”
  笔开始在第一个圈的旁边慢慢地运动,慢慢地,不可思议地画出第二个圈,和第一个圆圈一模一样大小!
  然而我竟还心存怀疑,开口以试一试的心情问了一个实验性的问题:“我是不是女的?”
  笔在纸上乱走乱画,却绝无任何画圈的迹象。于是我又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不是猫叫声?”
  笔慢慢地从纸中央滑动到我的左侧。我感到磊手中的力量忽然松了,象是在引导我的手推出一个圈来。但不知是什么念头使我放弃了和磊的配合,也许是害怕吧?我故意将手松开,不,是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同时松开,笔“啪嗒”一声跌落在那个未完成的圈上。

  我和磊各自点上一支烟,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因为我认定是他在作怪,推着、或者引导我的手画圈。但他却一直盯着桌面上的纸。纸上两个正圆的圆圈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夹杂在纷乱毫无绪的线条中显得异常清晰打眼。四个人都默然良久,终于,磊开口对我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敢将我的怀疑直接说出来。不料磊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推你的手画圈?或者我故意放松引导你推着我的手画圈?”他一弹烟灰,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尽管磊说出的话跟我的感受一模一样,但我并不完全相信他。因为他也有可能做完戏后故意说出那些话让我相信他。但如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吓唬两个女孩子?还是想吓唬我?为什么?但如果确实不是他,那……
  直到第二天背着两个女孩子,磊的一句话才彻底打消我对他的怀疑:“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你想想,我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说不相信有所谓的笔仙,也就不相信笔会自动画圈,如果自己装神弄鬼画圈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很没面子?”
  “对,”我点头称是,“不该怀疑你的。”
  “没关系,这是难免的,”他摆摆手,“事实上我也怀疑过你,但你也当着你的女朋友说了那些话。我甚至还想过是你们三人早就商量好的圈套,开个玩笑作弄我一下。但太不现实了,我了解你们。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三人商量着来作弄你,但你觉得我会到现在都还不承认吗?”
  确实不会。我了解磊,他不是那么不够朋友的人。“那么那两个圈……”
  “那两个圈完全是巧合罢了。”磊自信地说,“两个人的手不可能力量完全相等,力量不平衡,笔就会自己走动画出线条来,画圈只不过是画线的一种特殊的形式,巧合罢了。不用担心,”他拍拍我的肩,似乎看出我的心有余悸,“我决不相信什么笔仙笔鬼的,也不信会有什么倒霉事。事情就此结束了。”
  “那,那猫叫声呢?我们第一天搬来就有的猫叫声,昨天晚上又听到了。”
  “山上的野猫吧,没什么。”
  尽管磊的话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排除“笔仙”的可能性。磊又象个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只是绝口不再提这件事。两个女孩子则事不管己,毫无所谓,权把那天发生的事当作一个调剂无聊生活的小小刺激。似乎最胆小的人是我,只有我一个人还心里发虚,时刻担心着丽所说的“倒霉事”的发生。这是因为那股推着我的手画圈的力量和凄厉惨烈的猫叫声是那么的清晰,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第三天也没有。一个星期都这样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或者说无聊地过了。我逐渐相信了磊的推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却不知,事情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住了一段时间,房屋的不足之处慢慢显露出来了。我前面说过,这里环境很好,大树成荫。这也带来的相应坏处,就是背阴潮湿,缺少日照。洗的衣服晾在外面总是要好几天才干,而且不是晒干而是风干的。所以衣服上总有股说不出的臭味。另一个是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坏了,一直不停的漏水,一直发出“呲呲”的加水声,于是我们不得不关掉水龙头,每次用时再打开加水。爸,妈,这些我好象都在电话中说起过吧?

  那天正是请笔仙整整一周之后。我们一行四人从一家卡拉OK厅出来,这是我们新近找到的娱乐方式。所以这天四个人都是兴致勃勃,玩得很是开心。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有昏暗灯光的地下停车场,一股凉意迎面袭来。丽挽着我冲我嘲笑道:“今天是你们召鬼之后七天整哦。据说如果召的是厉鬼的话都是要过七天才现身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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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1:01:2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38 AM 编辑

 “是么?”
  “是啊。今天晚上我可不敢跟你睡一起了。”
  旁边媛也讪笑道:“对、对,今天晚上我跟丽睡。让你们两个色鬼睡一起。”
  就在这时,磊忽然“咦”的一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隐约看见一只猫的身影,蹲在磊的汽车引擎盖上。两只翠绿的猫眼在昏暗中闪烁不定。见我们一来,猫矮身一窜消失在黑暗中。
  “怎么啦?”丽不解地看着我。
  “猫。一只黑猫蹲坐在磊的汽车上,刚才。你没看见吗?”
  “没啊?有猫吗?”丽瞪大眼睛。
  我和磊对望一眼,看着他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猫吗?你有看见吗?”丽松开挽着我的手,回头问媛。媛也瞪大眼睛:“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什么都没有看见?怎么可能?!”我激动地惊叫道。两个女孩子大约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紧紧地站到一起,还手拉手。
  末了,磊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没什么猫。我们吓你们玩儿的。”说罢将钥匙抛给我,道:“我累了,你代我开罢
  毫无疑问,磊所说的话只是安慰两个女孩子的,而且,并没有多大效果。一路上四人都沉默无语,直到快到家了,气氛才有所缓和。丽和媛开始在后座叽叽咕咕,我和磊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眼皮越来越重,看看车上的钟已快三点,大家大概是困得来连害怕都忘了。
  眼看已经拐进家的小路,这时已经在半闭着眼打盹的磊忽然大叫一声:“看着!”
  汽车前面大约五米处有一只猫,漆黑的猫,正蹲在路中央,两只碧绿的眼睛迎着车灯发出邪异的光。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我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盘,汽车所有的重量加上惯性全部压在右前胎上,汽车开始侧滑。一声“乒”的剧响从车底传来,压住了后面两个女孩子的惊叫声。右前胎爆了!我猛然想起汽车杂志上看过的救生技巧,连忙将方向盘往左打死,希望惯性能够因此减缓下来。
  然而速度太快,且路上充满了潮湿的露水,汽车开始打转。我放弃了做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四周不断盘旋、飞速而过的景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比我强大得多,我无法抗拒它,于是只好听天由命。
  也许是我正确的处理动作,汽车很快停止了打转,但依然往前侧滑。猛然间汽车右侧抬了起来,车内四人都齐声发出一声惊叫。
  汽车右侧抬起四、五十度,接着力道尽了,猛然坠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终于停住不动了。我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浑身大汗淋漓。磊也是满脸蜡黄、惊魂未定的样子。丽和媛冲下车在路边吐了起来。
  下车后我的大脑里转着千百个念头,一会儿后悔自己为什么开那么快,一会儿又觉得开车出事很丢面子。然而,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话说回来,这其实根本也不算什么。和后面发生的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和磊各自点上一支烟镇定神经。“看见了?”磊问。“看见了,一只黑猫。感觉上和刚才停车场里那只,是同一只。”我猛地喷出一口烟。
  “这回你们看到没有?”待两个女孩子镇定下来,磊开口问道。但丽和媛只是瞪大眼睛。“猫,黑猫!”我咆哮起来,“刚才之所以出事都是因为站在路中央的那只该死的猫!你们怎么会没看见?!”
“你凶什么?”丽忽然大声道,“自己开车没水平还怪什么猫?哪里有猫?我们怎么都没看见?”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过了,四个人都完好无损没有受伤就好了。”磊打断我们的争吵,俯身检查车的情况。左前胎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裂口,在裂口边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因为爆胎前的高温而出现的类似烧灼的痕迹。我蹲下身来摸摸还烫手的车胎,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磊埋头看着车胎喃喃自语,我不得不解释:“当时那只猫在前面,我的第一个反应只能是避开……”
  “不是这个!”磊打断道,“我也看见了那只猫。但是,为什么车胎会爆?”
  “因为速度太快压力太大……”
  “不对。你想想看。我记得当时你是往左打方向盘,汽车的全部力量应该是都压在右前胎上。要爆胎也应该爆右前胎才对,怎么左前胎会爆的?”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茫然无语。忽然,我想起一件让我不寒而栗的事。磊也忽然反应过来,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都想到了这件事,这件极为恐怖的事。
  “你记不记得,刚才停车场里那只猫坐在哪里?”
  我打了个哆嗦:“好象是,左前胎上方。”
  “没错。我也记得是左边靠近天线。”
  “什么左边?”媛走过来,她脸色比刚才稍微好看了点。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里,那只你们没有看到的猫……”说道这里我不由哽住,因为我又听见那惨烈的猫叫声:“喵嗷——喵嗷——”就从背后的雷山上传来。磊瞪大眼睛看着我,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了下来,毫无疑问他也听到了。但丽和媛却又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磊给我打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告诉两个女孩子更多的东西。
  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大祸即将临头,然而我却是绝对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和坐在失控的汽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也许是才经历过车祸的缘故吧。”我这样自我安慰。然而,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我直到现在,我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摆脱它,也许,永远不能。
  那天夜里我就沉侵在这种惶恐之中。我在床上尽可能轻地翻来覆去,生怕吵醒旁边的丽。但最后我却发觉原来她竟也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吗?”我问。
  “恩,睡不着。”她轻声哼道,“我,我好怕。”
  “怕什么?”
  “不知道。”
  我嘿了一声,无话可说。因为我也害怕,且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怕什么。最后我伸手搂紧她。“别怕,有我在。”她听话地倦在我怀里,手脚却冰凉一片。末了,她说:“我怕的,就是你。”
  出乎意料的是,这天夜里没有更多的事发生,第二天也没有。一切都似乎归于平静,看来又是一个平平淡淡的星期。第二天我陪磊去换了个胎,路上我们讨论了一下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最后我们两人一致同意那是只山上的野猫作怪。我们更多的是在庆幸事情发生在深夜,路上没有其它车辆行人。
  爸妈,看到这里你们一定也会发觉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后来发生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和磊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事实上我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都在回避一个问题。即为什么该爆的右前胎没有爆,而猫坐过其上方的左前胎却爆了?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觉得无法解释,或者答案太可怕了无法接受。想来磊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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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1:03:01 |只看该作者
 若是事情都发生在另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话,我也许会将答案脱口而出:
  那只猫是恶魔的化身。


  这一周却不是完全平静地度过。我和丽之间了点状况。丽开始对我忽冷忽热,让我捉摸不定。即使偶有笑脸,也似乎是在为绝大多数时间中的冷淡做补偿。两人单独相处,竟有一种逢场作戏的感觉。媛和磊之间似乎也出了点问题。从表面上看,媛象没事人一样,依然成天嘻嘻哈哈;磊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抽烟比平时多了一倍。磊跟我私下聊起,说不要看媛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嘻嘻哈哈跟没事一样,跟磊单独相处的时候收起笑脸变成另一个人。我这才猛然想起似乎每次丽跟我强颜欢笑也是在四人相处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似乎不约而同地作戏给另外两个人看。爸妈,你们都是过来人,出现了这些事意味着什么你们不会想不到吧?

  这天正是离请笔仙十四天,离上次爆胎整整一个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饭四人又无所事事。我和磊玩儿早就玩儿腻了的联机游戏,两个女孩子自关在房里叽叽咕咕。终于,磊忍不住了:“去兜风吧。”他关上电脑。
  两个女孩子不愿出去,于是我和磊开车出去漫无目的瞎溜达。天正下着大雨,滴滴雨水在车灯前面飞速划过,异常清晰。我和磊都默默无语,不用说我们也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都在回忆上星期的可怕经历。磊吸取上回的教训,将车速控制在四五十码,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路过一家杂货店,磊下车买烟,我坐在车里看见一旁的一家宠物店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昏暗的街灯下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个“猫”字。于是我将上身探出窗外,但见其上写着:“廉售奶猫,纯黑,二十元一只,七只一共只要一百元。”
  “还记得那只黑猫吗?”磊回来时我问道。
  “恩,怎么?”
  “刚才那家宠物店打折卖黑猫,一共七只,很便宜呢。”
  “是么?多半是家猫被强奸后留下的野种,被主人贱卖的。”磊玩笑道。于是话匣子打开了。我们边走边聊,话题渐渐扯到上周那只神秘的黑猫。
  “你说,为什么停车场里那只猫会坐在咱们汽车的引擎盖上?”我问。
  “不知道,”磊摇摇头,“也许是因为猫喜欢温暖的地方罢。熄掉的引擎会往外散热,引擎盖上比其它地方暖和一些。”
  “那,停车场那只猫和后来路上那只猫是同一只吗?”
  “按理说不应该是。但凭直觉感觉是的。你注意那只猫的眼睛没有?”
  “唔,碧绿的,很醒目。”
  说到这时车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你开灯干嘛?”我奇怪道。“没有啊。”磊瞪大眼睛,“天,门都关着的,灯怎么会自己亮?”“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
  “绝对没有!”磊申辩道,“我没事开灯干什么?再说灯开关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碰过吗?”
  确实如此,开关在头顶,灯的旁边。我看了一下,是挂在开门档上的,就是说只有开门的时候灯才会亮。“线路问题吧?”我伸手想关掉它,灯却在我的手触碰到开关的一瞬间之前自动熄灭,但不是普通的熄灭,而是慢慢地、由亮转暗地逐渐熄灭。我扭头瞪着磊,他也看着我。
  “车灯开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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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suya 发表于 2009-6-24 11:30: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Mitsuya 于 2009-7-2 10:40 AM 编辑

挂在开门档上的。”我颤声道。“吱——”的一声,磊一甩盘子靠边一个急刹,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
  “开门档?”他问。
  “开门档。”
  “就是说……”
  “是的。”
  我完全能理解磊没有说完的话。挂在开门档上的车灯自动亮起又熄灭,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车门在我们都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趁我和磊谈笑之际慢慢地拉开车门,坐进车来,又缓缓将车门拉上……我下意识的猛一回头。
  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至少我看不出来。座位还是座位,安全带散乱地盘在一起,后座后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彻,我可以看到淅沥的雨水被刹车灯染成红色。一滴一滴,暗红,带着闪光的雨。这更让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颤声道。
  重新上路后磊开得更加的慎重,但却一言不发。我也默默瞪着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发愣。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是不可名状的恐怖。我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丽说的七天之后的事情是真的?难道我们今天又会遇到……遇到什么?不敢再想下去。
  “那只猫!”磊忽然开口,吓了我好一大跳。
  “什么?”我问,“那只猫怎么了?”张眼四望,并没有猫的影子。
  “瞧你紧张的。”他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发觉自己好象太神经质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上个星期的事。那应该是两只猫,凑巧长得一样罢了。如果是一只猫的话它怎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
  “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的老爸?”
  “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七只黑猫呢。”说完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大声岔开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车上。”越说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得上粗下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一滴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我感到自己扯紧的眼角在抖动。
  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磊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我可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嘎——”,从后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怪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磊,他也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了。“回家!快回家!”我们那时还不知道,其实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了。

  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磊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磊的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他妈的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
  “你看,这是哪里?”磊回头看着我。
  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汽车的远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顶。正是落叶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也随着大雨慢慢飘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我们迷路了。
  磊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往前走走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我隐约看见大树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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