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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因与聿案簿录by护玄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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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4:35 |只看该作者
从病房退出来,其实也没有啥兴趣裡面两个警察做笔录,想著另外一件事情的虞因直直地往医院外面走。

聿就跟在后面,左友张望著。

他们再度回到民宿,不过这次虞因没有直接走进正门找那对老板夫妻,而是在后面等了有一阵子,看见某个似乎有点年纪的员工走出来之后才扑过去。

被抓住的厨房员工错愕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位。」打开手机,虞因让对方看清楚手机裡的相片﹕「是我的一个亲戚,我听说大概十年前左右还在这边出入?」如果扣掉老板女儿的年纪应该就是差不多那段时间。

根据他自己的推测,会在那本来要作住宅使用的别墅裡走动的人绝对有著亲近的关系,如果能找到比较有资歷的员工搞不好真的能知道点什麼。

约莫四、五十岁的厨房阿桑看有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喔,这很久了喔,是阿民嘛,你讲的时间差不多,就是那时候来工作的,大概做了两年有吧,后来别墅盖完没多久之后就偷了店裡的钱跑了。」

「偷了店裡的钱?」和小聿对望了一眼,虞因立刻追问著﹕「可以告诉我详细的经过吗?因為他是我大舅的小姑的哥哥的小孩……」

「好了好了,反正就是一开始和老板、老板娘走得很近啦,那时候老板脾气还不太暴躁,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员工都很照顾,别墅盖好之后还请客开桌,叫大家都去吃。结果一年多后,有一天早上到民宿时保险柜都被破坏了,裡面放的十几万现金全被拿走,后来警察在阿民的工作柜找到破坏工具,要追讨时大家才惊觉都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人就这样跑了。阿民如果真的是你亲戚啊,找到人之后要跟他讲回来道歉一下,老板说不追究啊。」

「谢谢你喔阿姨,对了,你知道阿民身上有没有什麼比较好认的记号?我怕十几年没见了认不出人,相片肯定也不太对。」收回手机,虞因很诚地问著。

「有啦,他的左手有很大一片烧伤,所以都穿长裡,你看到就知道了。」说完后,厨房阿桑又说了两、三句老板人不错,也没叫他要还钱云云的,人有困难回来说一声就好了。

在阿桑讲完之后,虞因想了一下,追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我再请问一下,你们家老板不是有个女儿吗?阿民跑路之后,那个女儿是在多久后被送去静养的?」

「差不多时间喔,阿妹和阿民很好,不过从小身体就很差,阿民来之后都叫他阿民哥,黏前黏后的。阿民不见之后有几天没看到阿妹,后来老板娘和我们说因為阿妹知道事情后很伤心,所以送她到花莲静养,现在算算应该都有十七、八岁了吧,每年都会从花莲寄水果来。」又嘮刀了一下想要再见见那个可爱的小孩之后,阿桑看著时间也拖久了,就招呼了几句逕自离开继续去忙了。

目送阿桑离开后,虞因一度陷入沉思。

旁边的小聿拉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一起遇害了。」看著那双了然的紫色眼睛,其实虞因非常不想做这种推断。

小聿看著他,点点头。

「但是老板、老板娘没有理由杀害自己的女儿……就算我有看见那个小妹妹好了,但是那个叫阿民的我却没有看过……」他猛地停下话,然后想起这件事情裡面所有见到的那些玩意。

二十二个人。

二十个是布袋戏班的人,一徊是民宿老板的女儿。

那麼要杀他们的那个又是谁?

那时候他看见楼下出现二十个影子时,戴面具的东西的确已经出现在房间裡面了,所以肯定不是那一地裡的。

一太说他跟那个房间关在一起。

用力地仔细想想……

虞因抱著头,一时却想不起来关键在哪边。

旁边的小聿倏地抓进他,然后很困难地吐出话﹕「钥匙﹗门﹗拉门﹗」

「对了﹗是这样啊﹗」

完全想起来那时候的状况了,他们先打开了那个拉门,所以那个东西被放出来。同样的道理,当初那票人不可能没去开,即使一太说过了,绝对也会有某个浑蛋要求打开看看﹔他们捡到的那半截钥匙很可能就是那时候扭断的。

那个锁不是很难锁,是有东西让它锁锁不起来。

之后他们去了百姓公庙、土戏台,恐怕把什麼东西通过某种方式给带回来了,所以打通了和别墅之间的通路,又因為某个原因,所有的人就这样不明白不白地消失了。

他们之所以还没事,决定性的不同恐怕就是那时候虞夏把跟来的东西赶跑了,匠以他们才幸运地全身而退。

但是二十个人裡面缺了两个。

他知道自己和李临玥就是被挑上的那两个。

比较奇怪的是,和虞夏一起的那次他们并没有打开门,為什麼那东西还会跑出来?

他随即又想起来,那时候门裡面的的确确被挖出了第三把钥匙,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持有第三把钥匙的人再度打开那扇门,而且一样没有锁上,在钥匙折断之后,那东西再度跑出来了。

但是这次他们把一太从另外那边给找回来。

不过那十八个人到底被带到哪裡去了?

这样思考的时候,虞因脑袋浮现了某种念头,但是他并没有讲出来,只是先暗自放到心底,盘算著如果事情真的朝最恶化方向发展的时候再考虑行使。

「我们再去一赵百鉎公庙吧。」

拉著小聿,两人迈开脚步就往机车方向跑。

在离开之后,从民宿后的转角处走出个人,冷冷瞪著两人远去的方向。

「……知道太多了。」

冰冷的声音,一下子飘散在风中。

****************
人生选择题,进退维谷。唯有选好方向,不悔所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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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6:37 |只看该作者
算著时间,还在下午的时候。

跳下车后,虞因马上跑到那个土戏台前面,裡面依旧是深黑色的,像是有无数的眼睛从内部窥视著外头。

正在思考著要从哪处找起时,突然有个人由后靠近他们。

最先发现的是站在后面的小聿,一转过去之后,就看见有个乾巴巴的老头提著脏污的袋子站在他们后面,「又是你们这些少年仔,架爱跑来这种地方﹗不是讲了不要在这裡乱觅跑……」

「唉,阿伯你是……?」莫名其妙被对方劈头就骂,虞因连忙把小聿护到身后,看著很不友善的矮老头。

对方的衣服很脏,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不过仔细一看会发现大多脏污都是沾上去的,衣服本身应该不破旧,也不像是那种穿很久没洗的。

老头的脚上沾著泥水,很有可能是刚刚从田裡走上来。

「你管我是谁,叫你们不要来还一直来,阿架到底系哪裡像观光景点,真的是乱乱来﹗」一边不客气地骂著,老头一边这样讲,「不要靠近戏台啦﹗」

被他一骂,虞因连忙拉著小聿走远一点。

「对了,阿伯,你刚刚说又是我们……前两天其他人有来过吧,那些骑脚车的


。」看著正在把地垃圾都捡到袋子裡的老头,虞因很客气地问著。

那矮老头突然横了他一眼,「卖共啊﹗一想到我就生气﹗那些死猴崽子,真的是有够欠揍的﹗」

被对方的怒气给吓到,虞因疑惑地发问﹕「他们是把你怎麼了吗?」

「哼﹗那些猴死崽子,我一个老大人不小摔倒在叫救命,结果一个逃得比一个快,害我爬了半天才爬起来。现在的年轻小孩真正是有够没家教的,昔裡大人不知道都在教什麼﹗要不是自己有起来,我死在裡面都没人知道﹗」一想到那件事情就火气爆大,老头越骂越大声,「来玩来玩﹗成天到晚只会玩,叫你们不要来也不会听,叫救命就给我跑﹗再给我看到那群猴崽尔,我就打到他们做狗爬﹗」

「叫救命?」愣了愣,虞因完全连结不到他话裡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我摔到水沟裡啊﹗」老头没好气地骂著,「戏台后面有个大水渍,已经好几个人在那边摔过了,都嘛是些白目的少年仔,爱试胆、爱乱跑的,一大堆一直摔,上个月遇有人磕到头破血流,每次警告你们不要在这裡出出入入就是不会听﹗」

「大水沟?戏台后面有大水沟?」猛地听到了很关键的东西,虞因连忙上去抓著老头的肩膀,「在哪边?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大概是因為对方的态度太过於突然,矮老头一下子也反应不过来,只骂了几句了之后,倒是领著他们走向黑台子的后方。

初次来时因為土戏台后方杂草比较多,所以虞因两人只是略微看一下而已,在出事后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台子裡面。当老头拿著根铁棍拨开草丛、露出裡面的大洞后,他们两个都错愕了。

那是个不仔细看真的不会察觉有异的大洞,有可能是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挖出来旳,被杂草完全覆盖住,隐约有种臭气传来,但是并不太明显。

「这裡面之前被丢了很多垃圾,最近好不容易少清乾净。」把铁棍探入洞裡的流中搅了一下,老硕搅了一团混著垃圾的烂泥出来。

看著有点深度的大洞,不要说一个人,两个人摔下去可能也很难爬起来,「这个洞多久了?」才刚问完,虞因就看见洞裡面好像蹲著个人,五、六十岁,整头都是血,手也朝不自然的方血折去,但是没有两秒就不见了,消失速度之快让他以為是自己眼花。

「差不多快二十年,我卡早年轻的时候这裡就有了,古早时这裡有河道,用来分流灌溉农田的,后来造路就封起来,不知道為什麼就破了这个洞,反正现在也不是啥出入的地方,就放著不管了。」比比黑色洞穴裡流动的水,老头这样告诉他们,「这裡一直通会通到山头另外一边,不过那边就不知道是怎样了。」

「山头那边是……」

「喔,外县市,那边也有个乡。」简单地回答后,老头再度把挑起的杂草给覆盖回去,「现在知道没,没事的时候不要在这裡乱走,危险啦。」

「谢、谢谢。」知道对方其实出自於好心,虞因马上道了谢,语气上也变得比较轻鬆一些,「是说,阿伯你在这边多久了?不会都你在顾这间百姓公庙吧?」

看了他一眼,矮老头语气也较没刚刚那麼凶恶,只是自顾自地捡著旁边的垃圾,看见一些比较小的东西,小聿也蹲下去帮忙,「很久了,我年轻时就来了,不过不是捡垃圾,是来求明牌的。古早时候疯大家乐啊,少年时不会想,赢得再多也都输光了,本来我阿爸给我留了十几甲田,到最后欠人家几百万跑路,没钱没饭,最后在这裡捡垃圾清理百姓公庙,才有三顿好吃。看看现在这样子,古早时候我还请过小姐来跳脱衣舞咧。」

听著过往的事情,虞因也没打断他,等著阿伯讲了好一段时间之后停下来,他才边帮著把捡到的垃圾放进袋子裡,一边说﹕「所以那时候布袋班失火仔也在这边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啊,那还真是大事情。」搓著下巴,矮老头毫不在意抹到脸上的脏污。

「那时候死掉多少人?」

突然怪笑了起来,矮老头四处张望了下,「我看你们两个也满顺眼,说说也没差,那真是个笑话,死二十个人却搞错埋了二十一具棺材。」

「咦?都没人发现不对吗?」表面上装出很震惊的样子,其实也真的是有点吓到的虞因快速地问﹕「多一个耶,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不怪不怪﹗那个卖棺槨的庙口吴仔调东西来的那天喝得醉茫茫的,拖来二十一具棺材,怕被人骂,也想多赚多一笔,从火场裡面拖了个人般大的东西装进去。那也是烧焦的,那时候谁也不知道那些尸体到底有谁,没人来认,烧成那样也没人敢再看,就这样给他混过了。」边笑,矮老头边摇头﹕「这个地方这麼偏僻,没人认尸也就都算了,全拖去埋萝。」

虞因听完之后皱起眉﹕「你怎麼没跟其他人说这件事情?」

「哈,那个吴仔给我三千块,何必跟钱过不去啊,而且他去年死了,现在讲谁还去挖棺材看尸体,别多事了。」搧搧手,矮老头又笑了几声﹕「你看那个沟啊,去年这时间吴仔喝了酒逛到百姓公庙来,半夜我在庙裡睡到一半听到他在大吼大叫发酒癈,隔天一起来就看到摔死在那裡了。人啊,就是这个命。」

转回过头看著那个戏台,隐约地虞因似乎可以确定少掉的那个人当晚八成是因為那个洞而活了下来,而后来还去找了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但重点是為什麼找他们,而找到他们之后為什麼人不见了,老板的女儿却死了?

还有那个别墅几乎变成猛鬼屋了?

一定是那世界的通路因為某种方式被连起来,大概真的是经由他那批同学连起的,那麼那个杀人的是……?

「阿入,谢谢了,我们要先回去了。」把最后一些垃圾塞到袋子之后,虞因也没心情洗手了,拉著小聿就往机车的方向跑。

「有空再来啊。」对著两兄弟的背影挥挥手,矮老头把手上的袋子给束了起来,然后缓缓地拖著脚步走入了百姓公庙。

不知道是谁在桌案上供了米酒和水果。

他随手把垃圾扔到旁边,开了米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灌下去,让灼烈的酒再度窜过他已经没啥感觉的喉咙。矇矓间,许多黑色的影子就在百姓公庙周边晃盪著。

有古老的,有新的,数不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著。

矮老头怪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廉价的酒气,「看﹗看什麼看……林北一辈子都被你们那些明牌毁了……」

喔,他想到首歌,好像是那个谁……蔡秋凤唱的歌吧?

嘲笑他们人生的歌,歌词他都忘了,就记得几句自己胡改的——

「我梦到一隻猪,梦猪讲我北七……」

然后,他再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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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7:23 |只看该作者
「这个是怎麼回事?」在另一个警察整理好笔录先离开之后,一太指著虞夏手上的包扎问道。

瞄了他一眼,虞夏随口讲了一下遇到的事情,不过只是简述,并没有讲太详细,所以几句话就讲完了。

「话说回来,对於那个戴面具的人你还有什麼印象吗?」

这件事情整个就是太过於离奇了,就算做了笔录也不能证明什麼东西,虽然因為乡土环境而比较相信这样的事情,但是真正办案上这种怪异的话是不能拿出来的。

「真的要说印象的话……大概是他在杀人时方式有点怪吧?」接过了对方倒来的水,一太偏著头想了一会儿,「一般如如果是攻击人,不一定刺在某个地方,但是在我避开之后,那个人不晓得為什麼很坚持必定要刺到那个位置,才会继续下一个方向。」

「执著在固定位置吗?」

听到这样的攻击模式,虞夏也有点讶异,这其实并不常见,毕竟人在持刀刺剎另外一个人时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的要致对方於死地的话,应该会按照当时的状况造成不一的伤口,他前几年见过类似这样的案件,但是也仅此一次,是死者家人的复仇,按照受害者的伤痕对杀人者动手的,不过前提在於对方已经失去反抗之力。

「是的。」点点头,一太拉著衣服检视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看来以乎没有我所想的那麼严重……」

「已经够严重了﹗」皱起眉,搞不清楚他脑袋裡面装什麼的虞夏骂了声﹕「你就在这边好好地休息,家裡那边有没有人要过来?」

事情发生之后,已经不少家属塞爆了地区警局了,但是就唯独这个学生家裡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到警局威胁谩骂,没有到民宿找公道,也没有威胁叫媒体或公诸在网路上面。在电话联络之后,那端不知是不是家人的人也仅请求警方先帮他办理些必要手续而已,相当地冷淡。

虞夏知道有部分家庭确实是这样,亲子关系就像陌生人,但这并不是小事,这样漠不关心也太过分了点。

「啊,失吩咐过他们不用过来的。」微笑了下,露出自己差点忘记这件事情表情的一太用奇怪的话回应他。

「吩咐?」虞夏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照顾我起居的人,我家的大人在国外。」没有在意对方讶异的表情,一太随口解释了下,「我想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何况我也成年了,所以不用麻烦他们跑这一趟。」

「……」想了想,也不是很想过问别人事情的虞夏站起身,反正住院问题让当地警方自己去头痛就好了,「那你继续休息吧,晚点我叫虞因过来陪你。」这样刚好也可以让现在还在乱窜的那个浑蛋待在固定地方。

之后,虞夏又问了几件事情才离开。



等到病房外的说话声全都远去之后,确认了都没有人,一太才拉掉手上的点滴爬下床。

旁边的小柜子裡面有一些衣物和零钱,是早些点时间虞因拿过来的,大概是怕他自己一个人要出去买东西不方便。自己的行李应该还在那栋别墅裡,这些大概是虞因个人的。

听著病房外的动静,他微微笑了下。

约在十多分鐘之后,逕房换药的护士打开了房门。

迎接她的只剩下空荡无人的白色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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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8:09 |只看该作者
第十话



他们最后还是回到了别墅。

因為是下什时间,当天空还是大亮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到任何异常。

可能是现在警方专注在搜索上面,所以别墅外也没有其他人来了,顶多是久久一次会看见躺著机车的巡逻员警经过。

再度打开了别墅大门,虞因突然惊觉自己好像是头一次这麼「早」来这个地方,前面几次几乎都是半夜摸进来的。

后面的小聿突然拉了他一下,视线放在他背著的工具上,似乎带了一点不安。

「……安啦,反正他们自己说我们可以出入的,顶多敲破地板的再赔给他们就好了。」循著视线看到自己背著一袋工具,那是向旅馆的人借来的,听说是他们平常改建旅馆一些小造景所用的工具。

因為这次事情急迫,虞因已经等不到他二爸那边把事情全部查清楚了。他算了一下,已经过了好几天,那些人本来没死的也差不多快死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就算要赔钱,他也会拿自己全部的积蓄赌下去。

锁好了大门,确定一时应该不会有人来之后,虞因直接走向那间一楼的双人房。

到处都静悄悄的。

某种像是老鼠在跑的声响从地板下传来。

他不知道為什麼认為一太的直觉没有错,地板下面一直都很吵,一开始他们也注意过那个声音,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说这间房子有问题,那麼十之八九就是出在这个地方。

用力拉开已经解锁的拉门,虞因一眼就看见床边坐了个黑影,在砰的开门声中断之后那个影子也完全消失。他很快地把矮床给踢到旁边去,然后用借来的工具开始把地板上装饰木一块一块地扳起来。

看他真的打算挖了这个房间,小聿也蹲下来帮忙拉开木板。

巨大的房子中不断传出木板断裂的声音。

大概迥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已经把房间原本攞放床位的地板全部弄开来,木板被丢得四处都是,破坏之后的地板下露出了丑陋的灰白色水泥痕跡。

一摸到水泥面时,虞因觉得整片灰色的水泥都是冰冷的,而且冷到令人奇怪的程度,几乎让人缩手,好像这是冰块而不是水泥。

又弄开了几块板子,看见旁边的水泥地之后,小聿愣了一下,连忙用力拍了拍虞因的肩膀让他也看向这地方。

在冰冷区域旁边的水泥地上面出现了黑斑,不是普通的那种陈旧痕跡,而是如同虫一样扭曲的怪异斑纹。

摸了摸那些斑纹,虞因发现那不单纯只是顏色,而是种凹下去的痕跡,不知道是抓出来的还是被腐蚀的,总之到处都是,非常诡异。

让小聿站开之后,虞因拿起工具包裡的尖镐,对著冰冷的水泥地面重重地敲了好几下。似乎并不相当厚实的水泥地很快就出现了裂痕,碎开来之后再挖了一会,下面就是泥土层了,几乎同样冰冷的泥土层让虞因皱起眉。

看著这麼薄的水泥层,虞因有点惊讶,毕竟房在建造时都有一定的规格章法,但是显然这边有点不太一样。

往泥土层又挖了好一阵子,最终铲子碰到了东西,戳了两下发现似乎是塑胶袋的声响。

虞因和小聿对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伸手一起将那个应该是塑胶袋的东西给拖了出来,不过因為年代有点久,#塑被这样一拉,突然破了,裡面露出了搭棚子用的防水布。

「他好像是直埋的耶……」注意到东西呈长条状往下插而不是横放,虞因有点头痛了,只好又花了许多时间再把旁边的土挖鬆、挖开。

等到窗外天色几乎都变成橙红色之后,才挖出了个大洞来。

抓住了防水布,两人再度合力将东西往上拉。这次那条东西鬆动了,在几分鐘之后一点一点地被扯了上来。

那是只比虞因高一点的大型物点。

其实他还未挖开时心裡隐约就已经有底了,不只是他,说不定旁边的小聿在挖开看到那一瞬间都有同样的想法。

整包东西和泥土一样非常冰冷,活像是刚从冰箱裡拔出来的,让他们连手指都冻得有点发红。

站起身,小聿打开了房裡的灯。

亮度提高后,他们看见物体以红色尼龙绳绑得相当牢固,起码有十几圈,还圈圈都打了死结。拿了剪刀把那些尼龙绳剪开,虞因翻开了那层防水布,底下用一样的东西包了很多层,一层层不断抓开后,某种难以形容的恶臭也开始从裡面散发出来。

拉开最后一层之后,底下是已经发黑溼透的麻布料,扯开时,裡面的腐肉就跟著被撕开、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捂著嘴巴,虞因当场衝去厕所吐了。

还呆在原地的小聿倒没有跟著一起衝过去,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背包裡的手帕捂住嘴巴和鼻子,不过那股强烈的恶臭几乎完全没有减弱。

在灯光下,包裹在最裡头的就如他们所预料的是具尸体,但是尸体才只腐烂到一半,整具遗体泡在冰冷的黑水中,皮肉全呈现黑色,夹著怪异的黏液。

如果没有弄错,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第二十一个人,但推算死亡时间,对方起码应该已经死了五年以上……

摸了摸冰冷的泥土,小聿猜想应该是这种低温造成了尸体现在还保存著,但是那个低温现象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吸引小聿注意的是这具尸体穿著厚重的外套,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样子了,脸上戴著面具,完完全全就是攻击他们的那「东西」的外型。

「这味道真是够呛的。」

转过头,小聿看见第三个人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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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8:40 |只看该作者
虞因从厕所吐个半死出来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不该出现在这边的人。

「你来这裡干嘛?」连忙跑过去,他一巴掌直接打在一太的肩膀上,后者不知道是什麼时候来的,回头微笑地望著他,「喂﹗你应该在医院裡面好好休息吧﹗」

「嗯……不亲自过来处理事情不太安心。」回以莫名其妙的话,一太看了一眼放在泥土上的尸体接著慢条斯理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啥意思?」

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虞因整个脑袋被那种强烈的恶臭刺激到晕晕的,一闻到已经扩散出来的臭味又想衝回厕所了。他以前见过的尸体味道都没有这麼可怕,这个简直都要变成毒气了,薰到人想晕倒。左友张望了一下,他在客厅弄了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也捂住自己的下半脸,免得真的难过得昏去。

没有回答虞因的话,一太只是默默地看著防水布裡面的尸体。

拿来旁边的铲子,还蹲在一旁小聿在尸体边上拨了拨,某种细微的声音传来,接著一个小#塑被他拨到旁边。

这次这个就没有绑了,拨弄了几下,裡头的东西滚出来,是把尖刀,上面不知道為什麼会有红色的血跡,和黑的液体混在起格外地诡异。

「面具应该是被别人绑上去的。」靠近腐尸,一太接过工具把尸体的头颅往旁推了下,让他两人看见了脑后绑的死结。

「我打电话给我二爸。」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虞因拉著还想弄尸体的小聿退出了房间,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先拍了几张相片,接著就通了虞夏的号码。

手机待待接通时,他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还留在房间的一太站在尸体旁垂目注视,眼神异常冰冷,冷得让人有点发寒,几秒之后他举起脚,重重地朝戴著面具的脸部踩了下去,动作自然得好像他只是踩在柏油路上,完全不突兀。

腐尸的头部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声响,然后面具和脸部就凹了个角度下去,呈现了非常诡譎骇人外加点滑稽的画面。

在地上蹭了蹭脚底之后,一太转过来刚好面对虞因全然错愕到不知道应该做什麼反应的脸。「礼尚往来而已。」他微笑地说,感觉好像不过就是踩了隻蟑螂﹕「毁坏尸体理由什麼的随便你讲,说实话也可以,我不介意。」

因為他的态度太过於自然了,反而让虞因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旁边的小聿用力拍了他好几下后,他才意识到手机已经接通了,通话另端的对方都传来骂声了。

匆匆说明找到尸体和一些大概状况之后,他连忙掛断手机。

似乎没有打算让庥追问的一太逕自晃向公用厕所,开了水洗鞋子。

实在不想知道面具下的脸变成怎样,虞因压下了还想吐的感觉,就推著小聿到玄关等人了,顺便打开一些门窗让空气流通。几分鐘后一太就过来了玄关边陪他们一起等,也没有要回医院的举动和意愿。

很快地,警车的声音从傍晚的道路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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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09:13 |只看该作者
在别墅被拉起封锁线之后,他们三固也被叫到了一旁。

「我不是叫你不要乱来吗?」一拳直接摜在虞因的头上,跟警方过来的虞夏直接凶狠地劈头就骂。

「唉呦……不是有发现吗?」捂著剧痛的脑袋,差点没被自家二爸打趴在地上的虞因无限委屈地缩著身体,「还有那个脸是不小心踩到的……」

他还是决定包庇了一太,不知道為什麼,毕竟故意毁损尸体在某个程度上来说是有罪的,虽然这样做非常不妥,但他还是选择了这边。

虞夏搧搧手表示那没什麼,反正自家小孩之前也曾和尸体脑袋撞脑袋,在记录上写一下就好了。「还有你,跑出医院干什麼?」这次他矛头对準了旁边正在喝杯装水的一太。

「我有在傍晚运动和跑步的习惯。」一太回给他会让人吐血的答案。

一视同仁地朝眼前不怕死的小孩头上巴下去,虞夏板起脸狠狠地把三个来挖尸体的小孩全部教训了一顿,之后才让别人带开做笔录。

很快地,盖不住消息而引来的媒体记者包围了别墅四周,闪光灯在黑色的天空下格外耀眼。

转头看著另外一端,虞因看见了警方联络来的民宿员工,但是并未见到老板和老板娘,面对一些询问,员工也都一头雾水,连连摇头说不知道,隻方又打了一会儿的电话还是联络不上别人的主人。

看著围在线外面的好事人群,虞因突然看见了民宿老板站在远远一角,掛著一种非常冰冷的表情盯著他看。

「二爸,我离开一下。」注意到那个人突然转身离开,虞因连忙丢下这麼一句话追了上去,后面的小聿也跟著跑了过去。

「给我站﹗」

拉住了正想追上去的虞夏,一太突然就衝著他莫名地微笑,「虞警官,那边有人在叫你。」他指著屋裡正在对他们招手的员警,这样说著。

气急败坏地瞪了一太一眼,虞夏随手招来了员警让他将人送回医院之后,转头就往屋裡走去。



另外一边,脱出了围观民眾之后,虞因在小路的尽头看见了民宿老板快步往黑暗中走去,他没有多想,拉著小聿就追了上去。

持续追著对方好一会,跟著绕过了小树林后,他们才发现老板的最终目标是那座百姓公庙。

他就这样站在黑色的土戏台前。

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偏低,虞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看见老板动也不动地站在那边等他们,似乎完全料定他一定会追上来。

环顾了一下,虞因没有看到早先遇到的那个矮老头,估计不知道又跑到哪边捡东西了。重新将注意力摆在民宿老板上,他试图开口﹕「刚刚為什麼你不过去,警方在找您喔?」

「你知道多少?」没有招呼作态,谢谢清海劈头就问。

看对方连打哈哈偽装一下都没有,眼神非常王对劲,虞因就心裡有底了。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麼,如果你是指刚刚挖出来的那东西,那就是一连串的巧合所造成的结果。」耸耸肩,虞因用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态度告诉对方,「要藏东西也藏好点嘛,真是的,害我浪费一堆时间才挖出来。」

「為什麼你知道我把尸体放在那边?」盯著眼前的两个学生,语气非常冷淡的谢清海森森地询问著。

虞因笑了声﹕「我没有说尸体是你埋的。」

「你套我话也没用,那时候我可以杀死一个,现在把你们两个杀死也无所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谢清海从口袋裡抽出了水果刀、退出了塑胶鞘,表倩空洞地直逼向他们。

「你确定你只杀死一个人吗?」护著小聿开始往百姓公庙的方向退去,虞因瞇起眼问著﹕「你真的只有杀死一个人的话,那為什麼整个布袋戏团的人都会跟著到你的别墅裡面?那麼多地方不去,為什麼非得等到这个时候,搭著那些学生进去你的房子裡面?」

他想过这件事情,想过好几次,但是一直都是无解。

僵硬地扯动了嘴角,谢清海吸了吸鼻子,表情相当不自然,几次脸部闪动著不规律的抽动,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看来你真的知道不少……一开始我就反对瑜芬让你们进去找……算了,现在收拾也没关系……还来得及……」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时小时大,让人并不能完全听得清楚。

银白色的刀被高高举起,像是处决时刻已经到了,他露出了笑。

「没关系,还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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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10:53 |只看该作者
虞因抓起身边的长椅丢了过去。

已经没时间去管这间庙裡的东西会不会抗议了,他一把抓住供桌就往旁边用力一甩,桌子发出了悲惨的声音横了几十度,上面的花瓶应声而倒,才刚被装满的水全都洒在桌面上,不断地扩散开来。

「那不是我们的错……」失神地这样呢喃,谢清海一刀插进了塑胶的花瓶裡,然后甩开了附在上面的物件,接著将横在前面的桌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推。

抓住了这点时间,虞因拉著小聿往庙后面跑。一踏出庙后方时他顿住脚步,看见出口处站满了人……不是人。黑色的人影在外面围了一圈,青色的目光直视著他们。

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下来的小聿连连推了他好几下,后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供桌似乎被人掀开了,轰然的声音回盪在黑夜当中。

像是专程等待他们一样,无视於后面危险的程度,黑影突然开始向他们招手了。

「去你们的﹗不要太不知好歹了﹗」凶狠地骂了一声,认為活人威胁比死人还大的虞因心裡一横,拉著小聿就往有空隙的地方衝,「回头再找你门这些死浑蛋算帐﹗」不帮忙就算了还陷害他们,有没有搞错﹗

那些黑色的影子不断骚动著,随后就被后面的刀尖冲散了。

跑出庙宇之后,虞因看见空地附近都是模糊的影子,他分辨不出这些到底都是来看热闹的,还是……?

被拉著在后面的小聿突然踉蹌了一下,差点连虞因一起拉著摔例,他回过头正想拉人时,就看到刚刚那些黑影从反方向拉著小聿的衣服不放。

「不要搞错朋﹗你们要找的是我不是他﹗等事情过后爱怎麼来都随便你们,快给我放手﹗」衝著那些该死的黑影一吼之后,虞因看见那些黑影猛地咧开了像是嘴巴的一条缝,全=都是向上扬的,露出了裡面红色的部分。

他听朏有人对他耳边笑了几声,冷冰冰地拂了过去。

那一瞬间,所有黑影全部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朝小聿脑后刺下去的尖刃。

快了对方一步将小聿拉回来,虞因避开了那把刀,就在他想有可能会完蛋的同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谢清海突然发出了个怪异的声音,然后整个人猛地摔倒在地,原本要朝著他们刺下来旳水果刀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接著被人给一脚踩住。

「我说……好歹我也是伤患,你们能够不要跑那麼快吗?」弯腰拾起了那把水果刀,随后才追上来的一太转著手上的刀、一个回身重重地踹了正想爬想来的谢清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把人踢在地上拼命咳嗽暂时无法法挣扎爬起,「还有……阿因,如果你每次都是这麼危险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去学点防身术会比较好一点。」

他将水果刀转了一个方向,将刀柄那边递给虞因。接过了水果刀,虞因有点尷尬地点点头,「谢谢。」

蹲下身,一太拉了拉谢清海的衣服,就著衣服直接把人给打结起来让他无法动弹。旁边的小聿则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见录音模式还在进行之后他也鬆了口气。

看看已经停下挣扎的谢清海,先脱下外套把刀包起来的虞因叹了口气,「失火那时你不是去买饮料,对吧?」冷眼回望著他,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怪异地笑了,「你在讲什麼?」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会透露任何话了,虞因叹了口气,「好吧,那麼你為什麼要杀他?你到底跟他有什麼仇啊……」一想到埋尸的方式,还有挖出来的那种画面,他又开始有点想吐了,尸体的味道好像一直拈在他们身上,到现在还隐隐约约可以嗅到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当然要杀他……那个小子敢跟跟我女儿……」模糊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又静下来了。

「你女儿在哪裡?」

这个问题像是突然刺痛了谢清海,他咆哮了一声,不知道是从哪裡来的力气,突然恶狠狠地接开了正压制他的一太,然后挣扎站起来衝向站在前面的虞因。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张椅子就当头朝谢清海砸了下去,他整个人被砸晕在地上。

「又是你们这些死崽子﹗」打了一个呕,抓著椅子的矮老头语意不清地骂了几声,「还多一个﹗」

注意到他是从黑戏弁下面出来的,虞因连忙扶住脚步踉蹌的矮老头,同时也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烟味,「阿伯,你酒喝那麼多喔?」

「一罐米酒而已。」将人给挥开,矮老头蹲下身,就著昏暗的灯火打量著谢海,「我还在想是哪个家伙把百姓公庙撞得大声小声。原来是你这个大老板……按怎,今天又不是祭日……来拜你那些团主朋友啊……哈哈…早就跟你讲过免拜了啦……送人往生还来拜人……」他大笑著拍了拍地上那个人的肩膀。

「免了免了……拜不动啦……」

和虞因对看了一眼,一太蹲在矮老头旁边细声地诣问﹕「请问他了谁往生?」滆了声,矮老头斜眼看著他﹕「猴崽子,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啦……这个大老板啊,上戏那天因為一个女人在后台跟人吵架……后来拿了罐东西砸了人,大火就烧起来了……你看他每年都会来这裡拜……拜没用啦……烧死那麼多人……」

「那时候吵架你有看到?」错愕了下,虞因暗骂自己早些时候应该问得更清楚才对,害他们又绕了一圈。

「废话……不然你以為是谁在帮他们捡垃圾买茶水啊……」搭著一太站起身,矮老头指著地上的人﹕「他啊……带女人进后台,那个女人一屁股……坐在放偶的箱子上……团主就抓狂了啊……吵得很凶啊……台上在吵,后面也在吵……后来他拿了个瓶子砸在团主身上,就碎一声烧大火了……」

「瓶子裡面是什麼?」虞因连忙追问。

矮老头搧搧手,表示自己不知道,接著抓著张椅子,又摇摇晃晃地往黑戏台的方向走过去。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同时鬆了口气。

看著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人,这次一太连他的脚都用外套绑好,然后才看向虞因﹕「那这个人就麻烦你了,阿因。」

「咦﹗我要扛回去吗?」估计至少有七十公斤的人,虞因腿软了。

「我是伤患喔。」一太露出了非常温和的微笑。

旁边的小聿则用一种「我会垮掉」的表情看他。

哀号了一声,虞因开始觉得自己没事追过来真是自找麻烦。

「骗你的,我们打电话请虞警官他们带人过来吧。」拍拍小聿的肩膀,一太还是维持著骗死人不眨眼的温和微笑。

一听到他这样讲,虞因才想起来他们都有手机这回事,就连忙走去旁边打电话了。

看了地上那个人一会儿之后,确认他应该暂时没办法醒来的小聿才转过头。一回头,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一太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手掌。

注意到注视后,一太衝著他微微地笑了下,「没事,只是觉得刚刚那个阿伯的身体跟手很冰冷而已,希望不要在这种天感冒了。」

他们同时望向黑色的戏台,隐约还可以听到喝酒打嗝的声音。

没多久之后,接到消息的警车驶入了空地。

於是,谢清海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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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11:44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话



他们赶到民宿的时候,她如同平常一样在柜台裡,像是迎接客人般等待他们上门。

她说﹕那时候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因為她已经怀孕了,那天是去团裡找她男人。

她说﹕她只是很不舒服所以坐在旁边的箱子上,但是却被团长重重推倒在地。

她说﹕他们不知道那瓶多出来的东西裡面是汽油。

她说﹕他们不晓得团长会摔在电线上,造成火花爆裂。

她说﹕他们已经来不及救人,只好逃走。

然后,她沉默了。



「王瑜芬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在抓到民宿主人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坐在病床边的位置上,虞夏告诉其他三人大致上的状况,「但是她很明白地表示,他们的确不知道失踪的十八人到底在哪边,当初会同意阿因去找,也是怕警察频频出入房子会发现什麼﹔另外谢清海那边同样问不出话来,整个人相当暴躁失控,破坏了不少东西,暂时请医生帮他打了镇定剂,这段时间再继续侦讯。」

点点头,重新被送回医院的一太半躺在床上,然后转过去看著旁边的虞因两兄弟。

「老板有提到他女儿,你们有查点啥出来吗?」想到了那个小女孩,他莫名地无奈。

虞夏摇摇头,说了句什麼都查不到,不过他怀疑那面墙有问题。如果香味不是画本身所有,那一定就是有人长时间对著画点香。

但是就一般情况来说,没有理由对著画长时间奉拜的。

提出这点之后,警方那边也觉得有问题,所以已经提出申请,可能今明两天就会带著文件去拆开那面墙壁。

站在自己的立场,虞夏当然是希望什麼都不要挖到比较好,寧愿做白工也不愿意看见那裡面有什麼物体。

「对了,小聿,因為你看过那些香,所以等等你跟我回警局指认看是不是一样的东西,我们在民宿的办公室裡找出了一大包。」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虞夏这样告诉另外一个小孩。

小聿连忙点头,有点急躁地看著虞夏,像是想立刻去确定那东西。

「那二爸你们先过去吧,我和一太在这边等你们。」虞因突然开口催促了一下,「今晚我就睡这裡吧,反正有家属床。」

「就这样吧,你好好在这边照顾你同学,晚点如果没事我会再过来一趟。」说完虞夏就起身,带著小聿一离开房间。

门关上后外面传来一些讲话的声音,很有可能是留在这边的其他员警。

一下子安静下来之后,虞因看了手表和外面的天色。

拿过床边柜子裡放的册子,一太随手翻了翻。

「说明书干嘛看得那麼仔细﹗」本来还以為他是在看杂誌还是小说,结果仔细一看,虞因看到的是本使用手册,病房的一些摇控和电话之类设备如何使用。

「不好意思,我无聊时的习惯。」耸耸肩,放下手上东西之后一太这样回答他。

「我帮你去买点书好吗?」其实说真的,他跟一太并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有小小的交情,所以虞因有时候真的

摸不懂这个人在想什麼,现在比较常跟他搭在一起的阿方也不在,也不晓得能讲话讲到什麼程度就是。

「麻烦你了,我想起码要住个几天。」看了下自己手上的绷带,还是很漫不经心的一太边说著﹕「书本不用挑,什麼都看。」

「好。」在包包裡面翻出自己的零钱包,虞因想著另外买点吃的。

盯著同校的朋友看了半晌,一太打开了电影﹕「医院外面有五金行,你买球塑胶绳回来吧,红色或黄色的那种比较亮眼。」

错愕地转过头看著一太,虞因真的被他吓到了。

偏过头看他,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麼惊人,一太勾起微笑,「这样比较好找人,对吧。」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大概呆了半晌之后虞因才回过神,没想到自己的计画居然随随便便就被看了出来。

一太点点头,「知道,我看你和你弟弟几乎都混在一起,你叫他们明天再回来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叹了口气,虞因扬扬手,「再不快点找到他们,我很怕只剩尸体了。」

「我晓得,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只提议对方要带绳子,一太这样告诉他﹕「如果没事的话就打个电话过来,明天早上我就会告诉其他人去找你了。」

盯著一太看了良久,然后他才叹了口气,「难怪阿方每次在聊天时都说你这个人有点奇怪,还真的没错。」抓抓自己的头,虞因垂下肩膀。

「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个平常的人。」翻著手上的说明书,被说奇怪的伤患完全无自觉地如此回应。

很想跟他说「你根本就是个怪咖」,不过虞因还是没吐出这句话来,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太踩烂尸体那件事,想想还是不随便得罪这个人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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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12:46 |只看该作者
传真机上堆满了纸张。

「这也也太夸张了,你是去调什麼资料过来?」边打著哈欠,已经熬了一个晚上的严司翻著一整叠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文字布满了整面纸张,大多是英文字,也有不少部分混著中文。

「电子游菚煬的调查资料,已经被抄掉了,我问过一些人,当时虞因和少荻聿他们也牵扯在那件事裡面。」在传真机停止之后,黎子泓接过那叠两、三公分厚的纸张,开始翻阅了起来,「当时游艺场的冷气口有化验出东西,后来似乎被证实跟那个香有一样的成分……不过我介意的不是这件事情。」

「喔?」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因电子游乐场事件而和虞因认同的,严司开始好奇了。

「药物本身效果很微弱,一、两次似乎没有作用,但是裡面的一些成分会令人上癮。除了游艺场之外,四楼、少荻聿家的案件裡同样都明显出现了攻击性行為,但是让我最介意的是少荻聿,他好像在游艺场之后就跟虞因跟得很紧,有没有异状?」

瞄了一眼好友,严司见怪不怪地搧搧手,「那没什麼奇怪的吧,被围殴的同学其实认真说起来人还不错,也很好相处,个性上也满有义气的,后来也很照顾小聿,毛想没有什麼特别的。」算算他也满中意这两个小的,尤其是虞因,整他几次都不会记仇,性格满开朗的,现在要找这种打不还手的好小孩已经很少了。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微微叹了口气,黎子泓很认真地看著他﹕「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少荻聿没有出现药物使用后的攻击性,也没有出现其他症状?」

被他这样一讲,原本还不觉得怎样的严司的也愣了下,之前不是推测他被关在浴室很长一段时间吗?所以很有可能藉此避开了那些香吧?」

摇摇头,黎子泓皱起眉,「不太对。根据虞警官们告诉我的说法,他记得香的味道,而且似乎非常清楚,加上浴室不可能完全将那些烟气排除,况且资料上显示他每日还是有正常上下学﹔如果燃香点是在客厅的小神坛,那他上学出浴室到放学被锁回去的这段时间,有可能完你不会吸到烟气吗?」

「……你说的有道理。」仔细一想,也开始觉得有点怪,严司回忆起之前和他们玩耍的那段时间,但是怎样想都没想出哪裡有问题,除了不讲话之外,小聿就跟普通内向的小孩差不多,并没有很明显的外在表徵。

「其实我跟你一样,这段时间在他们家出入也没有发现什麼特别的地方,所以我才会觉得越来越怪。」最近常提著电动去探望人的黎子泓也是心裡充满了很多的疑问。一开始他本想就近观察这个小孩和虞家的互动,但是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连一点点都没有。

「啊,我想起来了,奇怪的地方也不是没有。」突然击了一下掌,严司这样告诉庥﹕「小聿似乎完全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喔,一般不是会要求回去看看之类的,或者拿东西留念,不过他家裡的东西他完全没带走,直接住进被围殴同学他们家了,连一张相片都没有拿,也没有要求任何见尸体或坟墓之类的事。之前听老大说老大说他日常生活完全不受影响,也稍微会表达自己的喜好,但是就是没听过他对家裡有什麼表现。」

黎子泓看向他﹕「你确定?」

「嗯啊,小聿也常常来找我玩咧,当然比你熟得多,你都板著脸完全不亲切,怎麼会知道消息。」自傲地挺起胸,严司一脸就是我是亲切大哥哥的欠揍表情。

「……」用一种很怀疑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好友,接著黎子泓决定不理会他后面那一段,「我想等他们这次回来之后好好地谈过一遍。」

耸耸肩,边打哈欠边打开冰箱拿了饮料,接著严司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那个滕近你要注意一点,还有个小妹,他们似乎不简单。」不知道為啥,第一眼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怪异了。

「我知道。」对於那两个人身分也很介意的黎子泓表示自己有注意。

他曾经查过那个滕近的底细,但是意外地什麼也查不到,资料上显示他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像普通人一样。

越看他们越觉得事情有点古怪,放下了手上的资料之后,黎子泓呼了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在椅子上。

才沉默了短暂的十多秒时间,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而且还是两人的同时发出了不同的声响。

「你好歹也不要用铃铃声。」接收到对方的一记白眼,严司接通了电话,一板一眼的语气从另外那端传来,要他暂时先过去帮忙。

放下电话之后,他看见黎子泓的脸色也变得很差,应该也是接到相同的通知。

「那个家伙死了。」盖上了手机,黎子泓按著开始抽痛的额角。

对他们开枪的卖药人的尸体就在刚才他们閒扯时被人发现了,后脑正中一枪,找到尸体时手脚都被绑著,显然是他杀的。

「又要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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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3 22:16:44 |只看该作者
他再度回到这个地方。

黑色的天空不见云也不见月亮,更诡异的是好像连星星都不见了,在黄昏之后呈现了一片完全漆黑的色泽。

虞因甩了甩手电筒,然后照射著空无一人的黑色别墅。

和之前几次不同,这次他是独行,不管怎样在心情上总是有点不习惯……好吧,一个人压力真的比较大。

越过了封锁线,打开大门,他走进悄无一人的别墅。

挖出尸体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大洞,為了方便作业所以纸门已经被整个拆下来,在屋子裡面走了一圈之后,虞因再度踏出来,在庭院外随便找了棵树绑上塑胶绳,然后就跳上了租来的脚踏车沿路放线,开始往百姓公庙的方向前进。

自己一个人时往往会觉得路途似乎特别漫长。

不过至少在他骑到超想摔车的时候进入了空地。

左右张望了一下,虞因没有看见那个矮老头,只嗅到空气中似乎依旧有点淡淡的酒味,大概不知道又在哪边喝酒了。

停下之后他站在黑色的戏台前面,用手电筒的光源晃了一下深处,照亮的那一秒他看见裡面全都是黑漆漆的影子,像是已经在这边等他很久了。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死都不会自己到这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地方。

数著那十八个人的名字,虞因决定在事情结束、人全部找回来之后,再一个一个去把他们掐死。

绷著皮,他一脚踏进了黑色戏台下方,手电筒的灯也在瞬间跟著消逝了,几乎就在同时,他听见了四面八方传来的低语,像是无数人的旁边讲话一样,但是完全听不懂在讲什麼,声音非常怪异。

再度踏出戏台之后,虞因注意到旁边多了个影子,跟著他一起骑上了脚踏车。

然后他们缓行往别墅而去。

这次的车程似乎更漫长了,田野间的小路在很久之后指引他回到了别墅裡面,一进入宽广的庭院,虞因就看见那裡停了很多台脚踏车。

全部有十九台。

抬起头时,他看见每个窗户后面都站了人,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盯著他。昏黄的灯光将他们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每个人身后都还另外有著一个巨大黑影。

他听到房子裡传来无数的声音。

看看绑在手腕上的塑胶,也差不多已经要放完。

别墅大门无声无息地缓缓在他面前打开,裡面传来了怪异的气息,连一点摆设都没有的房子空荡荡地等著他。

望著上面那些人,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慢慢地向他招著手,就像之前看过的那样子。

然后虞踏进了别墅。

大门轰然闭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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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4 22:31:36 |只看该作者
尖叫声划破了寧静的院内空间。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太翻起身,听到那个声音离自己很近,伴随著撞门声之后,很显然有人从附近的病房裡衝出来。

大骚动很快引来了护理站的护士。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李临玥被好几个人抓著,漂亮的面孔整个扭曲了,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巴大张著,不断尖叫挣扎,「放开我﹗他们在等我﹗」

「快点叫医生﹗」不知道是哪个护士应了声之后匆匆忙忙跑开了,剩下的三、四个人抱住一直想衝出去的女学生,「请冷静一点﹗」

那时是清晨五点半。

一个护士哀号了一声,脸上被刮出了细细的血痕。

「别吵了﹗」

从后面架住了不知為什麼力气奇大的李临玥,一太费劲地压住她。在走廊上都是尖叫声和大叫声时,其他病房的病人也被惊扰,边揉著眼睛边打开房门看发生什麼事情的大有人在,但是也仅止旁观而已,没有人敢上来帮忙制止像是发了疯的女性。

所有人议论纷纷,猜测著这个病人究竟发生了什麼事。

在医生急急被找来之后,很快地给李临玥注射了药物,她又安静了下来,但是整张脸已经呈现死白,看起来有点恐怖。

几个护士也被抓得到处都是伤痕,不过还是尽职地先把人给扶回病房。

看向四周好事的人纷纷关上门之后,一太看了下时间,然后回头拿了薄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

正打算打电话给其他人时,他看见了虞夏和虞因那个弟弟从电梯出来。

「阿因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连招呼都没有打,虞夏劈头就先问他这句﹕「那个该死



的小子,我拨了好几次手机都无法接通,他在干什麼﹗」他拨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所以把手边的事情都交代完就过来这边。

看著已经有点发白的天色,一太叹了口气,然后朝他们摇摇头,「现在过去找吧。」

他才走了两步,突然就被人从旁边一把拉住,回过头看见是虞因的弟弟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在瞪著他,站在后面的虞夏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现在还不会有事。」轻轻挣开了小聿的手,一太很客气地这样告诉他﹕「我们一起去找吧。」

对於眼前这个人,小聿感觉不是很信任。

「我不知道要怎样说明这件事,所以请别问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再度这样强调之后,也不管另外两个人的反如何,他逕自往医院大门的方向离开。

託刚刚李临玥闹出的骚动之福,护理站的人急忙在联络家属跟医生,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虞夏骂了一声之后,也和小聿连忙追上去了。他们完全搞不清楚虞因和眼前这个学生在搞什麼鬼,眼下很显然地若不跟他走,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



出了医院之后,一太叫了计程车,一行三人重新回到了别墅前。

「那小子又抱来这裡干嘛﹗」看著已经封锁的别墅,虞夏决定晚点看到人要先揍他一顿再说,明明已经叫他不要再来这裡了,还是不听话﹗

掀起了封锁线,小聿连头也不回地直接跑进了庭院外边,站在一棵绑著塑胶绳的树旁。看了半晌之后他拉起了塑胶绳,开始顺著绳子往外走。

「我们也跟著过去吧。」看见小聿已经找到了东西了,一太咳了咳,拍著虞夏的肩膀,两人就跟在小聿后面走。

黄色塑胶绳延伸得非常地长,沿著田野直接往百姓公庯那个方向而去。

因為是早晨时分,一些巡田的人从高高的稻叶间站直了身体,好奇地看著他们三个匪夷所思拉绳子的动作。

「发生了什麼事了吗?」有个戴著斗笠的人对他们喊了声。

虞夏立刻对那人挥了挥手,表示没有什麼事情。

拉著塑胶绳,小聿在中途看见了打结的部分,应该是绳子不够长的续接,他顺著绳子突然开始拔腿往前跑。

「小聿﹗」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跑起来,虞夏也连忙跟著追上去。

越过了林子后,追著绳子,小聿毫不犹豫地通过了黑色的戏台,直接往后面的杂草丛裡撞进去。

连忙抓住小聿,虞夏制止他衝进那一大片几乎淹过人的荒废草丛。「小中裡面有蛇﹗」这种地方搞不好不只有蛇,什麼毒虫都有,他们几乎都穿短袖衣服,贸然衝进去容易受伤。

抓住了虞夏的手,完全不想停下来的小聿张嘴就是狠狠咬下去,在对方吃痛鬆手后他马上钻进杂草丛裡,也不管手上跟脸上被划破几道伤,抓著已经深入草丛裡的塑胶绳就不停地往内跑﹔原本栖息在这裡面的虫全部被这麼大的勋作惊吓得四散乱飞,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连忙窜走。

「小聿﹗快出来﹗」朝那股骚动的源头吼了几声,虞夏拨通了手机连忙要求支援。就在他短短几秒后掛了电话正要追进去时,才发现原本落在他们后面的一太不知道什麼事时候也跟著钻到草丛裡了,整片草枝被拨开,压出了一条狭路。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其实在草丛下的地上有很多石头,但是石头形状都有些怪异,有的长形有的圆方,有些下面似乎还压著已经烂掉的布条,完全无法辨认出原来的顏色。

捡了几颗石头看清楚后,虞夏认出那是什麼,嘖了声也跟著钻了过去。

慢了一点追上去的一太边拨开草枝边把那些会割人的叶片向下踩,顺便把硌弄宽一点。追了没多久,他就看到虞因那个弟弟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来,就这样赤著手突然用力拔起附近的割人杂草。

像是没有痛觉般,那些草一下就把他的手割得鲜血淋漓,但他眉头连皱都没有皱一下。

一太看见了,黄色的塑胶绳最后没入了泥土裡,就在小聿的脚边。

「住手﹗」连忙抓住小聿的手,他脱下了身上的薄外套,用力撕成一条一条的绑;在两人的手上,「你这样子,阿因会迁怒在我身上的。」

看了一眼里住手的布,小聿继续用力去扯那些又粗又扎地极深的杂草,旁边的一太他帮他将杂草拔除。

晚一点追上来的虞夏看见时,塑胶绳附近已经被清开了一小块空间了。

把拔起来的杂草往旁边推开,小聿蹲下身,开始往地上刨土。

「小聿,够了﹗」 注意到他的行為已经有点失控,虞夏这次很强硬地把他给架了起来,随便他怎样咬都没有鬆手。

「下面好像有东西。」比起来镇定很多的一太在附近找了块比较尖锐的三角石头,对著地上已经有点硬的土层用力挖了几下,因為刚刚拔起的杂草连带也鬆了附近的土层,所以敲开一部分之后,就容易挖了。

持续挖土动作一阵子之后,一太敲到个东西,他抬头看了虞夏一眼,后者鬆了手,本来就在挣扎的小聿连忙挣脱来帮忙挖开剩下的土。

然后,下面出现了黑色的木板。

他们一路追过来的塑胶绳以非常怪异的方式插入了这块黑色的木板,似乎代表这裡已经是尽头了。

劈手夺过一太手上的尖石头,小聿朝著那块木板用力地敲了好几次,意外地木板并不很厚,猜得出来是劣质的偷工减料品,敲了几下后就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出现了一个洞。

把洞敲大后,小聿停下了动作,和蹲在旁边帮忙的虞夏与一太同时愣住了。

在那个洞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半张属於虞因但是已经变得惨白的面孔。而在光透进木板之后,他的脑袋后面出现了半颗已经没有肉的黑色骷髏头,微微露出的黑色眼洞朝上正对著他们,像是对破坏者感到厌恶,空空的黑眼洞裡什麼也看不出来。

某种异样幽远的笑声消失在棺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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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4 22:32:09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话



后来,那当地医生告诉他们,那一片地整个都是乱葬岗。

虞因被埋的地方开始往右边挖掘,连同被砸坏的棺材一共起出了二十一具、和当时的新闻不一样,所有的棺材都已经发黑变成了相当怪异的顏色,打开后就见到那些消失的学生,每个人都躺在骷髏上面,但是却没有压碎照理来说应该己变得脆弱的人骨,一一打开棺木后只有一具是没人只有骷髏旳。

最后,他们打开了第二十一具棺材,裡面什麼骨头都没有,一卷烧栏的黑色东西鑑识员警的确认下,被证实是烧毁的塑胶布。

不过翻过空棺的木板之后,木板背面不知道被谁用血画出了一张人脸,上扬著嘴巴正在笑著,因為年代久远,图案已经完全发黑看不清楚了。

这件事情轰动地方,连附近其他区域的人家也都听到风声。当学生们开始一个个被拉出来紧急送医时,整片空地外己!塞满了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猛拍照,遇有带香烛水果来拜的,不过都被挡在外面以免妨碍救援。接著在那之后,是一整群记者包围了百姓公庙,对著摄影机开始绘声绘影地说著可能连在地人都没听过的当地传说……

总之,这些事情是在三天后醒来又被揍一顿后,虞因所听到的后续了。

警方那边一直不曾对媒体公开学生到底是怎麼被埋进去的,大概连他们自己到现在也都搞不清楚是怎麼进去的。毕竟棺材在检验之后完全没有被重新打开的跡象,生锈的钉子完全咬死在木板当中,还有薄土上面生长的杂草也全无近期曾被挖开再放回去的样子。

於是,被报导到全国性的新闻时又更离奇了,甚至遇有搭了这波风潮弄了一系列猛鬼地探险的节目。

再之后,根据地方长辈说当年那些棺材应该没有埋那麼浅,该是有点深度的,那时候小聿和一太很快就敲到棺盖完全不合理﹔棺材应该是上浮了,至於為什麼会浮到那麼接近地表的地方,也没有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

据说学生方面除了脱水和几日没进食之外,一切健康,但是完全都不记得回旅馆后发生过什麼事情,在寻获学生的第二天,李临玥也清醒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被虞因逼问差点抓烂他颈子的事情也完全不知道。

经过几天休养,大半完全康复的学生都被家长拧著耳朵拽回家了。



「是说我也完全不记得进别墅之后发生了什麼事。」把切片苹果丢进自己嘴巴裡面,虞因看著隔壁床的同学这样说﹕「大概在开门那边遇有印象。」但关上门之后他就啥也不晓得了,只记得当时他那十八个同学恐怖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幸福,一想到关门之后可能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要知道对心理健康会比较好。

确定同学没事之后,虞因也鬆了口气,只是听说要赔店定脚踏车就是了。不过民宿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被扣住了,这笔钱还不知道要不要还。

关於他没事去把人家别墅挖了个大洞,在虞夏的运作下好像也不会被追究,只不过他家二爸放话了,这次回去之后会议他非常好看。

「没想到去戏台几次,都没有发现其他人就在那边。」虞因这样叹了口气,不怎麼想去想回家会被怎样好看,就随便换了个话题。

「谁也不会知道的。」同样在养伤的一太淡淡地说,然后翻著手上的杂誌,似乎已经对失踪一事没有太大感觉了。「当作是场梦吧,现在大家都醒了就没事了。」反正说出去了肯定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只要大家都还活著就行了。

「嗯啊。」转头看著趴在病床旁边睡觉的小聿,偏著头,虞因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翻看著,全部都包上了一层绷带,白色的纱布下是好几道被草割得严重的伤口,还好那天有及时消毒,不然依照那些东西的骯脏程度都不知道会感染成什麼样子。

他听过二爸敍述当时的状况,看著小聿,不晓得為什麼虞因隐约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是什麼地方不对劲,想想就算了。



下午时间,虞夏进来了。

「民宿的墙壁裡挖到尸体,是小孩的,就在那幅画后面。」他告诉包括当时已经清醒的小聿三人,警方在敲开墙壁后发现那是个夹层,裡面包著一具已经变成枯骨的小孩尸体,「老板娘已经坦承那是他们的女儿了,他们经常在员工下班后对那幅画烧香,因為担心香的数量不对会被发现才另外购买,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已经用同一批香祭拜死於戏台裡的戏班,所以应该有很久一段时间了。」这就和他们的推测差不多了。

「有说他们女儿是怎样死的吗?」知道月孩死时车纪应该还不大,对拜戏班没兴趣的虞因追问著。

虞夏摇摇头,「没说,不过法医勘验是死於锐利的刀器,致命伤是心臟处一刀,比对之后别墅下的尸体是死於同一检凶器,也就是当时放在旁边的刀。」

叹了口气,虞因也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问题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对了,谢清海夫妇完全不肯开口,但他们指名要见到你才肯讲出所有的事情。」看著自家小


孩,也不知道為什麼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虞夏皱起了眉。

「我单独跟他们两个?」虞因指著自己,很讶异。

「当然会有个员警保护你。」白了他一眼,心裡明白如果想要有进展还是得让这家伙走一趟,但虞夏总觉得隐约有点不安。

「也好,我有事情要问他们,要一次摊牌也可以。」想著还有几点没釐清,虞因很配合地点了头。

「好,我去安排。」相当乾脆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时虞夏才回过头看著一太,「别墅下那具尸体已经相验完毕了,同样的凶器在他身上总共杀伤了十三刀,伤口都很深,有好几刀都在致命处,几乎是当场死亡。」

不以為然地点点头,显然已经对尸体没兴趣的一太并没有什麼反应,只说了声他知道了而已。

「法医帮我们排了伤口位置,我想应该跟你身上那些是一样的。」

虞夏最后告诉他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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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4 22:32:43 |只看该作者
之后又过了几天,虞因被安排上警局,小聿就紧跟在他后面。

然后他和谢清海、王瑜芬在一间房裡见了面,旁边还有个做纪绿的员警。

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似乎又更瘦了,而且老了好几岁的样子,连白头髮都冒出了,跟前几日虞因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很不一样,谢清海甚至快萎靡,和那一日要杀他们的那种气势完全不同。

「你到底是谁?」

看见他时,谢清海这样问著。

「……普通的大学生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拿了学生证给你们看了。」耸耸肩,基本上没有说什麼谎的虞因再度秀出自己的学生证给他们看﹕「只是我是特地下来找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著他们不管。」虽然裡面有很多是欠揍的,不过大家总归都是好朋友一场。

盯著老板一会儿,虞因拿出了一个银色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我再怎样想,除了你们还有第三把钥匙之外,就想不到别人了。」

那时候他们在别墅裡捡到的,另外一支截断的钥匙。最早那个后来和李临玥的合过,断面嵌合无误。

盯著桌上的银色小物,谢清海在身上摸了摸,扔出了一支断掉的钥匙,确认了虞因所想想误,很有可能在那之后他们怕尸体被发现,所以曾再回去,但是不知道钥匙為什麼就断在那裡了,也直接造成那东西后来直接衝出来追他们。

「我们栽在你手上了。」怪笑了一声,民宿老板语气相当地冰冷,似乎不带特别的情绪。「到底為什麼你要挖出这麼了多年的事情,你明明不是这裡的人,我们已经做到让人完全不知道了,来来去去的游客那麼多,完全没有人发现过异常。」

苦笑了一下,虞因其实自己很想喊冤,基本上根本不是他想去发现,只是一拔像是拔地瓜般整串拉出来了,连他自己都满惊讶就是了。

「大概是时间到了吧。」说著自己都不是很懂的话,虞因看著他们﹕「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会在时机到的时候一次浮上来。但是我不懂,為什麼你们的女儿会死掉?还有民宿下面那具尸体应该是戏班的第二十一个人吧……你杀了他之后在他脸上绑了面具,我后来传了样子去问布研社的朋友,他们说那个面具应该是以前戏台上要做大怪物而让真人用的东西,对吧?」

谢清海笑了起来,虽然脸在笑,却没有任何笑意,「当时……都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他的脸色突然又沉了下去,然后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著虞因﹕「布袋戏的禁忌很多,但是瑜芬那时候已经怀孕了却被从箱子上推下来,我只是气不过随手偪个瓶子丢他,他却烧起来了。那瓶汽油根本不是我们放的,也不是我们的东西,但是我们也只能逃出来了。」

那时候看见棺材,我们一度以為戏班的人全死光了,所以什麼都没有讲,让外面的人以為是场意外就好,反正在外走跳的人没什麼家庭,也不太担心会被追究。但是我怕会有人发现蹊蹺,就和瑜芬盖了民宿,守在这个地方……但是那个人回来了。」

「戏版主的儿子不知道為什麼没死,手上肩上全都是烧伤,听说他被人救起来,在另个县市的医院疗养很久,但是没钱缴医疗费就逃了出来,回来找戏班时就找上了我们……幸好他不知道戏班為什麼会起火。」

谢清海这样告诉虞因,既然对方已经来投靠他们,他们也不能拒绝,这样会显后不近人情,所以就让他待了下来。

当时他们的女儿还小,也不知道大人发生过什麼事,就和那个版主的儿子玩得很近,两人的感情好得异常。

王瑜芬因為对戏班的人有愧,原本打算盖好别墅之后把对方当成家裡一分子,当作补偿地照顾庥,所以别墅裡当然也算了他的房间一份。

「但是,有一天我们因為民宿晚上的工作提早结束,想说带女儿一去排家具而去了楼上打开她房门……我们看见那个人就趴在我女儿身上……」

谢清海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光看他恐怖的表情,虞因也猜得出那是什麼事。

「我那时只想杀掉那个家伙,拿了把刀衝进房子裡,没想到那家伙推了我女儿出来……你知道要杀人其实很容易吗?以前我因為砸了瓶子而死了二十个人,我把刀插在女儿身上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要断气比喘气还要容易,她就这样话都没有讲,也再也不会讲了。」看著自己的手,谢清海开始笑了﹕「就这麼简单而已,我追上那畜生,把他杀死在别墅裡,但是要把尸体弄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所以我把他埋在原本要给他的房间,死也不让他躺下……我女儿也不能随便埋,一定会被人知道……所以要放在我们每天都可以看见的地方……」

他后面的话其实已经没有逻辑,之后又说了几句根本都听不清楚了。

旁边的王瑜芬捂著脸,开始哭泣了起来。

再下来就是没有什麼意义的杂语了。

和旁边的警察对看了眼,后者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虞因站起身,还未迈开脚步时,谢清海突然叫住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会叫你来吗?」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对了,虞因摇摇头,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免得他又突然扑上来杀人。

「你知道太多了。」沉著声音,谢清海幽幽说著﹕「但多事情放著让它不清不楚就好,但是你已经管太多了。你挖开我们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也要為你的多事付出代价……」

他的语气其实非常低沉,让虞因听得相当不舒服,整会背脊都有点毛了。

最后那句话谢清海只有做个口形,没有讲出来,但是他看得非常清楚——

「你去死吧。」

那是纯粹的恶意。

然后谢清海只是疯狂地大笑。



在那之后,虞因偶尔想起这件事情时,也不能完全否认那时候谢清海说的全然是错的。

在未来,他也的确為了自己的多事而付出更重的代价。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和虞因说过话之后,谢清海两夫妻突然变得相当配合,其至供出帮他们买香的就是当初虞因遇到的那个阿桑。

根据阿桑的指引,他们闯入了一处透天昔裡面,只是当时屋裡已经人去楼空。

警方在那裡面只找到了一把枪﹔那把枪后来被鑑定证实杀了一个卖药人,非常刚好就是当时卖药给大骆他们的那个人。

那把枪是故意留下的,还是没收走,没人知道,警方只能持续深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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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4 22:33:15 |只看该作者
最后出院的一太在离院时已经是距离这件事大概一个月左右以后了,那时暑假过了一半,整个渡假区已经挤满了人潮,失去老板娘和老板的民宿依旧在营业,可能是员工怕失业所以暂时还是撑了起来,但是生意已经非常惨淡。经过媒体大肆渲染,没有多才少人敢预约住宿,连之前预订的客人也几乎全部要求退订,情况相当糟糕。

「我就跟阿方先回台中了,你们还要留很久吗?」出院那天,特地又跑下栈接一太的是他平常身边的朋友。休养一个月之后,阿方早就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了,气色非常地好。

「喔,我们搭明天的火车,想畏先去附近买个名產。」算了算时间,虞因打算再带小聿到处逛逛,这次下南部几乎都没玩到,顺便绕圈给其他人买点土產。

「回去之后联络一下吧。」搭著一太的肩膀,阿方说他因為手机不见了,所以辨了新门号,把新号码顺便给了虞因,「不过这次遇到的事情还真是怪啊……為什麼一定要抓满二十个呢?」

这件事情连虞因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我想,大概是因為当时二十个人同时死亡,如果那时候李临玥也一起去了的话,你们应该也都没命了。」一太语出惊人地这样告诉他们,随后又说他只是开玩笑的,不用认真,因為他没有抓替身的经验也不确定到底是怎样。

但是听他这麼讲,另外两个人一点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然后他们也回去了。

据说因為暑假漫漫,过没多久那些大学生又开始策划新的旅行计画了,打算在剩下的半个暑假裡大玩特玩。

当然,这次一太就没跟去了。

骑著租来的小绵羊,在出门逛街之前,虞因不晓得為什麼又惯性地去了一趟百姓公庙,说不定是在心裡某个层面上想做最后的告别。

远远地,他看见有个人站在黑色戏台前烧香,呆立在那儿不晓得在做什麼,香前面还有一些水果。

是季有伦。

「你们怎麼又来这裡了?」看见他们的时候,季有伦有点惊讶。

看著他的便服,虞因知道他今天应该是休假,然后就在戏台边停下了机车,他让小聿坐在上面,自己下车打招呼。

「我想带我弟到处逛逛,明天就要回台中了,等等要去市区那边买些土產。」瞄著地上拜祭的东西,他笑了下﹕「季大哥你怎麼会在这裡?」

「……这边枉死的戏班满可怜的,所以我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拜一下,希望他们快点投胎吧。」露出一贯亲切的笑,季有伦这样告诉他﹕「你如果要找土產的话,等等我介绝几家给你,有些店会坑外地人,要找对店家。」

「麻烦你了。」

看著季有伦低头找笔时,某个思绪闪过他的脑海,在注意到那是什麼之后,虞因突然一下子脑袋都麻了。

他终於知道严司先前那些话是哪边不对劲了。

季有伦抬起头时,虞因紧紧盯著他,「怎麼了?」他失笑地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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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mun 发表于 2011-12-14 22:34:17 |只看该作者
「季大哥你……那时候的汽油是你带的对吧。」那时候严司十直闻到汽油味,谢清海又说那个汽油瓶不是他们的东西,还有那时其实季有伦是去找他们算帐的﹔甚至他现在怀疑,搞不好医生多少察觉到大火的原因,所以才和季有伦疏远了。

有那麼几秒,季有伦愣住了,但是很快也他就恢复了原本的笑脸,「阿因,我不懂你在说什麼,不过有时候一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会比较好,你懂吗?」他顿了顿,微笑地说著,但是那笑容在虞因的眼中看起来已经很假了。「谢清海已经承认了是他对团主丢汽油瓶的,至於那是从何而来,我想大概只有戏班的人知道吧,说不定原本是用在发电机上的,因為已经全被烧毁了,无法证实什麼。」

知道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答案了,虞因只好点点头,带著小聿离开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不清不楚的,知道得太清楚未必有好处。

站在黑色戏台的员警直到送走人之后都还是掛著微笑,在香燃尽之后才转身离开。

离开前再度看向戏台,幽暗的空间裡仍蹲著很多黑色的影子,完全无法看出来原本的样子。在棺材被挖出还未重新入土时,他们依旧在等待下一次找到替身的机会。

虞因摇摇头,带著小聿离开这个地方。



远处的空地传来奇异的铜锣声响。

在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拿著布袋的矮老头出现在百姓公庙前,一如往常地捡拾著垃圾,一边骂著把垃圾丢满地的其他人。

绕过了黑色土戏台之后,他挑开了层层杂草看著那个黑色的大洞,裡面蹲著个人,脑袋破了一个大洞,幽怨地望著上方。

老头怪笑了几声便把草盖回大洞上面。

他是已经只能在这边的人,所以日复一日不断重复著同样的行為。以前来这裡求明牌,现在供奉的这些东西也不让他走了。

抓了抓身上的污垢,老头从背后了隻蛆出来,然后丢到嘴巴裡嚼著,更多还在蠕动的虫从他的衣服裡掉了下来,被他看也不看地踩死了。

哼著赌博的那首歌,百姓公庙的拾荒者缓缓地消失在庙后头。

学生失踪事件到了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在暑假后半时间裡,来这地方的年轻学生倒是变多了,除了参观凶杀现场之外,就是到百姓公庙玩试胆大会。

他们的暑假,其实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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