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燕归 作者：司泽院蓝【完结】

☆、章七九 二人的守护

　　决战当天，晴空万里。比赛场地安排在D场,两边都有观众席。仿佛是为了更好地符合比赛气氛,一军和二军各自占据了一边场地。中学生的人数远远多于一军人数,看起来落差很大。三个教练也从主控室中下来了,等着看接下来的比赛。
　　
　　“U-17代表No.9越知月光——”乾盯着一军出场的两个人,“身高226cm,截击很漂亮,以锐利的防守作为武器突破对方的弱点,是超技巧派；原冰帝学园网球部部长,带领冰帝进军全国的第一人,拥有冷静的判断力，一旦对手露出破绽毫不留情地击溃对手的精神，是所谓‘精神暗杀者’”。
　　
　　“U-17代表No.10毛利寿三郎，”柳接过乾的话头，“多技巧选手，身高191.63cm，体重83.02kg，直到去年都还在我们立海大，当时经常逃避练习，所以实力成谜。”他顿了顿，“不过在去年的全国大赛中轻松击败四天宝寺的谦也。”
　　
　　越知和毛利已经站在网前活动手脚了。“我们被调查得好彻底啊？”听到乾和柳的话，毛利不以为意地笑笑，朝着他的搭档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向中学生那边大声道：“那谁来？”一向寡言的越知动了动嘴皮，补道：“对战局没有直接影响。”两人都这种态度，完全没把中学生放在眼里。
　　
　　对战是随机安排的，总共十个人，分成三场双打四场单打。双方各自派出选手，如果愿意指定并且对方也应战的话也可以。越知和毛利既然这么说，也就是中学生这边可以随便上了。几对双打固定搭配都在互相对视，然而没等他们看出结果来，已经有人抢先了。
　　
　　“本大爷来打头阵！”迹部走下台阶，不忘把他的外套抛到空中。
　　
　　“迹……迹部？”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可这是双打啊！另一个人是谁？”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还是第一次和你组双打呐~”一个温和的声音跟着响起来，不二握着球拍从人群后走出，跟着一步步下了台阶，脸上笑容依旧。“请多多指教呐，小景~”
　　
　　“走吧，周助！”迹部站在场边上等着不二下来，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场。
　　
　　了解两人的中学生们个个目瞪口呆。
　　“等下，迹部和……不二？”
　　“第一次打双打……真的没有问题吗？”
　　
　　中学生对面的一军个个也睁大了眼睛。渡边看了看平等院，后者抱着两只手翘着脚坐在最后面，姿势与平时无异，脸部线条却绷得很紧。他和平等院住同一个宿舍，平时关系也不错，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以不二的实力，居然第一场就上了，还是双打……平等院讨厌事情不在控制中的感觉。
　　
　　作为不二和迹部的对手，毛利也吃惊了。且不说迹部，不二肯定是单打超强的选手吧？照昨天的情势来看，他还以为不二肯定会在最后被平等院指名呢！结果不仅没猜对，不二还改了双打？他瞄了一眼越知常常遮住眼睛的头发，几缕蓝白色的发间显出了他搭档冷静的眼神。
　　
　　全场只有不二和迹部两个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昨天幸村比赛时，迹部说的后半句话：“……不然我们组一次双打吧！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不二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如果说他不想和平等院打，这不可能；但相比之下，和迹部的双打从未尝试过，不是更有挑战性吗？更何况迹部都那样说了，他根本不会拒绝。
　　
　　“二军选拔，不二周助、迹部景吾组合，”裁判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大家的思考，“对U-17日本代表No.10毛利寿三郎和No.9越知月光组合！”不二和迹部击掌示意，然后分别站好位置。不二左前场，迹部右后场。“三盘两胜制——越知毛利组合发球局！”
　　
　　发球的是越知。他站在底线后，左手拿球右手拿拍，两缕挑染成蓝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哟，蓝毛前辈，听说你是冰帝毕业的？”迹部先开了口。
　　
　　听到他的挑衅，前场的不二头也没回，他知道这意思就是迹部想要先接球。越知的话，拿手绝技是马赫发球吧？还有就是所谓的“精神暗杀”……他抿了抿唇，微笑更胜从前。说出来了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能让冰帝学园初中部在全国范围内打出实绩，多谢了。但是……”迹部发现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喂，你有在听吗，蓝毛？”
　　
　　他话音未落，就连续砰地两声——是网球落地后弹起又撞到后面矮墙上的声音。迹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刚才那个网球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没看见！从发球到落地好像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0-15！”
　　
　　不二看了看越知站的位置，又回头看了看落点，心里对他的速度有了个大致估算。“如果是藏琳的话，一定会说，这开场白实在是太多余了呐~”不二微笑，“尤其是在对方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的时候……”
　　
　　每一点都戳中要害，迹部反驳无能，而且不二还没说他大意而漏掉了第一球。迹部只能很不爽地瞪了边上的白石一眼(白石：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然后提起十二万分精神重新摆好姿势。“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该把东西拿下来，周助！”别以为他不知道，不二又戴了一身负重上场！
　　
　　“那个到时候再说。”不二全神贯注地盯着越知，下一球轮到他接了。
　　
　　“说的没错，如果不认真的话，可是无法接到月光的马赫发球的哦！”毛利袖手站在一边，通常情况下越知的发球局很快就会保发成功。至于对面两人的唇枪舌剑是真是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刚失了一球就吵起来了？”
　　“这样的双打真的行吗？”
　　“把东西拿下来？什么东西？”
　　
　　一众人等马上讨论开来，然而这时不二已经动了。如果看得清的话，就能分辨出，他几乎是和越知的动作同步的。他猛地前扑，把什么东西打了回去，同时喊道：“动！”显而易见他在网前截击了越知的发球，毛利一愣过后迅速上网。
　　
　　“什么啊？这么快就接住了？”一军那边，大曲震惊地说。“根本不需要适应期的吗？”
　　
　　越前龙雅正在有滋有味地啃他从不离手的橘子，听到这话，瞄了一眼场内。开头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啊……
　　
　　中学生这边，柳的脸上也出了一滴冷汗。“按照越知的身高，他发直线球极有威力。因为他超高的发球高度，在界内的落地范围相当大。速度非常快，要在弹起后再击回已经很难，更不用说在网前就……”他顿住了，不二到底是怎样的反射神经啊！“那需要更快的反应速度。”所以说，不二已经把越知的第一球彻底分析了吗？
　　
　　不二回击的是一个短斜线球。毛利已经到了网前，看见不二提醒之后迹部迅速跑位，一人前一人后，都站在中线位置。问题是不二腰弯得不够低，影响后面一个人的视线。好大一个漏洞！再考虑到假如被回击后越知的反应时间，他应该……长斜线球，奔不二的方向过去！
　　
　　“啊呀，坏了，要被挡住了啊！”菊丸性急，马上嚷了出来。
　　“单打很强，双打也不一定能行啊……”大石有点忧心。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看到毛利回球，不二猛地一躬身，球从他头顶上飞过，而迹部就在他身后，快速挥拍短距离扣杀。越知还在后场，完全抢救不及。
　　
　　“15-15！”
　　
　　围观众人都震惊了。
　　“咦，迹部什么时候跑到前场去了？”
　　“不二是故意引诱毛利打斜线球的吗？”
　　“看起来肯定是故意的吧！”
　　
　　“干得不错，小景~”不二直起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和迹部击掌以后回到前场的老位置。要说磨合当然没那么快，他刚才在背后打手势来的。虽然只经过一天不到的准备，但是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自己的发球局刚开始，两球就被追平，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见……越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网球。天才不二吗？果真名不虚传。不过，下次就是那个大少爷接了吧？无论怎样，发球局一定要保住！
　　
　　这么想着的越知发了第三球。他确信这一球绝对不逊色于第一球，然而迹部也接住了，一拍扫往不二那边对面半场。他的手指按在眼睛附近，显然是依靠他无以伦比的眼力打回了球。毛利又一次上网，看见对面守着的不二，条件反射地削球到另一边。但是不二迅速右移，伸直手臂，也是一个短削球。前后两个削球并不一样，不二回击的网球在触网的时候已经有中学生欢呼起来了；小球过网的时候晃都不晃，直接翻过去迅速倒旋爬网落地。不要说越知赶不上接，就算他在网前也是束手无策。前场的毛利则重复了木手的反应，目瞪口呆地盯着网球从他面前滑落而无从下手。
　　
　　“30-15！”
　　
　　“出现了，飞燕绝杀！”桃城眼睛里闪着光。果然不论是看几遍，不论是左手还是右手，不二前辈的技术都是一样完美啊！
　　
　　“那个看起来无法阻截的马赫发球好像已经解决了呢！”白石摸着下巴，临时组成的双打也有这种威力？不二和迹部之前难道是故意强调他们是第一次组双打？
　　
　　“不二和迹部的战术分配好像倒过来了……”真田研究性地说。不二和迹部都是全方位型的选手，但是不二偏防守，迹部偏进攻，现在场上的局势却完全不是这样。迹部在后场守着，不二在网前截击得分。
　　
　　幸村不说话。不二和迹部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凑在一起练习什么的，现在看起来，打双打应该是早有预谋。传说中的情侣档吗？你们会走多远呢？我拭目以待。
　　
　　再来说一军这边。在比赛时，他们各个都极少说话，不过也已经看出了一点儿苗头。越知占有身高优势，但是相对来说，跑动就不怎么灵活，所以为了扬长避短，双打中一向是负责防守的角色。然而这点现在被人抓住了，不二的网前截击基本是必定得分的，光靠毛利一个根本拦不住。如果马赫发球只有一个人能接到，他们还能依靠两人的配合来得分；然而现在不二和迹部都能接，这天平就明显倾向了中学生那边。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球都以失败告终，不二和迹部不仅成功破发，而且跑位配合也更流畅了。场边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不二依旧每次都打手势，迹部在扫到的同时脚底下已经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哇，二军选拔拿下第一局了！”
　　
　　1:0；双方交换场地。不二走在前面，对迎面而来的一大片阴影视而不见。论身高的话是越知有优势，但现在他们破解了马赫发球，剩下就是精神力和体力的问题了。他和越知侧身而过，两人的眼角余光堪堪对上。
　　
　　越知擅长给对手施加精神压力，使对手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露出破绽，从而使对方失误而得分。然而这么乍一看，越知却发现对方冰蓝色的瞳孔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别说紧张了，一点点激动的情绪都找不到。失败了？不，这毕竟才是第一盘的第一局而已，到赛末点的时候，说不定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我们好像被欺骗了啊，”两对人交错走过时候，毛利小声对越知说。“故意用第一次配合来麻痹我们？”
　　
　

　越知微微点头。故意那样说使他们放轻警惕(虽然他们一开始的确没怎么在意)，利用这段时间来适应比赛节奏吗？不错的战术，是他们轻敌了。
　　
　　第二局是不二的发球局。经过之前的飞燕绝杀，毛利和越知都认真起来。不二让手里的网球落地后又弹起，头发垂落下来，看不到眼神。
　　
　　中学生们纷纷议论起来。
　　“唔，这次不二会直接四发ACE球吗？”
　　“说不好吧，对方可是高中生呢！”
　　“据说还是超高校级的双打组合啊！”
　　
　　隐在头发阴影下的不二微微勾了勾唇角。他们之前打的比赛都是一盘定胜负，现在则是三盘，论体力和适应性，肯定是高中生更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上策自然是速战速决。而且他的燕回闪式发球虽然比较费力，但是他的发球方式又不止这一种变化，做得好的话，每种都能做到ACE球。考虑完毕，他一扬手，网球高高抛起。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在上方击出去，结果他直到网球落到腰部以下时才下手击出。
　　
　　“发球点太低了吧？”
　　“好像过不去网！”
　　
　　这的确是一个很低的球，直直地打到了中网上半部分的白线上。“发球……”失误，裁判刚想这么说，那网球就滴溜溜地往上爬，翻过了网，轻轻地落到地上，只弹起一个很小的角度，就平滚着直到停下来。
　　
　　全场震惊，裁判都呆住了。“……15-0！”
　　
　　“这……巧合吗？”
　　“明明就是不过网的一个球啊……”
　　
　　不二略略抬头，看到网球落地那一瞬间的弹起，不由得皱了下眉毛。还是差一点嘛……他继续在底线后弹着手里的网球，揣摩着手底下旋转的变化。上旋再加一点……发球再低一点……没错！他屏气凝神，扬手打出了第二球。
　　
　　在场众人惊讶地发现这一球的触网位置比前一球还低。
　　“怎么越来越低了？”
　　“不二在做什么？”
　　“……看！它又爬上来了！”
　　
　　这次越知已经守在了网后。不二的这个下手发球是很低，但是他在球上加上了上旋，使之向上爬网；而翻过网之后，原来上旋的趋势就变成了下旋，网球会很快地从中网上滚落。显然，假如旋转掌握精妙的话，落地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弹起的。不过看起来不二可能也是刚研究出这招，落地以后还有一次轻微的弹起，这次他必须抓住机会！
　　
　　小球轻轻翻过了中网，直直地滚了下去，这次落地是完全水平的直线，没有拐弯也没有弹起。越知的球拍已经伸出去贴在了地面上，可小球上面带的旋转是下旋。它碰到拍框顿了一下，正好停住不动了。越知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球，额上微微渗出了汗。
　　
　　接下来，第三球，第四球。它们都是直线球，落点精准地在中网白线以下一些，然后再过网落地。力道看起来绝对不大，可是想要击回的话，似乎从哪里下手都不行。
　　
　　“都做了些什么？”
　　“打……打不回去……”
　　“之前就已经是低球，翻过网以后又是触网犯规或者挑不起来……”乾感慨地说。
　　“不愧是不二的风格。”柳补上一句。
　　
　　前面两场迅速告捷，不二和迹部越打越顺。看着场上的情形，教练们最先回过神来，然后中学生们和高中生们也慢慢地意识到了。虽然最开始的诱敌之计不能再用，但这已经为他们创造了良好的开端。这对建立自信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
　　
　　依靠着这种趋势，不二和迹部连连得分。第一盘以全胜拿下，因为迹部绝不可能放任对手在他那里拿分，而到不二手里的球回击基本上更没有问题。这种情况惊掉了一干高中生的眼珠，完全是在被压着打嘛！第二盘开始之后，不二的攻势根本没有减缓，而迹部以无以伦比的眼力专把球打到关节死角处——这让毛利为了接球而把自己手臂弄成了脱臼状态，比赛变成了二打一。
　　
　　“迹部防守绰绰有余，”斋藤说，“加上不二锐利的进攻，得分太快了……我想他们的战术是速战速决。”
　　
　　黑部点了点头。“我看也是。不过越知的精神暗杀还没发挥出来吧？”
　　
　　“似乎早前看了不二一眼，但是不二完全没被影响到。”柘植补充道。虽然他一开始以为不二是被影响了而发球失误，但是事实证明了完全不是那样。
　　
　　一军场地上，人人都紧皱着眉头。这是一面倒的趋势，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面倒。越知和毛利就没能从不二迹部手里拿到几分，这种比赛不是完全在打他们一军的脸吗？
　　
　　“就这么一鼓作气地赢下去吧！”中学生们才没有高中生那样的顾虑。实际上就算他们输了也情有可原(但是没人这么想)，赢得这么漂亮干脆更让人精神振奋。第二局的比分已经到达5:0，是二军选拔的赛末点。
　　
　　迹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又是一次交换场地，四人错身而过，不二发现前面的迹部突然顿了一下。而他们身边，越知月光正用冷静到极点的目光看过来。果然是强大的心理素质啊，就算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依然如此沉稳吗？不二转回侧向抬起的头，心里开始飞速思考对策。
　　
　　另一方面，越知月光暗自吃惊。他能肯定迹部已经中了他的招，因为对胜利的渴望太强烈，想赢的同时，承受的精神压力就会更大。然而不二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就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一下。他不可能不想赢，难道他心境平和到能在比赛的紧张时刻仍然保持从容了吗？
　　
　　换场以后是迹部的发球局。他选择的发球是唐怀瑟，第一次没过网，“发球失误！”第二次依旧没过网，“双发失误！0-15！”接下来第三球、第四球也是这样，熟悉他的人的感觉从“肯定只是一时不小心”到“这完全不可能”：“不会吧？迹部的发球什么时候连续失误过这么多次？”
　　
　　“那就是所谓‘精神暗杀者’的功力？”幸村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之前场边发生的小插曲，“因为到达了赛末点，越想赢，精神压力就越大？”
　　
　　“的确，在这种时候，越知依旧保持着他冷静的判断力。”柳赞同道，“相比之下，迹部的压力的确很大。”
　　
　　就在他们讨论的当儿，场上的迹部又是一次双发失误，比分变成了0-40。假使他再来一次双发失误，那么越知和毛利动都不动就可以轻松破发。自己的发球局居然败送在自己手里，这种事情还真是匪夷所思。场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迹部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吵死了！本大爷不会让你们看我的丑态的！”他不能让不二因为他的缘故蒙上失败的耻辱！他必须赢！
　　
　　

“小景。”前场的不二突然开了口。他能理解迹部的心情，但是以迹部骄傲的性格，安慰又或是鼓励都是在贬低他。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刻，无论怎样他都要勉力一试。这么想着的不二走了几步回去，赶在迹部说出拒绝的话之前把他的头拉下几厘米，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冰蓝色和海蓝色的眼睛直直对视：“我只想说——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双打而已。”
　　
　　迹部呆住了。他原以为不二会对他说没关系之类的言语，但是他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双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比赛……也就是说，不要去在意其他的事情是吗？场边的质疑声，当做没听见就好了！对手的沉着冷静，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双打比赛，那只要两个人好好配合就行了啊！
　　
　　不二的声音很轻，所有人都只看到他走回后场又很快回到前场，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的焦点在于不二的发球，大家都紧紧地盯着他看。只见迹部掂了掂小球，让它落地又弹起两次，然后下手击出。
　　
　　“咦，迹部这次不用唐怀瑟了？”
　　“是下手直球……”
　　“糟糕！又失误了！”
　　
　　黄绿色的小球就和大家说的一样，是个很低的平球，而且轨迹笔直地撞上了球网。就在中学生们的一片唉声叹气中，幸村最早看出了苗头不对：“……不！这个球会过网！”
　　
　　“什么？”一片不可置信的追问声。
　　
　　事实就和幸村预料的完全相同。只见小球从中线慢慢地往上爬，翻过网以后下旋滚落，然后平平地滑了出去，没有丝毫弹起。
　　
　　全场惊呼声响成一片。
　　“这……这不是不二的招数吗？为什么迹部使出来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天啊！他们居然在最后一刻同调了！”
　　
　　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不二和迹部此时的状态。大家纷纷看过去，不二和迹部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阵型，但是脸上的表情变得完全的如出一辙——那是同调最明显的典型特征。
　　
　　越知暗道坏事。本来他们还有希望在不二迹部手里拿到一局，然而不二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精神暗杀变得毫无意义。之前他们没有同调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拿分，现在是最后的节骨眼儿，而且毛利的擅用手已经废了，只靠他自己是肯定对付不过来的。
　　
　　场上形势瞬间扭转。迹部并没有一直使用那招目前看起来根本打不回的发球，但是围观众人依旧惊叫连连。
　　
　　有一次不二在前场用球拍整面旋转削球，越知回过来的擦网球被迹部以同样的方式削了回去——“百腕巨人的守护！”
　　
　　再接下来，越知吃了亏，就想法设法地发出了高球，结果后场的迹部直接摆出一个背对姿势——“巨熊回击！”
　　
　　最后一球，迹部很快地扣杀，弹起的网球击中了越知的手腕，让他的球拍瞬间落地。在不二飞身跃起、把后面的第二次扣杀用出来之前，所有中学生都站了起来——“破灭的轮舞曲！”
　　
　　“还真是……完全束手无策呢！”斋藤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震撼过。这真的只是第一次打而已？超级完美的双打组合！从后面几招就能完全看出，这两人对对方的招数都十分了解，配合更是没有破绽，称之为心有灵犀也不为过吧？
　　
　　“……要不要给迹部的精神力指数再往上提一下？”黑部喃喃地说，下意识地还记着他的工作。“至于不二……”还是算了吧！他也省点工作量好了。
　　
　　一军的震惊也不比教练们少。他们的九号和十号居然……而现在只是第一场双打而已！越前龙雅望着场上，语气轻佻：“哎呀，现在的中学生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他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已经被捏得溢出了汁，但他似乎毫无所察。平等院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鹰隼般的眼睛里目光更加锐利。
　　
　　在片刻的静默后，中学生那边的半场几乎沸腾了。
　　“我们赢了！首战告捷！”
　　“表现实在太完美了！”
　　“好厉害的同调啊！”
　　“原来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迹部回过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去看。不二站在他后面不远处，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周助……”回想到刚才的那句话，迹部大步走过去，猛地把人抱在怀里。在刚才他自尊心濒临崩溃的时刻，不二没有责备他，也没有安慰他。他同样地不在乎别人的批评，只是表示他们是一起的。“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肥了吗？肥了吧！
有亲说最近的两张图挂掉了，补两个按钮链接【假设再不行，那大约就是亲的电脑和我的相册脾性不合……】：
有亲提出发球不能触网，现实里发球的确不能，不过XF是科幻网球，所以我发挥了下~【天气异变般的声光电效果咱就不说了(这我都没敢写)，举例如下：手冢乾对财前千岁，双打变单打；出界球，海堂的蛇球、丸井的铁柱撞击、不二的星花火等；落地争议，不二的燕回闪等(我集中了几个分析贴的意见，贴吧和论坛的都有)】

☆、章八十 激战

　　这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场边上靠得比较近的好些人都听到了,纷纷投之以诧异的眼神。只见不二也把球拍丢在地上,反手抱了抱迹部的腰,“我也爱你,小景。”他依旧是一脸微笑的模样,语气和动作也十分自然,自然到不明内情的旁观者都产生了错觉。
　　
　　“咦,这是新近流行的赛后庆祝语吗？”切原一头雾水,照他那种单纯的思维,显然完全没有朝另一方面想。不过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个当事人都太镇定了,镇定到不像是在表白。
　　
　　真田原本是一脸极度惊讶的表情，迹部就算了，他一向不顾忌别人的看法，结果连不二也……结果听到切原这话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太松懈了，赤也！”他们立海大选的接班人可以再没有眼力见一点吗？
　　
　　“啊，只是口头教训一下而已啊，弦一郎。”幸村摸着下巴，眼睛还在盯着一起走到一军场地那边的两个人，“我本以为还会有更……”他停住不说了。
　　
　　真田很轻地哼了一声。幸村的调笑语气他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调侃他死板吗？他已经知道几个月了，最早的反应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没事发表什么意见”，现在的反应则是“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真田突然想到在大阪时一起看到的手冢，如果他还在U-17的话，是不是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呢？
　　
　　再说青学这边，几个单细胞生物和切原的反应差不多，菊丸差点就跳起来大喊“迹部好狡猾”了。在他看起来，不二那么温柔的人，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当那么多人的面掉那个大少爷的面子，这才应和他的。乾的眼镜已经是完全反光的状态了，而大石又开始忧虑：手冢走了，如果不二再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糟糕了……最小的越前在帽子底下把他前辈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扬着鼻子出了一口气：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们还没看过更糟心的呢！果然大家都还差得远呢！
　　
　　不二和迹部两人坐在一军场地靠前的位置。对于他们的到来，平等院代表一军只说了一句话：“欢迎来到一军！”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并不在乎原来的9号和10号被淘汰。其他人应该也一样，大家点头致意。
　　
　　迹部相当后悔，他就不应该打头阵！不二回答了他啊！不二第一次说喜欢他啊！怎么就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呢？他不嫌人太多，也不嫌地点不华丽，但是接下来还有两场双打四场单打，他们中学生士气正高，决不能被半路跑出来什么劲爆消息转移了注意力，是他自己的消息也不行！迹部又转头看了一眼不二，心里估算着下次什么时候还能有那么好的气氛，冷不防不二也转头看他：“怎么了，小景？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怪怪的呐~”
　　
　　迹部语塞。他总不能说，本大爷刚才很想抱着你吻个几分钟，最好再来点后续什么的吧？“没事。”话虽然这么说，迹部还是觉得有点遗憾。罢了，这只是一个机会而已，他大爷以后肯定能制造更多更好的机会！
　　
　　在场上时，不二也注意到了迹部灼灼的眼睛，明亮而热烈，就像夏天里湛蓝的海洋。而他看过这个眼神不止一次，想想就知道迹部想做什么，而他为什么又没有做。不二微微一笑，伸手搭上迹部放在椅子上的手。“原来小景还是很心细的呐~”虽然唯我独尊，但是绝不会做可能影响大局的事情。
　　
　　“你才知道！”迹部故意用一种凶恶的语气回答。他反手抓紧不二的手，看到后者配合露出来的无辜神情，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这时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一军No.3Duke-渡边对四天宝寺的石田银。就在大家目送这两个人上场的时候，站在场外的德川和也突然注意到不二和迹部的小动作。这两个人还真是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啊！他挑了挑眉毛，又扫了一军其他人一眼。他们刚才肯定都看出来了，不过都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是，在他们眼里，除了胜利，就没有别的事情值得注意了。德川正想收回目光，却发现最不可能有兴趣的那个人在死死地盯着他前面的不二和迹部。平等院在意？！相比之下，这才是怪事吧！
　　
　　第二场比赛以石田被打飞昏迷为结尾。Duke-渡边号称日本高中力量网球第一人，他使出的绝招——公爵本垒打——更是威力极大。渡边下场的时候，鬼对他颇有微词，“不是说只用五成的力吗？”经过他身边的渡边侧眼看他，脸上丝毫不见平时的轻松神色：“如果不用全力的话，那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会是我。”
　　
　　这是在一军休息场地上发生的事情，石田银正躺在对面中学生场地的长椅上，唯二听见的中学生就是不二和迹部，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光。刚看到石田被打飞出去时，所有人都吓到了，还好河村和一个高中生把他接了下来。但渡边这么说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中学生的实力。
　　
　　的确，一军里除了原10号毛利寿三郎是高一的之外，其他全是高三的，再怎么说就只能打到明年二月，最晚不超过三月。而每年的U-17世界网球团体赛是在六月份举行——分区赛则在四月末就开始了——这是U-17每年的重头戏，高三的肯定赶不上了。也就是说，一军需要大换水。这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挑战。
　　
　　由于石田受伤的原因，第二场比赛比第一场用的时间还要短。但是相比于前两场比赛，第三场比赛就演变成了拉锯战。一军出战的是No.7君岛育斗和No.8远野笃京，二军选拔出战的是木手和丸井。不消说，丸井和木手也是第一次组合双打。
　　
　　“看起来大家都很愿意尝试一下新的配合呐~”对于再一次引起一片哗然的组合，不二笑眯眯地说。他们好像是前一晚才开始磨合的吧？
　　
　　“嗯。”迹部的兴趣也被提起来了。
　　
　　远野其实很想指定不二作为他的对手，可是不二刚打过一场，未免胜之不武；话再说回来，他也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击回不二那样的发球，到时候教训不成反而丢脸就不好了。所以他将一肚子的气都洒在了木手身上，盯着他各种穷追猛打。谁让那个眼镜大背头一脸自我感觉比他还良好的样子！
　　
　　至于君岛和丸井，似乎真的有点渊源——都号称天才。丸井的口头禅就是，“怎么样，天才吧？”而君岛，他出演的运动饮料广告中打出了“日本天才网球少年”这样的宣传语，这又正好被丸井看到了，让他十分不爽。
　　

　　凭借更强的对敌经验，君岛和远野轻松打下了第一盘，6:1。木手和丸井就拿下了一局，木手的缩地法似乎失了效，而丸井的铁柱撞击被破解。不过第二盘就不一样了，适应了节奏的木手将他全方位的缩地法发挥到了极致，就看见他满场闪的虚影。而丸井也改进了他的铁柱撞击，为了防止被网前拦截，他控制的弹回角度更巧妙了——网球直接弹到了中间的网上，再滴溜溜地滚下去。这是他们的策略，先悠着点力气试出对方的实力，然后再进行绝地反击。第二盘还是6:0，但是情势完全逆转。
　　
　　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风险，就是丸井的体力。为了让丸井维持到最后一刻依旧能打出他的特技网球，除了规定必接的球之外，木手都会尽量把球接下来。正因为如此，丸井才能在第三盘的抢七局中拿下最后关键性的一球，不过木手也力竭了。
　　
　　全场掌声雷动，不二也站起来给他们鼓掌。木手是被丸井架着走到一军场地的，两个人都摇摇欲坠。不二和迹部一边架住一个，帮两个人坐下来。
　　
　　其实木手已经到了身体的临界点，他随时都会睡过去，但还是强撑着说：“不二君，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吗？这只是第一步，我们比嘉中是绝不可能输给那种做出幼稚行为的人的！”
　　他嘴里的“幼稚行为”指的是远野总喜欢给败者补上一球的所谓“裁决”。不论怎样，都一定要表现出他们比嘉中真正的网球吗？不二笑了。“我当然记得呐~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木手君。”
　　
　　事实上，木手刚说完就睡过去了——比较恰当的形容是晕过去了。不二半直起身，看见另一边的丸井也已经呼呼大睡，嘴里的泡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还真是不华丽的举动啊！”迹部皱着眉头盯着那个绿色的口香糖泡泡，最终决定还是无视比较好。怎么说他们也都尽力地赢下来了，这种小问题就随它去吧。
　　
　　不二看了他一眼。迹部话是那么说，可是嘴角却是不可抑制地扬起来。“还真是个嘴硬的家伙呐，小景~”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周助！”迹部压低声音吼道。他被人抓了个现形，而且这个人还在取笑他；更重要的问题是，他对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该中场休息了吧？”迹部在心里感谢自己的急智，这个理由至少听起来还不错。
　　
　　不二对他眨眨眼，显然明白迹部正在转移话题，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停住了话头。明明是夸奖他的话嘛，小景脸皮还真薄……
　　
　　这时太阳已经升到中天，众人纷纷散去吃饭。石田早就被送到了医务室，而木手和丸井被中学生们抬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下午比赛继续。第一场是单打，一军出场的是No.2种岛修二。他眯着眼睛扫了中学生一圈，大大咧咧地点名了：“昨天那个在我身后喊得很大声的那个……”他看到了脸色瞬间黑掉的真田，“对，就是你，戴黑帽子的那个！”他昨天踩着滑板车把两个长跑的中学生放在长椅上的水瓶给顺走了——顺带一提这事情他常做。“你的咆哮声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那是当然了，上音乐课时的弦一郎可是我们立海大的名产之一呢！”幸村笑了。那时真田的歌声，隔着三个班都能清楚地听到。
　　
　　柳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立海大只有幸村敢调侃真田，也只有柳敢表示赞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识相地把脖子缩到衣领里。开玩笑，立海大三巨头可不是说假的，他们一点儿也不想领教真田的铁拳制裁。
　　
　　真田的脸更黑了，他一言不发地拿起球拍就下场。海堂的水瓶先被拿走，那时他还安慰海堂说自己的给水点就在前面，结果种岛就在他们俩面前拿走了他的水瓶。真田已经跑得口干舌燥了，结果种岛给他来这么一出赶尽杀绝，还很愉快地说什么“这瓶我也收下了哦”，真是让人不发火都难啊！
　　
　　种岛滴溜溜地转着手里的网球，一脸愉快的笑意。恐怕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和败者组回来的人交手，而真田看起来就是整个败者组里最强的。而且他对幸村和真田的那一战印象深刻，不仅仅为了幸村纯熟完美的网球技术而惊叹，更为了真田在完全的逆境下顽强而永不言败的意志力而心惊。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真田！
　　
　　结果，全场都对场内的形势变化目瞪口呆。高中生们惊异的是种岛球风的改变，他一向开局都会比较温和，结果这一次一开始咄咄逼人；而中学生惊异的则是真田被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一般来说真田都是主导场内局势的那一个人，更不用提种岛时不时就明嘲暗讽一下了。
　　
　　作为一军No.2，虽然有不坐飞机的怪癖，但是种岛肯定是有实力的网球选手。第一盘的比分到了5:0的时候，他已经把真田的风林阴火山雷全破了，全场哗然。
　　
　　迹部看得都呆掉了：“居然能把真田逼到那种程度！”
　　
　　“我想，种岛前辈应该是故意的。”不二放低声音。种岛显然想要营造一种气氛，让真田觉得他已经无路可走。他就是逼着真田使出他的全部绝招，然后再一一破解。他不像自己那样早对真田的招数有过透彻研究，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点，这会加速他的体力消耗和手臂负担。假使真田能够成功反击，那撑不到三盘结束的就会是种岛。
　　
　　“故意的？”迹部原本是费解地看着不二，突然想到了真田和幸村的比赛。他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一军成员的注意，木手和丸井似懂非懂，然而剩下的高中生们都明白了。如果说种岛是故意的，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种岛是想逼着真田再进入那种状态，即使在被幸村灭五感后依旧成功地击回了幸村发球的状态。
　　
　　场上局势的变化也印证了这个看法的正确性。真田显然不能接受再次被压着打的比赛，怒吼一声，反手执拍，逆风突刺。他的打球风格瞬间大变，所有人全部大吃一惊。站在场上的种岛察觉到从他手腕边擦过的网球，只是稍稍惊讶，然后挑起了笑容。
　　
　

　“不愧是顶级的剑道选手……真田终于开始反击了。”不二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将剑道的攻击法融入到网球之中，刺连击手……”又一球擦过了种岛的脸，“面连击面，”再一球是从种岛腰侧飞过去的，“挑击腹……”
　　
　　真田用出一个新的招数，不二就喃喃地报出它们在剑道中的名字。剑道讲究的是快准狠，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瞄准对方防守的破绽，依靠沉稳的心态和凌厉的攻势击中得分。真田家本来就是剑道世家，他发出的那些擦过身体的球，虽然并没有真正打到人，但换做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就要吓得躲了。最主要的还是他那种带出来迫人的气势，网球场似乎被他当成了自家的道场。
　　
　　比赛最终没有打到三局完，种岛在那之前手臂就已经抬不起来了。“啊咧，这种事情居然也轮到我身上了啊~”弃权的种岛毫不在意，上次入江是故意装的，他现在可是货真价实地抬不起来了。
　　
　　“……谢谢，种岛前辈。”回过神来的真田看着自己的手，再回想到刚才的比赛，他又不傻，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走到对场，不由分说地要去看种岛的手臂。
　　
　　“我说，真田，你不讨厌飞机吧？”种岛看起来倒不怎么介意他自己的手，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换做是平时，真田一定会回答他“实在是太松懈了”。然而现在肯定不能，他摇了摇头，老实回答：“不。”
　　
　　“那可实在太好了~”种岛随意地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抛给他，转身哼着小曲儿离场了。
　　
　　真田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是No.2的徽章。
　　
　　看到这样的情形，场边的幸村已经从惊讶变成了微笑。弦一郎，你还真的是个强力对手呢！
　　
　　其他原本没回过神来的人这会儿也终于明白了。种岛这家伙，根本不是因为讨厌飞机才不去参加海外远征的吧？
　　
　　其实一军里还是有很多好前辈的……不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回头去看一军的几个高中生。除了No.3的Duke-渡边赢了石田，剩下No.6的大曲龙次、No.5的鬼十次郎、No.4的越前龙雅、No.1的平等院凤凰都还没有上场。没有意外的话，大曲、鬼、越前的比赛都会和以前一样，但是平等院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注：日本的学校一般是三学期制，二月三月是毕业季。另，漫画目前刚画到木手丸井对君岛远野开始，所以后面的比赛顺序和结果都没得考据了，真的纯原创了……
上一章有亲提出发球不能触网，现实里发球的确不能，不过XF是科幻网球，所以我发挥了下~【天气异变般的声光电效果咱就不说了(这我都没敢写)，举例如下：手冢乾对财前千岁，双打变单打；出界球，海堂的蛇球、丸井的铁柱撞击、不二的星花火等；落地争议，不二的燕回闪等(我集中了几个分析贴的意见，贴吧和论坛的都有)】
最近比较忙，更新时间不稳定……接受新章下直接发评催文，不接受盖楼的催文【发现很多盖楼的ID都没直接出现过，一直在别人的评论下催文，这让我很忧郁，忧郁了就卡文了】……单纯催文的童鞋们评论请打零分，某蓝爱你们哟~

☆、章八一 黑手

　　接下来的是双打，一军出场的是No.5鬼十次郎和No.6大曲龙次。而中学生的组合又一次惊掉全体的眼球。桃城一见鬼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在他另一侧,亚久津阴着一张脸出列了。
　　
　　“鬼前辈,请再和我打一场吧！Black Jack Knife什么的,我也很想学会啊！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桃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大大的猫眼里闪着光。
　　
　　鬼比他冷静得多,只是微微点头。桃城是第一个在U-17遭遇下马威的中学生,也成功地让他对中学生的态度从冷眼观察变成相当期待,而且在他之后,其他中学生的表现也说明了这种期待是值得的。
　　
　　相比于鬼的平静态度,大曲的反应就是很不屑了：“小子，怎么又是你？”大概是同性相斥，他看见亚久津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脾气暴躁，目中无人。于是昨天在图书馆碰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先出手挑衅，把书本弄得一地都是。
　　
　　“怎么了，怕了？”亚久津冷哼一声。他脾气一向糟糕，一点就炸。实话说，他来U-17的第一天就和鬼有点小摩擦，但鬼愣是没给他机会打起来；这个大曲显然和鬼不一样，居然主动挑衅他，这种人他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激将法？大曲冷笑一声。“好，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怕谁！”
　　
　　众人面面相觑。
　　“虽说是指定的，但是可以两人分别指定那样的吗？”
　　“就是啊，这种组合……桃城还好一些，亚久津居然会打双打？”
　　
　　“阿仁，小心一点啊！”千石怎么看都觉得大曲也像个不良少年，虽然他对亚久津有信心，但对方是高中生，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好。
　　
　　“啰啰嗦嗦地烦死了！”亚久津一贯地没正眼看他。他开始活动手脚，吊三白眼瞪着对面的大曲。
　　
　　千石无奈地摊摊手，然后坐下。亚久津本性不坏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要是再知道亚久津是为了帮他还星座书才去图书馆、结果差点和大曲打了一架的话，大概会内疚得再啰嗦几句。
　　
　　桃城还没正面见识过亚久津的攻击力，在他和不二比赛的时候，因为不二已经提前留了心，并没有受伤。但这不影响亚久津给桃城留下一个不良少年的印象，桃城也颇有些担心：“亚久津……”被三白眼一瞪，他不由自主地加上了敬称：“前辈，对面可是前辈啊，下手别太重！”其实他很想问亚久津打过双打没，但是不敢问，担心比赛还没开始他们就先内部分裂了。
　　
　　“哪那么多事情！”亚久津不耐烦了，“他发球我接，你接那个大个子的！”说罢，他拿着球拍走到侧后半场。“给我小心点，敢在网前失分你就死定了！”他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桃城看见前场的一大块空地，明显亚久津把适合他的前场让给了他——明明他自己也是进攻型的选手。“那不是当然的吗？”这下就算他还有什么担心怀疑也说不出来了，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摆好姿势。
　　
　　全场寂静，直直地盯着场内形势的发展。要说和亚久津搭档，就算是千石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更何况和海堂一见面就吵架的桃城。所有人都不敢对这组双打报以太大的希望，他们别一盘没打完就自己先吵起来就不错了。
　　
　　不过结果又一次跌破大家的眼镜——因为不仅是亚久津不再采用那种攻击对手身体的网球招数，而且大曲和鬼居然先于桃城和亚久津吵起来了。
　　
　　“他们只是中学生而已！”鬼很不高兴。
　　“我看那家伙很不爽。”大曲很不以为然。
　　
　　这时正好第一盘结束，6:2，一军胜出。正面对决的状态下，桃城不是鬼的对手，但他进步很明显；而亚久津依靠他上佳的身体柔韧度，也出其意料地打回去了好些球。
　　
　　双方交换场地时，鬼侧目瞧着一身青紫的两个中学生(亚久津的伤要比桃城严重得多)，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里却流露出不忍。大曲的球风不怎么干净，所有高中生都知道——和他打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负伤。但问题在于，他总有办法把他蓄意攻击的行为掩饰得很好，不知内情的人会觉得是只意外；在国际比赛时，他会收敛一点，内部比赛就全看他心情了——显然，他心情不好，作为他正面对手的亚久津就要倒霉了。
　　
　　“骗人！那个亚久津怎么会受伤啊？”
　　“而且居然没和桃城吵起来？”
　　“鬼前辈的话听起来好像有别的意思吧？”场边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啧啧，鬼你还是一样的心软啊！”大曲瞥见了鬼的表情，凉凉地讥讽道。
　　
　　

鬼的脸色沉了下去。原先的六号是他的前辈，结果下一年换了大曲。他很反感大曲的球风，大曲也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这种情况直接导致6号位置根本没人挑战，连带着他的5号也乏人问津。他又看了看亚久津毫不示弱的表情(桃城也一脸担心)，抿紧了嘴唇。
　　
　　不二越看表情越严肃，到最后整张脸都绷了起来。就算早就知道，再看一遍也是十分不愉快的经历啊！大曲的很多招数里都包含了空手道松涛馆流的形，不容易避开。他又转头去看银白头发的少年，对着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皱了皱眉，“我说阿仁，你学的不也是松涛馆流吗？再不用可就要用不出了！”
　　
　　对面的真田也在点头，显然也发现了。
　　
　　“不要命令我！”亚久津甩给不二一句口头禅作为回复。啧，又被不二看出来了？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发奋苦练网球和空手道，就为了不二曾经说他只会用“投机的招数”。哼，什么投机啊，他一定要让众人都知道，就算不用那招，他的实力也是绝不可小觑的！“这点小伤有什么问题？”亚久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那么称呼我了吗？”
　　
　　场边的河村听不下去了，劝道：“阿仁，不二也是为你好啊！”
　　
　　亚久津不理他，直接朝对面喊道：“喂，长毛，该你发球了！”大曲留了一头长过肩膀的头发，亚久津就顺口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反正让他叫大曲前辈是绝不可能的！
　　
　　不二看着亚久津蓄势待发的站姿，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看起来是听进去了……
　　
　　第二盘开始，亚久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明明之前大曲的球总会打到他身上，现在却总是差一点——亚久津用极其诡异的姿势躲过去了。能做到这种程度，不仅是因为他身体的柔韧性，更因为他认真地训练过，可以做到之前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更准确地判断球的轨迹和力道，再比如说把空手道奥义——防守者要比先前组手更快地防守反击——应用得更好。
　　
　　中学生们也看出来了点门道。虽然大曲的动作看起来毫无问题，但是做过手脚是肯定的，不然不可能让亚久津和桃城都挂彩。这么一想，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亚久津一些，更别提他们同是中学生了。所以对于亚久津一分分地往回扳，大家都报以极大的欢呼声。
　　
　　“挺有两下子的嘛！”桃城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斗志更高昂了，“啊呀呀，看起来我飙得还不够啊，还不够！”
　　
　　接下来的比赛，双方各有千秋。自己的球都被躲了过去，大曲自然不甘心，然而他已经把亚久津的脾气全激出来了，亚久津说什么也不会甘心被那种龌龊的招数打倒的。至于桃城，在亚久津有意无意地引导下也躲过了好几次，而且经过多次实战，他的Black Jack Knife也练成了。虽然不及鬼的力道，但他才国二，再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加完美。
　　
　　比赛又一次打到了抢七局。通盘力量网球杀下来，在网前的桃城和鬼都已经筋疲力尽，最后一球是互相挑小球。好几个来回过后，桃城一拍横斜过去，鬼扬手一挑，网球撞到了线上。
　　
　　“2-1，亚久津桃城组合胜！”
　　
　　裁判话音还没落，大曲就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没过网？鬼，你是故意的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已经在解他的徽章了，语气十分清淡。“桃城，”他在把徽章给出去的时候这么说，“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可是会来挑战你的。顺带一提，我看中学生们挺顺眼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想继续说的大曲，“难道说你输不起？”
　　
　　大曲顿时被噎得一脸菜色，四周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鬼的这句话分明是在反讽大曲，意指他对晚辈也能下黑手。
　　
　　“还真看不出来，鬼前辈居然还有这一手！”迹部摸着眼角笑了。他看得出，鬼的确是故意的，但是这种情况看起来还真解气啊！和他持相同看法的还有白石幸村真田等等，大家都闭紧了嘴巴不说话，看大曲的反应。
　　
　　“……说的什么话！”发现根本没人站他那边，大曲恨恨地说了一句。他胡乱地解下衣领上的徽章扔在地上，又瞪了亚久津最后一眼，这才不甘心地离开了。
　　
　　和鬼直接对战的桃城当然也知道鬼在放水，对徽章十分犹豫。
　　
　　“怎么了？怕我下次把你打下来吗？”鬼不由得对桃城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不过还是故意激将他。
　　
　　“当然不是，鬼前辈！”桃城最受不得别人看不起，尤其是他尊敬的前辈。他终于下定决心，接过那枚小小的东西攥紧，“在前辈来挑战之前，就由我代为保管吧！”
　　
　　这时，不二已经下场去捡起了那个被大曲扔在地上的No.6徽章。“恭喜你，阿仁。”他把东西交给亚久津，后者只是哼了一声：“下次你再啰嗦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话是这么说，不过语气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实话说，大曲的球风和他以前的球风很相似，区别在于他在明大曲在暗。但效果其实是差不多的，那种血腥残暴的打法很可能让对手产生心理阴影，进而消磨他们对网球的热情乃至于梦想破灭。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不二也不是；他赢了大曲，不二赢了他；但不二能让他在失败以后更加努力练习网球，他却没有做到这一点。也许这就是他和不二的差距所在吧……“喂，不二！”
　　
　　不二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听到亚久津的声音还颇有点诧异。“什么事？”他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好像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样子呐~”
　　
　　“……”亚久津瞬间沉默，心里暗自检讨，怎么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那他以前的凶狠不就都白装了吗？“下次和我打一场！”
　　
　　“没问题啊，网球还是空手道？”不二笑眯眯。他看到亚久津的耳朵根红了，这很明显，因为他肤色很白。口是心非的孩子啊……
　　
　　好像都很想打一场的样子……都打会不会太勉强了？亚久津正思考间，看到不二一脸促狭的笑容，顿时觉得还是少说少错：“到时候再说！”然后就想往中学生那边去。结果他差点和桃城迎面撞上，这才想到他们现在应该坐一军的场地那边了。
　　
　　看着他们的互动，迹部几乎要无奈了。“我说周助，你朋友还真多啊！”要不是知道绝不可能，他还真的挺泛酸。
　　
　　“诶？”走回来的不二歪着脑袋看他，做出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说的也是呐~由美姐常说我人缘好，看起来是真的呐~”
　　
　　迹部觉得自己眼角直跳。这种“我就是很得瑟，快来揍我一下”的气场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知道，假如柳和乾在这边的话，就一定会帮他解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夫相啊，迹部你嚣张起来也是类似的感觉！
　　
　　一军其他人都默默扭过了头。大庭广众打情骂俏什么的……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那接下来轮到我了吧？”唯一对此免疫的看起来只有一个人，一直在各个国家游荡练球的越前龙雅——他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已经吃完了第三个橘子，终于心满意足地想运动一下了。“小不点，来，陪哥哥打一场！”
　　
　

　“小不点？”菊丸大惊。
　　“不会叫的越前吧？”大石猜测。
　　“我看是，他们的名字都能看出有关系。”乾推了推眼镜，肯定了青学黄金搭档的话。
　　
　　越前对这个外号一向不怎么感冒，哼了一声，拎着球拍下场了。昨晚这个穿连帽卫衣的家伙跳出来帮他打回平等院的球时，他一时还真没认出来，这样一脸轻佻的家伙是他哥哥。晚上回去又想了半夜，最后肯定，他对这个哥哥最深刻的印象还是橘子——总是和他抢橘子吃！
　　
　　“哎呀呀，都不叫哥哥的啊，真伤哥哥的心啊！”龙雅发现龙马一点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故意装可怜，可惜他那嬉皮笑脸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龙马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且不说他们只一起呆过一个夏天，之后龙雅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去了，他能想得起来就不错，还指望有什么良好感情不成？“和弟弟抢橘子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废话少说，要打就打！”
　　
　　还真是兄弟俩啊……众人默。直接就说了出来，越前也真是毫不客气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据说是海外捡回来的四号真的是手从来不离橘子吧！唔，好像性格确实也蛮像南次郎的，至少比龙马像……
　　
　　比赛伊始，又是一面倒。确切地说，是龙雅在让龙马，他基本上就没怎么跑动过，只是一直对龙马的球技点点戳戳。这种软绵满的打法龙马自然不乐意，很想撂拍子不干了。
　　
　　“喂！这球你再不接，我也不陪你玩了！”无论是外旋发球还是ABC抽球龙雅都不接，他发的球自己打回去就这么让它落地，龙马觉得实在很没劲。本以为后面会认真一点，现在都快一盘了！龙马觉得这绝不是他耐心太少的问题。
　　
　　“这么快就急了吗？”龙雅一点也不在乎他大比分的落后，只是嘻嘻笑道。“我还想让你一整盘的呢！好意被无视了啊！”
　　
　　龙马十分火大。“这叫什么好意啊！赶紧给我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
　　
　　眼看龙马真的要发飙了，慢悠悠的龙雅才端正了态度。原本是龙马5:0领先，最后的比分却变成了5:7——龙雅连扳七局。他比龙马大好几岁，又跟着南次郎学过网球，对南次郎的打球风格颇有些了解，而龙马的网球处处都带着南次郎的影子——这种结果完全是可以预见到的。
　　
　　完全的惨败，全场鸦雀无声。偏偏龙雅还要在这时候火上浇油：“龙马，我记得你是想要打败武士的吧？可是我只看出来了你的模仿，光靠那个可是不行的哟！”不用看都知道那顶白帽子下的脸色，龙雅又转头看了一边观战的不二一眼。“我看不二君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啊！”不二对于自己“没有极限”的评价和他“只是打回去而已”的网球，他也有所耳闻：这才是一个能超越极限的网球选手所做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越前龙雅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也足够人们猜想出一部分的事实了：怪不得不二的网球这么强！原来他真的和武士南次郎学过吗？
　　
　　场上的龙马听到这样的挑衅，呆了一呆，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不二前辈吗？那还真是要感谢你的提醒啊！哥哥！”他特意咬重了后面的发音。越前龙雅的技巧的确很好，他们的打球风格类似，关于绝招的领悟他又更深刻。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回去吧！就和不二前辈说的那样！再认真一点……再跑快一点……竭尽全力打回去！
　　
　　龙雅挑了挑眉。他才不会承认呢，看着被压着打的龙马，他是故意提到不二的。然而他也能肯定一点，就算是龙马领会到了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瞬间飞速提高实力——所以这场比赛的结局依旧在他意料之中。
　　
　　“2-1，越前龙雅胜！”
　　
　　“下次再来吧！不过先说好，下次我可是不会放水的哦！”还真是可怕的毅力啊，直到失去意识了还条件反射去接球……该说不愧是他越前龙雅的弟弟吗？高个子少年自顾自地说，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不过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龙雅还是把虚脱了的龙马抱到了中学生那边的长椅上。“所以说做哥哥的还真是苦命啊~”他这句话故意说得十分大声，招来一大堆人的侧目。后来龙马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了，忍不住青筋直跳：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换个抱法吗？为什么又是公主抱！他从海原祭以后就对这个产生阴影了好不好！
　　
　　剩下最后一场，No.1平等院凤凰。他在众人的目光里怡怡然地站起来，开口就说：“我点名的人是，No.10不二周助。”
　　
　　“什么？”大多数人先是吃惊于比赛变成了一军的内战，第二反应则是这个。“这不公平！不二(前辈)早上刚打过！”
　　
　　不二虽然有点小吃惊，但也站了起来。“既然平等院前辈已经说了，那我哪有不奉陪的道理？”实话说他已经隐隐猜到会是这样，平等院凤凰从来就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
　　
　　“不二(前辈)！”
　　
　　“周助！”迹部也不怎么赞同。这起点就不同啊，不二还打过一场了！他不是对不二的实力没信心，而是觉得不二本可以用更好的状态赢下来！
　　
　　平等院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不二，后者冷静地和他对视，一点儿也不怯场。“好！”他突然哈哈大笑，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也不喜欢胜之不武，比赛就改明天吧！”
　　
　　所有人一呆，又同时松了口气。“那就多谢前辈了呐~”不二不怎么意外地微笑。平等院凤凰虽然骄傲，但是比起大曲来，人品那还是相当正派的。至于他对德川的态度嘛……不二顺着平等院的目光往外扫，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冷冰冰的脸。
　　
　　虽然最后一场还没比完，但是一军正选VS二军选拔的大部分结果都出来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看起来还是中学生的胜率高，所以晚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愉快。没上场的人斗志昂扬，而上场的人虽然累，但是收获也很大。
　　
　　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不、不好了！”一个高中生跌跌撞撞地从外面奔进餐厅，因为过于紧张，声音断断续续的，“平等院和德川……他们打、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搞笑小剧场：
一军外号——
平等院，黄毛；
种岛，白毛；
渡边，没毛(？)；
鬼，红毛；
大曲，长毛；
远野，汤面；
越知，蓝毛；
毛利，卷毛……
真是好多毛啊……发型实在是槽点！

☆、章八二 意外

　　“打起来了？”越前和德川比较熟，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众人大惊失色,也纷纷跟了出去。虽说U-17里总是小摩擦不断,但还从来没有演变成暴力事件过,更别提两人里头还有一军No.1了。
　　
　　出事地点在德川平时训练的场地上。大家赶到的时候,平等院和德川站在网球场上,一人一边,脸上都挂了彩。德川的嘴角破了,而平等院的左眼整个儿乌了一圈。不二左右看看,十分吃惊：这件事以前没发生过啊？而且论体型力量都是平等院占优势,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平等院伤得重点？
　　
　　教练们也闻风而来。斋藤少见地皱紧了眉头,“你们这是做什么？打架？”
　　
　　“没有，”先回答的是平等院，“我只是和德川切磋一下。”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似乎那个乌眼青不是他一样。
　　
　　“是……啊？”德川正想点头，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一拳自己丝毫没留情，他还以为平等院肯定会落井下石呢……
　　
　　时间转到十五分钟之前。德川练习很刻苦，一向都在所有人吃饭以后才去食堂。就在他一个人挥拍时，途径的平等院又一次挑衅他，话说得比平时还尖刻。德川忍了他很久，这次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冲过去揪着对方领子一个右直拳——他豁出去了！平等院先是诧异后是愤怒，反手抓紧了他也是一拳……结果打歪了，只把他嘴角擦破而已。然后他们被发现了，只能悻悻然地放开对方，决定用网球定胜负。
　　
　　话说回来，他们脸那时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平等院不至于气到这点准头都没有了吧？这可不像他。怒气过后的德川头脑开始冷静下来，又怀疑地盯了对面的人一眼。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站好，我要发球了！”平等院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他就是半路改主意了怎么着？
　　
　　“……你明天不是还要和不二比赛吗？”斋藤教练无奈的声音被淹没在网球带起的风声中。平等院根本没睬他，网球炮弹般地直直飞向对面。
　　
　　很快，众人就发现，平等院是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力气在打。他高二时完败了当时高一的德川，此后没有再次正式交手。德川在这大半年里经过了败者组的艰辛磨练和自己的奋发图强，也不能说没有进步——事实上进步很大——依旧占劣势。
　　
　　“直球你就直着接吗？蠢货！”
　　“跑错方向了！眼睛在看哪里啊！”
　　“手！手！球拍都握不住，还打什么网球啊！”
　　
　　不得不说，平等院凤凰的实力完全无愧于一军No.1的光环。他是全面型偏进攻的选手，直球有力，旋转猛烈，判断精准，技巧高超，毫不手软。从他打球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左眼已经受伤了。只有一个问题，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相当不讨人喜欢——就算他其实没有恶意，就算他其实是想指点德川。
　　
　　不二总算看出了点门道来。假使他没记错的话，高三的平等院已经要开始好好准备升学考了。而德川从小到大一直在打网球，网球就是他迄今为止生命的全部。是想最后指导一下德川的技术吗？还是想在离开之前留下一个足够强烈的印象？不二抿紧了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
　　
　　也有人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说是平等院极其看不起德川，那现在这种类似于指导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撇去平等院的挖苦意味不谈，他说的话都很正确。假使德川听进去，无疑是能提高他自己的水平的。
　　
　　“哎呀呀，真是让人头疼的孩子啊……”斋藤教练也看出了苗头。比他预想的提前了不少时间呢，还真是被人刺激到了啊！
　　
　　比赛从晚饭时间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九点多。球场上的照明灯全打开了，场上的两个人都挥汗如雨。三盘两胜制，结果2-1。
　　
　　平等院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他照往常一样讽刺了德川两句，就准备离开。德川那一拳头真是完全没有保留，他早已经感觉到眼睛充血酸痛发胀了。就算以后不打网球也不用把自己眼睛废了，平等院掩饰着他的不适，走上阶梯，想早点回宿舍去上药。
　　
　　“平等院前辈，可以帮我个忙吗？”不二一直在旁边看他们打球。乍一看没啥大问题，但是平等院后来打球都下意识地偏向右边，说明他左眼视力确实受到了影响，这也是后面德川能扳分的原因之一。
　　
　　

“怎么了？”平等院眼一侧，他对这个笑眯眯的少年没什么恶感，至少看起来很舒服，声音听起来也很舒服。
　　
　　不二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刚刚下楼梯时好像崴到脚了，可以麻烦前辈把我们的比赛再往后拖几天吗？”
　　
　　所有人都侧目而视。不二(前辈)，你刚跑过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平等院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不二的肩膀，“推迟就推迟，不用特意给我找台阶下了。”真是细心啊，明明担心自己眼睛没好，非把责任揽到他身上。
　　
　　场上的德川悚然一惊。果然视力受到影响了吗？但他最终还是赢了自己……德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球拍，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角。也许平等院一直以来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错得那么离谱吗？
　　
　　于是不二和平等院的比赛被推到了三天以后。在这三天里，又陆陆续续地安排了几场排位交换战。至于团体排位赛，不二和幸村带着6号场挑掉了1号场，德川都没轮到上场。不过实话说，他自己也有点心不在焉，注意力似乎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2号场越前真田等用好几个网球同时训练的情况被3号场的中学生注意到了，迹部白石等也开始咬着牙训练接发多球。
　　
　　新决出的一军二十人需要在年底前代表日本出战美国，不二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果断地去找了教练。等到比赛的那天，比赛安排表一出来，除了不二和平等院以外的所有人都掉了一地的下巴和眼球。No.1和No.10的一军内部赛，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一军以外所有人的全单打比赛是怎么回事？
　　
　　“……最终决赛的两人将进入一军正选。”乾念出了通知上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在搞什么？二十人军不都已经满员了吗？”菊丸非常疑惑。虽然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没错，但是总不能莫名其妙地抢掉别人的名额吧？
　　
　　“问问不二就知道了。”乾下意识地觉得这肯定和不二有关，不过左右看都没见人影。“咦，不二呢？”
　　
　　被一大群人惦记着的不二正在A号球场附近做热身。比赛被意外一拖再拖，总算在U-17合宿结束前两天开始了。“前辈，你真的决定了吗？”他转头问一边的平等院。
　　
　　平等院专心致志地发球，闻言看了不二一眼：“什么？”
　　
　　“名额啊，前辈，你真的不打算再打了吗？”不二一拍回击十几个网球，落地弹起时发出连续不断的砰砰声。他因为要参加国际比赛的缘故，基本上无法配合U-17团体赛的时间表，所以特意建议教练找人填他的空缺。然而平等院知道以后，很不在乎地表示，也把他那个名额加上。
　　
　　“我从高一开始就是No.1，”平等院手下也不停，黄绿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许多道虚影，“现在让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所以就算看不太清，也一定要赢了德川前辈，是吗？”不二微微眯了眯眼。
　　
　　平等院的动作微微一滞，不过没有影响到他接住不二的所有回球。“你看出来了？他眼里只有网球。”他一见到德川的时候就知道，想要引起这么骄傲的人的注意，只有在他得意的网球上打败他。“说句实话，这点我要感谢你。”正是不二和迹部提醒了他。他采取的方式错了，以至于到现在，德川看他都是“死也要打倒的人”。他也知道，这种日子已经不多了。既然早晚都要谢幕，不如再打最后一次。
　　
　　“听着还真是伤感啊~”不二完全明白平等院没有说出来的话。平等院明白了，后悔了，但是时间也来不及了。他突然看到平等院场后的树丛中闪过一抹藏蓝色，挑起嘴角笑道：“虽然我很同情前辈你，从眼睛到……不过这最后一场比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错过……吗？那就让他试一下吧！
　　
　　平等院被气笑了：“你这小子，是在示威吗？”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网球砰砰啪啪地落了一地。“虽然还没消肿，但是看清楚你的球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别大意了！”
　　
　　没过多久，U-17的大部分人都围到了A号场附近。虽然比赛从二军选拔VS一军正选演变成了一军正选之间的内战，但是想想都知道很有看点。教练们也出现了，正式宣布了这一天的计划安排。不二VS平等院，打完以后立刻进行二军全体单人赛。
　　
　　乾终于有机会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结果教练还没回答，场上的平等院先把他No.1的徽章扔到了场边上斋藤的手里。“喂，蹩脚教练，收好了！”
　　
　　“还有这个！”不二看了看他，干脆地把自己的徽章一起解下来扔了过去。
　　
　　正好是……两个名额……所有人都呆滞了。这就是他们要进行单人赛的原因吗？因为不二和平等院都准备退出一军？渡边吃惊地把眼睛瞪大了，而德川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们可以开始了吧！”平等院毫不在意众人的诧异，脸上露出来一个笑容。让他笑的时候不多，而现在就是一个良好的契机：无关排位，只是网球！
　　
　　“当然没问题~”不二微笑。平等院扔掉徽章背后的意思，他很容易就想到了。那就让他们开始吧，一场纯粹的网球比赛！                    

☆、章八三 登上No.1 宝座

　　“……三盘定胜负，No.10不二周助对No.1平等院凤凰！”坐在高椅上的裁判一头雾水,显然没弄明白他们两个赛前就把徽章丢给教练的理由。
　　
　　第一局是平等院的发球局。他轻轻地捻着手里的网球,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不二的关节处。因为不二迹部的那场双打比赛,迹部让不二把东西拿下来。比赛场上,他们还能拿下什么东西？无疑是负重。正是初冬时节,刚刚下过雪,不二穿了一身长袖长裤的运动装,看不出下面有没有东西。估摸着还是特制的负重吧？啧,不管有没有,打打就知道了！这么想着的平等院扬了扬眉毛,瞬时动了。
　　
　　场边上的人只看见他上一秒还在原地站着，下一秒就立刻化身成了虚影。网球被他抛向空中，球影倒是只有一个，但是球拍和人身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样，运拍姿势和动作角度都不同。最为诡异的是，击球声也和平常的不同，砰砰砰绵延不绝，看起来和听起来都像是有十几个人在网球下落半米的时间内接连不断地击中了同一个球。
　　
　　“随机现起——化身！”
　　“上来就是个绝招！”
　　“好快！”
　　
　　由于前几天大家都已经在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中见过了这招，所有人都认出来了。但是就算再看一次，惊叹和唏嘘都不少。
　　
　　“同时击出十个球已经很不得了，而可以把一个球当十几个球打，这更不得了吧！前者需要快速的反应速度，后者除了这个，更需要精准的控球力——十几个人打同一个球，那上面带的力道呢？方向呢？旋转呢？都要怎么控制？糅合起来的效果又会是怎样？”乾快速地喃喃自语，一边把他想到的问题都记在笔记本上。前几天德川是打回去了，但是……
　　
　　“化身……”柳眉头动了动，“‘佛具三身，一者真身，谓法与报。二者应身，八相现成。三者化身，随机现起。’”
　　
　　“……佛？”听到他话的人顿时都默了。好好地打着网球，这又是什么啊？
　　
　　“那就是后面还有别的了……”乾眼镜反光，净土真宗，他还是第一次在网球里听说。
　　
　　“……继续看看再说。”柳抿唇。就算他是资料狂人，也不可能张口就来佛教经典。因为前几天高中生说出平等院的招数时，他觉得新鲜，所以在网上查找了一遍资料。平等院出身千年古都——京都，住的地方就在东西本愿寺之间，名字也透着一股子平安时代晚期贵族的味道。再加上他那招数的名字，很容易就让人往佛教流派上想啊……
　　
　　再看场上。不二之前从来没和平等院打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对手的了解——他比别人想象中的还多活出十年，期间看过的比赛经验早已积累下一大摞，自己亲自比赛的经验也有很多；而平等院的比赛自然也是看过的，更别提前几天刚亲身围观过一次。平等院的招数不多，就是三身，但是贵在宗旨明确——化身之多，应身之通，法身之智。化用在网球上，依旧还是老三样：力道，旋转，坚持。他只要以不变应万变，打回去就行！
　　
　　一个网球经过十几个人的手，上面所带的东西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就在场边众人讨论的时候，那球已经散成了许多虚影，一股脑儿地朝着不二奔过去。不二本已经做好了挑战极其分散的球影，那些球影过了中网以后却开始集中起来，最后又合在了一起。不二扬拍去接，察觉到球上带的力道和旋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平等院绝对没有使上全力，至多七分。然而，即使如此，他依旧感到手下微微一沉。他利落地转拍，手臂挥起的弧度和球的大方向相同，手腕旋转，带着网球在拍面上消旋。然后全力回击，直直的一个擦网球。
　　
　　“哦哦哦！蜉蝣笼罩！”
　　“旋转再一次全没了！”
　　“原来蜉蝣笼罩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吗？这么复杂的旋转……”
　　“还有那上面的力道，也消掉了！”
　　
　　听着一边的议论，平等院凤凰的嘴角扬得更高了。说得都没错，他的球一向是力道和旋转兼顾。但是他们还是少注意到了一点……“不错嘛，”他不吝称赞道，“故意给我回的低球吗？”他化身再快，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二发了低球，看速度，即使落地弹起的话也高不到哪里去；这无异于减少网球在空中的滞留时间，这样就完全卡死了他更多化身的可能。
　　
　　不二神色不变，只是脚底下开始轻巧地移动起来。“那也是因为前辈手下留情了啊！”七分力什么的，还真给他留面子啊！但是他肯定不能和平等院拼体力，这是胜率最低的策略。所以就算是七分力，他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争取前期就拿下优势，怎么省力怎么来，自恃甚高是要吃苦头的。步法也是其中的一种，他从十三手到十八手再到一百零八手，慢慢融合起来，这样满场跑的时候就能做到最快最节省体力。
　　
　　“哦，被你看出来了啊？”话虽然这么说，平等院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饶有兴趣：“那就是说你的程度不止于此吧？”他反手一击，这次用出来的□就少得多了。
　　
　　平等院用七分力自然是有原因的，不二的身板怎么看都很纤细，比赛是看过了没错，但还是亲自探探底保险。不二看起来很认真，但还没到用尽全力的程度；然而U-17里能接住他化身发球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不二只是个中学生了。假使没戴负重的话，那已经很厉害，要是戴了的话……平等院的眼神略微亮了一下，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感叹，他没看错人！“既然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化身发球一向都是分散的，因为想要探底，这才故意打出了一个最后又合起来的球，接住的难度直线下降。
　　
　　“我也觉得，合起来完全不是前辈的风格呐~”不二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认真之极的冰蓝色。这时网球已经飞到了他这边的半场，虚线看起来比前一次少多了，不过它们不再聚拢起来，而是一个上一个左一个右，越到底线就散得越开。不二快速地扫了一眼，在心里记住速度和距离，然后先朝左边扑去。果然轻敌要不得，还好他一早就用上了百步连，不然……
　　
　　早在平等院回球的时候，场边的中学生们就呆住了。不二回的不仅是擦网球，过网后还是下旋球，高度可谓相当低，落地之后弹不弹得起来都是个大问题。然而平等院不仅抢在落地之前打了回去，还能化身三人打回去——不得不说，他的确强得可以。
　　
　　“这么低的球都能……”切原呆滞。
　　“反应好快啊！”芥川目瞪口呆。
　　“……”真田无意中注意到了不二的脚步，盯了两秒以后，眼睛完全不想移开了。
　　
　　而高中生那边。
　　“唔，抓住了很好的时机啊！”入江摸着下巴悠悠道，“不愧是平等院呢！”
　　
　　鬼慎重地点了点头。“平等院的虚影不同于一般的虚影。漏接了任何一个，他就得分了。”这首先考验的就是反应时间和奔跑速度，然后就是旋转，拼的完全是基本功。说着很容易，但是对平等院优秀无比的全面型选手来说，想跟上他的节奏和技巧真的很难。就算能打回一次两次，通盘比赛杀下来，他的对手极可能精神崩溃。他侧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德川，后者脸上毫无表情。
　　
　

　“就算是三球，也有得苦头吃了。”入江继续说，这回换挠了挠他的卷发。
　　
　　不远处的亚久津闻言，很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三白眼。不二要这么容易输，那他就不用耿耿于怀到现在了！木手推了推眼镜，没人知道他在底下做了一个类似的表情。
　　
　　步法很重要，这在对手速度很快时会明显地体现出来，快出的一步半步很可能就是制胜关键。而二刀流也一样，及时地换手，意味着可以少跑一个球拍加一只手臂的距离，节省下来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当面对着三个同时飘散开来、距离还很远的网球时，这两点的优势就更直白了。所有人就看到不二左击球，移向中间的时候挑起，在落下时就已经开始换手，稳稳地打回了右边的最后一个球。这个回球的力气要比上一次的回球大不少，不过不二已经估计到了这点，手底下多用了点力气。
　　
　　“打回去了！打回去了！”
　　“……不二也好快！”
　　“简直连思考时间都不用吧……”
　　“那动作就跟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诚然，不二从看见到反应到判断再到实践，完全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他并不止能做到这一点——网球从空中飞了回去，轨迹在中网之上交汇，然后又辐射开来，一上一左一右——
　　
　　“原、原样打回去了？”有人惊呼。平等院的化身发球能打回就不错，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打回再研究出上面的旋转再原样发回……“这、这……不二根本不是中学生吧？”
　　
　　不二脚下依旧连着他的步法。俗话说破而后立，但是在破之前，他得先弄清楚对方的招数才行。平等院发球的姿势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能模仿出来是第一步，下一步才能解决。
　　
　　平等院也有点意外，不过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围观的众人可能还没看清，他可是看清了的：不二刚才在回球时的动作，和他发球的动作极其类似。当然不二的最终目的肯定不是模仿，而他还是第一个能做到这点的人……平等院突然觉得有点欣慰，又有点遗憾。欣慰的是现在中学生的实力，遗憾的是不二也要退出一军。如果U-17有不二这样的人，就算他不在了，也许那人也能从不二的常胜里想到他的常胜吧？
　　
　　如果说一个人的发球他自己并不能解决，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充分地去研究彻底他的招数。平等院自然不是那样的人，但他回球的方式恐怕也没有人能轻易模仿。
　　
　　“八相现成——应身！”
　　
　　和不二回击的方式不同，不二是以步法速度和二刀流取胜，平等院则是以极快的回击速度取胜。在他回击的那一瞬间，众人似乎看到他身上多长出了两只握着球拍的手——左、上、右。手快，这样对他的移动速度要求就下降了。
　　
　　“八什么应什么？这名字好难念！”远山金太郎的两只猫眼已经变成了蚊香眼。
　　“那两只手一瞬间长了出来，一瞬间又消失了……难道我终于眼花了吗？”菊丸跳脚。
　　“其实那是千手观音吧！”从开始就没说出一句话的忍足侑士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所以我的推测没错……”柳若有所思。
　　
　　至今为止还没人能用化身打回化身，所以现在应身对化身的局面，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不仅仅是中学生，高中生们也一样讶异了。
　　
　　“咦，原来应身对平等院自己的化身一样好用啊？”入江研究性地说。“既然不二能用化身打回化身，平等院为什么不用？”
　　
　　“显而易见，速度。”德川破天荒开了口。一般情况下，他看平等院的比赛脸色只会越来越难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平等院一直是他心里头号要打倒的人，可是就算他再看不爽，平等院的每场比赛他也绝不落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如果视另一个人为死敌，很可能会比另一个人的朋友更了解那个人的优缺点。“他做不到不二那样的移动速度。”论体型力量，平等院的确占优势；相对来说，不二就特意避开了这点，选了更适合他的速度。
　　
　　经他一提醒，很多人这才注意到不二的步法。“怎么看都是快两步……”鬼的瞳孔微微放大。“不二好像在踏某种特定的步法？”恰到好处的踮脚，正合时机的转弯，体态轻盈，脚下生风，生生地把跑动变成了艺术。
　　
　　场边上学过空手道的人不多，但是看出来的人也不算少。
　　
　　“不二终于把百步连练成了……”真田目不转睛地感叹道。
　　
　　“的确。”幸村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场上，嘴唇微微抿起。那样的危机感……
　　
　　“啧！”亚久津短促地哼了一声。一百零八手……这才几个月没见，不二这家伙果然更厉害了。
　　
　　“要死，我们冲绳的都还没把古武术练成不二那样呢！”甲斐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是木手：“蠢货，才知道这点而已吗？”不二用了刚柔流的百步连很明显，但是他在空中大幅度转身中猛力挥拍的姿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是经过柔道手技和腰技锻炼出来的结果。
　　
　　迹部把手按在眼睛旁边，看得出他极其认真。真田说的百步连他不知道，但是柔道他是学过的，也知道不二的段位比他高——这从不二的战术安排中可以看出来。柔道战术讲究的是根据比赛双方的具体情况，正确地分配力量，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所长，限制对方的特长，而采取合理有效的策略与行动而战胜对方。平等院是全面型的选手，只有从总体看起来偏弱的移动速度上下手。至于说到技巧和临机应变，不二和平等院应该是不相上下。最后，拖耐力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有更省力的方法，不二何必采用最不好走的那条路呢？所以总结起来，果然还是他家周助厉害！
　　
　　场上的不二显然无暇顾及周围人们的议论。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飞回来的网球，他得在完全掌握化身上的旋转之后尝试消解它、并加上自己的旋转。模仿是守，但仅凭守是肯定不能得分的；所以在守之上还需要进攻，这才是得分利器；反而言之，守不住，只有进攻也是不行的。
　　
　　双方你来我往地又打了几十球，在这期间，球影的数量越来越多。平等院的化身还有个另外的名字，叫做千百亿化身——这当然不是说他真的能把一个网球打出千百亿个网球的效果，而是指他能在他的能力范围里随心所欲地加球影数目。只要时机合适，他在任意回球的时候都能用出化身，也就是说，如果原先是三条虚影，高球经他一打，化成六球甚至以上都有可能。
　　
　　这种打法好似温水煮青蛙，三球没问题、六球没问题……等到后面十五个、十八个的时候，对手就会慢慢地力竭了。因为这对体力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负担又是逐渐加重的，直到边缘那一刻，对手才会惊觉其实自己已经完全抵挡不住了，那时纷飞的球影看起来就像是千百亿条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样的轨迹，完全无法打回。
　　
　　德川就是个前车之鉴，虽然那时平等院左眼视力有些死角，但最后依旧把德川逼到了体力透支——乾之前担心的意外就是这件事。
　　
　　然而现在的场上，球影是很多，不二的身影却比球影更快。他的移动轨迹几乎成了残影，想看清的话必须录下来然后慢放。这也是百步连的高明之处，连得顺利的话，越到后面速度越快，还很节省体力，所以不二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当然坏处也是有的，假使一步踏错，那就准备当众出丑吧——绝对会脚下一绊摔个狗啃泥。
　　

　　“好快好快好快！”芥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不二了。
　　
　　“我也要学！”切原眼红了。
　　
　　“……赤也，你还是先把你的恶魔化控制好吧！”真田一头黑线。就切原那容易高血压的毛病，一恶魔化就意识丧失，学那么复杂的步法，肯定会中途失败的吧？而且，平时想练出来已经很难，更别提在激烈的比赛中了……他又重新望向场内。就算对方是No.1，也无法打乱你平和的心境吗，不二？
　　
　　但不二能做到的不仅仅是这样。这么多次的来来回回，让他开始逐渐适应平等院的虚影数目，动作也从一开始的谨慎变得自如了许多。他现在已经确定，他能顺顺利利地打回去平等院的发球，也完全掌握了那样的速度和技巧。不得不说，之前从没有人能让他使出这么大的力气过，当然，越前南次郎除外。既然已经明白，那就该开始反击了——给如此多的虚影添上自己绝招的旋转和力道会怎样？不二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回击的网球突然变了一个样子，所有人顿时屏声静气。原来就看得见满场都是球影和人影，现在人影稍微停顿了下，而球影也不复之间的轨迹了。网球依旧是平等院那样的虚影，但是轨迹从不规则变成了斜着擦网下旋——
　　
　　“这是……”千石完全忘记了他的口头禅。
　　“燕回闪！”桃城激动地囔囔。
　　“几乎二十条回击轨迹的……燕回闪？”橘瞪大了眼睛。
　　
　　实话说，不二最早版本的燕回闪，只有一条轨迹、落地点也不怎么靠近中网的那种，的确是有破解方法的，至少橘相信，他这个级别以及往上级别的，都没有问题。奈何不二对他的招数进行了一次次的改进，轨迹的虚影或者是根本看不见，又是擦网落点又更靠近中网，那球上的旋转也越来越难以捉摸。之前的虚影还好，也就是辨认出真正的球影那条，而现在的球却不是那样……要打回去的话，就要同时接住这二十个燕回闪！
　　
　　“不是燕回闪哦~”不二纠正道，语气轻柔，“这是——凤凰回闪。”实际上，他现在的燕回闪早已能超越他前世的凤凰回闪，但既然重活一世，他的标准就应该更高，不是吗？而现在，他终于觉得他的燕回闪突破了一个瓶颈。
　　
　　“大石，你听见了吗？凤凰诶！是凤凰！”菊丸激动得上蹿下跳，完全坐不住。
　　“凤凰吗？真不愧是不二前辈！”桃城猫眼里闪着光，被纠正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心情。
　　“……又进化了吗？不二前辈……”越前龙马压低了帽子，不过这依然挡不住他眼里的跃跃欲试。
　　
　　突然面对二十个擦网落地还不弹起的网球，平等院凤凰难得呆住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继燕回闪进化成了凤凰回闪之后，巨熊回击进化成了麒麟落地，白鲸进化成了白龙。麒麟落地相较于巨熊回击，轨迹不变，速度更快，所以网球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更短了；而白龙就更可怕，除了往上飞的轨迹之外，还多了侧向的变化，判断回击时让人防不胜防。
　　
　　所有人的想法都和橘差不多，本来接一个球就够受，三个……六个……二十个……这样的技巧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天照大神啊！不二真的和他们一样只是中学生吗？
　　
　　“蜉蝣、凤凰、麒麟什么的，不二的招数名可真好啊。我也来给自己的招数起一个名字吧……”知念宽看看场上的不二，又看看天空，“嗯……蛞蝓回闪……之类的。”此话一出瞬间冷场，比嘉中众人额头都蹦出了青筋(众：怎么会想到这么恶心巴拉的软体动物的？)，最后还是以木手一个爆栗为结束。
　　
　　由于有了三重反击的进化版，发球局又使用了保守的飞燕绝杀式发球，不二毫无疑问地拿下了第一盘，然后乘势拿下了五局，比赛又一次到达了赛末点。这和以往的情形大相径庭，高中生们各种震惊呆滞不在话下，不过中学生们可就雀跃不已。
　　
　　平等院凤凰第一次被人这样大比分压制，但是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紧张神色，甚至还有心情在交换场地时和不二开玩笑：“哟，原来我也被传说中的后浪推了一把啊！”
　　
　　“怎么说呢？”不二站住了脚，侧了侧头，脸上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却是思索的模样：“这一天是肯定会到来的吧？我其实还挺期待的呐~”不论是平等院还是他，亦或是武士南次郎……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吧？像南次郎之前那样，放眼世界却无人能与之一战，不得不退役，那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平等院不由得也站住了。自从他在网球上有所造诣以来，所向披靡，未尝败绩。他之前一直认为，网球里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从来没有平局那样的灰色地带，只有坚持才是胜利。这没有错，然而不二的话却站在了更高的角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那样的程度，但做到那样程度的人也未必能说出那种话。固然执着地追求胜利，但同时，坦然地面对可能到来的失败，甚至于期待或是欢迎后起之秀……
　　
　　平等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人总会不断进步，这不是当然的吗？“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怀疑你的年纪了。”一个中学生而已，想法比他这个高中生还透彻！
　　
　　我当然不止中学生这个年纪，不二在心里回答。“说起来感觉好像很高尚，输了也无所谓什么的……”他嘴上把话题扯到了另一边，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眯眯笑的表情，“但是现在还是要努力打呐~”
　　
　　“你是在特意说给我听吗？”平等院哼了一声，“现在拿到赛末点的可是你。”因为最后一场是不二的发球局，他走到中场的位置，半弯下腰，鹰隼般的眼睛里锐光依旧：“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的！”
　　
　　场上气氛虽然紧张，但是却没有那种火药味。黑部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平等院的脾气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而不二嘛，他完全用不着教练。”柘植在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不二的冷静和理智现在完全是有目共睹，他们觉得平等院有句话说得很对，不二完全不像个十四五的毛头小子。他太清醒了，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醒地知道现在掩盖下的未来。
　　
　　而作为心理教练的斋藤，此时也不得不承认，黑部说的话是对的。他是知道平等院只是毒舌，而不二则是一次次地刷新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的确，能说出“这一天肯定会到来”的人，真的已经完全看透了吧？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拥有了足够人生阅历的人才会说出的话，他应该称赞不二太早熟了吗？
　　
　　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不二稳打稳扎，依旧是飞燕绝杀式发球。之前平等院有试着回击过，不是球拍触网就是球拍过界。然而他也因此调整了自己的回球方法，再加上刚刚听到那样的话，精神反而比以前还要集中。不二的球翻网的时候，他正正地守在前面，等到大部分都快过网时，竖直着球拍，控制好力道，往前轻轻一送。小球摇晃了两下，在许多双眼睛的注目中，倒着滚回去了，滴溜溜地落在了不二那半场的地上。
　　
　　“智——法身。”
　　“0-15！”
　　
　　全场人都不可置信。这比不二第一次打出飞燕绝杀式发球时还让人惊讶，平等院居然打回了这个看起来肯定得分的球！
　　
　　“这……这不可能！”
　　“飞燕绝杀居然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