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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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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蔡新作:回眸(连载ing)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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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28 19:41:48 |只看该作者
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珍藏那兩顆相思豆,因為她說她會。
她也說相思豆是永恆愛情的象徵,但我和她都只是17歲的高中生,
「永恆」離我們太遙遠;「愛情」對我們而言又太陌生。
我不由得感到好奇,我和她之間是友情?還是愛情?
而且,會永恆嗎?

「明天就要開始期末考了。你猜猜我昨晚為你彈什麼曲子?
 是一首愛爾蘭民謠,《Danny boy》。
 Oh Danny boy, the pipes, the pipes are calling
 From glen to glen, and down the mountain side
 The summer's gone, and all the flowers are dying
 'Tis you, 'tis you must go and I must bide……」

     噢,丹尼男孩,笛聲正在召喚。
     穿越山谷之間,到山的另一邊。
     夏天已經走遠,花兒也已凋謝。
     你必須要離開,而我只能等待。

她比我早一天期末考,讓我略感驚訝;
但令我更驚訝的是,她曾說過不為我彈悲傷的曲子,
而《Danny boy》在我聽起來是首悲傷的曲子。
《Danny boy》的旋律悠揚淒美,如果在寂靜的夜裡細細聆聽,
很容易被歌詞打動,甚至會有掉眼淚的衝動。
難道我和她對這首歌的認知不同?

雖然納悶,雖然隱隱覺得不安,但期末考對學生而言太重要了。
所以我全部的心思還是放在期末考上,我認為她應該也是如此。
於是我在紙條寫下:
『我明天才開始期末考,比妳晚一天。我們都加油吧。』

     然而當你在夏天來到草原上的時候回來,
     或是在山谷一片寂靜,且因雪而白頭的時候回來。
     不論在陽光下,或在陰影中,我都會在這裡等你。
     噢,丹尼男孩,我是多麼愛你。

「期末考考完,你就升上高三了。就像你說過的,你即將進入地獄的
 最下層。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心不要讓課本和參考書佔滿,在心裡
 留些空間給自己。」

只要一想到即將升上高三,整個人便覺得血脈賁張。
一旦升上高三,我想我一定隨地隨地都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
但眼前期末考這關得先過,暫時無暇想到其他。
想了一會後,我寫下:
『嗯。我盡量。如果我開口閉口都是聯考,也請妳勸勸我。』

     如果你回來時,花兒全都凋謝了。
     而我已經死去,或許死得很安詳。
     你將會前來,找到我長眠的地方。
     跪下來跟我說聲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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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28 19:43:55 |只看该作者
「雖然這樣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不過我還是想說。在我心裡,你就像
 鑽石一般閃亮,而我這個補校生卻只像鐵鏽。所以你要加油,將來
 一定會金榜題名。」

她用了Joan Baez的《Diamonds and Rust》做比喻。
聽過這首歌故事的我,不免覺得臉紅心跳。
在我17年來的青澀歲月中,從未有過像現在這種心跳雖然加速,
但心卻很柔軟的感覺。
『不要看輕自己,別再把自己比成鐵鏽。妳知道嗎?其實在我心裡,
 妳也像鑽石一樣,而且妳的克拉數還比我多。』

     我會傾聽,即使你只是很輕柔的踩在我上面。
     如果你沒忘記低聲跟我說你愛我,
     我所有的夢將會更溫馨而且甜蜜。
     那麼我會在平靜中安息,直到你來到我身邊。

「或許將來某天,你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高中的你寫些什麼東西。
 所以我把我們這段時間內所寫的紙條,影印了一份給你。」

期末考最後一天,抽屜內的紙條這樣寫著。
而且紙條下面放了一疊紙,約有40張。
我拿起那疊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第一張紙左上角的空白處。
她寫下: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擦肩而過。
 我相信,我們前世一定回眸超過五百次。
 所以我不要跟你道別、也不要跟你約定。
 將來某天,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她大概忘了,我們從未見面,根本不需要「再」。
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即使將來有緣碰面甚至產生戀情,
但只要我們都沒提及那段通紙條的往事,
誰曉得誰是誰?

我腦中背得滾瓜爛熟的數學公式,突然變得模糊。
我沒時間細看,立刻從書包裡抽出一張白紙,在紙上用力寫下:
『我可以見妳嗎?』
字體比平常的字體大三倍。

鐘聲響了,考試要開始了,我卻還呆坐著。
鄰座同學搖了搖我肩膀,提醒我該把書包拿到外面走廊。
我站起身,發覺腿有些軟,又頹然坐下。
在那瞬間,我覺得期末考一點都不重要,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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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28 19:44:42 |只看该作者
考完試回家,照理說應該可以稍微喘息,因為明天放假。
但我無法喘息,呼吸更加急促。
我整夜播放《Danny boy》當背景音樂,像著了魔似的。
我一張張細看那40張影印了我和她對話的紙,內心激動不曾平靜。
看到塗黑的部分,那是「萬一我們沒有見面」的偽裝,我開始悔恨。
根本不是萬一啊,只要不把握,所有東西都會離開。

雖然已放假,雖然知道機會渺茫,我隔天一早還是跑進教室。
教室內空無一人,我走到座位緩緩坐下,低頭一看,
抽屜內的紙條,只有『我可以見妳嗎?』,沒有她的字跡。
我拿出筆,在紙上不斷寫著:『我可以見妳嗎?』
一遍又一遍,寫在紙條上任一處空白。

紙條寫滿幾乎看不見空白後,我停下筆,靜靜看著紙條。
我突然覺得整著世界在飄動、在搖晃。
然後從心底湧上一股濃烈的悲傷,源源不絕,幾乎把我淹沒。
我想,我應該哭了。

------------------------------------------------------------------------------------------------------------
继续待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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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0 22:34:42 |只看该作者
升上高三,我換了間教室上課,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跟我共用抽屜。
因為我們學校一個年級有20班,補校一個年級卻只有6班,
每升一個年級,我們便會換棟樓,但補校高一到高三都在同一棟樓。
當我到另一棟大樓上課時,她也換了教室,但依然在原來的大樓。
簡單地說,在空間的座標上,我們不再重疊於相同的點。

沒有她的高三歲月,就像地獄裡沒有地藏王菩薩。
我只能忍受酷刑苦等投胎轉世的日子來到,沒有人可以度化我。
我常拿出那些影印紙來看,內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
雖然聯考並不會考,但我記的比任何科目還熟。

高三教室的黑板左上角,總是用紅色粉筆寫了個數字。
那是代表距離聯考還有多少天。
別的同學瞄到時,或許會心生警惕;但我看到那紅色數字時,
常會莫名其妙想起她。
然後黑板會浮現紙條上的文字,我常因此在課堂中失神。

有天我心血來潮,或者該說是一時衝動,我放學後還待在校園。
我走到念高二時的那棟樓下,等待補校學生來上課。
快到6點時,補校學生陸陸續續走進那棟樓的教室。
『或許我可以遇見她!』
我心裡這麼想,心跳漸漸加速。

心跳只加速一會,突然被緊急煞住。
因為這時我才想起,我根本沒看過她,甚至連名字和班級都不知道。
我以前的想法沒錯,如果有人在放學後的校園內悠閒欣賞黃昏,
那麼他一定是在升學壓力下崩潰了,或是瘋了。
某種程度上,我應該是崩潰或是瘋了。
那天補習班的課,我也忘了要去上。

高三下學期,教育部解除髮禁,我的頭髮終於不再像刺蝟。
我發覺我比古龍好一點,起碼「髮禁」還會再出現於小說中。
偶爾我會想,我頭髮已經變長了一些,她還會認得我嗎?
但隨即啞然失笑,我們從未見面,何來認不認得的道理。

既然不曾記得,那就無法忘記。
即使已進入聯考前一個月的最後衝刺階段,我還是會想起她。
她借我的錄音帶,我來不及還她,每當夜晚在書桌前念書時,
我總喜歡聽她的錄音帶。
有時腦海中會幻想她抱著吉他自彈自唱《Diamonds and Rust》。
「好聽嗎?」
我幾乎可以聽見她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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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0 22:40:50 |只看该作者
聯考放榜了,我考上成功大學,不僅跟母校在同一座城市,
而且就在母校旁邊。
我因而常經過母校,偶爾會遙望高二時上課的那棟樓。
那棟樓似乎是我對母校僅有的記憶。

念大一時,班上還有兩位女同學;大二時,她們都轉系了。
我此後的青春就像武俠小說,在身邊走來走去的,幾乎都是男生。
日子久了,我開始對跟我不同性別的人類產生疑惑。
每當在校園中看見女孩,心裡總會依序浮現:
『這是美女嗎?』、『這應該是美女吧?』、『這該不會是美女吧?』
這三種層次的問題。

幸好我們會想盡辦法認識女孩子,比方交筆友或是辦聯誼。
我一共交過三個筆友,每次都無疾而終,也都沒見過面。
交第一個筆友時,我很興奮,因為這讓我聯想起她。
只可惜寫信跟寫紙條的差異頗大,信幾乎算是一種文章,像作文。
不像紙條上的天馬行空,甚至是隨手塗鴉。

第一個筆友是個有點嚴肅的女孩,信裡常說些人生哲學之類的。
「如果希望西瓜吃起來更甜,卻要加鹽。人生就是如此。」
太深奧了,也非常虛無縹緲。
我的人生哲學簡單多了,就是天天沒事做,永遠有錢花。

第二個筆友是個活潑得過了頭的女孩,通常會在信的開頭寫:
「乾柴兄你好,我是烈火妹。」
我畢竟算是忠厚老實那型,打死也說不出:
『讓我們燃燒吧!』

第三個筆友應該很小氣,總會在信封的郵票塗上一層透明膠水,
這樣蓋郵戳時,只會蓋在乾了的膠水上。
把郵票從信封剪下,在水裡浸泡一會,可以撕下郵票表面的膠水。
我們通了幾次信,每次都用同一張郵票。

記得我跟她通紙條時,見面這種話題都會被巧妙迴避。
但不管我跟哪個筆友通信,我們都會大方談論「見面」這話題。
只可惜她們跟我都不在同一座城市,可能是因為懶或是少了點衝動,
最終都沒能見面。
久而久之,寫信的興致淡了,就斷了來往。
她們寫來的信,我沒留著,連怎麼不見的都不曉得。

大學時的聯誼活動去過好幾次,每當認識很不錯的女孩,
聯誼結束後便想採取行動。
有人說最好的男人讓女人衝動;次一等的讓她們心動;
一般的男人讓女人感動。
但無論我怎麼做,女孩們卻都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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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0 22:43:34 |只看该作者
我曾在聯誼完後鼓起勇氣打電話約一個女孩子吃飯或看電影,
對方回答:「真不好意思,我已經答應別人了。」
也曾經寫信給一個在聯誼中跟我還算談得來的女孩子,對方回信說: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換句話說,聯誼完後,故事就結束了,連名字也沒留在記憶中。

大學畢業時,已是1990年代初期。
我繼續念研究所,雖然課業較重,但還是有跟女孩的聯誼活動。
可能是年紀稍長,比較懂得跟異性相處;也可能是運氣變好了,
在研究所的聯誼活動中,我先後認識了兩位女孩。
她們還差點成了我的女朋友。

第一個女孩話不多,外表很文靜,但似乎有些多愁善感。
有次我們在街上散步時,文靜女突然停下腳步,眼眶泛紅。
『妳怎麼了?』我問。
「你不覺得今天太陽的顏色,很令人傷感嗎?」文靜女回答。

另一次則是在郊外踏青,空氣清新,涼風徐徐,景色優美。
文靜女卻突然流下眼淚。
『妳又怎麼了?』我問。
「是春天!」文靜女回答,「是春天讓我流淚。」
我覺得跟這樣的女孩在一起,壓力太大了,於是沒多久就斷了。

第二個女孩長得很秀氣,但個性實在是有些虛無縹緲。
秀氣女快樂時哭、生氣時哭、感動時哭、無聊時哭,傷心時卻不哭。
傷心時反而會大笑。
但秀氣女傷心時大笑的樣子實在很詭異,我只好說:
『拜託妳還是哭吧。』
「你雖然是個好人,但我們不適合。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秀氣女說完後,又是一陣大笑。

雖然跟秀氣女分開是好事,但聽到女孩子主動這麼說,還是會難過。
記得那天我回家後,把她送我的那張體溫測試卡貼住額頭。
自從她離開以後,這些年來我常有這種近乎無意識的動作。
但以往都會浮現綠色的笑容圖樣,這次卻是橘色的愁眉苦臉。
不知道這是因為身體著涼?
還是心裡受寒?

不曾被教導該如何跟異性相處,於是只能摸索著前進。
這期間或許受了點傷,可能也不小心傷了人。
每段跟女孩的短暫故事結束後,我總會想起她。
也常幻想如果是她,故事應該可以有美滿結局。
然後我會拿出那40張影印紙,細細回憶以前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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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0 22:48:07 |只看该作者
這40張紙雖然只是文字的影印本,但其實也是記憶的影印本。
不管是三年後、五年後、十年後甚至更久以後,
只要我一看到這些文字,就能清晰記得當時的每一天、每一件事,
和每一份感動。

有些東西有生命,卻沒感情;有些東西有感情,卻沒生命。
大學裡喜歡當學生的老師是前者,
那40張影印紙則是後者。

研究所畢業後去當兵,那時研究所畢業生當的是少尉排長。
可能因為我是個溫和的排長,排裡常有弟兄跟我哭訴女友變了心。
我沒有被愛人拋棄的經驗,只能試著去體會並安慰。
然後我會慶幸我與她從來沒有在一起,自然也不存在失去的問題。

服役期間的生活很簡單也很苦悶,聽命令就是,不要去想合不合理。
我覺得我似乎變笨了,反應也慢了,因為很少用腦筋。
只有當深夜躺在床上不小心想起她時,我才會用到腦子。
有時睡不著,我會偷偷拿出那40張紙,逐字閱讀上面的文字。
可能也因為如此,這段期間我夢見她好多次。
但夢裡她的臉孔總是模糊,清晰的只有她抱著的那把吉他。
偶爾還能在夢裡聽到吉他聲和她的歌聲。

當了兩年兵,退伍時已是1990年代中期。
這時網路正悄悄興起。
我開始上網,也因而認識了幾個網友,常跟她們傳水球。
雖然這種通訊息的方式很像高中時跟她通紙條,
但以前跟她通紙條時,十次來回需要十天;
而在網路上十次水球來回卻不到十分鐘。
感情這東西有時像葡萄汁變成葡萄酒一樣,需要時間的醞釀與發酵。
可惜網路上的東西太快了,少了時間的醞釀與發酵,
因而累積的情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退伍時在台南找了家工程顧問公司上班,工作還算不錯,
但常需要跟包商交際應酬。
應酬的場所通常燈光有些暗、洋酒有些貴、女孩有些多。
記得第一次走進應酬場所時,一看到鶯鶯燕燕,我還嚇得奪門而出。

雖然很不適應這種應酬,但總是推也推不掉。
我只好盡量坐在角落裝自閉。
有次有個女子坐近我,滔滔不絕跟我說起坎坷的身世。
說到傷心處,哭得像死了爹娘。
「總之,坎坷呀!」
女子下了結論,又是一陣痛哭,於是爹娘又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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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0 22:52:10 |只看该作者
同事偷偷告訴我,這裡的女子喜歡跟看起來忠厚老實的男人裝可憐。
因為她們以為越忠厚老實的男人就越容易為她們散盡家財。
我同事說得沒錯,由於我長了忠厚老實的臉並坐在忠厚老實的角落,
於是我一共聽過四個女子講了四個坎坷的故事,
而且每個坎坷的故事幾乎都大同小異的坎坷。
「總之,坎坷呀!」
連結論都一模一樣。

我覺得忠厚老實的我不適合再聽坎坷的故事,於是積極準備高普考。
退伍兩年後,我考上公務人員高考,分發到台東的單位。
我離開台南,這時離高中畢業正好滿十年,離她的離去滿11年。
我在台東的日子單純而規律,畢竟是奉公守法的公務員。
單位裡很少有女同事,而且多數已婚,我只好清心寡慾。

我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下班回家後通常守在電視機前。
有次電視上播放《第凡內早餐》這部老電影,
當看到奧黛麗赫本坐在窗台抱著吉他自彈自唱《Moon River》時,
我竟然想起她。

我從未見過她,不知道她長得像不像奧黛麗赫本,也不期待她像。
當然更不知道她和奧黛麗赫本彈吉他時的神韻是否相同。
之所以想起她,應該是因為「坐在窗台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畫面。
我不禁在腦海裡勾勒出將來某天見到她時,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她會在我面前彈吉他嗎?
如果她會,應該是彈《Diamonds and Rust》吧。

有天晚上心血來潮,打算租些電影片來打發一個人的漫漫長夜。
在VCD出租店閒逛時,看到架上有片Joan Baez現場演唱會VCD,
我毫不猶豫租了它。
回家後立刻在電腦裡播放,快轉到《Diamonds and Rust》。

Joan Baez的頭髮變短了,而且髮色帶點灰,
已不像年輕時的一頭烏黑長髮。
雖然歲月在Joan Baez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音色也變得較低沉,
但Joan Baez依然抱著吉他站在台上自彈自唱。
當我聽到「Thirty years ago I bought you some cufflinks」時,
我又驚又喜,隨手從桌上拿了一張紙,在紙上寫下:

『嘿,妳說得沒錯。Joan Baez唱《Diamonds and Rust》時,
 歌詞裡的時間果然會隨著時光的改變而改變。』

但當我想把紙條放進抽屜時,卻發覺我的電腦桌沒有抽屜。
那一瞬間,我才想起這裡不是高二時的教室,而且她早已走遠。
沒想到經過這麼久,我還保有寫紙條的習慣動作。
我不禁悲從中來。

在我跟她相遇的年代,Joan Baez唱的是Twenty years ago;
如今Joan Baez已經開始唱Thirty years ag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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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1:25 |只看该作者
記憶雖然有時比想像中糟得多,但有時卻好得出乎你想像。
就像視障人士因為看不見所以聽覺比一般人敏銳;
而聽障人士因為聽不見所以視覺比一般人敏銳的道理一樣,
由於我從未見過她,紙條上的記憶便因而更鮮明。

日子一旦形成規律,那麼逝去的速度會變快,也更無聲無息。
21世紀到了,地球並未毀滅,也看不出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跡象。
時代原本只是緩緩地向前流動,但電腦與網路科技發達後,
時代的流動卻變成洪流。
依戀在原地的人,無法抵抗洪流,只能被推著走,載浮載沉。

錄音帶被CD取代,CD被mp3取代;
錄影帶被VCD取代,VCD被DVD取代。
電話變成手機、BBS變成BLOG。
手指的功用不再是握著筆寫字,而是利用指頭按鍵。

大學聯考也不再是窄門,門已大開。
甚至「聯考」這名詞,也被「指考」取代。
將來某天,當我跟孩子說起聯考壓力的種種時,
他也許會覺得我在說猴子話。

如果我跟她在這個時代相遇,而且仍然是高二時相遇。
那麼我們大概只會通一次紙條。
「你的MSN是什麼?或是即時通?」
之後我們便不會在抽屜內通紙條,而是在電腦前利用MSN交談。

就像《The way we were》所唱的:
「如果我們有機會重來一遍,
 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單純嗎?時間能重寫每一寸片段嗎?
 可以嗎?
 可能嗎?」

「我們回不去了。」
張愛玲在《半生緣》裡這麼說。
我和她也同樣回不去那樣的年代、那樣的情節、那樣的心情。

快30歲時到台東工作,如今也已30好幾。
單位的同事看我單身已久,生活又單純,總喜歡戲稱我為宅男。
當宅男也不錯,起碼心地很好,因為有句成語叫宅心仁厚。
同事們認為我一定很仁厚,便幫我安排了幾次近似相親的活動。

雖然我應該算是個好人,同事介紹的女孩們也都很好;
不過兩個很好的人湊在一起,未必會產生很好的結局。
就像火鍋很好、冰淇淋也很好,但冰淇淋總不能加到火鍋裡吧。
所以我跟那些女孩們,最後都沒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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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3:20 |只看该作者
犯罪心理學家常說,連續殺人犯不管已經殺了多少人,
總是喜歡流連徘徊於殺害第一個人時的命案現場。
我的心理應該跟連續殺人犯類似,因為經過這麼多年,
我還是常想起她,也常回味那些紙條。

然而你知道嗎?
月球以每年將近4公分的速度,逐漸遠離地球。
總有一天,月球將會完全脫離地球,不再繞著地球轉。
就像久未碰面或聯絡的老朋友甚至是戀人一樣,
其實他們正一點一滴、以我們根本無法察覺的緩慢速度,
悄悄離開我們的生命。
我相信她也會如此。

俗話說:破鍋自有爛鍋蓋。
意思是再怎麼破舊的鍋子,自然會有與它匹配的破爛鍋蓋。
我也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找到了我的鍋蓋。

有天同事們一起到富岡漁港吃海產,那家店之前已去過幾次,算熟。
開店的是一對母女,女兒的年紀小我幾歲,
同事們取了個「富岡之花」的綽號。
這天我們吃得晚,其他客人都走光了,老闆的女兒便來跟我們聊天。
「開海產店的,最怕碰見什麼人?」富岡之花問。

同事們紛紛回答:不付錢的人、不吃海產的人、怕魚腥味的人等等。
我同事的等級就到這裡,令人感慨。
這時我突然想起以前她也老愛問我這類題目,不禁脫口而出:
『蜘蛛人!』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於是問我:「為什麼是蜘蛛人?」
『因為蜘蛛人不吃海產。』我回答。
「為什麼不是蝙蝠俠、超人、綠巨人浩克、X戰警、火影忍者……」
有個同事很激動,大聲說:「為什麼只有蜘蛛人不吃海產?」

『蜘蛛人還會咻咻噴出很多蜘蛛絲,會把店裡弄髒。』我說,
『這些蜘蛛絲很難清掃,如果清掃不乾淨,客人會以為店裡不衛生,
 就不會再來光顧了。所以開海產店的,最怕碰見蜘蛛人。』
我說完後,所有人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然後我那個激動的同事似乎崩潰了。

結帳時,富岡之花說要打八折。
「你剛剛的答案很無厘頭、很好笑。」富岡之花指著我,邊說邊笑,
「蜘蛛人這答案實在是……」
富岡之花笑岔了氣,無法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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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4:05 |只看该作者
在我講冷笑話的咻咻寒風中,富岡之花既沒凍僵也沒崩潰,
同事們認為我跟富岡之花一定很有緣,便想撮合我們。
當他們打聽到富岡之花還單身後,竟然去找富岡之花的母親商量。
富岡之花的母親擔心女兒的終身大事,加上對我們的印象還不錯,
便抱持著樂觀其成的態度。

我們去那家海產店的頻率變高了,每次待的時間也更長了。
富岡之花的母親會主動詢問我一些事情,比方會問我為何還沒成家?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我脫口而出。
只怪我滿腹經綸,一開口便引經據典,實在是傷腦筋。
幸好富岡之花的母親似乎沒聽過霍去病,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以為我說了句偉大的話,於是對我的印象更好了。

同事們很希望我和富岡之花在一起,這樣以後吃海產時可以便宜點。
「打鐵要趁熱、吃海產要趁新鮮。」同事們總是這麼慫恿我。
還有人主動獻策,要我租艘船帶富岡之花到海上,然後說:
「看啊!這波濤洶湧的海,就象徵著我的愛。」
會想到這種對白的人竟然已成家並且幸福美滿,而我卻是孤家寡人。
人生果然是沒有公平正義可言。

30幾歲時的戀愛情節,通常不會高潮迭起、波折不斷;
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三角關係或是不小心出車禍而喪失記憶。
更不可能出現當論及婚嫁後,才發現彼此是同父異母兄妹的情節。
只要談得來,個性差異不太大,修成正果並不難。

富岡之花的個性很柔順,包容心很強,能接納缺陷不少的我。
而且富岡之花既不會在春天到來時突然想流淚,
也不會哈哈大笑說:「我出車禍了。哈哈,我出車禍了。耶!」
所以我跟富岡之花的交往雖然平淡,卻始終平順向前。

記得我第一次約富岡之花看電影時,富岡之花只說:
「可不可以看午夜場電影?」
『當然可以。』我說,『妳喜歡看午夜場?』
「不。因為今天是星期六,店裡較忙。我怕我媽忙不過來。」
在那瞬間,我覺得富岡之花會是很好的伴侶。

跟富岡之花交往一年半後,我有了成家的打算。
小說中或許會出現男主角偷偷買了戒指和一大束花,
駕著小船帶著女主角航行到大海,然後單膝跪地吶喊:
「看啊!這波濤洶湧的海,就象徵著我的愛。所以請妳嫁給我吧!」
但波濤洶湧除了可以用來形容愛情,也很容易淹死人。
女主角如果夠冷靜,應該要說:「讓我們先平安回到陸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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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5:07 |只看该作者
現實生活中,我是在剛過完農曆新年後約兩個禮拜,
有天夜裡與富岡之花並肩坐在海邊。
我們很安靜,四周也很安靜,只聽見規律的海浪聲。
我抬頭看了一眼星空,打定了主意,然後轉頭問富岡之花:
『今年秋天結婚好嗎?』
「好呀。」富岡之花笑了笑。
就只是這樣。

人生就像等待船舶進港的過程。
歷經大海的風浪後,船舶終於駛進港區,順著航道緩緩前進。
船舶越走越慢,搖晃幅度越來越小。
最終停止,下錨,不再漂泊。

然而在大海的風浪中,船舶會渴望進港停泊;
一旦進港下錨後,卻會懷念起海面上的風浪。

船舶錨定後我又想起她,便拿出那40張影印紙複習。
我突然想聽《Diamonds and Rust》,非常渴望的那種想。
雖然她的錄音帶還在,但身邊早已沒有可以播放錄音帶的東西。
我上YouTube搜尋,竟然發現今年,也就是2007年,
Joan Baez在布拉格的現場演唱影片。

Joan Baez已經66歲了,依然站在舞台上,抱著吉他自彈自唱。
年輕時清亮且餘韻不絕的高音已不復見,唱起歌來也顯得中氣不足。
當我正感慨歲月不饒人時,聽見:
「Forty years ago I bought you some cufflinks……」
我內心洶湧澎湃,非常激動。
又一個十年過去了,Joan Baez開始唱起Forty years ago。

我想見她,也想讓她見我。
當年那對共用同一張課桌椅並在抽屜內交換紙條的17歲高中男女,
他們之間那段青春往事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的存在。

可是我該怎麼做呢?
我既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任何聯絡方式,又該從何找起?
我陷入一種絕望的情緒,持續好幾天。
直到有天上班時要利用搜尋引擎找資料時,才露出曙光。

在Google的搜尋格子中,點下去不是會出現之前搜尋過的東西嗎?
那天我湊巧看到格子下面拉出的一長串東西中,出現:
「台新銀行+金庫+平面圖+警衛輪班時間」
到底要幹嘛?想搶銀行金庫嗎?
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竟然會有人上網搜尋搶銀行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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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7:16 |只看该作者
我突然福至心靈,把以前我跟她都百思不解的那兩句話——
「人皆見花深千尺,不見明台矮半截」當關鍵詞,開始搜尋。
沒想到竟然找到一個Blog,那個Blog首頁的描述就是:
人皆見花深千尺,不見明台矮半截。
我既興奮又緊張。

Blog主人的資料很少,只知道是女的,住在舊金山。
相簿也放上很多舊金山的照片,可惜沒有人物。
網誌裡面寫了些西洋老歌的討論文章,還有一些心情記事。
我花了三個小時看完所有文章,根本不能確定是否真是她?
只好寫封E-mail。

『冒昧打擾。“人皆見花深千尺,不見明台矮半截”這兩句,
 讓我想起高中時認識的一個朋友。
 不知道您是從哪聽到這兩句話?
 如果方便,請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謝謝。』

「這兩句話是我夢到的,不是聽來的。
 您也讓我想起我高中時認識的一個朋友。
 如果您是他,請輸入通關密語。」

通關密語?
我一頭霧水,又翻出那40張影印紙找線索。
看了幾頁便恍然大悟。
『19、69、10、15、22、48。』

「嘿,真的是你!
 這麼多年不見,你好嗎?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我們已不再青春年少。
 我現在住舊金山,已經七年了,有空歡迎來找我玩。
 If you're going to San Francisco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果然是愛聽西洋老歌的她,隨便寫就是《San Francisco》的歌詞:
如果你要到舊金山,別忘了在頭上戴幾朵花。
『我在台東快十年了,工作很穩定。
 如果妳來台東,頭上不必戴朵花,我還會請妳吃釋迦。
 我去舊金山的機會較少,我比較可能去休士頓。
 美國太空總署想找人登陸火星,我擔心會找上我。』

「你還是一樣愛講零分的冷笑話。
 我在這裡的生活算悠閒,還不錯。
 美國的治安不好,你送的防盜器很有用。
 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後,會突然收到你的E-mail,
 這不禁讓我想起《Diamonds and Rust》的歌詞。
 嘿,你一定仍然像鑽石那般閃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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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0-31 19:58:24 |只看该作者
『我已經不像鑽石,只是冷飯殘羹。妳還彈吉他嗎?』
「這些年很少彈了。但現在我卻有想彈吉他的衝動。」
『可惜我沒耳福,無法聆聽。』
「千萬別這麼說。對了,今年剛好是高中畢業滿20年,我們班上同學
 想開同學會。今年暑假我或許會回台灣。」

『那麼或許我們會見面。』
「沒錯。或許吧。」

跟她通E-mail時,我雖然激動而興奮,但始終存在著陌生感。
直到後來,我們在E-mail的互動像寫紙條,我才找回一些熟悉。
但熟悉又如何?

高中畢業已經20年了,所以她的離去滿21年。
跟她相遇時,她是17歲的青春少女,如今她已是38歲的熟女了。
在人生最精華的21年裡,我們完全沒有交集。
我能跟她說些什麼?
遙遠的過去?東西相隔數千公里的現在?還是各自進行的未來?

我和富岡之花已有白首之約,此後的日子要相知相守。
而她或許早已結婚生子,搞不好她的孩子正處於我和她相遇的年紀。
雖然在我心裡,她的存在有特殊的意義,而且歷久彌新;
然而在她心裡呢?
那段通紙條的往事,會不會只是她人生中的小插曲?
或是早已遙遠得如同是上輩子的模糊記憶?

我還能跟她說心事嗎?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而且我和她如果真有所謂的「心事」,也應該跟各自的愛人傾訴。
回憶再怎麼美好,也應小心收藏在角落。
緊抱著過去回憶的人,無法飛向未來。

雖然我和她都因為這種意外的重逢而興奮,但時空早已改變。
我和她在E-mail中的口吻顯得客氣,還有一種揮也揮不去的陌生感。
即使我們把E-mail當作紙條來寫,也仍然喚不回17歲時的感動。
因為我和她已不再共用抽屜了。
漸漸的,我們不再通E-mail,只保留重逢時的美好。

但我還是想見她一面。
輪到我打從心裡相信,我和她一定會見面。
她送我的耶誕卡和第一張影印紙的左上角都這麼寫著: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擦肩而過。」
我相信,我和她的前世一定回眸超過五百次。
所以我和她一定會見面。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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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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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苹果 发表于 2008-11-2 18:50:08 |只看该作者
今年暑假,我到成大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兩天一夜。
第一天開完會後,在成大校園內隨興漫步。
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她曾說暑假時可能會回台灣開同學會,
那麼或許她會回高中母校走走吧?

這個念頭剛起,我立刻轉身離開成大校園,走出成大校門。
在街上只走了五分鐘,便來到高中母校的校門口。
高中畢業後,雖然念大學和研究所時常經過母校門口,卻從未走進。
如今終於在畢業20年後,又走進母校。

今天是星期六,學校不上課,校園裡沒什麼人在走動,很安靜。
想起以前念書時,週休二日尚未實施,星期六還是得上課。
雖然多放假是好事,但我這些年來常慶幸那時星期六沒放假,
所以跟她通紙條的那段日子,一星期可以有六次來回,而非五次。

很多樓拆了,原地蓋起新的樓,這座待了三年的校園看起來很陌生。
唯一熟悉的,是高二時上課的那棟樓。
那棟樓依然是三層,雖然外牆刷了新的顏色,但並未改建。
夾在各式各樣新建大樓之間,這棟樓顯得老舊而突兀。
我緩緩走向它,大約還剩30步距離時,聽到一陣笑鬧聲。

在好奇心驅使下,我走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音是從一樓某間教室傳出,我在教室外的走廊停下腳步。
教室內約有30個人,男女都有。
雖然多數看來三、四十歲,但看起來像是五十歲的人也有。
或許是以前畢業的補校學生吧。

教室內的笑鬧聲突然停止,幾秒後傳來吉他聲。
講台上有個女子抱著吉他坐在椅子上自彈自唱。
唱的是《Donna Donna》,Joan Baez的歌,
也是她學會彈的第一首西洋歌。

我微微一驚,偷偷打量這個彈吉他的女子。
這女子穿著棉布白襯衫、深藍色牛仔褲,髮型簡單而清爽,
是那種腦後打薄的短髮。
雖然看起來已經30多歲,但清秀的臉龐上透著三分稚氣。

我不知道這女子的吉他彈得有多好,但歌聲很好聽,清亮而乾淨。
雖然唱的是英文歌,但咬字和發音都很自然,不會帶著奇怪的腔調。
我聽了一會,有些入迷,一直呆立在走廊。
突然間,我的心跳加速,因為我將這女子和她聯想在一起。

會是她嗎?
莫非她們班剛好在今天選擇這間教室開同學會?
可能嗎?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臟快從嘴裡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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