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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夜魅。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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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法醫的秘密 (玩具人偶和法医的爱恋!超级可爱的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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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血魔族:慕容英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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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36: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夜魅。九夜 于 2012-2-10 10:38 PM 编辑

在它後面是由喇叭先生領路的大大小小玩具,可惜……沒有馬車。

  「噢……非常抱歉。」曹牛頓撓了撓頭髮。

  巴蒂從陽台跳了下來,王子敏捷地抱住從天而降的公主。作為獎賞,公主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兩人雙手牽在一起,開始共舞。

  「哇喔,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了。」霸王龍噓了一聲,它的話裡帶著不懷好意——或者說期待。

  巴蒂公主是這兒最美的女性,而它的主人是最勇敢的男性(雖然他現在打扮得很妖孽),這兩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曹牛頓自然是聽到了它的話,也明白意思,他想自己該讓它失望了。

  巴蒂再漂亮,也只是一個玩具,身為人類(內心)他不允許自己的另一半是個女性玩偶。

  那些傢伙太熱情了。

  玩夠了後,曹牛頓哼哼著從書房出來,他發現丁銳鋒蹲在門邊偷看,他呵呵一笑,任由對方將自己拎進香袋裡。

  不,對方這次沒有急著將自己拎進香袋,而是放在手掌上,然後下樓。他的眼神有點怪。

  「那個女娃娃剛剛親了你的臉,然後你走的時候,她還親了你的嘴。」他忽然說。

  「嗯?」曹牛頓不明白他的意思,靜靜等待下文。

  「你那的……嗯……擇偶,標準是怎樣?」丁銳鋒頭一次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問。

  他問這個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想知道。他是忘記了其他人怎麼關心朋友的,但他覺得這樣也算……應該也算關心朋友的舉動。他只是看到方才玩具們的互動,忽然想問。

  曹牛頓愣了下,沒想到對方會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他想了想,接著聳聳肩。

  「反正跟你的不一樣,你的擇偶標準是怎麼樣的呢?」他笑著反問,心想他的擇偶八成又跟屍體有關,全世界的活人都不可能和他有同樣的標準。

  丁銳鋒的眼瞼垂了些,顯得有些失落,曹牛頓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如果你是我同類,我會娶你。」他說。

  曹牛頓嚇了一跳——在這種時候沒人能不被嚇到的,他過了好一會才有些不自然地乾笑。

  不得不否認,剛才那一刻他還有點心動,曹牛頓一直對丁銳鋒有好感……從無意看到對方的裸體之時——男人總是有點色的。

  這並不奇怪,不是嗎?如果他還是人類,也會希望能和這位身材頗好的驗屍官交往。雖然對方的職業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自己瞭解對方的為人,並且心情也會因對方的喜怒哀樂而波動。

  不過他說「娶」,這有點嚇人。

  「我可是男性。」曹牛頓說,認真地觀察另一個人的表情。「人類對於同性戀可不是那麼……包容。」

  「我總被看作異類。」丁銳鋒說,他臉上寫著「這不是問題」。

  他果然是同性戀?噢不,這傢伙其實算不上同性戀也算不上正常人,更不可能是雙性戀,曹牛頓無法想像他和一個女人……或者說人類相處在一起的模樣,那感覺很怪。該是怎樣一個人才能突破丁銳鋒的保護殼成為愛人?他真的想像不出來!

  這傢伙只適合跟屍體待在一塊,這聽起來很悲哀。他得改變,否則這輩子完了。曹牛頓一直在試圖讓他改變,看起來似乎改變很多,但其實對方僅僅是在自己面前和家裡開懷了不少而已。

  「如果你和我是同類,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丁銳鋒忽然問道,打斷正在沉思的精靈。

  這話題變得可太快了,剛剛不是還在談論雙方的擇偶標準嗎?而且這問題很怪,站在這兒的如果是女性,八成會嬌羞地扭一扭細腰。

  「不會。」曹牛頓堅定地說,緊盯著突然露出落寞與哀傷表情的另一個人,「要說同類,我一定是個健壯的男人,你這麼弱,所以應該是我娶你。」

  丁銳鋒只感到心忽然從深淵飛了上來,高興過了頭只好傻笑,他捏著人偶,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他沒辦法親吻唇部,那地方太小了。

  「嘿,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他剛才的回答讓這個傢伙找到了外出尋覓情侶的信心,所以這麼高興?曹牛頓趕緊又嚴肅地加了一句,「我剛才的話你不要當標準啊,你是男人,所以有看上的人,一定別跟對方說「你願意娶我嗎」,你得英勇地獻花求婚。

  「算了,等有心上人再說吧,到時候我做你幕僚,包你「一擊即中」!」

  「我記住了。」男人笑咪咪地說。

  帥氣的笑容讓曹牛頓感到驚艷,這傢伙太過分了,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卻只對他一個人放電,也不管他能不能承受!


**********邪恶的读后感:
他们两个的话究竟谁是攻谁是受。。。
(众:都说了不要再想那种事了!你究竟要多堕落才满意啊啊啊!!!)

嗯,喜欢丁丁的那句话....
不过我不是讨厌装死的人,我是讨厌人类。
所以如果你自称自己是人类的话,请离我远点,我高攀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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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41:20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連續姦殺犯很快被二次判刑,這次將改用吊刑,刑具和犯人的身體會由大法官、警察局局長、副局長檢查,以防又被做手腳,上一次的鳥事讓警方蒙羞,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出意外,幾名被查出受賄的人在監獄,將被判重刑。

  這次行刑連丁銳鋒也請來了,因為是他戳破犯人的陰謀,說什麼也得讓人們瞻仰瞻仰這位明察秋毫的驗屍官。不管這位驗屍官自己是多麼不願意受人矚目,他還是來了,因為曹牛頓喜歡被人擁戴的感覺。

  「哇喔,太棒了。」

  曹牛頓拽著香袋的掛繩,興奮地探頭探腦。他藏在衣服裡,除了主人誰也看不到他。「你看,民眾們看你的眼光多熱烈,好像你是救世主。不過為什麼那些警察還是對你不太搭理,真怪,局長應該嘉獎你才對。」

  「他們不太喜歡我。」丁銳鋒淡淡地說,在這麼多人面前,他沒辦法自然而然地做出「微笑」等表情,此刻他的面部肌肉有點僵硬。

  「你總是被他們排擠,這樣太過分了,你又沒做什麼壞事,你得跟他們談談。」曹牛頓為自己的好朋友叫屈。丁銳鋒的技術很好,而且因為職業而變得過分孤僻,他付出了很多,應該受到擁戴而不是排擠。

  「我不知道怎麼做,我也不想這麼做,別逼我好嗎。」

  男人僵硬的表情裂出幾條縫,負面的情緒洩露出來。曹牛頓識相地閉嘴,為這個男子感到心痛。他不明白警局和丁銳鋒之間有什麼,但他的表情告訴後者,一定有什麼事情橫隔在兩者中間,讓那些警察不愛和這個男人相處。

  「好吧……我並不想逼你,只是心痛……親愛的,我希望你快樂,就算沒有我……」就算沒有我也能愉快地和別人相處。

  「沒有你?難道你會離開?」

  「不,不是,只是個比方,人總得獨立,不是嗎?」曹牛頓試圖委婉一點,對方看起來很緊張,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幫助,並沒有讓這個男子變得開朗,反而使得對方依賴上了他這個人偶,太糟糕了。

  雖然很高興和丁銳鋒成為好朋友,但他並不希望對方依賴自己,因為這很讓人……讓人……心疼。對,心疼。

  一個男人,他孤僻、內向,暗地裡其實卻依賴一個人偶——一個三歲小孩都能輕易毀滅的玩具!這難道不像個笑話嗎?

  曹牛頓頭一次覺得這麼頭痛,他不能再耽誤,得趕緊找個好時機跟男人解釋自己真正的身份,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抱著「現在不是時候」的心思。

  「我討厭這個比方。」丁銳鋒說,語氣硬邦邦,他周圍一米內的氣氛冰冷了下來,這傢伙居然還有充當冷氣機的作用。

  「好吧,不說這個。」

  曹牛頓聳聳肩,也不管別人看不看得到。「話題轉太偏了,現在轉回去,你和那些警察一定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分擔嗎?喔……」他看到對方臉上的為難,於是轉移話題道:「算了,我隨口問問,你不用在意。嘿,那是我朋友!」

  他忽然興奮起來,指著一個方向喊,忽然意識到聲音有點大,趕緊摀住嘴。

  丁銳鋒低頭看看領口,又順著那裡躲藏的小人指著的方向看去,那兒有一個很年輕的男警員,生面孔。

  「他叫程子恆,和我一塊陞遷……唔!」曹牛頓忽然意識到身為玩偶的自己不該有人類朋友,他趕緊摀住嘴。

  「什麼?」

  丁銳鋒疑惑極了,小精靈怎麼和一個人類一塊陞遷?幸好一個老人走了過來,打斷他的追問。那位老人是局長,他注意到丁銳鋒不正常的舉動,事實上,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位資深驗屍官在對著自己的衣領說話。

  「我沒事。」丁銳鋒讓局長看了眼關節人偶。

  「我在自言自語。」他面無表情地說。

  令人厭煩的群聚場合終於散場了,丁銳鋒認為處刑只要在監獄裡執行就行了,高官們非得將這一噁心的經過公開示人,以表現他們所謂的嚴厲公正。

  他很想盡快回去,然而懷裡的小人卻希望能在街上多轉轉,他再不喜歡逛街也得陪著小人到處溜躂,因為更不希望看到對方露出失望的表情。

  丁銳鋒覺察到剛才自己的一些話令對方不愉快,精靈只是試圖讓他能和大家一起高興。但這真的沒辦法,他可以跟一具屍體聊上三天三夜,卻無法跟一個活人連續交談一刻鐘。在這快十年的日子裡,丁銳鋒習慣了這種生活,不想改、不敢改。

  跟一堆人在一起歡笑……這真是個恐怖的嘗試。

  只要和家裡的寶貝們在一塊,他就能很高興,是真正的、十分的滿足與幸福。這既不會讓自己不適,也不會妨礙別人,是很好的生活方式,不是嗎?他有信心一直疼愛那些小傢伙們。

  因為今天日子特殊——剛處理一個姦殺犯。

  街上的人很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甚至有人在街邊歡呼。這兒雖然不是個窮地方,卻是個小地方,有什麼大一點的事情,不用電視台報導也能在一天之內讓大部分人知道。

  精靈在香袋裡很不安分,他興致勃勃地看熱鬧。街邊居然有雜耍,他讓自動代步工具停了下來,站在雜耍旁邊愉快地欣賞。

  街邊的小雜耍自然是沒什麼好看頭,也就頂幾個圈圈、甩幾個碟子。不過看人偶看得那麼津津有味,丁銳鋒自己也愉快了起來。在雜耍結束了一輪後,大方地打賞了一百塊錢。

  接下來他們被一排的禮車吸引,一對年輕的新人站在最前面的禮車上,幸福地笑著和街邊的人招手。

  綴滿鮮花綵帶的華麗禮車緩緩駛向教堂,後面有幾輛汽車跟著,車頂上放著一對親膩依靠在一起的新婚玩偶。

  這對新人大概是想讓結婚紀念日特別一些,於是選擇在連續姦殺犯行刑這一天舉行婚禮。這一條隊伍讓街上更熱鬧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丁銳鋒有點羨慕地看著新郎新娘,忽然聽到精靈的嘟噥聲。

  「結婚熱熱鬧鬧,離婚冷冷清清……」

  在新人結婚的時候說什麼離婚,這可太不厚道了。丁銳鋒裝模作樣撓了撓胸部,隔著外衣抓了抓人偶,惹得對方呵呵直笑。

  「嘿,我說的都是人生哲理。我媽說結婚和離婚是人生都會歷經的重要事情,當你結婚,就等於是看到離婚的曙光了。」曹牛頓一副「這事我懂得很」的表情。

  「結婚是對另一個人的承諾,如果不能遵守,又何必許下諾言。」丁銳鋒可沒人偶那麼豁達,他搖搖頭表示不贊同。

  「別這麼古板,現在有誰沒離過婚啊。」

  曹牛頓在香袋裡甩甩手,「離婚其實也是結婚的曙光,我媽說別期待有誰會一輩子停留在自己身邊,那是不現實的。」

  「我能為愛人付出一生。」丁銳鋒說,站在路邊,垂頭看著衣領。「你相信嗎?」

  「我當然相信,你是朵奇葩。」曹牛頓認真地回應。這傢伙若要許下承諾,依照他的性子一定可以默默完成,問題是接受承諾的那個人會不會因為他的性格而憋悶地想自殺。

  「你也能。」丁銳鋒說。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至少這次一定不會看錯。

  這個想法讓他忽然感到危險,這種感覺來得很莫名,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忽然想到曹牛頓可能會遇上另一個漂亮的精靈,然後離他而去,這樣就讓他感到恐慌。

  「如果你有喜歡的精靈了,會離開嗎?」丁銳鋒忽然問,語氣裡有些急切。

  「當然不會。」

  曹牛頓眨眨眼睛,笑著說:「我會一直陪你,直到消失。瞧我多忠誠啊,你可得好好對待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只是開個玩笑,但卻沒想到這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反應,沒想到丁銳鋒會當真。

  工作還是如此,每天都有新鮮的屍體被送往太平間,也有待得夠久的屍體被送至火葬場或墓園。每天都有案件發生,每天都有屍體解剖。

  自從假死事件後,對丁銳鋒崇拜無比的陳衛東幾乎一有屍體就希望能與對方一塊屍檢,但總是受到冷眼對待。

  他還以為自己努力和驗屍官同事打好關係已經有了點成績,沒想到這些天那位冷酷的人又對自己不理不睬,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那個傢伙太黏人了。」曹牛頓坐在屍檢台旁邊說。為了避免打擾,解剖室的門已經鎖好,他一點也不擔心會有誰突然闖進來。

  正在工作的驗屍官贊同地點頭,仔細地自屍體腫脹的內部器官上割下一片組織,放進培養皿裡。這東西等會兒得拿去化驗。

  他看了眼人偶,接著縫合屍體胸前的Y字型傷口。完成後,又看了眼人偶,然後將屍體送進太平間冰櫃裡,準備解剖另一具屍體。

  他為什麼總是看我?曹牛頓疑惑極了。這幾天丁銳鋒都怪怪的,不管做什麼都愛時不時看他一眼,那傢伙甚至開始正經起來,在家裡的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的,以前可經常只穿一條內褲。這種突然的變化太奇怪了。

  「有什麼困擾嗎?」

  看到人偶皺著眉的表情,推進來一具屍體的丁銳鋒湊過來詢問,曹牛頓搖頭表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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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42:03 |只看该作者
還有就是這傢伙最近對他關心得過分,但有的時候又會突然冷淡下來,比如說早上還問他要不要換一身新衣裳,下午就把他留在客廳裡,自己縮在臥室,不知道在幹什麼。

  下午下班的時候,陳衛東又來邀請一塊去吃晚餐,丁銳鋒乾脆地拒絕了。

曹牛頓覺得那個人在打丁銳鋒的主意,他囑咐自己目前唯一的人類朋友,別和那傢伙走得太近。

  回到家,丁銳鋒忽然變得冷淡。

  他將人偶放在沙發上,就走進了臥室,曹牛頓不解又無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受關愛的時候沒感覺,當被冷落的時候,明顯就能感覺到內心很不愉快,像快被拋棄一樣。

  「可能他正打算找個漂亮妞,正在適應。」

曹牛頓乾巴巴地說服自己,沒什麼精神地攀爬上樓梯,來到臥室門前。緊閉的門在小小的人偶面前彷彿參天一般,大得離譜。

  「丁銳鋒,你在裡面做什麼?」他喊道,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裡面的人好像睡著了般。

  曹牛頓無奈地攤手,垂著肩膀走進永遠不關門的書房,那裡面安安靜靜的,他招招手,喊道:「是我,解除警報。」

玩具們從各個角落出現,身為勇者的坐騎,霸王龍帶著勇者的正義之劍和塑膠紅袍小跑了過來,它看起來很高興。「嘿,曹,主人買了一隻小狗,太可愛了,你一定會喜歡,快拿好你的裝備,它將和巴蒂公主一起出場。」

  他又要做一個迎接公主到來的王子嗎?

  曹牛頓覺得很沒勁,他現在連蹦蹦跳跳的精神都沒有,他走到房子的角落,靠牆蹲下來,原本唱歌跳舞的玩具們頓時停了下來。

「你怎麼了?為何垂頭喪氣?」巴蒂公主騎著小狗從書櫃轉角出現,它關心地問。

  「沒什麼。」

  「別這樣,親愛的,你臉上寫著「有心事」。」巴蒂溫柔地摸摸人偶的臉,人偶抬起頭,蹭了蹭它的手,感到安慰了點。

  「謝謝。」他感謝道,接著歎了口氣,躊躇了會兒,接著說:「公主,你知不知道……當主人不喜歡了……該怎麼做?」


  「你失寵了?」

  「別這麼一針見血好嗎。」曹牛頓痛苦地捂胸。

  「這事太平常了,這裡所有的玩具都經歷過。」

  巴蒂輕輕晃著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仙女棒,臉上帶著溫煦的微笑,像位受祝福的公主。「你一定第一次遭受,心裡很難受對嗎?親愛的,請努力渡過這個難關,這是每個玩具必經的事情。」
「就像人類一定得結婚和離婚嗎?」曹牛頓自嘲地笑道。

  「嗯……差不多。」

  巴蒂偏頭想了想,又說:「玩具總會被弄壞掉,然後被扔掉、送去回收站往生,就像人類總會死亡、被埋葬一樣。」

  「噢……」曹牛頓腦袋埋在胳肢窩裡,更難受了。

  他為這兒所有的同類感到心痛,不忍想像有意識的玩具朋友們眼睜睜看自己缺胳膊少腿、被送進回收站的情景。相比起來,丁銳鋒對自己的態度只是奇怪了點而已,這太微不足道了。

  「我好多了,謝謝你。」
曹牛頓摸了摸臉,抹去憂鬱,重新露出笑容。

  「你的笑還有點苦澀。」

  巴蒂伸出一隻手,作邀請狀挑眉,「跳舞是很管用的娛樂方式,願意和孤單的公主跳個舞嗎?」

  「樂意之至。」

  樂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換成了歡快的爵士樂,那位小喇叭先生太有才了,它什麼曲調都能吹出來,好像沒什麼音樂能難倒它。霸王龍上跳下跳,脖子上的手錶撞擊身體,發出配合樂曲的聲音,那漂亮的小模樣讓所有玩具都沒辦法忽略。

  遙控車不滿地待在一旁,嫉妒地看著得意忘形的霸王龍。

  自從所有的玩具都重新翻新之後,它就一直感到驕傲,它老土的外表被重新上了顏色,黑色和紫色相間,這是睿智和華麗的完美搭配。這曾經讓那條笨龍羨慕不已。現在笨龍居然有了一條價值上……總之比自己貴的手錶項鏈,它的風頭都被搶走了!

  遙控車最大的願望,就是勇者能像007一樣兩手握槍,騎著自己這樣華麗又容易隱藏於陰暗處的帥機車在大馬路上和敵人槍戰,那場景光想就覺得太帥了!而那條幼稚的笨龍卻只知道拿著根棍子當劍,那個笨蛋以為現在是「邪惡勢力與正義王子」的時代呢,幼稚!

曹牛頓繼續蹲在牆角,並讓玩具們不要打擾他。他要思考一些事情,關於丁銳鋒這幾天的舉動。

  他想了很久……大概因為突然冷靜下來,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奇怪的地方上去了。他思考著丁銳鋒會不會是對自己有特殊的感情了,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

  一開始丁銳鋒詢問自己的擇偶標準的時候其實就應該這麼懷疑了,哪個人類會無聊到去詢問朋友的擇偶標準呢?除非是對這個朋友有異樣的情緒。

  再後來是無意間碰上了一對新人,那時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可以往這方面懷疑。

  接下來是這幾天丁銳鋒的怪異舉動,曹牛頓此刻怎麼想,都覺得丁銳鋒極有可能是在網路上看到了什麼關於「追求愛人」的招數,於是現學現用了。

  這些設想真的太符合那個傢伙的性格了不是嗎?丁銳鋒一定不會把「愛上自己的玩偶」這驚悚的話題當回事,他的思維總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曹牛頓感到很激動,這激動很莫名其妙,但是好像又不是沒有來由……他現在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覺得……覺得挺開心的。

  曹牛頓以左手掌心貼近胸口,雖然感受不到心跳但還是想這樣做,他開心得不行。

  被人暗戀著這難道不應該開心嗎?更何況是他也喜歡的對象。

  曹牛頓噗了一聲,其實他是想吹口哨,只是這副身體似乎沒那個功能。

  他得幹點什麼,可不能讓丁銳鋒一個人在那兒瞎攪和,他得讓對方知道自己對他也有意思。

  此刻他心情激盪極了。他像個神經病一般向正在各自遊戲、注意著不打擾到他的玩具們行了個禮,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他恰好看見剛從臥室出來的男人,兩個都是一愣,男人閃身進屋想再關門,曹牛頓突然衝了過去,在門緊閉之前鑽了進去。

  「啊!」他大叫。

  「天,抱歉。」丁銳鋒拾起地上的人偶,手忙腳亂放到燈光下查看,「你沒事吧?」

  「沒事?有本事你把腿往門上撞啊,看你會不會有事!」曹牛頓沒好氣地說。

  那人搔搔頭,捧起人偶,拉著對方的腿使勁吹了吹,然後看看人偶的表情。

  這傢伙以為吹吹就沒事了嗎?曹牛頓好笑地想,後又反應過來自己是來找他談正事的,想了下,他決定先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勢。

  「很痛?」人類關心地問,模樣真實極了,一點也不像裝出來的。

  「人偶是不會痛的。」曹牛頓縮回腿,跳到床上,一臉嚴肅,「我問你,你是不是打算追個女朋友?」他擺出「審問」的架式。

  丁銳鋒吃驚地看著他,曹牛頓表現得不太高興了,接著說:「不管怎麼樣,請你不要冷落玩具們。」

  「誰說我要追女朋友?」丁銳鋒一副滿頭霧水的樣子,「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對我忽冷忽熱?」曹牛頓板著臉說,「有什麼我不能參與的嗎?」

  「不,沒有。」

  丁銳鋒的臉忽然紅了,這正是曹牛頓想看到的,他暗自興致勃勃地等待著接下來激動人心的話。

  「我在網上找到些關於交到真正的知心朋友的方法,我就照著上面的做了。」丁銳鋒羞澀地說。

  這答案很出乎意料,曹牛頓愣了很久,才有些結巴地詢問:「朋友……交朋友?」

  「是的。」丁銳鋒臉有些紅,「上面說要給朋友一些自由空間,別把好友的時間都霸佔住了,不要太急躁,那會顯得自己像是有什麼企圖,別什麼事都麻煩朋友……」

  「這就是你一會兒正常、一會兒把我扔一邊的原因?你害得大家都以為我失寵了!」曹牛頓怪叫道。網路上的所謂教戰守則太混帳了,那些東西讓一個本來就沒什麼常識的人變得像個神經病!害得他也變得像個妄想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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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牛頓忽然感到無力極了,

  「我很抱歉。」丁銳鋒低頭在人偶頭髮上吻了一下。

  「沒事。」

  人偶沿著人類的身體跑進對方衣內,鑽進香袋裡,「是我誤會了……快去做晚餐吧。」話裡帶著笑意,他沒見過「保持距離」是像丁銳鋒這麼保持的。

  「以後別這樣了,要做什麼之前先跟我說聲,免得誤會,我還以為你看上我了呢。」他笑著說,還帶點自嘲的意味。

  丁銳鋒剛走出門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曹牛頓沒有在意,他在香袋裡蜷縮著,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自戀了才會產生「他這樣其實是在暗戀我」這種想法。

  丁銳鋒忽然把他拿了出來,放在手心上,他疑惑地看向對方。

  「看上你?」丁銳鋒對他說,面上閃著意外和憧憬,「這能行嗎?我以為你的愛人只能是精靈,你還能愛異類?」

  「當然,嗯……」曹牛頓頓了下,「這說起來很複雜,但我能和人類談戀愛,我不是正統的……精靈。」最後兩個字氣息微弱。

  「噢,太好了。」丁銳鋒高興地叫道,下一刻驚覺自己太得意忘形,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這樣很自由,很開放,很好……」他看著人偶,幾乎快要被自己弄得窒息了。

  「我能向你求婚嗎?」他問,接著趕緊一手摀住嘴,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無辜又期待地看著人偶。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但事實上,此刻他的思緒無比清晰,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既然曹牛頓能接受異族為愛人,他又很期望能和對方一直在一起,那他有什麼理由不向對方求婚呢?

  丁銳鋒是不能肯定此時自己現在的心情算不算「愛情」,因為他對那些沒有經驗,但這股和曹牛頓一起生活下去的希望是真的。

  從來沒有人肯停留在他身邊,只有這個小精靈能讓他感到如此安心、開心。

  「……你要跟你的玩具談戀愛?你確定?」曹牛頓遲疑地問。

  「你不是我的玩具。」丁銳鋒笑著說,「你是朋友,現在是。」對方答應了的話,就可以升級到愛人的層次了。

  「你真的確定?我也很喜歡你,只是不確定那感情夠不夠深。」曹牛頓說,「你不介意的話,先交往試試?」

  他有信心能找到回到身體的法子,所以沒什麼顧慮,相反地,還很期待和丁銳鋒別樣的相處方式。

  「好啊。」丁銳鋒很高興。

  和人偶戀愛,這很匪夷所思,但他不在乎,他不在乎人偶有沒有「做愛」的功能,他只在乎人偶能不能陪伴他這一生。


***********低头的读后感~

我还是觉得曹为啥不要穿越到一个充气娃娃的身上。。。
(众:你没有药救了啊啊啊!!!!)

小精灵啊。。。。。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就算会短命什么的也没关系。。

多么可爱的小钉子啊。。。呵。。。
也是一个不知道如何和人类相处的吧,居然还上网去寻找那种方式。。。
我就比他强多了,我依据自己的法则来和这些就在我周围却对我充满敌视的生物相处。
而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
当它们不存在。
我成功了,可是到最后才发现,或许它们一直都存在,没有存在的....
或许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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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們一邊交談著一邊走進了廚房,丁銳鋒準備好餐點後,在融洽的氣氛下胃口大開地享用完了食物。

  夜幕降臨的時候,丁銳鋒想嘗試親吻一下精靈。

  「等等,我來吧,你吻不到我的嘴唇。」曹牛頓咧嘴笑道,沿著手臂跑到肩膀上,然後在愛人的配合下,吃力地抱著對方的臉頰,在男人的嘴唇上啾了一下。

  他很想來個「纏綿濕吻」,但很遺憾,兩個人的嘴唇大小相差太大,而且他沒有舌,只能望唇興歎。

  丁銳鋒只感到唇瓣上被什麼東西輕輕啄了一下,吻就結束了,他不禁瞇眼笑了笑,想到自己和精靈從此變成情侶,忽然感到無比緊張。

  他從沒和男人談過戀愛,更別說精靈了,青澀年代曾和一些女同學要好過,但這時都忘了當初是怎麼做的,他得再去查查網路上的戀愛教戰守則……

  「別緊張,像平常一樣就行,我們現在是試驗階段,看能不能好好的相處、生活,如果不行,我們就分開……都不能難過,好嗎?」曹牛頓認真地說。

  丁銳鋒連點頭,但曹牛頓懷疑他有沒有聽進去,對方眼神裡閃耀著的情緒太激昂,好像完全不認為兩人在生活上會有什麼不合,他也有些贊同這種想法——只要不出意外。

  既然由好朋友變成情侶,生活方式自然需要一些改變,比如……浪漫的燭光晚餐,可惜因為雙方體積大小問題不得不放棄,草草吃完飯,就來到書房一塊上網搜尋「戀愛寶典」,曹牛頓早就忘了不久之前對網路上教學的唾棄。

  之後是洗澡,當然要一起洗,曹牛頓不喜歡光著身子面對丁銳鋒,所以一直不愛這個清潔步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喜歡赤裸著「沒有男性象徵」的身體面對愛人。

  以前睡覺是一人一邊,現在一定得改變,情人睡在一張床上應該擁抱在一起,於是儘管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太危險,曹牛頓還是歡快地投入了巨人的懷抱。

  剛交心的第一晚就被壓得實實在在,但感覺還不錯——他在丁銳鋒的胸膛上,伸手能摸到想摸到的地方。

  「嘿,能不能告訴我你家的事?」在入睡前,曹牛頓忽然問道,「我想更瞭解你一點……當然不說也沒事,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造成你的孤僻……這應該不是天生的?」

  丁銳鋒為難地看著他,拉了拉被褥,大概是在天人交戰,過了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不是天生的……我父母在我二十四歲的時候被人謀殺,然後……然後……」他的表情明顯寫著為難和不想回憶。

  「抱歉……」曹牛頓心疼地摸摸愛人的胸膛,希望能給予對方一些安慰,「兇手抓到了嗎?」

  「沒有。」丁銳鋒搖頭,「一直沒有。」

  身為警員,曹牛頓聽到這裡感到很傷痛和憤怒,他不能容忍任何一個犯人逍遙法外,但此時卻對丁銳鋒的事毫無幫助,這種憤怒無法發洩的感覺很糟糕,他歎息著,在對方胸脯上啾了一口。

  「我很抱歉,請以後不要再悲傷,好嗎,我會在你身邊。」他張開雙臂,像個蛤蟆一樣攤開在情人身上,這是「擁抱」。

  丁銳鋒的表情有點奇怪,看著對方似乎要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他閉上眼,笑著,輕輕點了點頭,「我已經打算放下了。」他輕輕說,然後一臉安詳地進入夢鄉。

  程子恆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雖然這裡對警員來說不可或缺,但他還是十分不高興自己被指派來這兒拿死亡報告,這個地方、這兒的人,每一樣都不討喜。

  但今天有點特別,那個姓丁的法醫居然臉上噙著笑,那個傢伙不是本地傳言最陰森的人嗎?他沒事幹嘛不擺那副陰冷面孔,非得露出堪稱「和煦」的笑容啊!

  「喂,那個傢伙吃錯藥了嗎?」程子恆偷偷摸摸在這唯一不算陰森的人的耳邊細聲詢問,對方同樣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我來這裡,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笑。」陳衛東攤手道。

  「你的。」那位詭異的法醫走出解剖室,拿來了報告,他將它遞給警員,然後緊緊盯著對方,接著說:「我和你朋友曹牛頓在交往。」

  「什麼?!」程子恆嚇了一大跳,這個鬼氣森森的人居然說他在和他的好友交往?「你開玩笑吧?!」

  他驚得差點拿不穩報告,而旁邊的陳衛東也吃驚地瞪大眼睛。

  程子恆如此難以接受不是沒有道理,曹牛頓那傢伙才剛來到這裡就被車撞得一直躺在醫院裡,怎麼可能會和他交往?他們應該到現在都還沒見過面吧!

  他還來不及詢問,丁銳鋒忽然捂著胸口退回瞭解剖室,他不禁和陳衛東面面相覷,這人到底搞什麼鬼?

  「你幹嘛告訴他啊?你嚇死我了!」曹牛頓在香袋裡直跳腳,他剛才嚇得魂都快沒了,生怕程子恆說出什麼來,然後自己被戳穿身份。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丁銳鋒說。

  曹牛頓一愣,接著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萎了下去,後悔剛才那一吼。丁銳鋒在慢慢地改正,像剛才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在試圖主動跟人交流,而兩人之間的戀情是最大的動力,「我和你朋友曹牛頓在交往」這句話說得多順暢,結果卻被自己打斷了。

  「痛嗎?」曹牛頓心疼地撫摸丁銳鋒胸部上被自己抓出來的紅點。自從確立關係後,他的位置從襯衫外變成了緊貼著肉。

  「沒事。」丁銳鋒一點也不在意。

  「我剛才衝動了。」曹牛頓歎道,「丁,我其實……有些事情瞞著你,但我會告訴你的,真的,是有關於我的一些很重要的事……回去我就告訴你,但在這之前,別人問起任何我的事情你都別說好嗎?就算沒人問,你也不要說。」

  他是打算說出來的,但說之時的情況一定得在自己掌握之中,他可不希望突發什麼意外。

  「好。」丁銳鋒點頭道,並咧開嘴開朗地笑,他感覺到自己和這個小傢伙的感情越來越深了。

  那個怪裡怪氣的驗屍官終於又出來了,程子恆趕緊跑上去,攔著對方嚴肅地問:「等等,我要問幾個問題,你是怎麼認識曹牛頓的?你不可能知道他才對。」他每天都有去醫院探望朋友,從沒見過這傢伙。

  丁銳鋒皺了皺眉,頓了頓,最終繞過這位警員離去。已經下班了,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如今有了情人,他得多花工夫在情人身上。

  「嘿!」程子恆在後面喊,但那個人置若未聞,他氣得真想一拳頭打過去。

  這個混蛋是神經病嗎?太平間果然盛產變態!

  這是兩人的第一個約會,一定得美滿才行,誰都不希望出什麼岔子,並且都很緊張。他們湊在一起研究了網路上不少的教學、攻略,才放心出門去,曹牛頓發現丁銳鋒居然有一輛車——一輛銀灰色布加迪威龍,保養得非常好。

  「哇喔,太棒了!」

  攀著衣領,曹牛頓興奮地大喊,想不到那傢伙居然會開車,技術還不錯,太讓他意外、高興了。

  「這輛車花光了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和保險金。」

  丁銳鋒戴著墨鏡,穿著嶄新的衣服,此時的他像個有錢的帥少爺。他笑著,臉上有著懷念。

  「太奢侈了,但是我喜歡。」曹牛頓大笑道。及時行樂,這是他的人生觀,看來旁邊這個人類也是。

  「沒有不喜歡車的男人。」丁銳鋒說。

  他們開始研究該去哪裡,看電影、逛公園、跳舞、運動,這些網路上提到的都不行,人多的地方他們沒辦法放心地玩樂,曹牛頓不希望別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和人偶玩遊戲、聊天的丁銳鋒,最後還是丁銳鋒開口,提議由自己帶路,曹牛頓自然高興應允。

  丁銳鋒驅車來到一家裝潢優雅的婚紗禮服店,來到男士服務區,前台的美女服務員頂著真摯的笑容向他介紹店內的特色,丁銳鋒仔細地聽過後,對她們說:「我要定做兩件男士結婚禮服,我一套,他一套。」他掏出懷裡的人偶。

  服務員都愣了,其中一個不太肯定地詢問:「做一套人偶穿的禮服?」

  「是的。」他點點頭。

  「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嗎?」服務員看了下牆壁上的日期時鐘,「今天不是愚人節哦。」

  「我像在開玩笑嗎?」丁銳鋒有些不悅,「我明天來拿。」

  他掏出信用卡,服務員為難地看著他,最終還是為他和他的人偶量了身材、收了錢。之後他高興地離開禮服店,將人偶重放進香袋裡。

  「喂,你剛才在做什麼?」

  回到車內,曹牛頓帶著責備意味地喊道,這個傢伙越來越懂得與外人交流了,看剛才他和那兩個漂亮美眉談得多順暢啊,這不是重點……他幹嘛要去婚紗店買男士禮服和人偶禮服?那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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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47:25 |只看该作者
「買結婚禮服啊。」丁銳鋒無辜地看著他,開動車輛。

  「我的禮服你去玩偶專賣店買就夠了,而且沒事買禮服幹嘛?」今天可是出來約會,shopping可算不上美好的約會方式。

  「在玩偶專賣店買的只是玩具,在婚紗店才能買到真正的、結婚用的禮服。」丁銳鋒說,一臉理所當然,「禮服將來會用到的。」

  「嘿,你別這樣……」曹牛頓不自在嘟噥,「就算是人類,兩個男的也不一定能結婚……」他收回早先「沒有人能和這個男人相處」的想法,這傢伙明明很懂得利用柔情攻勢。

  「明天將禮服拿回家,我會將它們好好藏起來,直到你答應我的求婚。」丁銳鋒笑吟吟。

  「你別這樣……」

  曹牛頓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縮在香袋裡,心裡覺得怪怪的……麻麻的。我不應該再這樣了,他心想。太丟臉了,我幹嘛這麼拘謹,主動的應該是他才對。

  「接下來去哪兒?」丁銳鋒讓汽車緩慢前行,一邊詢問,他其實比較想去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和愛人聊天、看風景。

  「你開車到處轉吧。」

  曹牛頓忽然心情飛揚,他從衣領裡爬了出來,一點也不避嫌,不怕被周圍的司機看到,他跑到副駕駛座上,靠著背墊坐下,翹起二郎腿,華麗的衣著配上他的坐姿,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像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

  「帶我熟悉你的家鄉,親愛的。」

  後來,他們決定早早回家,因為實在沒什麼好看的——這個地方正處於積極發展狀態。工廠很多,商店也很多。但綠化很不怎麼樣,而且缺少很多該有的設施,比如動物園之類的,僅僅一個老舊的公園,這兒欣欣向榮到毫無樂趣可言。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還以為會有動物園和海底公園,沒想到和我家那裡差不多啊……什麼都沒有。」

  曹牛頓失望地嘟囔道,他從自己偏僻的家鄉來到這兒,沒想到除了看起來繁榮一點外,其他沒太多區別——這裡的樹木甚至沒有家鄉的多。

  「抱歉……」丁銳鋒帶著些微歉意道,已經太久沒有關注外面的事情,剛才他努力憑著記憶想找兒童時經常跑去玩的廣場,但沒找到,最終兩人只兜了一圈就回來了。

  「沒事,這是管理人的責任,他以後會瞭解到綠化和娛樂設施有多重要。」曹牛頓擺擺手,跳上情人的肩膀,捧著對方的臉在唇上響亮地啵了一口,之後攀爬到香袋裡,「現在,我們回家。」

  「嗯。」丁銳鋒笑著使勁點頭,笑容裡帶著些寵溺,他看人偶的眼神就像在看親愛的寶貝。

  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溫馨,曹牛頓心裡不由大呼吃不消,他從沒有感受過這種氛圍,如果以後和丁在一塊經常會有這種氣氛包圍,那他可能得試著每天吃一個檸檬來適應,酸酸的……幸福感覺。

  說笑,前提是他有味覺、消化系統。

  上帝總喜歡在人們覺得幸福、美滿的時候,自認幽默地來個突發事件。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為你料不到它什麼時候、為了什麼而來。

  突然從車庫裡衝出一個人,丁銳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塊濕毛巾摀住了口鼻,他嗅到並不陌生的藥物氣味,藥性很強烈,他還來不及伸手,就暈了過去。那個人從背後襲擊,他沒看到他的樣貌,只隱約看到帽子的邊角……似乎是鴨舌帽。

  那人從外面開進來一輛二手汽車,將丁銳鋒搬進了後車廂內,車窗是內視的,車外誰也看不到車廂的情況,他將車駛到門外,關上大門,然後驅車離去。

  過程中他一直戴著手套,穿著皮大衣,這裡沒有監控器,方才也一直沒有人來往,而那位孤僻的法醫人緣極差,沒人會發覺他被綁架了,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當然前提得扣除某個神奇的小傢伙。

  曹牛頓自看到丁銳鋒被迷暈,就一直謹慎地躲在香袋裡,直到感受到周圍壞境不一樣才探頭探腦爬了出來,周圍很黑並且顫動著,他摸索著到丁銳鋒臉邊,拍打對方的臉、拉扯眼皮,但對方毫無反應。

  他苦惱極了,不明白丁銳鋒這種孤僻性子怎麼會結上仇家,居然還到綁架的地步,而他又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太糟糕了!

  曹牛頓堅持不懈地扯眼皮,大約一刻鐘後,搖晃的感覺忽然停止,他明白已經停車了,趕緊回到香袋,那人將丁銳鋒的身體抱了出來,曹牛頓偷偷將丁銳鋒的衣服縫拉開一點,發現這裡是一個工廠。

  那人進入工廠,在一個疑似員工宿舍的房間裡放下丁銳鋒,然後拍拍丁銳鋒的臉,吹了口口哨。

  「一切順利,親愛的,我還得出去辦點事,然後再去你家轉轉,弄點東西……一個人幹活就是麻煩。」

  曹牛頓看準時機,當他轉身走出了屋子的時候,也跟了上去。這兒原來是一個廢棄的工廠,似乎是做剪刀的,他隨便瞄了幾眼就看到地上有不少刀片。

  那個人走得很快,曹牛頓的腿太短,拚命跑才能追上,還得經常往暗處躲,幸虧這裡廢棄物很多,他才沒有被發現。

  在汽車即將發動的時候,他追上車尾,抱住了排氣管才沒有被落下。曹牛頓吃力地沿著排氣管攀爬到了後車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始認真地觀察周圍,希望能記下路線。

  愛情的力量讓他勇猛無畏。

  那個傢伙駕車不知道往哪裡去,途中有停車跟幾個人交頭接耳一番,最後他到達了丁銳鋒的家,看到那人進屋,曹牛頓悄悄下車,躲在了門縫邊,看那人走來走去翻箱倒櫃找財物,他心痛極了。

  這是他和丁銳鋒的家!他憎恨別人破壞這裡。

  「呸,居然才兩千塊錢。」那個男人翻了半天才在床頭櫃抽屜裡找到一些錢,他憤怒地破口大罵,又去書房將筆記型電腦拿了下來,走的時候,還踢了角落的小城堡幾腳,玩具士兵散落一地。

  「神經病,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這些玩意。」他譏諷著,揚長而去。

  這次曹牛頓沒有攀上車,而是跑進家門,他躍過一片狼藉,上了樓來到書房,這裡同樣被翻得亂七八糟,曹牛頓暗自詛咒,一定要將那個混蛋繩之以法!

  「是我,解除警報。」他大喊。

  「曹。」巴蒂從歪倒的城堡裡爬了出來,曹牛頓趕緊上去拉它起來,它驚慌地說:「有小偷,剛才有個小偷拿走了丁的筆記型電腦。」

  「我知道,先別慌。」

  曹牛頓拍拍它的背部,玩具們從角落出現,一隻小狗晃著尾巴跑到巴蒂身邊,喉嚨發出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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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52:12 |只看该作者
「幸好我堵住了它的嘴。」喇叭說,「否則它就被小偷發現了,我的初吻丟了。」

  「幹得好。」曹牛頓隨意地給了喇叭一個大拇指,然後揮手大喊:「停一下,各位,請聽我說。」

  他喊了好幾遍,屋子裡大大小小的玩具才安靜下來,曹牛頓吁了口氣,大聲說道:「各位,我們的主人丁被綁架了,綁架犯就是剛才那個小偷!」

  一時間,房間裡又喧鬧起來,大家都驚慌極了,喇叭先生朝天尖叫了三聲才平靜下來。

  「謝謝。」曹牛頓摸摸額頭,抹去一把不存在的汗,「大家不要慌張,我們可以去營救丁,我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記住了路線,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有人願意和我一起去救人嗎?」

  室內的玩具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曹牛頓不死心地又喊了兩句,他對面的玩具們表情怪異。

  「外面太危險了。」趴趴熊說。

  「外面都是些巨人。」霸王龍對著手指,膽怯道。

  「虧你還是我的坐騎,以後不准再這麼自稱!」曹牛頓一把奪過霸王龍的紅色塑膠片,撕了個粉碎,以表達他的憤怒。

  「別這樣,曹。」巴蒂挽起人偶的手臂,輕聲說:「外面真的太危險,能告訴我詳細情形嗎?先得讓大家知道目前的狀況。」

  「是這樣的,下午我和丁去……逛街,回來的時候突然有人用藥迷暈了丁,然後把他帶走……」

  曹牛頓簡潔地敘說了經過,心裡很焦急,他怕晚一秒,那個混蛋就會幹出無法挽回的事來。

  眾玩具安靜地聽完,巴蒂嚴肅道:「事情很緊急,可是我們從沒到外面去過。」它向窗戶的方向伸手,「外面很多危險是你想像不到的,曹,這是人類之間的事情,我們不可以插手。」

  「可是我們都可以照顧生病的主人,為什麼就不能援救被綁架的主人?」曹牛頓感到難以理解。

  「……這就好像……」巴蒂思忖了會兒,緩緩道:「人類可以幫助擱淺的魚,卻不會插手魚類之內的爭鬥。」

  它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就像人類理所當然地談論其他生物相互的爭奪、殘殺,卻不插手,以避免破壞平衡一樣。可是曹牛頓沒辦法認同,因為丁銳鋒對自己、和對它們,意義是不一樣的。

  「巴蒂。」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位公主,「你是善良的公主啊,為什麼你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我可能入戲太深了。他想,心裡有些茫然。

  他以為這裡都是如童話故事裡一般美好的……生物,現在看來其實不是,這些玩具們,其實早在人類的世界打滾了許多年。

  「抱歉……我不想失去你。」巴蒂緊緊拉著人偶的手。

  「我一個人去。」

  曹牛頓堅決地拉開它,衝了出去,任誰呼喚也當沒聽見,他感到胸口好像有一團火,包含了失望、憤怒、無奈、焦慮等負面情緒。


  它們只是玩具,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他這麼說服自己。



*********************就这样的读后感:

嗯,前面的很甜蜜啊。。。去婚纱店,呵呵~好幸福的感觉啊。。。就为了这种感觉,就算是人偶也无所谓的啦。。。
toy  story里面woods救buzz也是这样,总是会有一些小争执什么的....
可是我知道玩具们绝对不会放弃的,纵然会牺牲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们是比人类更有情感,更忠诚的生命呢。

抿心自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落到那种下场,我绝对会希望自己死也不要牵扯到我的玩具们的...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生命记得我曾经存在过,那就可以了的呢。我还能奢求什么呢,呵。

它们只是玩具,不是朋友,不是兄弟....
我曾经把那些所谓的人类当成朋友,兄弟,甚至不惜为他们做尽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可是到头来,那些所谓的人类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当兄弟...
因为他们只把我当玩具吧,呵。
多讽刺呢。

我也好想当个玩具呢。如果玩具真能接受我的话。
那就是永恒了呢。
永远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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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54:18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曹牛頓跑到了車庫,謝天謝地,那輛布加迪威龍還完好地停在原地,不知道那個傢伙怎麼沒把它偷走,也可能那傢伙臨時有事等會兒來,或者並不急著偷走——他偷東西時候的表情可悠閒極了。

  車門是開著的,丁銳鋒還沒來得及關上車門就被綁架了,這大大方便了曹牛頓,他不用跳上跳下像跳蚤一樣尋找打開車門的方法。當進入車內,他傻眼了。

  袖珍如他可沒辦法同時掌握方向盤、踩油門以及觀察路況,他還不到人類半截手臂長。

  「嘿,哥兒們,你跑得太快了。」一聲急煞車,一輛小賽車在車門下停了下來,它驚呼了一聲,崇拜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哇喔,它好帥。」

  金屬質地的外殼被覆上銀灰色的漆,即便是在昏暗的車庫,車身也隱隱有著冰冷金屬質感的微光,紅色的車燈、流暢的外殼,令人眼花撩亂的內部,這輛車就像一匹狂放不羈的野馬。遙控車曾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擁有這樣的高等裝備。

  「你來幹什麼?」曹牛頓努力壓抑心底冒上來的喜悅,冷冷地問道。

  「勇者去拯救美人,怎麼能沒有坐騎。」遙控車說,「現在不流行龍騎士,007,你的槍呢?」

  曹牛頓頭一次發現這輛遙控小賽車居然也這麼有幽默細胞,「我沒有槍,可是有更可靠的夥伴,還有你應該說﹃勇者去拯救帥哥﹄,丁可不是美女。」他笑著將遙控車拉了上來。

  「別那麼挑剔嘛。」遙控車愉悅道,高興極了。正派帥哥、酷帥機車、反派頭子、受害者,這些007影片裡需要具備的東西一應俱全,它預感到一展雄風的夢想即將實現。

  「等等——」

  不遠處又傳來呼喊的聲音,一隻綠色的小型霸王龍跑了過來,它一個爪子拽著脖子上的手錶,一個爪子抓著一根牙籤,跑過來蹭地一下跳上了車,「曹,我來送正義之劍。」它一本正經地說。

  「只是送劍?」曹牛頓拿過「正義之劍」,狐疑地看著它。

  「好吧好吧……」

  霸王龍變臉像翻書,正經的表情瞬間變成笑嘻嘻,「附帶一個正義的夥伴。」它挺了挺胸脯。

  「謝謝。」曹牛頓高興地說,好哥兒們一般拍拍霸王龍的腰︵他只能拍到那個地方︶,又拍拍不知為何突然變得不太高興的遙控車。

  他收回剛才的想法,玩具們不只是玩具,它們是好朋友……而自己則需要反省。

  「還有,還有——」又一陣尖銳的聲音傳來。

  「這下好了,又來一個。」

  遙控車不高興地嘀咕,007和帥汽車去英雄救美,跑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玩具,這太不像話了。

  「帶上我們!」

  尖銳的聲音靠近,原來是喇叭先生,它後面有一群士兵,士兵們擁簇它上車,喇叭先生緊緊盯著曹牛頓,叫道:「曹,巴蒂公主要求我們追隨你前往殺敵,它的所有士兵任你差遣!派瑞少校,報數!」

  「是,長官!」一名紅制服士兵應到,行了個軍禮,接著轉身,聲音洪亮地叫道:「全體列隊!立正!報數!」

  「一!」

  「二!」

  「三!」

  ……

  「報告長官,總人數三十,請下命令!」派瑞少校道。

  「曹,該你了。」喇叭先生說。「別生巴蒂公主的氣,它只是為我們著想。」

  「我知道,我沒有生氣。」曹牛頓說。

  什麼生氣,他沒這個資格,巴蒂是那個家裡最漂亮且成熟的女性,他太莽撞了,像個毛頭小子。

  我回去得跟它道歉。他心想。

  「大家都上車。」曹牛頓喊道。

  「是,長官!」派瑞朝士兵們行禮,「稍息!上車!」它在看著大家安全爬進車內,自己最後一個上車。

  「你也跟來?」曹牛頓看向喇叭,這可是去營救……喇叭待在家裡等待高唱凱歌比較好。

  「曹長官,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忍耐力都是最重要的。」喇叭高傲地說,看起來打算這輩子都以忍耐為榮,「你將來會明白缺我不可。」

  曹牛頓聳聳肩,決定不打擊它了,或許確實會派上用場也說不定,他側身研究車內,開始分配工作。

  「我帶來了重要的道具,派瑞少校!」喇叭先生大喊。

  「是,長官!」派瑞指揮著數名士兵,抬來一個大傢伙,曹牛頓一看,那是一個手機。

  「太棒了,幹得好。」曹牛頓讚揚道,暗悔方才太急,忘記通知警方了,他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當成警方,職業病。

  「霸王龍,你來控制方向盤;喇叭先生,請你在車窗前仔細探路,通知我們方向;派瑞長官,你帶領十名士兵控制油門……」

  「不行,我的手碰不到這個盤子。」霸王龍在駕駛座上說,它的爪子比起肥大的大腿來短小得可憐。「你來控制方向盤,我來打110。」

  「你知道怎麼和警察交流嗎?」曹牛頓狐疑道。

  「當然,別小看我。」

  霸王龍俐落地撥下110和通話鍵,看它似乎很拿手的樣子,曹牛頓稍微放心了一點,轉而去指揮士兵,準備讓車輛開動。

  「警察,嘿,是警察嗎?太好了,快來救命,我的主人被綁架了……是的,我的主人被一個小偷綁架,那個小偷剛剛在房間還偷走了一個筆記型電腦……

  「我不知道,那個小偷帶著帽子,他很凶殘……我裝死他就離開了,現在我和我的朋友們要去拯救主人,你們得快點趕過來……什麼?我可沒開玩笑,這是人命關天的事……

  「我幾歲?你問這個幹什麼……好吧,嗯……按你們人類年齡來算的話,不算出廠日期我大概……大概有三歲了,喂,喂喂……」霸王龍無辜地看向人偶,「他居然掛了,現在的警察太冷血了。」

  曹牛頓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無力地擺擺手,「你去看著煞車,其他的士兵聯合控制方向盤。」

  他走到手機旁邊,撥下好朋友的號碼。

  「程子恆,是我……我知道你現在很驚訝,但我沒時間聽你學女人鍛煉嗓音,所以給我閉嘴!」

  他朝話筒大吼,終於制止了對方的語無倫次。「乖,現在你趕緊從餐桌上下來,帶上槍,到一家名叫「維明剪刀」的廢棄工廠外待命,那裡有一個綁架犯……因為他綁架了我的朋友!我得掛了,快點過來,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吧嗒按下結束通話鍵,疑惑看著玩具們,「怎麼還沒開動?」忽然又一拍腦袋,「哦,我忘了這個。」他走到駕駛座旁邊,一把拉下排檔桿。

  汽車猛地往前衝,曹牛頓一個不備,從座位上被甩了下去,圍著油門的士兵們也被甩得四散。

  派瑞狼狽地從座位底下爬出來,往油門爬去,並喊道:「士兵們,快回到崗位!」

  又一個衝擊,車忽然停了下來,曹牛頓被甩到煞車旁邊,有點暈乎乎地誇讚了一句,「煞得好。」他醒悟過來,和這些汽車小白合作開車實在不是個好點子。

  「可我沒有踩。」霸王龍無辜地搖頭。

  「嘿,你們這些小混蛋,想幹什麼?」

  「不是你也沒關係,安然停了車就行,誰在說話?」

  曹牛頓扭了扭脖子站起來,打算集合眾玩具重新想辦法,再這麼折騰下去,估計一整晚也出不了車庫。

  「我!」

車子猛然抖動了一下,曹牛頓差點摔倒,他狐疑地四處看,在車窗上看到兩隻眼睛,嚇了一跳。

  「天哪,這輛車是活的!」霸王龍驚叫,跑到勇者身後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是活的!」另一個聲音重複道,是遙控車,它興奮地無法自控,屁股上的天線直晃,像是在打招呼。「你好,我叫遙,你呢?你好帥,我們交個朋友可以嗎?」

  「你只是個玩具車。」那聲音道,一副「你沒資格和我交朋友」的自傲口氣。

  「成為一輛真正的賽車是我的夢想,我想我將來能有機會和你一樣帥。」

  遙控車用天線輕輕碰了碰車內壁,語氣裡沒有絲毫被輕視的不快。「晚點交朋友也行的。」

  「停一下,OK?」曹牛頓有些不耐地擺手,「車先生……還是叫你布加迪威龍先生?剛才是你煞的車對吧,真好,請你帶我們去一個地方行嗎?」


  他沒興趣去詢問為什麼一輛車也能在車窗上長出透明的眼睛形狀,也沒興趣探索車的嘴巴在哪裡,他想他如果問這些問題,車的回答一定是「我一被製造完成就有眼睛就能說話,你不也一樣嗎,你的問題太怪了」……

  不管多麼不合邏輯,但一輛車用雨刷當眉毛瞪視車內的不速之客這是事實,他一點也不想指著車大叫怪物,那對車內一群奇怪生物來說太鄉巴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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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54:58 |只看该作者
 「不行,你們如果是丁的玩具,就應該乖乖待在房間裡,如果不是,就滾出這裡。」車先生毫不妥協,看來是一輛頗有原則並且護主的車。

  「丁有難,我們這是要去幫忙,你應該協助我們。」喇叭先生說。

  「玩具不該攪和進人類的事情。」車先生砰然一聲打開車門,「快回屋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哇塞,酷!」遙控車看著布加迪威龍的動作,不禁熱血沸騰,「大哥,你做我大哥可以嗎?或者我當你的粉絲也行,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這輛真正的車當兩邊車門都打開後,就彷彿一匹張開翅膀的天馬,酷到不行,相比之下,自己雖然看似有兩扇車門,其實卻是假的,和身體黏在一起,根本打不開。

  「簽名?咳咳,這當然可以,簽在哪裡?」

  「簽在臉上可以嗎?」遙控車羞答答地眨眨眼。

  「可以,不過這會讓你毀容的。」車內輕微震動,那是車先生在打量著自己的輪胎,「我的手有點大,你的臉太小了……」

  小粉絲的熱情令這位鋼鐵心腸的帥車感到愉悅。

  「Stop——!這是營救路途中,不是簽名會現場!停止卿卿我我,OK?」曹牛頓不快地喊:「下車,都下車,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丁好幾年將這傢伙扔在車庫裡,因為它膽小,太可笑了!」

  「我膽小?」

  帥車的眉毛立成了倒八字,顯然它很憤怒,然而它還來不及反駁,就被另一個聲音搶先了。

  「大哥才不膽小,他是和007最配的搭檔。」遙控車不屈地為偶像辯駁。「大哥就算槍林彈雨也不怕,他最拿手的就是和007衝鋒陷陣!」它擅自將對007的幻想轉到新認的大哥身上。

  「我敢打賭它連子彈的模樣都沒見過,而且它被主人買走後,只開了一次就一直待在車庫裡,像只耗子一樣龜縮在這個破地方。」曹牛頓冷聲說,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胡說,大哥一定去過很多地方。」遙控車氣憤地說:「大哥我說得對嗎?你一定去過長城吧,那裡是不是很長很漂亮?我有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就一直想去一趟,留影紀念……」

  小粉絲呱噪地說著,車先生卻沉默了,它陷入了思緒裡……車先生確實很長時間都待在車庫裡。

  出廠第一天,它興奮地和主人在街上奔馳,主人像不要命一樣開著它追逐風的速度,那感覺棒極了——每一輛車都希望有一個車技高超的主人,而它的主人車技剛好很不賴——第一天它就吃了罰單還撞壞了一個後視鏡,維修好後一直期待能再次為主人服務,然而……那之後就一直被留在車庫裡,別說和主人兜風了,想見見陽光都難。

  直到昨天,主人為它重新上漆保養了一番,然後開了出去,這麼多年以來終於又重見光明,它高興極了,同時奇怪地發現主人身上多了個人偶,那個人偶毫不忌諱地張口說話,並佔據了女主人才應該坐的副駕駛位——雖然很好奇是什麼讓人偶這麼大膽,但它明白規矩,緊閉嘴,一聲不吭。

  「……大哥,你說話啊。」遙控車可憐巴巴地看著車窗上的眼睛,偶像忽然沉默了,氣氛變得好尷尬。

  「我……」車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它吞吞吐吐只說了一個字,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現在丁被綁架了,當時你也在場。」曹牛頓嚴肅地說:「如果我們不去救他,他可能會被殺害,然後,你就解放了,可能會遇到一個愛車的新主人,那可真是如你的意了。」

  他看向遙控車,「你確定要崇拜它?讓它在你臉上簽下恥辱的印子?你們怎麼還不走?」他嚷嚷道。

  喇叭先生一直斜眼看著他,計算著這傢伙還要說多久才會自己先移動一下腳步。

  「布加迪威龍一族從來不會主動放棄主人。」車先生說,語氣很堅定。忽然車門自動關上了,車燈全部打開,「小子,帶路,讓你們看看我族的厲害。」沉悶的聲音響起,是準備就緒等待發動的通知。

  「我收回剛才的話。」曹牛頓笑了,「我是曹,請多指教。」

  「布加迪威龍族,編號GB257,牌號ZJ1880,你們可以叫我布加迪。」車先生說。

  「我就叫你大哥了。」遙控車說。

  「我們是遠親,我也是龍族,而且是勇者曹的專用坐騎。」霸王龍歡快地揮舞小爪子,有個超現代化又帥氣的親戚,感覺真棒。

  「你可以叫它笨龍,叫我喇叭,這位是派瑞少校,我是中校,曹是上校,歡迎你加入勇者團隊。」喇叭先生說,然後壓低聲音在曹牛頓身邊細聲說:「沒想到你比我還能吹。」這種龐然大物都被他征服了,不愧是勇者。

  曹牛頓得意地揚眉,指揮布加迪向廢棄工廠駛去。

  遙控車被那帥氣的一句「從來不會主動放棄主人」給征服了,它在車窗旁邊,不停地向偶像敘說007的光榮事跡——如果這是動畫片,那這位性別不明的遙控車周圍一定會冒出粉紅色心形泡泡。

  喇叭在和霸王龍爭論稱謂的事,霸王龍對於「笨龍」這一稱謂很是不服,但它爭不過大嘴巴喇叭,這令它很沮喪,它走到人偶身邊,可憐兮兮地說:「曹,你一定一定,不能叫我笨龍。」

  曹牛頓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哇,看那輛車。」

  遙控車忽然興奮起來,崇拜地看著一輛破舊的老式麵包車。那輛車如此骯髒、破敗、陳舊,車門的車窗上甚至有一條裂痕,這些都是歲月留下來的痕跡,這輛車一定行駛了很長很長的路,經過各種各樣地面的歷練,遙控車嚮往極了。

  「那只是一輛小破車而已。」布加迪用它自己都沒發覺的酸溜溜口氣說。

  我真的是行駛在去救人的路上嗎?

  曹牛頓斜靠駕駛座扶手無聊自問。拖家帶口的實在不利於趕速度,但曹牛頓又沒辦法一個人做好救人兼放風等工作,只好耐著性子,手撐著腦袋在車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

  他們已經行駛超過半個小時了,他記得綁架犯從工廠到丁銳鋒家裡的時候沒花多長時間,為什麼他們還沒到?

  「你迷路了。」

  曹牛頓的手指在空氣清新劑的盒子上無節奏地敲擊,敲擊的聲音透露主人的焦躁,他把那玩意兒當桌子了。

  「是你帶錯路了。」布加迪嘴硬道。

  「我沒帶錯,是你走錯了,算了,不吵了。」曹牛頓不耐煩地揮手,本來就趕時間,這會兒還迷路,真是夠了。

  「或許我們可以問問這位老先生。」遙控車說,有一輛拖拉機正從布加迪身邊經過,此時兩輛車正平行。

  「嘿,離我遠點。」布加迪不快地喊,它算是理解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一輛破拖拉機也敢超過它,太過分了!

  「大哥,我先問他點事。」

  遙控車在士兵的幫助下,攀到左側車門上,車窗自動打開,它朝拖拉機大喊:「老先生,您知道維明剪刀廠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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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2:59:47 |只看该作者
曹牛頓看向車窗外,發現那輛拖拉機的司機垂著腦袋,似乎睡著了。這些傢伙們總能在不被人類覺察的前提下幹些不安分的事,如果他沒有變成這副模樣,百分百不會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有趣得很。

  「喲呵,布加迪威龍一族,這種高檔貨居然背著一個遙控車,跨種族愛戀嗎?」拖拉機轉著眼睛看向旁邊的貴族,譏諷地笑。

  看來車類也有貧富差距,甚至也有窮人富人相互不待見的習性。

  「你想死嗎?我轉個彎就能讓你這條臭蟲散架。」布加迪憤怒地說,它居然讓一個連世界排名前萬都進不了的貧民嘲笑。

  「有種你來啊,哈哈咳咳咳……」

  其實當個普通人、無法瞭解世界的精彩不算什麼壞事。曹牛頓漫無邊際地想,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被一輛拖拉機奚落,那輛拖拉機還晃著兩個手電筒當眼睛——大概它原來的「眼睛」燈壞了,主人另外給裝上的——屁股後面還因為咳嗽而冒黑煙。

  曹牛頓摳了摳鼻孔——管他有沒有鼻屎,身為人類︵內心︶總得有點兒壞習慣,他堅持自己還算半個人類。他抱著手機,上到左側車門上,按了幾個鍵,手機發出的「啪嚓」聲音引來兩撥正在爭執的……生物的注意。

  「老傢伙,知道這是什麼嗎?」曹牛頓敲了敲手機螢幕,「這是手機,你一定聽過吧,高科技產品。我剛才用它拍下了你的牌號還有司機的模樣,你猜人類交警會怎麼樣?」他壞壞地笑著,模樣妖孽極了,「他們會讓你吃罰單吃到死,哈哈哈。」

  喇叭先生默契地吹了口口哨。

  「你想幹什麼?有話好說,我是個老人家,還有哮喘,別欺負我。」拖拉機的車燈︵眼睛︶暗了下來,這大概是萎靡的表現。

  「問個路而已。」曹牛頓不屑地冷哼,有些傢伙就是得用一下鐵腕手段才服軟,他同時心裡感慨,車這種……生物,果然跟司機一樣最怕罰單。

  「維明剪刀廠往哪走?我記得是個廢棄的工廠。」

  「你們走反了,這條路一直往回走,以我最快的速度一個小時能到。」

  「希望你識相,說的不是謊話,否則我把照片發到網路上去,還有,立即把你的主人叫醒來,這樣行駛太危險了。」

  曹牛頓瀟灑地下到座位上,心裡舒爽極了,果然在心情不快的時候就得欺負欺負別人。

  布加迪立即調頭往回奔去,忽然後面傳來車拋錨的聲音,接著是人類的咒罵「可惡,又壞了,看來真的得去修修才行。」然後是一串呵欠,大概是拖拉機的主人醒了。

  「布加迪,車類最喜歡最討厭什麼?」曹牛頓好奇問。

  「一般來說,最討厭罰單,最喜歡維修廠,但我比較喜歡不限速的公路。」

  「哦。」曹牛頓瞭然地點點頭。

  「嘿,你叫什麼?你剛才太棒了,我頭一次那麼帥。」寬螢幕的手機螢幕上忽然出現一雙眼睛和一張嘴,這玩意兒忽然發出聲音,嚇了所有生物一跳,其中曹牛頓最受不了。

  混蛋!他還抱著一絲能變回人類的希望,別再給他意外驚嚇了!這些傢伙想害他以後上個廁所都得擔心馬桶會不會忽然開口打招呼嗎?!

  話分兩頭,丁銳鋒被迷暈後,過了將近半個鐘頭才清醒,他茫然地眨眼,周圍的環境太陌生,遲鈍的他沒辦法第一時間明白自己的處境。

  丁銳鋒晃了晃腦袋,頭還有點暈,幾分鐘後,暈眩的感覺才好點,他看到旁邊坐著一個男人,大約三十來歲,戴著一個鴨舌帽,笑著看著他,手裡正把玩著一把小刀。

  「你醒了,比我預計中的快。」那人口氣溫和地說。

  丁銳鋒沉默地看著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個人迷暈自己,丁銳鋒仔細打量對方,發現從沒見過這個人,他幹嘛要綁架自己?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很多的疑問。」鴨舌帽男人說,「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會慢慢告訴你……你的樣子真的很不錯,只是還需要再中性一點。」他一臉誠懇,甚至伸手撫摸人質的臉。

  慣犯——丁銳鋒心裡閃過這個詞。眼前這個人絲毫不見驚慌、緊張,甚至神態悠然,很顯然做案多次,他感到很不妙。


***************呆呆的读后感:

我们的丁美人终于被抓拉~究竟曹王子会如何救回爱人呢?
果然小钉子是受啊。。。(众:根本没这回事!)
呵,就知道玩具们肯定会齐心协力的,这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呢。
我说,人类啊,你们凭什么称自己为万物之灵呢。
只因为你们那看起来很高贵可是却那么恶心的灵魂吗。你们配吗!你们配吗!!!!!
呵,抱歉,激动了点,没有骂粗话已经很好了呢。
我无法形容出自己对人类的厌恶,或许是双向的吧,牛顿第几个定律不是说了吗,
你给对方多大的力度,对方就会回敬你同等的力度。
人类是如何地排斥厌恶憎恨我,同样的,我对人类的厌恶也会那么深。
你们太多了,我独自对抗着你们的嘴脸,真的很累,很累....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抱着自己的玩具狗什么也不说地坐着,他了解,所以我根本不用说的呢。
那个鸭嘴男人给我滚开!!!你们人类的恶心龌龊不要牵扯到我们这些和玩具为伍的生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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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3:01:21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你應該還記得﹃劉林﹄這個名字。」那人說,口氣仍舊溫柔,彷彿在跟情人說話,「一定記得,畢竟那傢伙讓你出盡風頭,啊……對了,我的名字叫鄧龍,第一次見面,幸會。」

  他像小女孩在和娃娃玩具說話一樣,強勢地拉了拉人質的手。

  丁銳鋒想了會兒,才記起這個名字,劉林不正是連續姦殺案的犯人嗎?這個人就是用藥物裝死,然後被他發現的傢伙,這事如今誰都知道。

  丁銳鋒不解地看著鴨舌帽男人。「你親戚?」

  他簡潔到不行地問道,雖然交流障礙在曹牛頓的開導下漸漸有起色,但這個時候,他沒辦法讓自己輕鬆地和對方交談,他緊張得不行。

  在沒碰到神奇精靈之前,丁銳鋒自認可以被槍抵著腦袋而面不改色,如今他卻很害怕,他才剛剛重新感受到人生如此美好、奇妙,不想早早失去。

  「嗯?」鄧龍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神秘道:「你猜,連續姦殺案的兇手……有幾個?」

  「兩個?」丁銳鋒想了會,將自己曾經的猜測說出來。

  「賓果。」那人接著問:「你再猜,這兩個人怎麼合作的?」

  丁銳鋒遲疑地看著他,試圖拖延時間,「我……不知道。」

  「猜嘛。」

  鴨舌帽男人以拿著小刀的手撫摸人質的臉頰,刀片靠近使皮膚感到一陣寒意,丁銳鋒想退後,但四肢被綁著,無法動彈。

  「有提示嗎?」他緊張地問。

  「沒有。」

  鄧龍的手動了下,小刀的刀口碰到了丁銳鋒的皮膚,割出一條細小的痕跡,接著他附身,舔了舔那傷口。

  丁銳鋒感到噁心至極,搖頭躲避,鴨舌帽男人一甩手,打得他眼冒金星,那人仍舊柔和道:「快點猜。」

  他撫摸人質被打得紅腫的臉頰,心疼地呼氣、舔吻。「你應該染上一頭金髮。」他說。

  「你……你和劉林……」丁銳鋒忍著痛說:「有相同的殺人手法,並都喜歡金髮……你喜歡男人,他喜歡女人……」

  此時他心裡不禁暗罵陳衛東和一干警察是怎麼辦案的,為何兩個人的犯罪會只查到一個罪犯,害他受罪。

  「沒全對,那傢伙喜歡性虐和外國妞,還是個膽小鬼,多虧我教導,他才嘗到真正的人生極上樂趣。」

  鄧龍得意地說,「光虐待有什麼好玩的,最令人激奮的是看著獵物垂死掙扎……美人明知道無處可逃、無人可救,還是不停地尖叫求救、祈求饒恕,這實在太讓人激情蕩漾了……我期待你待會兒的表現……」

  他說著,忽然捂著頭呻吟起來,丁銳鋒看到他大叫該死,並從一旁的紙箱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藥丸吞下。他看起來頭痛得不行,不停敲打自己的腦袋,好像想將頭敲碎一樣。

  這人一定頭部有什麼疾病。丁銳鋒心想,暗暗祈禱這個人能痛暈過去。

  然而上帝並不保佑他。

  劇烈的疼痛讓人無法忍受,鄧龍感到頭痛欲裂,正常狀態就有輕微暴力傾向的綁架犯此時覺得自己極需要一個發洩管道,他看向如岸上魚一樣無助的男人,眼裡閃爍著名叫期待暴力的情緒,配上忍痛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惡鬼。

  「你、你應該休息,我能、我能幫你止痛……幫你看看病情……」丁銳鋒掙扎著想後退,但現在的情況令人絕望。

  「我最討厭法醫,那些傢伙把別人的身體剖開,一點兒隱私也不留給他人,我討厭他們,討厭極了!」

  鄧龍一腳踩在人質胸膛上,滿意地聽到骨頭斷裂和男人痛叫的聲音,「你的肋骨斷了,當你的屍體被發現,那些討厭的傢伙會割開你的胸膛,觀察骨頭是怎麼斷的,然後猜測你生前遭遇了什麼……很恐怖是不是?」

  他蹲下來用小刀在丁銳鋒胸前劃了個「Y」,外衣破裂數道口子,裡面的肉體暴露出來,鄧龍像受到刺激般,忽然揪住人質的頭髮,將對方半拎半抱了起來,接著狂吼著,像發洩一樣,大力地將丁銳鋒扔在了地上。

  重物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音,垃圾、碎石、斷木,以及尖銳的鐵質令地面凹凸不平,丁銳鋒摔得很重,他的腦袋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硬東西,感到頭一陣暈眩——胸口很痛,頭很痛,直接撞擊地面的背部也很痛。

  我得自救。他不斷提醒自己,起碼不要這麼痛苦地死去。

  丁銳鋒設想過自己的無數死法,最令人滿意的就是捏著不會老的人偶的手,幸福又心疼地閉上眼睛——最近一段時間,這曾是他最嚮往的死法。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遭遇這種災難。

  「你好,我的最後一個獵物。」

  鄧龍咧開嘴,露出殘忍邪惡的獰笑,他手法俐落地將小刀插進丁銳鋒的鎖骨上。「大聲點,尖叫,對,尖叫,我喜歡聽……我有點不太高興……為什麼你不染上金色的頭髮——」

  頭部的劇痛讓罪犯失去理智。

  只花了不到半小時,布加迪就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片非常荒涼的工業區,廢棄工廠比比皆是,大概正計劃拆遷。

  曹牛頓急急忙忙從車上跳到地上,觀察周圍,發現位置剛好,他們目前就在廢棄的剪刀廠外圍,布加迪停在工廠右方,這兒很黑暗,工廠裡有人也看不到它們。

  「下來,快,快。」見周圍安全,他朝車內招手。

  玩具們靈活地跳到他身邊,曹牛頓帶頭朝工廠裡跑去,這兒路很陡,地上凹凸不平,並有不少鐵質的利器,比如還沒生銹的剪刀刀片,養尊處優的玩具們必須打上十二萬分精神,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割破一道口子。

  「啊——我討厭這裡。」霸王龍不小心踩到一個豎起的小刀片,叫道:「有沒有醫生?我受傷了,我需要救治。」

  「玩具是不會痛的。」曹牛頓橫了它一眼,霸王龍沮喪地嘟嘟噥噥,大概在說他這搭檔壞透了之類的。

  「你還不跟上去?」布加迪看著地上的遙控車。

  「跟……嗯……等我長大了,可以和我交朋友嗎?」遙控車扭捏地說,臉紅了紅,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這個……當然可以。」

  布加迪溫和地說,不忍心說些現實的話擊破這個小傢伙的夢想——玩具車是不可能「長大」的,這些權利被掌握在人類手裡,而且,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類瘋狂到將一輛遙控賽車改裝成真正意義上的賽車。「不過你這樣其實也很……嗯,迷你,我是說……可愛。」

  「謝謝你。」

  遙控車高興極了,小粉絲受到偶像的誇獎,快樂得幾乎飛天,它崇拜地看了龐大的布加迪一眼,接著駛到對方的身體下面。

  「你在幹什麼?我看不到你了。」

  布加迪小聲喊道。又矮又胖的體型實在不好,胖子永遠看不到自己肚皮以下的情況。它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輕輕碰了下。

  「你答應幫我簽名的。」遙控車再度出現,臉上頂著一個髒兮兮的印子,它剛才去撞了下偶像的手。「我會好好保留的。」它羞澀地說,然後向玩具朋友們的方向疾馳而去。

  它決定以後將與007戰鬥排在人生目標的第二位。

  「哇喔……」布加迪的眉毛變成了「八」字型,使整個眼部︵車窗︶看起來像在溫柔地看著誰。它感到心裡像是流進了一灘水……那小傢伙單純得不可思議。

  不知道這個可愛的小賽車介不介意有個體型不搭但會很溫柔的保鏢,或者兼職保鏢、全職情人什麼的……

  他們在人偶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此時聽到一些聲音,似乎是誰在大吵大鬧。

  「嘿,你們不怕嗎?」

  霸王龍輕微地哆嗦著,黑暗、荒蕪的環境,配上隱隱約約的叫聲,它感到恐懼極了,在這裡行走沒有一點兒安全感,它感覺自己現在不是去救人,而是正走入惡鬼張大的口中。

  為什麼前面的傢伙們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他們好歹也是人型的玩具啊!

  「放心,鬼不吃塑膠。」隨後跟上的遙控車隨口安慰。

  「也是,哈哈。」霸王龍感到放心多了,「惡鬼出現的時候,我就屏住呼吸,裝作是一塊沒有生命的塑膠就行,謝謝你遙控車。」

  勇者總是能幹掉邪惡的龍,一定是因為它們無一例外都很笨。曹牛頓木著臉默默地想。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周圍沒有任何人類,聲音是從二樓的一間員工宿舍裡傳來的,曹牛頓不由得有些欣喜,這個綁架犯太自大了,自以為無聲無息地擄走了人質就毫不設防。

  「如果不是該死的腦病變,我才用不著找搭檔……這該死的破地方,竟然沒有一個自然的金髮美人……劉林那個白癡、混球、呆子,他不過是我教出來的棋子而已,他居然敢欺到我頭上來……」

  劉林?曹牛頓不禁萬分驚訝,這不是被丁銳鋒揪出假死的連續姦殺犯嗎?這個綁架犯跟劉林到底什麼關係?他示意後面的眾玩具停止腳步,自己湊到門縫邊,仔細聆聽並小心翼翼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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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3:02:40 |只看该作者
「我得給他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使喚我……你真的很漂亮,只是缺了一頭金髮,有一雙藍眼睛就更好了……你的眼睛真漂亮,好像很多東西沉在裡面……你一定藏著很多事,對不對?但你一定沒跟別人說過,我打聽過了,你是個孤僻的人……我喜歡孤僻……」

  綁架犯語無倫次,但曹牛頓還是整理出一些事情,這個傢伙有腦病變?顯然腦病變不是什麼好治的病,綁架犯因為這個病而沒辦法一個人做案,於是找搭檔,找上了劉林……

  他忽然想到丁銳鋒之前「有兩個姦殺犯」的猜測,難道真的有兩個,而綁架犯就是另一個姦殺犯?

  這事可太複雜了。

聽這人的口氣,似乎因為對那劉林的態度不滿意,於是設計讓他被抓,但現在他又擄走丁銳鋒是為什麼?按理說丁銳鋒讓劉林真正地死亡,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還是說,這傢伙其實一早就知道劉林假死的計劃或者只是想給劉林一個教訓,假死的計劃他有參與?結果卻被丁銳鋒搞砸了,懷恨在心?

  曹牛頓感到心一陣陣被揪緊似的疼,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再做詳細的分析,他努力踮著腳尖仰著腦袋,卻看到丁銳鋒的情況——他在床的另一邊,而自己的視線被擋住了。


但可以確定丁銳鋒遭受到暴力,曹牛頓回身跑到玩具朋友們旁邊,不停走來走去地念叨。

  「得想辦法,得想個辦法……誰有能力將這個房間裡的電源切掉?」他打算當房間陷入黑暗的時候,衝進去和綁架犯單挑。

  「你的腦子被笨龍的智商污染了。」喇叭鄙夷地說:「單挑?用什麼?牙籤?」

  「不然怎麼樣?難道讓士兵們用它們的﹃槍﹄衝鋒陷陣?」曹牛頓很焦急,口氣便有些不禮貌,「你有沒有身為玩具的自覺?」

  「最沒自覺的就是你,總說自己曾經是人類。」喇叭哼了哼,往前走了兩步,傲然道:「我從不否認真正的自己,我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喇叭。現在,我有一個好辦法讓你逞英雄,要不要聽聽?」

  「我知道你的父母被瘋狂的罪犯殺害了,直到現在,那個罪犯還沒有被捕獲,而你……你對你父母所做的一切,一點功用都沒有……你褻瀆了自己的父母……」

  鄧龍哈哈大笑地說著,感覺到頭痛因為剛才的一番發洩而平息了不少,他愉快又輕鬆地從箱子裡拿出一管針筒。

  「你胡說,胡說……」丁銳鋒使勁掙扎著,眼角有些淚水。肋骨斷裂的情況下不可以亂動,這可能會讓斷骨扎到內臟,但他控制不住——無法忍受任何人說他父母的事情。「我是對的,我沒有錯。」

  當時,大家都說他應該這麼做……

  「你流淚了,應該的,你弄得自己的父母毫無隱私。」

  鄧龍爽快極了,有什麼傷害能痛過揭人內心的傷疤?他打算將針筒內的致幻劑注射進體內,讓自己更幸福。

  他正要將針管插進肉裡,房間唯一的光源忽然熄滅,周圍陷入黑暗,鄧龍一驚,急忙掏出手電筒,首先查看唯一的出入口。

  門開了一條縫,鄧龍記得自己沒有關緊——他認為自己這次「做事」不可能有人跟蹤,而這個廢棄廠他也觀察了許久沒人打理,他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享用人生最後一道「餐點」,然後注射過量的致幻劑,幸福地下地獄。

  不管燈泡忽然熄滅是什麼原因,總之鄧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自己的最後一次享受,他拿出槍,快速跑到門邊,手電筒左右照射後發現這兒沒有任何動靜,他關上門,靠在門旁邊的牆上,以自己為中心點,手電筒光像射線一樣,從左到右照射房間裡每一個角落。

  鄧龍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他不確定是什麼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走、奔跑,但那聲音實在太小了,而且環視房間,沒有多出不該多的東西。他試著緩緩移動,並查看了下獵物,那個男人正躺在地上呻吟、輕微地哭泣。

  沒有任何異樣,看情況燈泡的忽然熄滅似乎只是單純因為停電,鄧龍還是不放心,他做事總是小心翼翼,不然也不會逍遙這麼久還沒被抓住,他不認為剛才那些聲音是幻聽。

  鄧龍輕輕地推門走了出去……外面安安靜靜的,他感覺不到任何危險——身為慣犯總有一些對於危險的直覺,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覺——這周圍沒有人在暗處。

  他正打算回房間查看一下燈泡,忽然聽到一聲嚎叫——動物的嚎叫。

  他嚇了一跳,同時不遠處出現了一些光。

  房間前面是狹窄走道,幾步遠的地方就是樓梯轉角,光是從轉角後方出現的,所以鄧龍看不到光源,他一驚之後,大跨步走過去,一手緊緊握著槍,隨時準備射擊。

  被光投射的牆壁發生了奇怪的變化,這變化讓鄧龍驚愕。

  那骯髒的牆面上出現了奇怪的黑影,一隻恐龍的影子,那個影子在做類似於「觀察、尋找、低吼」的動作,鄧龍驚疑不定地瞪著那巨大的投影,不知道該怎麼解讀這一幕。

  「混球,少裝神弄鬼。」他大罵道,以此給自己鼓氣,猛然衝到轉角,快速又謹慎地探頭看了一眼,下一秒即對著光源開了一槍,接著躲藏在原地,機警地執槍等待。

  過了些時間,牆上的投影居然還在,只是呈靜止狀態。

  他再次探頭,這次看清楚了,轉角沒有人,有的只是兩個玩具,一個恐龍型,一個遙控賽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

  鄧龍怒火中燒,感到自己被戲弄了。

  走過去,用槍撥了撥那些玩具,鄧龍懷疑有人裝神弄鬼,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他看著地上的玩具龍,不明白剛才的投影是怎麼弄出來的,這個玩具龍整個是塑膠做的,按理說,有人在這裡控制玩具龍做動作,投影裡應該也有人的影子,但實際上只有玩具龍的投影。

  太奇怪了。鄧龍打量了下遙控車,車燈亮著,這就是光源,雖然不太亮,但足以造成投影。剛才開槍時他沒看到除玩具之外的東西,更別說人了。

  「喀嚓……」

  右方忽然響起槍枝上膛的聲音,很輕微並且一下就沒了,鄧龍迅速轉身,槍口對著右方的黑暗處,跨幾步靠在一面牆上,慢慢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靠近。

  等待了一會後,他猛然衝出去,機槍對著右方的黑暗處掃射——過了一會兒後停下來,他打開手電筒。

  這兒是一間堆滿雜物、寬闊卻擁擠的房間,從滿是灰塵的桌椅上依稀看得出,這裡曾經是處理剪刀用的——檢驗刀口、上油等等。房間裡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勁,除了剛才造成的彈孔,以及正中央地上的數排玩具。

  那是些玩具士兵,黑色高帽、紅色西式貴族軍服、白色軍褲、黑色小槍。這些玩具的促銷廣告一定是「保家衛國守護漂亮公主的勇士們」,它們扛著槍,對準房間門口作射擊狀,給鄧龍一股它們在瞄準自己的感覺。

  「誰在裝神弄鬼,給我出來!」鄧龍憤怒地一腳將那些玩具士兵掃得七零八亂,拽著槍和手電在房間裡掃視。

  他一定要找到膽敢戲弄他的混蛋!

  趁著士兵們弄斷了電線,曹牛頓一鼓作氣衝進房間,儘管他極小心,但還是弄出了一點聲響,惹來那綁架犯機警的環視,緊急之下,他跑到床下面,靠在木質床腳才躲過手電筒的光線,等到綁架犯因為疑心而走出去後,他才吁口氣。

  確認那人走遠,曹牛頓趕緊尋找目標——這兒太黑了,他依著記憶找到大致的位置,輕聲呼喚。「丁,嘿,丁丁,丁銳鋒,你在哪兒?」

  他握著牙籤摸索,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不由心一緊。

  「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曹牛頓不停地祈禱著,摸索到一團東西——是頭髮!他的精神一振,緊張地順著頭髮摸到額頭、眼皮,熟悉的觸感告訴他,他找到了!
「銳鋒,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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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3:04:58 |只看该作者
探了探丁銳鋒的鼻尖,那兒氣息微弱,他甚至在嘴邊摸到液體,曹牛頓祈禱那只是口水之類的,雖然鐵銹般的味道告訴他不容樂觀,他使勁拍打丁銳鋒的臉、眼皮,希望能喚醒對方。

  「你在磨蹭什麼呢!」

  霸王龍和遙控車跑了進來,他們的作戰計劃很成功,綁架犯被勾引了出去,喇叭先生很厲害,它能模仿所有聲音,當然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得趕時間。

  遙控車開著車燈,突然而來的亮光讓曹牛頓看清了丁銳鋒的臉——嘴角有鮮紅的血,臉上有青紫的痕跡,顯然受過毆打,真不敢想像他的身體還遭受過什麼。

  「真慘。」霸王龍簡直不敢目睹,「能叫醒他嗎?」

  「可能不行。」曹牛頓說。

  「那該怎麼救他出去?」遙控車看向人偶,很想幫上忙,可惜它的小身板小馬達容不下、拖不動人類男子的身軀。

  「曹……」

  一聲微弱的呻吟,令所有玩具瞬間轉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那是丁銳鋒躺著的地方——他似乎醒了,半睜著眼,一副迷迷茫茫的樣子。

  「銳鋒,醒了嗎?能不能站起來?」曹牛頓高興極了,溫柔又急切地在愛人耳邊低語,希望能傳達到半暈半醒的男人心裡。

  「我其實……並不那麼喜歡解剖。」丁銳鋒說:「真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不想在爸媽胸口劃……Y……那很醜……」

  「什麼?」

  曹牛頓愣了愣,方才丁銳鋒的一番話可夠……可有點驚悚,不過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他們在趕時間!

  「銳鋒,等會兒聊,好嗎?你可以走動嗎?噢……你被綁住了。」他拍拍愛人的臉。

  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滑了下來,滴在曹牛頓的手上,他又是一愣,在亮光下看了看,發現液體是透明的。

  「銳鋒?」他喚了聲,發現丁銳鋒還是不完全清醒,對方依靠在牆上,模樣很狼狽,臉上有著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討厭這裡。」他說。

  「我也討厭。」曹牛頓說,丁銳鋒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縮起身體,微微的彎身使得他看到男人鎖骨上的口子——有好幾個流著血的傷口,甚至肩上還插著一把小刀。

  「那個混蛋……」

  曹牛頓心痛極了,憤怒極了,也無奈極了。看得出丁銳鋒現在心理和身體都很脆弱,身為情人他應該上去讓情人依靠自己的胸膛,可實際上,他連握住愛人的手都只是個奢侈的幻想。

  此刻,在這種不恰當的時間和地點,曹牛頓深深體會到自己和對方之間根本跨不過去的差距,心裡有些苦澀。

  他大概還是在半迷糊的階段。曹牛頓心想,歎了口氣,緊接著用牙籤的尖端戳了下丁銳鋒腳上一個小傷口。

  以疼痛吸引注意總比較有效,丁銳鋒瑟縮了下,眼裡神情閃動,那裡有茫然、傷痛、不信任,好像把曹牛頓也當成了外人、阻隔在自己保護圈外,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出現這種情況。

  曹牛頓認為他可能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圈子裡,不知道那個綁架犯說了或者做了什麼,讓他有這麼大反應,估計是挑起了內心的某個傷痛——與他父母有關。曹牛頓不知道怎麼安慰,但明白現在最緊急需要做的事——救他離開這裡。

  他才剛陞遷,前途一片光明,雖然莫名其妙變成人偶,也是個萬玩具敬仰的勇者人偶,他絕對不要犧牲在這種地方。

  而丁銳鋒……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跟自己說清楚了令他感到痛苦的事,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有多沉重,總之,這些天和自己交往以來,丁銳鋒每天都很開心,這是事實,憑這些他就不會讓丁銳鋒自生自滅。

  更何況他們還是伴侶。

  他討厭看丁銳鋒半死不活的樣子。

  「快來幫忙。」曹牛頓下定決心,朝朋友喊道,轉頭卻發現它們在裝「無生命物件」,他眼一瞪,「這種時候管什麼規則,快點,時間緊迫!」

  「這是法則,可比規則強硬威嚴多了。」霸王龍嘟噥著,「要怎麼幫?我可扛不起他。」

  「把棉被鋪到地上,快點,丁現在是半昏迷。」曹牛頓說,小心又快速地攀爬到丁銳鋒肩上,那裡慘不忍睹。他捧著情人的臉,親了一口對方的唇,接著雙手握在小刀刀柄上,猛力一拔——

  丁銳鋒渾身一震,呻吟幾聲,受傷地看著肩上的人偶。

  「想哭就哭出來,不過得小聲一點。」曹牛頓替他割斷捆綁手腳的繩子,「哭過之後,要笑給我看好嗎?雨過就得天晴,這可是世界法則。」他幽默地說,口氣溫和。「你不准破壞規矩。」

  你就是最沒規矩的那個||正吃力地拖被褥的霸王龍在心裡偷偷說,一邊思考曹牛頓剛才那個親吻的含意……曹終於有了身為勇者的自覺,不過在拯救對象是男性時,他沒必要這麼犧牲。曹不愧是勇者,跟人類說話這麼順暢。

  丁銳鋒看著忙碌的人偶,嘴角動了動。

  冰冷的心忽然有一絲奇怪的熱度,就好像枯燥無味、千篇一律的生活,不知道怎麼就出現一個熱心精靈一樣。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想自己和精靈相處的日子,那些日子,他真的感覺很幸福。

  「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打算放開了。」人偶說。

  是啊,他說過,以為可以放開,可以迎接新的生活,沒想到一經打擊,又變得一蹶不振。那個罪犯肆無忌憚討論、誣蔑他的事情,可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我就原諒你,畢竟人生總會有點意外。」人偶接著說,「絕對沒有下次,知道嗎?你這模樣可真醜。」他口氣強硬,臉上擔憂的表情卻一覽無遺。

  如果有下次,他一定也會這般憂心。

  丁銳鋒心想。我也不想有下次,他擔憂的表情也很醜。

  他不想讓精靈獨自忙碌,想站起來,想離開這裡,想回家,但是他動不了,手腳發冷,失血過多,那個混蛋把他折騰得想撐起上半身都不行。

  棉被鋪好、繩子割斷,曹牛頓急匆匆指揮霸王龍和遙控車幫忙,合力將已經昏迷過去的丁銳鋒推向鋪好的棉被——聽起來很危險,傷患可能受不了這麼折騰,但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

  玩具,持有殺傷性武器的變態罪犯,昏迷且受傷的男人,荒廢的工廠,夜晚——這組合真夠糟糕的。


****************刺激的读后感:

呵呵,玩具大显神威啦!
看到我破涕而笑了,嘻嘻,果然玩具就比人类强嘛我就说~

不糟糕的,你们一定可以顺利回家的。。。
是啊。。。回家。。。回家。。呵呵。。。
家。。。属于我们的家。。。没有讨厌的人类,没有那种刺目的冷落。。。
是啊,只属于我们的。。。归属之地。
所以要加油噢,一个也不能少,公主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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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3:06:38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將丁銳鋒推上被褥去,曹牛頓將繩子圍著他和棉被捆綁起來,棉被包裹傷患,包成一筒狀,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遙控車開足了馬力,在最前面拉著被褥前進,霸王龍在中間……也就是丁銳鋒臀部下面,用碩大的腦袋頂著棉被,關節人偶緊貼在它後面。

  「我的脖子快要斷了。」霸王龍哀叫,「我們走了多遠?」

  「五小步,大概十厘米。」曹牛頓答道,「應該快看到門口了。」

  「我只看得到我的腳。」霸王龍說。

  「事實上,我們即將遭遇高山。」遙控車在前方喊道:「我們被床擋住了,床太矮,我們過不去!」

  「繞過去!」

  「我快沒電池了,我要不行了。」遙控車虛弱地喊,燈光有些暗淡。

  「遙,007沒有心愛的車怎麼行,關掉一個車燈,我們加把勁把主人運出去。」曹牛頓打氣道。

  「我只是輛遙控車,曹,很抱歉……」

  「別這樣,布加迪先生還在外面等你呢,你一定不希望它枯等的,對嗎?」

  「……啊,大哥。」遙控車忽然小宇宙爆發似的,奮力往前行進,「對啊,大哥還等著我,我還想讓大哥在我肚皮上簽個名。」

  「見色忘友的傢伙。」曹牛頓暗罵。

  十五分鐘後,他們成功地繞過了矮床,看到了開敞的門,每個玩具都信心十足,照這樣的速度,他們再用十五分鐘就能將主人運出這個房間,這可是顛覆歷史的偉大事情,他們回去可以向所有玩具吹噓自己的本事。

  電池電量越來越低,遙控車不得不將車燈調得很暗淡,僅能自己看清前面的路。幸虧它不久前才被主人翻新過,用的是貴得離譜的電池,車燈也是新的,如果這個時候在這兒的是一輛普通的遙控賽車,那主人絕對沒救。

  遙控車無比自豪,它是遙控車類的佼佼者!

  他們成功地將男人拖到了門外,小小的歡呼過後,曹牛頓思考著該怎麼將丁銳鋒平穩地搬運到樓下,他們有能力推人下去,但那無疑是謀殺。

  「我去找塊木板,你們在這裡休息。」曹牛頓嚴肅地說,跑向黑暗處。

  遙控車和霸王龍吁了口氣,才剛休息不到三分鐘,就見人偶匆匆跑過來,後面跟著一大群衛兵,還有個喇叭。

  「快藏起來,那個變態正往這邊來。」曹牛頓竭力壓低聲音急叫,同時焦急地打量周圍,看有沒有適合藏身的地方。

  「你們居然還在這裡,太慢了,我們已經盡力了,那個綁架犯能被我們拖上將近一個小時才醒悟過來是調虎離山之計,夠笨的。」喇叭驕傲地說,它剛才和士兵們摸著近路︵水管︶回來,所以渾身濕濕的。

  「該死的,來不及藏了,你們快點找地方躲起來!」曹牛頓叫道,人類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有人在快步朝玩具們站的地方靠近。

  這些玩具好朋友們藏起來,等到危險過去可以跑到布加迪那兒然後回家,而他……英勇的曹警員今天或許會犧牲於此。

  曹牛頓拽著牙籤,一臉慷慨赴義英勇無畏的表情,緊緊盯著腳步聲傳來的地方,他還打算再掙扎一下,他還有「正義之劍」,牙籤插進肉裡也是很痛的。

  「長官,我不會扔下任何一位士兵,何況是你,派瑞少校拒絕此命令!」

  派瑞向偉大的人偶敬禮,喝道,端起槍對準黑暗處,做「準備射擊」狀,它身後的士兵們露出感動的表情,齊刷刷學著長官舉槍、瞄準,這是一群訓練有素、並毫無畏懼的軍人。

  「派瑞……你只是個玩具,有一點自覺好不好……」它們以為那些玩具槍能射殺敵人嗎?

  「這句話你說過一次,已經過時了。」

  喇叭說,「兄弟們,掩護好丁,盡量別讓流彈傷到重要部位,等大獲全勝,回去丁會給我們再次翻新!」

  「Good。」遙控車興奮地嚷嚷,「小喇叭,我決定以後喜歡你,你太有007素質了!」

  喇叭回以一個想吐的表情。

  「你們這些混蛋……」曹牛頓感到鼻子有點酸酸的,這些傢伙,明知道沒什麼希望,還願意……

  他還來不及多感動一會,樓梯下忽然衝上來一個人,把所有玩具嚇了一跳,那個人類也驚叫起來,曹牛頓看到對方竟然是程子恆!

  他怎麼就忘了來的時候通知了這個傢伙,來得真巧。

  「天降奇兵!哈哈。」

  曹牛頓高興得不得了,他衝過去,鑽進程子恆的褲管往上爬,程子恆這次受到的驚嚇可真是夠大的了,他慌忙拍打衣服拱起的地方,希望能將那個不知是鬼是妖的東西弄走。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莫名其妙接到好友的電話就算了,他跑到這裡,結果碰到一群……一群妖怪!應該說到了這個地方就一直沒好事!

  曹牛頓俐落地沿著胸部、鎖骨爬到肩上,毫不客氣地甩了他兩巴掌,程子恆叫了一聲,跌倒在地,正好看到露出一個腦袋在棉被外、狼狽不已的丁銳鋒。

  「丁醫生?」他驚訝極了。

  「馬上帶他去醫院,報警。別提問,壓住害怕,事情很緊急,我沒辦法這個時候全部告訴你。這是一條人命。」曹牛頓說,跳到地上,指著丁銳鋒。

  程子恆古怪地看人偶一眼,雖然很驚恐,但明白現在不是表現膽小的時候,他一把把丁銳鋒連同棉被一起扛了起來,往樓下跑去。

  曹牛頓很欣慰,程子恆不愧是和他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哥兒們,關鍵時刻就是靠得住,他朝哥兒們離去的方向豎起兩根大拇指。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他們只要躲起來別被人發現就行。

  「我看到了什麼?」

  人類的聲音突然響起,又把大家嚇了一跳,鄧龍一臉猙獰,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和凶狠。

  「喔,該死的腦病變。」

  他可能以為是幻覺,模樣憤怒地開槍對著幻覺掃射。曹牛頓趕緊趴在地上,同時大喊。

  「快回車上去,快!」

  所幸的是玩具們的身體中彈也能行動自如,不會因為受傷而拖延行動速度,而且因為體型小,令罪犯不好瞄準,它們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梯,往布加迪威龍的方向跑去,曹牛頓跟著跑了幾步,忽然掉頭。

  鄧龍沒有追它們,改而跑向相反的方向——那兒有他的車還有另一輛車,程子恆正費力地將丁銳鋒抱進車廂裡,背後毫不設防。

  「小心!」曹牛頓大喊,猛然向前撲,整個人掛在了鄧龍腳跟上,他拽著腿毛奮力往上攀爬,接著用盡全身力氣,將牙籤插進肉裡。

  鄧龍像被宰了一刀的肥豬一樣嚎叫,摔倒在地,同時程子恆驚覺身後異狀,趕緊關上車門,上車疾馳而去,車尾噴出的煙像是一張恥笑的臉,鄧龍想好好享受人生最後一次樂趣的計劃被徹底毀了。

  「可惡!可惡!」他焦躁憤怒無比,頭也跟著痛了起來,今夜真是個糟糕的夜晚,莫名其妙的幻覺把他的計劃搞得一團糟,還有剛才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在負面情緒和劇烈頭痛雙重的壓迫下,鄧龍像瘋了一樣對著褲管開槍,一點兒也不在乎傷到自己,他已經沒什麼可在乎了,原本打算殺死最後一個獵物後,就注射過量致幻劑幸福地和獵物躺在一起死去,而現在,他只有絕望和痛楚。

  天哪,這個人瘋了!曹牛頓腿上受了一槍,一條腿沒了,他驚嚇地往上攀爬,但因為缺了一條腿的緣故,爬得很慢,那人的腿上也中槍了,腿上有血,更加難爬。

  怎麼也打不到在自己褲管裡的混蛋,鄧龍簡直要抓狂了,他不再折騰褲管,改而一跛一跛往不遠處的車走去,抬起槍,瞄準油箱——

  工廠大門方向突然爆出響徹黑夜的一聲巨響,嚇了所有玩具們一跳,今天它們被嚇夠了,統統都希望能馬上回家,舒舒服服待在書房裡,得到巴蒂公主的安慰。

  「曹怎麼還不來。」霸王龍瑟瑟發抖,剛才那響聲,好像爆炸啊……

  「他會來的。」遙控車說。

  「他剛才還在我們後頭,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喇叭鬱悶地說。

  「對不起,長官,我沒有保護好曹上校。」派瑞一臉自責,看向車外的表情悲傷、堅忍、嚴肅而又尊敬,曹已經在這位少校心裡留下了勇猛無畏的光輝形象,勇者曹永垂不朽!

  「應該不會有事。」布加迪對車廂內的玩具說,「我們可以等久一點,在我這裡你們很安全。」它有信心在危險發生的第一時間離開。

  它打開音響,放出柔和悅耳的音樂,這些小傢伙們累壞了,是時候休息休息、放鬆一下。

  「多等等。」遙控車說,「就這麼回去,巴蒂公主會傷心的。」

  大家點頭附和。

  無月的黑夜裡,布加迪威龍車廂內,玩具們圍在一團,細聲地交談,兩扇車門都開著。

  希望那個善良的人偶能早一點回來,和大伙回家去,然後高高興興向溫柔的巴蒂公主訴說今晚的驚險……

  「丁!」曹牛頓猛然坐了起來,感到胸口很悶,鼻孔裡好像插著什麼東西,他抬手想摸,手臂上的輕微疼痛讓他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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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九夜 发表于 2012-2-10 23:07:30 |只看该作者
手臂上原來是點滴,鼻孔裡是氧氣管,這些東西令他呆住了。

  他記得自己正在鄧龍褲管裡搏鬥,費盡心思爬到了大腿根快要靠近胯部,那地方氣味騷得不行,還來不及屏住呼吸,一陣熱浪把他掀翻,順著褲管滾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可夠驚悚的,鄧龍全身都是火,他也被燒著了。

  被火焰包圍的感覺不是太好,他眼睜睜看著手臂被燒軟、變黑,渾身散發出刺鼻的焦味,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痛,無措地直到火焰吞噬了腦袋。

  我是變回來了嗎?曹牛頓看著自己的手臂,茫然地想。

  乾淨整潔的病房,潔白的病床,周圍的環境散發著一股藥物的味道,有點像太平間福馬林的氣味,卻淡很多,這氣味他以前很討厭,現在聞著,卻有點不是滋味。

  看來是變回來了,他試著捏了一下手臂,很疼。

  這太突然了,他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上帝在跟他開玩笑嗎?

他好好的一個人,莫名其妙地變成關節人偶,好不容易適應了、接受了,甚至和一個男人交往了,卻又莫名其妙變回人類,和玩具們相處的日子現在回想,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還是說只是他昏迷階段做的一個夢?

  曹牛頓驚慌地拔掉點滴和氧氣管,翻身下床,立刻摔了一跤……昏迷太久、剛醒來的病人總會有點不適,四肢無力、口乾、說不出話等等,曹牛頓深呼吸兩口氣,攀著床沿站了起來。

  他要去找丁銳鋒,來證實這不是夢,他不能接受那麼美好、幸福的一段日子會只是夢境。

  程子恆萎靡地走進病房,這幾天他真是夠操勞了,得照顧好友,還得安排將好友送回家鄉醫院,他可憐的好朋友、好搭檔,剛陞遷就遭遇了不幸。

  但他沒料到竟然會看到驚喜,他的好友曹牛頓竟然醒了!「我不是做夢吧。」他使勁揉眼睛。

  「快來扶我。」曹牛頓沒好氣地說,接著忙不迭詢問:「我躺了多久?」

  「三個月了。」程子恆笑道,開心得不得了,他和好友的父母幾乎快放棄了,認為曹牛頓沒有清醒的希望,誰知道居然突然醒了,上帝保佑,他得趕緊告訴伯父伯母這個好消息。

  「三個月?!」曹牛頓大吃一驚,記憶裡,自己和丁銳鋒認識也才一個多月,自己居然就躺了三個月?他忽然感到有點頭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清醒的病人不適合想太多事情。

  「你怎麼這麼不安分,把點滴都給弄掉了。」

  程子恆這個時候看到病床上凌亂不堪,好友手臂上的針孔還在流血,他不禁大呼小叫,「快躺回去,我去叫醫生,還得通知你父母,伯母終於不用天天掉淚了,謝天謝地。」

  「不用了。」曹牛頓運動了會兒四肢,感覺比剛才好多了,走到程子恆身邊,在他口袋裡摸索,「手機給我。」

  「幹嘛?」

  曹牛頓沒有搭腔,只是顫抖著手指撥下丁銳鋒的手機號碼,這個時候他真希望手裡的手機能忽然活過來大叫「嘿,有你這樣按鍵的嗎?別再糟蹋我了」,就算只是打個噴嚏也行,那樣他就可以確定當人偶的那段日子不是夢。

  有這個號碼!但是一直沒有人接聽。

  曹牛頓煩躁地直抓頭髮,好友在旁邊古怪地看著,說些什麼他也沒聽進去,想了會兒,他忽然拽著程子恆往外頭跑。

  他記得丁銳鋒的住址,他要去找丁銳鋒!

  「喂,你怎麼了?」

  程子恆被拽得莫名其妙,好友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卻瘋瘋癲癲的,難道精神失常變成瘋子了?那真的……還不如繼續躺著做個植物人。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背了一個受傷的男人到醫院?從維明剪刀廠,一個廢棄的工廠。」

  「呃……沒有。」程子恆看著他,眼裡滿是驚訝、駭然,「不過我一個月前從那裡把丁法醫背到了這個醫院,你、你怎麼會問這個……?」

  那次莫名其妙救了人,他被局長誇耀了一番,這傢伙怎麼會知道?他表情古怪地打量著好友。

  「丁法醫?是不是叫丁銳鋒?是不是在本地警局做了快十年、瘦瘦的、陰森森的那個法醫?是不是?是不是?」曹牛頓拽著對方的領口直晃。

  「是是是,就是那個。」程子恆被搖得直翻白眼,推開好友,不解地看著對方,「你幹嘛這麼激動?」

  「他是我愛人。」曹牛頓扔下一個重磅炸彈,程子恆被炸得目瞪口呆。

  「你……你明明……」

  他有點語無倫次,這個傢伙明明一到這裡就被撞得失去意識,怎麼還會交到一個這裡的……同性愛人?

  程子恆忽然想起早先的怪事——在丁法醫家看到會說話的人偶,丁法醫說和曹牛頓在交往,廢棄工廠會說話的人偶、玩具以及受傷的丁法醫——這些怪事看起來都和自己好友有關係,那個人偶的聲音……頗耳熟。

  「我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跟你說不清楚,你快點告訴我丁銳鋒被你救回來後怎麼樣了?還有,我聽說他以前有什麼不好經歷,你知道是什麼嗎?」曹牛頓說,很急切並且焦躁。

  看情形比較有可能的是他被燒成灰之後,過了一個多月才在醫院醒來,不知道丁銳鋒這段時間怎麼樣,在身心受傷的情況下,自己又突然消失,他很擔心對方會不會幹出傻事來。

  「知道一點。」

  程子恆有點發愣,任誰在好友突然醒來卻是這種狀況的情形下,都不可能保持輕鬆的心態,「你的主治醫師就在醫院,我覺得你去看一下比較好。」他嚴肅地說,眼前的這傢伙明明昏迷了三個月,卻說什麼「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這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我已經好了,其他的事情晚點跟你說,現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曹牛頓瞪了好友一眼。

  「好吧……」程子恆聳聳肩,此時他已經被拖上了計程車,曹牛頓說了個地址——丁法醫的家庭住址,他不禁側目,「你怎麼知道丁法醫家的地址?」

  「我前段時間住他家裡,你又怎麼會知道?」上次他在丁銳鋒家通知好友拿藥和食物來,對方應該不知道這是誰的地址才對。

  「局長叫我負責照顧他,你怎麼會住他家裡?……算了,等會兒再告訴我吧。」

  程子恆很有自知之明地說,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現在沒工夫告訴自己,「我救回了丁法醫後,和同事處理了廢棄工廠的事,接著局長命令我照顧他。丁法醫在那之後就辭職了,每天都待在家裡,要不就是到維明剪刀廠不知道幹什麼。」

  他一定是在找我。曹牛頓心疼極了。「沒有了?再說說丁銳鋒以前的事。」他迫不及待想知道。

  「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跟別人說。」程子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在好友耳邊說:「丁法醫二十四歲那年,雙親被人謀殺了。」

  「然後?」

  「然後……」程子恆露出不忍的表情,「當時這個地方很小、很落後,鎮裡只有他和他父親兩個法醫……」

  聽到這裡,曹牛頓不禁有不好的猜想,「別告訴我是我想的那樣。」真是那樣的話,那太殘忍了。

  「解剖雙親。」

  「狗屎!」曹牛頓忍不住大罵,「一群混帳!」

  「沒辦法,當時只有丁法醫一個人能勝任。」程子恆很憐憫那個法醫,這種事若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一定會瘋掉的。

  「那之後丁法醫就變得很怪……局長叫部下們不要打擾他……我剛到警局報到,局長也親口這麼吩咐過我。」他繼續說。

  「不要打擾?他應該找個心理醫生才對。」

  解剖親人已經夠痛苦了,當時的丁銳鋒必須要有一個心理醫生開導,就算只是個普通朋友說說話也好過自己憋著,局長居然選擇孤立?!

  「當時這裡沒有心理醫生這玩意,相信我,局長也很後悔這個決定,當他發覺丁法醫變得脾氣古怪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彌補。」程子恆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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