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关英雄【1-6】by御我（完）

处理好菜后，我提着拖把、抹布、水桶等各式各样的清洁工具走到客厅。
    亚恒抬头一看，问：「你要打扫吗？需要帮忙吗？」
    「我先叫一下外送。」
    「喔，中午吃外卖啊？」亚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电话已经接通了，所以我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手机说：「麻烦请送一台双门冰箱、两台中型烤箱和一台中型微波炉过来。」
    「……这些东西也可以外送？」亚恒愕然的问。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开玩笑地摇着手机说：「有了这支手机，就算是一台飞机也可以外送。」
    亚恒抓了抓头，咕哝：「送来也放下下啊……」
    我笑笑，穿上围裙和口罩就立刻开始打扫客厅，这里是最无法继续忍受的地方，因为客厅竟然瀰漫一股淡淡的怪味，打从一进公寓就闻到了，但其他人似乎已经习惯这股味道，没有人表明有奇怪的味道。
    虽然客厅表面上看起来还不算太脏乱，但恐怕藏污纳垢不少，只能慢慢清理了，首先是电视柜后方……为什么电视柜后方的缝隙会有三件内裤呢？
    我把内裤一一夹出来，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一件还可以理解，也许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但是三件？
    真不知道该把这些内裤丢掉还是拿去洗？看起来似乎还可以穿，但这是谁的内裤呢？
    「我就知道！」亚恒愤愤的说：「小谷哥不想洗内裤，所以老是把穿过的内裤到处乱塞！」
    虽然这三件内裤的味道确实令人不敢恭维，但似乎仍不是怪味的来源，把内裤丢进洗衣篮后，我又继续打扫了，移开沙发后，从底下滚出好几颗腐臭的……包子？
    也许是圆形的水果也不一定，圆形、青绿程度不一的表皮上长有白色绒毛，这样的东西实在很难分辨出原形是什么。
    「对不起，朝索哥……」亚恒非常羞愧的道歉。
    「没关系，你不需要在意。」我笑了出来，为了安慰他，特地说：「以前工作的时候，我还清出过比这脏乱许多的东西呢！」
    亚恒看着毛茸茸的绿圆球，皱眉说：「一定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东西。」
    「事实上很多。」我一一举例说明：「例如爬了五、六只老鼠的垃圾袋，长满蛆的猪肉，甚至好几次清出血肉腐烂的尸体。」还有一些东西实在太过恶心，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免得亚恒等等吃不下午餐。
    「……」亚恒无言了下，用佩服的语气说：「管家这职业真辛苦！」
    我笑了下，说：「中午我会煮午餐，吃猪肉海带芽拉面好吗？」
    亚恒立刻双眼发亮，拼命点头。
    虽然家里很脏乱，要费一番功夫来清洁打扫，但是我却意外地十分愉悦。大家非常喜欢吃我烹调的食物，这个家也是真的很需要一个管家，不然再过些日子，真不知道这里要脏成什么模样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些更让一名管家愉悦的吗？
    也许一个连吃十碗拉面的年轻人可以让煮面的管家更有成就感。
    午餐时间看着亚恒吃饭的样子，我差点以为自己煮出来的食物不是猪肉海带芽拉面，而是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了。
    「我会不会吃得太多？」吃到一半，亚恒放下碗筷，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不会的，请尽管吃，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去下面。」我呵呵笑着说：「看着你吃饭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大厨师似的。」
    「朝索哥比大厨师好多了。」亚恒摇头说：「那些大厨师的菜吃个两天就受不了，哪比得上朝索哥你煮的。」
    「家常菜的确比较吃不腻。」
    我一边回答一边放下餐后甜点，和菓子摆盘和冰蜂蜜红茶，虽然亚恒还没有说吃饱了，但我实在担忧他光是吃面就吃得太饱，甜点得硬撑着吃下去，那恐怕会吃得很不舒服。
    亚恒双眼一亮，立刻伸手拿和菓子来吃，还哈哈笑着说：「今天一定要跟阿夜说中餐吃了什么，他一定羡慕死！对了，还有小谷，谁叫他今天抢着要去当阿夜的保镖，说什么录节目一定会有女明星来，笨蛋！」
    闻言，我笑了笑，说：「我送餐后甜点去顶楼，如果你需要别种饮料的话，冰箱有冰奶茶和汽水，或者也可以等我下楼准备，和菓子也还有喔！」
    亚恒满嘴都塞满和菓子，根本没法说话，只是对我大力点了点头。
    我带着和菓子和一壶茶上楼，顶楼的模样和以前倒是没什么变化，天茶和五月坐在一堆仪器的前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几十个大小萤幕，萤幕的前面还摆着猪肉拉面的空碗。
    我把空碗拿到一旁，然后放下和菓子跟热茶，随口闲聊：「没有事件发生吗？」
    五月点点头说：「有几个事件，不过都是小事，通报警网让警察过去就好了。」

「通报警网？」我有点讶异。
    「用少爷给的手机。」五月拿起一旁的银色手机，说：「用这个和警察联络，不但会自动变声而且无法追踪，很方便。」
    天茶喝了口茶，说：「要是什么事都让英雄去做，少爷就别当明星了，警察也通通可以开除掉，也用不着他们了。」
    「原来如此。」我感觉这样的安排实在很好，警察能做的就让警察去做，真力有未逮的犯罪再交给英雄，这样一来，警察可以减少伤亡，英雄不用疲于奔命，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吧？
    五月一边伸手拿和菓子吃，一边说：「昨晚的事情，岳刚打电话来解释了，他说上头保密不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名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是从P29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是一名患有精神疾病且被判无期徒刑的重犯。」
    听到P29这个字，我连忙说：「波赛蒂说P29精神病院似乎有点古怪，并不是单纯的精神病院。」
    「P29……」五月面露难色，说：「我们查了一下，结果发现P29隶属于太阳联盟，不过这事情藏得很深，如果我们不是少爷的特别保镖，恐怕只会查出P29是国立精神病院，而且负责关押一些重大犯罪行为的病人。」
    隶属太阳联盟？这间关有非人的精神病院是老爷的？
    「牵涉到日皇的东西就别去管了。」天茶先生语重心长的说：「少爷是罩着我们没错，不过要是让少爷因为我们和日皇生气，那我们也差不多该提头去见凯尔秘书长了。」
    五月淡淡的附和：「所以少爷没事就好了，至于孤蝶带走那名罪犯的事情，P29精神病院的人会自己去处理，只希望孤蝶不要太不识相就好。」
    闻言，我也不知该对此事做什么回应，只有做好管家应做的事情，收起碗盘等物，然后询问：「请问还有任何需要吗？」
    五月摇了摇头，天茶先生也回了声「没」，我拿起托盘走下楼时，身上却突然响起铃声，立刻接起电话：「这里是朝索。」
    电话传来少爷的声音：「朝索，节目主持人说想要看我的毕业证书和以前穿的衣服，你可以帮我拿来吗？」
    「好的，请问您的毕业证书放在哪里呢？」
    提问的时候，我感觉脸上有些红热。身为一名管家却得跟主人问东西放在哪里，这事情若是发生在艾勒西家族的管家身上，是一定会被送回家族再教育个十年！
    虽然我是有理由的，但父亲大人曾经说过：没有服侍好主人就是失职，管家的失职就是失职，没有任何理由。
    「在我房间书柜的第二格抽屉，你送来夕日大广场旁边的高楼，楼顶有很大一个卫星，到五十楼喔！」
    「是的，少爷，我马上就过去。」
    ◇
    抬头看着大楼，最顶上有个巨大的卫星天线，这应该是少爷说的地方了。
    「大帅哥，看这边！」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朝我喊。
    我低下头来，朝那几个女孩子微微一笑，但却突然闪了好几下闪光，她们竟然拿着相机拍我……恐怕她们看见相片的时候会吓一大跳吧？
    我感到有些抱歉，因为自己特意换上X-Killer的衣服，让她们误以为我是个人类。
    虽然如今非人都已经在街上到处溜达了，但我想吸血鬼管家应该还不是太普遍，为了不给少爷带来麻烦，还是伪装成人类比较好，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朝我拍照。
    四个女孩子朝我走来，年纪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为首的女孩穿着透明的衣裙，里头是一件类似比基尼的内衣，我只有把视线牢牢地放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蛋其实还挺秀美的，但是颊边却有两束会发光变色的头发，把她的脸照得一下子紫一下子红。
    其实发光头发的光线调得很好，在这紫红光线的照耀之下，她的脸看起来有种妖艳感，但我仍旧感觉没有这光线会更好……也许是我太古板了吧？因为其他三个女孩子也有着发光发束，恐怕这是现下最流行的打扮。
    她笑着说：「大帅哥，要不要一起去玩呀？」
    「抱歉，我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答应您的邀约。」[3n5b出品]
    女孩双眼一瞪，似乎有点不高兴，说：「你讲话有够怪，不想去也不用故意这样说话吧？」
    我说话很奇怪吗？但再三思索刚才说的话，始终无法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了，只得用更加恭敬些的语气说：「实在万分抱歉，我得先行离开了。」
    话一说完，没想到女孩丢下一句「讨厌」，然后气呼呼地走回其他女孩的行列，其他三名女孩还纷纷瞪了我好几眼，我也只能歉意地笑笑，然后转身进入大楼。

  走进去才发现这大楼管制很严格，门口有警卫以及扫描仪器，看来是不能直接上楼，我只能先走到柜台，对接待小姐说：「你好，我想到五十楼。」
    「有预约吗？」接待小姐用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带着十足把握说：「来面试？模特儿还是歌手？」
    我连忙说：「不是的，我要送东西到五十楼。」
    「送外卖的？」接待小姐一愣，随后突然急急的说：「你说五十楼？要送什么东西上去？你应该不是外送食物的小弟吧，看起来就不像！」
    我正想回答时，那名小姐却已经倾身向前，小声说：「你是给天使送东西来的吗？」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其他的接待小姐显然听见了，她们全都停下动作，眼神朝我们飘移过来。
    因为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我如实回答：「是的。」
    接待小姐小声尖叫了下，问题如一串连珠炮般发出：「你就是他哥哥对不对？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啊？」
    我愣住了。同母异父的哥哥？啊……该不会是那个大家庭谎言仍旧存在吧？这么一想也是，否则刚才看见岳刚的时候，他恐怕早就先质问我为什么要说谎了吧？
    但为什么是同母异父呢？一般来说，同父异母的兄弟才是比较常见的吧？难道是因为我和少爷的姓氏不同吗？但如今从母姓的人并不少，实在没有必要特地这么设定，而且这反而会引起另一种麻烦……
    回过神来，眼前的接待小姐正睁大眼等我的回答，我特意露出无奈的笑容，老实承认：「的确是的。」
    接待小姐一脸「我就知道」，然后打量着我说：「果然长得也很帅，真不愧是天使的哥哥！」
    天使的哥哥是吸血鬼，这句话听起来真是格外讽刺。
    我提醒对方：「我真的该上楼了。」
    「喔喔，对！那我送你上去！」
    虽想说不用麻烦了，但是依接待小姐热切的态度以及其他小姐扼腕的神色看来，恐怕这叫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不是麻烦。
    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之下，连检查都省了，看来这幢大楼的戒备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森严。
    我们两人进到电梯中，电梯是透明的，朝外可以看见底下的景致，若是晚上来应该很不错，但现在是下午，阳光大得让我感觉自己似乎身处沙漠之中，尤其是衣物布料太少露出大片皮肤，阳光直射在皮肤上简直有贴在烧红铁板上的感受，我也只能努力站到角落，尽量减少阳光的照射。
    接待小姐不断好奇的问：「天使在家里是怎么样的人啊？他平常看起来好干净清爽，在家会不会反而很邋遢？」
    「不会的，阿夜向来不是邋遢的人。」只是也不太擅长整理房间。
    「那他脾气好吗？」接待小姐怀疑的问：「他平常都笑得像天使一样，在家里也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说：「他在家也很常笑，而且几乎不发脾气的。」只有老爷常常会做出让少爷生气的事情来。
    「喔喔！听说天使是……」虽然电梯里没有别人，但接待小姐却突然压低声说：「格斗系毕业的吗？之前他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呢！可是最新那支牛仔裤广告一出来，我马上就信了！身材真的好棒喔！他有在健身吗？」
  「有。」我点头说：「他每天早上都晨跑两个小时。」
  「哇塞！那一定超有看头的！」接待小姐又兴奋又失望的说：「好想看喔！为什么摄影师不拍正面啊？该不是要吊人胃口吧？真的是很讨厌耶！」
    季洛初大概有六月飞霜那么冤吧？
    这时，电梯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个，还有许多大型拍摄机器，镜头全都在拍同一个布景，那布景的背景相当有科技感，前方放着舒适的沙发和矮桌，少爷就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
    有人发现我们，走过来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连忙解释：「我来送东西给安向夜。」
    这时，少爷大叫一声「哥」，然后就一路跑到我身旁来，有些紧张的小声说：「朝索，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们现在是兄弟喔！」
    「少爷，我已经知道了。」
    我轻声说完，有几个人已经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饶有兴趣的问：「这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吗？」
    我转为正常音量，对少爷说：「阿夜，你怎么又说错了呢！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是同母异父喔！」
    少爷愣了下，但他并没有反驳我说的话，而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喔，对喔！反正也差不多嘛！」
    幸好，对方看起来并没有追究这点的意思，只是上下打量着我，让我感觉有些不安，连忙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少爷，同时说：「毕业证书和衣服都给你带来了。」
    少爷点了点头，从中抽出毕业证书，然后递给那个灰发中年人看，后者只看了一眼就说：「你还真的是格斗系毕业的啊？」
    少爷用灿烂的笑容回应：「真的呀！我可是很强的喔！」
    的确很强，虽然看见少爷这么笑着说的人可能多半都是不以为意，仿佛看见十岁孩子举着小拳头对一个大人说「我可以打败你」，只会笑笑不相信，眼前的灰发中年人就是这样的态度。
    「你哥挺上相的。」灰发中年人用一种打量猪肉的眼光看着我，而我突然感觉很不妙……果然，他一个击掌就下了决定：「就让你哥一起过来拍吧！」
    我连忙婉拒：「不好意思，我不习惯上镜头。」
    「唉！」中年人却不肯放弃的说：「就只是聊聊天，大家一起说说话嘛！不用紧张的啦！」
    这时，突然强光一闪，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光线应该是拍照的闪光灯……糟、糟糕了！
    「拍照没有用的啦！」少爷突然嘻嘻笑着说：「我哥是吸血鬼，没有办法拍照和摄影的啦。」
    这时，众人都沉默下来了，他们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全瞪着我。少爷居然直接说出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灰发中年人有点惊愕的问少爷：「那你、你也是吸血鬼吗？」
    少爷摇着头回答：「我不是。」
    「你哥是吸血鬼，你却不是？」中年人脱口说完，却又自己省悟的说：「也对，就算你哥变成吸血鬼，只要他不咬你，你也不会变成吸血鬼。」
    就算我咬了少爷，他也不会变成吸血鬼的，把其他生物转变为吸血鬼的「初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方法。
    「朝索！」
    我一愣，转头就看见乐音朝我们走过来，她穿着白衬衫和黑短裙，脚上踩着一双紫红色高跟凉鞋，精明干练之外还带着点艳丽。
    看见乐音后，众人明显放松了，灰发中年人更是摇头对少爷说：「你可真惊人，有个吸血鬼经纪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个吸血鬼哥哥？都不怕他们咬你啊？」
    少爷却笑着说：「不怕，我可是很强的喔！」
    我哑口无言，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乐音是吸血鬼了吗？难怪知道我是吸血鬼时的反应只是愣住，甚至没有任何人发出惊叫之类的恐慌声音。
    「我看记者们大概会高兴到放鞭炮庆祝。」灰发中年人好笑的说：「他们可是千拜托万拜托要我多问点八卦出来，他们想报你的八卦想到愿意拿命来换！」
    乐音抢着说：「想要我家小少爷的八卦可不容易啊！他的生活过得像天使一样纯洁啊！」
    的确是，只要不算上英雄那方面的事情——天使应该不会拿着镰刀到处追犯人，那应该是死神做的事情才对。
    灰发中年人摇摇头说：「要是明星个个都像你家小少爷，我看记者都要上吊了，故意弄点新闻出来也好，总是要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呵呵！」乐音抛了个媚眼，用撒娇的声音说：「萧导～～你也知道人家只是经纪人，还得看小少爷自己肯不肯弄假八卦呢！」
    少爷却是立刻坚决地摇了摇头，看其他人一点也不意外的反应，想来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了。
    萧导叹口气说：「既然拍不到你哥，那也没办法了，过来把节目拍完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着遗憾。
    少爷点点头，然后对我说：「哥，你等我拍完吧！等等我们去X-Killer买衣服，这次要买二十套给你穿！」
    我笑了，差点连「谢谢少爷」都脱口而出，幸好即时改成「好，我等你」。
    闻言，少爷开心地继续去录节目了，他们回到场景内，萧导和另一名女主持人一起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少爷则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
    一声开麦拉后，灰发中年人从袋子中拿出我带来的衣服，摊开一看，和女主持人一起惊呼：「哇，你以前真的很落伍耶！这衣服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啦！你是从哪间古董店挖出这些衣服？」
    闻言，少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以前不太会买衣服，其实现在也不太会，不过我现在都去X-Killer买衣服，店长会帮我搭配好。」
    「这么说起来，你真是X-Killer的最佳代言人，自从你帮他们家代言之后，X-Killer简直红到买衣服还得预约……」
    乐音站到我身旁，我有些担忧的问：「直接承认我们是吸血鬼，这样好吗？」

「不承认也迟早会被掀出来，你没听到记者有多想报导少爷的八卦新闻吗？」乐音斜眼瞥着我，说：「少爷可是斜阳市家喻户晓的明星，围绕着他的摄影机那么多，你以为会没有半台拍到我们？不可能的啦！」
    原来如此。我点头同意，突然有点庆幸非人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所以这件事情才只会放在娱乐版面，而不是上社会新闻的头条。
    「管家，少爷刚才跟我说买完衣服就去夜店玩呢！」乐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很兴奋且高兴的。
    我一愣，不解的反问：「夜店？少爷怎么会想去那种地方玩呢？」
    不，应该说少爷怎么会想去「玩」呢？
    「我也不知道。」乐音也有点疑惑：「今天他突然问我有哪边好玩，我说夜店不错玩，然后他就跟我说要去夜店玩。」
    该不会是之前攻击其他英雄事件的后遗症吧？我有些担忧，也干脆把这担忧告诉乐音。
    但乐音只是想一想就说：「看少爷也没其他奇怪的举动啊？反正只是夜店，而且还有我们陪着少爷，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啦！再说了，少爷真需要炒一点新闻，这样他才会更红！多了身边有两只吸血鬼和去夜店的新闻……呵呵呵！少爷一定会红透半边天！」
    乐音似乎当经纪人当上瘾了？我委婉的劝告：「其实少爷并不需要太红，否则恐怕更没有余力当英雄了。他之前接很多工作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现在应该不需要再更……」
    「说那什么话？」乐音却突然打断我的话，愤愤不平的说：「少爷是多么有潜力的模特儿，当然越有名越好，难道要当个默默无名的模特儿才行啊？」
    我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少爷当模特儿当然好，只是模特儿并不需要上节目和炒新闻吧？」
    「当然要啊！不炒很容易过时耶！所以当然要努力地炒，这样少爷才可以一直当模特儿，我可是很努力在做经纪人……」
    乐音是不是有点太努力争辩了呢？一般来说，她就算和我有不同意见，也多半是态度高傲的丢下几句解释，然后根本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理解，但如今却这么努力说明？
    我怀疑地看着乐音，她不自在地看天看地，但我也持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足足过了十分钟，她才心虚的补充说：「少爷让我抽一成佣金当作是额外做经纪人工作的加班费。」
    原来如此。
    「不管，人家缺钱买衣服嘛！少爷越红人家就赚得越多！」乐音有些近乎耍赖的说。
    我叹了口气，先不管少爷未来是不是会太红的问题，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我有点忧心的问：「那我们真的要带少爷去夜店吗？」
    乐音立刻说：「去，当然去！你没忘记曾经答应过我，要跟我去夜店玩吧？」
    似乎……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左抱少爷右拥洛初，前头还有管家开路……喔呵呵呵！今天的夜店女王肯定是我！」她兴奋地说到这里，突然转头警告我：「管家，你可得给我穿得称头一点！现在这样就还不赖……警告你，你等等可不准去X-Killer买一些包头包脸的衣服来穿。」
    但我去买衣服的目的就是要买不会露出皮肤的衣服。
    乐音却完全不想听解释，自言自语：「跟你说一定没用！等等要记得叫欧尔佳给你挑露一点的衣服，而且一定要紧身裤，这样才看得见翘屁屁！」
    「……」
    节目看起来录得挺顺利的，大约录了两个小时就录完了，拍完后，少爷还和萧导说上一阵子话，然后便朝我们走过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就又被工作人员围住了，许多工作人员手上都拿着少爷的照片和一枝笔，看起来应该是要签名。
    少爷是来者不拒，全部都签完才跟大家挥手道别：「今天谢谢大家啰！拜拜！」
    工作人员也纷纷跟少爷道别。
    少爷兴奋的对我们高声喊：「好！我们去X-Killer买衣服吧！」
    我可以去别家店买吗？
    「你可得跟着我们去！」乐音小声快速的说：「你要知道少爷现在可是很有名的，夜店的人肯定会偷拍，照片隔天就会上头条了吧！想想看，要是老爷看见少爷穿着一些连屁股都遮不住的衣服……那我们全都死定了！」
    你要我裸露，却又怕少爷裸露太多？
    乐音没好气的说：「少爷露太多，老爷就要杀吸血鬼了，你露太多……难不成沙蒂娜会从棺材爬出来杀我啊？」
    听到沙蒂娜的名字，我一愣，只有苦笑以对。

    天使堕落第四章 柔软的唇；划破天际的嗓音

    即使合三人之力也无法制止玄日吗？
    我们三个其实没有认真应战，否则也不会输得这么难看，但问题是就算认真了……我们会赢吗？
    我希望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解答，却不由得想到谢威曾经当面对我们三个英雄说过的话。
    「强大的英雄是很有用没错，不过如果这些强大的英雄决定不再当个好人，他们就会变成最恐怖的罪犯！那就是为什么英雄不该存在，英雄太强大了！你们这些英雄……让人恐惧！」
    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堕落，即使有万一也不怕，因为我赢不了的对手实在太多，孤蝶的情况也大致和我相同，龙安虽然力大无穷而且不容易受伤，的确是个很难阻挡的对象，不过还有玄日可以制止他啊！
    所以当谢威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今天，我却第一次想到：玄日，当你堕落的时候，我们制止得了你吗？你是这么的……
    强大！

  乐音穿了一套红色小礼服，胸口一路开到腰，而且背部全裸，也就是她的上半身前面只有一条约莫巴掌宽的布料从左胸环过脖子到右胸，幸好下面的裙子长到膝盖，大约是要表现飘逸感。
    季洛初倒是没有特地在X-Killer买衣服，他把衬衫的纽扣解开，只有扣上倒数第二颗纽扣，然后裤子塞进长靴里面，整个人看起来就十分狂放不羁，这是乐音一看见季洛初就说出来的形容词。
    小谷则是让我非常不习惯的发光造型，透明的外套内搭紧身无袖背心，耳环和项链都在发光，把那件透明外套照得不断变色。虽然我不习惯，但乐音看起来倒是挺喜欢的，还难得夸奖小谷的上臂肌肉很有看头。
    这夸奖让小谷一路上都不断用各种姿势展示他的二头肌。
    亚恒因为人高马大，只是穿着皮夹克和破洞的牛仔裤，看起来就够引人注意了。
    少爷在我和乐音努力暗示欧尔佳之后，被打扮得像个天使，衣服是白色系的，上半身是接近希腊样式的斜肩上衣，下半身则穿着七分裤和浅蓝色凉鞋。这让我松了口气，这套衣服让少爷看起来很清秀，而且不过度裸露，这样的程度总算不会激怒老爷了……吧？
    「啧啧啧，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管家你今天真是不赖，非常不赖！」
    我一愣，转头看见乐音正用一种打量猪肉的眼光看着我，这让我突然感觉脸上烧红，但其实并不是因为裸露太多的关系，身上这套衣服和上一套裸露的程度其实差不太多，可是款式就……
    「乐音你又欺负朝索了。」一旁，少爷虽然这么说，但自己却笑个不停。
    「我哪有啊！」乐音立刻无辜的说，「这套和他平常的管家装扮不是很像吗？」
    的确有些类似，只是上身没有衬衫，单穿着黑色小背心，下半身的裤子大约小了三个尺码，变成牢牢地贴在腿上的紧身裤。
    根据乐音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来形容，就是「超像牛郎店的当红男公关啦」，虽然她这么说，但却又坚持我得这么穿，甚至拿「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去夜店玩，所以不能反悔」来威胁我……虽然答应去夜店，但其实我并没有答应要穿得像男公关吧？
    但不管如何，乐音根本不准我脱下这套衣服或者多穿一件衣服，加上少爷又笑个不停，看起来似乎十分开心，所以最后还是买下这套衣服并且穿来了。
    我们一行人现在就站在一家叫做『海边』的夜店门口，这里的店门口和俳很相似，都是全黑的，不过它至少有用巨大的蓝光灯管勾勒出海边这两个字，字的旁边还勾出简单的号角形状。
    我们走进『海边』，乐音熟练到门口柜台去买票，没想到一张门票竟要一千元，还真是不便宜，恐怕里面的酒精类饮料更加昂贵吧？
    要让吸血鬼喝到醉的程度，至少要三瓶以上的高浓度酒，难怪乐音这么需要钱，她十天至少有七天晚上都泡在夜店里。
    买好票后，我们一行人连忙走进去……因为柜台似乎认出少爷了，正惊讶到整个人都僵硬了，恐怕等等就会从柜台冲出来。
    一进去，原先以为里头会一片漆黑，但没想到却是一片水蓝，还有立体投影的鱼群在大家的头顶游来游去，墙上镶嵌着各式贝壳，大厅的中间有个大舞池，外头一圈则有不少沙发座椅，竟然都是珊瑚礁、水草和深海鱼的造型，其实这家夜店不应该叫做海边，而要叫做海底吧？
    「好漂亮喔！」少爷一进去就瞪大了双眼，不断发出惊呼声。

   乐音得意的说：「就知道少爷你一定喜欢这里。」
    此时，夜店里的人已经不少了，三分之一的舞池都有人在跳舞，也幸好人很多，视线其实不好，所以似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
    「想不到会放水晶音乐。」我有点讶异，原本以为夜店的音乐多半是比较摇滚或者流行乐，没想到会是击打玻璃的清脆水晶乐。
    乐音耸耸肩说：「那是因为现在还早，越晚的音乐会越有劲！」
    少爷挑了个蚌壳桌子以及珍珠椅子的位置，兴高采烈的坐下来，然后和亚恒一起观察桌下压的各式贝壳。
    乐音叫了一堆食物，多半都是海产，真是符合这里的气氛。
    想不到气氛会如此愉快，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会是非常喧嚷的一晚。
    「你看起来松了好大一口气。」季洛初笑笑的说：「放轻松，乐音挑的这家店很好，不会太『年轻人』的。」
    「不管再怎么挑都太年轻人了。」我笑着说：「我出生于一九六○年。」
    乐音白了我一眼，说：「哼！这和哪时候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是一七六二年的！但我看你的个性可比我老多了！」
    季洛初闷笑不已。
    少爷惊呼：「哇啊，乐音你有三百五十岁了呀？」
    「讨厌啦，少爷，不要说出人家的年纪嘛！」
    「你自己都说一七六二年了。」少爷嘻嘻笑着说。
    乐者嘟起嘴来咕哝「不小心说出来的」，随后瞪了我一眼，斥责：「都你害的啦！没事提什麽年纪？」
    接下来店员陆陆续续把菜送上来，众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气氛非常的愉悦。
    少爷吃了两个海鲜拼盘后，突然问我：「对了，朝索，你为什么要说是同父异母呢？同母异父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乐音就笑了出来，解释：「少爷，那是因为只有女吸血鬼会生下天生吸血鬼，男吸血鬼和人类结合根本没办法生下吸血鬼，所以你们不可能是同一个母亲。」
    吸血鬼的生育力本就非常低下，又只有女吸血鬼能够生出吸血鬼，而且女吸血鬼通常也不愿意生育，因为生育和初拥一样会耗费很大的血能，生下来的天生吸血鬼却不像一般吸血鬼会有服从上血亲的倾向，这些就是让天生吸血鬼相当稀有的原因。
    我更进一步的解释：「恐怕有不少非人知道我是天生吸血鬼，现在非人又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中，所以我担心会有人因此质疑您也是吸血鬼。」
    「不少非人？」乐音双眼一瞪，说：「之前吸血鬼中最鼎鼎大名的家伙是伊•艾克斯，不过现在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朝索很有名吗？」少爷的双眼都发亮了。
    乐音点头说：「其实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默默无名的家伙，不过大家多半只听过有个吸血鬼在当管家，没真的见过他或者知道他的名字，不过现在管家可出名了，出名的程度简直赶得上伊•艾克斯！」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越有名的吸血鬼通常下场越惨，历史上最有名的德古拉伯爵就被教会围剿，最后被活活晒死。像伊•艾克斯这样在教会全力通缉下还能逃亡千年的吸血鬼简直是奇葩。
    听完解释后，少爷点了点头，正巧店员送上一整盘甜点，他又继续和亚恒一起进攻甜点了。
    「愁眉苦脸什么？」乐音没好气的对我说：「你家表孙外甥罩着你呢！教会都不敢正面动你，你还怕什么呀？」
    我苦笑。总不能一直让柯帝士烦恼我的事情吧？
    这时，少爷突然转过头去看隔壁，我也跟着看过去，发现隔壁桌有几名年轻人正惊愕地瞪着少爷看……恐怕有点不妙，不过其实也不可能一整晚都没有人发现，现在就看少爷要怎么应付了。
    少爷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挥手打了招呼，对方这才如梦初醒，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大声尖叫：「啊！天使啊！」
    她的尖叫声让整间店都安静下来了，立刻就有店员沉下脸，走到他们那桌说：「对不起，本店禁止嗑药，麻烦你们离开，门票费将全数退还……」
    闻言，那些年轻人两眼一翻，拼命比着我们这桌，说：「我们没有嗑药啦！看那边，那边啊！」
    店员以及其他人都转头朝我们看，有些被挡住视线的人甚至站在椅子上看，恐怕已经隐瞒不住了。
    幸好，少爷似乎不觉得被打扰，反而露出感觉有趣的神情，看见众人瞪大眼且全身僵硬的样子，他就笑得更开心了。
    「大家好。」少爷十分落落大方地跟众人打招呼。
    众人如梦初醒，尖叫声此起彼落，「天使」两个字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隔壁桌的年轻人更是得意洋洋的对店员说，「怎么，现在是全场都嗑药吗？」
    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众人似乎有种想冲过来的意图，就差一个人率先冲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请购买原版，谢谢！]
    一个光头且头上有号角刺青的人走过来，他的腰间还围着围裙，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厨师，但外表如何并不重要，重点是他的种族竟是夜人！
    他走过来，不解地看了看我们，问周围的员工：「有什么问题吗？」
    「店长！」那名员工竟开口叫他店长，然后快速地解释起来。
    「夜人开夜店？」乐音笑得快疯了，其他人却不明白夜人是什么，少爷更是直接开口询问。
    乐音一边笑一边对大家解释夜人这个种族的种种。
    又是夜人？我有些好奇的问：「请问您和叶仁有什么关系吗？」
    店长瞥了我一眼，说：「我就是夜人。」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连忙掏出叶仁的名片给他看。
    「喔，这是我的族人，我们两个是先来探路的，确定都市是不是我们可以居住的地方。」店长把名片递还给我，同时说：「我是叶海。叶仁跟我提起过你，你是朝索•安德利斯吧，听说你认识波赛蒂？」
    「是的，你也认识她吗？」我有些讶异的问。
    「我们一族会听从她的命令。」叶海想了想，补充说明：「大致上会听从，但若侵害到族人的生存，我们也不见得会听令。」
    「原来如此，那么麻烦你帮我们处理一下现场的状况好吗？请其他客人不要上前打扰。」
    叶海点了点头，吩咐店员几声，还说：「送三瓶酒和一盘小章鱼来当作招待。」

我连忙出声感谢。
    店员对着众人大声疾呼：「麻烦请不要打扰本桌客人……」
    他们这样宣告之后，虽然众人的注意力仍在我们这桌上，但是至少没有一副要冲上来的样子了。
    我转头观察少爷的心情是否受到影响，但没想到他正忙着跟亚恒和小谷抢食小章鱼，根本没在意旁人不停偷瞄他，只是一边吃一边惊呼：「这个好好吃喔！」
    乐音羡慕的说：「这道菜可是要预约的呢！据说这小章鱼是老板自己饲养的，数量有限，要提早很多时间预约才吃得到。」
    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拿小章鱼来吃，新鲜小章鱼和不新鲜小章鱼对吸血鬼的味觉来说都差不多——仿佛在嚼一块橡皮，实在很浪费新鲜食物。
    乐音瞥了我一眼，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煮菜的？居然不会煮得太咸或不咸。」
    我微微一笑，解释：「靠着剩下的一点味觉和经验来判断。多少分量的食物放多少盐巴是可以靠着经验掌握的，其他调味料是父亲一一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味道，而且可以放在什么料理中，但是我仍旧无法做出大厨般的精致料理，那些菜肴需要很多不同的调味料，实在没有办法分辨到那种程度。」
    「剩下的一点味觉？」乐音低声咕哝：「我除了烈得要命的酒，其他根本都吃不出味道……」
    多半是靠经验，我必须如此承认。现在家中一餐要煮的菜肴实在太多了，实在无法一道道慢慢去尝出味道，顶多只有汤会试一下，其他的就靠经验了，幸好家中没有人特别讲究味道。
    「吃饱了！」少爷抢到最后一个小章鱼吞下去后，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转头问乐音：「现在要做什么。」
    「跳舞啊！」乐音撒娇似的说：「少爷，跟人家跳舞！」
    小谷立刻抢着说：「少爷怎会跳舞啊？还是跟我跳吧！」
    「我会跳啊！」少爷却说：「高中毕业舞会的时候要跳舞，所以我上网查了一下。」
    查了一下？查了一下就会了吗……依少爷的情况来看，他应该真的会了。
    乐音突然「咦」了一声，欢呼：「乐团上台了！太棒了，少爷快跟我来！」[3n5b制作]
    说完，她就拉着少爷的手一路冲到舞池里，这时，周围的人全都停下动作看着少爷。原本放着的轻音乐停止了，似乎是为了让舞台上的乐团成员方便试音，四名乐团成员测试调音的同时，似乎也注意到舞池的异状，一边忙着调音一边用眼尾偷瞄着舞池中的少爷，他们显然认出少爷了，两男两女的乐手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直盯着场中的少爷。
    「音乐！」乐音不满地对着舞台上的乐团挥手，乐手们这才连忙继续调音试音。
    这个乐团的外表倒是很特殊，四个人都是白发白衣，连脸上都画着白色的妆，甚至是雪花彩绘，整个团有雪国的感觉。主唱兼贝斯手是女性，穿着白色皮毛上衣和短裙，另外两名男性则是白色的皮衣皮裤；女鼓手埋在一堆鼓中，只看到上半身是白色无袖衣物。
    相较于装扮的白，他们的乐器却充满色彩和光影变化，贝斯是透明外壳中有着无数发光的细丝；吉他是黑色中有点点星光；电子琴整架发出蓝色金属光；大大小小的鼓乍看之下也是白色，但当鼓手敲到其中一个鼓的时候，那架鼓就会整个发亮。
    乐手们似乎调音调好了，女贝斯手上前握住麦克风，用充满朝气的声音大吼：「大家好，我们是『极光』乐团！」
    极光？南北极地区会出现的天空发出彩光现象？我忍不住笑了，这名称和他们的妆扮真是很符合。
    乐音高声尖叫回应，少爷看了看她，也学着欢呼起来，但全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欢呼，其他人全都用兴奋的眼神看着少爷，「好可爱」的声音此起彼落。恐怕今天的情况对这个极光乐团来说，会是一个严酷的大考验。
    光是要怎么把群众的注意力从少爷身上拉回来，就是一个大难题吧？
    这时，鼓手突然打起鼓来了，响亮利落的鼓声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拉了过去。
    「耶！就是这个！」乐音小声欢呼了下，随着鼓声开始摇摆身体。
    见状，乐手们干脆什麽话也不说了，直接就开始演出，那名女贝斯手原来身兼主唱，她的声音沙哑，虽然音色不算好，但非常有摇滚的味道。
    乐音尖叫：「少爷快来跳舞！」
    闻言，少爷一手拉起乐音的手，另一手则放在乐音腰间，手上一紧，他和乐音立刻变成面对面的对舞姿势。
    乐音愣了一下，惊赞：「哇喔！」
    随后他们展开对舞，转圈、下腰这些基本动作，少爷甚至做出让乐音从他双腿间滑过去后再把她拉起来，或者是握住乐音的腰将她高举过头等等的高难度动作。
    少爷果真会跳舞，而且舞技根本就是职业水准，他和乐音两人不知该说默契十足，或者是少爷领舞的技巧太好，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而不是今天第一次合舞。
    除了乐音和少爷，舞池中没有其他人在跳舞，全都围在一旁，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来录影，脸上神色非常兴奋。
    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人进来夜店，而且不少人是一进来就左右张望，看见少爷就惊呼一声，然后马上拿出手机来拍照，看来都是被朋友叫来的吧？
但他们没有人上前打扰少爷，众人只是在一旁围观，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看见高难度动作就鼓掌甚至尖叫，现场的气氛看起来很热络，乐团也弹奏得很起劲。
    见状，我放松下来，没想到这趟夜店之行可以这么顺利，甚至称得上是愉快了。
    季洛初洒脱地靠在沙发椅上，一边小酌一边笑笑的说：「鼓手还不错，其他的似乎功力还有点不足。」
    「的确是。」我十分同意。
    听我这么回答，季洛初似乎有了兴趣，好奇的问：「你也玩音乐？」
    「不，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身为管家必须什么事情都多少涉猎一些，因为主人也许会喜欢音乐，所以我学了点钢琴。」
    「钢琴啊？」季洛初笑着说：「果然感觉就是很合适你的乐器，我学过一点吉他，不过很久没玩了，忙着玩摄影和……」他说到这，突然压低声音说：「练鞭子。」

我笑了出来，佩服的说：「可以使用光能鞭这种武器，恐怕你下过很多苦功吧？」
    「呵呵，是满难练的……」
    聊了一阵子，音乐突然停了，我抬头一看，少爷垮着张脸走回来，神色看起来无比可怜。我连忙站起来，询问：「少爷……阿夜，怎么了吗？」
    少爷坐下来，可怜兮兮的抱怨：「我想唱歌，唱吸血鬼，可是他们不会弹。」
    「那我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借我弹电子琴，我用电子琴帮你伴奏好吗？」
    少爷一听，立刻高兴的点头了。
    为表礼貌，我先找来老板叶海沟通，但没想到他一听说我擅长的乐器其实是钢琴，就立刻让人推出一架钢琴来。
    叶海解释：「店里本来就有钢琴，是给慢歌时间准备的乐器，你可以用。」
    「谢谢。」
    少爷和我走上舞台，虽然打断乐团的演出，乐团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悦，那名女贝斯手兼主唱一看见少爷上台就双眼发亮，看来她似乎是少爷的……这该怎么说呢？既不是歌迷也不是影迷，毕竟少爷的职业是模特儿，不是歌星也不是影星。
    总之，她看起来对少爷很着迷。
    后方的女鼓手对我眨了眨眼，说：「简单的节奏可以帮你打击。」
    我笑着道谢：「多谢了。」
    我坐到钢琴前方，打开钢琴盖，用手指轻轻地在琴键上滑过去，一串音符如流水滑出，钢琴的音准似乎跑掉一些，不过这时也不是正式弹奏，倒是不需要太过讲究。
    真的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记得以前弹琴的时候，沙蒂娜总会靠在钢琴上，专点一些刁难的乐曲，若是我不会弹，她就会说要惩罚我，所以要陪她出去逛街，帮她提包包和购物袋……真是的，找我出去就只能晚上出门了，而且我的衣着总是让旁人注目，但她对于「惩罚我」却始终乐此不疲。
    「朝索……哥！」
    我回过神来，少爷正拿着麦克风回过头来，我连忙说：「抱歉，现在就开始。」
    我弹起吸血鬼的前奏，少爷开口唱起「古老的钟敲了十二下」，他唱得非常开心，即使歌唱技巧仍不够好，但是他这种充满愉悦的声音，让人一听就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了。
    当少爷唱完一次，开始唱第二段时，底下的听众开始跟着哼起来，而且越哼越大声，少爷显然也很高兴有人跟着他一起唱，也跟着越唱越大声，到了最后的快歌，众人的声音几乎把钢琴声都盖掉了。
    吸血鬼踏上街道 生人勿近 鲜血是我最爱饮品
    不要喊哈雷路亚 上帝放假 玛利亚也乖乖睡觉
    我潇洒甩动披风 露出獠牙 不要乱动我很温柔
    吸血鬼 遇到快尖叫
    终于快到最后一句，这时，众人根本是在嘶吼而非唱歌，现场的气氛激昂到最高点，我弹出最后一段，少爷却突然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大吼：「GOD。」
    众人居然跟着大喊：「GOD！」
    「Bless。」
    「Bless！」
    「You——」
    少爷的声音高得不可思议，音量竟能盖过嘶吼「You」的众人，音调还继续往上飙……
    劈啪！
    ……这是玻璃破掉的声音吗？
    我有点纳闷，不过这显然不重要，重点是少爷高兴到和众人一起大声欢呼，甚至是转身抱住那名女贝靳手，一起又叫又闹，几乎不曾看见少爷高兴成这种模样，虽然有点疑惑，不过少爷很高兴应该是件好事……吧？
    但为什么看见少爷笑闹得如此开心，我却隐隐有种不安？
    ……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去做开心的事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别老是要去救别人啦！
    那名能够操纵别人的假警察曾经这么对少爷说过，但是做开心的事情和做想做的事情应该不是坏事吧？少爷并不是坏人，他会感到开心的事情应该是好事，就像现在跟大家一起唱歌一样。
    不过……我有些迟疑的想到：少爷当英雄的时候到底开不开心呢？

    天使堕落第五章 友情的表现；无情的欺骗

    「好开心！唱歌真的好好玩喔！乐音，你以后帮我接唱歌的工作好不好？」
    ……什么？除了模特儿还要当歌手？
    阿夜，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英雄的身分啊？再当歌手会忙不过来的！
    「不可以吗？」阿夜垂着头，看起来万分失望。
    唔！可以，当然可以！反正你有分身DSII和每天睡两小时神功，应该没问题的啦……啊！
    可恶，为什么每次阿夜摆出这种表情，我就拿他没辙呀……是妹妹也就算了，弟弟这么可爱真是犯规啊！
    我有点懂日皇到底是怎么变成一个『唯弟是从』的家伙了。
    幸好洛伦没这么可爱，要不然我肯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幸好……又有点可惜，可恶！

我正在厨房预备晚餐要用的一些食材，但没想到天茶先生却突然走进厨房来，这真是很难得的事情，通常会跑进厨房的人只有小谷，他总是想先冲进来看看待会吃什么东西。
    我正想主动开口询问，但天茶先生劈头就问：「昨晚在夜店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有些讶异，连忙回答：「没有发生任何事件，夜店的气氛很好，少爷也玩得很开心。」
    这下子换天茶先生一愣了，他似乎并不期待得到这种答案，甚至疑惑的再一次确认：「真的没事？」
    「是的，真的没发生事情。」回答完，我有些纳闷的问：「请问怎么了吗？」
    天茶先生皱着眉头说：「昨晚发生了件案子，我们照惯例通知少爷，他那时却回『叫DSII去』。」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太明白的问：「少爷难得玩得正高兴，也许不想被打扰，如果不是太严重的事件，请DSII代替少爷过去应该不会太奇怪吧？」[3n5b论坛]
    「就是奇怪！」天茶先生却摇头说：「少爷很少让DSII去当玄日，多半是当代言人比较多，如果是拍广告拍到一半的话，反正季洛初是自己人，他们两个还会先暂停，然后一起去解决案子。」
    「少爷坚持要自己当玄日吗？」这倒是不太让我感到意外。
    天茶先生一摇头说：「不是，是DSII对于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不够好，有时会做错决定……或者做对决定。」
    做对决定有什么不对吗？我实在不解。
    他进一步解释：「DSII会选择对玄日最有利的方法，少爷被称为死神的那次事件，如果是DSII去做，绝对不会杀掉罪犯当作威胁，因为那对玄日的名声很不利。」
    原来如此，对玄日最有利，而不是对民众最有利吗？
    「但昨晚的确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少爷只是太开心了。」
    「是吗？可我连荆棘都叫来了……」天茶先生咕哝到一半，似乎发现我正在看他，他咳了一声后解释：「学校的暑期辅导刚结束，所以我才肯让她过来玩几天，她都升国中了，也该认真点念书是不？」
    「是的。」我微笑的说：「但荆棘应该不是需要人担心的女孩，她很懂事。」
    我话一说完，天茶先生就反驳：「这小妮子还有得学呢！」话虽这么说，他的脸上却充满骄傲。
    这时，突然传来了门铃声，我连忙走去开门，一开门，一个陌生男人拿着单子对我说：「请签收。」
    是货运人员吗？但我并没有订购任何东西，这也不是平常送血液来的货运人员，会不会送错了呢？我连忙问：「请问是什么东西呢？」
    他有些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说：「我是乐器行的人，送钢琴过来，还带了调音师来帮您调音。」
    钢琴？我连忙说：「是不是送错了呢？我没有订购钢琴。」
    「不会吧？订购人是……」他看了下单子，说：「安向夜，有错吗？」
    少爷？他竟订了一架钢琴？
    「有送错吗？」乐器行人员也紧张了起来，连连问：「地址应该没错啊？而且钱也付清了，并不是还没付钱的……你们不是要退货吧？」
    我连忙回答：「不，没有，很抱歉，我弄错了，请把钢琴搬进来吧。」
    我有些苦恼钢琴要放哪里才是，幸好客厅还有些空间，勉强能放下一架钢琴而不会挡路，但是放下钢琴后，客厅看起来有些拥挤。
    工作人员一层一层拆去钢琴外面的保护包装，最后才露出钢琴的原貌。它是黑色的，但是这黑色却闪着点点星光，看起来就像是……
    「夜空。」乐器行人员有些骄傲的说：「全球只打造九十九架的夜空钢琴，我们乐器行也才抢到两架，另一架早就卖掉啰！您要是晚个两天来看，恐怕也看不到了。夜空很漂亮吧？」
    的确很漂亮。我打开钢琴盖，手指滑过琴键，响起一串悦耳音符。虽然音准还需要调整，但是音色却相当好，这架钢琴恐怕价值不菲，难道少爷是想学钢琴吗？
    乐器行人员说：「现在就帮您调整音色。」
    「不用了，你有调音工具吗？」

他连忙从旁边的大纸箱里拿出两个和钢琴同款的木盒，一大一小，说：「有，夜空附赠全套专属调音和保养工具，全都在这里，但钢琴调音一定要交给专业调音师，而且购买夜空的顾客赠送前两年免费一年两次调音喔！」
    我微微笑着说：「我有钢琴调音技术士执照。」
    虽然执照是一百年前考的，应该早就失效了，但实际操作应该没有问题。
    乐器行人员恍然大悟，点头说：「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您了，如果钢琴有任何问题，都欢迎来电。」
    「谢谢。」
    送走那些人后，我转头一看，天茶先生正站在钢琴前方，说：「荆棘也会弹钢琴，所以我家也有一架，既然你会调音，改天帮我家那架调一下吧！」
    「没有问题。」
    「我上顶楼去了。」
    「请慢走。」
    ◇
    等处理好食材，我这就动手帮钢琴调音，也许少爷回家的时候会想弹弹看，所以得尽快调好才行，但有段时间没调音了，手感有些生疏，幸好步骤倒是记得很清楚，一步一步来还不至于会做错。
    虽然现在有很多辅助的电子仪器让调音变得简单快速，但是我却很少使用电子仪器来进行调音，虽然那能让钢琴的音准更加准确，但总是少了一些……该怎么形容呢？根据沙蒂娜说，我调出来的钢琴总是略沉一些，弹起来会有种温暖沉稳的感觉。
    就像你的人一样，总让人感到安心……你这只让人感到安心的奇怪吸血鬼！
    完成调音后，我坐到钢琴前，用单指不断按着各个琴键，借此更加确定音准是否正确，听起来是已经差不多了，这总算完成第一次的粗调，等过几天，琴弦会变松一些，那时再来进行二次调整就可以了。
    按着琴键，一声两声，这清脆的音调是沙蒂娜说话的声调，但却是年轻一点的她；按着琴键，一声两声，声音越来越沉，就像沙蒂娜从年轻逐渐年老……我把双手放到钢琴上，十指飞快的弹奏，音符又急又快，就像是流水般泻出。
    急快的前奏告一段落，乐曲稍缓，我轻轻的开口唱：

    阳光下 你笑颜灿烂朝我走来
    炙热中 不得不伸手遮住光害
    指缝间 隐约还是看见你的脸
    告诉我 怎么能够抵挡你的爱？

    向前一步想触摸你的脸 阳光焚烧我的身不悔
    伸出双手想接受你的怜 岁月揭露你与我不同
    我张开双唇想喊爱你天长地久 现在明知未来将不在

    指缝间 隐约还是看见你的脸
    告诉我 怎么能够抵挡你的爱？

    向前一步明知无法幸福 嘴边流下血丝带来黑暗

   拥抱阳光哪怕燃烧殆尽 脸庞不变平滑诉说永生
    我想用曾经拥有企图欺骗悲哀 现在明知未来将不在

    指缝间 隐约还是看见你的脸
    告诉我 怎么能够不让你伤悲？

    我……
    向前一步却又退后一步 期盼别人能给你 幸福

    沙蒂娜，你幸福吗？
    当我离开你之后；当你终于与他结婚之后；当你有了孩子之后……
    脚步声？
    我连忙转身低呼：「沙蒂娜？是你吗？」喊完，却也立刻明白不可能是沙蒂娜，应该是少爷回来了吧？
    那人走进客厅，却是一个陌生人，她是……对了！是极光乐团的鼓手。她现在没有画着雪国浓妆，一时之间还真认不出来，幸好她的脸庞很特别，瓜子脸以及凤眼带着一种古典的味道，所以才让我想起来。
    她直直地盯着我，我连忙站起来，笑笑的说：「献丑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刚才忘记关门了？
    她笑了，笑着说：「这如果叫做丑，那我可真要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说话的同时，她伸手朝头上一拉，把整头白发都扯下来，原来那是一顶假发，她原本的发色竟是完全相反的黑色短发。
    「抱歉，假发戴得我头部发痒了。」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后，她好奇的问：「你放在歌里的感情浓到让我相信歌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吗？」
    我点了点头，但问了更重要的事情：「冒昧请问你是如何进来的呢？」
    「阿夜给我钥匙叫我先上来，他还要去载别人回来。」
    说话的同时，她还摇了摇手上的钥匙，那的确是少爷的钥匙没有错，上头还有DSII的机车钥匙，虽然少爷很少用它发动机车，通常早在他插钥匙之前，DSII就把自己发动好了。
    「他还要我先跟你说，今天有很多人要来吃晚餐喔！波赛蒂和荆棘都要过来，要你多准备一些食物。」
    她笑着说话，而这笑容让我感觉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我明白了，看来真的要准备很多食物。」
    只希望这位小姐不要吓到才好，这个家的食物消耗量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我祈祷波赛蒂的食量不要太大，到底要多准备三人份还是五人份呢？人鱼这种种族的食量不知是否正常……也许我不该烤鱼？
    她突然疑惑的问：「为何不向前一步？因为你是吸血鬼？现在大家都知道有吸血鬼，这个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吧？」
    事实上，那时的家族人早就知道我是吸血鬼了，但知道有吸血鬼存在与跟吸血鬼结婚，这完全是不一样的两回事，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
    「吸血鬼？」对方的呼唤让我回了神。
    「太迟了，她已经过世了。」我没有解释太多。
    她一愣，匆匆说了句「抱歉」，似乎想转开话题，所以连忙自我介绍：「我是林叮。」
    我怀疑的问：「孤苦伶仃的伶仃？」
    她笑了，解释：「双木林，叮当的叮。」
    她介绍完，我却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该去厨房处理晚餐了，但是却不能让林叮一个人待在客厅里，少爷的客厅实在有太多诱惑了，随便一件都是上百万的东西，实在不能让认识不久的人单独待在这里。
    是否该叫乐音过来一下呢？但她在家吗？
    幸好这时，亚恒走进客厅来，他有些讶异地看了下林叮，然后转头问我：「朝索哥，这是你朋友吗？」
    「不是的，她是极光乐团的鼓手，是阿夜带她过来。」
    「嗯？鼓手？」亚恒愣了愣，怀疑的问：「阿夜找你过来的？他找你干嘛？」
    这样问真是有些唐突，不过这答案却是我也想知道的事情，少爷怎么今天一出门就买一台钢琴和带一个鼓手回来了？难道他想组乐团吗？
    林叮笑笑地解释：「他听说我们极光的歌都是我写的，所以想找我帮他写歌。」
    「写歌？」亚恒吓了一跳，咕哝：「那家伙还真打算当歌手啊？洛初哥一定会哭……靠！我也想哭了。」
    看了下墙上的钟，我连忙说：「亚恒，麻烦你陪林叮好吗？我得先去煮晚餐了。」

亚恒耸肩说：「喔好，反正我也是想过来看新闻，顺便等吃饭，小谷哥他们也快下来了吧。」
    真的快要来不及煮晚餐了！我连忙对林叮说：「我得去煮饭，麻烦你自便，可以开电视来看，如果对书柜的书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自行取来看。」
    「别在意我。」林叮笑吟吟地回答：「不过我可以用你的钢琴吗？」
    「那是阿夜的钢琴。」
    林叮「咦」了一声，说：「可是阿夜说那是他买给你的钢琴。」
    ……少爷买钢琴给我？难道是想唱歌的时候让我可以弹钢琴伴奏吗？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煮饭。
    「那么请随意使用，我先去煮饭了。」
    ◇
    忙碌到得用极速来煮饭，若是艾克斯看见我这么用吸血鬼的成年能力，也许会出手帮吸血鬼一族清理门户吧？
    用极速瞬间移动到客厅，我送上甜点和红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煮这餐饭简直和打一场战斗同样惊险。
    「叮叮说要帮我写一整系列有关吸血鬼的歌喔！」
    少爷把荆棘和波赛蒂都接过来，但却整晚都跟林叮聊着写歌相关的事情，几乎不曾和其他人说话。
    天茶先生、五月、小谷和亚恒倒是完全不介意，他们很认真地吃饭，对于聊天的兴趣不大，但是这里却还有荆棘和波赛蒂，她们专程前来的目的可不是来吃晚餐。
    荆棘偶尔会用迟疑的眼神看少爷一下，随即又收回眼神，低头吃饭，但波赛蒂却是直接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五月和小谷都感觉不对劲，用眼尾不停偷瞄事情的发展，亚恒甚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咕哝：「大小老婆都来了，你还在跟别的女人聊天，真是……厉害啊！」
    少爷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只是继续和林叮说话，林叮感觉起来不是个迟钝的人，应该不至于无法发现气氛不对，但她一说到音乐便双眼发亮，不要说气氛，她甚至没注意到众人的食量有多么不寻常，或者是波赛蒂的发丝已经飘起来之类的事情。[3n5b出品]
    吃完饭，连饭桌都收拾干净了，少爷仍和林叮说着话，桌上散着一堆乐谱和歌词，时不时还传出歌声，看起来应该是在指教歌艺，但不管是说些什么话，只要他们很愉快的谈话，旁边的两名大小老婆……呃，是荆棘和波赛蒂，就显然很不高兴，尤其当少爷总是用叮叮来称呼林叮。
    少爷决定未婚妻的方式一向随性，只是救了荆棘就决定和她订婚，现在和林叮聊得如此愉快……也难怪荆棘和波赛蒂的脸色都不好看。
    在众人频频朝我使眼色之下，我只得上前询问少爷：「阿夜，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要先帮林叮小姐叫车？」
    虽然礼数上其实应该要问少爷是不是要送林叮回家，但是此刻，波赛蒂的眼神就像是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若我说出让少爷送林叮回家的话来，也许少爷踏出去的那瞬间，我就会被沉进某个海湾。吸血鬼也是会淹死的。
    「嗯？很晚了吗？」少爷转头看时钟，疑惑的问：「才九点啊？」
    「阿夜，林叮小姐太晚回家恐怕会有安全上的问题。」
    如果林叮再晚些走，恐怕连少爷都会有安全上的问题，波赛蒂的真实实力不明，但她有操纵水的能力，这是十分麻烦的力量，如果她来个水淹公寓，恐怕少爷再强悍，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展翅飞走吧？
    「九点钟了？」林叮却吓了一跳，惊呼：「糟了，十点在海边有演出，我得走了！」
    「我立刻叫车。」我连忙打起叶仁的手机号码。
    少爷也点点头，对林叮说：「那我送你下楼吧。」
    「不用啦！」林叮洒脱地说完，急急地抓起桌上的乐谱塞进包包里，对众人说声「打扰了」，随后就急急地冲出去，少爷也跟到了门口。
    但林叮似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少爷在门口说了一下话，最后，门口传来少爷的声音：「叮叮，那我明天再去找你喔！再见。」
    听见这话，波赛蒂猛地站起来，但是却被荆棘抓住衣服，波赛蒂低头看着她，脸色很是不高兴，荆棘却对她摇摇头。见状，波赛蒂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坐下来。
    我开始有点明白哪一位是大老婆哪一位是小老婆了，虽然这样的判断实在很不合理，一般来说，大老婆总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位，但少爷的情况似乎正好相反，大老婆荆棘的年龄恐怕还没有小老婆波赛蒂的年龄尾数大。
    这时，少爷走回来，他完全没看见荆棘和波赛蒂的难看脸色，却是对我说：「朝索，岳刚在外面，他说要找你，但是却又不肯进来，你出去看看吧！」
    我一愣，连忙答「是」，然后走到门口，但没想到岳刚却不是站在门口，而是有一段距离远的电梯口。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岳刚？找我有事吗？」
    「混帐家伙！」岳刚却二话不说冲上前来，我正疑惑的时候，他却冷不防对我出了一拳，拳速对我来说其实很慢，完全能够闪得过……如果我没有发愣的话。
    结实地挨了一拳，其实痛感不大，反而是震惊来得多些……岳刚居然出手揍我？
    他一边甩着手一边骂：「妈的，吸血鬼的脸还真硬！」
    我一愣，来不及说任何话，岳刚已经大吼：「对啦！我知道你是只吸血鬼，你他妈的竟然骗我！」
    对了，之前在摄影棚的时候已经曝露我是吸血鬼的事实，但我竟然忘记这件事情终究会传到岳刚耳中。沉默了一会儿，我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说：「对不起。」
    岳刚冷哼一声，低吼：「妈的你最好别给我惹事，惹了一样抓你进牢！」
    说完，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似乎不想听任何辩解的话，而我也确实没有什

么好辩解的，谎言被揭穿，如此而已，所以我也没有出言慰留，只是喊了声：「岳刚，以后不要买太多武器。」
    想来，他以后大概不会来找我借钱，可不要又没钱吃饭，还把岳神父气到不给他饭吃。
    岳刚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进了电梯门。
    看着关上的电梯门，虽然有些遗憾失去这个朋友，不过其实也并不意外，打从一开始欺骗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有这般结果。
    我转身回家，没想到一踏进家中就听到一阵怒吼。
    「混蛋！你忘记你答应过什么了啦？我可以等你再次单身，可是除了荆棘，我可不准你再找别人，跟我在一起之前只准你有小棘妹妹！」
    大吼的人是波赛蒂，她气愤地对着少爷不停大吼大叫，荆棘则死命抓住波赛蒂的手，看起来是想叫对方住手，但她自己却眼泛泪光。
    少爷的脸上有着红通通的巴掌印，波赛蒂的力道显然比岳刚强多了，但少爷只是呆呆地摸着脸，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闻言，波赛蒂愤怒地瞪着少爷，大吼：「别装傻！那个林叮是哪里来的？」
    其他人甚至包括小棘的父亲都低着头，看报纸的看报纸，看新闻的看新闻，找不到事情做的只好假装做运动。
    「叮叮？」少爷非常老实的交代：「叮叮是在夜店认识的……」
    「夜店？」波赛蒂更愤怒了，吼声比吸血鬼的嘶吼更加恐怖，吼声仿佛在山间大叫，叫声不断回荡：「还叮叮？叮你个头啦！以后不准你去找她！」
    「不行啦！」少爷瞪大了眼，说：「我还要找她写歌！」
    听见拒绝，波赛蒂怒火冲天……不，是怒水冲天。我听见厨房和浴室都传来爆裂以及水大量喷出来的声响，恐怕得找水电工来了。
    「波赛蒂，不要这样！」荆棘吓得死命抱住波赛蒂。
    波赛蒂一字一字的说：「安、向、夜，你真的还要去找她？」
    少爷似乎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点了点头。
    波赛蒂用力地「哼」了一声，然后拉上荆棘，说声：「小棘，我们走」，随后真的转身离开，还用力地甩上房门。
    「少爷，您不去追她……们吗？」我瞄了天茶先生一眼，但他却没什么反应，仿佛他的女儿不是被一条愤怒的人鱼带走，只是被阿姨带去逛街。
    「追？」少爷茫然了一下，突然生气的喊：「不要！波赛蒂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亚恒咕哝：「这也不算无缘无故吧？阿夜你最近真的怪怪的，叫你爸来给你做身体检查啦！」
    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其实其他人应该也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有人可以出言规劝少爷，毕竟我们都是少爷的员工，而且少爷其实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他只是去夜店玩、偷懒没去当英雄、想兼差当歌手以及和其他女性聊天聊得很愉快而已，这些似乎都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就如亚恒所说的话，只是有点「怪怪的」而已。
    幸好还有亚恒可以提出建议，不过，少爷会听从他的劝告吗？
    出乎意料之外，少爷只是不解的反问：「我真的怪怪的吗？」
    亚恒毫不迟疑的回答：「你怪怪的。」
    「那好吧，朝索，帮我叫爸爸来。」少爷说完，自己有些担忧的咕哝：「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奇怪的犯人做的事情吧……」
    想不到少爷自己也在烦恼吗？我连忙答「是」，然后拨了安特契先生的电话……以及水电工的电话。
    水淹到客厅来了。

    天使堕落第六章 纯真的请求；任性的要求

    「哥，外头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找你耶！」
    很漂亮的女孩子？难道是乐音……不对，洛伦认识乐音。
    「季洛初，你跟阿夜去了夜店对吧？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字都不准少，不然你等着被喂鱼吧！」
    原来是阿夜的小老婆。喂鱼……该不会是你要张嘴吃了我吧？人鱼应该也算鱼？
    「波赛蒂姐，你不要这样啦！」荆棘在一旁拼命抓住波赛蒂的手。
    「一字不漏的给～我～说！」
    一字不漏？我看只需要提和阿夜有关的事情吧？阿夜，快点来把你家的小老婆带回家里鱼缸去啦！我工作很多还要当英雄，没空养鱼！[3n5b制作]
    砰！
    洛伦尖叫：「哥啊！家里所有的水龙头和水管都爆了啦！」
    ……那天，阿夜突然想去夜店，我们去了一家叫做海边的夜店……对了！那家店老板好像认识你。
    波赛蒂怒火冲天的吼：「你说谎！阿夜怎么会想去夜店！」

    那天他就是想去啊！去了以后也没干嘛，只有和乐音跳舞，然后唱了首吸血鬼。
    「你说谎！那个女鼓手的事情呢？」
    什么女鼓手……
    「哥啊！浴缸也爆啦！」
    天啊，阿夜，快来把你家的鱼带回去！

    少爷只穿着一条短裤躺在纯白的台子上，安特契先生则正摆放许多工具，我站在一旁，虽想帮忙，但是看着琳琅满目的手术工具，甚至连小电锯和笔记型电脑都有，我也实在不知该从何帮起，只有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看见安特契先生真的要动手了，我连忙问：「请问我是否该回避呢？」
    玄日的身体构造应该算是商业机密吧？
    「回避？」安特契先生瞪大了眼看我，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走了我教谁去？」
    「教？」我不解的问：「教什么呢？」
    「当然是教你！」安特契理所当然的说：「不然将来我要是挂了，谁来帮阿夜调整身体？虽然阿夜自己能处理大部分的事情，不过要是他受重伤两手都废了，总不能让他用脚帮自己开刀吧？」
    开刀？我有些惊恐的说：「我没有读过医学相关的知识，最多只知道一些保健知识而已。」
    「哎！」安特契先生不耐地挥手说：「就算你读过又怎样？你以为阿夜的身体是读过几年医书的人有办法动的吗？」
    连几年医书都没读过不是更糟糕吗？
    「重点不是读过几年书，是你会永远待在阿夜身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