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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五万两银子干什么?”
定香姨还是不理他,可是紧闭的眼睛里,却忽然有两行泪珠流下。
晶莹的泪珠,慢慢的流过她嫣红的面颊,看来就像是玫瑰花瓣上的露殊。
陆小凤的心又软了,慢慢的走过去,正想说几句比较温柔的话
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丁香姨的人看来竟像是变得短了
些,棉被的下半截竟像是空的。
为什么?
陆小凤连想都不敢想,一把掀起了这条上面绣着戏水鸳鸯的棉被,然后他整个人都
像是忽然沉入了冷水里,全身上下都已冰冷。
丁香姨还是那么香,那么美,胸膛还是那么丰满柔软,腰胶还是那么柔弱纤细,可
是她的一双手,一双脚却已不见了。
阳光依旧照在窗户上,可是温暖明亮的阳光却已变得比尖针还刺眼。
陆小凤闭上了眼睛,仿佛立刻就看到了一张尖锐瘦小的脸,—双猫头鹰般的眼睛
里,充满了恶毒和怨恨,正狞笑着对丁—香姨说:“我砍断你一双手,看你还敢不敢偷
我的黄金,我砍断你一双脚,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陆小凤握紧了双拳。
每个男人都有权追回自己私奔的妻子,他对飞天玉虎本没有怀恨过,知道丁香姨被
人抓回去,他心里最多也只不过有酸酸的惆怅而已。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谁也没有权力这么样伤害别人,他痛恨暴力,就正如农家痛恨蝗虫一样。
等他再张开眼时,才发现丁香姨也在看着他,看了很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悲伤,忽然轻轻说出两个字:快走!”
本是她要他来的,为什么又一见面就要他走?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种狠狈的样子?
还是生怕飞天玉虎会突然出现?
也许那短笺本就是飞天玉虎逼着她写的,也许这里本就是个陷井。
陆小凤轻轻的放下棉被,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床头,虽然连—个字都没有说,
却已无异给了她一个简单而明确的答复:“我不走。”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要他走,他都已决心要留下来,陪着她。
因为他知道现在一定是她最需要别人陪伴的时候,在他寂寞时,她岂非也同样陪伴
过他?
陆小凤绝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别人纵然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很快就会忘记。
他—向只记得别人的好处。
丁香姨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眼睛里除了悲伤外,又多了种说不出感激。“现在你
一定已知道我的事了:“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见:“那三十万两金子,
我当然没法子带在身上,为了要逼我把金子交出来,他就把我折磨成这样子。”
——现在你当然已把金子还给了他,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这样折磨过你之
后,才肯交出来?那本是他的,你本就应该还给他。
陆小凤闭着嘴,并没有说出这些话,他实在不忍再刺伤她。
风在窗外吹,落时一片片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桔涩的琴
弦,虽然有声音,却L[无声更沉闷。
现在应该说什么?安慰已是多余的,因为无论什么样的安慰,都已安慰不了她。
沉闷了很久,她忽然又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偷那三十万两金子?”
陆小凤摇摇头,他只有装作不知道。
丁香姨的解释却令他觉得很意外:“我也是为了那罗刹牌。”
这理由并不好,所以也不像是说谎。
丁香姨:“我知道李霞带走了罗刹牌,也知道她已回到了老屋。
陆小凤:“老屋?”
丁香姨:“老屋就是拉哈苏,‘拉哈苏’是当地的土话,意思就是老屋。”
陆小凤:“你认得李霞?”
丁香姨点点头,脸上忽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迟疑了很久,才轻轻:“她本来是
我的后母。”
这回答令陆小凤觉得更意外,她又解释着:“李霞还没有嫁给蓝胡子的时候,本来
是跟着我父亲的。”
陆小凤:“你父亲?……”
丁香姨:“现在他已经去世了,我跟李霞,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李霞是她后母,方玉香却是她表姐,她的表组居然抢了她后母的丈夫她的丈夫却是
她表姐介绍的。
陆小凤忽然看出了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复杂得很,就算她已说出来,他还
是弄不清楚。
丁香姨看出了他的想法,凄然:“女人是弱者,有很多女人的遭遇都很不幸,往往
会被逼着做出一些她们本来不愿做的事,男人非但一点都不了解,而且还会看不起她
们。”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我了解。”
丁香姨:“这次李霞的做法虽然很不对,可是我同情她。”
—她偷了他丈夫的罗刹牌,你偷了你丈夫的黄金,你们的做法本来就一样,你当然
同情她。
这些话陆小凤当然也没有说出来,丁香姨却又看了出来。
“我说她不对,并不是因为她偷了罗刹牌。”她第一次露出悲愤:“一个女人若是
被丈夫遗弃,无论用什么手段报复都是应该的。”
这是女人的想法,大多数女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丁香姨是女人。
所以陆小凤只有表示同意。
丁香姨:“我说她做的不对,只因为她本不该答应把罗刹牌卖给贾乐山的。”
陆小凤动容:“江南贾乐山?”
他知道这个人。
贾乐山是江面著名的豪富,也是当地著名的善士,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昔
年是个横行四海的大海盗,连东洋的侵寇都有一半直接受他统辖。
侯寇一向残暴凶狠,悍不畏死,而且生性反复无常,贾乐山却能把他们制得服服贴
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了。
丁香姨:“我知道李霞已经和贾乐山派到中原的密使谈判过,连价钱都已谈好了,
约好在‘拉哈苏’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陆小凤:“他们既然是在中原谈判的,为什么要约在那边极的小镇上见面?”
丁香姨:“这也是李霞的条件之一,她知道贾乐山一向心狠手辣,生怕被他吃了,
所以才一定坚持要在拉哈苏交货。”
陆小凤:“为什么?”
丁香姨:“因为那里是我父亲的老家,她也在那里住了十年,那里的人头地面,她
都熟悉,在那里就连贾乐山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陆小凤:“这么样看来,她一定是个非常精明厉害的女人。
丁香姨叹息着:“她不能不精明一点,因为她曾上过男人不少当。”
陆小凤:“但是她却将这秘密告诉了你。”
丁香姨:“因为她拿到了罗刹牌之后,第一个来找的就是我。”
陆小凤:“哦?”
丁香姨:“她也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在年底之前,凑出二十万两金子来,她就把罗
刹牌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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