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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長生之惑(2)
***
一走入校園,明峰感到一陣舒適。
終於生還回到人間了!看著路上行走的朝氣蓬勃少女,他感動得幾乎落淚。果然和妖怪住在一起太久是不行的(妖怪不是指蕙娘),音無來小住的時候,他真是開心得要命,有個正常人在家裏,空氣顯得格外親切,而不是纏滿了妖氛啊!(當然,會產生妖氛,也不是蕙娘的關係)
像這樣閒適地在陽光普照的校園中行走,聽著人語喧嘩,真的恍如隔世。只是,他還是有一種寂寞而疏遠的感覺。
這些人,都跟他一樣是人類,但他跟他們不一樣,他們無憂無慮,眼睛所見就是現世,活在堅硬的地面上,生老病死,和諧地照著天地的規律前行,而他是沒有這種福分的。
懷著一種憂傷而溫暖的情感,看著和自己同族的「人類」,雖然知道和他們走的道路不同,但他還是非常喜歡這些人們……
「表哥!」
明峰驚跳起來,驚魂甫定地看著五姑姑的小孩。這傢伙……不是專照靈異照片的那一個嗎?
「明熠,你怎麼會在這兒?」姑姑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也遵從宋家輩分,叫作明熠,比明琦大兩歲。
「咦?我才想問哩!我在這兒念書啊!」明熠笑得一臉爽朗,「剛剛我覺得心裏動了動,不由自主地走過來,原來是表哥在這邊啊!太剛好了,我們社團今天有活動,你要不要……」
明峰臉孔慘白,血緣這玩意兒真是可怕,只有他和明熠而已,已經開始把校園裏頭的邪氣引過來了。
「什麼社團啊?」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靈異現象研究社。」
「我沒空。」明峰馬上落荒而逃,開玩笑!他對自己的體力和腳程都很有自信,靈異現象需要研究嗎?他身邊的靈異現象還用研究嗎?
喘著跑進教室,明峰擦了擦汗。知識是一種力量,被這種力量圍繞,可以隔除異端。理性原本就是排除神祕、解構神祕的,這種堅固的理性藩籬,可以讓異類無法進入。
或許是這樣,所以他上課的時候很高興,也很專注。只是他很沒力地發現,明熠居然也是這個教授的學生,而且還沒有放棄要說服他去參加社團……
他還是盡量排除干擾,用功念書好了。
這種專注認真的態度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上了幾次課,年紀頗大的女教授笑笑地看著他,「你是哪個系的學生?」
明峰驚了一下,很規矩地回答,「不,老師,我是來旁聽的。很抱歉,沒有事先打招呼……」
「不,沒關係。」教授溫和地笑笑,「我只是看你上課很認真。在其他大學上課嗎?」
「我畢業很久了。」他有點不好意思,「我國中畢業就出國念書,總覺得基礎不太好,所以回來念點書。」
「哦?」教授對他有種說不出的好感,「你從事什麼工作呢?」
「道士。」解釋起來很複雜,也只能這樣解釋了……
「這也是種行業啊?」
「你有出家嗎?」
「是不是幫人家超渡的那種?」
「你們家是廟嗎?」同學們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我表哥可是真正跟著外公修煉的道士哦!我們可是正統茅山派的傳人呢!」這時,他那不知死活的表弟還跳出來打廣告。
「哦!」所有人一起驚呼。
「不是這樣的……」明峰忙著搖手,窘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呵呵,這就屬於民俗學的範圍了。」教授推了推眼鏡,「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這位同學,能不能請你到講台這邊,跟我們稍微談談有關家學呢?」
「我真的不……」明峰想拒絕,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種熱烈的氣氛………鼓譟得像是做醮一樣。為什麼要做醮呢?因為人心不安。人,是很神祕的生物,或許理性不明白,但是在隱隱的潛意識裏,知道要驅吉避凶。
在理性的知識學堂中,的確有股極淡薄卻令人不安的邪氣。學生和教授是不是隱隱感覺得到這股不安,卻不知道怎麼去除?他們的熱烈……
「說,是說上十天十夜也說不完的。」明峰正色,「但是我演一套武戲,我想……應該可以表達給各位知道吧?」
明熠瞪大眼睛。他這個表哥最是剛正認真,腦袋跟石頭一樣,他們兄弟姊妹也鬧過要他耍武場跳禹步,卻被他嚴厲地罵了一頓。
為什麼現在……這種氣氛也不太對,他為什麼會突然跳出來要幫表哥打廣告呢?明明知道表哥遇到過很可怕的事情……
「表哥,不要!」明熠緊張起來。
明峰只是淡淡笑了笑,站在挪開講桌的講台上。他也知道不要比較好,但是他又不能裝作沒看到。
「敕水禁壇,掃除妖氣!」他大喝,虛拈劍訣,無形的劍花舞起,踏著禹步開始召神官將祓禊。只見他身如蛟龍,矯健地在講堂穿梭轉騰,每個動作都充滿了力與美,雖然是素手,卻像是拿著利劍那樣殺氣騰騰,正氣凜然,迴旋、下腰,每踏出一步,就堅定一點信心。
真的相信……他拱手望上時,真的可以上達天聽。
最後收結,他虛劈一刀,喝了聲「疾!」,只覺得整個教室像是被無形的狂風掃過,空氣驚人地清新,原本無形無影的沉重壓力,居然掃得一乾二淨。
「呃……就這樣。」他笑了笑,渾身都在滴汗。下課鈴剛好響起,教室爆出驚人的掌聲,有的人還感動落淚。
只有他知道,這並不是感動。有些比較敏感的學生感受得到那股蠢蠢欲動的邪氣,卻又不知道怎麼辦,他這不成氣候的祓禊,卻給他們很大的安慰。
「呵,信心是很重要的。」他接過一個女學生遞來的手帕,溫文地道謝,「只要有信心就可以了。」
等他跳完,表弟明熠才喘了口大氣。他身有宋家的血緣,感應比一般人強些,雖然不完全清楚,但他知道表哥做了一件很兇險的事情──在沒有護法、擺壇、法器的情形下強行祓禊,真的很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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