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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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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陆小凤传奇【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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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花與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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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47:45 |只看该作者
所以他的死,至今还是个秘密,
  丁香姨:“知道这秘密的人确实不多。”
  陆小凤:“你怎么会知道的?”
  丁香姨:“黑虎堂下,又分白鸽、灰狼、黄犬,三个分党。。。”
  “黄犬”负责追踪:“灰狼”负责搏杀:“白鸽”的任务,就是负责刺探传递各路
的消息。
  黑虎堂能够迅速崛起,这三大分堂办事的效率当然很高。
  江湖中所有成名人物的身世、形貌、武功门派,以及他的特长与嗜好,自鸽堂中几
乎都有一份记录的资料。
  丁香姨接着:“所以我还没有见到你之前,就已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是不是早已知道她的弱点是女人,所以才想到要他来做自己的挡箭牌?
  陆小凤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别人对不起他的事,他从来不愿多想,所以他的心情总
能保持明朗愉快。
  丁香姨忽又笑了笑,笑得凄凉而尖酸:“在黑虎堂里,我本来有两个职位。”
  陆小凤:“哦。…
  丁香姨:“我不但是总堂主的出气筒,也是白鸽堂的堂
  陆小凤终于走了。
  丁香姨说的不错,他当然不能在这里陪她一辈子。
  天气还是很睛朗,阳光还是同样灿烂,他的心情却已没有刚才那么愉快了。
  想到这件事的复杂与艰巨,想到他所牵涉到的那些麻烦,他简直恨不得去跳河。
  满院落叶,秋已深得连锁都锁不住,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伶仃仃的站在树下,
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秋风吹走。
  她手里拿着封信,一双充满了惊惶的眼睛,正在陆小凤身上打转。
  陆小凤走过去,忽然对她笑了笑:“你是不是在等我的?”
  这女孩子吃了一惊,身子往后面缩得更紧,慑儒着道:“你……你就是那个长着四
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微笑:“我就是陆小凤,你呢?”
  女孩子:“我叫秋萍。”
  看她单薄的身子,畏缩的神态,她的身世想必也像浮萍一样。
  女人是弱者,有很多女孩子的身世都很悲惨,遭遇那很可怜。
  —这世界岂非本就是属于男人的世界。
  陆小凤叹了口气,柔声:“是不是飞天玉虎叫你来的?”
  秋萍点点头。
  陆小凤:“他是不是要你把这封信交给我?”
  秋萍又点,点头,用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捧着这封信交给了陆小凤。
  信纸笔墨都用得很考究,字居然也写得很好。
  小风先生足下:
  先生当代之大侠,绝世之奇男,弟慕名已久,只恨缘悭—面,未能识荆,山妻香
姨,既蒙先生垂爱,弟惟有割爱以献,略表寸心,望先生笑纳。
  他日有缘,当煮酒于青梅之亭,与先生共谋十日之醉。
  又及,此间之食宿费用,弟已代付至月底,附上客栈收据乙纸,盼查收。
  另附上休妻书乙纸,以清手续亦盼查收。
  下面的具名,果然是飞天玉虎。
  陆小凤总算沉住了气,把这封信看完了,忽然发觉自己的修养已有了进步,居然还
没有把信撕破。
  秋萍还站在那里,一双大眼睛还是不停的在他脸上打转,对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英
俊男人,她好像也很有兴趣。
  陆小凤又笑了:“你还在等我的回音?”
  秋萍点点头,飞天玉虎一定狠想知道陆小凤看过了他的信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什
么表情?
  陆小凤:“那么你回去告诉他,他送我的礼,我很感谢,所以我也有样礼物要送给
他。”
  秋萍:“是不是要我带回去?”
  陆小凤:“你没法子带回去,这样礼物一定要他自己当面来拿。”
  秋萍又露出畏惧之态:“可是……”
  陆小凤:“可是我不妨告诉你,我准备送他的礼物是什么,也好让你回去有个交
待。”
  秋萍松了口气:“你准备送他什么?”
  陆小凤:“送他一个屁眼。”
  秋萍怔住。
  她不懂,却不敢问,她想笑,又不敢笑。
陆小凤也没有笑,淡淡:“我准备在他鼻子上打出一个屁眼来。”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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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48:44 |只看该作者
标题 <<旧雨楼•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第五章 突然来横财>>
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
第五章 突然来横财
  “骂人”当然绝不是件值得向别人推荐的事,却永远有它值得存在的理由,无论谁
痛痛快快的骂过一个自己痛恨的人之后,总是会觉得全身舒畅,心情愉快的,好像便秘
多日肠胃忽然畅通。
  只可惜这种愉快的心情陆小凤并没有保持多久。
  从客栈走出来,沿着黄尘滚滚的道路大步而行,还没有走出半里路,他就忽然发现
了两样令他非常不愉快的事。
  除了岁寒三友和他自己之外,道路上几乎已看不见别的行人,也不再有别人跟踪
他。
  除了这—点点准备用来付小费的散碎银子外,他囊中已不名—文。
  他喜欢热闹,喜欢看见各式各样的人围绕在他身边,就算他明知有些人对他不怀好
意,他也不在乎。
  “贫穷”岂非寂莫的一种?寂寞岂非总是会跟着贫穷而来?
  你有钱时候,寂寞总容易打发的,等你囊空如洗时,你才会发现寂寞就像是你自己
的影子一样,用鞭子抽都抽不
  走。
  陆小凤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那一阵阵迎面吹来的风,实在冷得要命。
  午饭时陆小凤只吃了一碗羊杂汤,两个泡漠,那三个糟老头子却叫了四斤白切羊
肉,五六样炒菜,七八样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还喝了几壶酒。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告诉他们:“年纪大的人,吃得太油腻,肚子一定会疼
的。”
  这顿吃得既然并不愉快,小费本来就可以免了,只可惜一个人若是当惯了大爷,就
算穷掉锅底,大爷脾气还是改不了的。
  所以付过账之后,他身上的银子更少得可怜。
  拉哈苏还远在天边,他既不能去偷,也不能去拐去骗,更不能去要饭,假如换了别
的人,这段路一定已没法子再走下去了。
  幸好陆小凤不是别的人。
  陆小凤就是陆小凤,不管遇着什么样的困难,他好像总有解决的法子。
  黄昏后风更冷,路上行人已绝迹。
  陆小凤背负着双手,施然而行,就好像刚吃饱了饭,还喝了点酒,正在京城前门外
最热闹的地方逛街一样。
  虽然他肚子里那点泡摸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可是他心里却在笑,因为无论他走得
多慢,岁寒三友都只有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无论谁都知道陆小凤比鱼还滑,比鬼还精,只要稍微—放松,就连他的人影都休想
看见了,他不停下来吃饭,他们当然也不敢停下来。
  可是饿着肚子在路上吃黄土,喝西北风,滋昧也实在很不好受。
  岁寒三友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罪,孤松先生终于忍不住了,袍袖一拂,人已轻云般
飘出,落在陆小凤面前。
  陆小凤笑了,微笑着:“你为什么挡住我的路?是不是还嫌我走得太快?”
  孤松铁青着脸:“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有幽默感的人,何况现在他肚子里唯一还剩下的东西就是一肚
子恼火:“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付‘么时候了?”
  陆小凤眨了眨眼:“现在好像已到了吃饭的时候。”
  孤松先生:“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赶快找个地方吃饭?”
  陆小凤:“因为我不高兴oo
  孤松先生:“不高兴也得去咆。”
  陆小凤叹了口气:“强奸逼赌我都听说过,倒还没听说过居然有人要逼人去吃饭
的。”
  孤松:“现在你已听说过了。”
  陆小凤:“我吃不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
  孤松:“饭是人人都要吃的,你难道不是人?”
  陆小凤:“不错,饭是人人都要吃的,但却有一种人不能吃?…
  孤松:“哪种人?”
  陆小凤:“没有钱吃饭的人。”
  孤松终于明白,眼睛里居然好像有了笑意:“若是有人请客呢?”
  陆小凤悠然:“那也得看情形qo
  孤松:“看什么情形。”
  陆小凤:“看他是不是真心诚意的要请我。”
  孤松:“若是我真心要请你,你去不去?”
  陆小凤微笑:“若是你真要请我,我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你。”
  孤松盯着他:“你没钱吃饭,要人请客,却偏偏不来开口求我,还要我先来开口求
你。”
  陆小凤淡淡:“因为我算准了你一定会来的,现在你既然已来了,就不但要管吃,
还得管佐。”
  孤松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江湖中的传言果然不假,要跟陆小
凤打交道果然不容易。”
  好菜、好酒、好茶。
  孤松先生:“你喝酒。”
  陆小凤:“不喝一点。”
  孤松:“是不是要喝就喝个痛快?”
  陆小凤:“不但要痛快,而且还要快。”
  他满满斟了—碗酒,一仰脖子,就倒在嘴里,一口就咽。了下去。
  他喝酒并不是真的在“喝\而是在“倒”的,这世上能喝酒的人虽不少,能倒酒的
人却不多。
  孤松看着他,眼睛里第二次露出笑意,也斟满一碗酒,一口咽下。
  他喝酒居然也是用“倒”的。
  陆小凤在心里喝‘声采:“这老小于倒真的有两下子。”
  孤松面露得色:“喝酒不但要‘陕舅还要痛。”
  陆小凤:“痛?”孤松:“痛饮,三杯五杯,喝得再快也算不了什么。”
  陆小凤:“你能喝多少?”
  孤松:“能喝多少也算不了什么,要喝了不醉才算本事。”
  这冷酷而孤傲的老人☆—谈起酒经,居然也像是变了个
  陆小凤微笑:“你能喝多少不醉?”
  孤松:“不知道?”
  陆小凤:“难道你从未醉过?”
  孤松并没有否认,反问:“你能喝多少不醉?”
  陆小凤:“我只喝一杯就已有点醉了,再喝干杯也还是这样子。”
  孤松眼睛里第三次露出笑意:“所以你也从未真的醉过?”
  陆小凤也不否认,一仰脖子,又是一碗酒倒下去。
  棋逢敌手,是件很有趣的事,喝酒遇见了对手也一样。
  不喝酒的人,看见这么样喝酒的角色,就很无趣了。
  青竹、寒梅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脸上也全无表情,慢慢的站起来,悄悄的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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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49:22 |只看该作者
也去。夜寒如水
  两个人背负着双手,仰面望天,过了很久,青竹才缓缓问:“老大已有多久未曾醉
过?”
  寒梅:“五十三天。”
  青竹叹了口气:“我早巳看出他今天—定想大醉一次。”
  又过了很久,寒梅叹了口气:“你已有多久未曾醉过?”
  青竹:“二十三年。”
  寒梅:“自从那次我们二个人同时醉过后,你就真的滴酒未沾。”
  青竹:“三个人中’,‘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大家才都能活得长些。”
  寒梅:“两个人清醒更好。”
  青竹:“所以你也有二十年滴酒未沾qH
  寒梅:“二十一年零十七天。”
  青竹笑了笑:“其实你酒量还比老大好些aH
  寒梅也笑了笑:“酒量最好的,当然还是你。”
  青竹:“可是我知道,这世上绝没有永远不醉的人。”
  寒梅点点头:“不错,你只要喝,就一定会醉的。”
  只要喝,就一定会醉。
  这句话实在是千古不变,颠扑不破的。
  所以陆小凤醉了。
  屋子很大,生着很大的炉火,陆小凤赤裸裸的躺在—张很大的床上。
  他一向认为穿着衣服睡觉,就像脱了裤子放屁一样,是件又麻烦,又多余的事。
  无论谁喝醉了之后,都会睡得很沉,他也不例外,只不过他醒得总比别人快些。
  现在窗外还是‘片黑暗,屋子里也还是—片黑暗,他就已醒了,面对着这一片空空
洞洞,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痴痴的出厂中天神。
  他想起厂很多事,很多非但不能向别人叙说,甚至连自己都不敢想的事,也许就为
了要忘了这些事,他才故意要跟孤松拼酒,故意要醉。
  可是他刚睁开眼睛,想到的偏偏就是这些事。
  该忘记的事为什么总是偏偏忘不了?该记得的事为什么总是偏偏想不起?
  陆小凤悄悄的叹了口气。悄悄的坐起来,仿佛生伯惊醒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没有人?
  他是不是生伯惊醒了自己?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他身边虽然没有人,屋子里却没有人。
  黑暗中,隐约对看见一条朦朦陇陇的人影,动也不动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也不知
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坐了多人。
  “醉乡路稳宜常至,他处不堪行。”这人叹息着,又道:“可是这条路若是友得太
多了,想必也一样无趣得很。”
  陆小凤笑了。
  无论谁都笑不出的时候,他却偏偏总是会忽然笑出来。
  他微笑着:“想不到阁下居然还是个有学问的人。”
  这人:“不敢,只不过心中偶有所感,就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而已。
  陆小凤:“阁下黄夜前来,就为了要说这几句话给我听的?”这人:“还有几
话。”
  陆小凤:“我非听不可?”这人:“看来好像是的。”
  他说话虽然平和缓慢,可是声音里却带着种比针尖还尖锐的锋芒。
  陆小凤叹了口气,索性又躺下去:“非听不可的事,总是中会太好听的,能够躺下
来听,又何必坐着?”
  这人:“躺下去听,岂非对客人太疏慢了些?”
  陆小凤:“阁下好像并不是我的客人,我甚至连阁下的尊容都还未见到。
  这人:“你要看看我,这容易。”
  他轻轻咳嗽—声,后面的r]就忽然开了,火星一闪,灯光亮起,一个黑衣劲装,黑
巾蒙面,瘦削如几鹰,挺立如标枪的人,就忽然从黑暗中出现。
  他手里捧着盏青铜灯,身后背着柄乌鞘剑,灯的形式精致古雅,剑的形式也同样古
雅精致,使得他这个人看来又像是个已被禁制于地狱多年,忽然受魔咒所催,要将灾祸
带到人间来的幽灵鬼魂。
  甚至连灯光看来都是惨碧色的,带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意,
  端坐椅子上的这个人,也就忽然出现在灯光下。
  炉火已将熄灭。
  阴森森的灯光,阴森森的屋子,阴森森的人。
  他的衣着很考究,很华丽,他的神情高贵而优雅,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种发号
施令的威严,可是他看起来,还是个阴森森的人,甚至比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更阴森可
怕。
  陆小凤又笑了:“果然不错。”
  这人:“不错?我长得不错?”
  陆小凤笑:“阁下的这副尊容,果然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这人:“你已知道我是谁?”
  陆小凤:“贾乐山?…
  这人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见过我?”
  陆小凤摇摇头。
  这人:“但你却认得我。”
  陆小凤微笑:“除了贾乐山外,还有谁肯冒着风寒到这种地方来找我?除了贾乐山
外,还有谁能用这种身佩古剑,劲气内敛的武林高手做随从?”
  贾乐山大笑。
  他的笑也同,而且还带着种尖刻讥消:“好,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果然有眼
力。”
  陆小凤:“不敢,只不过眼中偶有所见,就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而已。”
  贾乐山笑声停顿,盯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你也已知道我的来意?”
  陆小凤:“我情愿听你自己说。”
  贾乐山:“我要你回去。”
  陆小凤:“回去?回到哪里去?”
  贾乐山:“回到软红十丈的花花世界,回到那些灯光辉煌的酒楼赌场,倚红假翠的
温柔乡去,那才是陆小凤应该去的地方aU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这是实话,我也很想回去,只可惜.....”
  贾乐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也知道你近来手头不便,所以早就替你准备好盘
缠。”
  他又咳嗽一声,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人,领着两条大汉,抢着口很大的箱子走进
来。
  箱子里装满了一锭锭耀眼生花的黄金白银。
  陆小凤皱眉:“哪里来这许多阿堵物,也不嫌麻烦么?”
  贾乐山:“我也知道银票比较方便,却总不如放在眼前的金银实在,要想打动人
心,就得用些比较实在的东西。☆
  陆小凤:“有理。”
  贾乐山:“你肯收下?”
  陆小凤:“财帛动人,我为什么不肯收下?”
  贾乐山:“你也肯回去?”陆小凤:“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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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0:07 |只看该作者
  他微笑着,接着:“收不收下是一件事,回不回去又是另外一件事了,两件事根本
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贾乐山笑了。
  他居然也是那种总是要在不该笑的时发笑的人。
  “这是利诱。”他微笑着:“对你这样的人,我也知道凭利诱一定不成的。”
  陆小凤:“你还准备了什么?”贾乐山:“利诱不成,当然就是威逼aD
  陆小凤:“很好。”黑衣人忽然:“很不好aU
  陆小凤:“不好?”
  黑衣人:“阁下声名动朝野,结交遍天下,连当今天产,都对你不错,我若杀了你
这样的人,麻烦一定不少。”陆小凤:“所以你并不想杀我?”黑衣人:“不想。”陆
小凤道中我正好也不想死。”黑衣人:“只可惜我的剑一出鞘,必定见血。”
  陆小凤又笑了:“这就是威逼?”
  黑衣人:“这只不是警告。”
  陆小凤:“警告之后呢?”
  黑衣人慢慢的放下青铜灯,慢慢的拾起手,突听“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苍白的剑,仿佛正渴望痛饮仇敌的鲜血。
  陆小凤叹了口气:“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利器。
  黑衣人:“你是在为自己叹息?”
  陆小凤:“不是。”
  黑衣人:“不是?”
  陆小凤:“我是为了你,为你庆幸,为人庆幸时我也同样会叹息。”
  黑衣人:“哦?”
  陆小凤:“你身佩这样的神兵利器,却为贾乐山这样的人做奴才,你们自江南一路
前来,居然没有遇见我那个朋友,运气实在不错。”
  黑衣人:“若是遇见了你那个朋友又如何?”
  陆小凤:“若是遇见,这柄剑此刻已是他的,你的人已入黄土aU黑衣人冷冷笑:
“你的口气倒不小。”
  陆小凤:“这不是我的口气,是他的。”
  黑衣人:“他是谁?”
  陆小凤:“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白云般的长衫飘动,一滴鲜血正慢慢的从剑尖滴落……
  闪电般的剑光,寒星般的眼睛。
  鲜血滴落,溅开……
  黑衣人握剑的手上,青筋暴露,瞳孔也突然收缩:“可惜你不是西门吹雪!”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刺出,剑光如虹,剑气刺骨J
  惊人的力量,惊人的方位,惊人的速度』
  这样的利剑,用这样的速度刺出,威力已不下于电闪雷霆。
  有谁能挡得住闪电雷霆的—击?
  陆小凤』
  他还是静静的躺着,只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夹』
  边才是妙绝天下,绝世无双的一着J
  这才是无与伦比,不可思议的一着』
  两指一夹,剑光顿消,剑气顿收。
  也就在这一瞬间,屋顶上的瓦突然被掀起一片,一个人猿猴般倒挂下来,双手一
扬,二十七道寒星暴射丽出,暴雨般打向陆小凤。
  这一着才是出大意料,防不胜防的杀手!
  只听“噗、噗、噗”—连串急响,二十七件暗器全都打在陆小凤盖着的棉上。
  仅仅只不过打在棉被上。
  这样的距离,反而被弹了回去,散落满地。
  黑衣人看着握自己剑的人,倒挂在屋脊的人都在叹息:”久闻陆小凤的灵犀—指妙
绝天下,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惊人的内家功力:“’
  陆小凤笑了笑:“其实我自己也想不到,一个人在拼命的时候,力气总是特别大
的。”黑衣人忽然:“这不是力气,这是真气真力qo
  陆小凤:“真气真力也是力气,若没有力气,哪里来的真气真力。”他伸出另一只
手,轻抚剑锋,又叹了一声:“好剑I”
  黑衣人:“你……”
  陆小凤又笑了笑:“我不是西门吹雪,所以剑还是你的,命也还是你的。”
  贾乐山也笑了。
  “这是威逼。”他微笑着:“利诱不成,威逼又不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陆小凤:“你为什么不回去?”
  这句话贾乐山好像听不见,又:“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阁下无疑是英雄,美
人何在?”
  美人就在门外。
  风吹过,一阵幽香入户。
  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用一根银挖耳挑亮了铜灯,门外就有个淡妆素服的中年妇
人,扶着个紫衣少女走了进来。
  这妇人修长白哲,体态风流,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在灯光下看来,皮肤犹如
少女般娇嫩,无论谁都看得出,她年轻时必定是美人,现在虽然已到中年,却仍然有种
可以令男人心跳的魅力。
  对男人来说,这种经验丰富的女人,有时甚至比少女更诱惑。
  可是站在这紫衣少女的身旁,她所有魅力和光彩都完全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了。
  没有人能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就正如没有人能形容第—阵风春风吹过湖水时那种令
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她垂着头走进来,静静的站在那里,悄悄的指起眼,凝视着陆小凤。
  她甚至连指尖都没有动,只不过用眼睛静静的凝视着陆小风。
  陆小凤心里已经起了阵奇异的变化,甚至连身体都起了种奇异的变化。
  她眼睛里就仿佛有种看不见的火焰,在燃烧着男人的欲望
  看见这少女,陆小凤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算做天生尤物。
  贾乐山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欣赏着陆小凤脸上的表情,悠然:“她叫楚楚,你
看她是不是真的楚楚动人。”
  陆小凤不能不承认。
  贾乐山轻轻吐出口气:“好,你随时要回去,她都可以跟你走,带着这口箱子一起
走。”
  陆小凤也轻轻吐出口气:“那么你最好叫她在这里等我。”
  贾乐山也:“什么时候回去?”陆小凤:“一找到罗刹牌,我立刻就回去。”
  贾乐山的脸色变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答应,你究竟要什么?”
  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本来我是什么都不要的,可是现在,我倒想起了一件东
西。”
  贾乐山:“你想要的是什么?”陆小凤:“我想要司空摘星的鼻子。”
  贾乐山怔了怔:“黄金美人你都不要,为什么偏偏想要他的鼻子。
  陆小凤:“因为我想看看他,没有鼻子之后,还能不能装神扮鬼,到处唬人。”
  贾乐山盯着他,忽然大笑。
  他的笑声已变了,变得豪迈爽朗,仰面大笑:“好,好小子,想不到我这次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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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唬住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已无疑承认他就是司空摘星。陆小凤淡淡:“我嗅出了你的贼
味。”司空摘星:“我有贼味。”
  陆小凤:“无论大贼小贼,身上都有贼味,你是偷王之王,贼中之贼,味道自然更
重,何况……”
  司空摘星抢着问:“何况怎么样?”
  陆小凤:“我就算已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你这种做小偷做惯了的人之外,别人还休
想能溜到我屋里来,偷我的衣服。”
  他衣服本来是放在床头的,现在却已踪影不见。”
  司空摘星笑:“我只不过替你找个理由,让你一直赖在被窝里而已,谁要你那几件
衣服?”
  陆小凤:“你当然也不想要我的脑袋?”
  司空摘星:“你的脑袋太大,带在身上嫌重,摆在家里又占地方。”
  陆小凤:“你想要什么?”
  司空摘星:“想看看你。”
  陆小凤:“你还没有看够?”
  司空摘星:“你若以为我要看你,你就搞错了,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倒足了胃
口。”
  陆小凤:“是谁想看我?”
  司空摘星:“贾乐山。”
  陆小凤:“真的贾乐山?”
  司空摘星点点头:“他想看看你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怪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究竟有多厉害。”
  陆小凤:“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司空摘星:“他已经来了。”
  陆小凤:“就在这屋子里?”
  司空摘星:“就在这屋子里,只看你能不能认得出他来。”
  屋子里一共有九个人。
  除了司空摘星和陆小凤外,一个是身佩古剑的黑衣人,一个是犹自倒挂在屋梁上的
暗器高手,一个是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一个是紫衣少女,一个是中年美妇,还有两
个抬箱子进来的大汉,
  这七个人中,谁才是真的贾乐山。
  陆小凤上上下下打量了黑衣人几眼:“你身佩古剑,武功不弱,又不敢以真面目见
人,莫非你就是贾乐山?”
  黑衣人不开口
  陆小凤却又忽然摇了摇头:“不可能。”
  黑衣人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可能?”
  陆小凤:“因为你的剑法虽然锋锐凌厉,却少了股霸
  黑衣人:“怎见得贾乐山就一定有这种霸气?”
  陆小凤:“若是没有一股霸气,他昔年又怎么能称霸四海,号令群豪oo
  黑衣人又不开[J。
  陆小凤甭三中打量的,是那猿猴般倒接着的暗器高手,只打量了…眼,就立刻摇
头:“你也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贾乐山这样的人,绝不会猿猴般倒挂在屋顶上。”
  这人也不开口了。
  然后就轮到那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
  陆小凤:“以你的身分,指甲本不该留得这么长的,你挑灯用的银挖耳,不但制作
极精,而且本是老江湖们用来试毒的,你眼神充足,脚步沉稳,内家功夫必定不弱aH
  老人家神色不变:“莫非你认为老朽就是贾乐山?”
  陆小凤笑了笑:“你也不可。”
  老家人:“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你不配。”
  老家人变色:“不配?”
  陆小凤:“贾乐山昔年称霸海上,如今也是一方大豪,他的饮食中是否有毒,自然
有他的侍从们去探测,他自己身上,又何必带这种鸡零狗碎。”
  老家人闭上了嘴。
  那两个拾箱子的大汉更不可能,他们粗手粗脚,雄壮而无威仪,无论谁一眼就可以
看得出。
  现在陆小凤正凝视着那紫衣少女。
  司空摘星:“你看她会不会是贾乐山?”
  陆小凤笑:“她也有可能。”
  司空摘星几乎叫了出来:“她有可能?”
  陆小凤:“以她的美丽和腿力,的确可以令男人拜倒裙下,心甘‘情愿的受她摆
布,近百年来称雄海上的大盗,本就有一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只可惜……”
  司空摘星:“只可惜怎么样?”
  陆小凤:“可惜她年纪太小了,最多只不过是贾乐山的女儿。
  司空摘星看着他,眼睛里居然露出种对他很佩服的样子:“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了。”
  剩下的是那中年美妇。
  “难道她会是贾乐山?”
  “当然也不可能。”
  陆小凤:“贾乐山三十年前就已是海上之雄,现在最少已该五六十岁。”
  这中年妇人看来最多也不过四十左右。
  陆小凤:“据说贾乐山不但是天生神力,而且勇冠万夫,昔年在海上霸权争夺战
中,总是一马当先,勇不可当。”
  这中年妇人却极斯文,极弱。
  司空摘星微笑:“你说得虽有理,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陆小凤:“峨?”
  司空摘星:“你忘了贾乐山是个大男人,这位姑奶奶却是个女的。”
  陆小凤:“这一点并不重要。”
  司空摘星:“哦?”
  陆小凤:“现在江湖中精通易容术的人日渐其多,男扮女,女扮男,都已算不了什
么。”
  司空摘星:“不管怎样,你当然也认为她绝不可能是贾乐山。”
  陆小凤:“确是不可能。”
  司空摘星:“但我却知道,贾乐山的确就在这屋子里,他们七个人既然都不可能是
贾乐山,贾乐山是谁呢?”
  陆小凤笑了笑:“其实你本不该问这句话的。”
  司空摘星:“为什么不该问?”
  陆小凤:“因为你也知道,世事如棋,变化极多,有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已发
生了,有很多能做的事,现在也那已到做,连沧海都已变成了桑田,何况别的事?”
  司空摘星:“所以……”
  陆小凤:“所以这伎姑奶奶本来虽不可能是贾乐山,但池却偏偏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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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1:48 |只看该作者
  司空摘星:“你难道说他是男扮女装?”
  陆小凤:“嗯。”
  司空摘星笑:“贾乐山称霸七海,威慑群盗,当然是个长相很凶的伟丈夫,若是长
得像这么秀气,海上群豪怎么会服他?”
  陆小凤:“也许你已忘了他昔年的外号,我却没有忘。”
  司空摘星:“你说来听听。”
  陆小凤:“他昔年号称‘铁面龙王’,就因为他和先朝名将狄青一样,冲锋陷阵
时,脸上总是戴着相貌狞恶的青铜面具。”
  司空摘星居然也闭上了嘴。那中年妇人却叹了口气:“好,好眼力。”
  陆小凤:“虽然也不太好,马马虎虎总还过得去。”
  中年妇人:“不错,我就是贾乐山,就是昔年的铁面龙王,今日的江南善士。”
  说到“贾乐山”☆个宇时,他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已变得冷如秋霜,说到“铁
面龙王”四个字时,他眼睛里露出刀锋般的锋整,说完了这句话时,他就已变了—个
人。
  他的衣着容貌虽然完全没有改变,神情气概却已完全改变,就橡是一柄出了鞘的利
剑,连陆小凤都可感觉到他的杀
  杀人如草芥的武林大豪,就像是利剑一样,本身就带着种杀气。
  他凝视着陆小凤,接着又:“但我却也想不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小凤微笑:“因为她。”
  他眼睛看着的是楚楚,动人的楚楚,每看到她时,他眼睛里就会充满赞赏和热情。
  贾乐山眼睛里却充满了狐疑和愤怒:“因为她?是她暗示你的?”
  看见贾乐山的表情,陆小凤笑得更愉快,悠然:“你—定要这么想也无妨,因为她
若不在里,我一定想不到你是贾乐山。”
  贾乐山扶着楚楚的手突然握紧,楚楚美丽的脸上立刻现出痛若之色。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凶恶狡猾的老狐
狸,温柔美丽的小白兔,贪婪的兀鹰,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他不忍再看她受苦,立刻解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无论走到哪里,男人们都会
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的”贾乐山:“哼。”
  陆小凤:“可是这里的男人们,却看都没看过她,甚至连偷偷的看一眼都不敢,女
人们天生喜欢被男人看的,他们不敢看她,当然不是怕她生气,而是为了怕你,所
以……”
  贾乐山:“所以怎么样?”
  陆小凤:“所以我就问自己,这里的男人都不是好惹的人,为什么要怕你?莫非你
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贾乐山?”
  贾乐山盯着他,忽然大笑:“好,说得好,想得也好。”
  陆小凤:“你本不是来听我说话,你是来看我的,你要看看我是怎么样—个人。
  贾乐山:“不错!
  陆小凤:“现在你已看过了。”
  贾乐山:“是的。”
  陆小凤:“我是怎么样一个人?”
  贾乐山:“你是个聪明人。”
  陆小凤笑:“好,说得好。”
  贾乐山:“你不但聪明,而且意志坚强,无论什么事都很难打动你,我想你若真的
要去做一件事时,必定百折不问,全力以赴。”
  陆小凤:“好,想得也好。”
  贾乐山:“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却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他目光刀锋般的盯着陆小凤:“只可惜你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只有死。”
  陆小凤:“只有死?”
  贾乐山冷冷:“非死不可!”
  夜更深,风更冷。
  黑衣人还是标枪般站在那里,白发苍苍的老家人又从身上拿出把小挫子,正在挫自
己的指甲。
  屋梁上倒接着的人,不知何时已落下,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贾乐山道:你的确没有看错人,他们三个人的确都是不好惹的,刚才接住老三的一
着杀手剑,老二的一手满天花雨,再加上老大,情况就不同了。
  陆小凤看了看那白发苍苍的老家人:“老大就是你?”
  白发苍苍的老家人冷笑了一声,屈起手指,中指上三寸长的指甲,竟仿佛就得柔软
如绵,卷成—团,突又弹出,只听“磁”的一声,急风响过,七八尺外的窗纸,竟被他
指甲弹出的急风刺穿一个小洞。
  这根指甲若是真的刺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陆小凤也不禁喝—声采:“好!好‘着弹指神通,果然不愧华山绝技。”
  老家人冷冷:“你的眼力果然不差。”
  陆小凤叹息着:“崆峒杀手剑,辛十娘门下的满天花雨,再加上华山的弹指神通,
看来我今天好像已真的非死不可。”
  司空摘星忽然笑了笑:“别人说你眼力不差,我却要说你眼力不佳。”
  陆小凤:“哦?”
  司空摘星:“你只看见了他们三个人的武功来历,却忘了这里还有两个更可怕的
人。”
  陆小凤:“我没有忘。”
  司空摘星:“你没有算上我?”
  陆小凤:“没有。”
  司空摘星:“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在我眼中看来,你非但一点也不可怕,而且很可爱。”
  司空摘星笑了。陆小凤:“你想不到我居然会说你可爱。”
  司空摘星:“我也想不到你居然看得出这位楚楚姑娘的可怕。”
  陆小凤笑:“我也看得出她的可爱。”
  可爱的人,岂非通常都是可怕的?
  这句话你也许不懂,可是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厂。
  司空摘星:“有句话你一定还没有听说过。
  陆小凤:“什么话?”司空摘星:“楚楚动人,夺命追魂。”
  陆小凤转过头,看着楚楚,摇着头叹:“我实在不信你有夺命追魂的本事。”
  楚楚嫣然—笑:“我自己也不信”。
  她的笑如春花初放,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但她的手,却比赤练蛇还毒。
  就夜她笑得最甜时,她已出手,金光—闪,闪电般刺向陆小凤的咽喉。
  她用的武器,就是她头发上的金钗。
  陆小凤已准备出手去夹,他的出手从不落空。
  可是这’次他的手刚伸出,就立刻缩了回去,因为就在这金光一闪间,他已发现金
级竟带着无数根牛毫般的芒刺。
  他出手一夹,这根金钡虽然必断,钡上的芒刺,却必定要刺入他的手。
  刺上当然有毒,他的对头们想用这种法子来对付他的,楚楚已不是第一个。
  陆小凤至今还能活得好好的,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运
  他的眼睛,反应更快,手缩回,人也已滑开,金钗刷刷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楚楚手腕上转,金铰又划出。
  这根金级短而轻巧,变招当然极快,霎眼之间,已刺出二十七招,每招划出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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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2:40 |只看该作者
都令人很难闪避,每一招刺的都是要害。
  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手中的金级,实在远比那黑衣人的利剑更可怕。
  只可惜她遇见的对手是陆小凤。
  她的出手快,陆小凤躲得更快,她刺出二十七招,陆小风避开二十六招,突然一反
手,握住了她纤美柔细的手腕。
  手并没有断,陆小凤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来?
  她的心却够狠,腰肢一’扭,突然飞起一脚、猛踢陆小凤的阴囊。
  这实在不是一个淑女应该使出的招式,谁也想不到,像她这么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
孩子,会使出这么样恶毒的招式来。
  陆小凤偏偏想到了,将她的手腕轻轻一拧,一甩,她的脚刚踢出,人已被甩了出
去,勉强凌空翻身,跌进了贾乐山的怀抱。
  贾乐山皱了皱眉:“你受伤了没有?”
  这句话居然问得很温柔。
  楚楚摇摇头,慢慢的从贾乐山的怀抱中滑下来,突然反手,手里的金钗竞笔直刺入
了贾乐山的胸膛。
  这变化非但陆小凤想不到,贾乐山自己更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贾乐山中竟不愧是一代枭雄,居然临危不乱,居然还能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扼住了
楚楚的咽喉。
  楚楚的脸已吓得全无血色,喉咽里不停的“格格”直响。
  贾乐山的手已收紧,狞笑:“贱人,我要你的……”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磁”的一声,一根三寸三分长的指甲,已点在他脑后玉
梳穴上。
  这也是致命的一击』
  贾乐山手松开,狂吼翻身,扑向那白发苍苍的老家人。
  可是他刚翻身,又是一阵急风破空,十三点寒星同时打在他背脊上,一柄苍白的剑
也闪电般刺过来,刺入他的腰。
  四个人一击得手,立刻后退,退入了屋角。
  剑拔出,鲜血飞贱,贾乐山居然还没有倒下,一张很好看的脸却已变得说不出的狰
狞可怕,一双很抚媚的眼睛也凸了出来,盯着这四个人,嘶声:“你们……你们这是为
了什么?,
  黑衣人紧握着手里的剑,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也因用力而发白,却还是在不停的
发抖,老家人和梁上客也在发抖。
  他们都已抖得说不出话。
  能说话的反而是楚楚,她咬着嘴唇,冷笑:“你自己应该明白我们这是为了什
么。”
  贾乐山叹出了最后一口气:“我不明白……”
  这四个字的声音越说越微弱,说到最后一个字,已变成了叹息。
  他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灯光也已渐渐微弱。
  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已停顿。
  贾乐山已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他来的突然,死得更突然。
  陆小凤松开手,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也捏着把冷汗。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楚楚—这是不是因为女人的舌头天生就比男人轻巧柔软?
  她已转身面对着陆小凤:“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他。”
  陆小凤承认,他相信这种事无论谁都一定会同样想不到的。
  楚楚:“你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陆小凤迟疑着不相配的姻缘,总是会造成悲剧的,这一点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却
宁愿她自己说出来。
  楚楚脸上的表情果然显得既悲哀又愤怒:“他用暴力占有了我,强迫我做他的玩
物,又捏住了他们三个的把柄,强迫他们做奴才,我们早就想杀了他,只可惜—直找不
到机会qU
  贾乐山无疑是个极可怕的人,没有十拿九稳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陆小凤:“这次难道是我替你们造成了机会?”
  楚楚点点头:“所以我们不但感激你,还准备报答你。
  陆小凤笑了。
  “报答”这两个字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通常都别有意义的。
  楚楚的态度却很严肃,又:“我们是去找罗刹牌的,也知道你根本连一点把握都没
有,因为现在我们的条件还是比你好。”陆小凤:“哦。”楚楚:“只要你愿意,我们
可以全力帮助你。”
  陆小凤:“怎么帮法?”
  楚楚指着地上装满金银的箱子:“像这样的箱子,我们车上还有十二口,李霞并不
知道贾乐山已死了,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
  陆小凤:“所以我若冒充贾乐山,用这些钱去买李霞的罗刹牌,不费吹灰之力,就
可以到手。’:
  楚楚叹了口气:“贾乐山至少有一点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聪明人oH
  陆小凤:“但我却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楚沉吟着:“因为我们不愿让别人知道贾乐山是死在这我们手里的。”
  陆小凤:“你们怕他的子弟来报仇?”
  楚楚笑了笑:“没有人会为他报仇的,只不过……”
  陆小凤:“只不过他是个很有钱的人,留下的很多遗产,杀死他的人,就没法子去
分他的遗产了。”
  楚楚又叹了口气:“你实在聪明,简直聪明得要命。”
  陆小凤:“你们既然没把握杀了我灭口,又怕这秘密泄露,就只有想法子来收买
我。”
  楚楚眨了眨眼:“这样的条件,你难道还觉得不满意”
  陆小凤笑了笑:“只可惜这里有眼睛的人并不止我—个,有嘴的也不止我一个。…
  楚楚:“在这屋里都是我们自己人,只有司空大侠司空摘星:“我不是大侠,是大

  楚楚:“我们司空大贼是陆小凤的好朋友,陆小凤若是肯答应,司空大贼是绝不会
出卖他的。”司空摘星瞪眼:“我说我自己是大贼,你也说我是大贼?”
  楚楚嫣然:“这就叫恭敬不如从命。”
  司空摘星也笑了。
  他也是个男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男人面前,无论说什么话,男人通常都会觉得很
有趣的。
  楚楚显然对自己的美丽很有自信,用眼角膘着他,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司空摘星:“司空大贼并不是陆小凤的好朋友,随时都可以出卖陆小凤,只不过司
空大贼一向不愿意惹麻烦,尤其不愿惹这种麻烦,所以……”
  楚楚道:“所以司空大贼也答应了。”
  司空摘星:“可是司空大贼也有个条件。”
  楚楚眼波流动:“什么条件?难道司空大贼要我陪他睡觉?”
  这句话说出来,简直比刚才她踢出的那一脚更令人吃惊。
  司空摘星大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若是睡在我旁边,我睡着了都会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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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3:25 |只看该作者
  楚楚:“那末你要我怎么样?”
  司空摘星:“只要罗刹牌到手,就放过那四个女人。”
  楚楚:“你说的是李霞她们?”
  司空摘星:“嗯”。
  楚楚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这样子关心她们?她们陪你睡过觉?”
  司空摘星瞪着她,苦笑着摇头:“你看起来像个乖女孩,为什么说起话来就像是个
拉大车的lU
  楚楚嫣然:“因为我每次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刺激,很兴奋。”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我只问你,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
  楚楚:“我当然答应。”司空摘星立刻站起来,向陆小凤挥了挥手:“再见。”
  陆小凤叫了起来:“我的衣裳呢?”
  司空摘星:“屋子里有这么样一个女人,你还要衣裳干什么?你几时变得这么笨
的?”他大笑纵身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穿窗而出,霎眼间笑声已在二十丈外。
  屋子里不知何时已只剩下两个人,陆小凤躺在床,楚楚站在床头,
  她看来还是乖得很,又乖又温柔,却又忽然问出了一词令人吃惊的话:“你想不想
要我陪你睡觉?”陆小凤:“想。”
  这次他非但连一点都不吃惊,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楚楚笑了,柔声:“那么你就一个人躺在这里慢慢的想吧。”
  她忽然扭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才挥了挥手:“我们明天见。”
  “砰”的一声,门关上。
  陆小凤只有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总会遇见这些奇奇怪怪
的人?奇奇怪怪的事?……”
他却不知道怪事还在后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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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3:58 |只看该作者
标题 <<旧雨楼•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第六章 冰国奇谭>>
古龙《陆小凤系列•银钩赌坊》
第六章 冰国奇谭
                                
  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天边,在松花江上。松花江并不在天边,在白山黑水间。
  “拉哈苏”就在松花江之南,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老屋,它的名字虽然充满了甜
蜜和亲切,其实却是个荒僻而寒冷的地方,每到重阳前后,就开始封江,直到第二年的
清明才解冻,封江的时候,足足有七个月多么长的七个月。
  可是这七个月的日子并不难过。
  事实上,老屋的人对封江的这七个月,反而充满了期待,因为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
反而过得更多采多姿,更丰富有趣。
  “拉哈苏究竟在哪里?”
  “在松花江上。”
  江上怎么会有市镇?”“严格说来,并不是在江上,是在冰上。”
  “在冰上?”陆小凤笑了,他见的怪事虽多,却还没有见过冰上的市镇。
  没有到过拉哈苏的人,确实很难相信这种事,但“拉哈苏”却的确在冰上。
  那段江面并不宽,只有二三十丈,封江时冰结十余尺。
  久居老屋的人,对封江的时刻总有种奇妙的预感,仿佛从风中就能嗅得出封江的信
息,从水波上就能看得出封江的时刻。
  所以他们在封江的前几天,就把准备的木架子抛入江中,用绳子牢牢系佳,就好像
远古的移民在原野上划出他们自己的疆界一样。
  封江后,这段河面就变成了一条又长又宽的水晶大道,亮得耀人的眼。
  这时浮在江面上的木架上,也冻得生了根,再上梁加椽,铺砖盖瓦,用沙土和水筑
成墙,一夜之间,就冻得坚硬如石。
  于是一幢幢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房子,就在江上盖了起来,在冰上盖了起来,用
不着二五天,这地方就变成个很热闹的市镇,甚至连八匹马拉的大车,都可以在上面行
走。
  各行各业的店铺也开张厂,屋予外面虽然滴水成冰,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陆小凤听来,这简直就像是神话。
  “在那种滴水成冰,连鼻子都会冻掉的地方,屋子里怎么会温暖如春?”
  “因为屋子里生着火,炕下面也生着火。”
  “在冰上生火?”“不错。”
  “冰呢?”
  “冰还是冰,一点也不会化。”
  冰—直要到第二年的清明时节才会溶解,那时人们中已把“家”搬到岸上去了,剩
下的空木架子,和一些用不着的废物,随着冰块滚滚顺流而下。
  于是这冰上的繁华市镇,萎眼间就化为乌有,就好像是一场春梦一样。
  现在还是封江的时候,事实上,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陆小凤就在这时候到了拉哈苏。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因为现在他的身分不同,甚至连容貌都已不同。除了原来
那两撇像眉毛一样的小胡子外,他又在下巴上留了一点胡子,这改变若是在别人脸上,
并不能算太大,但是在他脸上就不同了,因为他本来是“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他这特
征却已被多出来的这点胡子掩盖。
  这使得他看来几乎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江南的第一巨富贾乐山。
  他的派头本来就不小,现在他带着一大批跟班随从,拥着价值千金的貂袭,坐在带
暖炉的大车里,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个不可一世的百万富豪。
  被着件银狐风磐的楚楚,就像是个小鸽子般依偎在他身旁。
  这女孩儿有时疯疯颠颠,有时却乖得要命,有时候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可以陪你上床
去,可是等你真想动她时,却连她的边都碰不到。
  陆小凤也不例外,所以这几天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是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一天到晚被这么样一个女孩子缠着,到了晚上却总是一
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发怔,你说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岁寒三友还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并没有干涉他的行动。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陆小凤替他们找回罗刹牌,陆小凤变成贾乐山也好,变
成真乐山也好,他们完全不闻不问,死人不管。
  从车窗中远远看出去,已可看见一条亮得耀眼的白玉水晶大道。
  楚楚轻轻叹了口气:“这段路我们总算走完了。”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无论多艰苦漫长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可是看到
目的地已在望,心里还是觉得很愉快。
  赶车的也提起精神,打马加鞭,拉车的马鼻孔里喷着白雾,浓浓的白沫子沿着嘴角
往下流,远远看过去,已可以看到那冰上市镇的幢幢屋影。
  然后夜色就已降临。
  在这种极边苦寒之地,夜色总是来得很快,很突然,刚才‘明明还未到黄昏,忽然
间夜色就已笼罩大地。
  光采已黯淡了的水晶大道上,一盏灯光亮起,又是一盏灯光亮起,本已消失在黑暗
中的市镇,忽然间就已变得灯火辉煌。
  灯光照在冰上,冰上的灯光反照,看来又像是一幢幢水晶宫殿,矗立在一片琉璃世
界上,无论谁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都一定会目眩情迷,心动神弛。
  陆小凤也不例外。
  这—路上他不但吃了不少苦,有几次连小命都差点丢掉。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随时光倒流,让他再回到银
钩赌坊,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毫中考虑,再来一次。
  艰苦的经验,岂非总是能使人生更充足,更丰富。
  要得到真正的快乐欢愉,岂非总是先付出艰苦的代价
  陆小凤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这地方假如就在你家的门口,随时都可以走过
去,看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美楚楚也轻轻叹了口气:“是的。”
  夜,夜市。市镇在冰上,在辉煌的灯火间,屋里的灯光和冰上的灯光交相辉映,一
盏灯变成了两盏灯,两盏灯变成了四盏灯,如满天星光闪耀,就算是京城里最热闹的街
道也比不上。
  街道并不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车马行人熙来攘往,茶楼酒店里笑语喧哗,
看看这些人,再看看这一片水晶璃璃世界,陆小凤几乎分不出这究竟是人间,还是天上?
  走上这条街,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家小小的酒铺,因为就在那块“太白遗风”的木板
招牌下,正有个穿着紫缎面小皮袄的大姑娘,用笑眯眯的眼睛看着他。
  这依姑娘并不太美,笑得却很媚,很讨人喜欢,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时就露出两
个很深的酒窝,一双不笑时也好像笑眯眯的眼睛一直盯在陆小凤脸上。
  楚楚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看来她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陆小凤:“我根本不认得她。”
  楚楚:“你当然不认得,但是我认得。”
  陆小凤:“哦?”
  楚楚:“她姓唐,叫唐可卿,每个人都觉得她很可以亲近,你好像也不例外。”
  陆小凤笑:“你对她好像知道得不少?”
  楚楚:“当然。”
  陆小凤:“但她好像不认得你。”
  楚楚眨了眨眼:“你猜猜看,我是怎么认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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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4:58 |只看该作者
  陆小凤:“我猜不出,也懒得猜。”
  楚楚:“贾乐山做事一向很仔细,还没有来之前,就已把她们四个人调查得很清
楚,还找人替她们画了一张像。”
  陆小凤皱着眉:“难道她也是蓝胡子送来的那四个女人其中之一?”
  楚楚:“她本来是老三,也就是蓝胡子的二姨太。”
  陆小凤忍不住想回头再去看她一眼,却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女人正从对面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草药店走进唐可卿的小酒铺,她穿的是套黑衣
服,身材很瘦小,脸上总是带着种冷冷淡淡的表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二百两银
子没
  无论怎么看,她都绝不是那种引人好感的女人,却偏偏很引人注意,她和唐可卿正
是两种绝不相同的典型,两个人却偏偏是朋友,而已是很熟的朋友。
  楚楚:“你是不是对这女人很有意思?”
  陆小凤苦笑:“我也不认得她?”
  楚楚:“我也认得她。”
  陆小凤:“难道她也是……”
  楚楚:“她姓冷,叫红儿,本来是蓝胡子的三姨太。”
  陆小凤叹了口气:“蓝胡子到真是个怪人,要了那么样一个甜甜蜜蜜的二姨太之
后,为什么还娶这么样一个冷冷冰冰的人做老四?
  楚楚谈淡:“冷冷冰冰的人,当然也有她的好处,假如有机会,你也不妨去试
试。”
  陆小凤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却看见两条大汉,扶着个摔断了腿的人走到那草药店门
口,大声:“冷大夫在哪里?快请过来。”.原来那位冷红儿居然还是个专治跌打损伤
的郎中,也正是这草药店的老板。
  陆小凤笑:“何止一手?她还有好几手哩!”
  陆小凤闭上了嘴,他终于发现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也许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女人连
一个也没有。
  楚楚却又笑了,眨着眼笑:“其实蓝胡子中的四个女人,最好看的一个还是大姨太
陈静静。”
  陈静静?
  陆小凤听过这个名字。
  \…。拉哈苏那里的人,气量偏狭,对陌生的外来客总怀有故意,除了两个人外,
无论谁说的话你最好都不要相信……一个叫老山羊,是我父亲昔日的伙伴,一个叫陈静

  他立刻想起了丁香姨叮咛他的话,他实在想不到陈静静也是蓝胡子的女人。
  楚楚用眼角膘着他,悠然:“你若想看看她,我倒可以带你去。”
  陆小凤忍不住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楚楚:“她是李霞的死党,一定会留在赌坊里帮李霞的忙。”
  陆小凤:“赌坊?什么赌坊?”
  楚楚:“银钩赌坊。”
  陆小凤:“这里也有个银钩赌坊?”
  楚楚点点头:“李霞就是跟我们约好了要在这里的银钩赌坊见面的。”
  陆小凤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看见了一枚发亮的银钩在风中摇晃。
  门也不宽,银钩在灯下闪闪发亮。
  陆小凤推开门,从刺骨的寒风中走进了这温暖如春的屋子,脱下了貂裘,随手抛在
门后的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空气里充满了男人的烟草昧,酒味,女人的脂粉香,刨花油香……
  这种空气并不适于人们作深呼吸,这种味道却是陆小凤熟悉的。
  司空摘星的确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属于这种地方的人。
  他喜欢奢侈,喜欢刺激,喜欢享受,这虽然是他的弱点,他自己却从不否认。
  每个人都有些弱点的,是不是?
  这赌坊的规模,虽然比不上蓝胡子的那个,赌客们也没有那边整齐,可是麻雀小,
五脏惧全,各式各样的赌,这地方也都有。
  陆小凤并没有等楚楚来挽他的臂,就挺起胸大步走了进
  他知道每个人都在注意他,看他的衣着,看他的气派,无论谁都看得出这是位豪
客,是个大亨。
  大亨们的眼睛通常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所以陆小凤的头也拾得很高,但他却还是看
见了一个人赔着笑向他走了过米。
  他并没有注意任何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的样子实在太奇怪,装柬打扮更奇怪,就连
陆小凤都很少看见这样的怪物。
  这人身上穿的是件大红缎子的宽袍,袍子上还透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有些是黄
的,有些是蓝的,有些是绿的。
  最妙的是,他头上还戴着顶很高很高的绿帽子,帽子上居然还绣着六个鲜红的大
字:“天下第一神童。”
  陆小凤笑了。
  他当然认得出这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李霞那宝贝弟弟李神童。
  看见他笑,李神童也笑了,笑得半痴半呆,半疯半疯,摇摇晃晃走过来,居然像女
人一样向陆小凤请了个安,道:“你好。”陆小凤忍住笑:“好Jo
  李神童:“贵姓?”陆小凤:“贾。”
  李神童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贾兄是从外地来的?”
  陆小凤:“嗯。”
  李神童:“却不知贾兄喜欢赌什么?天九?单双?骰子?”
  他样子看来虽然半疯半颜,说起话来倒还相当清醒正常。
  陆小凤还没有开口,后面已有介人替他回答:“这位贾大爷不是来赌钱的,是来找
人的。”
  说话的声音温柔清脆,是女人的声音,却不是楚楚。是个态度也很温柔,而且长得
很好看的女人,楚楚正在她身后朝陆小凤挤眼睛。
  这女人莫非就是陈静静?
  陆小凤声色不动:“你既然知道我是来找人的,当然也知道我找的是谁了?”陈静
静点点头:“请随我来。”
  赌场后面还有间小屋子、布置得居然很精致,却看不见人。
  陆小凤在一张铺着狐皮的大竹椅上坐了厂来:“李霞呢?”
  陈静静:“她不在。”
  陆小凤沉下了脸、:“我不远千里而来找她,她却不在?”
  陈静静笑了笑,笑得也很温柔,柔声:“就因为她知道贾大爷来了,所以才走
的。”
  陆小凤怒:“这是什么意思?”
  陈静静:“因为她暂时还不能和贾大爷见面。”
  陆小凤:“为什么?”
  陈静静:“她已出去了。但她会回来的,因为她不想得罪你,而且还一定会带着罗
刹牌来。”
  陆小凤:“她说的是什么事?”
  陈静静:“她希望贾大爷先把货款交给我,等我把钱送去了之后,她就立刻会来
的。”
  陆小凤故意一拍桌子:“这算什么名堂?没有看到货,就要我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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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5:31 |只看该作者
  陈静静还是笑得很温柔:“她还要我转告贾大爷,这条件贾大爷是不肯答应,生意
就谈不成了。”
  陆小凤霍然长身而起,又慢慢的坐下。
  陈静静微笑:“以我看,贾大爷不如还是答应这条件的好,因为她将罗刹牌藏到一
个极秘密,极安全的地方,除了她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若不肯拿了出来,也
绝没有别人能找到。
  陆小凤目光闪动:“她生怕我逼着她交出罗刹牌,所以我一到这里,她就躲了起
来。”
  陈静静并不否认。
  陆小凤冷笑:“难道她就不怕我找到她?”
  陈静静笑:“你找不到她的,她不愿见人的时候,谁也找不到她。”
  她笑得虽温柔,眼睛里却充满了自信,看来也是个意志很坚强的女人,而且深信别
人绝对找不到李霞藏在哪里。
  陆小凤凝视着她,冷冷:“就算我找不到,我也有手段要你替我去找。”
  陈静静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贾大爷的歹段高明,只可惜我既不知道那罗
刹牌藏在何处,也不知道李大姐到哪里去了,否则她又怎么会把我留在这里?”
  她的态度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她说的不是假话。
  陆小凤叹了口气:“这么样看来,我若想要罗刹牌,就非答应她的条件不可?”
  陈静静也叹了口气:“我那位李大姐,实在是位极精明仔细的女人,我们也……”
  她没有说下来,也不必再说下去,从这一声叹息中,已应该可以听出她们也吃过李
霞不少苦。
  陆小凤沉吟着:“我付钱之后,她若不肯交货呢?”
  陈静静:“这一点我也没法子保证,所以贾大爷不妨考虑考虑,我们已替贾大爷准
备好住处。
  陆小凤霍然站起,冷冷:“不必,我自己会去找。”
  陈静静:“贾大爷初到本地,连一个熟人都没有,怎么能找到房子?”
  陆小凤大步走出去,仰着头:“我虽然没有熟人,可是我有钱。”
  楚楚当然一直都在他身旁,两个人一走出这银钩赌坊,楚楚就笑着拍手:“好,好
极了。”
  陆小凤道::“什么事好极了?”
  楚楚:“你那副样子装得实在好极了,活脱脱就像是个满身都是钱的大富翁。”
  陆小凤苦笑:“其实我也知道贾乐山为人深沉阴刻,绝不会像这种暴发户的样子,
可是我偏偏装不出别的样子来。
  楚楚笑:“这样子就已经很好,我若不认得贾乐山,我—定也会被唬住的。”
  陆小凤:“可是陈静静看来已经很不简单,李霞一定更精明厉害,我是不是能唬得
住她呢?”
  楚楚:“其实能不能唬住她都没关系,反正她认的是人,不是钱!
  陆小凤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里正在想:陈静静他已见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
份,更不能说出他是丁香姨的朋友。
  老山羊呢?
  就在他开始想的时候,一个人被人从酒楼里踢了出来,“叭达”一声,摔在冰上,
又滑出七八尺,恰巧滑到陆小凤面前。
  这人反穿着一件羊皮袄,头戴着羊皮帽,帽子上居然还有两支山羊角,配着他又干
又瘦又黄又老的脸,和那几根稀稀落落的山羊胡子,活脱脱正是一只老山羊。
  陆小凤看着他,脸上完全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老山羊喘了半天气,又挣扎着爬起来,喃喃:“妈那个巴子,就算老爷们没银子喝
酒,你们这些小王八羔子也用不着踢人呀。”
  直等他骂骂例刚,一拐一瘤地走远了,陆小凤才压低声音,吩咐楚楚:“叫辛老二
去盯住他qU
  辛老二就是那轻功暗器都很不错的人,也正是昔年“花雨”辛十娘的嫡系子弟。
  那身佩古剑的黑衣人姓白,是老二,和华山门下那白发老人是结拜兄弟,只因为多
年前做错过—件事,被贾乐山抓住了把柄.所以才不得不投在贾乐山门下,受了七八年
的委曲,—直都翻不了身。
  这些话都是他们自己说的,陆小凤也就这么样听着,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呢?谁也不
知道。
  “天长酒楼”其实并没有楼,却无疑是这地方规模最大,装修得最好的—栋房子。
  现在这房子已经变成陆小凤的,他只用几句话就谈成了这交易。
  “你们一天可以赚多少?”
  “生意好的口子,总有个三五两银子。”
  “我出一千两银子,你把这地方让给我,我走了之后,房子还是你的,你答不答
应?”
  当然答应,而且答应得很快。
  于是挂在门口的招牌就被摘了下来,生意也立刻就不做了,半个时辰之后,连床铺
都已准备好,有钱的人做事岂非总是比较方便?
  最方便的是,这里本来就有酒有菜、而且还有个手艺很好的厨子。
  坐在生得很旺的炉火旁,几杯热酒下肚,陆小凤几乎已忘了外面的天气还是冷得可
以把人舅子都冻掉。
  喝到第三壶酒的时候,辛老二才赶回来,虽然冷得全身发抖,却只能远远的站在门
口,不敢靠近炉火,他知道自己现在若是靠近了炉火,整个人说不定就会像冰棍一样融
化掉,若是奖‘双手泡进热水里,拿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陆小凤等他喘过—口气,才问:“怎么样?”
  辛老二恨恨:“那老王八本不该叫做老山羊的,他简直是条老狐狸。”
  陆小凤:“你吃了他的亏?”
  辛老二:“他早就知道我在盯着他了,故意带着我在冰河上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回
过头来问我,是不是你要我去找他的?”
  陆小凤:“你怎么说?”
  辛老二:“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想不承认也不行。”
  陆小凤:“他现在人呢?”
  辛老二:“就在外面等着你,他还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找他于什么,既然是你
要找他,就应该由你自己去。”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不管他是老王八也好,是老山羊好是,是老狐狸也好,
看来他骨头倒是蛮硬的。”
  老山羊挺着胸在前面走,陆小凤在后面跟着。
  看来他不但骨头硬,皮也很厚,好像一点也不怕冷。
  走出这条街,外面就是一片冰天雪地,银白色的冰河笔直的向前面伸展出去,两岸
上黑渤砌、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从那千万点灯光里忽然走到这寒冷黑暗的世界中来,滋味实在很不好受。
  陆小凤本来想沉佐气,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现在却忍不住:“你到底想
把我带到哪里去?”
  者山羊头也中回:“带回我家去。”
  陆小凤:“为什么要到你家去?”
  老山羊:“因为是你要找我,不是我要找你。”
  陆小凤只有认输,苦笑:“你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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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6:10 |只看该作者
  老山羊:“在大水缸里。”
  陆小凤:“大水缸在什么地方?”
  老山羊:“大水缸就是大水缸aU
  大水缸的确就是个大水缸,而且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水缸。
  陆小凤已活了二二十年,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缸。事实是,假如他没有到
这里来,就算他再过两三百年,也看不见这么大的水缸。
  这水缸至少有两丈多高,看来就像是栋圆圆的房子,又像是个圆圆的帐篷,但它却
偏偏是个水缸,因为它既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上面却是开口的,还有条绳子从上面垂
下来。
  老山羊已拉着绳子爬上去了,正在上面向他招手,道:“你上不上得来?”
  陆小凤:“我上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司马光,我就算要喝水,也用不着爬到这么样
一个水缸里去。”
  他嘴里虽然在嘀咕,却还是上去了。
  水缸里没有水,连一滴水都没有。
  水缸里只有酒,好大的一个羊皮袋里,装满了你只要喝—口就保证会呛出眼泪来的
烧刀子。
  老山羊喝了一大口,眼睛反而更亮了。
  水缸底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兽皮,他抱着大酒袋,舒舒服服的坐下来,才
吐出口气:“你见过这么大的水缸没有?”
  陆小凤:“没有。”
  老山羊:“你见过我没有?”
  陆小凤:“也没有。”
  老山羊:“但我却好像见过你?”
  陆小凤:“嗯。”
  老山羊忽然笑了,摇着头,眯着眼笑:“你不是。”
  陆小凤:“我不是贾乐山?”
  者山羊:“绝不是。”
  陆小凤:“那么我是谁?”
  老山羊道☆“不管你是张三也好,是李四也好,我只知道你绝不是贾乐山,因为我
以前见过那老王八羔子一次。”
  陆小凤也笑了。
  他本来中想笑,却忍不住笑了,他忽然觉得这老头很有趣。
  者山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好像也觉得他很有趣,只要见过陆小凤的人,通常都
会觉得他很有趣的。
  陆小凤:“我想请……”
  老山羊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李霞是个怪人,丁老大更怪,为了喜欢喝无根水,居
然不惜卖房子,花了两年多的功夫做成这么样两个大水缸,只为了夏天的时候接雨水
喝。
  陆小凤:“丁老大就是李霞以前的老公?”
  老山羊点点头:“现在李霞不见了,却绝没有离开这地方,我可以保证她一定还躲
在镇上,你若想问我躲在哪里,我也不知:“
  陆小凤:“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扦探这些事的?”
  老山羊:“难道你不是?”
  陆小凤:“你也已知道我是谁?”
  老山羊:“我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你是谁,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又眯起了眼,眼睛里带着种诡谲的笑意,接着:“我觉得你这人还不讨厌,所以
就带你到这里来,告诉你这些活,假如你还想打听什么别的事,你最好找别人去。”
  陆小凤却又问:“你说这样的水缸本来是有两个的?”
  老山羊:“嗯。”
  陆小凤:“还有—个呢?”
  老山羊:“不知道。”
  陆小凤:“别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山羊叹了口气:“我已经老了,老得几乎连自己贵姓大名都忘了,镇上的年轻人
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也很多。无论你想打听什么消息,都应该问他们去。”
  他闭上眼睛,又喝了口酒,就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好像已下定决心,绝不再多看
陆小凤一眼,绝不再跟陆小凤多说—句话。
  陆小凤又笑了:“你知道我不是贾乐山,知道我认得你’
  老大的女儿,所以我提起她名字时,你一点也不意外,你甚
  中还知道李霞并没有走,可是你却口口声声的说你什么都不知:“
  他摇着头,又笑:“看来辛老二倒没有说错,你的确不该叫老山羊的,你实在是条
老狐狸。”
  老山羊也笑了,忽然向他挤了挤眼睛:“你遇上我这条老狐狸倒不要紧,我只希望
莫要再遇上狐狸精。
  唐可卿开的那家酒铺,就叫做“不醉无归小酒家”。
  天虽然已黑了很久,夜却还不太深,陆小凤回去的时候,街道上还是灯火辉煌,这
不醉无归小酒家也还没有打烊。
  这酒铺看来并不差,老板娘长得很不错,但却也不知为了什么,里面冷冷清清的,
看不见—个客人。
  所以陆小凤第一眼看见的,还是这长得并不太美,笑得却很迷人的大姑娘,她还是
站在那块“太白遗风”的木牌招牌下,笑眯眯的看着陆小凤,就好像存心在这里等着他
一样。
  她的笑不但是种诱惑,也像是种邀请。
  陆小凤从来也不会拒绝这种邀请的,何况他一向认为去笑的女孩子,也一定比较会
说话,会说话的女孩子,就一定比较容易泄露别人的秘密。
  于是他也露出微笑,慢慢的走过去,正不知应该怎么样开口搭汕,唐可卿反而先开
口了:“听说你已经把天长酒楼买了下来。”
  陆小凤真的笑了:“这地方消息传得好快!”
  唐可卿:“这是个小地方,像你这佯的大人物并不常见”
  她笑得实在太甜,实在很像是个狐狸精。
  陆小凤轻轻咳嗽了两声:“不醉无归,到这里喝酒的,难道都非醉不可?”
  唐可卿嫣然:“对,到这里来喝酒的,不醉的都是乌龟。”
  陆小凤:“若是醉了呢?”
  唐可卿:“醉了就是王八。”
  陆小凤大笑:“所以到这里来喝酒的,不做乌龟,就得是王八,这就难免没有人敢
上你的门了。”
  唐可卿:“你明明已买下家酒楼,却还要到这里来喝酒,你既不怕做乌龟,也不怕
做王八,你这是为的什么?…
  她笑得更甜,更像是个狐狸精。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心又动了,忍不住去拉她的手,:“你猜我为的是什么?”
  唐可卿眼波流动:“难道你为的是我?”
  “陆小凤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他已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
  她的手美丽而柔软,但却是冰冷的。
  陆小凤:“只要你肯陪我喝酒,你要我醉也好,要我不醉也好,都由得你。”
  唐可卿媚笑:“所以我要你做乌龟也好,做王八也好,你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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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7:03 |只看该作者
  陆小凤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道:‘‘那只看你答不答应?”
  唐可卿红着脸:“你总得先放开我的手,让我去拿酒给你。”
  陆小凤的心已经开始在跳。
  他是个很健康的男人,最近他已憋了很久,这次又有个很好的理由原谅自己我并不
是真的这么好色,只不过为了要打听消息,就不能不姑且用一次“美男计”了。
  他放下她的手时,心里已开始在幻想,夜深人静,两个人都已有了酒意时的光景。
  谁知道就在这时,唐可卿忽然扬起手,一个耳光往他脸上掴了过来。
  这一耳光当然并没掴上,陆小凤还是吃了一惊。
  “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是干什么?”唐可卿铁青着脸,冷笑:“我正想问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把我
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欺负女人?告诉你,我这里只卖
酒,不买别的。”
  她越说越气,到后来居然跳脚大骂:“滚,你给我滚出去,下趟若是再敢上我的
门,看我一棍子打断你两条狗腿。”
  陆小凤被骂得怔伎。心里却已明白,这地方为什么连鬼都不上门了。
  原来这女人看来虽是个蜜糖,其实却是根辣椒,而且还有种奇怪的毛病,一种专门
喜欢虐待男人的毛病,一定要看着男人受罪,她才高兴。
  所以她总是站在门口,勾引过路的男人,等到男人上了她的钩时,她就可以把这男
人放在手心里像蚊子一样捏得半死。
  这地方受过她的折磨,挨过她揍的男人,想必已不少,陆小凤总算还比较幸运,总
算还能完完整整的走出去。
  幸好外面没什么人,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地方,谁也不会到街上来闲逛的。
  陆小凤走进去的时候,活脱脱是位好色的大亨,走出去的时候,却像是个呆子。
  “女人……”他在心里叹着气呻吟:“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要命的女人?”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世界上若是没有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时,就听见了一声惨
叫。
  惨叫声是从对面的草药店里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陆小凤赶过去时,那瘦瘦小小,冷冷淡淡的冷红儿,正把一个大男人按在椅子上,
一只手捏着他的肩上大筋,一只手拧转他的臂,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地方扭了
筋?什么地方错了骨,你说!”
  这男人狱着牙,刚着嘴:“我……我没有。”
  冷红儿:“那么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来捏捏我的筋,松松我的骨?”
  这男人只是点头,既不能否认,也不敢承认。
  冷红儿冷笑一声,忽然一抬手,这个大男人就像是个小皮球一样被摔出了门外:
“叭达”一声,跌在又冷又硬又滑的冰地上。
  这次他真的被跌得钮了筋,错了骨,却只能回家去找老婆出气了。
  陆小凤心里在苦笑,这次他实在分不清究竟是这个男人有毛病?还是这个女人有毛
病?
  冷红儿就站在对面,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有病想来找我治治?”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回头就走。
  “二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忽然发现这地方的女人都惹不得。
  谁知道他不惹别人时,别人反而要来惹他。
  冷红儿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不说话?”
  陆小凤苦笑:“我为什么要说话?”
  冷红儿哎着嘴唇,盯着他:“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认为我是个又冷又
凶,又有毛病的女人。”
  陆小凤:“我没有这么想。”
  这次他是在说谎,他心里的确是在这么样想的。
  冷红儿还在咬着嘴唇,盯着他,一双冷冷冰冰的眼睛里,忽然有两滴眼泪珍珠般滚
了出来。
  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哭?陆小凤又吃了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冷红儿垂下头,流着泪:“也没有什么,我……我只不过觉得难受。
  陆小凤:“难受?”
  一你把别人揍得满地乱爬?你还难受?挨揍的人怎么办?
  冷红儿当然听不见他心里想的话,又:“你是从外地来的,你不知道这里的男人都
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总是想尽了办法,要来欺负我,侮辱
我。”
  她流泪的时候,看来就仿佛变得更娇小,更软弱,那种凶狠冷淡的样子,连一点都
没有了,的确就像是个受尽了委曲的小女孩。
  她接着又:“我若被他们欺负了一次,以后就永远没法子做人了,因为别人非但不
会怪他们,反而说我招蜂引蝶,所以我只有作出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可是每当夜深人静
的时候,我又……又……”
  她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
  夜深入静时,独守空房里,那种凄凄凉凉,孤孤单单的寂寞滋昧,她不说陆小凤也
明白。
  他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非但不可怕,而且很可怜。
  冷红儿悄悄的拭着泪,仿佛想勉强作出笑脸:“其实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我本
不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种话的。”
  陆小凤立刻:“没关系,我也有很多心事,有时候我也想找个陌生人说给他听
听。”
  冷红儿抬起头,仰视着他,嘎儒着问:“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站在他面前,她显得更妖小柔弱。
  陆小凤就算还想走,也走不成了。
  一流着泪的邀请,岂非总是比带着笑的邀请更令人难以拒绝?
  热气腾腾的酸菜白肉皿肠火锅,温得恰到好处的竹叶目,
  “这酒还是我以前从外地带来的,我一直舍不得喝。”
  冷红儿脸上的泪已干,正在摆桌子,布酒菜,看来就像是只忙碌的小麻雀。
  “每天晚上,我都要一个人喝一点酒,我的酒量并不好,可是我喝醉了才能睡得
着。”
  然后她又向陆小凤坦白承认:“有时候就算喝醉了也一样睡不着,那种时候我就会
跑出去,坐在冰河上,等着天亮,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一头熊,至少我以为它是一头熊,
身上长满了又粗又硬的黑毛。”
  她的酒量确实不好,两杯酒喝下去,脸上就泛起了红霞。
  陆小凤看着她、心里在叹息,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居然会一个人坐在冰河上看黑
熊,这实在是件很凄惨的事。
  恰巧就在他心里开始为她难受的时候,她的手恰巧正摆在他面前。
  于是他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娇小柔弱,而且是火烫的。
  屋子里温暖如春,桌上的瓶子里还插着几枝腊梅,寒风在窗外呼啸,窗子紧紧关
着。
  她的心在跳,跳得很快。
  陆小凤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倒在他怀里,娇小柔弱的身子,就像
是一团火,嘴唇却是冰凉的,又凉,又香,又软。
  直到很久以后,陆小凤还是弄不清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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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7:38 |只看该作者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有人问他。
  “严格说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陆小凤又不能不承认:那倒也不是因为我很君
子,而是因为……”因为就在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他们忽然听见了一阵掌声。
  “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为你们鼓掌。”后来听说这故事的人,总觉得很好笑:
“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表现得很精彩。”
  陆小凤也不能否认,这阵掌声的确让他们都吓了一跳,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确都
跳了起来,把桌上的火锅都撞翻
  “鼓掌的人是谁?”“是个大混蛋,穿着红袍子,戴着绿帽子的大混蛋。”
  李神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嘻嘻的笑:“两位千万不要停下来了这玄精彩前好
戏,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了,你们只要肯让我再多看一下子,我明天一定请你们吃
糖。”
  这些话里面并没有脏字,可是陆小凤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令人恶心的
话。
  他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狠狠的给这半真半假的疯子一巴掌。他没有冲过去,只因
为冷红儿已先冲了过去,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忽然间又变成了一匹母狼,出手恶毒而凶
狠。
  陆小凤知道她会武功,却没有想到错,她的出手迅急狠辣,在七十二路小擒拿手
中,还带着分筋错骨的手法。李神童身上无论什么地方只要被她一把抓伎,保证就立刻
可以听见两种声音一一骨头碎裂和杀猪般的惨叫。
  但是李神童却连衣角都没有让她碰到。
  他的画也许画的很差劲,衣服也穿得很滑稽,但是他的武功却一点也不滑稽。
  就连陆小凤都不能不承认,这人的武功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去,都已可算是一流高
手。
  这么样‘个人,为什么会像是个白痴般躲在自己姐姐的裙子下面,被人牵佐到处跑?
为什么不自己去闯闯天下?
  难道他姐姐的武功比他更厉害?
  陆小凤抬起头,恰巧看见李神童的手从冷红儿的胸膛上移开土
  然后冷红儿就冲了出去,冲到门外后,门外就响起了她的哭声。
  陆小凤只觉得一阵怒气上涌,双拳又紧紧握起,他决心要给这人一个好好的教训。
  李神童居然还在笑,摇着手笑:“你可不能过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也知道你
是什么人。”
  陆小凤沉着脸:“你知道?”
  李神童笑:“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就算你再把胡子留多些也没用,我还是
知道你就是那有四条眉毛的陆小风。”
  陆小凤停下了脚步,怔住。
  他到这里来还不到两个时辰,只见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居然全都让他大吃一惊,这
地方的人好像全不简单,他若想将罗刹牌带回去,看来还不容易。
  李神童笑得更愉快,又:“可是你只管放心,我绝不会揭穿这秘密的,因为我们本
就是一条路上的人,我等你来已等了很久。”
  陆小凤更奇怪:“你知道我会来?”
  李神童:“蓝胡子说过他一定会把你找来的,他说的话我一直很相信。”
  陆小凤总算明白了,他也想起了蓝胡子说的话:“……就算你找不到,也有人带你
去找……你一到那里,就有人会跟你联络的。”
  李神童笑:“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出卖我姐姐,替蓝胡子做奸细。”
  陆小凤冷冷:“但是我也并不太奇怪,像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aU
  李神童居然叹了口气:“等你见到我那宝贝姐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了。”
  陆小凤:“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她?”
  李神童:“只有一个法子。”
  陆小凤:“什么法子?”
  李神童:“赶快把你带来的那些箱子送去?”
  陆小凤:“你也不知道她躲在哪里?”
  李神童:“我也不知道。”
  他叹息着,苦笑:“除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她简直六亲不认。”
  陆小凤盯着他,足足盯了有一盏茶时分,忽然问:“你想不想挨揍?”
  李神童当然不想。
  陆小凤:“那么你就赶快把地上这些东西全都吃下去,只要被我发现你还剩下一块
没有吃,我就要你后悔一辈子。
  火锅撞翻了,酸菜、白肉、血肠,倒得满地都是,很快就结成了一层白油。
  李神童苫着脸弯下腰时,陆小凤就慢慢的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就听见了他呕吐声。
  夜已很深了,辉煌的灯火已寥落,辉煌的市镇也已被寒冷、黑暗笼罩。
  冷风从冰河上吹过来,远方仿佛有狼群在呼号,凄凉惨厉的呼声,听得人心都冷
透。
  冷风儿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坐在冰河上,等着看黑熊走过?
  在她心目中,这只黑熊象征着什么?是不是象征着人类那种原始的欲望?
  陆小凤觉得很难受,不仅是在为她难受,也在为自己难受。
  为什么人类总是要被自己的欲望折磨?
  天长酒楼里的灯还亮着,灯光从门缝里照出来,还带着—阵阵热呼呼的香气。
  陆小凤却皱起了眉,他知道在里面等着他的,又是酸菜白肉血肠火锅,又是一个古
怪的女孩子。
  在这—瞬间,他恨不得也跑到冰河去等着看那只黑熊。
  也就在这6瞬间他忽然看见一条人影从天长酒楼屋子后面掠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
黑暗中。
  这种轻功身法,甚至已不在陆小凤之下,这种地方谁有这么高明的轻功?
  陆小凤又皱起了眉,门已开了,一双带笑的眼睛在门缝里看着他,吃吃的笑:“你
‘总算还记得回来,我还以为你已死在那个女人的小肚子上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温到恰到好处的竹叶青,楚楚笑得很甜:“这酒还是我特地带来
的………
  陆小凤几乎又忍不住要逃出去,同样的酒菜和女人,已经让他受不了,何况连她们
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下面她在说什么,他已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一乏味的谈话,乏味的人……
  他忽然跳起来:“快叫人送去,快。”
  楚楚怔了怔:“快把什么东西送去?送到哪里去?”
  陆小凤道:“快把箱子送到银钩赌坊去。”
  七八丈宽长的屋子,已用木板隔成七八间。
  最大的一间房里,摆着最大的一张床,铺着最厚的一床被。
  陆小凤就躺在这张床上,盖着这张被,却还是冷得要命。
  每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也是人,在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总是会把所
有的事都弄得一团糟,只恨不得先打自己三干八百个耳光,罚跪三百八十天,再买块豆
腐来一头撞死。
  外面有人在搬箱子,一面还打着呵欠,打着喷嚏。
  三更半夜,把人从热被窝里叫出来搬箱子,这种人生好像也没多大意思,这些人为
什么还不去死?
  为什么要去死?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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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无痕 发表于 2014-7-11 14:58:15 |只看该作者
  人活着,不但是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谁都没有权毁灭别人,也同样无权毁灭自
己。
  陆小凤翻了个身,只想早点睡着,可惜睡眼就像是女人一样,你越急着她☆陕点
来,她来得越迟——人生中岂非有很多事情是这样子的?
  忽然间,外面“哗啦啦”一阵响,接着又是一连串惊呼。
  陆小凤跳起来,套上件外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窜出去,几个抬箱子的
大汉正站在外面,看着一口箱子发呆。
  箱子已跌在地上,跌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翻了出来,竟不是黄金,也不是银
子,竟是一块块砖头。
  陆小凤怔住。
  今天晚上这已是他第六次怔住,这一次他不但吃惊,而且愤怒,因为他也同样有种
被欺骗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当然很不好受。
  楚楚却完全面不改色,淡淡:“你们站在那里发什么呆?砖头又摔不疼的,快装好
送去。”
  陆小凤冷冷道:“送去?送到哪里去?”
  楚楚:“当然是送到银钩赌坊去。”
  陆小凤冷笑:“你想用砖头去换人家的罗刹牌?你以为人家都是呆子?”
  楚楚:“就因为那位陈姑娘一点都不呆,所以我才能把箱子就这么样送去,她若是
识货的,看了这些箱子一定没话说oo
  陆小凤:“别的箱子里装的也都是砖头?”
  楚楚:“完全一样的砖头,只不过……”
  陆小凤:“不过怎么样?”
  楚楚笑了笑:“箱子里装的虽然是砖头,箱子却是用黄金打成的,我们带着这么多
黄金走这么远的路,总不能不特别小心些。”
  陆小凤说不出话了,他忽然发现这里唯一的呆子好像就是他自己。
  剩下的几口箱子很快就被搬走,陆小凤还赤着脚站在那里发怔。
  楚楚看着他,嫣然:“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我的气,我知:“
  她知道陆小凤袍子下面是空的,她走过去,解开他的袍子,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赤裸
的胸膛上,用双手搂住他的腰,耳语般轻轻说:“可是今天晚上,我绝不会再让你生气
了,绝不会。
  陆小凤垂下头,看着她头顶的发鬃,看了很久,忽然道:“是什么事让你改变了主
意?”
  楚楚柔声:“我一向只做我高兴做的事,以前我不高兴陪你,现在……”
  陆小凤:“现在你高兴了?”
  楚楚:“嗯。”
  陆小凤笑了,忽然把她抱起来,抱回她自己的屋里,用力抛在她自己的床上,钮头
就走。
  楚楚又从床上跳起来,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头也不回,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告诉你,这种事是要两
个人都高兴的,现在你虽然高兴了,我却不高兴。”
  这天晚上陆小凤虽然还是一个睡的,却睡得很熟,他总算出了一口气,第二天醒来
时,他只觉得胃口好极了,简直可以吞下一整条大鲸鱼。
  虽然已快到正午,楚楚却还躲在屋里,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生气。
  银钩赌坊那边居然也一直没有消息。
  陆小凤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他的早点兼午饭,这顿饭使得他更容光焕发,精御阳队所
以他又特地到厨房去,着实对那厨子夸奖一番。
  他心情愉快时,总是希望别人也能同样愉快。
  临走时他还拍着那厨子的肩,笑:“你若到内地去开饭馆,我保证你一定发财,那
些吃惯了煎小鱼的土蛋们,若是吃到你的大块烧羊肉,简直会高兴得爬上墙。”
  厨子看着他走出去,目中充满感激,心里只希望他今天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好运
气。
  陆小凤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夏取盛经、孙络,取分间,绝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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