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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等一个人咖啡·九把刀 [完]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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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35:11 |只看该作者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半,阿拓将车子停在我家巷口让我自己走进去,大概是怕被误会,导致我被家里的人骂吧。所以也不能说阿拓是百分之百的笨蛋。

  “谢谢,我玩得很开心,以后要放冲天炮记得来店里找我啊。”

  我说的可是实话,今晚收获颇丰呢。脱下风衣,还给号称是感冒不侵的阿拓。


  “一定一定,对了,你家是哪一栋啊?”阿拓遥遥从巷口张望着,接过风衣。

  “就是二楼阳台攀着一大堆黄金葛那栋,我爸跟我妈都喜欢种东种西的。”

  我说,边走边跟他挥挥手:”谢谢你准时送我回来,掰掰。”

  “嗯嗯掰掰,啊啊啊对了!”阿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我:”思萤!明天是礼拜天,你有没有空?明天是金刀嫂开炉的日子!我差点给他忘记!”

  “明天下午以后都有空啊,不过金刀嫂是什么东西?”我摸不着头绪,阿拓说话常常乱七八糟的。

  “太好了,那明天请你吃饭!傍晚我在巷口接你好不好?”阿拓看起来很高兴,一副我也要感到非常兴奋才对的样子。

  “好啊,不过在巷口不好啦,在东门城那边的NET门口吧。”我点头,有人请吃饭当然很好啊,虽然那不叫约会。

  有一天泽于请我吃饭的话,那才叫做约会。

  “那明天见!”阿拓挥手,戴上安全帽。

  回到家,我跟正在看电视的爸妈说了我脚踏车临时烂掉、被我锁在光复路旁,碰巧我遇到一个熟客好心载我回家等等。

  “光复路啊?光复路的哪里?反正都简单啊,你明天下午跟我一起去上班,我开公车经过光复路时你下去牵就好啦!”爸提议,他开的两班公车路线都会经过光复路。

  “明天下午几点?”我问,爸的排班表一向跳来跳去。

  “大概两、三点吧。”爸说,我说好。没有冲到免费的晚饭都好。

  洗个澡,泡了杯热牛奶,我打开参考书做历史跟地理的题目。

  我背书的本事不高,所以我都靠多做题目来强固我的记忆。

  周末的夜晚最适合抢攻需要专心致志的历史地理,因为哥整夜都不会在。

  念私校的哥每到周末就是打工赚学费,下午去加油站,晚上则去KTV当服务生,好让平常的时间可以拿来逃课看漫画。

  大概是烟火的残影还留在我的脑海里劈劈啪啪吧,念书的效率不是很高。

  然后我想到了阿拓跟我在海堤上的对话。

  “我问过阿不思了,她说那个盒子是你送弯弯的生日礼物,你真是个蛮念旧的人,我想弯弯一定很高兴的。”我说,但阿不思没有告诉我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嗯。”阿拓搔搔头。

  “可以问阿不思是怎么横刀夺爱的吗?”我最喜欢听故事,因为故事用听的,远远比用看得要真实得多。耳朵接受情感的能力远比眼睛要来的高,所以女生才那么喜欢听情话。

  “弯弯说她比较喜欢阿不思,所以就这样。”阿拓说。说完了。

  我看着阿拓。

  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只要端详他的脸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情甚至是想法。

  他根本藏不住,或是他没想过要藏。

  现在阿拓的表情告诉我,他是真的把故事说完了,而不是不肯说得感情丰富点。

  “弯弯也是拉子吗?”我问。

  “我不知道,其实什么是拉子我也是很后来才知道。”阿拓很坦白:”我只知道弯弯如果喜欢另一个人,不管对方是谁,都应该得到祝福的吧。所以我们就分手了,说起来也很正常。”

  “那你以前跟弯弯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弯弯是那种会喜欢女生的女生?”当时的我觉得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不知道,坦白说我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这种问题,后来回想起来,也只记得当时阿不思跟弯弯蛮常在一起的。”阿拓认真地说,递给我最后一块蛋糕:”阿不思是个很棒的人,她比我聪明多了,弯弯考我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我都招架不住,阿不思却好像事先知道答案一样,每次都随口答出来,真的很厉害。而且她也比我细心多了,像刚刚,我就忘记骑机车会冷,应该在一开始就把风衣让给你穿的,我却到了你打喷嚏以后才想起来。要是阿不思,阿不思才不像我这么笨。”

  关于阿不思的聪明,我可是百分之百同意。

  “你知道阿不思很会调咖啡吗?跟你说几件超级爆笑的事。”

  我开始说着阿不思应付无聊客人的故事,例如苏门答腊麝香猫啦、华山论剑之黯然销魂啦、蓝山咖啡要蓝不要山啦、小杯浓缩咖啡小辣不要太甜啦,听得阿拓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你输给阿不思也不必感到不好意思啊。”我开解阿拓。

  “我从来没有不好意思啊,反而是弯弯,她自从跟阿不思在一起之后,就不跟我连络了,这让我觉得很泄气。”阿拓苦笑,耸耸肩。

  “她应该是觉得很对不起你吧,所以不是不跟你连络,而是不敢。”我以常理猜测。

  “我想也是,所以我就更自责了。弯弯跟我在一起一年多,可我竟没让她了解我,了解我根本不会生气,也不会想埋怨她。我只是想继续跟弯弯做朋友,毕竟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说断就断,如此脆弱。”阿拓拍拍自己的脸,说:”所以我被甩的很彻底,很失败。连送个生日礼物都要托人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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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35:54 |只看该作者
我将牛奶喝完,也有点困倦了。

  人与人之间啊,真不该如此脆弱。

  但情人与情人之间,却常常需要断裂得无比彻底才能释放彼此。


  阿拓还不明白。我也是看了一缸爱情小说才提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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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38:06 |只看该作者
早上醒来,哥已经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哥不只要打工存一笔钱好还就学贷款,他还想买一台二手汽车练开,他说老是开朋友的不好意思,而且万一撞坏了什么又要修又要道歉的,还不如买一台自己的车来得心安理得。所以周末的哥几乎跟我没有交集,想想他也是蛮凄惨。


  我走到楼下,妈跟爸正在客厅里做家庭手工。

  “小妹,你交男朋友了吼!”爸开玩笑说。

  “乱讲。”我打开冰箱,将鲜奶到在杯子里当早餐。

  “你自己开门看看,你男朋友送礼物来了。”妈也笑的很奇怪。

  “一大早就怪怪的,又不是辛普森家族还是阿达一族。”我拿着玻璃杯边喝边走到门口,打开。

  我那老旧的脚踏车好端端停在家门口。

  我蹲下检视,不用说,轮胎也换了新的。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随即想到阿拓,那家伙该不会精力旺盛到帮我将脚踏车修好骑回来吧?十分可疑,尤其他昨晚还刻意问了我家是哪一栋。

  问题是,我上锁了耶!

  “那个咖啡店的熟客对我们家女儿有意思吼!”爸跟妈说,声音很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管也管不住,乱浪漫的耶?”妈回答爸,真是双簧。

  我又好气又好笑,但阿拓帮我将脚踏车骑回来,还真省了我不少麻烦。

  傍晚阿拓骑机车在NET接我时,我先是谢谢他,然后开始怪他怎么那么无聊。

  他的回答很简单,就是他刚开学闲着也是闲着,又有在睡前运动的习惯,于是昨天深夜就将脚踏车牵到认识的车店前,贴上纸条说要换新轮胎,一大早,阿拓就帮我将它骑到我家门口,然后坐公车回住处。

  “认识的车店?贴个纸条?”我不信,贴着纸条人家就自动将脚踏车修好?

  “是啊,我会开脚踏车的锁也是他们教的,很简单,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阿拓讲话很耿直很理所当然,但我还是觉得很怪。

  十分钟后,阿拓载着我穿过地下道、骑进一条小巷,然后又转进一条小巷中的小巷。最后停在一间半自助洗衣店外。

  我终于知道谁是金刀婶。

  “阿拓!来洗衣服还是来吃饭!”

  金刀婶的嗓门很大,模样像女子监狱里的典狱长。

  “金刀婶!今天礼拜天!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开炉吧!”

  阿拓的嗓门跟着大了起来,笑着。

  “亏你还记得,口福不小啊你,咦?你旁边的女生是?”

  金刀婶露出一口金光闪闪的金牙,好奇地乱摸我的头。

  “我朋友,刚刚认识不久,叫思萤。”

  阿拓用力拍拍我的肩膀,我感觉到阿拓的内力快将我震散了。

  “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

  我补充,虽然我的灵魂完全傻了。

  金刀婶是一间洗衣店的老板娘。

  是的是的很抱歉你没有听错,我们要去一间洗衣店里吃饭。我简直吓坏了。

  “那你跟你女朋友帮我顾一下店,我那死鬼还没回来,真不给老娘面子。”金刀嫂接着随口干骂了几句,然后就一个人走上楼,留下嗡嗡嗡嗡不绝于耳的立体环绕洗衣机响。

  “阿拓?”我的表情应该很呆很呆。

  “嗯?”阿拓的表情却像刚登陆月球的阿姆斯特朗。我看他简直是皮在痒。

  “在洗衣店?你要请我在洗衣店吃晚饭?”我抓着阿拓的肩膀用力摇着,想把他的脑筋摇回正常人的频道。

  我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去斗牛士或庞德罗沙之类的地方吃顿大餐,毕竟再造之恩是多么的珍贵,搞不好还有大饭店的高级料理可以想用,最差最差,至少也要有贵族世家或爸爸饿我饿我饿的达美乐吧?

  “不是洗衣店!是金刀嫂!”阿拓的表情不只是得意,还笑得跟拿到同花顺的周星驰一样。

  “嗯,金刀嫂。”我的脸上一定挂满斜线,差点没比出大拇指。

  “厨艺新竹无双,二十年前号称香厨美人的金~~刀~~嫂~~”阿拓大叫,差点没从口袋掏出同花打不打得过葫芦的同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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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2:35 |只看该作者
我跟阿拓就在洗衣店里瞎顾了四十分钟的店,老实说我的脑袋一直被洗衣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搞得昏头转向,但阿拓却开始跟我聊一些外星人的事,坦白说我不是很相信这个世界有外星人,所以我的头只有更昏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吗?我以前有个邻居整天都在说他的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的外星人走来走去,我一开始当然是不信啦,但他还是像布谷鸟一样说个没完,长得跟  
麦当劳蛋卷冰淇淋一样的蛋卷星人啦,打扮的跟消防队一样的消防星人啦,喜欢送人生日礼物的西瓜星人啦,眼花撩乱,说得我头都晕了。”阿拓叹口气,但眼神可是很得意:”不过我最后还是信了。”

  “你真是善良。”我拍拍阿拓的肩膀,虽然我也很善良,愿意听他瞎扯。

  不久后金刀嫂口中的死鬼老公回来了,看到我这个新面孔似乎很高兴,爽快地关了店,吆喝着一起吃顿晚饭吧!

  “今天就只有我跟我朋友要来吗?”阿拓想阻止金刀嫂的金刀老公拉下铁门。

  “还有铁头啊,不过铁头有钥匙会自己开门啦!”金刀先生无所谓。

  “谁是铁头啊?”我随口问。

  “还有哪个铁头?当然素少林寺卡拉OK的那个铁头啊!”金刀先生嘻嘻,我投降。

  走到洗衣店二楼,摆设跟一楼的气氛相差很多很多,着实让我惊异不已。

  深色实木地板,两组在墙上投射出鹅黄温暖的卤素灯,一张厚实的椭圆核桃木桌,一幅似乎是小孩子在嬉闹中涂鸦的巨画悬吊在天花板下。

  简单的摆设,简单的气氛。

  还有最重要的,五个闪闪发亮的银色餐盘盖,还有几组排放整齐的欧式餐具。

  “这么讲究?”我啧啧称奇。

  “当然讲究,金刀婶一个礼拜就开这么一次炉,其它的时间都是金刀桑胡乱煮的,那东西不能吃的。”阿拓说,帮我拉开椅子,算他还有点绅士风度。

  “别等铁头了,我们先开动,哈哈!”金刀桑嘻嘻,拿着汤匙猛敲餐盖。

  金刀嫂穿着白色的围裙走出厨房,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笑的比弥勒佛还弥勒佛。

  “等不及啦?都二十年了,还是一样等不及。”金刀嫂风情万种地笑着,还神不知鬼不觉上了眼影。

  “你的菜跟你的人一样,二十年的陈年佳肴,风情不减吶~”金刀桑深情款款,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好一对恶死人不偿命的夫妻拍档!

  “今天是什么菜!可不能让我的朋友失望啊!”阿拓拍拍手,我勉强露出很期待的表情。

  “好小子,老娘的菜什么时候让你失望啦?”金刀婶哼哼哼怪笑,然后一一掀开罩住美食的银色锅盖。

  第一道菜,鲜艳夺目,我感觉到我的瞳孔快速缩小的声音。

  七种水果依五种颜色的五行位置排放,剁碎的鸡肉和着马铃薯泥为底。

  “五彩缤纷之七果迎鸡宾奇幻大拼盘!”阿拓兴奋地大叫。

  金刀婶跟金刀桑的双手在头顶上比了个圈,表示答对。

  第二道菜,香气滚滚,我的嗅觉在瞬间就被征服,连手指头都感到酥麻。

  半只鸡被支解得死有应得,与一只同样死得其所的吴郭鱼依太极图摆放,香气饱满、如海浪般波涛汹涌。

  “等等!居然是十香软筋散之铁鸡斗吴郭!”

  阿拓啧啧称奇,好像有十年没吃到这道名字怪力乱神的好菜。

  第三道菜,浓郁厚实,光是用眼睛就能品尝出藏在香浓背后的层层鲜滑诱惑。

  我看那菜色是烤羊小排(或牛小排)淋上绿色的酱汁、以及青蔬青果。

  “今天真有口福,思萤,你猜猜这道菜的名字?”阿拓邀我一猜,可惜我没有瞎掰的天分。

  “我瞧是青海无上师之三羊开泰。”我居然说出自以为搞笑的话。

  “很接近了,是爱情青红灯之要青不要红首部曲,羊女的一生。”

  金刀桑嘉许我,可惜我很努力思考也想不出这两道菜名为何很接近。

  第四道菜,锐气千条,我光是用膝盖想也清楚这一定是道武林豪宴必选之菜。

  鲜笋森然罗列,白酱行云流水,四季豆与红萝卜依天罡北斗阵护法其中。

  “厉害,厉害,真不愧是万水千山纵横之笋人笋己。”

  一个光头佬拍手,从楼下踏步走上来。

  “你越来越厉害喔!居然不用看也可以闻的出来!”

  阿拓看着光头佬,他一定就是那个叫铁头又拥有金刀家钥匙的神秘男人。

  “好说好说,少林寺武功一法通万法通,全身百穴都通通,鼻子也通通。”

  铁头朗声,差点没捻花微笑。他坐在我身边,向我友善一笑。

  我也笑笑,真想推荐鼻子好的他给另一个鼻子好的阿不思认识认识、切磋切磋。

  依据归纳法则,鼻子奇好的人都是拥有特异功能的奇才,例如铁头、阿不思、还有大名鼎鼎的楚留香,也许我该去熏熏或是蒸蒸我的鼻子,看看大学能不能考好一点。

  “第五道菜,谁说得出名字,老娘今天晚上不收他的钱!”

  金刀嫂自己拿起汤匙敲敲锅盖,我们做出拭目以待的表情。

  锅盖掀开,是一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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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4:22 |只看该作者
汤水极为清澈,颜色却带着一抹火红,西红柿与鳗身悠闲地交缠在一 起。那鳗似乎在微笑,大概很满意有西红柿陪葬。

  铁头面有难色,不断摇头。阿拓沉吟不决,眼睛时大时小。

  这道菜大概很少排到通告。


  “我猜猜,西红柿与鳗鱼之天人永隔不伦恋?”铁头咬着手指,不伦不类的答案。

  “让我试试,应该叫愤怒的西红柿之鳗不讲理!”阿拓振振有辞,这是我看过他最有主见的表情。

  可惜我看不出西红柿到底是哪里愤怒了。

  “依我看,鳗身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也不甘示弱。

  “答对了!就是鳗身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金刀婶尖叫,金刀桑拍手叫好。

  我却吓呆了,这一定是灵异事件!

  “大家开动吧!今天晚上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在金刀婶爽朗的笑声中,我们愉快地动手用餐,我更因为答对了天花乱坠的菜名而兴奋不已。

  “对了,金刀嫂,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棒的菜啊,简直跟大厨师没两样。”我用叉子戳了一大沱鸡肉沙拉到盘子里,开心地说。

  今天晚上到洗衣店吃饭,真是件很奇妙的事哩。

  “大厨师?金刀嫂比大厨师还要厉害多啦!光是从菜名就可以知道一个人创意的深浅,当厨师是很讲究灵感的!”阿拓义务讲解,帮我倒了一点点未成年少女不宜的开胃红酒。

  “这是真的,我老婆是最棒的,要不是她嫁给了我这开洗衣店的,现在不知道在哪一间五星级餐厅当大厨咧!我们要吃这一顿饭,可得花上万把块不只!”金刀桑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旁的金刀嫂,开始说着恶心的往事。

  **************

  原来金刀嫂二十多年前可是新竹美食界响叮当的人物,手艺无双,容貌也号称无双,在知名的大饭店里当厨师,饭店还打算出资送她去日本进修学料理。

  但金刀桑,原本是个送瓦斯的临时工,每星期总要跑三次饭店厨房,早爱慕她已久,却苦苦没有表达的机会。

  有一天,金刀桑又送了瓦斯桶到饭店厨房,看见她剁菜忙不过来,一回想,好像她常常因为剁菜花了不少辛苦时间。于是金刀桑回去后,邮购买了把金门出产的绝世好刀,苦练飞快剁菜的技巧,等待大显身手的关键时刻。

  天可怜见,终教金刀桑等到了这天,她在厨房忙的焦头烂额,于是他义无反顾将肩上的瓦斯桶放下,亮出家伙,在厨房里快刀斩乱麻秋风扫落叶,什么菜都给他摆平了。

  “我的名字,为了你,从今天起叫金刀。”

  “金刀?好杀气的名字。”

  “是的,为了你,我再多一点杀气也甘之如饴。”

  “刀,吃过我做的菜吗?”

  “我穷,吃不起,但总有一天我会存够钱,等我。”

  “不必等,我去你家做给你吃。”

  从那天起,她的名字就叫金刀嫂。

  她挥别大饭店,走进一名瓦斯工人的小厨房,几年后,瓦斯工人开了间洗衣店,她则升格当了老板娘,还有两个孩子的妈。

  真够浪漫,真够扯。

  ***************

  “其实我受够了大饭店的油烟,哎,你们都不知道每天要煮菜的痛苦,一点都不享受做菜的乐趣,呛都呛死了,人老的多快!青春比什么都重要喔~”金刀嫂慢条斯理为吴郭鱼挑刺,说:”更重要的是,那些付钱请我做菜的人总以为他们的回报就是钱,却不肯让老娘自己取名字?妈啦!老娘为什么不可以替自己的儿子女儿取名字?没道理嘛!就这么跳槽到这死鬼的厨房来啦!”

  “嘻嘻,所以我都马让我的亲亲老婆取菜名,然后再一个一个背起来。”金刀桑怪里怪气地笑着。

  我也哈哈大笑,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金刀嫂喜欢料理美食,又怕油烟,所以一星期只开一次炉,其它的时间不是叫外卖就是由金刀桑随便下个面,而金刀嫂的厨艺享名少数几个饕客兼洗衣客之中,例如铁头。不分贫穷贵贱,只要熟客付个三百块基本的食材费,就可以搭上一周一次、在洗衣店楼上秘密举行的豪华飨宴。

  “很好吃耶,好吃到我都快流下赞叹的眼泪了。”

  我竖起大拇指,然后猛嗑佳肴。

  “好吃就多吃点啊!阿拓,帮人家夹菜啊!”

  金刀桑用汤匙敲阿拓的头,阿拓赶紧帮我夹一块羊小排。

  “这次居然能尝到前所未有的新菜色,真是好口福。”

  铁头露出一口菜渣卡的到处都是的牙齿,幸福地笑着。

  吃吃喝喝,再配上乱七八糟的谈话,这顿神奇的晚餐大概吃了一个小时半才结束,从聊天中我知道了金刀婶的两个儿子在两年前都到外地念书,一个去高雄餐饮学校接受磨练,一个则在台大念书,都是令两老相当骄傲的家伙。

  我也知道了阿拓为什么知道这里的原因。

  “阿拓啊,他是个热心过头的家伙,平常他来洗衣服的时候就会跟我抬杠啦,哎哎有一天他拿了件羽毛衣来洗,楼下的电视正好坏掉,他看见我在那里乱拍乱搞的,阿拓就很阿沙力说这种小东西交给他行了,果然他把电视抱走后,隔天再抱回来就好啦,就这样熟了起来。”金刀桑说起阿拓时,表情可是称赞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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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5:11 |只看该作者
“阿拓你会修电器喔?”我随口问问。

  “不会啊,那是开租书店的两撇修的,他什么都马会修,超厉害。”阿拓说,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阿拓你才厉害,有谁会知道一个开漫画店的老板很会修电器?”金刀婶帮阿拓夹了一  
块鲜笋。

  是的,阿拓最厉害,谁会知道洗衣店楼上会有这样的美食。

  吃饭的过程里让我最高兴的是,老板娘并没有因为煮了精致丰盛的大餐而订下许多繁文缛节,例如应该先吃什么菜还是红酒应该什么时候喝等,一切都让我们吃的随性自由,愉快的很。

  “谢谢你们,今天让我大开眼界,大快朵颐啰。”我笑的跟个白痴一样。

  “别这么说,以后欢迎常来啦!我老婆菜都马买很多。”金刀桑露出耀眼的金牙笑道。

  “对了,你们等一下要去哪里约会?年轻人现在都直接去汽车旅馆呴?”铁头摸着肚子问道。

  “约会?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啦!”我有点摔倒,还汽车旅馆咧,距离我的世界真是太远太远。

  “吼铁头你不要乱说,如果阿拓的女朋友跑掉你以后就别想过来吃!”金刀婶警告胡说八道的铁头。

  “现在才八点半,思萤你等一下要赶着回家吗?”阿拓赶紧岔开话题。

  “没啊,你有想到要干什么吗?”我无所谓,说实在的我神经也蛮大条,只想着好不好玩,没想到男女之间的邀约可能都意味着什么,但坦白说,阿拓那种憨到不行的个性也很难令我将他想太多。

  “来!来我家!我唱卡拉OK给你们听!”铁头显得很兴奋,拍拍自己的光脑袋大叫:”然后让阿拓的女朋友见识一下我苦练多年的少林寺铁头功,很恐怖喔!”

  我吓了一跳,然后我一点也不想见识少林正宗之铁头卡拉OK的表情被阿拓察觉,于是阿拓清清喉咙,说:”思萤,等一下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我赶紧说好,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最近在上什么电影。

  于是阿拓付了三百块,带着我高高兴兴地挥别神秘的美食洗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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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6:07 |只看该作者
去看哪一部电影啊?去国际还是去金像奖?还是去新复珍看二轮的?”我坐在阿拓后面,迎风问道。

  “今天比较晚了,改天我们再到电影院看,今天先带你去一个超屌的地方!”阿拓很高兴地说,机车就这么经过国际电影院,钻进一条馊水桶跟垃圾桶堆得到处都是的小巷,然后是几间招牌摇摇欲坠的PUB。


  我不禁开始幻想,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么阴森森的小巷里,恐怖的吸血鬼随时都会从垃圾桶掀开跑出来吓人,而鬼鬼祟祟的阿拓说不定是狼人,等一会儿月亮从乌云里露出来他就会开始变身......

  “到了。”阿拓将车停在一栋破旧的老公寓楼下,放眼四周只有几只流浪狗在

  交配,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拍拍阿拓的肩膀鼓励他要当个好人,虽然这地方够恐怖了。

  “我知道啊。”阿拓听得一头雾水,将机车停好,领着我走到一个开放式的悬空楼梯,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去。

  那楼梯生锈斑驳,我每踩一步都觉得自己内力惊人,快要将脚底下的铁板踩穿,真是步步惊魂。

  “我们要去哪里?你住这里吗?”我从上往下看,哇,大概走到第四楼。

  “这里那么棒,我怎么可能住这里?”阿拓说,却从背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插进门锁孔里。

  不是他住的地方,他却拿了一把钥匙开门?

  门开了,阿拓摸黑将灯打开。我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房间乍看之下跟一般住家没有两样,杂物与日常用品堆得到处都是,但我注意到摆在客厅的沙发很大很宽,我用手一摸,说不上是什么质料,但可以感觉到相当柔软舒服,然而这沙发却也不是一味的松软,里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填充物,或许是乳胶之类的东西吧,挺有弹性。

  “好沙发。”我自然而然就坐下,拍拍真皮表布。

  然后我发现这客厅没有任何电视,四个角落却有直立式的环绕音响,怪唬人的。

  哥哥有时候会跟朋友借一些音响杂志或计算机杂志回家看,我偶而也会翻翻,看着那 四座直立式音响上的品牌名称立刻发觉是高档中的最高档。

  我一抬头,墙壁上缘还装有小型的悬吊式喇叭,正上方更有一台投影机。

  但最叫我惊异的是,除了地板,房间的墙上都贴满了可以吸音的泡绵隔音板,这地方的主人一定是个大行家,要不就是个常在家里开技安演唱会的大嗓门。

  “想看什么?虽然这里的DVD当然没有院线电影那么新,不过真是多到不行、看都看不完,来,一起挑一片吧。”阿拓走到一整面排满五花八门DVD跟VCD甚至LD与录像带的影片墙前,专注地检视。

  我火速跳了起来,兴冲冲走到阿拓身边一起挑片。

  好莱坞电影、欧洲艺术片、东南亚歌舞片、各国恐怖片、百老汇舞台剧、台港片、奇奇怪怪纪录片、甚至是未成年不宜的丹麦爱情动作片等应有尽有,但我发现影片虽然多到泛滥,但排放的方式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要日期没日期,要种类不种类,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想看些什么。

  “真不知道要看什么,你出选项我来决定吧?”我说,这里真是个眼花撩乱的宝藏库啊!

  “好啊,一,哈拉猛男秀,二,绝命终结站,三,卧虎藏龙,四,猎杀U571。”阿拓抬头看看我。

  “听说绝命终结站很恐怖,你看过吗?”我问。

  “没啊,那就这部吧!”阿拓抽出DVD,将它放进墙角的高级影碟机里。

  垂挂式的投影布慢慢下降,阿拓小心翼翼控制客厅的灯光,调暗。

  此时我一屁股摔在沙发上,乐得大叫:”好棒的视听间!可惜就缺饮料!”

  阿拓猛拍自己的头,好像里面的电路板给放歪了似的:”也对,居然忘了,我去看冰箱有没有喝的吧。”说着就去一旁的厨房开冰箱,投影机正放着片头的预告片。

  “阿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你朋友的吗?”我接过阿拓递过来的可乐。

  “对啊,他是个黑道大哥,一个人住很寂寞的,所以我有时候会过来跟他看电影,他啊,虽然看起来很凶,但谈到电影却是个一百分的影评跟影痴哩。”阿拓打开手中的可乐,说得理所当然。

  “乱讲,说真的啦。”我锲而不舍递追问。

  “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阿拓狐疑地看着我。

  “黑道大哥?住这里?你有他的钥匙?”我张大嘴巴。

  “他外号叫暴走死神,听说在南北二路都很有名的,年轻时也上过通缉犯的排行榜喔,不过他自己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个谦虚的人,他说联考反而比较难上榜,他试了两次什么鬼都没考到;想在黑道混出名堂就简单多了,砍几个人就可以屌很久,反而不适合拿来吹牛。”阿拓看着电影开始,一边说:”他说,我叫他暴哥就好了,钥匙也是他给我的啊,而且他觉得一个人看电影蛮无聊,所以有新片他都会问我要不要一起看。”

  “暴哥......听起来是个很恐怖的人?”我快昏倒了,说不定沙发底下正躺着一具打包好的尸体也说不定。

  “不会啦,他又不是整天砍砍杀杀。而且不砍的时候怎办?他这种人最寂寞了。”阿拓将鞋子脱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所以他设备越买越高级,他就越发现没有人一起分享实在是很孤独,毕竟现在的社会大家都需要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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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6:43 |只看该作者
正当我想放弃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喀喀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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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7:51 |只看该作者
一个剃着精悍平头,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抽着烟,漠然地看着我们,然后将烟徒手撵息。

  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眼睛像孤傲的雄鹰,鼻子上的横疤记录着狂暴不驯的青春。

  我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了整条手臂。


  “你的女人?”男人将烟蒂随手弹向楼梯下,关门。

  “不是啦,刚认识的朋友,她人很好。”阿拓指着我又指着他,说:”她叫思萤,他就是我说的暴哥。”

  我赶紧正襟危坐,知书达礼地腼腆一笑:”暴哥好。”

  暴哥冷淡地挥挥手,脱掉黑色上衣,卷起袖子,露出刺得龙飞凤舞的手臂。

  我呼吸快要停止,偏偏暴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害我左边的脸瞬间痲痹。

  “绝命终结站。”阿拓随口提。

  “我知道。”暴哥翘起二郎腿。看来他老人家早看过了。

  暴哥坐了五分钟,两脚交替了十几次,叹气了二十几次,显得很不耐很不爽。

  然后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出房间下楼。

  该不会是忘了带刀子吧?还是这里待会有交易要做?

  “暴哥去哪里?他不高兴吗?”我害怕地说:”还是不要看了,赶快走为妙?”

  “他啊一定是去买吃的了,他看电影喜欢边嗑东西,他说这样比较享受。”阿拓笑嘻嘻地说:”你别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呢。”

  “很开心?他这个样子叫做很开心?”我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是啊,因为我带了新朋友来啊!暴哥其实很喜欢热闹,只是大家都以为他是一匹狼。只要跟他混熟了,你也可以看出他真正的样子,说不定你会觉得他很搞笑。”阿拓耸耸肩,看着飞机场上刚刚升空不久的大客机化成一团火球。

  但我觉得暴哥的形像跟搞笑两个字实在相差太远,大概是吕秀莲跟董念台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距离。

  不久,暴哥果真拎着一大袋卤味跟奶茶回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同样一言不发,照例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递给我一双筷子,跟插了吸管的热奶茶。

  “谢谢。”我冒着被迷昏的危险喝了一口奶茶,又冒着被毒死的危险夹了一块百页豆腐。

  接下来,暴哥就像一只沉静的大老虎,任何动作都充满了王者的风范。

  我根本没办法融入布幔上恐怖的剧情,因为我很在意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他的右手臂外侧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左手臂内侧却刺了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弥吽”,两者合并后的意思,大概是具有攻击与防守的黑道魔法吧。

  暴哥一直在换脚翘二郎腿,偶而跟阿拓说一两句话,但语气都是冷冰冰。

  他的手从来没闲着,所以卤味他买的很多很多,还有东山鸭头跟油炸的甜不辣。

  影片中他从来没开口跟我说句话,这让我快要窒息,虽然他跟我说话我可能会直接心脏爆破。这是我看电影最糟糕的经验了。

  就当影片快要进入结尾、男女主角奋力与死神的大决战,我竟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该死的哈欠!

  “精辟。这片的缺点就是后继无力。”

  暴哥看着我,冷冷地对我的哈欠发出评论。

  我吓坏了,真的是吓坏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没有见血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看过绿色奇迹?”暴哥瞪着我。

  “没啊。”我紧张地说,不知道有看过还是没看过才是正确答案。

  “下个礼拜,你过来,看绿色奇迹。”暴哥的邀请近乎命令,我不由自主点头如捣蒜。

  影片结束,阿拓将灯光调亮。

  暴哥站了起来舒活筋骨,俯看着我跟阿拓。

  “今天晚上要不要睡这?我睡客厅。”暴哥的脸孔像钢铁铸造,丝毫没有情感。

  他从口袋拿出一大串显然是刚刚才买的保险套,丢在小茶几上。

  “不要乱啦,我们是好朋友啦。”阿拓露出真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说:”我也差不多要送思萤回去了,你早点睡,如果砍了人不要直接坐在沙发上,很难擦掉。”说着,阿拓跟我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

  “记住,绿色奇迹。”暴哥冷酷地看着我,那眼神翻译成中文,多半是我敢不来就死定了。

  “绿色奇迹,YES!”我竖起大拇指,勉强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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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48:41 |只看该作者
一个剃着精悍平头,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抽着烟,漠然地看着我们,然后将烟徒手撵息。

  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眼睛像孤傲的雄鹰,鼻子上的横疤记录着狂暴不驯的青春。

  我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了整条手臂。


  “你的女人?”男人将烟蒂随手弹向楼梯下,关门。

  “不是啦,刚认识的朋友,她人很好。”阿拓指着我又指着他,说:”她叫思萤,他就是我说的暴哥。”

  我赶紧正襟危坐,知书达礼地腼腆一笑:”暴哥好。”

  暴哥冷淡地挥挥手,脱掉黑色上衣,卷起袖子,露出刺得龙飞凤舞的手臂。

  我呼吸快要停止,偏偏暴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害我左边的脸瞬间痲痹。

  “绝命终结站。”阿拓随口提。

  “我知道。”暴哥翘起二郎腿。看来他老人家早看过了。

  暴哥坐了五分钟,两脚交替了十几次,叹气了二十几次,显得很不耐很不爽。

  然后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出房间下楼。

  该不会是忘了带刀子吧?还是这里待会有交易要做?

  “暴哥去哪里?他不高兴吗?”我害怕地说:”还是不要看了,赶快走为妙?”

  “他啊一定是去买吃的了,他看电影喜欢边嗑东西,他说这样比较享受。”阿拓笑嘻嘻地说:”你别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呢。”

  “很开心?他这个样子叫做很开心?”我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是啊,因为我带了新朋友来啊!暴哥其实很喜欢热闹,只是大家都以为他是一匹狼。只要跟他混熟了,你也可以看出他真正的样子,说不定你会觉得他很搞笑。”阿拓耸耸肩,看着飞机场上刚刚升空不久的大客机化成一团火球。

  但我觉得暴哥的形像跟搞笑两个字实在相差太远,大概是吕秀莲跟董念台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距离。

  不久,暴哥果真拎着一大袋卤味跟奶茶回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同样一言不发,照例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递给我一双筷子,跟插了吸管的热奶茶。

  “谢谢。”我冒着被迷昏的危险喝了一口奶茶,又冒着被毒死的危险夹了一块百页豆腐。

  接下来,暴哥就像一只沉静的大老虎,任何动作都充满了王者的风范。

  我根本没办法融入布幔上恐怖的剧情,因为我很在意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他的右手臂外侧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左手臂内侧却刺了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弥吽”,两者合并后的意思,大概是具有攻击与防守的黑道魔法吧。

  暴哥一直在换脚翘二郎腿,偶而跟阿拓说一两句话,但语气都是冷冰冰。

  他的手从来没闲着,所以卤味他买的很多很多,还有东山鸭头跟油炸的甜不辣。

  影片中他从来没开口跟我说句话,这让我快要窒息,虽然他跟我说话我可能会直接心脏爆破。这是我看电影最糟糕的经验了。

  就当影片快要进入结尾、男女主角奋力与死神的大决战,我竟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该死的哈欠!

  “精辟。这片的缺点就是后继无力。”

  暴哥看着我,冷冷地对我的哈欠发出评论。

  我吓坏了,真的是吓坏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没有见血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看过绿色奇迹?”暴哥瞪着我。

  “没啊。”我紧张地说,不知道有看过还是没看过才是正确答案。

  “下个礼拜,你过来,看绿色奇迹。”暴哥的邀请近乎命令,我不由自主点头如捣蒜。

  影片结束,阿拓将灯光调亮。

  暴哥站了起来舒活筋骨,俯看着我跟阿拓。

  “今天晚上要不要睡这?我睡客厅。”暴哥的脸孔像钢铁铸造,丝毫没有情感。

  他从口袋拿出一大串显然是刚刚才买的保险套,丢在小茶几上。

  “不要乱啦,我们是好朋友啦。”阿拓露出真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说:”我也差不多要送思萤回去了,你早点睡,如果砍了人不要直接坐在沙发上,很难擦掉。”说着,阿拓跟我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

  “记住,绿色奇迹。”暴哥冷酷地看着我,那眼神翻译成中文,多半是我敢不来就死定了。

  “绿色奇迹,YES!”我竖起大拇指,勉强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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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01:55:22 |只看该作者
“喂,你的肯亚。”

  老板娘的眼角余光扫到门口,微笑提醒我。

  泽于依旧是一身干净的衬衫、休闲裤,还有一双擦得晶亮的棕色皮鞋。


  但今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位,不,应该说换了一位女伴。

  “不会吧?”我心中微微不安,虽然他身边的女伴可能是普通同学或社团朋友,如果我假装没有看见他们手牵手的话。

  “看来,有人又抢先一步喝了肯亚。”阿不思见缝插针,一下子就戳破我脆弱的心灵。

  泽于拿着菜单,在那女生的耳畔轻声细语,大概是在作简单的介绍。

  那女生边听边点头,还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柔亮的乌黑长发瀑布般垂晃。

  “那女生真漂亮,是我喜欢的那一型。”阿不思首先发表评鉴感想。

  可恶!连史上最强的拉子阿不思都投她一票。

  “思萤,两杯苏拉维西,再一份冰淇淋松饼。”泽于走到柜台,他的微笑干净的令人伤感。

  “不点肯亚?”我将声音压低,保持甜美的笑容。

  我喜欢将这件事当作我跟他之间独特的秘密默契。

  泽于吐吐舌头,拿着柜台上的铅笔在便条纸上快速写着:

  “我的新女朋友,还可以吧?她喜欢苏拉维西,所以我还是先习惯为妙。”

  我看了纸条,拿着泽于转递过来的铅笔,写上:

  “看起来比上次那个乖。ps:可以试着做自己啊?”

  其实我是希望他们吵个无谓的小架,然后滚雪球变成大架最好。

  泽于苦笑,拿笔又写道:

  “喜欢女朋友喜欢的东西,似乎是我恋爱的功课。”

  我咬着下唇,写道:

  “那她呢?你准备了什么习题给她做?”

  泽于歪着头,想了想,铅笔在便条纸上似乎当机了。

  过了几秒,他写上:“......”然后又是个经典的苦笑。

  我的宝贝,你的恋爱在遇到我这个真命天女之前,一定都是多灾多难的。

  等我考上交大,一定去解放你。

  我调皮地写着:

  “等一下,我可以去你们旁边拖拖地、擦擦玻璃吗?”

  泽于在纸上画了个笑脸。

  泽于回到座位前,挑了两本时装杂志。

  一本给女友,一本给经常看财经杂志的自己。

  “真是个体贴的人。”我沮丧地说,将便条纸收好。

  这些便条纸都是以后我们回忆这段初遇时光的美好素材。

  “真是个换女朋友换得超快的人。”阿不思打开咖啡豆罐,下了个批注。

  “那是因为他条件好啊,当然没两天就换新的女朋友。”我替他辩解。

  希望泽于保持这个速度,然后赶快将这个漂亮的女友换掉。

  “不如我帮你追走那个女的,这样肯亚又是单身一只。”阿不思开玩笑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真希望她当成一回事。

  那天晚上,我就唉声叹气地,看着泽于静静地陪着新女友看了两个小时的杂志。

  我也在他们旁边不停擦玻璃、拖地、整理窗帘等等,但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就像一对沈默又优雅的石膏像,无声地约会,偶而的交头接耳也是在耳畔进行。我开始怀念之前那个火爆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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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hboon 发表于 2008-12-4 02:24:18 |只看该作者
效率好高~
呵呵
加油^^
等你更新~
越看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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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15:39:07 |只看该作者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店里看着泽于跟乖乖女友在店里约会。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店里的杂志很多,所以他们老是选在这里喝咖啡。

  每天两个小时,每天两杯苏拉维西,每天两本杂志。


  每天我都经历喜悦跟沮丧的矛盾情绪。

  “阿不思,说真的,要是你来挑,你会选我还是那个乖乖女?”我失魂落魄地啃着英文参考书。

  “说真的,我是很视觉的动物。”阿不思拿出两杯苏拉维西,其中一杯的奶泡上居然用焦糖画了个心。

  “阿不思你有够花心。”我皱着眉头,拿着两杯咖啡走向泽于俩。

  但是到了礼拜五,泽于踩着忧郁的步伐来到店里,身边没有人。

  打开笔记型计算机,插上电源,拿了本天下杂志。点了杯肯亚。

  “今天一个人?”我问,有点好奇,很多期待。

  “一个人,所以肯亚。”泽于的眼睛看着身旁,好像那乖乖女还在身旁似的。

  “女朋友今天有事?”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分手了。”泽于的苦笑一直很有文学家的气质,充满了戏谑的形而上。

  我的心撞了一下。

  “不会吧?是你提的吗?”我装讶异。

  “嗯,她也没反对就是。”泽于喝了一口肯亚。

  “可以问为什么吗?”我举手,实在是太突兀了。

  “暂时不行。”泽于故意装出心很痛的样子,然后开始敲他的报告。

  我的心情难免有些飞扬,但又为泽于感到莫名其妙、为赋新辞强说愁的蓝色情绪。泽于交女友的速度的确快了点,好像他身边不能没有人陪似的,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怜,说不定就像阿拓形容暴哥那样,都是容易寂寞的人。

  所以泽于喜欢喝气味缤纷的肯亚咖啡的原因,是因为每一口、每一道香气,都像是丰富情感的陪伴。

  如果他不是容易寂寞的一匹狼,他一定是渴望百分百爱情的人。

  为了要寻找最契合的对象,泽于决不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情感上。

  所以一换再换,直到孤帆靠岸的那天。

  “你这样说也很合理。”老板娘最近在迷刚弹公仔,那是大胡子上次推荐给她的。大胡子连续几天都有来点老板娘特调,这真不简单,尤其是昨天他喝了一杯加了可乐的拿铁。

  “你的肯亚喜欢看商业杂志,股票跟投资那几页都被他翻烂了。”阿不思自己盛了杯苹果汁,句句鞭辟入理:”他的思考逻辑说不定就是一套狗屎投资法则,投资错了就认赔杀出,毫不迟疑,决不肯被呆帐套牢。”

  “阿不思这样说也是很有道理。”乱点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柜台旁:”他一定是在等一张王牌股票。”他今天乱点了杯”约客夏之纽约风情画”装浪漫。

  “王牌股票?就是一百分的情人啰?”我决定今天回家后,问老爸老妈如果我是一张股票,会是哪一支?

  “股票会跌,股王随时换人做。”阿不思冷笑:”根本没有真正的股王。”

  好吧我投降,我实在不想用投资股票来比喻这件事。

  看着坐得远远的泽于,他真是个可怜又需要爱的家伙。

  快要打烊的时候,泽于的眉头像是快要打结一样深锁。

  他慢慢收拾好背包跟计算机,将没翻几页的杂志放回柜子,走到柜台跟我说再见。

  “希望你很快就可以快乐起来。”我说,递给他一张画满笑脸的纸条。

  “谢谢,虽然失恋不能用快乐治疗,但我会试试的。”他点头,接过纸条。

  然后递给我一张他刚刚在座位上偷偷写的东西。

  “谢谢你的咖啡。希望终有一天,我能愉快地点上两杯肯亚。”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挥挥手。

  寂寞的城市,寂寞的人。

  寂寞地泡在肯亚咖啡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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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15:41:32 |只看该作者
星期日很快就到了,为了那片绿色奇迹跟我的小命,我跟老板娘请了半天假。

  我跟阿拓约好晚上七点在圆环NET见面,然后他再载我去暴哥家。

  “今天不去洗衣店吃晚饭吗?”我问,真怀念上个礼拜的完美料理。


  “不了,暴哥今天不砍人,想自己炒几个蛋请我们吃。”阿拓似乎很高兴我想去洗衣店,于是又说:”下个礼拜我们再去洗衣店吧,金刀婶他们一定很高兴。”

  我点点头,既然暴哥亲自炒蛋,那是非吃不可了。

  “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心事?”阿拓从后照镜看到了我的表情。

  “嗯。”我承认。

  “如果你临时有事,绿色奇迹就下个礼拜再看吧,没关系的。”阿拓骑车的速度放慢。

  “不是。我喜欢的一个人他最近一直失恋,替他难过罢了。”我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阿拓说这些。

  “原来如此,等一下我们边看电影边吃蛋边说这些吧,暴哥他是个蛮好的谈话对象,他也跟我说过,遇到麻烦就找他,他帮我摆平。你也是暴哥的朋友,他一定会替你出头的。”阿拓笑道,他刚刚说的东西简直不伦不类。

  什么麻烦什么摆平什么出头的?根本就是黑道黑话。

  到了暴哥家,暴哥早就炒好了蛋等我们。

  有炒蛋,炒蛋,炒蛋,还有很多很多的炒蛋。

  没有不是炒蛋的东西。

  “我只会炒蛋,别介意。”暴哥的眼神很凶恶,说:”人只要专心做一件事,就能做的很好。道理都是一样的。”

  “我很喜欢吃炒蛋。”我用力地撑开脸上的肌肉,笑道:”只要一天没有吃炒蛋,我就会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我也是。”暴哥坐下,打开投影机。

  绿色奇迹真是部感人肺腑的电影,改编自恐怖小说家史蒂芬金的故事,叙述一个拥有特异治愈超能力的胖大黑人在死亡监狱里的遭遇,虽然我们必须合力在影片中嗑完三十个炒蛋,我仍感动得哭了。

  我哭的时候,抽了几张面纸,发现暴哥也在哭。

  “很赞吧。”暴哥虎目含泪,吃着炒蛋。

  “超棒。”我大哭,突然之间暴哥好像不那么吓人了。

  影片结束,灯亮,炒蛋都吃完了。

  “刺激1995那部监狱电影也不错,是我看过的好电影的前十名。”我擦着眼泪,肚子好涨。

  “我看了三十一遍。”暴哥冷冷地说,算是同意我说的话。

  “暴哥蹲过苦牢,所以他对监狱片特别有感触。”阿拓解释,我可以想象。

  “兵当不当是一回事,但一个男人这辈子一定要进一次苦牢,阿拓,你要记住。”暴哥站了起来,指着横在脸上的刀疤,狠狠地说道。

  “我不要。”阿拓直接了当地说。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不蹲牢,干个疤也勉勉强强。”暴哥指着脸上的疤,然后又拉起上衣指着身上几条疤痕,说:”一个男人这辈子一定要有一条好疤,我跟你就是通过这条疤认识的,迟早,你也会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疤。”指着腰上的刀痕。

  “我不要。”阿拓耸耸肩,根本不在乎。

  暴哥只好悻悻然坐下,然后转头问我:”还要不要吃炒蛋?我不爽就吃炒蛋。”

  我赶紧说好,暴哥显然非常不爽阿拓吐槽他,如果多吃几个炒蛋可以不要见血,那我就吃吧。

  “暴哥你别乱她啦,思萤今天心情不好。”阿拓阻止暴哥炒蛋。

  “那今天晚上我睡客厅吧。”暴哥从裤子里又掏出一大串保险套,我快昏了。

  这位黑道先生解决别人心情不好的方式真有一套,阿拓居然说他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原来他摆平麻烦的方式都是这般胡来。

  “思萤喜欢的人最近好像不大顺,所以她心情不好。”阿拓拿着餐碟盖住碍眼的保险套。

  “原来如此,告诉我他是谁,我找他讲、道、理。”暴哥突然目露凶光。

  我赶紧摇头,然后澄清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一切不过是小女生粉红色的幻想,不需要劳烦整天忙着砍人的暴哥拨冗多砍一人。

  “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有麻烦,找我。”暴哥气炸了,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不是仇家啦,我喜欢他啊!”我满脸斜线地解释。

  然后我将我喜欢泽于的事钜细靡遗说了一遍,以免暴哥继续误会下去。

  阿拓边听边点头,暴哥则边听边摇头。

  然后暴哥开始开导我,用说故事的方式。

  那是一个关于死在他怀中的前前前任女友的故事,大抵上是黑道挽歌兼江湖儿女情长意更长的悲伤史诗。

  故事里有刀,大约七十多把,然后也有枪,估计约二十几只,飞来飞去的子弹则不计其数,仇家跟疑似仇家的角色大概在三十至四十人之间不等,如果以正义跟邪恶二元论来区分,大概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后男人们开始杀杀杀杀,女人们也跑来跑去助兴,偶而替男人挨子弹表示忠心耿耿,偶而拿起手榴弹威胁色瞇瞇的仇家彰显贞节情怀,偶而下海帮男人还债,刀光血影步步杀机,路长情长人女情更长,熟撵电影叙事的暴哥将一切说的相当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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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bErry 发表于 2008-12-4 15:42:59 |只看该作者
“最后我将怀里男人的皮面具撕下来,才发觉他竟是我的秀贞,天,原来秀贞为了调解我跟跟他父亲王董的过节,竟然舍身取义要我不要报仇,哎,但大错已经铸成,往事只能追忆。”暴哥静静地说,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我很想举手说最后的结局完全是天龙八部箫峰误杀阿朱的桥段,但我还是忍住了,甚至还干哭了几声表示哀悼。


  “所以,那个叫泽于的如果敢在外面撵花惹草,告诉我。”暴哥将泪擦掉,冷冷地说出结论:”我砍死他。”

  “谢谢暴哥,我心情好多了。”我双手合十,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阿拓载我离开暴哥那边的时候,一直跟我道歉。

  “对不起,上次我失恋,暴哥他开导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要帮我砍了阿不思还是挂了弯弯的,坦白说他这么讲义气让我心情舒坦不少,但我以为他会因人而异啊,没想到他还是说一样的话。”阿拓猛说对不起,看来他是真的很内疚。

  “你要赔偿我,我精神受创。”我觉得脑袋里都是刀跟枪,无法回复到泽于的忧郁背影。损失惨重。

  “好啊,这当然没有问题。”阿拓看了看表,说:”十一点多了,太晚,下次吧。”

  “阿拓先生请问你要怎么补偿?”我问。我可是一个星期上七天班,但如果补偿方案很棒的话我可以考虑跟老板娘请假。

  “秘密,只要你有空,随时打电话给我。”阿拓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根本没有阿拓的电话号码。

  于是阿拓将机车停在我家巷口,然后用原子笔在我的手心写了一串手机号码。

  “今天晚上还是谢谢,因为绿色奇迹很好看。”我看着手心上的号码,说:”而且我也比较不那么怕暴哥了。”

  “暴哥本来就不可怕啊。”阿拓说,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那股磅礡的内力再度绞得我花容失色。

  “你不要急,慢慢等,真金不怕火练,爱情不畏等待。”阿拓真诚地鼓舞我:”你那么好,泽于一定会发现你的。”

  阿拓这番恳切的言语,后来深深影响了我。

  每当我心灰意懒,每当我想要放弃,我就会想起阿拓话中的魔法。

  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使我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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