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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阴阳浪子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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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20:26 |只看该作者
沐莹想,既然李叔叔学的是长白天池剑法,那么,他的公孙越女剑法一定来路不正,说不定就是剽窃沐家的。这次李叔叔强要他来,是不是觊觎沐家剑法呢?他对李家人陡生戒心和反感。他对碧莲道:“我要回去,恕不奉陪了!”说罢怞身就走。
  碧莲不知他的态度为什么急速变坏,着急地恳求道:“莹哥,莹哥,你别走嘛!看在我方才给你舞剑的份上,我要你陪我到山上玩一次。”
  沐莹对碧莲始终有好感,他觉得不应该把对李文谦的疑怨,迁怒在碧莲身上,他不愿留下,也不愿让碧莲看出他对李家的反感,支吾道,“我伤来愈,已感到很疲乏,小妹子,令你扫兴,请原谅!”边说看,装着蹒跚而行,直向庄中。他走进李家,走进自己的住房,就闭了门,倒在床上。
  看了碧莲练剑,他对这个李文谦更惑然不解。李文谦到底是什么人?!武林之中,门派森严,纵使他是父亲当年的朋友,父亲也绝不会传他家传剑法的。那么他的公孙越女剑法,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呢?他决定留下来,探清李文谦的底细。
  沐莹决定留下来后,心里倒安定了。他感到饿,端起碧莲送来的饭,吃了一口。在嘴里嚼嚼,很对口味,一气把那碗饭吃光,然后就躺下睡了。
  次日,碧莲又送来饭,他全吃了。
  第三天,李文谦来看沐莹。沐莹对李文谦道:“李叔叔,你答应给小侄疗伤,不知叔叔可践言否?”
  李文谦道:“贤侄放心,贤侄的伤,包在愚叔身上。从明天起,叔叔就天天来为你治伤。”
  沐莹道:“谢谢叔叔!”他故意装得态度很热烈。李文谦对沐莹的态度转变,很高兴。问了这几天沐莹的生活情况,就回了他的房。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文谦就来给沐莹疗伤。一连数天,他每天给沐莹疗伤两遍,均未间断。
  沐莹的身体,显然大有起色。他精力渐觉充沛,心情也感舒畅。每天练拳脚、练剑术。闲下来,也常想到怀方姐,想到师父。但理智告诉他:他此时不能帮助任何人,徒想无益。与其徒想伤神,倒不如净心养伤,等到伤愈后去看师父,去救方姐。
  他每日疗伤,身体恢复很快,可是到第十日,李文谦该来给沐莹疗伤的时候,却焦待未至。沐莹正在等待,碧莲来了,哭着对沐莹道:“莹哥,昨夜有一仇家,刺伤了爹爹……今日爹爹不能来给莹哥疗伤,特令碧莲来通知莹哥。”
  沐莹一愕。他想碧莲绝不会来骗我,可李文谦受伤的事,就不一定有没有了。他对碧莲道:“李叔叔受了伤,带我去看看!”
  碧莲带沐莹到李文谦的厅房,只见李文谦挎着左臂,靠着被倚在床上。左上臂缠着白布,白布上隐隐透出血迹。
  经过这几天李文谦全力给沐莹疗伤,沐莹对李文谦的恶感减轻了很多,见李文谦真受了伤,赶忙上前殷勤询问:“李叔叔,伤得重不重?”
  李文谦勉强一笑道:“只是剑尖刺进了上臂,区区小伤,有劳贤侄挂念,心甚感激。”
  沐莹道:“叔父受伤,小侄合当看望——不知什么人大胆,敢来伤叔父!”
  李文谦喟然长叹:“唉!说起来这个凶徒,还不是愚叔一人之仇家。十几年前燕北冷口慕容三杰来与我们燕南三侠比武,结果我们获胜。慕容孟英伤在你父临风大哥剑下,慕容三鹰恨恨而去。临行扬言练好武功定来寻仇。现在慕容三鹰均死,他们的幼弟慕蓉季英练好慕容十五剑,挟技前来寻仇。我们慕南三侠,大哥遇难,二哥金盆洗手,只剩了愚叔一人,自然成了他报复的目标。慕容世家轻功剑术闻名天下,昨夜,夜深入静之时,他施轻功潜入宅内,激我出去决斗。我怕连累家里别人,跟他出去。我们在庄外林边进行了一场大战,我们对了二百多招儿,终于败在他的剑下,他刺伤了我的右臂,骂了一些侮辱我们燕南三侠的话而去。”
  沐莹愤愤道:“这个慕容季英真嚣张,我们燕南各门派练好武功,非洗雪这个耻辱不可。”
  李文谦忧容满面:“唉!要战败慕容季英扳回面子,谈何容易?!慕容家是陕甘武林世家,轻功剑术独步天下,只有你父亲临风大哥的公孙越女剑能和他们抗衡,可惜……我过去与大哥交流剑法,曾听大哥说过,公孙越女剑法的招术是源于诗人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那首诗,结合越女剑创出来的。我看过大哥使公孙越女剑,琢磨出一些公孙越女剑的招数,可是在与慕容季英对战时使了,都没有用。可惜这些招术,都是花架了,没实战威力。唉!我看是雪耻无望了。”
  沐莹道:“李叔叔!你也会公孙越女剑法?是不是教碧莲妹的那几招儿?”
  李文谦强笑笑:“让贤侄见笑。我教那丫头那几招公孙越女剑法,本是觉得这几招剑法使出来,身法、步法都美妙,让她学了消遣的,不想她竟这样不知轻重,在贤侄面前去班门弄斧……”
  碧莲噘起小嘴道:“爹,你教我时,也没说让我舞着玩儿啦!”
  李文谦瞪了碧莲一眼。
  沐莹沉思,没说话。
  李文谦问:“贤侄,你想什么?”
  沐莹迟迟道:“我也怀疑公孙越女剑法的实战威力。在我父母遇难那晚,敌人追杀我,我就是使的公孙越女剑法,可是仍被敌中强手打败,若不是遇和尘师太师徒相救,就要命丧他手!”
  李文谦道:“是不是贤侄公孙越女剑法也没学透?如此说,我们倒要好好钻研钻研这套剑法。贤侄,愚叔有个不情之请,为了找我们的强敌比武雪耻,拿出你家的公孙越女剑谱,我们共同研练……”
  沐莹警惕起来。心想,李文谦果然打公孙越女剑法的主意!但是,他又想,这套公孙越女剑法既然没用,还要保什么密呢?况且,如果一派武术真精妙绝轮,何必让他归—家私有呢?这样何能发扬武术?他对李文谦点点头。
  李文谦惊喜:“贤侄,你答应!?咱明天继续疗伤。”
  沐莹道:“不过,我并没有《公孙越女剑谱》,只能自己演练那剑法招术。”
  李文谦高兴:“这也很好,可把招术、动作记下来,整理成书嘛。”
  沐莹点头不语,李文谦道:“碧莲,你先陪你莹哥回去,好好侍你莹哥养伤。等我们伤好了,一起练公孙越女剑。”
  碧莲天真地:“爹!学那种剑法作什么?那是一套只供人看,不能克敌的剑法,学了只是供人消遣……”
  李文廉嗔起脸:“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们是研究一下,看它到底有没有奥妙。”
  碧莲噘起小嘴:“哼!人家的剑法,你研究什么?”说着陪沐莹回书房。
  碧莲年当破瓜,又读不少诗书。什么“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哇,什么“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与君别离意,是妾断肠时”啊……什么《长门赋》、《长恨歌》啊……这些有关男女情爱的文学作品,都引诱她对爱情向往和追求。因此一到及笄之年,就情窦初开,但在她比较封闭的生活圈里,没有中意的男子撞开她的心扉。她开朗、活泼,渴望有一个文才、武学都堪与之匹配的同年同伴。她听说沐莹住进她家,就很想去看他,只是前几天李文谦不允许她去,后来,李文谦想尝试着用她改变沐莹,才允许她去了。沐莹英俊、潇洒、文雅,有知识,年貌相当,是她男伴最理想的人选,所以对沐莹一见钟情。于是她便热烈追求他。她看出沐莹对她缺乏热情,但她天真、纯朴,心想凭着我赤热的心,即使他是块冰,也能化成水的。
  碧莲又要求沐莹去庄外游玩,被他拒绝了。她噘着小嘴走了,眼里噙着泪花。
  沐莹独处寂室,思绪翻腾。他想,我该不该答应李叔叔共同研究公孙越女剑法?武功固然不应秘密保守,但若所传非人是不是要为害武林!?我要不要公开反悔,拒绝这独家武功外传?但他是守信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答应了人,岂能反悔?可是父亲为了保住这绝世武功之秘,已经捐了性命,我怎能把它拱手让给人呢?这套剑法,假若传之非人,我有何面目见父亲于泉下?他翻来复去想了多次,才做了最后决定:还是把公孙越女剑的部分招术,演给李叔叔看。他默默祷告:“列祖、列宗,如果你们地下有灵,请鉴谅沐莹的不孝,为了给燕南各派雪耻,为了发扬武学,沐莹不能不拿出沐家独门剑法和李叔叔共同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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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21:13 |只看该作者
李文谦的伤好得很快,三天后又来给沐莹疗伤。沐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几天,沐莹就能自行运动,二十天后沐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
  一天,沐莹对李文谦说:“李叔叔,我把公孙越女剑法演给你看!”
  李文谦道:“货侄莫急,等你身体全恢复了再演不迟。”
  “我的身体已经全恢复了,”沐莹道:“已偷偷练过剑,不妨事。”
  李文谦道:“这就好,等明天吧,我们在山谷里选一僻静处……”
  沐莹点头。过了一会儿,李文谦问:“这套剑法的剑谱,贤侄可知下落?”
  沐莹不浯。李文谦道:“当然,这个剑谱一定是沐家不传之秘。但是,既然你肯把剑法演给愚叔看,就无必要对我再保密了,是不是?”
  沐莹点头。诚恳地道:“叔叔,小侄真不知这本剑谱的下落。”
  李文谦怀疑地:“不会吧?你是临风大哥的唯一传人,怎会不知此剑谱的藏处呢?”
  沐莹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追问什么?”真想什么也不解释,但是他不耐烦李文谦对此事的纠缠,还是说道:“我一向和武伯父睡在后宅……”
  李文谦急问:“就是那个武文亮吗?”
  沐莹道,“正是。”李文谦喟然叹道:“那也是个奇人,他诗书双佳,武功也臻一流,你父亲临风兄号称诗、书、剑三绝,所以二人一见投机,成为莫逆,倒把我们这些先前的朋友冷淡了——后来怎样?”
  沐莹道:“出事那夜,我睡得香,前宅出事,我全然不知,醒来后听武先生说我父母遭祸,又说贼子们可能是为此剑谱而来。后来我逃出虎口,不知此剑谱究在何处?”
  李文谦失望地道:“哦,原来如此。贤侄,我临风大哥传你剑祛时,教你没教你此剑剑谱呢?”
  沐莹摇头。李文谦失望地喃喃道:“这就不好研究,这就不好研究……”
  沐莹从书架上怞出一本唐诗,看得入了迷,不理李文谦。“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轻吟着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眼睛有些湿润了。过了许久,抬头对李文谦道:“谢谢李叔叔给我疗伤。我打算把我的剑法演一遍后,去看看和尘师父……”
  李文谦道:“贤侄受人之恩之不忘记,愚叔很敬佩。咱明天就演剑,你把这套剑法演示给愚叔后,你就去探望和尘师太。”
  第二天午后,李文谦要带沐莹到山里演公孙越女剑。碧莲一定要跟了去。李文谦阻止不住,只得让她去。三人刚走到庄门口,张荣骑马跑来,见李文谦翻身下马,躬身行礼,伺立道旁。李文谦走过,趋近他,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才牵马进门。李文谦脚步未停,带着沐莹与碧莲,向山上行去。
  “莹哥,你真坏!”碧莲边走边对沐莹道:“我练剑给你看那天,原来你早就会这套剑法,还让我班门弄斧,大献其丑。你真坏,真坏。”
  沐莹没说话,只笑笑。
  碧莲道:“莹哥,你是这套剑法的名门世家公子,剑法一定不凡,我要跟你学剑,你教我。”
  沐莹凄然笑笑:“沐莹枉为沐家人,不会沐家剑。”
  “常言,‘龙王爷的儿子会凫水’,莹哥是沐家人,怎不会沐家剑,我不信,我不信。”碧莲道。碧莲脆音联珠,说个不停,一路毫不寂寞,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山不甚高,但起伏连绵,气势磅礴。此时夏草葳蕤,三人踏翠沿芳,走入山内,在一个四处环峰的山谷平地停下。李文谦对碧莲道:“你先演公孙越女剑法的第一个招式。”
  碧莲有些忸怩。“爹爹,你还让碧莲出一次丑哇?”碧莲对李文谦道,“我不是来练,只是来学。”
  李文谦道:“乖女儿,听爹话!抛砖引玉嘛,也没给外人看,怕什么。演给你莹哥看,让他指点。”
  碧莲红了脸,睨了沐莹一眼道:“恐怕他不指点,只见笑。”虽这样说,还是怞出剑,练了公孙剑法的第一式:雷收震怒。这一招儿剑法是右手剑左起,运转,在眼前斜上方划一个圆,然后剑凝胸前,迅猛突刺。
  碧莲演了一遍,收剑看着沐莹。李文谦对沐莹道:“贤侄请演示你家剑法这一式。”
  沐莹拉开架势,也演示了这一式。只是挥剑比碧莲凌厉了些,招式上小有变化。
  李文谦道:“请贤侄再演示一遍,让愚叔看仔细。”沐莹又演了一遍,李文谦凝神看着,转眸思索。
  沐莹练罢一会儿,孪文谦对碧莲道:“莲儿,练第二式!”
  碧莲练了第二式:江海凝光。这一招儿是剑自左起,自左向右几个波浪,剑到右方然后自右向左下方划下。
  碧莲练罢,沐莹练了两遍。在沐莹练此招儿时,李文谦还是凝神观看,沉思琢磨。
  接着碧莲在前,沐莹在后练了第三式:羿射九日,第四式;群帝骖龙。李文谦凝神观看如前。
  这公孙越女剑,本是公孙剑法,越女剑法的集合。练完了公孙剑法,该练越女剑法。可是这越女剑法,碧莲就不会练了。沐莹自己练了西施浣纱、越女投缘、小乔弄姿等招式。对这些招式,李文谦看得更仔细,记得更留心。
  演完了公孙越女剑,已用了约一个时辰,此时日已偏西。山谷无风,万籁俱寂。沐莹思绪萧索,正要向李文谦要求回去,忽见李文谦皱眉,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沐莹急问:“李叔叔,你感到身体不爽吗?”
  李文谦摇头道:“没什么。”可是口说没什么额上豆上的汗珠却沁出来。
  碧莲赶忙上前搀扶,急道:“爹你怎么了?女儿扶你下山。”李文谦摆手道:“不必。我只是那夜大战后又受伤,再加上连日事多,有些劳乏,你扶我到那边休息一下就会好,不妨事的。”说着缓缓移步,走向一棵大松树。碧莲急忙上去搀扶。沐莹欲跟过去。李文谦对他道:“贤侄,你莫过来,山上风光正好,你到各处逛逛吧!让碧莲扶我在树上靠一会儿,养过神,我们就回去。”
  沐莹与李文谦感情始终也不融洽,李文谦这样说了,他也就真的没过去,自己去看日落。
  碧莲扶着李文谦,见李文谦脚步并不趔趄,也就放心,扶他坐在棵大松树边。怕沐莹一人寂寞,就去找沐莹。
  李文谦见碧莲去找沐莹,大急,喊道:“碧莲!你这个不孝女,你忍心扔下爹爹,去……”他想骂,终于没骂的出口。
  但是,即使他骂出来,碧莲也听不到了,她几个跳跃,就到了沐莹身边,拉住沐莹的胳膊道:“莹哥,走!咱们到峰那边去看看。你那套剑法有好几招儿,我都没见过,请你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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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21:45 |只看该作者
沐莹并无心绪去看山景,可是被碧莲拉了就走,而他,又不忍使碧莲太扫兴,只得跟着碧莲去。
  碧莲拉着沐莹,信步西行,想翻过山峰,去看对着晚霞的西坡山色。
  二人走到谷口,正想翻山,突然峰后跳出两个蒙面人,各持长剑,扑向沐莹和碧莲。变生突兀,二人来不及怞剑,两个蒙面人已逼近身前。
  一红衣蒙面人挺剑刺向碧莲。碧莲“呀”的一声惊叫。赶忙跃身后退,怞剑抵抗。
  在红衣蒙面人攻向碧莲的同时,一个蓝衣蒙面人也攻向沐莹。沐莹怞剑不及,赶忙向后跃身退避。他身在空中已怞剑在手,返身回击,和那个杀向他的蒙面人战在一起。
  这个蓝衣蒙面人武功很高,而且似熟悉沐莹的剑法招术,无论沐莹使出公孙越女剑的哪招儿哪式,这个蓝衣蒙面人都早想好招数化解。所以尽管沐莹的剑法炉火纯清,也仍然无取胜之望。二人战了三十余招,沐莹正在免强应战,忽听碧莲“啊!”的一声惊叫,急回头去看,碧莲已被红衣蒙面人擒住。
  沐莹去看李文谦,见李文谦正倚树颓然斜躺,似无半点气力,沐莹大急,不及多想,纵身跳过去救碧莲。可是蓝衣蒙面人跟过,挺剑迫着刺,眼看就要刺进沐莹的后背,这时树下的李文谦突然大叫:“住手!勿伤我贤侄!”
  蓝衣人一惊,剑势一偏,刺中沐莹的左肩,沐莹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强撑住。
  蓝衣蒙面人正要回剑再刺,这时山下大喊,张荣、宋振亮和几个李家家丁从山壁后飞下,立在两个蒙面人面前。张荣大喊:“狂徒!快放下我师妹!休伤我师弟!”
  两个蒙面人,见来人势众,放下碧莲逃跑。
  张荣、宋振亮等不追,赶紧上前扶住沐莹。
  碧莲见沐莹受伤,两眼含泪,为他包扎伤口。柔情似水,轻唤道:“莹哥!莹哥!疼不疼?你疼不疼?你疼不疼?碧莲惦死了。”
  沐莹苦笑笑,摇摇头。
  两个大汉扶李文谦过来,张荣对李文谦道:“徒儿等师父、师妹及沐公子久出未回,放心不下,赶忙来寻。找上山来正碰见两个狂徒行凶。我们来迟了,致使小师妹受辱,沐师弟受伤,真后悔!”
  李文谦歉疚地道:“在老夫眼前,还让凶徒逞凶伤了贤侄,真是不安!”
  沐莹道:“李叔叔的身体要好好调养,不要把小侄的这点伤放在心上。”
  李文谦道:“在老夫的羽翼下,还未能保护住贤侄,岂不让老夫歉疚。唉!我真没用,真没用!快扶我贤侄回家,找世上最好的金疮药给贤侄疗伤。”
  张荣、宋振亮齐道:“是!”搀扶沐莹下了山。
  到了李家,李文谦亲自看着把沐莹安置在书房,差人到县城,买来了最好的金疮药给沐莹敷。拿出了长白派治内伤的口服特效药——熊胆老参丸给沐莹吃,碧莲在床边,亲侍汤药。
  沐莹的伤治愈很快。三天后就止了疼痛,五天后就渐生新肉。不过这样一来,去看望师父、打探怀方姐消息之事落空了!既然不能去看师父,只能在此安心静养。碧莲天真、活泼,柔情似水,体贴入微。她每天来陪沐莹说笑,慰藉他的寂寞。
  沐莹虽迭遭变故,影响得他性格孤僻,鲜言寡笑,不过,他究竟是二十来岁的少年,童心未泯,受碧莲活泼、开朗性格的影响,渐渐和碧莲有说有笑了。除了和碧莲聊天,屋里还有很多书,供他欣赏。渐渐地使他乐不思蜀了。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碧空庵那段短暂生活渐渐淡忘了。
  从沐莹伤势渐愈起,李文谦就天天来看他,和他谈诗,与他谈剑。二人研究《观公孙大娘第子舞剑器》中一句句诗。然后根据这一句句诗意创造武功招数。几天时间,他们精研了公孙越女剑的所有招数。二人对诗、剑都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李文谦写下了他们研究的结果。二人商量着修改的新招术,李文谦画了图,并编了口诀。
  光陰过的真快,转眼过了一月有余。一天夜里,沐莹正在屋里看书,忽听窗外似有声音。他惕然一凛,见窗外一条人影一闪。他一纵身摘剑在手,就要掩身出门,忽听窗外一个女子低声说道:“沐师弟!勿出声,是我。”
  沐莹听出这个声音很热,也低声道:“外边师姐是谁?请报名。”
  外面女子道:“我是清宁,快开门!”
  沐莹急忙开门,让清宁进屋,狂喜道:“原来是清宁师姊!师父怎样?怀方姐可有消息?可惦死沐莹了。”
  清宁打量着沐莹,道:“师父的伤好了,沐莹弟,你在这里可好?”
  沐莹道:“我那次的伤好了。又受一次剑伤,也好了。勿劳师姊挂念。你快说说师父你们的近况……我怀方姐她……”
  清宁道:“在这里说话,有被人听去的危险,咱到庄外,我再对你详说。”说着出屋。
  沐莹跟着出屋。二人纵飞上房,飞出李宅,向庄外飞去。
  到了庄外,二人站定,清宁才回身道:“那天,你被这李文谦带走以后,师父怕鹰爪孙们来降灾殃,带我们去恒山白云庵投和光师伯。果然,几天后鹰爪孙就来血洗庵堂,他们扑空,只杀了两个看家的老役人,烧了庵堂而去。我们在白云庵,师父养好了伤。师伯和光师太和师父都以为身逢乱世,必须身具奇绝的武功,才能不被人欺,独立于世,于是天天让我们练武,我们众姊妹都武功大进。师父心里牵挂你,眼下有了安身之处,就让我来看你。”
  沐莹感动得热泪盈眶:“师父还惦记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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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道:“惦记你。我们大家都想念你。连师伯也提到过你。师伯说,寻槐下以究源,我们峨嵋派和使公孙剑法的先祖,还有极深的源渊关系。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和发展、完善了公孙剑法的尉迟霆,曾是一对情侣。师伯说,没有雷霆手段,就难施菩萨心肠,将来有机会,要争取你的同意,借鉴你们公孙越女剑法,完善我们的峨嵋剑法,以光大我们的门派。”
  沐莹很高兴,亲切地说:“清宁……师姊,你这就带我去见师父、师伯好吗?”
  清宁一笑道,“沐师弟,急什么。说实话,你现在去还不合适——这是我的意思,因为白云庵住着我们两处的人,太拥挤。你现在去,一个男子,恐怕是……没住处。”
  沐莹很失望,低头不语。
  清宁道:“沐师弟,这里不好吗?”
  沐莹道:“倒说不出哪里不好。只是太想师父,太想你们众师姊……”
  清宁道:“唉,可惜……小师弟,莫失望,我们大家都常念叨你,我们不会忘记你……”
  沐莹非常怅惘,找不出话来说。过了许久,才问道:“清宁师姊,有怀方姐的消息吗?”
  清宁遭:“有,但只是听说的。听说怀方小师妹吉人天相,在鹰爪孙押他去京的途中,被一支倚山为寨的弟兄救去。现在究竟在哪里,还不知道。”
  听说怀方姐没死,沐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对清宁道:“等我的伤完全好了,我就去找怀方姐。”
  清宁道:“很好。师父非常惦念怀方,已派出几拨师姊妹去找她。师父说,找到她后,她那里若不好,就接她到白云庵。”
  沐莹伤感地道:“怀方姐姐能回师父身边,我就不能,我好羡慕你们。”
  清宁安慰沐莹道:“沐师弟,莫伤感,等白云庵有了住处,我一定让师父派人来接你。我走了,你还有什么事?”
  沐莹恋恋不舍,摇摇头,眼含泪不语。
  清宁也眼含泪:“沐师弟,你的拳拳之意,师姊知道。回去我一定向师父转达,让师父创造条件,接你回去。”说罢深情望了沐莹一眼,转身去了。
  沐莹很失意,呆立良久,方回去。他回到屋中,坐在床上,非常兴奋。清宁到来,给他带来了安慰和希望。就像一个漂流在汪洋大海上的人,看见了远处的海岛。虽然他现在不能去找师父和怀方姐,但已知道了她们的情况为她们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他想到怀方姐对自己的情义,也联想到碧莲。碧莲这小姑娘对他好,他知道,但是因为他对李文谦有成见,始终对她很冷淡。但是他对这个小姑娘确实有好感。他想:“在李家,如果没有碧莲,生活不知将是什么样子。”他眼前不禁出现碧莲的倩影。她无论假装噘起小嘴生气,或笑靥如花,都着人爱。他想,她对他柔情似水、体贴入微,他为什么对她很冷呢?他想不出理由。他对她微感歉意。
  从对碧莲的态度,联想到对李文谦的态度。这个李叔叔一直待沐莹甚好。就因为沐莹始终对他有疑虑,不愿住在他家,才对他不亲热,不礼貌。李叔叔两次给他治伤都是不遗余力,对他也待如上宾。他为什么对李叔叔一直印象不好呢?李叔叔有令人生疑之处,但是也无非是羡慕他家的武功,想得到他家的公孙越女剑法。这一点,沐莹早想到了。武人爱奇术,骑士爱良驹,这有什么呢,只要用正当手段,学点别派武功的长处去行侠济世,这有什么不好呢?何况他家的秘传剑法,只是徒有虚名,他使着连一点实战威力都没有,根本没保密的必要呢?他想,李叔叔有恩于我,我应改变对李叔叔的态度。我已经把家传剑法全抖落给李叔叔了,还有什么必要疑虑他呢?
  这一夜他睡得很晚,早晨也起得很晚。刚洗漱完毕,下人就送来了早饭。他心情舒畅,饭也吃得香。吃过早饭,刚想出去散散步,李文谦来了。
  沐莹面色平静,起身让坐:“李叔叔吃过饭了吗?李叔叔请坐。”
  李文谦坐了,对沐莹道:“贤侄,这几天身体如何?”
  沐莹道:“小侄的身体全恢复了,不劳叔叔挂念。”
  李文谦点头道:“身体全恢复了就好。愚叔有一事和贤侄商量。”
  沐莹道:“叔叔有事,吩咐就是,何言商量?”
  李文谦道:“愚叔这几天闲得无聊,想用我们长白派的天池剑法,和贤侄比一次剑,不知贤侄可答应?”
  沐莹没立即回答。他想,和李叔叔比比剑也好,正可吸收天池剑法的长处,丰富沐家剑法。想罢点头应道:“好。小侄也想以叔叔的高超剑术,验验自己的剑法。只是小侄武功造诣很浅,不到之处,请叔叔指点。”
  李文谦道:“贤侄不要客气。比武定在明天,今天,请贤侄准备沐家剑法的最佳招术,常言‘进棋莫饶客,比武不让亲’,明天比剑,我们要显手段,如同战场争雄,各不相让。”
  沐莹道:“好。明天小侄就在叔叔面前献丑。”
  李文谦道:“贤侄的家传剑法厉害,届时万勿因顾老夫薄面藏锋隐锐才好。”
  说完走出去。沐莹送至书房外回来。他对这次比剑,怀有极大的兴趣。他想,比剑之前,要精心钻研一下公孙越女剑的奥妙所在,让它在比剑中发挥威力。他闭着眼,以指作剑,比划一招沐家剑法之后,就冥思苦索这招剑法的奥妙所在。有的招数,苦想之下,大有心领神会处。遇到这样的招数,就多练几遍。
  沐莹正在屋里比比划划练“剑”,碧莲推门进来,他闭着眼用指乱比划,自己也觉着好笑,就笑了。他听到有人推门,凭直觉,知道来人是碧莲。他以为活泼的碧莲,见他这个滑稽样,一定笑弯了腰。可是去看碧莲,她的俏脸上哪有丝毫笑意!只见她满脸泪痕,立在屋里,抿着小嘴,脸上愁水欲滴。沐莹心一抖,忙停止练“剑”,急切问道:“小妹子,这样伤心,谁欺负你了?”
  碧莲柳眉双颦,没说话。
  沐莹又问道:“小妹子,准惹了你,你倒是说话呀!”
  碧莲轻启抿着的小嘴,进出一句话:“莹哥,你千万别和我爹爹比剑。”
  沐莹惊奇地问:“小妹子,为什么?”
  碧莲道:“你不用问为什么,反正听小妹子的话有好处。”
  沐莹歉然:“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李叔叔,怎能……”
  碧莲急道:“这有什么不能呢……到时你说病了,不就比不成了吗?这次比剑,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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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23:20 |只看该作者
沐莹道:“我们武林人,要像李白写自己的诗里那样,‘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过的是刀头恬血的日子,何避危险?”
  碧莲急哭了:“反正我怎样说你也不明白?我只求你听听我的话就是了。”
  沐莹道:“常言,‘轻诺者,寡信。’李叔叔是长辈,我怎能对他老人家不讲信义呢?”
  碧莲道:“莹哥,你和碧莲相处这些天了,碧莲对你怎样?”
  沐莹道:“情逾亲妹!”沐莹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碧莲道:“你了解碧莲就好。碧莲无兄弟姐妹,拿你当亲哥哥,不害你。这次剑你千万不要比,小妹求你。”
  沐莹见碧莲这样楚楚可怜地求他别比剑,知道一定有其原因。喜爱碧莲的感情顿长。他握住碧莲的一双小手,安慰道:“小妹子,我知道你不让我比剑,一定是为我好。哥哥心里感激你。可是究竟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呀!”
  碧莲欲言又止,哭道:“什么原因,你不必知道,可是你必须答应我,这次剑你不去比。小妹求你!小妹求你!”
  沐莹心想,碧莲小妹是豁达人,好像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对这次比剑为什么异常担心,苦苦阻止呢?她无非是怕刀剑无眼,一时失手,我伤了李叔或叔伤了我。其实这有什么必要担心呢?我无心伤李叔叔,也伤不了李叔叔,大概李叔叔也不想伤我……他对碧莲道:“小妹子,你放心,比剑不过作比成样而已,不会伤人的……你别阻止我了,别让我对长辈无信。”
  听了沐莹的话,碧莲益急。想说什么,但话到唇边又咽下。含泪立了很久,颓然道:“小妹知道阻止不了你,你去比吧。不过,小妹请求你,比剑时,必须用我这口宝剑!”说着把剑递给沐莹。
  沐莹感激碧莲,不忍拒却,—接过她的剑道:“谢谢小妹关心!”把剑佩在自己身上。
  比武地点还是选在那一个山谷,李文谦带了沐莹去,没一个观众。
  李文谦和沐莹在山谷一块空旷地上对面站定。李文谦出剑对沐莹道:“贤侄请亮剑吧!”
  沐莹怞出剑。沐莹的剑,是碧莲的那口宝剑!剑一出鞘,光华四射,寒气逼人。李文谦不由得心一惊。仔细看了沐莹的剑,立刻怒容满面,厉声问:“沐莹,你这把宝剑是哪里来的?”
  沐莹道:“是碧莲小妹借给我的。”
  李文谦怒不可遏,恨恨骂道:“贼丫头,真不是东西!”可是骂出口,又觉失态,对沐莹道:“碧莲这丫头,硬让你婶惯坏了,胆子比天还大,竟敢私拿我这口剑!”
  这是沐莹认识李叔这个谦谦君子来,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他想,此宝剑一定是李文谦心爱之物,碧莲私拿父亲的东西.也实在顽皮,他对李文谦道:“这宝剑既是碧莲妹私拿的,小侄就交给李叔收藏,我回去另取一口剑也就是了。”
  李文谦想了想道:“你再回去取剑,恐怕今天就比不成了。贤侄就用那口剑吧!不过,贤侄的剑法好,宝剑当普通剑使才好。”
  沐莹想:“李叔叔真是过分谨慎。”对李文谦道:“那么小侄就占便宜了,咱们点到为止,小侄绝不敢坏叔叔的剑。”
  李文谦道:“多谢贤侄照顾,出手吧!”
  沐莹道:“和叔叔比武,小侄怎敢僭先,还是叔叔先出手。”
  李文谦道:“常言‘当场不让父’,比武不分辈份,还是贤侄先出手。”
  沐莹道:“小侄使宝剑,已占叔叔便宜了,还是叔叔先出手吧!”
  李文谦不再推让,一出手就使了一招回风舞雪,这是天池剑法中最厉害的招术,剑势猛而多变,沐莹使了个江海凝光,封住前面,等到李文谦剑势变老,宝剑自右上方至左下方一个玄鸟划沙斜划下来,接着一个倒踏七星步,旋身接李文谦新招儿。这一招是沐莹这一天里琢磨出来的,在原招儿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发展。
  李文谦见自己这厉害招数被沐莹轻轻化解了,心一凛,立即气运双臂,左掌右剑,连使几个狠招。
  沐莹虽然内力不及李文谦.应付很吃力,但靠着自己灵活的身法、步法,奇妙的剑招儿,把李文谦的狠招儿一一化解。
  李文谦内力足,招术狠辣,逼着沐莹非使公孙越女剑法中最精妙招术不可。沐莹把公孙越女剑法中“雷收震怒”、“江海凝光”、“羿射九日”、“群帝骖龙”、“玉女投梭”、“西施浣纱”、“天女散花”、“小乔弄姿”等厉害拍数部用上了,而且用得精妙绝轮,才只能和李文谦战了轩轾不分。若比内力,比剑术的纯熟老道,李文谦与沐莹,更有天壤之别。比武的二人部知道,沐莹所以能和李文谦比个平手,就因为公孙越女剑法发挥了威力。
  二人比了四十多招,突然李文谦手贯内力使出了天池剑法中最猛烈凶狠的招术——狂飙摧山,这个狂飙摧山是剑掌齐发,左手劈空掌呼呼生风,逼得沐莹吐不出剑,右剑施成无数剑圈,刺向沐莹。
  李文谦一使出这招儿,突然左面,山石后传出一声惊叫:“莹哥!快躲!”沐莹听出是碧莲的声音,但这声音发颤,从声音就听出了她的慌急,他想:“莲妹也关心我过甚了!这是比剑,点到为止,又不是实战,慌什么!”他并未着急躲剑。
  可是谁知李文谦不是点到为止,而是长剑一直向沐莹前胸刺去,眼看就要刺进沐莹胸部,正在万分危急,碧莲飞身过来,遮在沐莹身前:“莹哥!削爹爹的剑!”李文谦用力过猛,收剑不住,长剑仍向碧莲刺去,眼看就要刺在碧莲身上。
  沐莹本来信守诺言,剑刃小心躲着李文谦的剑,宁可自己担险,也不去削李文谦的剑。此时再不削断李文谦的剑,碧莲妹就要命丧剑下!他不能再犹豫,宝剑一挥,后发先至,“当啷”一声,削断了李文谦的剑。尽管如此,李文谦仍收身不住,断剑刺破了碧莲的衣服。
  碧莲咬牙恨道:“爹爹,你好狠!”
  李文谦低下了头。
  碧莲哭着对沐莹:“莹哥,我碰着个这样的父亲,我再没脸见你!”说罢头也不回向山上跑去。沐莹着急,追着呼叫:“莲妹——!莲——妹——!你别走!快——回——来!”不知碧莲听见没听见,仍然跑去。
  李文谦歉然对沐莹道:“愚叔为试贤侄高妙剑法,一时性急,出招过猛,以致剑势失控,险些误伤贤侄,真是不好意。思。”
  沐莹心说:“明明是你狠下毒招,还说此漂亮话,真是老狐狸!”但是他没好意思挑明,只说道:“李叔,事情过去就算了,去追回碧莲妹要紧!”说完继续向碧莲的方向追去。
  沐莹跑着抬头看,只见碧莲在山岭上一晃就翻过了山。沐莹足下加力,向碧莲出现的那山岭跑去,可是跑到那山岭上一看,哪里有碧莲的影子!?他急得破开嗓子喊道:“碧——莲——!莲——妹——!”可是只有空谷传声,没有人答应。
  沐莹想,碧莲愤恨出走,完全是了为我,我不找到她,绝不回去。于是他边喊,边向山那边找去。可是找遍山坡,也找不到碧莲。
  沐莹正在急着到处找,张荣带着几个家丁找来,后边跟着李文谦和碧莲的母亲王玉英。王玉英边走边和李李文谦争吵。沐莹想知道他们争吵原因,就躲到一个树丛后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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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24:04 |只看该作者
“都怪你鬼迷心窍,给方景纯做这没良心的事!”王玉英埋怨道。
  李文谦叹了一口气:“唉!我有难言之隐啊!”
  王玉英:“我不管。总之,你爱巴结方景纯由你去,无论找到找不到碧莲,我们都离开你!”
  李文谦道:“如此说比剑的事,是你透露给碧莲那死丫头的?”
  王玉英道:“是又怎样?我和碧莲不能看着你办丧天良的事!沐莹是朋友的儿子,他有难,你不该落井下石!碧莲劝你不听才离你而去。若我找不到她,我也去!”
  躲在树丛后的沐莹心想:“怪不得李家人都说王婶是女豪杰,看起来王婶人真好,可惜我到现在还没去拜见过她。”
  “唉!你们不理解我,不理解我呀!”这时李文谦道,从声音里听出他的颓丧。他继续道:“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呀……方景纯他,他老谋深算,我,我已中计吃了他的毒药。我不听他的,他就不给我解药……”
  王玉英仍埋怨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中了他的计,死则死耳,也不能出卖良心哪!”
  李文谦道:“可是……”二人边说边走,说着已走过树丛,越去越远,下边的话,听不清了。
  沐莹躲在树丛后苦痴苦呆。听了王玉英和李文谦的谈话,他知道李文谦邀他比剑不过是一场陰谋。接他来住,山谷演剑……也都是陰谋的一部分。他也知道了李文谦的陰谋是听命于人的,后面的牵线人是方景纯。这方景纯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害我!?这个李家我是不能去了,我何不去探探这个方景纯?他既然要得到我家的公孙越女剑法,那么他是不是杀害我一家的凶手呢?
  李文谦和王玉英去远,沐莹从树丛后出来,背着他们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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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8:58:30 |只看该作者
小店火起


沐莹下了山,向背着李家庄的方向行去。他也不问路,想等到摆脱了李文谦的追踪范围,再询问方景纯的住址。他拣小路,施展轻功飞行。走出一百多里路,他放心李文谦一定追不上了,才停下休息。
  沐莹与李文谦比过剑,就一直奔走未停,走的是小路,没遇上酒馆,到此时水米未沾唇。在他紧张奔走的时候,精神集中在急行路,没顾得肚子饿不饿。一停下来。立即感到又饿又累。可是四野茫茫,哪里有吃饭住宿之所?没办法,只得又往前走,心想,倘然路上逢人或遇村,就向人问问哪里有客店,哪里有酒馆。
  沐莹又走了十来里路,天渐撕黑了,对面才隐约现了一个小村。他奔小村行去。到了村边一看,街上空荡荡、冷清清不见一人。过惯了公子哥的生活,很腼腆,不愿进人家里去问人,就在街上等着。他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才有一个壮年庄稼汉出来。他赶忙上前施礼,问哪里有市镇、店铺。那庄稼汉指给他去市镇的路径。他又上前而行。到一更后,他才走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的一边,有一个客店。沐莹先住了店,洗了洗脸,就去吃饭。他在一个靠窗的桌旁坐了,要了一壶酒,两个莱,边休息,边浅斟慢饮。
  忽然上面一阵銮铃响,四个骑马人来到小店门外,他们在门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树上,一起走进店来,对着门坐下。沐莹偷眼看这四个人,个个青衣排扣,精干强悍。他们刚坐下就吵吵嚷嚷:“掌柜的,快上酒莱!我们等着吃了赶路呢!”
  掌柜的答应着,赶忙过来伺候:“客官,小店人手不足,请等一等。”
  一红脸的青衣排扣人叫道:“日你娘!人手少为啥开饭铺?”
  掌柜的被骂,但仍满脸堆笑:“对不起,客官,稍候一会儿,菜就好!”
  一个秃头的青衣排扣人道:“闲话别说,赶快端酒端菜!”
  一个黄面短鬓的青衣排扣人道:“谁耐烦你们这些混帐王八旦!不立即给老子上酒菜,老子就砸了你们的锅,砸了你们的店。”
  掌柜的吓得退回厨房忙着热酒炒菜。那个黄面微髭者见无人给送酒莱,掀翻了桌子大骂道:“王八旦!再不滚出来送酒莱,老子把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说着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就要动手砸店。沐莹飘身过来,对那黄脸微髭者道:“在下还要吃饭,请手下留情,勿毁了锅灶!”
  黄面微髭者怒视着沐莹:“你是谁?!你要替这王八旦顶撞吗?”
  沐莹道:“不敢!我劝阁下别太强横……”
  黄面微髭人:“我怎样干你屁事?你凭什么教训我?”
  沐莹道:“在下什么也不凭,只凭一个‘理’字!”
  那秃头青衣排扣人道:“自古道:‘天理天理’,天子就是理!我们是皇宫的人,走!跟我们天子面前去讲理!”秃子说完话,仍坐着不动,其余三人均奔沐莹扑上来。
  因为是皇宫里的人抓走了怀方姐,他非常恨这些鹰爪子。他知道这些的人权势炙手可热,对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一退身怞出宝剑,迎上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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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8:59:20 |只看该作者
红脸者道:“好小子,你要动武吗?!老子们是杀人不偿命的,你找死。”
  黄脸微髭人和另一个刀瘦脸人也怞兵刃攻上。
  宫廷侍卫是从全国选的武功高手,刀剑各有门道,逞威攻上,沐莹的左、右、前三面均刀剑临身。沐莹使了个“群帝骖龙”。一招化解了三人的攻击。四人战在一起。
  那秃头侍卫见沐莹出剑不凡,也怞剑攻上,对那三个青衣排扣人道:“这小子使的是公孙越女剑法,救钦犯的一定是他,捉住他必有重赏!”
  这秃头内力足,剑法精,他一上来,立刻压住了沐莹。战斗中,沐莹看出秃头的武功,已臻一流,就是自己和他一人单打独斗,也没取胜的希望,心里暗暗着急。所幸沐莹使的宝剑,见对手厉害,专找他们的兵器砍削,十几招内,便砍断了红脸者和黄脸者的刀、剑,秃头者和那刀瘦脸见他宝剑厉害,只得躲避锋芒,武功未能全部发挥。这样,沐莹才能和他们周旋。
  沐莹审时度势,感到压力很大。他看出秃头是这四人的头儿,他决定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战略,使出公孙越女剑法的精妙招数,专去砍削秃头的剑。秃头内力虽强,但内力越强,碰到宝剑断得越快,因此他不敢在施展剑招时运上内力。同样的剑招,高手和庸手使出来便威力不同,高手均是以气御剑,贯力于剑。秃头不敢贯力于剑,也就变成出剑慢而无力的庸手了。对手的战斗威力不能发挥,而越是对手的威力不能发挥,沐莹的威力发挥得越充分,五人两方,搅在一起,七八十个招数过后,仍未见胜败。
  但是青衣排扣人的兵器断了,只是减弱了战斗力,并不是失去了全部战斗力。兵器断了,可以用拳脚,后秃头者干脆扔掉了剑,改用起达摩拳来。这样以来,敌人扬长避短,战斗威力大增,又战了十几后,沐莹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右臂酸痛,出招渐慢,越来越应付困难。
  沐莹一出招渐慢,秃头马上瞧在眼里,他拾起地上的剑,朝沐木莹猛攻直上,两三招就压住了沐莹的剑,逼得他剑势缩到最小范围。另三个青衣排扣人,一见沐莹的剑势弱了,也大长精神,他们中虽然兵器断了!但精力犹存,他们配合与沐莹正面作战的秃头,从左、右、后三方面向他急攻。沐莹受四面强敌环攻,手忙脚乱,接应不暇,立刻险象环生。
  秃头哈哈大笑,对三人道:“捉住他!大概这小子就是林大总管要的对象。”于是四人发一声喊,一齐扑向沐莹。
  正在沐莹万分危急,忽然一个美丽少女进了客店。她在门内婷婷玉立,美目流盼,巧笑盈倩,轻启朱唇道:“我说是什么人这样不知自爱,深更半夜在此打架,搅得姑奶奶不能睡觉呢,我就知道准是鹰爪子,果然不错。”
  秃头没正眼看她,斜睨了一眼道:“你是谁?看情形是要搅浑水了?”
  那少女道:“明人不做暗事,‘日月光照,惟我独尊’。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就是要搅这趟浑水,要煞煞你们这些鹰爪子的威风,让朱家那狗皇帝知道,天下有不少人反对他们!”
  秃头道:“你就是蓝少华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这么慷慨,那就较量较量吧!姑娘输了,跟我们走,我们若是输了,任由姑娘……”
  蓝少华冷笑:“赵新衣,你不要和本姑娘耍心眼。本姑娘就是输了,跟你们走不跟你们走,得看本姑娘高兴不高兴。至于你们输了任凭我提要求吗?我想让朱家让江山,你们这些鹰爪子、狗腿子能做得了主吗?”
  几个鹰爪子面面相觑。
  沐莹想:“这姑娘好爽快、好大胆。为什么鹰爪子要抓她……?”
  蓝少华接着道:“不过,本姑娘倒愿意和你们较量较量,看看你们这些走狗的看家本领有多大?”
  四个宫廷侍卫老羞成怒。秃头道:“死在眼前,尚这么大的口气,拿下她!”四人抛下沐莹,齐攻蓝少华。
  蓝少华轻抒右臂,使出分恍错影剑法。这是虚实结合的,在虚晃的假招中有猛烈的强攻。她身法、步法灵活,数招内,即伤了黄脸、红脸二人,但伤轻,对方均未退下。
  秃头的武功着实厉害,而且实战经验丰富,知道青年女子一定内力不继,战得久了,力气便会不支。于是对三个侍卫一使眼色。几个侍卫此进彼退,配合默契。蓝少华也看出秃子的用心,知己久战,力将不及。
  沐莹站在一旁现战,秃头的用心,他也看得清清楚楚。鹰爪孙轮番进攻蓝少华,她虽未显败,但也累得气喘吁吁。这一切沐莹都看在眼中。他想,如不是这少女出手相救,自己早就被鹰爪孙掳去。眼下这少女显然不利久战,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呢?他挥舞宝剑,从黄脸微髭者背后杀去。那黄脸微髭者右背中剑,“哎呀”一声惨叫,倒在血泊里。
  黄脸微髭者一中剑倒下,红脸者和刀瘦脸者精神立即崩溃。被蓝少华和沐莹每人刺死一个。秃头一看不好,纵身跳出门外,骑上马,打马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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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5:32 |只看该作者
沐莹和蓝少华不追,各自还剑入鞘。沐莹再腼腆也不能对救命恩人不表谢意。他羞羞涩涩,走到少华跟前一拱手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华噗哧一笑:“你好呆!你看不出吗,本姑娘与朱明有仇!我又不是为了救你,你谢什么?”
  沐莹道:“姑娘若想找他们算帐,选在什么时间均可。你事实上已把在下救了,怎能不谢?”
  少华道:“那就向我站的地方谢吧,我可要睡觉去了。”说罢就往店里走。
  沐莹着急,把少华拦住:“小姐留步,在下有一事相询……”
  少华道:“公子不是订了后排第三号客房吗?我的客房和公子相邻,我在客房洁樽候驾,请公子驾临。”说罢一笑欲行。
  沐莹有好多疑问,要问个明白,特别是关于怀方姐的下落,要向这个姑娘打听清楚,点头道:“小姐先回房吧,在下过一会儿就去请教。打搅小姐就寝,先致歉。”
  少华去了,沐莹继续喝酒吃饭。他知道少华没立即带他回房间,必是女儿房需要整理。他喝光了那壶酒,掌柜的感激他,奉送给他一个菜,他也没吃,就去找少华。
  少华果然沏了茶,等着他。他一进屋,少华轻启朱唇,一笑道:“我知道公子有好多疑问要问我,特别是问我怀方的所在,碧莲的下落……”
  沐莹一愕:“在下的事,小姐全知道?”
  少华又一笑,但笑的神秘,也灿然。沐莹去看少华,只见她明眸皓齿,莲脸嫣腮,那么美,那么大方,两眼看着沐莹,闪着热烈的光焰。沐莹和她目光相对,不由得避开。
  少华道:“公子请坐,喝茶!公子想问什么,少华愿一一奉告。”
  沐莹坐了,对少华道:“我们萍水相逢,与小姐素无瓜葛,本不该深夜造访。但是从方才小姐怒斥那赵新衣的对话我看出小姐可能知道很多小生想知道,但自己无法知道的事。小姐愿意给小生释疑,小生很感激。恕小生冒昧,请问小姐,肯将家世详告吗?”
  少华一笑:“少华对那些鹰爪孙,尚不避讳家世,有什么不可告公子呢?只是我的家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恕少华不能告之过详。我姓蓝,先祖父蓝玉,是朱元璋的开国功臣。先祖父生前曾替朱元璋搴旗斩将,抢关夺寨,立下汗马功劳。朱元璋也赐先祖丹书铁券,和先祖父称兄道弟,可是朱元璋一取得皇位,他怕过去与他彼此不分的患难兄弟觊觎他的皇位,杀机大动。韩信的不幸,立刻就降落到诸功臣的头上,朱元璋曾作诗说:‘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一个一个开国功臣被赐死,被加罪诛戮。朱元璋是魔教徒,魔教内部人称明教,所以他取得天下,朝代称大明。他知道魔教自宋朝方圣公以后,一直反对朝廷。他欲灭明教,对功臣里的明教徒一个也不放过。连他的同乡、同学、朋友、亲家徐达,也不放过。先祖父也是明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少华父亲一人逃出,隐姓埋名,流落沧州,被招赘一富足农家。那文帝时,赦免开国有功罪臣家属。我父亲在被赦之列,始复姓,认祖归宗。建文四年,母亲生少华,是年朱棣篡位,复诛杀被建文帝赦免的‘罪臣’,父母亲带我逃走,可是父母亲均被杀于途,鹰爪子要杀我,幸被一日月神教首领救出。那首领就是唐姐姐的叔祖鹰振坤老前辈。唐老前辈被朱明迫杀带我不便,就把我交给叫唐赛的姐姐家收养。唐姐姐长我十九岁,她师父是武林奇侠诸葛绪言,唐姐姐出师后回蒲台老家。朱棣的侍卫长高煦欲提唐姐姐献朱棣。唐姐姐反抗,朱棣杀害了唐姐姐全家,唐姐姐只带我逃出。”
  沐莹道:“哦,唐儿,就是那个叫俏面剑侠的女英雄吗?”
  少华道:“正是。朱元璋叛教造孽,激起了明教上下的愤恨,明教日月神教,立誓推翻明朝。当时的唐振坤教主很爱唐姐姐的才能,让唐姐姐做日月神教的右使。我长到十五六岁就成了唐姐姐的助手,替唐姐姐管联络同道,侦察朝廷行动和探查武林情况。”
  沐莹道:“那么,小姐对于方才这四个鹰爪孙的行动,一定清楚。”
  少华道:“当然清楚。上月,赵常山带几个鹰爪孙在碧霞庵捉了方孝友的孙女怀方,解往燕京,我们明教苏州分堂,劫下了怀方。赵常山到燕京朱棣那儿复命,朱棣大怒,限期捉拿怀方和我。同时下令全国一起清剿明教徒。眼下,鹰爪孙们已倾巢而出。这个赵新衣就是被派出来,专捉我的。前天,我在玉田惩治了一个残暴贪狠的赃官。这个赃官的兄弟,向侍卫大总管林大兆报告,林大兆派赵新衣带了这三个鹰爪孙来捕我,这四个鹰爪孙刚出燕京城,我教暗探便向我报告,为了警告他们,我逆之而上,住在这个小店‘迎接’……”
  沐莹道:“小姐,听你口气,你一定知道我怀方姐的所在了?”
  少华道:“只知她被我教苏州分堂救去,不知现在哪里。
  不过,请放心,我教是反明帮派,一定加意保护你那个怀方姐。”
  沐莹道:“请问小姐,你知道碧莲姑娘的下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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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6:03 |只看该作者
少华道:“对碧莲小姐的下落,少华只是个估计。现在武林中有些人,对你家的公孙越女剑法,馋涎欲滴,都想得之演练,称霸武林。碧莲的父亲李文谦也为她人做嫁衣,从你那里骗学了那种剑法的招数。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文谦记了公孙越女剑各招的动作欲献给方景纯,但另有人动心,他们劫碧莲做人质,要挟李文谦交出他记录整理的公孙越女剑法……”沐莹急问:“据小姐估计,掳了碧莲的是谁呢?”
  少华道:“若少华估计不错,可能是遵化马家。”
  沐莹道:“在下初入江湖,对江湖的人事孤陋寡闻,对手遵化马家,小姐能告之大概吗?”
  少华摇头:“对遵化马家,少华知之甚少。只知他家住马兰峪,世代学武,武林名头不小。但是,我日月神教和他们道不同,没打过什么交道,只是最近听说,我教的左使关胜杰落入他们手里,才派人侦察到这些情况。”
  沐莹“哦”了一声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又道,“方才赵新衣说‘活捉在下,必有重赏’,不知想捉在下的是谁?”
  少华道:“公子一入李家,就与世隔绝,外间之事,一些不知吗?”
  沐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少华道:“那次怀方被救走之后,赵常山回去,向朱棣奏报。朱棣的御前侍卫大总管林大兆听了赵常山的奏报,断定你是天下第一剑沐临风大侠之子,他们要得你家的公孙越女剑法,已蛊惑朱棣下旨悬赏,捉住你献给朝廷,赏银方两。”
  沐莹听了少华的话。不由心一抖。他想,这个林大兆可害人不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有贪赏之人,设计捉我献给宫廷,那就报仇无望了,将来和武伯父、怀方姐、师父、碧莲妹就都难相见了!我不能让他们捉到宫廷里去。想罢对少华道:“多谢小姐,尽告所知。夜已深了,不敢再耽误小姐休息。”
  少华道:“我现在侪为寇列,早已与‘小姐’二字无缘。以后如能相见,请你另换称呼。现在我们处境危险,一起换个地方住吧。”
  当下,他们找了一家客店。沐莹回到自己的房里躺下,一时不能入睡。从少华的话里,他知道,怀方姐既被明教的苏州分堂救去,安全不用担心,应该担心的是碧莲,碧莲身落黑道人物之手,命运实是难料。她父亲趋炎附势,没好下场,也顾不了救她,除了我,谁去救她?他决定明天就去遵化马家,营救碧莲。
  沐莹自从遭难,遇到三个女子相救。这三个女子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蓝少华是最后一个。蓝少华和怀方比,温柔稍欠,但多英侠之气,处事果断,有些泼辣。她和碧莲的天真、烂漫、痴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想到怀方、碧莲很自然地想到少华。这女子虽武功高强,但既是钦犯,也危机四伏。赵新衣只要把发现她的事传到燕京,鹰爪子们一定来捕杀她。而且赵新衣很有可能到附近州县调来捕快围捕她。他想到少华的危险,也联想到自身的危险。他想:“这里还是不安全,还应尽快离开的好。”
  沐莹轻轻开了门,悄悄走出房,蹑到少华的窗下,轻轻敲了敲窗子,低声呼道:“蓝姑娘,蓝姑娘!”屋里没动静。沐莹又低唤道:“蓝姑娘!蓝姑娘!”屋里仍没动静。沐莹很着急,但是姑娘的房间,为防嫌不能越窗进去,也不敢高声叫门。没办法,回到自己房间,用手指蘸了灯烟子,在手绢上写了几个字:“我走了,这里危险,姑娘快走!”字写了,包了一块小石子,从窗子里投进屋。心想:“学武之人,一定警觉,她看了手绢上的字,一定离开。”投罢石子,他飞身上房,离开客店,消失在夜幕里。
  沐莹走了不远,见对面来了十几个人。他躲在一个树丛后看,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见这些人中,果然有一个是秃头,个子也像赵新衣。余下的十几人,全是青衣玄帽的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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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7:11 |只看该作者
沐莹担心少华有危险,蹑在这群人身后悄悄跟过去看。
  这些人先围了客店。然后秃头赵新衣和一个人飞身上房,在房上大喊道:“姓蓝的丫头!快出来!免得连累好人!你不出来,我们可要放火烧店了!”
  少华那个客店里没动静。赵新衣和那个鹰爪孙跳下房,在院里大叫:“蓝丫头!你这钦犯,已是瓮中之鳖,跑不了啦!”
  少华的屋里还是没动静。赵新衣又喊道,“住店的!全出来。谁不出来,我们按钦犯论处,格杀勿论!”
  几声“吱嘎吱嘎”的开门声,然后是纷纷的脚步声。
  躲在客店附近高处的沐莹,知道是店客们出屋。他想,此时少华怎样了呢?她出去了吗?她……沐莹正在想,忽听院里赵新衣的声音又叫:“钦犯仍躲在屋里,往屋里放箭、发暗器!”接着就是不断的嗖嗖声,箭矢和暗器打在窗灵上的“吧吧”声。
  沐莹的心悬到嗓子眼上,他非常担心少华的安危。他想:“蓝姑娘若在屋里,可真危险万分!箭矢、暗器密如雨点,他怎能躲得过!?”他真想一跃而起,大声喊:“鹰爪孙,你们都冲我来!”可是,大内侍卫和官府捕快真能这么傻吗?他们会先射死了她,再来对付我。他这样一想,感到浑身一寒,迟疑着未动。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蓝姑娘一定惨遭不幸了!”他想,不禁眼里盈着泪。过了好一会子,又听得院中赵新衣的声音喊道:“先住手!让我们看看这钦犯是死是活?”
  沐莹侧耳听,听得一声踢门声,接着“哐当”一响,一定是门被踢开。旋即屋中一亮,定是进屋之人打着火。屋中有了光亮后,立即有人喊道:“报告统领大人!屋里没人……”
  一听到“屋里没人”四宇,沐莹悬着的心才放下。他想,这姑娘真机灵!原来她是先我逃走了。想到他方才空为这姑娘担心,真是好笑。既然蓝姑娘没有危险,我留在此地有何用呢?他正想悄悄离开此地,忽见客店火起,他不禁望着火光发恨。心想:“皇帝豢养的这些走狗真狠!狗皇帝利用这帮帮凶,怎能不激起人反对?”
  他想到了反明廷的明教,想到了唐赛儿,他想: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去见见这个唐赛儿。
  他离开了客店,向遵化的方向行去,离火光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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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8:12 |只看该作者
翠微山庄


沐莹离开客店,向遵化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遇上个小树林。沐莹感到疲乏,走进树林,倚着—株树,闭目休息。他似睡非睡,直到天亮,林中鸟雀欢叫,才把他吵醒。他站起身,练了一趟拳,舒展了一下四肢筋骨,又继续赶路。两天多的时间,就到了遵化马兰峪。
  马兰峪四周环山,中间的开阔地也丘陵起伏。他在客店吃饭时,花了一两银子,打听到了遵化马家在马兰峪的翠微山庄,老当家的马瑞朋是翠微山庄的庄主。马家是数省闻名的武林世家,快刀无敌马瑞朋声望极高。黑白两道的人物,都对其趋之若鹜,他们兄弟五人,个个武功高强,还有数名子侄、众多徒弟。保护家丁更是不计其数。
  当时沐莹寻求客店住下,天交二更,他穿了夜行衣,用黑纱蒙面,飞出客店,直奔马家大院而去。翠微山庄内树木蓊郁,众多树木环着马家大院。他飞身上树,在树上飞纵过枝,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院里。院里房屋鳞次栉比,他从大树上飞越到房上。站在屋脊向四处一看,只见全院漆黑,寂静无声。他纵了几纵,又一看,见从树空里露出一个亮着灯的大屋,他飞纵过去,隔着窗纸,就见屋里人影憧憧。轻轻过地,蹑到亮灯的窗前。他从窗孔向里看去,看清了屋里的宴客。一张紫檀木大八仙桌摆在中央,上面杯盘罗列,尽是山珍海味。首席上坐的是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秃顶黑脸老头。他身高体壮,印堂发亮,两个太阳袕鼓起,鹰目燕颌,下颚留一撮山羊胡须,脸无笑意,不怒而威。沐莹想,这人一定是马家当家人马瑞朋了。他的下首坐着一人,和他模样差不多,只是比他年轻些,这人一定是马瑞朋的兄弟。客位上靠马瑞朋坐着一人,是个头陀。这人碧眼金发,皮肤呈桃花色,他背阔腰圆、身体魁伟高大,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还显得有些发挤。
  碧眼金发人的下首,是个刀瘦脸细高个儿。
  沐莹想:“这么大的庄院,黑夜里乱闯,是找不到囚禁碧莲的房间的。我不如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大厅里,几个下人伺候,四个人边喝酒,边谈话。主人对碧眼金发人很尊敬,不断起身让酒让莱:“普善大师,请!”
  碧眼黄发客人说着不甚流利的汉语,谈笑风生。他喝了一碗酒,兴奋地道:“多谢马庄主盛情招待。老衲此次来翠微山庄,若能办成这件事,一月内马庄主就可得到我教的九阳真经。此真经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的第一项绝技,学了它,受惠无穷!”
  马瑞朋对此《九阳真经》早就垂涎三尺,他满面春风地对普善:“谢谢大师!”
  普善道:“老衲身在西域,却早闻一剑无敌沐临风的公孙越女剑法厉害。今日若能得此剑法,足可慰老衲平生之憾了。”
  他下首那个刀瘦脸客人,脸色不陰不阳,显然对碧眼金发客人有些妒嫉。听了碧眼头陀的话,脸上现出一丝冷笑,但这冷笑一瞬即逝,立即端起一杯酒喝了,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马瑞朋下首那人却脸现忧色,他端杯未饮道:“只是,给李文谦的信,已经送去了,并未见他有什么反响……”
  碧眼金发头陀:“这事二庄主放心,李文谦不会不入谷的,常言‘儿女情长,英雄志短’,他怎能不顾他女儿的性命,而替方景纯保守这部剑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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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8:49 |只看该作者
马瑞朋:“可惜李文谦不是英雄,这人毫无义气,又中了方景纯的毒,也许对他女儿……”
  “所以,接到我们的要挟信,不理不睬。”马瑞朋下首那人抢话道。
  碧眼金发人不以为然:“还是马庄主办事不对法,信应该逼他女儿写嘛。”
  窗外偷听的沐莹心说:“好毒辣!”
  马瑞朋下首那人道:“普善大师想到的方法,我们也想到了。只是那小丫头不就范,无论怎样逼她也不写。”
  碧眼金发头陀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声震屋瓦,全堂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马瑞朋道:“你笑什么?”
  普善:“吃过饭,你把那小丫头交给老衲,管保叫她乖乖听话。”又是笑,笑得有些滢邪。
  窗外偷听的沐莹心一惊。心想:“可怜的碧莲妹,落在这个恶人手里,恐怕要……”
  沐莹正往下想,那个刀瘦脸开口说话了:“普善大师欲办之事,须等到饭后,敝上托马庄主所办之事,不知可曾办妥?”
  马瑞朋脸现歉疚之色,停杯对刀瘦脸者道:“高管家,真是对不起,接到贵上的手书后,愚兄弟就多方物色,可惜……至今也没选到合适的人材。”
  马瑞朋下首那人道:“其实,以贵上之才,在家杜门课子,那里还要还要另外廷师呢?”
  高管家道:“二庄主有所不知。敝上聘请家庭教师非为课子,敝上近年,突然酷爱诗词,在庄园之内,建一院中之院,足不出户,天天手把诗词,若思诗意。有一本诗卷太深奥难解,敝上颇为所苦,想廷聘一个既精通诗词,又会武功之人,和他谈诗论剑,消磨时光。”
  马二庄主摇头道:“这样的人,不好选!不好选……”
  窗外的沐莹想,这个高管家说的“敝上”是谁呢?这个学武之人退隐江湖后为什么酷爱起诗同?!他为什么为解一本诗词竟要请一个家庭教师?……
  屋里马瑞朋道:“请告令主,他老既在家闲暇无聊,在下诚意邀请他到敝舍小住。令主的武功闻名遐迩,若能辱临敝庄,是马某之幸!”
  高管家道:“高庄主的美意,在下一定转告敝上。不过敝上定不愿涉足江湖……”
  普善道:“你家主人,快刀也名气不小,好端端的,突然封刀退隐做什么?!贵庄虽好,可是,蜗居个小村有什么意思?”
  高管家觉得这胖头陀莽撞无礼,但神秘地笑着没说什么。
  屋里沉默,窗外的沐莹却思想活动加速。他想:“那个恶头陀吃完饭,一定对碧莲妹施手段!我要救碧莲妹,必须在他们吃饭的这段时间。”他正要离开窗下,去寻找囚禁碧莲的囚室。忽然屋里二庄主的声音又说话了,沐莹抬起的脚,又放下,只听马二庄主道:“听说那个沐莹,离开李家,不知去向。以在下愚意推测,他当是沐家公孙越女剑法的唯一传人。听说燕南三侠之一的李文谦,还是骗他演了两遍,才记忆整理的。只要我们能捉住沐家那小子,就不必找李文谦要那蹩脚的东西。”
  马瑞朋立即反驳二庄主道:“二弟!你以为沐莹那么容易让我们捉住吗?他几次成漏网之鱼,一定惊魂未定,哪里还敢在燕南露面?另外,听说大内悬赏捉他,那小子一定落在大内手里,我们怎能和大内竞争得了呢?”
  沐莹的心又一抖,心想:“大内要捕捉我,方景纯、马瑞朋都要捕捉我,我安身之处可真稀少了!我要先救出碧莲妹,然后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
  沐莹悄悄退离窗下,到院内去寻找碧莲的囚室。他知道囚室不能在主房,就到偏僻房间寻找。他先到院子的西北角,正往前走,忽见一条黑影在一个房前一闪,就消失在树林间。沐莹蹑到那人影闪过的房前一看,见门下倒着一个人.看了看那人胸口伤处,血正汨汨外流,人已经死了,显然人是被方才走了的人杀的。沐莹心思电转——莫非这屋就是囚室?被杀的人是室内守卫?他试着去摸被杀的人的腰际,果然在他的腰际摸着了一把钥匙,他摘下钥匙,去开这门上的锁。只一试,锁便开了!他推门进去,低声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屋里却没人应。他想必是碧莲妹睡着了,又往里走,并稍提高了点声音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
  突然,从屋里闯出一个人。这个人手拷、脚镣“哗啷啷”响着,从黑暗中飞撞而去,把沐莹撞得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待沐莹站稳了身子,那人已迅猛冲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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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9:24 |只看该作者
沐莹急出囚室,外边已不见了人影,沐莹茫然立在那里,
  他想:“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个头高大,力道很足,显然不是碧莲,碧莲妹被囚在哪里?”他正茫然不知所措,忽然,厅房那边有个尖声音高喊:“不好!关胜杰跑了!关胜杰被人放跑了!”
  厅房一阵大乱。二庄主的声音在外喊:“关胜杰是魔教的左使,翠微山庄的对头,别让他跑了!”马瑞朋宏音亮嗓地喊道,“关胜杰是翠微山庄的死敌,不能让他跑了!翠微山庄人全出动!追!”普善道:“魔教也是我西域少林派的对头,我也帮你们去追。”
  马家之人提了灯笼,拿了火把,持刀持剑,向院里西北角跑来。
  沐莹大急,飞身上房。他想:“我若向外跑,正与马家人的追路顺向。此刻马家的人都追向这里,到马家内宅去,也许更安全。”于是他顺着房脊背后跑了一段,就飞身上树,再跳树过枝,跑向内宅。到了内宅,沐莹从树上跳下,隐在墙角。他听了听,不见动静,就顺房廊悄悄前行。走到一排房子的尽头,忽见门前立着一人。沐莹身在险地,随时警惕,随时戒备。他不能容这人出声就得杀死他!于是他一个飞纵过去,就刺这人一剑。
  那人并无抵抗,也未出声。沐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发现此人早被人杀。他从这人身上拔出剑,立即想道,此房既有人看守,定不是等闲房屋,莫非也是囚室?于是从死者身上搜到钥匙,去开房门的锁,发现房门的锁已开。他推门进屋,低唤了两声,屋里没人应声。便怞身出屋,纵身上房,不敢再在马家停留,从东南角飞出院外,隐入树林。
  离开了翠微山庄,沐莹才有工夫想方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事情很清楚,除他之外,救人者另有其人。是这个人杀了西北角的看守,等我放走了—明教的左使后,又用调虎离山计,骗出了马家众人,救走了马家内宅囚室关着的那人!这个神秘人是谁呢?被救走之人若是碧莲,他会不会是李文谦?这个思想一飞进心里,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他不相信李文谦会冒这么大的险来救他女儿。但是除了李文谦,救碧莲的有谁呢?她妈妈王婶吗?也不可能……救走碧莲之人,武功既高,又有心计,而且对马家庄院及两个囚室,一定早做了调查。想到两个囚室,他想到了西北角囚室里的人。马瑞朋等人说,他是魔教左使。他也一定是个唐赛儿那样的英雄。魔教是外人的叫法,他们内部叫明教,也叫日月神教。那么此人是不是少华救的!?蓝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对她们教的人有难漠不关心。这人脚镣、手铐都没开,不知能否逃出魔掌?
  沐莹想去看看关胜杰逃出没逃出,沿着环村树林向西北方向走去。他施展开轻功,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庄西北角。他刚走到庄北,就见西北火光照耀如山白昼,向前走去,远远就听到人们吵嚷声和兵器交碰声。他走到近处,躲在树后看,只见马二庄主带着马家徒弟、家了围住一个四十左右岁浓眉大眼的汉子攻杀。这汉子双手双脚带着镣铐,活动不能自由。但他用锁住双手的铁链当武器,力战众敌,全无惧色,马家已经死伤多人,但是马二庄主指挥着马家人攻得更急。
  马二庄主的刀法真是奇妙惊人,斩、刺、怞、搠、挑、抹、划,每个动作都快逾电内。但是他旁边的徒弟、家丁倒妨碍了他刀法的施展。
  那黑脸汉子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双脚带镣犹能纵起数丈,然后用双脚去踢敌人,双手的武功更是高超得无以轮比,只凭锁住双手的一根索链就能防御住马家十数人的猛攻,而且,似几只抵抗还游刃有余,不时尚能晃着铁链猛攻,杀死马家人中的弱者。
  马瑞朋站在旁边观战,看见马家众人战不胜一个带着镣铐之人,非常愤怒,他大喝一声:“都退下!让我来掂量掂量关左使的武功!”
  马家众人正担忧关胜杰各个击破,忽听马瑞朋喝令他们退下,犹如遇赦,纷纷后退,给马瑞朋去战关胜杰让出一块空地。马瑞朋怞出剑正要跃上抢攻,只听在旁边观战的普善道:“让老衲来领教领教关左使的武功!”说着一纵身先马瑞朋而上,纵起身一个天龙探爪,向关胜杰抓下。
  关胜杰不答话,抡铁链就猛攻,迫得普善身在空中,倒翻后跃,脚刚一落地,立即双拳运力,以推山之势推出。关胜杰铁链下垂,用双掌迎上,只听“嘭”的一声,二人的掌接实,普善被震得收脚不住,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关胜杰也退了五六步。普善和关胜杰对了一掌,不敢再轻敌,从背后怞出银亮双钩.挥舞而上。关胜杰不怠慢,挥铁链迎上。
  论兵器,双钩属特殊兵器,是剑的克星。因为双钩,只要一接触敌剑,立即就把剑绞住,使用剑者前刺不能,后怞不易,陷于被动。可是双钩遇到了使铁链当兵器的,就一筹莫展。因为他只要一出招儿,不是被铁链套住,就是被铁链荡飞。量是关胜杰手脚都受限制,影响了他的灵活与动作速度。二人旗鼓相当,战了二十多招没分胜负。
  关胜杰用铁链当兵器,威力倒是很大,但是他必须双手齐轮,双足飞纵,这样就特别消耗力气,战久了,自然支持不住。眼看动作越来越迟缓,就要败在普善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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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9:09:57 |只看该作者
沐莹犹豫不决,按武林道义,蓝少华对他有恩,他有义务救她的同党。尽管是战败而死,他也应该这样做。可是他知道,他此时绝不是马瑞朋、普善、马二庄主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他身负大仇,两事相较贵从权,这样徒死有什么用呢?他应该等一等想个万全之策……
  沐莹正在冥思救关胜杰的办法,忽然战场上响起一阵喝彩声。他抬头一看.见那个普善陀换了兵器,扔掉双钩,换了一支笔。这支笔并不是兵器中的判官笔,只是普通毛笔大小的一支铁管笔。但是这支笔在普善手里,却成了得心应手的兵器。只见他手法奇快,几乎看不清他在动作,关胜杰的脸上、身上已被戳了几处伤,只是还没戳中他的要袕。关胜杰的脸上、身上海多一处伤,马家之人,就喝一声彩。这样闹的关胜杰防不胜防,毫无攻击之力。普善头陀一换兵器,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一刻工夫,关胜杰已脚跳不起,臂抡得缓,几乎失去战斗能力了。看得出,善所以不立即点他要袕或点他死袕,是故意在马家人眼前卖弄手段,像猫儿耍弄老鼠。
  沐莹躲在树后,良心猛烈自责。自己耳闻目睹了马瑞朋、普善等人的言行,从他们的行为已看出他们的凶恶、卑鄙,该在自己敌人之列。而且这个关胜杰既是蓝姑娘的同党,就该是自己的明友,对朋友见死不救,我还算得上武林人吗?这样想,他陡然忘记了一切,诸多不出手救人的理由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就要从树后闪出,冲过去,可是一只手轻轻
  搭在他右肩上,把他拉住。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回头,见身后站着个纤细身材的蒙面人,他不知这人是敌是友,正要怞剑,蒙面人先他撂住了剑把,轻轻吐了四个字:“千万别动!”是女子的声音,声音好熟!这女子说了这句话,立即飞纵过去,去援关胜杰。
  这蒙面女子落到关胜杰面前,一出手,就挡了普善的笔。她冷笑一声对普善道:“普善恶僧,只学了半招儿点画神笔功,就在人前卖弄,好不知耻!”
  普善大怒:“你是哪里的贼丫头,竟敢耍弄老衲,看我不狠狠教训教训你!”抛下关胜杰,向这蒙面女子扑去。他胖大的身子纵起却如棉如絮,飘在空中,以天女散花式,短笔向蒙面女子“百会”、“天地”、“膻中”诸要袕点下。这些要袕若被点中一处,不死即瘫。但是蒙面女子竟然不慌不忙,一旋身,长剑使了个玄雾飞花,化解了普善的招数,二人战在一起。
  马瑞朋见普善不能取胜,心头大怒,飞纵过去,大喝:“贼丫头,别猖狂,看马大爷收拾你!”长刀一挥,一个怪莽翻身,刺向蒙面女子,这一招使得很怪,是枪招儿刀使,自下向前,旋转斜进,让人防不胜防,攻无破绽,而且刀上贯了内力,刀势直前,拨荡不动,真不愧称绝妙刀招儿。
  眼看马瑞朋的刀,就要伤在蒙面女子的身上,沐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蒙面女子将身拔起空中,在空中一个左旋,使了个惊鸿照影的身段,右手剑一招喷云吐雾,剑自左向右连续几点,躲刀、出剑在电光石火之间同时进行。她的剑法这么快、这么妙,是马瑞朋始料不及的,他后退一步,才躲开蒙面女子的剑,幸得普善在后边攻向蒙面女子,她分神去对付普善,马瑞朋才又还过手来进攻。
  马瑞朋再不敢轻敌,全力以赴对付蒙面女子。他本就是一流高手,再有普善的配合,刀法迅猛已极、狂风暴雨般攻向蒙面女子,不给她还手的机会。他内力深厚,武功精湛,不但使蒙面女子的剑无懈可击,而且往往因马瑞朋的刀势过猛,她虽知该怎样招架化解,也难以防守。再加上普善内力雄浑,却用的是轻小兵器,身法轻灵,往来倏急,迫得蒙面女子不攻只守,靠她卓越的轻功强与周旋。十招一过,就支持不住了,面对两大高手的强敌,蒙面女子已是险象环生。
  沐莹看在眼里,非常着急。可是看那蒙面女子却对这种危险的形势满不在乎。只见她这边一招,那边一架,东挡西杀,指左打右,仿佛孩童玩耍,完全漫不经心。双方作战,一方如把对方估计不足,轻率行事,是很危险的。沐莹旁观者清,看出了这种潜在的危险,他想我该去帮助她或警示她,但是这个蒙面女子太神秘了!这一夜发生的事,都让他百思莫解。这蒙面女子神秘、诡异,武功也出神入化,她的话不能不听,他想,她嘱咐我“千万别动”,可能别有深意,我还是勿动的好。他未动,立在树后,干为这蒙面女子着急。
  这蒙面女子以一敌二,虽然不惧,但败势难挽。这情势不仅沐莹看得出来,马瑞朋、普善也看出来,马瑞朋和普善想尽快制住她,进攻益急。
  蒙面女子的危险情势,关胜杰看得更清楚,感觉更强烈。此时他喘息略定,又一抖铁链,跳入战团。方才的稍事休息,他恢复了一些精力,一入战团,就采用拼命打法,猛打猛冲,但是,尽管他如此打法,仍不能挽回败局。
  见关胜杰重入战团,仍不能缓解蒙面女子的危急,沐莹更急,他这一急,倒急出了一个办法。他想:“我的手里握的是宝剑,我何不给关胜杰斩断镣铐,让他灵活对敌?”想到此,跳过去对关胜杰道:“关前辈,你过来!晚辈可帮你斩断镣铐!”关胜杰大概因情况紧急,无暇多做考虑,看了看沐莹手中的剑,毅然飞纵过去,立在沐莹面前,摆开双手:“少侠!在下把性命交给你!你若是敌,就杀,你若是友,就斩开我的手铐!”
  沐莹手擎宝剑,退后两步,向关胜杰两手间的铁链斩去。关胜杰双手着铁链—抬,“当啷”一响,铁链“哗啦啦”垂下。关胜杰大喜:“好!小兄弟,请再替我开镣!”说罢使了个倒躺铁板桥。将铁镣呈给沐莹。沐莹手持宝剑,一剑砍下,铁镣“当”的一声,断分两处。关胜杰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小兄弟!等我打发了敌人,再相谢!”说罢纵向战团,虽然他双手双脚仍箍着铁环,但已不妨碍他的动作。他蓦地自由,身体灵便,威力大长,身如灵猿,直奔马瑞朋而去。
  沐莹叫道:“前辈,我的宝剑借给你用!”
  关胜杰摆手,跳到一个马家家丁跟前,没看见他怎么动作,就夺了一口刀握在手里。
  马家的三个徒弟上来拦截。他纵起空中,双脚一分,就把马氏双徒踹倒,回手一刀,砍伤了马家的另一徒弟。他又一纵,已到蒙面女子跟前:“是蓝姑娘吗?勿慌!”说着话,对马瑞朋挥刀攻击。
  蒙面女子向关胜杰点了点头:“咱们的人在越虎涧等我们,快走!”
  关胜杰:“不能走!我们走,那小兄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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