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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小妾当然不如妻by危栏(完)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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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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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05:12 |只看该作者
  水稻抱住枕头,挑起秀气的长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璀璨深邃的眸子里写满诧异。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给他的轮廓镶上了一道金色的光晕。
  杂交的水稻就是美啊!我暗赞一声。每次见他,都让我同时联想起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和顾恺之的洛神这两样风格迥异的东东。
  他皱了皱好看的眉,然后缓步进来,把枕头和手上拎的包袱一起放梳妆台上,恢复成温文有礼:“大嫂,这是换季的新衣!”
  小禾笑道:“多谢公子!铺子不忙么?公子这次怎么亲自送来?阿罗那小子呢?”
  他瞥了小禾一眼,复敛目淡淡说道:“正好回来。大嫂待会试一下,若不合身叫小禾送来给我改。”
  大概以前晚词的衣服都是洪记衣铺缝制的,我有些懊恼刚才举止失仪,水稻要多疑的话就惨了!唉,我这个性子一定得改改,否则会乱大谋的!
  我定下心神,恢复成有礼的笑容:“有劳风弟弟了。”
  他也彬彬有礼:“不客气!慕风告退!”
  他翩然转身,刚跨出一步,就生生定住了身子,望着墙发呆。我估计这小子是发现了《两只畜生》。
  但,他什么也没说,顿了刹那就出去了。
  看着他背后飘动的长发,我的心有些微忐忑。这人,有点高深莫测呢。
  希望,他暂时像单纯的小禾一样,认为我是受了刺激才发生变化。话说晚词那天狂奔出去前,不也干出砸东西这么“不淑女”、“不闺秀”的事么?而且,那女人还更夸张,专拣珍贵古玩砸,换我还舍不得呢。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鸟。
                  外遇候选人A
  穿越的第四天早上,依然艳阳高照。色魔又带贱人出去了。他们出去,我就在家,反正本月中心任务是:竭力避开色魔,换得彻底漠视。
  这古代的日子,过得真叫一个慢!不好上网,不好K歌,连无聊的电视剧都看不到了。你说穿越有什么好?怎么那么多人穿了?
  寂寞啊,寂寞,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这段时间,我一要加紧谋划给郑涄和老洪共同编织一顶碧绿碧绿的大帽子,二要想办法弄盘缠,以防不测好跑路。想象到西装革履的郑涄头戴绿莹莹的大礼帽的滑稽相,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光是幻想幻想就很解气!
  正想着外遇的事,小厮阿布禀报有客来访。
  “什么客人?”我不感兴趣。这鬼地方,我认识个谁啊?
  “丰泽米行的两位公子。”阿布垂手答道。
  “老爷又不在家,他们来访什么?”
  阿布挠挠脑袋:“他、他们说,就是专程看望夫人的!易二公子远游回来,带了不少礼物!”
  “小姐,就是两年前追求过你的那位。”小禾善解人意的俯耳提醒。
  哈哈,莫非真应了“否极泰来”的话,这外遇候选人从天而降了?赶快,赶快,去看看顺不顺眼。
  
  ★ ★ ★
  带着些小激动走到勤慎楼的客厅,发现一个端着茶杯、十分面熟的男人正伸着脖子朝我傻笑。
  迅速搜索大脑内存信息——My God!可不就是前天纳妾宴上夸我“美艳如昔,难得还贤淑若此”的绿衣男么?
  “易长安见过夫人!”绿衣男殷勤不改,放下茶杯一揖到地。
  歇菜吧!
  我就是想外遇,也不能糟践自己乱找你这色魔2号啊。
  正哀叹着,绿衣男身后又冒出一个人,起身打躬作揖。刚才此人坐在易长安身后,我一点没发觉。
  “晚词,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们还是有缘的!”那人抬头喜滋滋说道。
  料他就是那易二公子。
  仔细打量他,长得倒不难看,二十来岁的样子,眉目清朗,皮肤微黑,有点像韩国帅哥姜东元,只是没有姜帅哥高,目测一下最多也就175cm。
  虽说长得顺眼,但说话听着不爽,又不是茫茫人海偶然相遇,你这样自己跑人家门上来算虾米“有缘”?
  忽地想起一则笑话,说黑猩猩不小心踩到了长臂猿哥哥的粪便,长臂猿就很细心地帮猩猩妹子把脚擦干净。然后,它们相爱了。别人问它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它俩就说:“猿粪啊,都是猿粪啊!”
  想及此不禁“噗嗤”一笑,易二激动道:“晚词,你见到我,也很高兴么?”
  误会,绝对是误会!
  我不再看他,正色道:“二位公子请坐吧!”
  那易长安笑眯眯道:“听说今日洪哥带小嫂子又出去了,大嫂在家可感寂寞?”
  我最腻烦这种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我寂寞,你正好趁虚而入,暗度陈仓?
  “夫君新得爱妾,带出去也是自然的。我就不劳易公子挂心了。”我忍住气,淡淡道,“公子有空就多陪你夫人吧!这春阴垂野草青青,公子正可带夫人去踏青呢!”
  易长安笑道:“你嫂子她在家带孩子,明日我已和翠晴楼的含秋姑娘约好去南山。听说那里桃花、孔雀花都开得极美。”
  闻言,心里愤怒的小火苗又往上冒。TNND!你真是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养个好看的,远方还有个挂念的!这种男人有点小钱,整日就想着“保住二,守住一,发展三四五六七”!最是恶心。
  我冷了脸,不愿再和他多话,易长安却无知无觉,依旧笑嘻嘻道:“晚词啊,你看看江南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一下子由“大嫂”亲近成“晚词”了,吓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好在易江南并不饶舌,他始终静坐一旁,面带微笑看着我。此刻听他哥一说,连忙起身指着一堆包装精美的吃食道:“这些是带给大家的!”又打开桌上的一个光可鉴人的紫黑色小木匣:“来,这是我从波斯给你带回来的!,看看可还喜欢?”
  
  ★ ★ ★
  木匣里,是两只各镶3颗祖母绿的绞丝金镯。
  我的心一沉——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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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06:27 |只看该作者
  记得以前在《中国通史》课上曾听李教授说起:明朝皇帝把祖母绿视为同金绿猫眼一样珍贵,有“礼冠需猫睛、祖母绿”之说。当今万历皇帝的玉带上镶有一特大祖母绿,后来就藏在明十三陵的定陵博物馆。
  这时代有钱男人讨女人欢心,出手还真阔绰啊!果然如张瀚所说:“人情以放荡为快,世风以侈靡为高。”就是那盛手镯的盒子,也以名贵黑酸枝木制成,雕花极为繁复,四周嵌着细细的金边,显然价格不菲。
  “这样的礼物,晚词真不敢接受。”我轻轻摇头。
  其实好想拿啊,拿了就跑路!可是男人会平白无故送礼物给女人么?一旦收下了,以后的事就不由自己掌控了。
  易江南英俊的面孔布满沮丧之色:“晚词,你还是这样!我送的东西,你总不收!洪非尘送你的,你就要!”他顿了顿,忿忿道:“他把你抢到手,也不知珍惜,又娶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还惦念他干什么?”
  看来当初他追晚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晚词的心彻底向着洪非尘。如今时隔两年,他还真心挂怀着晚词,倒是个重情义的。
  我试探着问:“你什么时候出门远游的?如今可有家室了?”
  他垂首低低道:“没有家室……哪里再有比你好的?你成亲两个月后,我很难过,就跟着商船出去了,最近才回来。这两年,我也积累了很多财富,可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要。”
  看他语带哽咽,情真意切,我生了恻隐之心:“这样吧,我很喜欢你这个木匣,不如给我吧!”反正匣子也值些钱。
  他蓦然抬头,又惊又喜又不解:“你……”
  我把手镯拿出放他手中,抱着匣子笑道:“你就当我是那个买椟还珠的人好了!”
  那酷似姜帅哥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没想到,你收我的第一件礼物,竟是个木匣子!”
  好半天插不上话的易长安,立刻在旁夸张地叹道:“哎呀,晚词妹妹你真的辜负了江南的心了!”
  切!又升级成“晚词妹妹”了!我再次蹙眉。
  易长安就当没看见,他掀起长衫下摆,现宝似的拿出把日本刀,风骚地舞了几下,问我:“妹妹你看江南赠我的这把刀如何?”
  哇卡卡卡卡!又直接变成“妹妹”了!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礼道:“还好。”
  “那你也试试!”他立马涎着脸靠过来,硬把刀往我手里塞,趁机还摸了下我的手!
  
  ★ ★ ★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借机揩油?!我容若若这么好欺负的么?
  我狠狠踩他一脚,然后退后一步,满脸诚意的抱歉道:“不好意思,晚词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跳脚,一边道:“不妨事,不妨事!”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禄山之爪,缓缓说道:“易公子,其实你不应该练刀!”。
  他眨巴着细长的眼睛:“那……那练什么?”
  我磨了磨毒牙,悠悠道:“话说这武功有十八种360招,你可以去学醉箭。话说这醉箭有金箭、铁箭、铜箭之分,建议你去学银箭!”
  易长安反应迟钝的程度远出我意料,他压根没听懂,竟乐呵呵地说道:“多谢妹妹的建议!学弓箭也不错的,只是不知到何处拜师呢?”
  我凉凉道:“不必拜师,你是无师自通的。不久之后,江湖上将会出现大名鼎鼎的你——醉银箭!”
  易江南竭力忍着笑,热切地看着我,眼里充满惊奇,还带着一丝欣赏。
  “醉银箭?古怪的名字。醉银箭?……最淫贱?”色魔2号的脸忽然绿了蓝,蓝了灰,十分难看。
  易长安同志,虽说我姓容,你姓易,但想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你把我的恶劣心性全部唤醒,摆明逼我“在寂寞中变态”啊!
  我当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叫小禾拿来纸笔,改写了一首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整人歪诗:“遥闻卧石碎,卧石达春绿。遥闻卧灰纱,卧枝卉中蒂。”
  写好,我故意道:“久闻易大公子聪明博学,这首诗晚词一直不解,公子你看看呢?”
  易长安拿起来,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也不明所以,我拼命憋着笑,差点憋得气血倒流。
  易江南也皱起英挺的眉,显得十分困惑:“此诗不合格律,用字重复,内容晦涩,实在不知所云。难得晚词你看得起,我拿回去再帮你想想罢。”
  我差点大笑出声,看不出江南兄你还懂格律哩,不错不错!
  不想再和易长安继续无聊下去,我微笑着下了逐客令:“那就劳烦二位回去帮妹妹思考了。小禾——送客!”
  易江南,加入“我的好友”;易长安,拉入“黑名单”!
  
  (我在首页声明中就说过:灵感来自于《聊斋》中一个关于妻妾争斗的故事。但当女主换成穿越女后,一切发展皆有了质的不同!以后再有类似疑问一概不复。)
  
                  外遇候选人B
  屋外,碧空如洗,暖风如酥,红花似火,一片大好春光。目送易家兄弟消失在了大门口,我吁了口气。
  转过身,惊愕地发现那位宛若天人、莫测高深的水稻,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定定看住我。
  TNND!你幽灵啊!怎么总这样悄悄站在人背后?
  我有点来火,冷声道:“你,怎么没去铺子里?”
  他古怪地瞅着我,忽地扯出一抹迷人的笑:“一早就在楼上画图,后来不停听到某人在说什么‘要问我是谁?我是大蠢驴;要问我会啥?我只会种地’!只得下来看看。”
  我愕然。
  他又默默看着我半晌,收起笑容,美眸里是浓浓的不解:“……你何苦与这等无聊之辈浪费时间?如果实在不快乐,可以和小禾一起去赏赏春、散散心。”
  他声音很低,却隐隐带着丝痛心疾首。
  我剜他一眼,我无聊我的,关卿底事?谁不想出去?可一没车来二没钱,又能跑多远?
  我幽怨吟道:“寒山寺上一颗竹,您若无心各自飞,丝丝情意来半合,天鹅池边鸟飞绝,把盏无皿金来做。”
  他凝神思索片刻,然后一声不响地上了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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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07:15 |只看该作者
  很快,水稻又翩然出现,手里多了两个非常可爱的银元宝。
  我两眼放光地望着水稻白皙的手:“给我的?”
  想我容若若也非贪财之辈,可这几日是着实领教了没有钱的寸步难行。人啊,总是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才学会“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嗯,一共二十两。大嫂你先拿去用吧。”他轻轻道。
  聪明的家伙啊!我赞许地看他一眼。
  刚才我念的是一首字谜诗:
  寒山寺上一颗竹——等,
  您若无心各自飞——你,
  丝丝情意来半合——给,
  天鹅池边鸟飞绝——我,
  把盏无皿金来做——钱。
  水稻,美貌与智慧并重,不可多得,让人刮目。
  
  手握元宝的感觉真爽啊!还是第一次摸到明代的银子呢!
  “你终于知道要钱了!以前大哥每次给你,你都一脸腻烦。”他语声轻柔,眼里却带着询问。
  我摆摆手:“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万事万物都在发展变化嘛!”
  “大嫂,大哥昨天交待洪管家每月给二嫂二十五两银子,你也可以向大哥要的!”水稻建议。
  和他要?倒是天经地义哦。
  给那小妖精一月二十五两,据说明代一两银相当于现在的80~100元,也就是将两千多元。我是正房,他是不是应该给更多些?
  一时眼前都是飘飞的银元宝……
  “可是,我们家小姐从来不和老爷要钱的!”小禾同学清脆的声音及时粉碎了我的美梦。
  是哦,一来晚词从来不要,二来这个月要做到让他“漠视”我,不要因钱引发风波。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唉,天苍苍野茫茫,本月的希望太渺茫;水湾湾路长长,没钱的日子太漫长!
  “以前就大嫂一个,现在有两房了,应该定下规矩,按位领取月银。”他柔声道。
  他看我面带犹豫,便不再多言,转身到了天井里。
  “哎,你的银子,当我是借的哦!”我对着他的背影喊。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楚。
  
  ★ ★ ★
  我把银子收起,拉起小禾就出了门。
  远的地方以后再去,这古代的街我还一次没逛过呢,赶紧去见识见识。
  据说明时Z城最热闹的是五条街,我们叫了辆车,行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街口。
  下车来发现果然繁华。虽说街道狭窄,但两侧店铺林立,喧嚣异常。街是东西朝向,北侧街往西是大小鞋帽、松串、簪棒、汗巾、扇子、白货等店铺,向东有铸铜簪扣、铜匠、打金铺、烧酒、皮金、杂货、南酒、药材、南北香料等铺子;南侧街西有酒馆、钱庄、当店、成衣、缎店、估衣铺、轴丈铺、竹货、漆店等,向东有柬帖铺、刷字、刻字、揭裱书画页、手卷、书坊、红纸店、京文纸、磁器店……
  我在小禾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一一考察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值得买的玩意。东看看、西瞧瞧,最后到墨缘书坊买了两本书,一本是《清平山堂话本》,一本是《熊龙峰刊行小说四种》。逛了一个时辰就打道回府。
  回来赶紧把找回的碎银收藏好。匆匆吃了午饭,就开始阅读两本话本小说。读书时古文史老师布置写过关于话本的小论文,当时囫囵吞枣地翻过这两部书,但印象已不深。现在买来再复习,我可是有目的哦。
  两本全部复习完,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清爽的晚风里送来花草清甜而微苦的气息。当夕阳的光线与地面接近平行的时候,天空中那一堆棉花糖似的云朵,便开始出现一圈粉嫩淡红,接着又变成赤金、赭红,最后是大片大片绚烂的玫瑰红。
  忽听外面传来犬男女肆无忌惮的调笑声,我叫小禾出去说,我身体不适,就在房里用晚饭了。“眼不见为净”是免生事端最好的办法。
  大自然的美景,总能奇异抚平我的烦乱。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所以,不必想太多,过一天来算一天!
  
  ★ ★ ★
  晚饭后,我叫小禾加了一盏灯,开始研究书架上晚词的诗书。
  晚词的房里,除了书,就是书。经史子集、唐宋诗词无所不包。我又翻找到她自己写的诗词。有一册都是抒写对爱情的憧憬,风格清丽婉约,字也漂亮,仿的黄庭坚的行书;还有好几个小册子满纸都是化不开的浓浓闺怨。
  这女人,如此清灵高洁,真不该坠入凡尘。要放在宋代或明初,翰林之家的小姐说什么也不会嫁给商贾。明代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到了明末,商人的地位渐渐上升,虽然不高,但也不再低下了。特别是像洪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商人,上流社会嘴上瞧不起他们,心里早已经不敢轻视了。正是这种特殊的背景下,面对洪非尘那种锲而不舍令“全城轰动”的热烈追求,翰林老先生才把晚词嫁给了洪非尘。可是,这真的是场悲剧婚姻呵。
  我放下晚词的诗作,慨叹不已。易长安是“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养个好看的”,洪非尘则是“家里有个好看的,还要找个做爱的”,更加可恶啊!
  爱情,是世界上伤人最深的武功,比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比段玉的六脉神剑,比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都伤人更深。那种伤,是痛彻心扉,终身难愈的!
  这世间,还有真心好男人值得女人去付出爱情么?
  
  忽然想起上午见到的伪姜东元,我对他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通晓文墨,出手豪爽,老实大方,仪表堂堂,难得还是个有情郎,两年来一直对晚词念念不忘!
  江南同学,留着你做个外遇候选人吧,一个月内没出现比你强的,那就是你了!
  铺开宣纸,随手写下了白居易三首《忆江南》词: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我的毛笔字一直是临的柳公权的《玄秘塔碑》,柳体字骨力矫健、刚健遒媚,巧富变化,顾盼神飞。我虽只习得几成皮毛,但还能拿出去秀秀。以前那位地中海老校长还夸过小容老师的粉笔字写得不错,其实都托的老柳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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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08:03 |只看该作者
  想起一直很关爱我的老校长,心下一阵黯然。我们相隔的距离已不是千山万水之远,而是四百年的漫漫时光!家人、朋友,都在为我的消失而焦虑吧?……郑涄,你发现我不见了,是焦急,还是欢欣呢? 
  心,蓦地一阵抽痛。都说女人永远忘不掉第一个让自己痛的男人,果不其然!
  一滴泪,落在纸上,又是一滴……渐渐把字迹氤氲得模糊。我咬牙切齿:郑涄,我一定要找个比你更好的男人!
                  第一笔私房A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惦记着跟水稻借的银子总有天得还,又担心自己冒牌货的身份突然曝光无处容身,我一着急,倒验证了“急中生智”一说,把个生财的思路拓宽了——既然社会不允许有头脸的女子抛头露面工作,我可以做soho族,在家办公嘛。
  第一,水稻会画图设计服装,我这个见多识广的现代卡通迷就更不在话下了,可以代他设计,然后从他的月分红里抽成(水稻是老洪任命的衣铺负责人,据说每月固定工资二十五两白银,分红就更可观了);
  第二,混中文系的,不可以开书馆教学,可以在家写小说啊,写好找个中间人以男人的名义刊印不就行鸟?印书作坊的发展始于明初,到嘉靖和万历时期已达到了极盛,如今满目皆是书坊。大概人有钱了,精神需求就提高了。我揣摩这些话本小说的格式、语气,把以前看过的小说加工改造,凑满三十六篇就可找人刊印了。如果广受欢迎,就继续写,届时就发大财了。
  这两件事,耗时不长,很快我就会有跑路的钱了。
  嘿嘿,果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连日彷徨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 ★ ★
  当水稻在他房门口看完我的一叠服装画稿时,却呆若木鸡。
  我设计得很差么?我知道洪记成衣铺是专为上流人士制衣的,所以图上衣服的整体特点还是明式的,否则沦为“奇装异服”就无人敢穿了;但在领口、衣袖、衣襟等细节处,我添加了清代的、现代的及国外的各种元素,饰物、图案都是很典雅别致的,应该是很时尚大方啊!
  再说我的画功,话说当年《北京卡通》一创刊,年少的我就激动得夜不能眠,赶忙投稿。整个青少年时代,我都以小日本的漫画家——北条司、成田美名子、高桥留美子、鸟山明、筱原千绘、齐藤千绘……为假想敌,努力奋斗,竭力赶超。
  NND,这个人做出这副死样子干什么?
  为了避嫌,我也没进他房,就这么站在房门口。此刻他老人家状似石化,一言不发,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郁闷得不行。
  
  呆了半天,水稻捋起额前坠落的长发,转身进房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终于从一个红木箱子里掏出一个黑底银花的小包袱,然后又急匆匆跑到门口来。
  打开包袱,里面是十锭银子。他取出五锭给我:“五十两,先给你。”
  我怔怔接过,不敢置信。
  “马上让凤师傅和卓芹婶带人赶制出样品,卖出后再看情况分红。”他轻声说。
  我大喜:“那就谢谢风弟弟了!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设计的哦!”
  “好!”他沉声道,目光复杂难解。
  嘿嘿,管你怎么想我,有了钱,穿帮了就落跑呗!
  ★ ★ ★
  第二天,洪非尘和洪福出去谈生意,水稻也去衣铺忙活,只留宝带和我在家。
  一早银剑女就扭到我房门口,向我显摆昨天老爷送她的珍珠钗。
  “姐姐,这珠钗来得可不易呢~!老爷为我专门订制的,费了好大的劲呢!”她拔下珠钗,在我眼前抽筋似的晃来晃去,“瞧瞧,这形状,这光泽!啧啧!”
  见我不语,贱人又嗲兮兮地说道:“姐姐啊,你看你头上也没个像样的首饰,你怎么不和老爷要呢?哎哟,还是要了老爷也不给啊?”说完,眨巴着细长的眼睛挑衅似的瞟着我。
  我看那妖精的浅薄样就闹心,但怕乱了大谋,遂忍住厌烦,违心地敷衍道:“老爷待你好,是你的福分。而我呢,就是喜欢天然去雕饰的感觉。妹妹,你刚才拔下钗,把头发弄乱了,快去重新梳理吧!”
  她一听,顿时妖容失色,伸出鸡爪子惊惶地摸了摸发髻,赶忙一扭一扭蛇行归穴了。
  ★ ★ ★
  待她回了房,我就让小禾带路去洪记成衣铺视察一下。
  原来铺子就在五条街拐角的巷子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所在。衣铺旁就是洪记绣庄。店面都很大,还划分出来宾休息区,看来老洪的经营理念很超前。
  到了衣铺里,我发现有两款衣服已经赶出来了。
  慕风的助手卓芹婶赶忙出来招呼我坐下,并奉上清茶:“以前都只见小禾姑娘来,夫人您这是第一遭光临呢,太突然了,也没什么好茶。”她大约三十七八岁,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憨厚可亲,有点肥肥沈殿霞的影子。
  我微笑致谢。卓芹婶更不好意思,搓搓胖胖的手就告退了。
  我起身研究挂在绳子上的服装成品,暗赞这里的师傅果然做工精细,手艺了得!
  “如何?”幽灵水稻又飘然出现,在我耳畔轻问。
  回眸看他,只见该美男穿一袭雪白的长衫,长长的秀发随意用根银蓝色丝带扎起,显得无比飘逸潇洒。估计很多贵妇就是冲着这悦目的美男而经常光顾衣铺呢。
  “你设计得很特别,所以我决定一种款式每种颜色只做一件,确保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件售价二十两。刚才已有人来定购了。”他低低地汇报进展,“她们很喜欢,花重金而在所不惜。”
  我一笑,继续研究我的设计成果。
  “做的不错,只是……挂的不好!”我终于发现怪在哪里。我说呢,怎么跟现代的服装店感觉不同。
  “那该如何挂法?”他好奇。
  我捋起衣袖:“你这里可有纸笔?”
  他点头,带我上楼。楼上有两间大房间,像是制衣车间。推开车间边上一扇小门,里面是一间书房,大约就是水稻“经理”的办公室了。
  他铺开宣纸,打开砚台,递过一支紫毫,又帮我磨好墨。我润了下笔,就开始作画。
  画好后,水稻十分不解:“此乃何物?”
  答曰:“木头模特。”
  “木头模特……是何物?”水稻依然呈痴呆状。
  我只好叹息一声,耐着性子详细解释。没办法啊,有代沟!而且是四百年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模特的要求是下身长于上身,小腿长度要与大腿相等或略长,模特头长为身长的1/7~1/8为佳,较小的头颅会使身材显得更灵巧。另外胸不能太挺,臀要窄。这样穿起衣服才有气质。”我边解释边在纸上注释。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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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08:54 |只看该作者
  “模特……气质……”他喃喃自语,然后双眼定光。
  见某男又石化了,我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只要找个木工依图照做八个便是!做好把我设计的衣服给模特穿上,然后摆店堂里,效果不好就扣我的银子。”
  他点点头,幽黑深邃的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个模特……也不要对别人说是我的主意。”我嘱咐道,附带糖衣炮弹一枚,“风弟弟,我只信任你哦,可别卖了我!”
  “大嫂……”他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你好像很需要钱,你想做什么呢?”
  我瞪他:“这你就别管,我负责帮你铺子挣更多钱;你只要说,你愿不愿帮我保守秘密?”看他依然深思,我有点急,决定以柔克刚。
  我垂首,脑子里拼命想自己被背叛、被抛弃、孤苦无依一人在古代是多么凄惨,想着想着还真的悲从中来,落下滚滚热泪。
  抬起迷蒙的泪眼:“风弟弟,你大哥他另有新欢,已经顾及不了我,大嫂不想法自保,真是寸步难行。你明白么?还是,你心里是向着那宝带……”
  他被我哭得措手不及,急急递过条帕子给我,柔声道:“怎会?大嫂你放心,以后你继续画图,一切由我负责。”
  早看出水稻虽有点古怪,但人并不坏,上次宝带陷害我洗衣服,他还不着痕迹地出手相助于我呢,果然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青年哪!
  目的达到,我破涕为笑,拭干泪向他道了谢,便开心无比地打道回府。
  哦耶,快发财了!
  
                  第一笔私房B
  画图的同时,我揣摩好明代人的读书口味,开始悄悄地奋笔疾书编写拟话本小说。
  这事当然也瞒不过小禾。小丫头见我辛苦,犹豫半天建议道:“小姐,你何必呢?不如和老爷要钱试试?”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把脸皱成一只苦瓜:“唉,知道你肯定不会开这个口的。那个死宝带,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我懒得和她说这些没用的话,继续勤奋笔耕。
  小女子我大智慧、大才能没有,但看过若干古今中外的小说,此时发挥小聪明改头换面加工一番,去掉一些不符合明代国情和人情的内容,编起故事来也很得心应手。唯一痛苦的就是:这时代的话本小说前后,总要穿插一些提示性、总结性的诗句,写起来有点伤神,每次都要斟酌修改半天方才定稿。
  由于尚不知此时此地出版业的行情深浅,第一次我不敢写太多,八天内日以继夜折腾出三十六篇拟话本小说,就准备结集印刷。
  找谁做中间人呢?
  我想起了易江南。
  这人真的十分可爱。三天前,他带着那首《遥闻卧石碎》来道歉,满脸羞愧的说:“晚词,实在想不出此诗有何深意,惭愧之极!以后,你如果有其他事情需要在下效力的,江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言辞恳切,十分真诚。
  我又好笑,又感动。这人虽然对晚词一片痴心,倒也恪守本分、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因此对他油然生出许多好感。
  于是乎,我叫小禾悄悄把易江南请来,拜托他帮我办好这件事,以“容再生”的名字印书。
  “晚词,这些有趣的故事是你写的么?”易江南翻看了前几页手稿后,凝眸深深地看着我,敬慕之情在眼中滔滔奔涌。
  我连忙推说是以前老翰林创作的,我只是加以修改整理而已。这年月,凡俗的男子整日家念叨:“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还是不能太露(呵呵,更何况我也非作品原创,何必担个虚名?)。
  “晚词找你来,是不愿让洪非尘知道这件事。易公子的人品我信得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我微笑地凝视着他,暗暗施压。老洪好像很精明,被他知道说不定又生事端。
  易江南怔怔看我半晌,两眼渐渐湿润,显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稿放入怀中,郑重说道:“晚词,谢谢你的信任。放心吧!”然后大踏步离去。
  
  ★ ★ ★
  半月后,江南兄带了两本散发着墨香的书给我,还有白银八十两。
  “纸音书坊的老板说,书若基本卖完,再付八十两。”他小心翼翼地向我汇报,生怕我对他办的事情不满意。
  呵,感谢还来不及,怎会不满意呢?
  我起身行礼致谢,云淡风轻地叫小禾收过银子,竭力塑造“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形象,其实心里那个狂喜啊!
  正好老洪带二房听戏应酬去了,我就留江南帅哥喝了杯茶聊表谢意,顺便旁敲侧击探探他的底。
  闲聊时得知易家并非世代从商的。易江南的爷爷原本是个县级官员,在徽州乡下置下良田若干,告老还乡后就过起了田园生活。易江南的父亲头脑活络,不喜读书,在州县考试中考取秀才后坚决不愿再到省里参加乡试,自己开始做粮食生意,有老爹一些做官的朋友帮忙照应,渐渐的生意就做大发了,江浙徽一带都有“丰泽”的分行。
  易江南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也已在科举考试第一级州县院试中取了秀才。三年前他在金山寺偶遇晚词,自此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然而鼓起勇气投书寄柬后,晚词却不置可否。他遣人打探晚词的行踪,几次跟到书坊、寺庙相见,晚词仍是淡然以对。
  于是,他就叫爷爷出面直接找老翰林提亲。还没行动,半路忽然杀出个洪非尘(小禾补充说明:是晚词的轿子和洪非尘的马车堵在一条巷子里,从此结下孽缘)。
  洪非尘也是个“不折手断”的,先是一掷千金地砸银子送礼物,晚词悉数退回;后来就玩浪漫的,在晚词家门口大树的叶子上题爱情诗,在天上放若干盏孔明灯,垂下求爱标语,在河里漂满一河的莲花灯为晚词祈福……又费力请来老翰林的儿时伙伴去说媒,终于抱得美人归。
  易江南原本要到省城参加乡试考举人,遭此打击后就黯然跟着族叔的商船远行了。
  “可是,洪非尘他这么快就又娶了新妇,实在是我始料未及。”江南帅哥叹息不已。
  快么?我飘忽地一笑:“男人不都是这样么?”
  他顿时有点激动:“也非个个如此啊!”
  见我不语,他嗟叹一声,低低道:“晚词,我听说钱氏现在很受宠爱,人也是个妖道的,你……自己保重!现在见你,都得先打探一下洪非尘和钱氏在不在家,否则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我心下有些感动:“谢谢你,江南。”
  他苦笑,然后有礼地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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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0:10 |只看该作者
  
  ★ ★ ★
  江南帅哥一走,我赶忙回房把小禾收好了的银子全拿出来,深情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哈哈,在明代挣钱,也不难嘛!我得意地笑、笑、笑……在小禾同学无比崇拜的目光中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想想也是哦,在古代,不用说女人了,就是这男人中又有几个像我这样,接受过16年的系统教育呢?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
  陶醉完毕,发现小禾同学开始抹泪。
  我一愣:“小禾,你怎么了?”
  “小姐……”她抽抽搭搭地哭道,“小姐……你终于开窍了!不说这些是粪土了。没有粪土,日子就没法过啊。小禾的爹娘以前就是没钱,才卖了小禾……”
  小丫头是真心实意地对晚词好啊!我感动地抱住她:“我不会像从前那么呆了。放心,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
  她抽噎着点点头。
  ★ ★ ★
  又五日,易江南喜滋滋再送来八十两白银。
  “这么快就卖完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我上了畅销书榜首不成?
  我怕易江南自己倒贴,等江南兄走后就和小禾到纸音书坊打探,果然说书已售完。精瘦如猴的老板大笑道:“这容再生的故事说得新奇有趣之极啊!印出五六日就被一抢而空!夫人若喜欢读,再印时我给你预留着。”
  哈哈,再印?我不是又可以收钱了?
  从此我正式开始了在古代的文学创作生涯。
  
                  我也能贤惠A
  农历三月二十二.,天气是醉人的温暖。慕风趁老洪和宝带去游湖,把本月分红带来给我。
  据说,木头模特一摆在店堂,立马造成轰动效果,一时店内人流如潮,营业额直线上升。老洪还专门前往视察,大力表扬了慕风,并把他的月分红由十分之一升为八分之一,鼓励他继续创造性地开展工作。
  因为瞒着老洪,和慕风说好了不从铺子的帐上另支报酬,由他把自己的分红和我对半分。本月成衣铺利润暴涨,共计入银三千二百两。慕风取其中八分之一,即四百两,然后他分给我二百两,并说原来二十两不必归还,算谢礼。
  我捧着银子,在脑海里盘点本月收益:卖图共计二百七十两,卖文一百六十两(不算下月加印的),加起来是四百三十两!还有前几天老洪良心发现,叫福嫂每月支月银三十两(正房比二房只多了五两)给我,共计就是四百六十两!折合人民币——四万多元!哇,比我当老师赚得多多了!
  “哈哈!我赚钱啦,赚钱啦,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满手都是大元宝啊,看得我眼睛发花……”我欢天喜地地唱着歌,抱着银子回房。
  看着桌上这堆白花花的好东西,我肃然端立,两手交握至心口,深情朗诵道:
  “啊,古代生活多么好,银子嫌多不嫌少!
  啊,古代生活多么棒,银子多得没处放!!”
  “小姐!刚才慕风公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小禾跟进来笑道。
  “管他呢!我今天好开心啊!小禾,你喜欢我整日伤心落泪,还是开心呢?”我平息激动的心情,柔声道。
  “我当然喜欢小姐你开心了!”小禾诚挚地说。
  “对了,今天和狄夫人约好去她家的!”我忽然想起这件大事来。正好出门先把一大堆银子到钱庄换成金元宝,省的占地方。
  正找小箱子装银子,忽然听见前面楼里传来了悠远的琴音。
  “是谁在弹奏?”我诧异。
  “是慕风公子。听说老爷的姑姑在世的时候琴弹得特别好,是老老爷花很多很多钱送到什么高人雅士门下学的。公子就是和他娘亲学的琴。”小禾介绍道。
  “君子以琴书自娱”,虽然我不会弹琴,但闻听这琴音冲和大雅,仿若万事离心,显见弹奏者有超凡的胸怀。
  这株水稻,果然不是凡品,高深莫测得很哪!
  
  ★ ★ ★
  把一大堆银子换成了两个黄金大元宝,还剩下一些碎银。想到上次去狄府时两手空空,十分冒昧,又折到街上买了一块云缎、一篮水果,权作礼物。
  一切搞定,我和小禾又一次敲开了连恒家的大门。
  小厮引至客厅,连恒并不在。
  忽听“吱嘎”一声门响,美丽的素卿立在东房门口招手道:“夫人在里面呢!”
  走进东房,一眼看见临窗那张做工精细的卧榻,两边设一对梅花形紫檀小几,左边几上摆着一瓶时鲜花卉,右边几上是一个熏香的小鼎,奇异的幽香正袅袅的弥漫在室内。
  卧榻对面一张紫檀长桌,沿西一溜四张紫檀木椅,底下四副脚踏。连恒正笑吟吟立在桌畔,桌上两杯香茗隐隐冒着热气。
  今日她只松松绾了个坠马髻,头上一支简洁的粉红珠钗,身上是件淡粉色连身长衫,腰间松松系着条淡蓝丝绦,搭配出少女般的柔美娇俏。
  连恒命那贴身丫鬟收下礼物,然后对素卿道:“妹妹,你和青苑招呼小禾姑娘去客厅吃些蜜饯果子,没有我吩咐莫要进来。”
  
  东房就剩我和她两人。
  品了口茶,连恒笑问:“妹妹上个月没与洪老爷有什么不愉快吧?”
  我连连摇头:“没有。我谨遵姐姐嘱咐,与他远远保持着距离。他与妾室情深如火、如胶似漆,简直是好得蜜里调油,也就顾及不到我,所以一月来相安无事。”
  连恒赞许道:“难得妹妹如斯冷静,很好。都说妻不如妾,那是男人贪新忘旧,色心使然,我们要证明小妾当然不如妻。”
  我猛点头:“姐姐说的极是!按计划,这个月我该随姐姐习那魅夫之术,不知从何练起呢?”
  连恒妩媚一笑:“莫急。上个月我专门为妹妹编了本小册子。”
  她从桌下小屉里拿出一本线装手册,柔声道:“这魅夫之术有九重。这个月,你先习那前七重。”
  我好奇地打开,第一页是目录。上书:“第一重:仪容。第二重:笑容。第三重:眼神。第四重:仪态。第五重:声音。第六重:味道。第七重: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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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1:39 |只看该作者
  连恒耐心地一一解释:“男人多好色,所以第一重,先得拥有美丽的仪容:即发饰、服装、脸部妆容要得宜。例如:同样一种流行的发式,圆脸和长脸,梳出的效果肯定不同。所以跟风是下策,“得宜”最要紧,所谓‘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是也!妹妹你丽质天生、聪明灵慧,这一点应该不难掌握。”
  我表示赞同,男人就是种视觉动物,每天邋里邋遢像个黄脸婆不行,男人不会欣赏你的简单朴素,外貌上必须学会时刻“保鲜”。
  “这第二重也很重要。男人不喜欢整天哭丧着脸的女人,所以要常笑。但笑的分寸、笑的速度、笑的样子都要拿捏好。有时要含蓄,有时要放纵,有时要娇羞,有时要温柔。妹妹自己按照我所写的要求对着镜子练吧!”连恒继续讲课,“笑的时候,眼神很重要。妹妹你笑得很纯美、很可爱,但如过配以妩媚甚至妖媚的眼神,则可一笑倾人城了!”
  这女人口才极好,语言超有感染力,若去做传销,保准骗倒一大票人。我听得津津有味,仰慕不已。
  “坐立行的仪态,其重要性自不必赘述。可是在公众场合的坐立行,和在男人一人面前的坐立行又不同。男人以强者自居,面对他们,必须以柔克刚,一举手一投足都要充满似水的柔情,甚至是狐媚的风情。总之仪态要美得千变万化,方能摄人心魂。”她懒懒地伸展了下身子,随意中果然充满风情。
  高人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话的声音也能传递你的美丽风姿。声调的变化、气息的强弱,都能制造出不同的效果。你的声音很柔美,回去慢慢揣摩,必有奇效。至于味道,我送妹妹几种熏香,妹妹照着册子上在不同的情况下分别使用即可。上面也有自己制香的法子。沁人心脾的香味或能让男人产生对女人的迷恋,或能令其产生强烈的征服欲望,总之妙趣无穷。”
  我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从此成了连恒女士最最忠实的拥趸。
  连恒又啜一口茶:“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必要求更加亲密的举动,亲吻是很自然的。这吻术我写得很详尽,自己回去慢慢体会吧。”她忽然调皮的一笑,“如果晚词妹妹这个月找到情郎,也可偷偷练习哦!”
  我有点囧,笑道:“但愿如此啊!”
  其实接吻倒不难,以前和郑涄……一想到这死男人,心就蓦然一沉。唉,俱往矣,想他干嘛呢?这个银剑男,早被抛到四百年后了。
  连恒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洞察了什么,她柔柔一笑,轻声道:“我最恨的就是薄情郎!负心薄幸,天理不容!此番我对你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定要勤加练习,练出成效啊!”
  我重重点头,决定一回去就开始练习魅夫术,待骗得洪色魔回心转意后再抛弃他,重伤其心。
  连恒起身笑道:“妹妹一看就是聪敏之人。这个月,要继续和洪老爷保持距离。不过呢,不能像上个月那么冷漠,要处处显得贤惠大度。洪老爷要对你亲热,定要委婉而坚决地拒绝,让他继续和妾室日日同宿。”
  “呵,那是当然!”我笑道。谁要和那色魔同宿啊?我只是看他不爽,决心帮晚词报仇罢了,怎能搭上自己的身体?!
  不过,脊背上忽然爬上了飕飕的冷汗。一定要小心谨慎啊,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也能贤惠B
  我是个大而化之的人,平时一举手一投足的确是不够妩媚。现在看到连恒编的册子,对照对照自己的现状,觉得要练习的内容还不少。
  于是回去后,我日日闭门研习连恒手册上的内容,苦练狐媚神功。
  有时练得厌烦,便在那练功间隙,演唱岳飞爷爷的励志歌曲:“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壮志饥餐贱男肉,笑谈渴饮淫妇血……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然后,幻想洪非尘痴情被抛的惨状,抬望眼,仰天狂笑,壮怀激烈。
  同时,我谨遵连恒教诲,竭力扮演贤良淑德的正妻。为此,我特地帮宝带专门设计了新款衫裙,托慕风请师傅做好,谎称是用我的月银买的。
  “这件衣服真、真的要、要二十两?”银剑女满眼都是“¥”形图案,拎着桃红绮罗衫裙的鸡爪子激动得乱颤。
  “姐姐何曾骗过妹妹?”我悠然说道,“姐姐想,你常陪老爷应酬,不能丢了我们洪记的脸面,定要穿得最最高档才是!送你的这种款式,铺子里只做了两种颜色,用的都是最高级的料子,听说还有一件宝蓝色的,被知府大人的夫人买了去,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呢!对外售价四十两!”
  妖女闻言,立马兴奋地颠回自己房里试穿新衣,连个“谢”字也没有。
  不过,这女人从未穿过价值四十两的超级华服,嘴上虽无感谢的言辞,但得意之余也不再对我横鼻子竖眼睛,嚣张之气略略收敛了些。
  但是,贱人始终改不了那人前人后时时刻刻嗲声嗲气的银剑样。你对你色魔男人嗲去也就算了,对我、对慕风、对老洪福,甚至对阿布……她都尖着嗓子,捏出那个腔调。汗!
  久而久之,一听到她说话,我就开始偏头痛,觉得自己的确是史上最霉的穿越女,怎么就穿到这儿来,与这种令人发指的女性败类东西相对、声息相闻呢?
  这几日,妖女整日穿着我独家设计的衣服到处搔首弄姿、嗲声发浪,看着心里着实不爽。最后想到要“贤惠大度”,唯有发扬阿Q精神,来个精神胜利法——一边画图,一边暗骂:
  “宝带宝带,让人厌烦;
  你不打扮,比鬼难看 ;
  你一打扮,把鬼吓瘫 ;
  快点滚开,省的碍眼!”
  在无聊中获取心理的平衡。
  ★ ★ ★
  众人对我买衣赠妾的行为亦是反应不一:
  ○水稻:秀眉紧蹙,十分不解:“为何帮那女人设计新衣?”
  我笑:“你不是也帮她设计过?就是她进门第二天早上,你给她的那件。”
  水稻猛摇头:“那根本不是特地为她设计的。”
  ○易江南:满面忧戚,充满同情:“晚词,你受委屈了!”
  我憋住笑,幽怨答:“家和万事兴,不这样,又如何呢?”
  易江南凝视我半天,最终心痛离去。
  ○小禾:瞪圆双眼,无比气愤:“小姐你干嘛对那狐狸精那么好?”
  我拍拍她单薄的小脊背:“莫气莫气,明儿给你做一件!”
  小禾撅起小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福嫂:满面笑容,赞叹不已:“夫人是官家小姐,这个气度就是不凡!”
  我谦虚:“哪里!福嫂过誉了!妻妾争斗让人笑话,为了老爷,做这些是应该的!”
  福嫂点头,充满敬意的行礼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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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3:15 |只看该作者
  ○李婶:有些惊讶,有些好奇:“真没想到夫人待二房这么好!她可是目中无人啊!”
  我微笑摇头:“不必和她斤斤计较,家庭和睦才是正道!”
  李婶咂舌,从此待我更加尊敬,经常主动做宵夜给我吃。
  
  ★ ★ ★
  四月初六这天,终日忙于洽谈生意、巡视布厂和应酬官员的大老板洪非尘先生,终于发现了我的变化。
  这晚,弯弯的月儿清亮而温柔,把柔和的光儿轻轻送到柳枝上。天井中有点微风,带着南边来的花香,把柳条的影子吹到窗纸上。
  “晚词,你最近好像心情好多了。”洪非尘踱着方步进来。这是我来这里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进我的东房(当然我才不要他来)。
  我赶忙收起写着的小说,起身行礼。
  “又在写诗词了?”他温和地询问。
  我一抬眼,就看到那双和郑涄一模一样的幽黑眸子。
  我点头,低低道:“闲来无事,写着玩的。”
  他默默看我半晌,然后喟叹:“晚词,你发起脾气真的很可怖。简直不敢相信你会那样。最近真的是好多了。”顿了顿,他微笑道:“嗯,气色变红润了,面颊也稍稍圆润了些。”
  “近日晚词想通了,有宝带妹妹服侍你,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淡淡道。现在还没到勾引他的火候,可不能让他对我感兴趣。
  可是,他却忽然很开心的样子,盘桓在我房里东看看,西望望,然后就笑眯眯地坐在我的床沿,一点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难不成,色魔和新欢不眠不休颠鸾倒凤了一个多月,有一滴滴厌倦鸟?哇卡卡卡,那我岂不是有危险了?
  正当我急得冷汗直流、拼命向小禾使眼色时,宝带在门口尖声尖气地喊:“老爷!老爷哎!”
  我悄悄瞥看向洪非尘,只见他一愣,随即微微蹙眉,站起来负着手缓缓踱了出去。
  两人在外面嘁嘁喳喳不知在小声嘀咕些什么。最后只听宝带恨恨道:“不好!不好!就是不好!”
  洪非尘不耐道:“阿宝要乖啦!就一晚!”又丢下她,往我房里跑。
  我连忙出去,正看到宝带欲用杀人的目光将我凌迟处死,好像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我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心下暗惊,忙对宝带说:“妹妹,老爷乏了,你快伺候他安歇吧!”
  洪非尘一怔,皱眉瞥我一眼。
  我佯装不知,催促瞠目结舌的宝带:“妹妹,快来啊!”
  宝带立刻扭动水蛇腰,一摇三晃走上前,用那必杀武器贴上洪非尘的胸膛,鸡爪子抚上色魔的脸,嘴里一阵哼哼唧唧的撒娇。听着她的娇声淫语,我忽然顿悟了连恒说的“声调的变化、气息的强弱,都能制造出不同的效果”这句话。
  哈哈,这死银剑女倒是天生尤物、无师自通呢。
  色魔被宝带弄得没有法子,又见我面色肃然,只好叹口气,对我道:“晚词你也早点歇着吧!”遂熄灭贼心,搂着妖女回到对面房中。
  
  ★★★
  此事传出,人人都夸我不专房、不争宠,大度贤惠。连一向不多话的老管家洪福,都专门到我面前竖起大拇指,道:“夫人毕竟大家出身,这气度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啊!”
  我是吓出一身大汗。谁爱和那女人争色魔的宠啊?虽说长得和郑涄宛若一个模子刻出的,但又不真的是我老公!况且,真是我老公我也不屑去争,赏堆绿帽子,一脚踢边上凉快去!
  唉,这冒充别人老婆绝对有风险啊!想到下阶段还有更艰巨的复仇任务,还有不得不争的时候,我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唉~~!!!
  好在,宝带此后更加卖力地在床第之间吸引老洪,让我暂时没有被迫侍寝的风险。
  每夜,西房里 “哦哦啊啊”的声音响彻云霄,连房顶上叫春的野猫都吓得噤声不语。我被吵得夜不能寐,恨不得起来拿块抹布塞住她的嘴。
  住在天井东边的内务总管老福嫂终于忍无可忍,有天清晨,趁老洪出门而妖孽未醒之时,指着她的窗户痛骂:“天生一个狐媚子,把个好好的爷都教坏了!整夜整夜鬼叫唤,还让人睡觉啊?!”
                  他在怀疑我吗?
  洪记衣铺生意蒸蒸日上,连附近州府的名流贵妇都慕名而来。“独一无二”,永远是上层人士对时尚的追求。
  慕风每天都要到铺子里去处理我的新图。当然大家都以为是他的设计,一时貌美才高的水稻同学在江南成衣界可谓是“炙手可热势绝伦”,风头无人能及。
  在一拨拨名媛淑女闪烁着心形符号的目光中,水稻一阵阵颤抖,一阵阵汗流,唉,那个心虚啊,郁闷啊……
  你看,每次水稻同学闷在房里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把稻子都闷熟了、捂黄了,一天顶多也就设计出件把件;而我呢,不费吹灰之力就随手搞出两三件(若不是我勤于练狐媚神功,作品就更多了),于是乎,他看我的眼神,先是疑惑,慢慢地开始有了一滴滴的崇敬。
  当然,无人之时我也很是汗颜。
  一件衣服,整体设计照搬明代,局部设计抄袭现代,轻轻松松就创造出独具一格的晚明时装。咱现代人见多识广,没法子啊!(为什么JJ里大部分穿的人都穿到古代而不是穿到未来呢?因为咱到古代有知识、有文化、有见识、有性格,怎么着都能挖掘出个人特长,把长长的袖子舞起来,把小日子弄红火起来。穿到未来就歇菜了,整个成了落后的白痴。白痴的故事就让人看得郁闷了)
  ★★★
  “大嫂,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长才!”一次,我上楼交图给慕风,他却不接,双手抱胸,斜倚门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赞美。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笑,璀璨的美眸深深凝视着我,带着疑问、带着质询,就这么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好像我的脸上长出了一朵绝世奇葩。
  “呃,所谓:木虚为琴瑟,竹虚为笙竽。会的东西不必都要显摆出来啊。”我竭力镇定发虚的心,“若非你大哥娶了二房,我何必要这么做呢?”
  他恍若未闻,依然紧紧盯着我看,目光灼热,幽黑深沉,直盯得我的小心脏“砰砰砰”巨响。
  难道,他怀疑我的身份了?不会吧?转念一想,NND,怀疑我也不怕。咱有金有银,赶快跑呗。
  我定下心神,缓缓绽出一朵妩媚的笑:“没什么事,我就先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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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4:42 |只看该作者
  他一言不发,微抿着粉红的薄唇,脸上有刹那的恍惚。莫不是最近我苦练笑容有了进步,可以达到“摄人心神”的功效了?
  呵呵,要那样就太棒了。我耸耸肩,潇洒转身,准备下楼。
  我可没忘记这是个封建家庭,嫂嫂久立于小叔房门口,万一被仆佣撞见总是不太好。如果传到老洪耳里,说不定我还没能帮晚词复成仇,就先被色魔找个破理由休了。届时我只好吟诵着“凄凄惨惨戚戚”,向晚词说“sorry”了。
  刚跨出一步,他居然伸手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
  “干什么?”我一惊,不由自主地大声喝问,脸竟然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回头瞪他,他微赧地松开手,垂首不语,只看见那希腊美男般挺直的鼻梁两侧,浓密的长睫毛在轻轻地翕动。
  “你的图……还没给我。”他低低道,声若蚊蚋。
  哦,的确忘给了!我双颊发烧,连忙把图一丢,落荒而逃。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抚摸我的两个金元宝。唉,跑路钱啊,还是太少,
  女人,经济独立才是真正独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物质保障不够强,底气就不够足啊。
  故曰:多多挣钱才是王道!
  
  ★★★
  时势逼人,我赶紧又跑去铺纸磨墨,开始勤奋奋地写话本小说。
  这第二本集子,我是以清代李渔的《十二楼》和《连城璧》里的故事为主要改造对象。在此,向李才子真诚致歉:小女子不才啊,只想仰仗您老人家积蓄点跑路钱。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子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介意的哦?再说,您的原文我也记不太清了,全篇只记得个大概故事情节,其他都是我自己绞尽脑汁地编编编,应该不算抄袭是吧?
  这样想着,就继续放心大胆地“创作”了。
  于是,每一日练功、画图、著书,从早忙到晚,就觉得这古代的日子忽然变得快了起来。
  小禾有点舍不得我,专门特制了个布锤子帮我敲肩捶背。我感动之余,n次发誓:一定要让小禾和我过上真正的顺风顺水、称心如意的好日子!
  
  ★★★
  慕风好像并没有怀疑我是冒牌的,对我依然十分友善。
  最奇妙的是,自从那次诡异的“绝世奇葩凝视事件”发生后,他对我的崇敬之意开始由眼神转化为行动。
  每次从铺子回来,他都会带各种各样包装精美的糕点零食给我吃,说是代表衣铺慰劳我画图辛苦。今日一包豆沙卷、水晶饼,明日一扎椒盐酥饼、椒桃片,后天一袋蝴蝶酥、油占子,也不直接交给我,就往小禾手里一塞,请她送进房来。
  我最喜欢吃粘糯香滑的水晶饼和豆沙卷,其他的东东尝一点点后,就请求小禾伸出援助的小手帮忙对付。
  水稻神通广大,不知哪知眼睛偷窥到小禾常在我房里的小客厅痛苦地消灭蝴蝶酥、油占子、椒盐饼,后来就直接买我最爱吃的那两样了。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体贴员工哩???老洪还真是慧眼识珠用对人了!
  每天我都能开开心心的享受员工福利,这么吃啊吃的,再加上亲亲李婶的爱心夜宵,我发现瘦瘦的身子日渐丰腴起来。
  
  买吃的也就算了。水稻还专门帮我设计了别致的新装,由凤师傅和卓芹婶两大巧匠亲自缝制好送来给我。
  那天,他把衣服带回来时,我正一个人静静地吃着午餐。正午的阳光慵懒地照在餐厅门口,空气里充满甜醉的气息。
  他就立在那金色的阳光中,安静地看着我,直到我抬头,他才缓缓走过来,把手上的包袱往我身畔椅子上一摆,淡淡道:“大嫂,给你的。”
  我看着包袱软趴趴的不像银子,诧异地问:“是什么啊?”
  他隔张椅子坐下,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衣服。”
  什么意思?我连忙打开,果然是四款用料高级的新衣:“这,也是代表衣铺慰劳我画图辛苦?”
  他摇头笑道:“非也!”
  他灿烂的笑容,在正午的光线里,显得特别明亮炫目。好在我一向对美男还有一两分定力,遂低下头把衣服一件件拎起来欣赏。
  嗯,式样很新颖啊,做工也超精细,粉蓝、嫩黄、珍珠白、橙红四种色彩,都很衬我白皙的皮肤。实有些在奇怪,忍不住问:“不是慰劳,那是为何?好好的干嘛给我衣服?”
  “我现在设计的衣服不如你设计的行情好啊,”他单手托腮,侧首故作郁闷状,潋滟的眸子闪烁着笑意,“卖不掉,只好全给你穿!”
  其实我知道他的作品风格轻灵飘逸,独树一帜,一扫明代服装的死板之气,还是很受一些贵族千金追捧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便争辩。便收下来,顺着他的玩笑道:“谢谢风弟弟了!下次没人要的不要丢掉,全给我好了!”
  他无声一笑,翩翩然转身,上楼捂稻子去也。
  后来我了解到,这四款衣服根本没有上市卖过,是这世上“独四无五”的。
  NND!我怎么就觉得他和以前有那么一滴滴不同呢?死水稻究竟有没有怀疑我啊?
  
                  最可爱的小白鼠
  四月初十,易江南为了容再生的书又来了。
  他都是瞅准犬男女不在家时才来。平素,家里的佣仆都各忙各的:胡伯李婶老两口在厨房,不开饭时不出来;福嫂在她房里计算家用、做做针线;洒扫的云老叔一般和小厮阿布在门房下下棋。洪家虽然业大,但和一般商户富人一样,因为每一枚铜钱都是自己辛勤挣来的,所以并不铺张浪费,家里不像官宦世家一样佣仆如云。这倒给我蓄谋外遇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我将江南兄引至勤慎楼偏厅用茶。
  “第二次开印印数比较多,纸音的袁老板先付纹银一百五十两。”他把个小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微笑地看着我。
  嘿嘿,涨价了!我心里偷乐,面上平静无波。
  接过沉甸甸的一包银子,我感慨江南的痴情。晚词待他如此冷漠,他竟然几年来还念念不忘。抑或是,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看他满腔赤诚的样子,我觉得并非如此。这世上,也许确实是有真心人的。
  小禾机灵地拎起银子准备回房藏好,我小声嘱咐她回去绣那床复杂的百子图床单,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最近练习那连恒的媚术颇有心得,对着镜子抛个媚眼、挤个媚笑都十分娴熟自然了。今天我下定决心鼓足勇气,要把练习的成果在外遇候选人——江南同学身上进行试验。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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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6:37 |只看该作者
  
  ★★★
  我款款起身,含情脉脉地瞥了易江南一眼,然后右手端起小茶壶,左手纤细雪白的手指轻捏着小小的瓷茶碗,移到和他的眼睛平行的高度,轻轻地添续上茶水。
  他接收到我多情的目光,似是一怔,然后呆呆望着我端茶的手,半晌才愣愣地双手端过杯子,低低道:“谢谢!”
  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自取一盏相陪,然后柔声唤道:“江南~~!”。
  他手一颤,刚添的茶水都泼到了手上:“呃,晚、晚词,什么事?”
  我故作娇羞地垂首,轻声道:“谢谢你,江南!你帮了我的大忙了~~!”话声带着轻颤的尾音。
  他微黑的脸上浮起清晰可见的两大朵红云,讷讷道:“应……应该的。我答应你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暗笑:什么应该的,晚词都嫁人了,你也不欠她什么,真是个傻孩子啊!
  面上我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如今晚词父母双亡,在洪家是妻不如妾,处境堪怜,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语声娇柔凄切,姿态楚楚可怜。
  江南转过脸,痴痴地凝望着我:“晚词,我真的没想到……一别两年,事情变成这样。”
  我抬起盈盈泪眼:“晚词好后悔啊!”我抽出一条熏香帕子,轻轻拭泪。
  袅袅的香味中,江南怔忡地看着我,如在梦中,久久,他低喃:“别哭……我再也不出海了,就在你身边,远远的照顾你。”
  我抬头,幽幽瞥了他一眼,极慢极慢地绽出一抹浅浅的笑,娇声道:“江南~~!你对我太好了,叫晚词怎么回报呢~~?”
  我风情妖娆地起身,袅娜地弯下腰,殷殷地为他续了茶,慢悠悠递到他的唇边,让袖口的熏香充分在他身侧萦绕。
  他浑身一僵,颤颤地伸出双手接过小小的茶碗,我故意很慢很慢地松开手,让他紧张僵化的手指和我的手指来了个“第一次零距离亲密接触”。
  毫无意外的,茶水又泼了些出来,洒在他的前襟上。
  我偷笑得要抽筋:小江南你这两年不会从没有过女人吧?怎么这么青涩啊?一点也不禁引诱。搞得我都有些不忍心拿你当小白鼠了。不过,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我狠下心,继续实验……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晚词不是故意的哦!”我娇滴滴地致歉,并急急弯下腰用帕子帮他擦拭衣衫上的水渍。
  他忙放下小茶碗,窘得脸要滴出血来。
  我弯着腰,头垂在他面前,手在他衣襟上忙活,他紊乱的呼吸声和“咚咚咚”擂鼓般的心跳就在耳畔。
  “擦不干,怎么办嘛?”我装作又羞又急的样子,抬头媚眼流盼、娇声相询。
  此刻,他的脸离我不到十公分,正魂不守舍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是迷蒙的雾气。
  我柔媚地望着他的眼睛,用嗲嗲地、小得几不可闻的气声再问:“江南……怎么办嘛?”
  他蓦地一把抱住我,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晚词,晚词,晚词……”他痛楚的一遍一遍低低地唤着梦中情人的名字,“我该怎么办?……晚词……”
  他的怀抱宽阔结实,但于我却十分陌生。
  第一次实验,非常成功。不仅验证了连恒的媚术是多么厉害,而且拉开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外遇的帷幕。
  
  见好就要收。我轻轻挣脱出他的拥抱,低低道:“江南,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
  他低着头半天不语,再抬头时,眼中似有泪痕:“我知道,你已是洪非尘的人。刚才,是我情难自禁。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可是我见到你,就很受你吸引……”
  “现在,也只有你,对我还是真心。”我轻声道。
  他有点悲凉:“晚词,但愿我的真心,不给你带来困扰。”
  我暗赞一个:好人啊!时刻惦记着晚词的处境。
  “是啊,这里毕竟是洪家。这个月二十日,洪非尘会到杭州去谈生意,届时我们同游南山招隐寺如何?”
  他大眼睛一亮:“好啊!”然后脸色一垮,“可是被人发现,我是男人不要紧,你的清誉就要受损了!"
  也是哦!封建礼教猛于虎,吃人都不吐骨头!心念一转,我妩媚一笑:“无妨。到时我雇辆车出门,然后在车上换上男装,我们巳时正(即上午9时)在招隐寺门外竹林西边见。”
  江南同学闻言大喜,自觉的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你多保重!”
  我将其送到勤慎楼的门厅,目送他恋恋不舍地离去。
  
  ★★★
  刚准备转身回房,忽闻一声铮铮的琴音裂帛般划破沉寂的空气。
  紧接着,整个庭院里都响起了疾风暴雨似的琴声。声声铿锵,像惊雷震响,狂风乍起;似惊涛巨浪,激流奔腾。我被笼罩在这排山倒海的琴音中,震撼万分。
  蓦地,琴声一停,所有的风暴戛然而止。然后,一声低沉雄浑的颤音,震人心魄地响起,如虎啸山林, 如龙吟水沼,如万马齐喑……
  渐渐地,琴声势缓,如行云流水,月光泻地。我刚松了一口气,那琴声又骤然一变,再次如狂风暴雨般响起……琴音敲击着我的心脏,只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令我心痛神伤!
  “铛”的一声,激越的琴声突然生生停止,似乎,是琴弦承受不住这排山倒海般激烈的情绪而崩裂了。
  紧接着是一阵狂乱无章的琴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我怔怔地立在门口,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说不尽的黯然,说不尽的凄清。
  琴为心声。
  慕风……为何弹奏这样的曲子?
  
                  这算外遇么?A
  四月十七,洪非尘就提前动身赴杭了。
  “晚词,我不在家这七八日,你和宝带要和睦相处啊。”上车前,老洪同志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未待我回话,身旁的老福嫂就说道:“老爷您放心,夫人的贤惠是出了名的!”说着还剜了宝带一眼,言外之意是:若不和睦,必是妖女生事。连恒嘱我“贤惠大度”,确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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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7:21 |只看该作者
  我暗笑,脸上不动声色,静静道:“您放心吧。”
  洪非尘和洪福遂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耶!自由了!
  
  正开心着,更让人高兴的事又接踵而至。
  老洪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男子来找宝带,自称是她的表哥,说是姨丈——宝带的赌鬼老爹生了重病,要接宝带回去照顾。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么?”我问那垂手立于厅中的青年。这人长得还算齐整,中等个,四方脸,浓眉长眼,直鼻方口,只是眼神闪烁,见之不爽。
  青年侃侃答道:“姨母三年前就被姨丈气得过世了,姨丈只宝妹妹一个姑娘,如今嫁到府上这么久,也没回去过一日。姨丈生活潦倒,又加思女心切,前几日就病了。今天我看病势沉重,只好来知会妹妹一声。”
  口才倒不错啊。嫁到府上?思女心切?怎么听着这么诡异、这么逆耳呢?当初明明是赌鬼卖掉女儿的!
  那厢宝带急急从房里奔出来,娇声道:“姐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定要回去照看几日的!”
  我巴不得她早点消失,便点头同意。
  宝带大喜,忙对青年道:“子良哥,我们走吧!”说罢扭动腰肢蛇形而去。
  看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我闪过一个念头,遂招手叫阿布过来,低声吩咐:“你悄悄跟着二夫人,看她父亲在何处,家中是何光景。不能让她发现。”阿布惯烦宝带,连忙领命而去。
  不久阿布回来禀报:宝带的老爹住城西汤圆巷,是罗子良的房子,离洪府也就刻把钟的路。家里看门楣陈设光景一般,不甚宽裕,但也并非穷困潦倒。
  我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给了阿布二两碎银,嘱咐他每日不着痕迹地前去查访一番。
  
  ★★★
  老洪不在家,慕风往外面跑得也勤了,不仅要管衣铺,还要帮老洪巡查绣庄和布厂,终日见不到人影。
  十九日中午,一个清秀的少女来找“慕公子”。
  “夫人,我是洪记成衣铺的,我叫凤秀草……前天,我把纳好的鞋带到铺子里,还没给慕公子,他就出去了,这两日也没看见他,我就……冒昧送到府上来了。”少女有双很澄净的大眼睛,搭配着樱桃小口瓜子脸,典型的“小家碧玉”牌。
  “凤秀草?”我问,“可是凤大师傅家的姑娘?”
  秀草点点头。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双银色缎面布底男靴,吞吞吐吐道:“我……是看公子脚上那双,那双已经有点泛了色,才着急给他……”
  我接过来,见那软缎上绣着兰草暗纹,鞋底纳了一层又一层,做工极之精细。
  “真的很漂亮!”我由衷赞叹,“是你做的么?”
  她害羞地点头:“是的。老爷夫人的鞋都是绣庄的蓝婶子和王大娘做,公子管我们铺子,所以都是我做。”
  我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了!晚上不管风弟弟几时回来,我都会第一时间转交给他的。”
  她红着脸,福了一福,道:“谢谢夫人。秀草告辞了。”
  秀草刚走,小禾就“噗嗤”一笑:“哈,肯定是想慕风公子了,以为在家里能见到他。”
  我蹙眉:“此话怎讲?”
  小禾俯在我耳畔笑道:“我听她妹妹玉花说,秀草丫头梦里还叫着‘公子公子’呢!可是慕风公子眼睛长头顶上,又怎可能看上她呢?”
  不知怎的,这个话题让我有点烦:“小禾,烦人家的事作甚?去绣百子图吧 ,过些天等着用呢。”
  小禾领命而去。我也回房继续和写了一大半的小说做斗争。
  
  ★★★
  吃晚饭时,我才看到慕风的人影。
  看他满面倦容,福嫂连忙过来问:“公子吃过没?可要厨房加些菜?”她是洪霓羽——慕风母亲幼时的侍女,所以一直对慕风十分殷勤。
  慕风点头道:“在外简单吃了些。福嫂,你也忙了一天,早些回房歇着吧。”
  福嫂道:“那就再喝碗汤罢。”颠颠跑到厨房盛了碗甜汤来放桌上,方才告退。
  餐厅里就剩下我和他。昏黄的烛火中,他美丽无暇的面庞忽明忽暗,让我没来由的感到局促、压抑。
  他与我隔张椅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淡淡道:“明个是衣铺发工钱的日子。今个帐都算出来了,就直接领了带回来。”
  我大喜过望,连忙接过那叠银票——这可是我第一次摸到明代银票呢,上次在钱庄倒是见人家换过。数了数是三百五十两。怎么比上月多出那么多?我又数一遍,还是三百五十两。
  “这个月,我分到五百一十两,”他在旁解释,“但大部分图都是你画的,我拿一半受之有愧。”
  呵,轻才重义的好同志!再次刮目相看!
  我也想伪装成“视金钱如粪土”,和他客气一番、推辞一番。可目前是危机四伏:绝世水稻说不准已经在怀疑我,银剑宝带时刻想把我挤下台,色魔老洪和我再多接触几次也可能怀疑我……报复未成身先死,必使若若泪满襟,我真的急需跑路的资本以防不测啊!
  “风弟弟,那就谢谢你了。”现实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我也只能不客气的笑纳了。只有真金白银,才能真正安抚我这异时空来客彷徨的心。
  看我眉飞色舞收起银票的样子,一直在旁边默然不语的慕风终于忍不住了:“你,真的是我大嫂么?”
  冰冷的话语,惊得我一颤,手上拿着的银票都吓掉了好几张。。
  “我……当然是啊!”我抬头瞪她。
  “你,叫什么名字?”他定定地看着我,天人般的面孔失了血色,衬得深邃的眸子愈加黑不见底。
  “朱、朱晚词啊!”我磕磕巴巴地回答。My god,他真的一直在怀疑我!
  “是么?朱晚词?”他依然定定望着我,嘴角扯出一丝飘忽的笑容。
  我的心很虚。若不是惦记着帮晚词报仇,我真想立马抱着金银以神舟六号的速度逃遁了。
  “我就是你的大嫂朱晚词啊!你怎么了?魔障了?”我决定嘴硬死撑到底。连恒的计划还没真正实施呢,就这么结束多不甘心!
  他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递给我——是一本晚词的手写诗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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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8:14 |只看该作者
  “我……我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难道你偷偷进过我房间?”这本诗集我从未见过,但我不信晚词会把自己的手稿送人,肯定是他偷拿的。
  “这是在后面楼上大哥的书房里找到的。”他沉声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恼怒地瞪着他。NND!你以为我喜欢冒充别人啊?烦死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大嫂的性格,变化很大;大嫂的字,变化也很大。”见我不搭理,又道,“你上次在模特图纸上写的字和这本诗词上的很不同。”
  我嗤笑:“这有什么奇怪?你痴情的大哥都能变心,我改变一点算什么?至于字,我现在就是喜欢写柳体正楷,风弟弟,你不觉得管太多了么?”
  他深深看我一眼,不再多语。
  “风弟弟,没什么事我回房了。”我急着撤退。
  “大嫂慢走。”他轻轻道。
  
  ★★★
  翌日,就是四月二十——我和易江南约定同游招隐的日子。
  
  
                  这算外遇么?B
  暮春的南山风景如画。招隐寺就在那春光深处。
  寺左是座杜鹃园,远远就可看见山石间掩映着丛丛簇簇的杜鹃,随山势高低起伏,在旖旎的的暖风里分外妖娆。寺右是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无边的绿色,摇曳出别样的风姿。一条小溪顺着山寺外墙,从山上潺潺流下,溪畔虫儿在飞,鸟儿在叫,偶尔传来三两个人的呢喃细语,却显出一种比寂然无声更静的静。
  我在家也无事,便来的比较早,易江南还没有到。沐浴着晨光,我顺着蜿蜒的山道往山上走。越向上延伸,宁静也越来越纯,听得见微风穿过树叶的声响。
  在现代,我也常来南山游玩,作为Z市4A级的风景名胜区,这里是小学生、中学生春秋游的必去场所。从小到大,来南山,来招隐寺不下十五、六次,但从没像此刻一般,感到如此纯粹的宁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大山的呼吸。
  曲曲清溪路,潺潺出翠微;一声黄鸟啼,数片野花飞。漫步其中,穿越两个月来的郁闷都烟消云散,只感觉无边的祥和安适。不管在什么时空,只要能活的自在,就是幸福吧。
  信步走了一段,我怕江南也提前来,便回头慢慢逛下山来。路上捉住了一只极漂亮的凤尾蝶,看小东西扑扇着小翅膀竭力逃走的样子,我心生不忍,最终还是放了这可爱的小生灵。
  前方,竹林在望,我稍稍加快了步伐。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紧紧拉住我的胳膊。
  我一转身,叫道:“江南!你干嘛啊!”
  却不是江南。
  
  ★★★
  那人使劲拉着我,大步流星往前走,长长的秀发在晨风中桀骜地飞扬。
  是——他?
  我被他强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小跑,直跑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才止住步子。
  “你跟踪我?”我愤愤地指责。
  他松开手,脸色雪白、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那个样子,简直像嫉妒的丈夫现场抓住了偷情的妻子。
  莫非,老洪吩咐他监视我?NND!难道我就没有见朋友的自由了?
  我见他只顾喷火,并不答话,便掉头想跑出去。
  他猛地把我一拉:“不许走!”
  “你究竟想干嘛啊?放我出去!”我瞪着他,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冷声道:“你打扮成这不男不女的鬼样子,我倒要问问你想干嘛?!”
  “我来游山玩水,不行么?”我气愤地盯着他一直死拉住我不放的手。
  他上前一步,离我仅有不到半尺的距离,冷然望着我:“和其他男人一起是吗?”
  我恼恨地望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我死命想甩脱他,他却牢牢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抵靠在岩石上。他的目光深不可测,闪着令我心悸的寒光:“凭——你是我大嫂,我不想看着你罪犯‘七出’,以‘淫佚’之恶名被休掉!”
  TNND!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连出门和异性逛逛山林都是死路一条!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轨之行么?
  我气得浑身发抖:“谁说我是你大嫂!我不是!你少管我!就是你哥也管不着我!”
  话一说出口,飘走的理智又回了头。呃,后悔……报复大计要半途而废了……我的泪是伤心的雨啊,在心里面下个不停……
  “哦?”他忽然挑起秀眉,无声地笑了笑,“那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还要不要帮晚词报仇?定了定神,我道:“我是朱晚词,你大哥现在有了宝带,她才是你大嫂!她这几日都不回府了,你怎么不去管她?”
  他被我噎得脸色发白,半晌道:“你就是执意要去见那——易江南了?”他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天我和江南在偏厅说话他都听到了?好你个偷窥狂啊!
  “是!”我冷声道,“我和他约好,只是游赏山林,为何不能去?你不给我去,我还偏要去!”
  他紧抿着粉红的唇,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如果目光能杀人,此刻我即横尸山野。
  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越凶,我越来火,便也咬着牙齿忿忿地瞪着他,用喷火的目光恶狠狠地凌迟他。
  他紧扣着我胳膊的手瞬即加重了力道,然后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他蓦然俯下头,那么突然、那么突然地吻住了我的唇,突然到他的舌尖已经触碰到了我的时,我依然圆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全身僵硬地抵在山石上,惊愕得无法动弹。
  然后,心跳声像激越的战鼓般响起,不知是我一人的,还是夹着他的。
  他的吻生涩、霸道而又狂野,火热的舌尖肆无忌惮地吸吮我的唇舌,好似要把我生吞下去。他的双臂箍得我紧紧的,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火热的身体。我无法逃开,被他吻得快要窒息。
  一分钟前,他还是个封建卫道士,此刻,怎么忽而做出这样违反伦理、大逆不道的事?他,口口声声喊我“大嫂”啊……
  我心慌意乱,大脑宣告死机。
  他把我越抱越紧,柔软的唇舌辗转在我唇上吸吮。意志消融在醉人的暖风里,我目眩神迷,像初吻时不知所措地浑身颤抖着,双手无力地攀上他的身体,渐渐地沉醉其中。我情不自禁地用连恒所教的方法回吻他。他低喘一声,更加紧紧地抵住我,两具烫得要爆炸的身子密密贴合着,在唇舌交缠中激烈地沉沦。随着一阵阵幸福的晕眩,我仿佛被人抽掉了骨头般,一寸寸地酥软下去……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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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19:06 |只看该作者
  不知过了多久,风儿忽然传来了游人的笑语。
  蓦地,我想起了江南,想起江南可能正在竹林之西等我。
  “不……”我轻呼出声,想挣脱出他的怀抱。我本来想接近的是江南啊,怎么会和他在此抵死缠绵?
  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热吻,我居然并不反感,甚至非常喜欢。莫非白日见了鬼,“外遇”,要变成“内遇”?
  真的是不可思议呀!
  “别动……”他哑声道,旋即把我箍得更紧,舌头再次潜入我的嘴里,探索着我的舌尖。那种感觉,竟令我无法抗拒。我无声地叹息,颤抖地闭上眼睛,任这男人继续生涩地侵占、品尝、抚慰我的唇舌,直到无法呼吸。
  待他终于平息下来,我已浑身无力,只能绵软地偎在他胸前轻喘吁吁,脸上烫得像快死去。他,实在令我意外。恪守礼教、淡然有礼,是他对我一贯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吻我?为什么我和他接吻,竟会如此意乱情迷、不由自己?
  他静静地拥住我,光洁的下巴轻轻地磨蹭着我的头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解释。他的怀抱,火热而舒适,让我没来由的依恋,没来由的安心。
  “为什么……会这样?”慢慢地缓过气来,我轻声问。
  “因为,你讲的话,我听了生气,只好堵住你的嘴。”他的脸也很红,深邃的美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如星如梦。
  “可是,我是你大嫂!”我羞怯地小声指控。
  他哼一声,嗤道:“你不是说了——你不是吗?”
  我一窒。聪明如他,可能早就怀疑我了,只是苦于证据不足罢了。
  我轻轻挣出他的怀抱,红着脸撞着胆打量他,想看出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树光花影中,他的面庞宛若天神,俊美得让我不敢正视。以前以为,只有漫画中才有这样唯美的男人。
  游人的喧哗声渐渐近了,好像就在岩石后方。
  他警告地看着我,压低声音道:“你,不许和易江南有暧昧!”
  我正想问他发布这道命令的立场是什么,却忽听一个娇俏的女声叫道:
  “咦?这不是洪记成衣的慕风公子吗?你们……”
  “哟,这个小公子长得好秀气呀!”另一个老年女子议论的,好像是男装打扮的我。
  慕风一愣,连忙放开我,退后一步。
  我又羞又气,拎起衣袍的下摆夺路而逃。
  
  ★★★
  翌日,z城开始流传洪记成衣的慕风公子好男风的传闻。铺子里,慕名前来购买男装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停在店铺门口的车马经常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可怜的水稻只好天天躲在家里,坚决不迈入店堂一步。
  这还不行。洪府门口,成天有衣饰光鲜、油头粉面的男子在探头探脑。更有胆大妄为的,直接送上帖子,邀请慕公子至xx客栈xx房间相聚,期盼能共吟一曲《后庭花》。
  连凤秀草,都专门跑来泪眼汪汪地问阿布:“公子,可是真的那样?”
  阿布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秀草刚松口气,阿布道:“我不知道!也许吧!爷的事我可不敢问!”
  秀草抽泣着踉跄离去。
  水稻真的要疯了。
  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拼命地折磨那架无辜的古琴。附近经过的人,不时来打探:“洪家可是又开设了古琴学堂?价格还贵啊?把我家小六送来收不收啊?”
  阿布被问得不胜其烦,也摸不透主子的意思,遂壮着胆上楼询问。
  ……一声巨响之后,洪府又恢复了宁静。
  
  (今天情节发生戏剧性转变,江南的拥趸不要拍砖哦!有点怕……)
  
                  爱是令人伤神的A
  竹林之西,易江南在焦灼地等待着我。
  看我满面绯红,惊惶跑来,他大惊失色:“晚词,怎么了?”
  我深深吸口气,定下心魂,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他温和地一笑:“没什么,我也刚到一会。晚词,你真的没事么?”
  我点头,转换话题道:“我今日着男装,不要再‘晚词晚词’的,你就喊我朱公子好了!”
  “好!“他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我们并肩往寺里走去。招隐寺地方不大,僧人也少,转了一圈,我们又步出寺门,走到竹林深处。
  本来,我选这个僻静的地方相见,是想和江南好好商讨谋划:如何冲破封建礼教的藩篱,拥有美好的未来。可是,刚才被慕风那么一搅和,心里面乱糟糟的,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静静地坐在这林中,把紊乱的思维梳理清晰。刚才的吻,一点也没有被强迫的感觉,除了开头时很惊诧,后来竟然是很愉悦、很激动人心的!怎么会这样?我居然和我名义上的小叔、洪色魔的表弟……kiss?!唉,要不是被人撞破,鬼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天雷勾动地火呢!想想就心惊!
  江南看我无精打采的,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洪家很不开心?”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惭愧:不好意思啊,江南。约你出来,又不搭理你。此刻,真的没有一丁点聊天的兴致,只想赶快赶快奔回去,抓住那株绝品水稻问个清楚,他究竟想怎么样?!
  江南顿住脚步,忧郁地望着我,沉默了半天,吞吞吐吐道:“晚词,我,我还是喜欢你!”
  我一怔。喜欢?江南,我也喜欢你,可我的心,却为另一个人乱了。也许,我对你,只是喜欢……
  他忽然有些激动,一把拉住我的手:“真的,我这几日夜里都睡不着,因为想到今天要和你同游……想想就开心!”
  我木然看着他的手。突然发生的“内遇”事件,让我没有一滴滴情绪去想“外遇”。
  “喜欢,又怎样呢?”我喃喃道。
  他一窒。半晌无言。
  “我,我会照顾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他涨红了脸,说出几年来不变的心愿。
  好傻好傻的江南啊!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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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20:07 |只看该作者
  “如果,洪非尘发现你我有私情,一定会让我们生不如死!”我点出事实。江南啊,别说我还不爱你,就是爱了又能“一生一世“吗?
  他僵住,面如土色,半晌无言。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除非,你比他强几倍!打击得他无力干涉我们的事情!”
  “强几倍!强几倍!”他长叹一声,显得无比痛苦,“是啊, 我的心没有变,可是今时已不同往日,你已嫁到洪家……”
  “不错。即使我被洪非尘休了,你家里人会允许你和我在一起么?”我进一步指出无情的现实。这些困难本来我也想过,但总觉得什么都没开始,杞人忧天也没用,以后可以慢慢地解决。现在,我的心好乱,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求赶快离开……
  他又一僵。
  “除非,你在家里地位最高,无人敢管你!但这似乎不可能吧?”我轻轻道。
  他沉思片刻,然后点头道:“是的,逃避现实不是法子。我只有执掌家里所有的生意,才对付得了洪非尘,才治得住家里反对的人!”
  他握紧双拳,脸上浮现出我很陌生的严厉神情。
  “所以,我俩终是有缘无分。“我作总结性发言,“我在洪家受委屈,是我的命。江南,你还年轻,有很多闺秀等待着你的垂青,你不必为我做太多……”
  我把话说白说透了,如果江南从此远离我,正好就认清了他的本质,从此一拍两散省得烦恼;如果他从此发奋努力获得成功,我即使不选择他,对他也是好事一桩。激励他上进总是没错吧?看他哥哥易长安就不是好人,不努力以后江南会吃亏的!
  江南定定凝视着我,颤声道:“晚词,我一定要得到你!”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江南,倒是个长情的人啊!可惜,他爱的是“晚词”,而我,叫容若若。
  想想有点悲凉,我曾妄想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获得江南的爱情。这时代,所有倾慕我的男人,都是因为“晚词”。
  容若若,只是个遭遇背叛的异时空来客,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前路迷离,命运扑朔……
  “江南,最近我们也不能频繁见面……”除了防止遭人非议,我还需要点时间和水稻周旋,探明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赶快策划跑路。
  他点点头:“我明白的,人言可畏!让洪非尘怀疑就惨了。除了印书的事,其他时候我不会去找你。我也要定心帮助父亲打理生意,获取他的信任!”
  招隐会晤正式结束。我们一前一后出了林子,各自回家。
  
  ★★★
  到家已过午时。
  阿布说水稻他早就回来了,一个人在院子里陀螺般转了几十圈,刚刚又很生气地冲了出去,不知所踪。
  “公子他今天一早脸色就很难看,不知谁得罪他了。”阿布叹气道。
  呵呵,大概是我吧。
  可是,他这么生气干什么?难道他一直偷偷爱着“晚词”?抑或,爱上来自四百年后的我?他今天那种表现,在心理学上不就名曰“嫉妒”吗?
  死水稻跑去哪了?好想问个明白。
  整个下午,我都坐在正厅里,表面和小禾闲话家常,其实在等待他归来。可是直到晚饭后,都不见人影。我失望无比地回了房。
  翌日,听阿布抱怨说:公子夜里才回,喝得酩酊大醉,害他一夜在房里伺候着。
  “现在他人呢?”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去铺子了吧。”
  
  下午,终于远远地见到了水稻,他 “砰”的一声推开大门,一路狂奔到楼上,愤怒得头发都好像在燃烧。然后,家里传出怒吼的琴声。
  那一刹那,我忽然顿悟了什么叫“魔音穿脑”。
  
  ★★★
  恍恍惚惚过了两日,又到了和连恒约定的日子。这两日,慕风都窝在房里躲避那些明代龙阳君,没有和我照面,可我却总情不自禁想着他。
  朝思暮想,魂不守舍……难道,我爱上他了?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顿时脸红耳热、心跳加速,状似发烧。
  毫无疑问,一直对他有好感。他人品不错,时常明中暗里的帮助我;他很聪明很温柔,帮我挣到那么多银子;他的琴弹得很棒,没有高洁的心性奏不出《高山流水》的意境;还有,他英俊得让我不敢正视……
  两天来,我茶饭不思,使劲想他的坏处,却终是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好。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这样牵动我的情绪,包括郑涄。那时,就是他拼命追求,我感动接受,很少花心思去琢磨他。
  现在,我竟然为了慕风乱了方寸……在那激情的一吻之前,我们明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
  唉,好晕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精明的连恒只瞥我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异样。
  她慵懒地躺在东房临窗那张精美的卧榻上,娇笑道:“果然有了情郎了!只有这‘情’字最是伤人心魂啊!”
  “唉!不提也罢!”我有点沮丧,只怨自己道行太低,一株莫名其妙的稻子就困扰到我,“还是先谈正事吧,洪非尘他到杭州去了,再过两日才回来,上次差点被这色魔……”
  “哈哈哈!”连恒朗声大笑,“正常呀!洪老爷对那钱氏不就图个新鲜么?日日让其在一处,很快新人就变旧人了。”
  她从袖里掏出一个绣工精细的荷包,正色道:“里面的药,给你以防不测。用法里面纸条上都写着了,不同的剂量,不同的效果。这个月用不到,下个月就肯定用得着了!”
  我心领神会,赶紧贴身收好。
  她又从紫檀长桌的小屉里,拿出一本和上次那本长相酷似的小册子,轻笑道:“此乃媚术第八重也!”
  我打开一看,扉页上书:第八重:房中术。
  我脸一红,继续翻看,里面图文并茂,有各种比《色戒》还有难度的姿势,有提高性趣的法子,居然还有做收缩运动锻炼某私密部位,从而让男人更销魂的法子……(暴晕……)最后,还附录了十几道滋阴壮阳的食物做法(纵欲之余,竟然不忘保养……里氏8.0级震撼中……)。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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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1-11-17 08:21:03 |只看该作者
  NND!难怪那么美的素卿一点机会也没有!连恒,你太厉害啦!
  “妹妹不必惊诧。男人嘴上再崇高,都是喜欢这个的。”连恒坐正身子,很坦然很诚挚地说道,“反正我会的都传授与你,你想用在洪老爷身上也可,不愿意再和他同房呢,你就用荷包中那药……”
  我十分激动,向她行了个礼:“连恒姐姐,你真的待我太好了!谢谢你!”
  连恒微笑道:“不知为何,与你是一见如故,交浅言深。这也是彼此的缘分。这个月回去后,穿戴要简朴素净,装成不辞劳苦、体贴夫君的样子,衬托出二房的骄奢放纵,好逸恶劳。房事上,继续与洪老爷保持距离,使他与钱氏的亲密达到极盛!”
  我连连点头允诺。
  她理了理鬓发,媚然一笑:“妹妹要记住:月盈,则必亏;盛极,则必衰!”
  我也报以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连恒的部署,她一说我就明白;但她若不说,我自己却又绝对想不出。这就是 “小聪明”和“大智慧”的差距啊! 来古代,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连恒。她简直集心理学家、哲学家、美容大师、性爱顾问等于一体,一步步策略,实非凡俗女子所想。
  接着,我把宝带随她表哥罗子良回家照顾她爹的事和连恒细细说了。连恒皱眉道:“这女人果真是有问题的,绝非善类!这个月,我们可以布局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和连恒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做法。
  
                  爱是令人伤神的B
  出了连恒家的大门,看到洪府门口正翩然立着那蜗居了两日的慕风。路边,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
  见到我走过来,他美眸一亮,白皙的面庞迅即浮上淡淡的红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小禾,我和大嫂有些事要去衣铺,你自己进去吧!”他柔声对小禾道。
  我的心一阵慌乱:衣铺能有什么事要我亲自去?他,是找我摊牌了吧?
  慕风微笑抬眸,做出“请上车”的手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冷静面对才是正理。我对小禾点点头,忐忑地上了车。车厢逼仄,我有点局促。抬头看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火热的目光。我一慌,赶紧垂下头,心里暗骂:容若若,你也太不争气了,连株稻子都搞不定,还妄想代晚词伸张正义呢!
  好在,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一声马嘶,车子停了下来。
  
  下了车,过了一道石桥,一扇半开的黑油竹院门里传出了咿咿哑哑的读书声。
  “这是——书塾?”我有些好奇。
  他深深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进去参观一下如何?”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就迈入门内。
  我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紧跟其后,进了院门。
  里面是个不大的院落,一座白墙小屋前,两株石榴树已经开始绽放花朵。漆黑的屋门紧紧关闭着。 “子曰” “诗云”的读书声,是从屋子的大圆窗传出来的。
  关于书塾,我所有的印象都来自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据说这“三味”是把经书比作五谷,史书比作蔬菜,子书比作点心,追求功名的读书人沉醉其中,乐趣无穷。
  我好奇地和慕风站在圆窗前,看到书塾东面有张大方桌,大桌前是参差不齐的小书桌,分列两组摆放,学生单人独坐,和现代的学校很不相同。
  一个三十多岁的夫子正手捧书卷站在方桌前,领着十来个孩童摇头晃脑。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夫子半眯着眼睛,抑扬顿挫。
  学生跟着念:“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夫子继续念。
  学生又跟着念:“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带我来这干嘛?”我不解地问。
  慕风再次深深看着我,半晌,飘出一句话:“你第一句话,似乎不该说这个!”
  我一怔,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继而脑子开始飞转。他不可能无聊到专门带我来看书塾……难道,书塾里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人?
  我仔细打量那夫子,越看越有些面熟。难道……
  正思忖着,那边厢读书声停了下来。夫子推门而出,跑我面前,一脸熟络:“妹妹!半年多不见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也刚搬过来不久呢!”
  妹妹、半年……原来死水稻在试探我!
  我屈膝行礼,笑道:“大哥,从这里经过,顺便看看!你一切都好,晚词就放心了!大哥快进去吧!”
  那夫子点点头,道:“妹妹你看起来也很好,那我就进去了。”
  很快,咿咿哑哑的读书声又再次响起。
  
  慕风蹙眉打量我半天,冒出四个字:“你很聪明!”
  我故作不解:“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他吸口气,决定不再兜圈子:“你究竟是谁?”
  我反问:“你说呢?”然后上了马车。
  逃避这个问题,是因为不想两个月来的忍辱负重、伪装大度的功效前功尽弃;更不想让刚刚才和连恒商量好的下一步计划,没有实施就遭到破坏。
  他紧跟上来,急急地道:“你并不贪图富贵虚荣,如果为钱来,大可不必那么辛苦地画图、写
  书挣钱!只要哄好大哥就可以执掌财权!”果然是幽灵水稻,写书也被他发现了!
  他继续道:“你也不是为了破坏而来,你从不到布厂、绣庄,连衣铺都极少涉足,整天窝在家
  里,不可能是其他布帛老板派来的!”
  我又惊慌又好笑,水稻你厉害!你以为我演《无间道》啊?遂强笑道:“我就是我!我倒想问你,你究竟是想怎样?那天……你为何……”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他静静看着我半晌,然后垂首道:“其实从下暴雨的那天,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那晚我回来,正好看到小禾扔出一套破烂衣服,式样非常奇特。小禾说,把你找回来时,你就穿着那衣服。到宝带进门那天,你在酒桌上的反应也和平时不太同,我以为你是负气。可是客人走后,你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冷冷说道:‘公子可知非礼勿听?请回!不送!’我就觉得更奇怪了,什么“公子”、“不送”的?再后来仔细观察你,你的字、你的画、你的一言一行都不可能是大嫂!”
  他蓦然抬头,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我:“大哥他新得了宝带,自然不关注你,其实只要他和你多处几日,你就会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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