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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短篇】] 夜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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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09:58: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故事名称:夜雨
故事作者:琉璃瓶子

故事简介:
    2000年7月12日,下午13时,玉女林。
    这是一个很深的林子,几乎是人烟绝迹的地方,迷雾缭绕,树木丛生。天空中一片厚厚的积云,把太阳挡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钻不出云缝,使得这片山林看起来更加阴郁。远远望去,那些树林深处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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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09:58:55 |只看该作者
命案(上) 夜雨


    2000年7月12日,下午13时,玉女林。
这是一个很深的林子,几乎是人烟绝迹的地方,迷雾缭绕,树木丛生。天空中一片厚厚的积云,把太阳挡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钻不出云缝,使得这片山林看起来更加阴郁。远远望去,那些树林深处的迷雾,虚无缥缈的,似是要把人吞噬进去。

在这个平时毫无人烟的山林深处,此刻却有了人影。那看上去是一群山里的村民,他们拿着棍子,在草丛中小心翼翼的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一阵腥臭传来,几个人大骇,循着味道而去,一群大鸟被人惊吓了,扑腾扑腾从一棵大树上飞开去。

“啊!”那些村民似乎看到了什么,吓得惊呼,没命似的往后退去,有的居然瘫软在地上,开始狂吐。

那是一棵很高的树,乍看上去,和别的大树没什么不同,粗壮的树枝,茂盛的绿叶。

不同的是,树上吊着一具尸体,腐烂的尸体。吊得很高,离地面足足有两米多,脖子上栓着绳子,脑袋耷拉着,仿佛都快折断掉下来了。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哪个是眼睛,哪个是鼻子,哪个是嘴巴,身上的肉一块块恶心的往外翻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那是被林子里的大鸟啄食的痕迹,还有些蠕虫在尸体的肉缝中爬着,穿进穿出。大风吹来,尸体随风的方向轻轻晃了晃,仿佛动了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又来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大伯不忍看尸体,噙着泪花,心惊胆战地说。

在这片林子边,延伸着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一辆普桑正在这条小路上艰难前行。

“靠!这荒山野岭的,是旅游的地儿么!”路小海小心翼翼的开着车,气愤的说。

这片林子湿气特重,小路上尽是松软的泥土和浅坑,还落着些石块,车子颠簸得要命。

“现在不是流行到荒山野外探险吗?”何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吊着车顶上的把手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他从来不晕车,可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我也知道这地儿偏,可是还真没想到居然偏到这程度,咱们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还是坚持到前面的村子吧!”

“再这样开下去,我这辆破车就要彻底报销了!”路小海嘀咕着。

何飞回过头去看了看坐在后座位上的两个女孩,妹妹何缈和她的同学莫凝,两个人都被颠得东倒西歪的,脸色苍白。

他不禁苦笑。

何飞是一名职业画家,在博览中心曾经举办过一次小型的个人画展,还兼任著名杂志《风云周刊》等三个杂志的美术顾问,在圈内算小有名气了。

妹妹何缈还在一所大学念大三,现在正值暑假。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剪着短头发,不爱穿裙子,大热天也穿着牛仔裤,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样。

何飞杂志社的同事苏杰前不久到玉女村拍了一组风景照,刊登在周刊上,被何缈看到了,非拉着哥哥陪她到玉女村旅游不可。

苏杰早就声明,那地方虽然风景奇特,但是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何缈却说这样才有意思,兴趣更浓了。

何飞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何况,他见过苏杰拍回来的照片,那真是一个美丽又神秘的地方,也许他也被那些尘世间很难见到的风景给迷住了。何缈自然是乐得不行,还叫上了闺中密友兼大学室友的莫凝陪行。

提到莫凝,那可是个大美女,学院里出名的校花。她的五官分开来看,并算不上多少漂亮,可是组合在一起,却特别的明艳,看上去很舒服,也许她就属于传说中那种气质型的美女。

有美女的地方自然就有追随者。比她高一年级的路小海,自从第一眼看到莫凝就惊为天人。只可惜莫凝不喜欢他那股孩子脾气,所以他一直处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阶段。得知莫凝他们假期要外出旅游,他就自勇奋告的把老爸的破普桑开出来当司机了。

苏杰答应做他们的旅游向导,昨天已经先到了玉女村,替他们找住的地方。此刻,应该正在焦急地等待他们吧。

又过了一小时,车子终于驶进玉女村的地界,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何飞松了一口气,拨通了苏杰的电话。

“何飞?哇靠!你们终于到了!还好吧?”电话那头苏杰一阵嚷嚷。

“还好,就是有点晕车!”终于联系上了,何飞心里特开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杰一副如释大负的样子,引得何飞非常好奇:“你怎么了?这么紧张兮兮的?”

“你们没事儿就好!”苏杰说, “告诉你,你们过来的那片林子里出事了!死了个人!”

“啊?”何飞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

苏杰嗓门超大,车里面所有人都听到了。坐在后排的何缈和莫凝全都跳了起来,头差点撞到车的天花板上。

“小姐,安静,安静!”路小海想努力的表现出大度来,头皮却不听话的发麻。

“我在村门口等你们呢,快过来!”电话那头依然嚷嚷着。

苏杰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帅气,却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他正在村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何飞的车子驶过来,他连忙奔了过来:“终于等到你们了!”

小海把车子停好,四个人下了车。一路颠簸,突然站到了平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感觉真是格外的好。

“林子里真死了个人?”何缈是认得苏杰的,一下车,就冲到苏杰面前问。

“嗯,真的,今天刚被发现。村子里有个叫王大头的,他老婆失踪一个星期了,今天刚在林子里找到尸体,不过,听说已经面目全非了,王大头都认不出了。见过尸体的人回来几乎都把苦胆给吐出来了,特吓人。我刚在村门口都看到他们了。据说尸体还在林子里呢,恶心得都没人敢碰!”

“怎么没人报警吗?”何飞很奇怪的问。

“报警?这村里只有几个治安管理员,警察要几十里外的镇上才有,而且……”苏杰压低了声音,“我看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奇怪,根本不让报警。”

他们说话的时候,旁边不停的有村民经过,他们都面无血色,惊魂未定的样子,警惕的看着何飞他们一行四人。

苏杰第二次来了,和他们有点相识。“李伯,这四个是我朋友,来旅游的,您放心,不会给你们添乱子。”他对其中一个脸上有颗黑痣,头发花白的老伯说。

那老伯瞥了一眼他们,那一闪而过的目光,却像两把刀子,要把这四个人的来历看清楚。“这里雨水多,夜里下雨别乱跑,当心迷路!”他拉长着脸,阴森森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拄着拐棍离开了。

何缈听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大热天紧紧地搂着莫凝。

“走吧,我带大家去住的地方!”苏杰看着大家都被搅了兴致,也有点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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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0:11 |只看该作者
命案(下) 夜雨


    “这里还没有完全开发,比较简陋,我也找不到什么条件好的房子,就租了一个民房的两个房间,你们不介意吧?”苏杰有些歉意的说。“没关系,要住总统套房的话,我们也不来这儿啊!”何飞拍拍苏杰的肩膀。
苏杰找的房子是一户农家自己盖的两层小楼,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了。门面很窄,走进去却很深,只不过很简陋,房间里大多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张破凳子破橱,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一些木柴。“这是一楼,是堆杂货用的,没人住。”苏杰说着,走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个简单砌起来的砖头楼梯,上了二楼。

大家也跟着上去,首先看到一个房间,房门打开着,里面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桌子,旁边有一张大床,7月的天气,早就不用盖被子了,可是床上还是胡乱的堆放着被褥,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床上躺着一个老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婆,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头子,两个人警惕的目光望着他们,看得大家心里一阵发毛。

“这就是房东。”苏杰小声说。“啊?”何缈吃惊的张大嘴巴。苏杰又接着说:“他们就靠着出租房子来赚点钱,养活自己。你看他们这么老还能下地干活么。”“那他们没有儿孙么?”莫凝很奇怪的问。苏杰看了看莫凝,摇摇头,又继续往深处走。

里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虽然比较简陋,但是挺干净,中间放着三张床。“就是这里了,这里是我们男人住的。”苏杰说着,又打开房间里一扇小门,“里面这间女生住吧!不管什么人进去都得通过我们住的这个房间,所以你们放心,很安全的。”

莫凝和何缈走了进去。里面同样放着三张小床,倒是收拾得很洁净,和两个老人的屋子不能比,看来,是苏杰昨天到来已经打理过了。

“好,大家收拾一下行李,休息一下。这里没有电话,只有村里的小街上有公用电话,不过这里手机有信号哦!虽然弱了一点,但是能打通!”苏杰像导游一样介绍着,“水池在楼下门外的窗户下面,厕所是公用的,出门向左拐就看见了。还有,楼下最后一间屋子,你们都不要去!”苏杰最后神秘兮兮的说。

“为什么?”何缈很好奇。

“别去就行了!”苏杰根本不想说原因。

“靠!还搞神秘!”何飞受不了了。“我倒要去看看!”小海也满不在乎的说。“别去,没什么好看的,去了保你后悔。”苏杰这么一说,大家兴趣都来了,都盘算着什么时候偷偷去看看。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何飞把头探出去一看,却见很多人都朝村口奔过去了。“什么事儿?”苏杰他们也把头伸过来看。“走,我们跟过去看看。”何飞扭头就跑,其他几个人赶紧都跟在了后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村口堵了一群人,问话的正是那个李伯。“大伯,我们真是来旅游的,您别不相信我们那!”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脖子里挂了个相机,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村民团团围住。

那李伯却不信,拐棍在地上乱点;“旅游?刚才来四个旅游的,现在又来两个?我们这儿什么时候成旅游胜地了!”“是呀是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其他人也是一阵附和。“我们真是来旅游的啊,你们咋不让我们进呢!”那个男子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急得满头汗。

那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直没出声,看着村民,突然一眼就看见了何飞,脸色一变,愣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何飞!你怎么不等我们!害我们现在被拦住啊!”七嘴八舌的村民全安静下来,扭过头来看着何飞。

“哥,你认识他?”何缈愣了一下,低声说。“见鬼了,谁认识他?他怎么认识我呢?”何飞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在这当口,那两个人却大步走来。“你小子,我们车抛锚嘛!你都不等我们一下!”那个青年跟何飞和熟稔的样子,一把搂过何飞的肩头,手偷偷的用了一下力,何飞狐疑的看着他,他又偷偷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村民说:“我们一起来摄影的啊,这个可是美术家何飞哦!你们不相信可以问他啊!”村民一致看着何飞。

何飞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他愣了一下,想了想,打了那个青年一拳头:“你们俩小子,动作这么慢,活该被拦住!”那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村民摇摇头散开了,那李伯却没走,不阴不阳地说:“怎么,待会儿是不是还有第三拨你们的朋友来啊?”“李伯,您开玩笑,没有了,没有了。就差这两个,现在人齐了。”苏杰赶紧说。

到了住处,何飞就把那个年轻人搁在他肩头的手掰下,退到一旁问:“你们俩小子到底什么人?”苏杰、小海、何缈和莫凝也全站到了何飞身后,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那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各自从贴身衣物里翻出一个东西来,亮在他们眼前。那是两个证件,傻瓜都认得。

“你们是警察?”何飞他们都愣住了。“嗯!”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说,“我叫徐雷,他叫冯天驹,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冒充你们的朋友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那个冯天驹也开口了:“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所以认得你。估计你们到这地方来是旅游的,所以赌了一把!”“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得知他们是警察,并非什么恶类,小海轻松了,又耍起嘴皮子。两个女孩子听见笑了起来。

“既然是警察,你们为什么要装成游客进来呢?”何飞不明白。

徐雷的目光立刻深沉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这样的主意。”冯天驹到底年轻,比较毛躁,一提这个他就火了:“这里的村民,都有很强的地方保护观念,根本不放警察进来!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盘问我们啊,就是担心我们是警察啊!”“嗯!”徐雷点点头,“五年前,我们就吃的这个亏,现在我们不能再吃同样的亏!就想了这个办法。”

“你们也知道这里死人了?”苏杰皱着眉头,“村里人不是都不愿报案么?”

“五年前,这里也死了人?”何飞也问道。

徐雷看了他们一眼说:“警察办事,自然也需要耳目。五年前这里确实也出过事情……”他却不继续说了,只说:“只是现在把你们都牵扯进来了,有点过意不去。”“警民合作嘛!”小海又插嘴。

“嗯,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们也只有继续在村民面前演戏了。”徐雷说,“也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了。”“没问题。”其实事以至此,何飞也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只是我们没准备你们的床位,怎么办?”“没关系,夏天,我们打地铺。”冯天驹笑着说。

何飞沉思着。村子里出了命案,这两个警察,住在这里可能会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是,也可能把凶手引来,而另他们不安全,真是混乱的局面,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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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0:49 |只看该作者
夜探(上) 夜雨


    村子里没有饭店,苏杰联系了一家农户搭伙。何飞一行加上主人家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整整被十个人挤着。虽然主人王宝张罗着给大家夹菜,但是大家各怀心事,只是就着几口青菜,扒着白饭。
王宝的儿子叫狗子,山里的孩子,大多起这些名,好养活。狗子和别的小男孩一样调皮,随便吃了两口饭,就不肯再吃了,蹦蹦跳跳的就往门外走。

天色已经暗了,王宝的老婆脸色一沉,忙把儿子拉了回来,训到:“天黑了,别乱跑,给我在家呆着。”狗子看着娘黑着一张脸,不敢作声,乖乖的被拎了回来。

何飞心头一动,刚想说话,却听见徐雷开口了:“王婶儿,天黑还有会儿呢,让小朋友玩会儿吧。”王宝插话了:“兄弟,你不知道这两天出的事儿!告诉你们,天黑了可千万别出去,尤其是下雨天。”冯天驹暗中望了徐雷一眼,仿佛很害怕似的问王宝:“王大哥,我们来也听说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咋这么邪门儿啊?”

王宝一听这话,立马竖起耳朵到处听了听,又站起来往门外看了看,把门关上,回来坐下说:“我可是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出去乱说。我们这村子,五年前也出过今天这码子事儿!那一年啊,就整整死了四个!死法都和王大头他老婆一样,都是下雨的夜里被吊死在树上!”

何飞他们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徐雷和冯天驹的惊讶却摆明是装出来的。冯天驹还一脸恐惧的接着问:“天哪,真有这种事儿?凶手找到了吗?”王宝摇摇头说:“凶手,什么凶手,这个村子里面,就我们这么几户人家,谁会做那些事儿?”“那你的意思是?”“嘘!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也别说,当心遭忌讳!哎,没想到,这平平安安四年过去了,现在又出了这事儿!”王宝一阵唏嘘。

回到休息的屋子,天已经全黑了。何飞他们五个谁都没作声,大家都看出来这事儿不简单。徐雷和冯天驹却打开行李包,忙活起来,似是在准备东西出门。

“你们要出去?”何飞问。“嗯,尸体还在林子里,我们要去看看。”徐雷点头。“林子里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看守,你们被发现怎么办?”何飞有点担心。“我们的任务就是侦破案情,就算被发现也得去!”徐雷一脸严肃。

何飞心里很矛盾,照理说,他应该明天一大早就带着大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对。可是他们如果走了,这两个警察又怎么办?单独留下他们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他们又如何展开工作?可是如果他们因此留下来不走,又会不会有危险?

何缈看出了哥哥的担心。她天生率直的性子,爽朗的说:“哥,我们和这里无冤无仇的,应该没人会害我们啊。我们想办法帮帮这两个警察吧。”小海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大不了你带着女孩子先回去,让她们安全点,反正我是不走了,我倒挺好奇的,这事儿玄了!”苏杰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没有说话。莫凝小脸苍白,显然是挺害怕的,却挽着何缈说:“我也留下来!”

徐雷和冯天驹看看大家,有点感动。

“晚上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吧,就算被发现了,我们几个反正也不是警察,他们也不会想到你们是警察。”何飞最终说,尽管他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夜色真是隐藏行踪最好的办法。村子里不像大城市,巷子里都没有路灯,偶尔几个窗户透出灯光,也照不了多大地方。长年的阴雨天气,月亮又躲在乌云后面,没有一点光亮,到处黑乎乎的一团。

何飞他们一行七人轻而易举的就潜出了村子,到了林子里。他们都带了手电,可是怕被人发现,都不敢打开,摸黑前行。“这林子这么大,谁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跟在后面的小海突然低声问。“我们知道方向!”前面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徐雷的声音。

又是那个耳目事先告知的了,何飞心想。他看看徐雷,徐雷正不停的看一样东西,原来是一个夜光指南针。

丛林里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不时地传出一些响动,也许是一些动物,他们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大家猫着腰,一个拽着一个,谁都不敢掉队。林子里面湿气很重,连风吹在脸上都湿嗒嗒的,他们知道这林子里面有尸体,更是感觉这风带着腥味儿,那粘呼呼吹在脸上的,几乎就是夹杂着血水。土地很潮湿松软,铺着落叶,却不好走,一脚深一脚浅,像是踩在软绵绵的尸体上。

“到了。”徐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大家看去,前面果然有几堆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大家稍微前进了几步,在树丛中蹲了下来。“看起来人还不少。”冯天驹说。“他们认为鬼神作怪,自然要多一点人壮胆。”徐雷皱着眉头说。在这样黑暗的树林里乍提到“鬼神”这两个字,让大家心里一阵发毛。“你认为真有鬼神作怪吗?”何飞问。太黑,看不见徐雷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我自然是不相信有鬼神的。”大家听了这句话,心里安慰了一点。

火堆共有三堆,每一个火堆都围坐着差不多四五个人,大多数半眯着眼在打盹儿,只有两个人挺直腰杆坐在旁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四周,应该是巡夜的。三堆火堆中心有一块白布蒙着一样东西,从形状看,应该就是盖着那个尸体了。

“他们为什么不把尸体运回去呢?派这么多人在这里看守尸体,不是多此一举么?”小海很不理解。“是呀,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何缈刚刚一直跟在后面,现在也出了声。

“这么多人看护,你们怎么接近尸体呢?”苏杰疑惑的问。徐雷和冯天驹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大家都安静了一阵,何缈突然说:“我有办法!”“啊?”何飞紧张的看着妹妹,“你有什么办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何缈不说话,拽过莫凝,在她耳边悄悄嘀咕了一阵,然后就听见莫凝说:“好,好。”

“你们两个打什么主意?”小海看见何缈居然也把他心仪的莫凝拉下水,担心的问。

“这事儿你们帮不了忙,只有我们两个能做,你们就记得待会儿那些人跑开时,赶紧过去查看!”“何缈!”何飞担心的低声喊到。两个姑娘却不听,分头往树林里悄悄跑去。何飞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徐雷看到两个女孩这么帮忙,感激担心之余还算比较沉着,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看两个女孩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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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2:03 |只看该作者
夜探(下) 夜雨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林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人的哭声,格外的阴森凄惨,却又虚无飘渺的,听不真切,直把人的汗毛都给听竖了起来。何飞心里一阵发毛,难道真的有……忽然,他又笑了起来,说:“这两个死丫头!”大家都被那声音弄得一怔,忽然听何飞这么一说,都反应了过来。“你妹妹很聪明!”徐雷松了口气说。
火堆旁的村民果然醒了过来,一阵骚动,全都站起来了,点着火把,映照着他们吓得惨白的脸。“谁?谁?”他们慌乱的喊着,带着哭腔。“好像在那里!”一个人指着声音的方向说。“你们在这里,我们去看看。”为首的那个举着火把就要走。后面的人却全跟了上来:“不,要去一起去!全都一起去!”看来,他们真是被吓得不轻,谁都不肯在这里守着尸体落了单。

最终那些人一个个举着火把循着声音全都走了。“你妹妹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被找到怎么办?”徐雷有点担心。“不能想那么多了,赶快抓紧机会,查看尸体吧!”何飞可不愿让妹妹白冒风险。

他们蹑手蹑脚的走到火堆旁,果然走的一个不剩。徐雷把手电打开,大家也都把手电打开,几束白白的光柱,直直的照射在盖着尸体的白布上。徐雷轻轻的把白布拉开,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还能算是个人吗?血肉模糊,什么都分不清了,肉一缕一缕的挂着,甚至露着森森白骨,这根本就是一个裹着残肉的骷髅!徐雷和冯天驹毕竟是警察,见惯了一些血腥场面,还能忍受的住。何飞、苏杰、小海却受不了了,后退几步,就撇过头去,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徐雷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就开始拍照,把尸体从头拍到脚,然后又不顾恶心恶臭,凑上前去仔细检查。

“靠!怎么成这样?!”小海几乎就要吐出来了。“鸟啄的!”徐雷头也不抬。小海真是佩服他的忍受力。

何飞强压住胃里那股酸,却仍不敢看尸体,撇开头望向丛林远处的火把,心里有点担心,何缈会不会被发现呢?正在这时,又传来了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哭声,凄凄惨惨,阴森无比,可是这次却是在树林另外一个方向。那群人显然是惊慌失措,火把停住了,不再前行,愣了半响又朝着另外一边寻去。聪明!何飞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妹妹来了。怪不得她要莫凝一起去呢,原来是布了这么个迷魂阵。

忽然,树后面似乎有个东西一闪而过。何飞吓了一跳,顺手拽住苏杰:“树后面,有东西!”“什么?”大家全听到了,吓了一跳,“看错了吧?”

“没看错!肯定有东西!”画家的眼睛捕捉东西是很灵的,何飞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雷最沉稳,看了大家一眼,慢慢向那棵树靠去。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然后是手电筒在地面一阵扫。“没有,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个兔子什么的。”徐雷说。

不,那可绝对不是个兔子,兔子有那么大块头么?何飞心里想着,但他没有说话,想着背后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饶他胆子再大都有点撑不住了。“等两个小姑娘回来,我们赶紧走吧!”他说。

“她们走了好久了,现在那些人都被她们带远了,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小海显然很担心他的莫凝,“她们不会迷路了吧!”大家都隐隐担心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子还是没回来,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些火把由远处过来了。“糟了,他们回来了!”小海暗叫不妙。“我们要赶紧撤离这里。”徐雷说,他把白布又蒙上尸体。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走路摩擦着灌木,一个东西正由远而近的向他们逼来。

大家全紧张起来。“快走!”徐雷赶紧说。大家灭掉手电,蹲下去,猫着腰就往旁边的树林里钻,一个个心都扑通扑通直跳。

一个影子从旁边的树丛里冒了出来,来到大家刚才站的地方,黑乎乎的,只能看清似乎是个人影,一头长长的头发垂着。“完了,女鬼啊!”小海心里咯噔一下,几乎立马放弃了无神论。

“小海?何飞?”那个女鬼却突然低低的发出一声呼唤,是莫凝的声音!小海像个猴子一样蹦起来:“莫凝,是莫凝!”无神论又坚立在他心目中不可动摇了。

他一下子窜出去,把莫凝拽到大家藏身的地方。大家全围了上来。莫凝小脸通红,喘着气,显然一路小跑回来。

“何缈呢?”何飞担心地问。

“她还没回来?”莫凝很吃惊,焦急地说,“我们分两个不同的方向,引的那些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还以为她早回来了呢!”

“没有,她没有回来啊!”小海也着急了。

“怎么办?我们方向不同,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莫凝着急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火光越来越近,那些人很快就要到达这里了。

“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徐雷沉声说。

何飞心急如焚,可是在这样一片黑暗的树林里,他又能去哪里寻找妹妹呢。“走!”他痛下决定,如果他们被发现,何缈所冒的危险不是全部白费?那就更不值了!

他拉起莫凝、小海就走,苏杰、徐雷、冯天驹默默的跟在后面,他们都理解何飞此刻的心情,尤其是徐雷,让一个无辜的女孩为自己涉险,他心里简直比何飞更难受,可他没有表现出来。

“说不定何缈已经先回去了呢?”小海这话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对于他们这样的陌生人来说,没有指南针在这片黑暗的树林里简直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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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7:12 |只看该作者
失踪(上) 夜雨


    大家蹑手蹑脚的回到住处,一个个都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何飞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打量了一下房间,没有,什么都没有,何缈没有回来。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突然,噌地纵了起来,一把拽起徐雷的衣领,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满眼血丝,模样甚是可怕。

无论如何,何缈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失踪的,徐雷心里也十分自责,被揪着一点没有反抗。

苏杰和小海唯恐何飞上演暴力事件,连忙把他的手掰开,硬拉他到一边坐下。

“没事,何缈很精明的,她不会有事。”小海安慰何飞。

“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去找找。”苏杰说。

“而且,今天没有下雨!”小海突然补充说。

是的,不是只有下雨的夜,树林才会出事吗?这么一想,大家又觉得有了希望。

冯天驹打开旅行包,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他拿出一根usb连接线,插到相机和笔记本上。徐雷看了何飞一眼,就坐到冯天驹身边,开始工作。

那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展现在电脑屏幕上,闪光灯照得那些画面分外刺眼。

“啊!”莫凝没见过尸体,看过照片吓得叫了起来。

小海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叫,不要被隔壁的老头老太听见了!”莫凝睁大惊恐的眼睛点点头,小海才把手松开。

“还有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大家睡一会儿,”苏杰说,“这样明天才有力气去找何缈。”

何飞静坐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点,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冲动了。虽然徐雷的到来把大家带入这个凶险的案子,但是留下是大家主动要求的,徐雷并没有什么错。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加上刚才一路奔波疲倦不已,就这么半躺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何缈的声音。

“哥哥,哥哥。”何缈轻声的叫唤着。

何飞心里一热,狂一阵激动,睁开眼跳下了床,可不就是何缈么?笑意盎然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你个死丫头!去哪里了!”何飞冲上去就想揉她的头发。

“别过来!”何缈依然笑着,却急急后退。

“怎么了?”

何飞的话还没有问完,就突然发现何缈脸上起了变化。

“哥哥,我们一起去玉女林旅游,好不好?”何缈依然天真地笑着,居然说着在家央求哥哥出来旅游时一模一样的话。

然而,她脸上娇嫩的肉,忽然像蜡烛油一样慢慢的融化、滴了下来,露出红色的血肉,惨白的骨头。

“哥哥,好不好嘛?”何缈依然撒娇着,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何飞的脑袋已经不能思考了,他的眼珠子差点滚了出来。

而何缈却依然在眼前融化着,几乎是一具带血的骷髅,面目狰狞却依然还在微笑:“哥哥,说话啊。”

“啊!”何飞终于大叫一声!扑通一下坐了起来,天色蒙蒙亮,自己还在床上,做梦?

何飞四处张望了一下,大家都歪在床上睡着了,连莫凝都没有回里屋,就躺在小海床上,小海挤在苏杰床上,两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冯天驹趴在笔记本上也睡着了。

窗边,徐雷默默地站着,点着一根烟,胡子啦渣,好像一夜没有合眼。

哪里有何缈的影子,他松了口气,心却依然还在怦怦乱跳。

也许太累了,也许是何飞根本没有叫出声来,几个人依然睡得很熟,只有徐雷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天终于全亮了,一行人出门的时候,房东老头老太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他们加快脚步,下了楼就直冲树林,生怕有村民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

他们还是第一次在白天进入这片神秘的树林。草丛里有一条小路,是被人踩出来的。也许,平时还是有不少人进出这片树林的,进去干什么呢?砍柴?打猎?也许和自己一样是一些游客,何飞心里想。

很显然,白天进入这片林子,并不会像晚上那样犯忌讳。何飞甚至看到两个村民,由树林深处走出来,应该是看守尸体一夜回去轮班的。他们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何飞一行,就擦肩而过,并没有什么反应。

白天的树林,是安全的,何飞想,那么何缈,她此刻安全吗?在树林的哪一个角落呢?一想到何缈,他就想到了那个可怕的梦境。梦都是反的,何飞自我安慰着。

当走到树林深处的时候,他们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何飞终于见识到苏杰照片中绝美的景色!

一大片的土地上,树木几乎已没有树叶了,看样子已经枯死,可是,却依然挺立在那样的蓝天黑土中。有的弯弯绕绕,横跨在泥沼上,从地面跃起,又投入进去,像一个天然的小桥。有的盘旋在湿润的土地上,黑褐的树干,黑褐的泥土,频为这份景色多添几分神秘。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死去的树木在泥泞中获得重生?或者是鲜活的蓝天黑土衬托出那枯萎树木的凄美?那种绝望而无与伦比的凄美。

大家都呆呆的立了一会儿。小海忍不住啧啧称奇:“死去的枯木居然能形成这样的景致,真是奇观。”

“嗯,不然也不会吸引我们大家来这里旅游了。”苏杰说,“只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欣赏美景。”

确实如此,诺大一片树林,要全部找过来,那得需要多久?

“我们两个人一组,分开找!”徐雷说。他从包里拿出了几个指南针,看来准备工作很充分。“你们拿好这个,回头还在这里汇合。”徐雷说着,把指南针发给大家,然后用一根断树枝往地上一插,又找了几块石头围着它摆成一圈,做了个记号。

何飞和苏杰一组,小海和何缈一组,徐雷和冯天驹一组,三组分头往树林里跑去了。

渐渐踏入树林深处,何飞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弯弯绕绕的枯木越来越多,灌木丛生,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而地上又湿气奇重,两个人鞋上全站满烂呼呼的泥巴。

如果是何缈,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看到如此荒芜的地区,就算迷了路,也不会轻易继续深入吧。何飞的头脑已经不再像昨天那么冲动,他开始冷静的分析事情。可是,如果她真的遇到凶手,被劫持,甚至……那就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了。

他虽然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可是他必须面对现实。

苏杰看到何飞一脸沉重,拍了拍何飞的肩膀:“走,继续,没事儿,能找到的,放心!”忽然他觉得自己安慰的语句如此牵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此恶劣的环境,何缈如果真的闯了进去,能平安度过一夜吗?他自己都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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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8:27 |只看该作者
失踪(下) 夜雨


    而徐雷那边,又是另一番情况。
他们选择的是通往发现尸体的那条路,因为徐雷觉得人是从那里失踪的,有必要回去仔细找找。更何况,他对那具尸体还有着浓厚的兴趣。值得庆幸的是,多年的职业判断,使他略有收获。

当他们走进那片空地的时候,他们发现一群人正在把尸体抬入一个棺材。而旁边,早已经挖好一个大坑。这个村子依然采用土葬而不是火化的方法来处理尸体,这他们早有耳闻。可是,村子里一定是有坟地的。为什么他们要把尸体埋在这里呢?

徐雷冲冯天驹使了个眼色,把照相机拿出来套在脖子里,就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了。

幸运的是,昨天那个对他们充满怀疑的李伯不在。在现场指挥的是另外一个老伯,个子高高的,很干爽清瘦的样子。

“小心点,别碰坏了!”他冲着那些七手八脚抬棺材入坑的村民喊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身游客打扮的徐雷和冯天驹。

“大伯,你们这是?”徐雷一脸疑惑的问。

“你们就是昨天来的那一帮游客吧?”那个老伯似乎很清楚他们的底细,精锐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他们。

“是啊。”徐雷一脸坦然,心里却暗暗吃惊,看来不止那个李伯,村里所有的人都对他们十分警惕。

“你们还有几个朋友呢?”老伯继续咄咄逼人的问到。

徐雷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如此查户口一样的盘问,正在考虑怎么回答才能不漏破绽。旁边有个人一声高呼解救了他的窘境:“村长,快过来,大头又发疯了!”说话的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心急火燎的样子。

原来这个老人是村长,他果然顾不得继续盘问了,急忙跑去。徐雷也快步跟了上去。

“大头,你醒醒!”一堆村民围在一棵大树下,拼命摇晃一个目光呆滞的男人,还有个人不断的拍打他的脸颊。

“嘘——”大头突然一骨碌站了起来,神经质的做一个禁声的手势:“它来了,你们听到没?”

大家明知道他是发了疯,却依然浑身发毛,胆子小的几个几乎忍不住想回头望,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逼近。

“不要看,你看不见它的。”王大头诡异的眼神望着那个想回头的人,“逃不掉的,他要抓你,你就逃不掉的。”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是赶来的村长狠狠地打了大头两巴掌。

“你给我醒醒!看看你个孬样!”

王大头被打得愣在当地,半响没有反应,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伸手想扶他坐下。他突然蹦了起来,吓了大家一跳。

“你们打我有什么用?有种去对付它啊!你们才他妈的孬样!”

说完,往地上一蹲就呜呜哭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还是清醒着。

徐雷的心凉了半截。作为死者的丈夫,眼前这个男人是他重点调查的目标。而今天亲眼目睹他这个样子,看来要从他口中得出线索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头身上,徐雷和冯天驹悄悄退下,准备离开。

“你们两个,逛逛可以,不要在树林里乱跑。”村长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居然一直暗中注意着他们。

徐雷处变不惊:“看你们的样子,我们似乎不便打扰,我们也就随便走走,游览一下风景,村长您还是忙正事吧。”

徐雷深深望了村长一眼,村长也望着他,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戳穿什么,但是这种眼神,似乎已经是一种较量的开始。

“我们就在这附近仔细找找,如果何缈真的在这里失踪,一定有线索!”离开那帮人远了,徐雷低声吩咐天驹。

“嗯!”天驹点点头。

在杂草混着泥巴的地上搜索线索,那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而天驹却眼尖的发现了。

“这是什么?”天驹仔细的从地上挑起一根红绳圈。它粘着泥巴,但是看起来是女孩子戴在手腕上的饰物。

“收好,回去问问何飞。”徐雷一阵激动,虽然只是一根红绳,但比一无所获有价值的多。

回到记号点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莫凝和小海是最先回来的,然后是何飞和苏杰,他们的衣服和鞋子都站着泥巴,莫凝的牛仔裤甚至还破了,一帮人似乎从土里面爬出来的。

然而他们一无所获,不要说何缈的人,连根头发都没找到。

徐雷的到来给他们打了针强心剂,准确地说,是那根红绳的到来。

“是何缈的!我认得!是她的!”如果不是怕张扬,何飞几乎就要跳起来说了。“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发现尸体的那片林子旁边。”

“何缈绝对不是迷路了!红绳的地方,就是她被掳走的地方。”何飞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是!我的方向感一向没有何缈好,我都认得路找回来了,她怎么会迷路呢,我一直都想不通!”莫凝说。她把红绳拿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又往自己的手腕上戴。

“这根绳子是她自己捋下来的。”她突然说。

大家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们看,这个绳圈套在手腕上很服帖,只比手腕大一点点。一定要很小心的捋,才能捋下来。挣扎中这么小的绳圈套在手腕上根本不会掉,如果是对方扯的,那会断,可是绳圈没有断。”莫凝仔细的分析着。

“那么她干嘛要把绳圈捋下来呢?”小海疑惑的问。

“当然是想留给我们线索,让我们知道她不是迷路了,而是遇上了什么!”苏杰说。

“而且,她想告诉我们,她遇到的并不是鬼,而是人。”何飞突然说,“这根绳子是一年前我和她上平安寺烧香的时候买的,那和尚说红绳子有避邪的作用。如果她遇到的是不干净的东西,她怎么会让这根红绳子离身呢。”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大家又累又饿,拿出干净衣服换了。小海跑到王宝家里拿了十来个大馒头回来,大家狼吞虎咽的吃着。因为少了何缈,怕别人察觉,他们也不敢去王宝家吃饭,只对王宝说大家玩累了不想下楼,随便吃点馒头就行了。

其实何缈遇上的到底是人是鬼,现在根本还说不清楚。何飞的推断很有道理,可是万一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使了手段把自己忌讳的红绳子给弄了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桶在七上八下,每个人都希望无神论是最最绝对的真理。

他们都在心里祈求着何飞的判断是正确的。

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想起了雷。

雨点,瞬间就落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天,很快就要黑了。

人在这时,通常就会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无法阻止天黑,无法阻止下雨,就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走向死亡而无力回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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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9:16 |只看该作者
尸体(上) 夜雨


夜色转眼降临,而雨,却越下越大。

每个人的心都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何飞终于站了起来,一把拉过旅行包,一阵乱翻,扯出来一件塑料雨衣。

苏杰和小海尽管早就预料到他有此一举,但此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真要去吗?”小海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

何飞没有说话。

徐雷和冯天驹也把雨衣翻了出来。

苏杰也开始翻包,似乎这个动作会传染一样。

小海愣了片刻,也掏起自己的旅行包。

莫凝看在眼里,心里又焦急又害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来是这等悲壮。

“莫凝,你不要去。”小海突然对她说。

“你把门窗关好,用桌子把门顶死,就算在屋子里,也要小心,不要大意。”徐雷也开口了,“我们回来会叫你,如果有人光敲门,不叫你,你千万别开门。”

莫凝呆呆的愣着,一双大眼睛里忽闪忽闪的,眼泪几乎都要急出来了。然而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也许只有老实呆在屋子里才能让他们放心。

“这是电脑的电源线,”冯天驹交给她一根线,“你把门窗关好,就玩电脑,里面有不少小游戏,没电了就插上电源线继续玩,其他什么都不要看不要想。”

屋内灯光暗淡,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映照出大家的脸,似乎也是一样的惨白。

如果雨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此刻打算闯入危险之地的他们,是否真会有人遭遇不测?莫凝盯着他们看,仿佛想看出什么,但是每个人的脸色虽然沉重,却都如此坚定。

下楼的时候,房东老人的房门一反常态的紧闭着。

出了门,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连灯光都看不见几盏,更不要说人影。

他们的心沉得更厉害了。

进了树林,他们都把手电打了开来,几根光柱四处探照。这个情况下,树林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他们根本不用顾忌。

“今天这种情况,大家就不要分散开来找了。”徐雷说,“我们一起去发现红绳的地方看看。”

“嗯!”大家点头应许。

雨打在雨披上噼里啪啦直响,手电的光柱在树林中交叉乱探,大大的雨点在光柱中闪烁落下。何飞他们一边走,一边抹去脸上的雨水,不然几乎连眼睛都淋得睁不开了。

这种天气,树林里几乎连动物都绝迹了,只有树木,在风雨中摇曳。当他们走进树林越来越深时,何飞突然觉得在诺大的树林,他们这群人,是如此渺小孤立无援。死沉的四周,耸立的枯木,他们几乎是里面唯一有着呼吸的生物。

泥泞的地上留下他们杂乱的脚印,长长的一直向前延伸。

过了好久,带队的徐雷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小海嘀咕着,几个人一起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也都呆立在那里。

暴雨滂沱,闪电划过,面前惊现的是一座坟。坟上的土还很新,上面立着一块简易的石碑,上面写着“孽妻袁氏春兰之墓”,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夫王国强立”,字迹很新,朱红也是刚描上去的,还没干透,被雨水冲得几乎都流了下来,像一滩欲滴的鲜血。

“要命!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个?”小海觉得后脖毛毛的。

“这就是前两天发现的那具尸体的坟。”徐雷并不惊讶,“今天下午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把尸体放进棺材埋进去了。”

何飞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正是昨晚察看尸体的地方。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尸体埋在这里,不埋到村子里的坟地去呢?”何飞觉得很奇怪,因为他知道山村的人对选择坟地有着很高的讲究。

“埋在这里,那这个人岂不成了孤魂野鬼?”小海也觉得奇怪,“而且你看,还写的‘孽妻’,看上去好像罪有应得一样。”

“看来这些都得去问问村里人。”苏杰说。

“这里就是她被吊死的地方,把尸体埋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缘故在其中。”徐雷思索着。

“红绳就是在那边不远看到的,走,我们再去看看。”天驹边说边往旁边跑。大家都紧跟上去。

灌木,枯木,泥泞,这一片和树林里所有的土地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何飞的眼睛在地上苦苦搜索着,希望再找到有关妹妹的蛛丝马迹,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样不行,看来不会有什么发现,大家分开来找一下,就在这附近,不要跑远。没有收获就立刻回来。”苏杰说。

徐雷点点头,说:“嗯,好吧。”

大家围成一个圈向四周扩展开去,每个人都背对着圆心向外走。

何飞一步一步的迈出脚步,他觉得其他人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远,心中有种恐惧不由自主地袭来。然后他就想起了何缈,她已经一个人呆了一天一夜,可也有这样的恐惧呢?

莫凝一个人在屋子里玩连连看。

她发现冯天驹口中所谓的小游戏真的小的可以,除了连连看,就是泡泡龙,要么就是扫雷。这些她都已经玩腻了。她又轻松拿下一局连连看,实在觉得百无聊赖,就把游戏关了,开始浏览其他的文件夹。

E盘里有个文件夹引起了她的兴趣,文件夹名是“案件”。莫凝立刻就想这里面是不是放着有关案件的具体资料呢?可是如果她随便打开看,会不会算是偷窥?

她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双击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有几个文档:“死者档案”、“案件线索追踪”、“待解谜团”、“嫌疑人名单”、“情况汇报”。

莫凝一阵兴奋,果真是有关案件的资料。她想了想,双击了“死者档案”这个文档。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有点做贼的感觉。

然而跳出来的一行字立刻让她泄了气:“请键入打开权限密码!”

难怪冯天驹这么大方就把电脑给她了,原来是关键资料都设了密码。莫凝敲敲脑袋,自己可真笨,早就应该想到这点了。

她对破译密码可全然没有研究,随便打了几个数字进去,当然不对,她无奈的关掉了文档,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果然还是需要密码。她又怏怏的关掉了,这时她看到文件夹里还有几张图片。

图片总没有密码了吧?莫凝想,随手就双击打开了一张。

然而她立马就后悔了。

映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昨夜里拍的尸体照片,一片血红。莫凝的头皮像放了个炸弹一样,嗡的一下炸开了花,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照片里哪个是头,哪个是手,哪个是身体,她就条件反射的把头撇到了一旁,再也不敢回过来看屏幕。

天哪!早知道不看了!莫凝懊恼的想。要关掉图片,她必须回头看鼠标,必然又会看到这血腥的图片,怎么办?

莫凝心里怦怦狂跳,最后脑筋一动,伸手在键盘上摸索到了重启的按钮,按下,屏幕顿时黑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心跳依然急促,没有平缓,被吓得不轻。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里的光线顿时弱了,只有一盏不知道多少瓦的暗得不能再暗的灯泡,发着微弱的光。

一种冷意似从这暴风雨的夜里升了起来。

莫凝突然有在这样的夏夜里打寒颤的冲动。

电脑快点重起吧,她在心里念叨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三声响:“笃!笃!笃!”

莫凝浑身一震!

不可能是何飞,他们没有这么快回来。她浑身的血好像一下子冲上了脑门,仔细听那声音,并不是敲门声。

她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像一个被猛兽包围的猎物。

“笃!笃!笃!”

是窗子!是从窗子那里传来的声音!

莫凝猛地望向那扇窗子。

那一瞬间,仿佛比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更让她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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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09:57 |只看该作者
尸体(下) 夜雨


    经过仔细的搜寻,何飞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向前走的必要了。他看看指南针,开始往回走,回到原地的时候,徐雷和冯天驹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都是一无所获的表情,没有何缈的影子,也没有凶手的影子。大家都有点失望。

又过了一会儿,小海和苏杰也先后回来了,同样的一无所获。

“算了,我们回去吧。”何飞说。

“嗯,看来今天不会有发现了。”徐雷也同意。

风大雨急,和来时的路一样。只是心情已经全然不同。

回到住处,房门果然紧闭。

徐雷上前两步,轻轻叩门:“莫凝,我们回来了,开门!我是徐雷!”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应该足够听到。

然而,里面居然没有动静,大家觉得奇怪,又轻轻的叩门:“莫凝,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小海的心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的说:“天哪,难怪我们没有在树林里发现凶手,凶手该不会是来……”却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因为谁都不愿意这句话真的发生。

何飞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难道莫凝会和何缈一样离奇的失踪?不,他不能让何缈的遭遇在降临到莫凝的身上啊。可是,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居然如此孬种,他谁都保护不了,如果遭遇真的已经发生,莫凝真的已经出了意外,他又能如何?

他突然第一次有了求菩萨保佑的念头,在这个连对象是人是鬼都没搞清楚的时刻,难道真的只能求老天吗?

“莫凝,开门,我是何飞啊!”尽管何飞知道里面已经不可能有声响,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叩响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居然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门外几乎已经绝望的大家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有反应了!她还在!”小海开心地说。

“不,”徐雷突然冷静地说,“大家后退。何飞,你继续敲门,要小心。”

大家的激动似乎又被浇灭了,难道里面发出声音的,是凶手?小海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站立起来。

“莫凝,我是何飞,开门!”何飞深呼吸一下,调整了一下心绪,继续敲门。

“吱——”门开了一条缝。

从里面扑出来一个人影,直冲何飞的怀里。何飞一惊,猛地一退,却发现怀中赫然是莫凝娇小的身影,并不是什么歹徒,一颗心放了下来。

莫凝一张小脸惨白,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直拽着何飞的衣襟颤抖不止。

“怎么回事?”何飞一看莫凝这副模样,焦急地问。

徐雷一个闪身,警惕的踱入屋里,四处巡视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便冲着大家说到:“大家先进来再说。”

一群人鱼贯而入,徐雷又把门给关上。

“莫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看到莫凝窝在何飞怀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小海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敲门的不是他了。

然而莫凝一双杏眼,却只瞪着何飞,带着哭腔说:“你们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徐雷也忍不住追问。

莫凝吸了吸鼻子,平缓了一下情绪,说:“刚才我听到窗子那边有声响,我、我就回过头去看,结果……我、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人是鬼!我只看见一张脸,贴在窗户玻璃上看着我!”

大家都猛地一惊。

“它有没有对你怎样?”小海着急的问。

“没有,”莫凝摇摇头,“他就在那里,露着一个头,”她把手指向一扇窗户,“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脸黑乎乎的,目光很怪异,还咧着一张大嘴。”

“后来他看到自己被发现了,一下就钻没了,我壮着胆子跑过去,他已经没影了。我一个人越想越怕,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过来。你们再不回来,我都快憋疯了。”

徐雷走到窗前,察看了一下,又把窗子打开,探头望去,下面是二层楼光溜溜的墙壁,简陋得要命,连个窗台都没有,那个神秘的家伙是如何上来的呢?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吗?”莫凝仔细看了一下他们,一个不少的都回来了,可全部垂头丧气的。

“没有。”何飞郁闷的说。

“哎!”莫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大家的回归减少了她刚才的恐惧,她绷紧的心弦又松了开来,身体软软的靠着何飞。

女孩的芬芳进入何飞的鼻内,他突不知怎的然想起了以前的女友文丽,那时候她也是如此的斜靠在他身上,可是现在,也不知正依靠在哪个男人的怀里。然后他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妹妹,从小到大她也是如此依靠着他,而现在却也不知身陷何处。一股伤感突然袭来,让他一下子对身边的莫凝更多了几分怜惜,和几分莫名的情愫。

拖着疲倦的身体睡觉,何飞居然又做梦了,这次不是恐惧的梦,而是一个香艳的梦。梦中,他一个人走进了那片树林,那片凄惨却又美轮美奂的树林。一棵像蛇一样盘旋的枯木下,倚着一个穿着轻纱的白衣女子,头发很长很长,几乎接近脚裸。她似乎在向着何飞呼唤什么,何飞努力的听,却总也听不清楚。那女子却开始脱去薄纱,露出如雪的肌肤,浑身只穿一件贴身小兜。她又伸手到背后去解那小兜,看得何飞只觉得浑身血脉扩张,血往上涌。那女子边解边抬头盈盈一笑,那面容,清秀绝伦,却又如此熟悉。何飞突然醍醐灌顶,猛然一惊,这面容,不是莫凝么?

这一惊就醒了过来,一身冷汗。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何飞想,难道就因为刚才莫凝靠在我怀里我就这么春心大动?不至于吧?看梦中莫凝的打扮,怎么好像还是古代的?真是乱七八糟,何飞晃晃脑袋,心想自己一定是被这些天来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弄懵了,深呼吸两下,不再去想,继续倒头睡觉。

由于几近凌晨才睡,大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今天还要去树林找吗?”苏杰睡眼惺忪的问。

何飞也不知如何才好,沉默了半响,发现睡在地上的徐雷和冯天驹不见了,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徐雷进门的时候,发现一屋子人都在等着他们。

“你们去哪里了?”何飞平静的问。

徐雷扫了大家一眼:“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何飞也索性开门见山:“我妹妹的失踪肯定和你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我们需要你们提供有关这个案子的资料。”

徐雷不出声。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机密,你们刚才也一定是办去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可是这里除了你们没有其他的警察,只有我们才能帮你们!但是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帮得上忙?又怎么可能找到我妹妹?难道真的大海捞针每天去树林里找?”何飞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开来,要劝说警察开口比警察让犯人给口供更难。

徐雷长呼一口气,自从何缈失踪后,他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更何况,其实他心里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他对何飞说:“好,你们想知道什么,说。”

何飞顿时放心了,看来这个徐雷并不是食古不化:“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嫌疑犯是谁?昨天吓到莫凝的那个神秘人又是谁?我妹妹的失踪你们究竟有没有线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徐雷身上,等着他说出答案。

楼下突然在这时传来了骚动声:“出事了,树林里又出事了!”

这句话像一个闷雷在所有人的心里炸了开来。他们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然后发了疯一样立马冲下了楼。

“树林里出什么事了?”何飞几乎要抓狂了,路上随便拽了一个人就问。

“又发现了一个死人啊!作孽啊!这回不知道是谁啊!”那个村民没有看出何飞的异样,一番长吁短叹。

几乎是晴天霹雳。

“不会的,何飞,你别激动,不一定是……”小海拉住何飞,“我们也去看看!”

何飞撒开脚丫子就跟着那些村民往树林里跑,大伙儿全都紧紧的跟着,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何缈!

徐雷也暗暗心惊,又是一具尸体,又多一个命案!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如果不尽快破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将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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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0:28 |只看该作者
死者(上) 夜雨


    何飞拼命的奔跑,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如此虚弱。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因为他经常梦见自己越是想拼命奔跑,越是腿软得迈不出一步。
一路上,尽是慌慌张张去树林一探究竟的村民,每个人都是大祸临头的表情。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命案,让他们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灾祸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每个人都沉默着,然而心头都是一团乱麻。

他们根本不用问路,前面的村民正是带路的好向导。

徐雷看了看方位,和前几天发现尸体的那个区域偏离了一点,看来案发地点不是同一个地方。

终于,前面的村民停了下来。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围了一大群。徐雷几乎怀疑是不是整个玉女村的人都倾巢出动了。

虽然尸体被人群围在中间,但是他们根本用不着往前挤,就能一睹情况。因为尸体正高高的挂在中间一棵大树上,和后面大片生机勃勃的绿叶,极不协调。

终于到了事发地点,何飞突然又不敢抬头了。

此时此刻,就像有人在他的耳边敲着奇怪的钟,耳膜嗡嗡的响着。他的心脏已经在嗓子眼了,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何缈,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不知道血红的心脏从嘴巴里吐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眼睛的余光里,那个身影吊在树上摇摇晃晃,仿佛近在咫尺,就在他的头顶上,似乎一抬头就能看见死者的双脚。他的头皮凉得像刚刚从冰库里面出来,两条腿不自觉地发软,不能是何缈!他心里微弱的声音呼喊着。

就在那转瞬间,耳边响起了小海的声音,对何飞来说,那声音简直比天堂的仙乐还动听:“不是何缈!你们看,那不是何缈,是个男的!”小海激动的大喊,紧张程度不亚于何飞。

徐雷也已经看到了,树上吊着的尸体虽然也和前一具尸体一样被鸟啄食,但是情况没有前一具严重,依稀还能辨出容貌,明显是个男性。看来此人遇害并没有多久。

何飞一听小海的话,目光寻求证实般的立马向尸体望去,绷紧的心弦顿时松了,长出一口气,差一点想瘫坐在地上。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何飞扭头看去,原来是莫凝受不了那场面,干呕了起来。

小海心疼了,说:“莫凝,要不你先回去?”

莫凝摇了摇头,捂着嘴说:“不行,我再也不会一个人留在那个屋子里了!以后你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一直跟着!”

苏杰看了看她,说:“反正也不是何缈,大家都放心了。要不我们都回去吧?”

何飞已经安定好自己的心绪,听到苏杰的话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走。”他看看徐雷和冯天驹,徐雷正在仔细的观察吊在树上的尸体,冯天驹的手掩在衣服下面,似乎在做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把相机藏在衣服下面拍照。

“有什么发现吗?”何飞走到徐雷面前,悄悄的问。

事不关己,人就会清醒很多,就像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眼见这具尸体并不是自己的妹妹,何飞很快恢复了冷静。

徐雷回头看了何飞一眼说:“有一点。”

“什么?”

“这个男人我认识。”

“啊?”何飞瞪大了眼睛。

“他就是前几天那个死者的丈夫——王国强。”

“那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俩都被杀了?”何飞摸摸脑袋,“难道他们两口子和别人结了仇?”

“我也想知道。”徐雷说,看来他也没有头绪。

显然不单单是徐雷认出了死者,村子里的人也认出来了。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作孽,夫妻两个都死了。”“哎,肯定是哪里触犯了忌讳,不然怎么遭这样的灾呢!”“可怜了春明那娃了,以后就没爹没娘了。”

“打电话给队里,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春明。”徐雷低声吩咐冯天驹,天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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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1:21 |只看该作者
死者(下) 夜雨


    回到住处天驹先是进里屋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出来又打开了笔记本,把照片都输入进去,一张张察看。
“徐雷,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何飞继续刚才的话题。

徐雷看了看他,向天驹挥了挥手,天驹让出电脑。徐雷坐到电脑前输入密码,打开一个文档,说:“你们自己来看吧。”

电脑里显示的是一份资料:

袁春兰,女,1949年出生,53岁,陕西玉女村人,无业,长期在家务农。丈夫王国强,1946年出生,56岁,陕西玉女村人,1964年进入兰镇的兴国砖瓦厂做瓦匠,1996年退休后在家务农。

这段资料下面,还有一份验尸报告。

死者袁春兰,于2002年7月8日23时至2002年7月9日凌晨2时之间遇害。死者头部遭重物袭击,身体除被虫鸟叮啄的痕迹外,尚有些许擦痕,是拖动摩擦造成的。致死原因是脖子遭绳索勒紧,窒息而死。

这段话,应该是那天半夜进林验尸后徐雷写进去的。

“你们就掌握了这么多资料?”何飞有点失望。“那你们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比如谁有嫌疑?”

“如果有嫌疑人的话,我们还会这样毫无头绪吗?”徐雷的眉头紧皱,看来压力很大,“今天这个死者档案又要多一份资料了。”

他边说边把刚才观察到的尸体情况写了进去,

“那五年前的命案呢?也有资料吧?”何飞不死心。

徐雷看他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倒也佩服他的执著,很配合地说:“有,不过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你说。”

“五年前死了四个人,第一个死者叫黄菊花,第二个叫张柱,第三个叫林玲,第四个叫高龙。他们的死亡状况都和现在这两起相同,死亡时间都相隔七到十天,也就是说,每隔七到十天就会有人在树林里发现尸体,所以那一阶段闹得村里人心惶惶。”

“当时也没有人报案,村里的治安员也没有向我们反映情况。我们得知消息上门调查时,还受到了村民百般阻挠,所以当时根本无法展开工作,又不能采取太强制的措施。导致那几宗案子成了悬案,至今未破。”

“那么那几宗案子,你们又有什么线索呢?”

“有,但是取证工作受到阻挠,所以收集到的线索太少。第一个死者黄菊花,是第四个死者高龙的老婆。开始我们曾经怀疑高龙。可是最后连高龙都遭到毒手,所以我们一开始的推断又被推翻了。现在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黄菊花和张柱可能有私情。”

“可能?”何飞质疑。

“嗯,可能的意思,就是听说,但还没有证据证明。至于第三个死者林玲,只是附近兰镇的一个寡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玉女村,但和其他死者似乎没有什么联系,我们没有找到有关她的线索。”

“那会不会是黄菊花和张柱的私情败露,被高龙灭口呢?”

“嗯,开始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高龙的。可是,如果高龙是凶手,最后怎么自己也丧命了呢?而且,他的死和其他人一样,是他杀,有死后移尸吊尸的痕迹,并不是畏罪自杀。”

“那五年前的这些死者,和现在的两个死者又有什么关联呢?”

“不知道。”徐雷摇了摇头。“我们的线索太少了。”他的语气很无奈。

何飞一屁股坐在床上,徐雷说的这些,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凶案和他妹妹有什么关系呢?他妹妹又为什么会失踪呢?

“听村里人的口气,他们都认为有鬼。”小海说。“你们还记得王宝的话吗?他们都认为是鬼干的。”

“我曾经听村里人提过,说树林里那片枯木林,徘徊着一个冤魂,还说成百上千年了。”苏杰突然说。

“不会是真的吧?”小海吓了一跳。“难不成还真的是鬼干的?”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两具尸体都是吊在树叶茂密的树上,并不是吊在那个枯木林里的。”莫凝说。

“嗯!”徐雷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他赞许的看着莫凝,这个女孩子果然心细。

“不知道这个意味什么?”莫凝说。

可是又有谁知道答案呢。枯木林的那个传说,又和这些案件有关系吗?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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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2:34 |只看该作者
疯子(上) 夜雨


    何缈为自己的计谋偷偷得意,尤其是她看到那些人听到莫凝发出的怪声,闻风丧胆的往另一头追去的时候,更是乐得想笑。这些山里人真好骗,她一点点小聪明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看着那些村民越走越远,她放心的往回走,蹑手蹑脚,怕弄出什么声响。

不远处,有火光在闪耀,那是村民的火堆,何飞他们正在那里等她。

她甜甜的一笑,加紧脚步赶去,丝毫没有发现旁边正在逼近的危险。

待她发现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从她头顶笼罩下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何缈大惊,本能的挣扎。可是,从后面抱住她的人却力大如牛,纹丝不动。

刚才的得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替代。她甚至还能看到火堆边闪动的人影,那是她的哥哥、她的朋友,他们近在咫尺,可是她却无法呼喊。

那个人提着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不费力气的走。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呢?何缈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这是个人,他有温度,他不是鬼。想到这里,她的胆子又大了点。她停住在空中乱扑腾的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把戴在手腕上的红绳给捋了下来。

“老天保佑,一定要让哥哥看到!”她心里默念着,把红绳丢在地上。

她不再挣扎,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脱这个人的钳制。她乖乖的被他拎走,一路上不停的扫视四周,努力记住方向。奇怪,这个人怎么是在往村子里走呢?难道他是个村民?发现我装神弄鬼抓我回去问罪?

那个人果然进了村子!

夜已经深了,山里人睡得早,没有一家亮着灯,黑压压一片。可是何缈却认得路,因为那个人居然带着她往她住的二层小楼走!何缈顿时晕头转向,天!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在干什么?送我回家?那个人推开了虚掩的木门,进了房子,却没有上楼梯,径直朝里面走去。

“底楼最后一个房间,你们不要去。”苏杰神秘的话语突然在何缈的耳边响起。

何缈的心又沉了下去,不,虽然楼上就是他们住的屋子,可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在送她回家。他就是楼下最后一间屋子里的那个神秘人,那个苏杰告诫他们不要去的屋子的主人。

最后一扇门被推开,扑鼻而来一股霉味,夹杂着一些臭气,令何缈想呕。

迅速扫视一下,何缈差点没晕倒,这是人住的屋子吗?简直猪圈都会比它干净。屋子里除了一张大床,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床上堆放的被褥已经不知道几年没有洗过晒过了,黑得几乎可以从上面刮下一层油来。地上放着几个碗,碗里有一些剩饭菜,发出一股馊味,上面叮满了苍蝇,估计老鼠也享用过。几件破旧衣服胡乱的搭在床尾的横杠上,也没有洗过,上面都是干透变硬的泥巴。最臭气熏天的是墙角摆放的一个马桶,上面苍蝇横飞,何缈大概可以想到里面的内容,如果不是那个人大手一直捂着她的嘴,她几乎就吐出来了。

走进屋里,那个人用脚把门踢关上,就把何缈往那张脏得不行的床上一扔。

“哎哟!”何缈疼得轻轻叫了一声,趴在床上,蓦然转回头望去,魂儿又一次被吓掉了。

站在她眼前的赫然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面容古怪的怪家伙。他的头发又长又乱,沾满灰尘和杂物,脸上也是左一道右一道黑乎乎的泥巴,眼睛怪异的转动着,一个朝天鼻,鼻孔里脏兮兮的,然而他居然还咧着一张大嘴朝何缈傻笑,露出一嘴黄牙。

他居然是个疯子!

何缈心里顿时有点慌了,她一路上都在猜想这个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然后满脑子想着如何跟他斗智斗勇,可面前这个人居然是个疯子!疯子的行为是永远无法控制的,纵然她有千万个斗智斗勇的法子,也无法用在这个疯子身上!

首先想到的是呼喊,然而她刚刚张开嘴,疯子就纵了过来,又用那只脏手用力的捂住何缈的嘴巴。

“漂亮媳妇儿,不要叫。”那个疯子咧着一张臭气扑鼻的大嘴,居然傻乎乎的朝着何缈讲话了,“小媳妇儿,俺今天跟你成亲,咱们洞房!嘿嘿嘿!”疯子边说边傻笑起来。

何缈的头皮嗡的一下就炸了开来。

天!他居然想成亲!这个疯子想跟自己洞房!这个疯子的力气那么大,如果他真的要侵犯自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何缈像是沉入了越来越深的冰窖里。

她惊恐的看着这个疯子,如果他肮脏的身体真要碰自己,天哪,该怎么办?生不如死,难道真的咬舌自尽吗?

而那个疯子却开始动作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捡起来几根破布条,一根揉成一团塞进何缈嘴里。

何缈顿时觉得嘴巴里一阵泥土味,想吐掉布条,嘴巴却被撑得大大的,不能动。疯子又用其他几根布条把何缈的双手双脚都捆在了床上。

何缈觉得自己都快瘫软了,惊恐的眼泪终于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洞房,睡觉,嘿嘿嘿。”疯子还在嘀咕着。

何缈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不忍心看到这个肮脏的疯子压上自己的身体。

刚才兹嘎兹嘎直响的床突然不响了,疯子突然不动了。

何缈等了一会儿,疯子还是没有动静,她小心的睁开眼睛,没有疯子的踪影。

她又转过头去,吓了一大跳,疯子居然直挺挺的躺在她旁边,一双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直盯着她,嘴巴依然咧着笑:“嘿嘿,小媳妇儿,睡觉吧,我们一起睡觉了,明天你就是我真媳妇儿了。”

说完,把那奇怪的大眼一闭,居然就真的就这么睡了。

难道这个疯子以为只要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就是洞房了?何缈想。她看看那个疯子,真的睡了,那条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压着他们。

她紧张的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长出一口气,睁大一双眼睛望着房梁,不敢睡觉。

这一晚,简直比一年还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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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3:29 |只看该作者
疯子(下) 夜雨


    第二天,疯子起床了,也不刷牙洗脸,看着何缈笑:“哈哈哈,媳妇儿,你是我媳妇儿!别人都娶媳妇儿,我也有媳妇儿了!”
“吱嘎——”门一声响。居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何缈惊讶的望去,走进来的居然是楼上那个房东老头!

他佝偻着身体,手上拿着一个饭碗,里面是一些米饭,搁着几根青菜。

他看到何缈,愣了一下,显然也吃了一惊。

“呜!呜!呜!”何缈嘴巴塞着布条,不能讲话,喉咙里呜呜的发出声音,被绑住的手脚乱动,心想,这回终于有救了!

然而那个老头只是愣了一下,转眼目光又恢复了漠然,弯下腰把地上爬满苍蝇的两个碗拿起来,把手中的碗放在地上,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转身走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

何缈这回愣住了,什么意思?就这么走了?她停止挣扎,像木雕一样,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天哪,这是什么地方?人怎么这样古怪?看见她被绑着,就这么走了,不救她?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媳妇儿,吃饭了!”那个疯子却很开心。他拿起地上的碗,送到何缈面前,一股馊味儿又冲进何缈的鼻子里。这个老头给疯子送的是馊饭?

她难闻的避开头去。

“你不吃啊?那我饿了,我先吃了,呵呵呵。”那个疯子还是傻笑着,脏兮兮的手抓起米饭就往嘴里送,连根筷子都没有。一碗馊饭,他却吃的津津有味的。

何缈看着,突然又同情起这个疯子来。

他只是个疯子,什么都不知道,房东那么恶劣的给他吃着馊饭,他还吃的津津有味。

她对房东的厌恶,突然又超过了对这个疯子的厌恶。

满满一碗饭,被疯子吃个精光。吃完,他就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何缈傻笑,也不出门。看一时半会儿也许还可以忍受,可整整一天下来,何缈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几乎扭头不敢面对他。

到了傍晚的时候,下起雨来了。

何缈想到了楼上的哥哥。他们都听到了雨夜死人的传说,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找失踪的自己呢?

旁边突然有了响动,那个疯子突然站了起来,傻笑着望了她一眼,颠啊颠地走了出去,门被他从外面锁上了。

何缈着急起来,现在无疑是溜走的最佳时刻。她拼命的揣手脚的布条,可是布条那么结识,根本松不开。她又想弄出点声响,可是无论怎么扭动,都改变不了现在的姿势。折腾了很久,精疲力尽的她放弃了。

“哥哥,你们到楼下来看看吧!”她在心里默念着。“如果真的有心灵感应,那该多好啊。”

疯子还没有回来。

何缈的心突然一抖,这个疯子在下雨的夜出去乱跑,难道说……

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疯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浑身湿漉漉的,往床上倒头就睡。何缈大气也不敢出,闭着眼睛装睡,心却快跳出胸腔了。

又一晚过去了。当那个房东再次进门来送饭的时候,他看都不看床上一眼。

何缈一天两夜滴水未进,也没有睡觉,黑着眼圈,饿得前心贴后背。她愤怒的目光盯着这个老头,想着,如果我要出去了,非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疯子又要给何缈吃饭,依然一股馊饭的味道。何缈把头一撇,疯子又自己吃了起来。

“这个疯子永远都不知道我饿不饿的,这样下去,还没等疯子把我害死,我就已经饿死了。”何缈绝望的想着,“实在不行,明天老头再送馊饭过来,我就吃吧。”

不过,不吃饭喝水也有好处,就是不用上厕所。

然而何缈可以不上,疯子又吃又喝的,却不能不上。饭吃了一半,疯子突然把碗一放,走到了马桶边,当着何缈的面开始解裤带。

何缈忙闭上眼睛。

撒尿的声音。

停了,何缈又把眼睛睁开。疯子果然已经系好裤子,手也不洗,继续抓饭吃。

何缈觉得自己快疯了。

幸亏,终于有人想到了这个地方。

“苏杰,楼下最后一个房屋,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听完徐雷关于案情的介绍,莫凝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苏杰望了望莫凝,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天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怎么了?”大家焦急地询问。

“莫凝那天描述的那个偷看她的人,很像是楼下的那个疯子!”苏杰急忙说。

“疯子,什么疯子?”何飞也着急了。

“楼下最后一间屋子,住着一个疯子。”

“你怎么不早说?”徐雷也急了。

“哎,我也忘了!真是骑驴找驴!”苏杰懊悔得要命,恨不得打自己一拳,“他房里说不定有梯子,顺梯子上来太容易了!”

“走,看看去。”徐雷说完就走,大家连忙跟上。

“你们看!”来到疯子门口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斜靠在角落里的一把木梯,果然是他!

“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你们退后。”徐雷压低声音,招手让冯天驹上前,又把其他人拉后。

门上锁着把一把简易的锁。

“里面可能没人。”冯天驹说。

“进去看看。”

冯天驹抬起脚“哐”的一踢,门本来就不结实,一下子就开了。

房间的情景映入眼帘,大家都愣住了,为里面惨不忍睹的状况,更为床上绑着的人。

“妹妹!”何飞脑袋顿时爆炸,想也不想就大叫一声纵了上去。

何缈也呆住了,门被踢开的一瞬,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而转眼,朝思暮想的哥哥突然就从天而降了。

何飞颤抖着手拔去何缈嘴巴里的布条,看着妹妹布满尘土的消瘦的脸心疼不已。

“呜……哥……哥……”何缈被撑大两天的嘴巴一时间合不拢,口齿不清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

何飞也心疼地要落泪。

小海和苏杰七手八脚的把绳子解开,莫凝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眼泪也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徐雷和冯天驹在冷静的搜查现场,一团龌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走,先上楼去。”徐雷说。何飞抱着何缈走了出去。

门被踢坏了,依然敞在那里,无法修复,大家也顾不得那个疯子回来会怎样了。人找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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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4:21 |只看该作者
线索(上) 夜雨


    “又下雨了!”回到二楼,冯天驹突然闷闷的说。大家扭头望去,窗户上果真有雨点打落。
“没事儿,现在人都齐了,管他下不下雨。”小海不在乎的说,看到何缈安好,他的胆量又大了起来。

徐雷皱着眉头,他不能做到像小海那样洒脱,因为今夜,可能会有其他的村民惨遭杀害。

“他,那个疯子,他……他又出去了。”何缈睁着惊恐的眼睛说,嘴唇干裂苍白。

莫凝连忙拿了一杯水,小心的喂何缈。

何缈用虚弱的声音把这两天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

“那么说,这个疯子很有嫌疑。”冯天驹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徐雷。

“你去查查这个疯子的身份,现在就去。”徐雷对他说。

“是!”

“小海,你去王宝那里给何缈拿点稀粥,她饿了两天,只能少喝点粥。”徐雷继续说,“何飞,你陪着你妹妹,好好保护她。莫凝也呆在家里。苏杰,你有没有胆量再跟我去树林一趟?”

苏杰的眉毛一抖。

“我们去会会那个疯子。”徐雷神色凛然。

“没问题!”苏杰爽快地答到。

何缈喝了点粥,沉沉的睡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水如此踏实的觉了。莫凝陪着她在里屋。

外屋,何飞和小海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何缈终于平安归来,他们也放心了。疲倦感终于汹涌而来。

“妈的,反正何缈也回来了。咱们明天走吧。”小海迷迷糊糊的眯着眼说。

何飞突然想起当初小海拍着胸脯要留下的情景,也不过才几天光景。看来,领略了真正的危险和死亡,谁都不愿意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想起了刚捡回一条命的何缈,想起了差点被疯子吓晕的莫凝:“好吧,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他也开始考虑撤退,“先睡会儿吧。总算都安全,可以睡个放心的觉了。”

“嗯。”小海迷迷糊糊的应者,他早就快睡着了。

树林,满是奇妙枯木的树林。缥缈的白雾在林间若隐若现,似是仙境。

何飞居然又一次进入其中!他立刻想起了前几次的梦境,自己又在做梦了?哪有做梦的人知道自己在做梦的?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找起了上次那个白衣女子,那个酷似莫凝的古代女子。

他听到了一阵声音,似是那个女子在呼唤他,可他就是听不清楚她再说什么。寻声而去,一棵枯树下,一个白影婀娜闪动,果然是上次那个白衣女子!何飞的心顿时一阵狂跳。究竟是不是做梦?如果真的在梦中,那接二连三的这种梦境,又意味着什么?

白衣女子看见他,脸上尽是欣喜之色,忽然,又转成惊恐,两眼中流露出悲伤和关怀,嘴唇轻启,对何飞讲话。何飞努力去听,却还是听不清楚!他着急得要命,想追问,却发现自己居然也出不了声!

白衣女子盈盈上前,那张和莫凝一模一样的脸离何飞越来越近。何飞看见她眼中滚落下来两颗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更是惹人疼爱。她将自己的嘴唇,慢慢的贴在了何飞的耳朵上,说了一句话。

这次,何飞终于听清了这句话的内容。

她说:“班郎,小心,你有危险。”

说完,她就用玉手轻轻的推了何飞一下。

这轻轻一推,何飞居然就一下子向后仰去,似是跌落无尽深谷中。

“啊!”他猛地睁开眼,醒了。

做梦,果然又在做梦。

然而他浑身的汗毛突然都竖了起来。

黑暗中,他面前居然惊现出那梦中女子的面庞,如此的接近!她正坐在他的床边,用手轻轻的推他的肩膀!

“何飞?醒了?”

原来是莫凝。

何飞暗暗松了口气,人吓人真是吓死人。

可是,真得太奇怪了,为什么梦中的女子会长的和莫凝一模一样呢?何飞痴痴的盯着莫凝看,看得莫凝不自在起来。

她又用手指戳了戳何飞:“你怎么了?”幸亏在黑暗中,否则会看到两朵红云飞上她的脸颊。

何飞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转移话题:“噢,找我什么事?”

“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徐雷和苏杰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

何飞皱了皱眉头,后半夜?这一觉他睡了都快6个小时了吗?

“要不我去找找?”他说着,边起身。

“不要!”莫凝忽然一把拉住他,“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拽在何飞胳膊上的小手炙热,何飞的心突然怦怦跳得厉害起来。他又想起了梦中女子第一次宽衣解带的场景。

“那怎么办?”何飞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胡乱问道。

莫凝被问的一愣,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

“冯天驹呢?”

“不知道,也没回来。”莫凝摇了摇头。

就这么毫无目的的出去寻找,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何飞又坐回床上。旁边的小海睡得像头死猪,偶尔还吧唧几下嘴巴,估计在做着什么美梦。

“要不你还是回里屋睡吧,我来等等他们。”何飞突然觉得和莫凝就这么坐在黑暗中有点尴尬。

“不,我陪你等吧,刚才我醒了,怎么都睡不着,才出来找你的。”

何飞默然。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暧昧,一个熟睡的男人,一个醒着的男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莫凝突然朝何飞身边挪了挪,紧挨着何飞坐。她的手臂甚至碰到了何飞的手臂。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脸颊一片绯红。

何飞突然想起了前天莫凝在自己怀中小鸟依人的情景。她为什么这么依赖自己?小海从学校追她到这里,她应该对小海最为熟识才对。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立刻又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少自作多情了。”他自嘲的想。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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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心情 发表于 2008-12-29 10:15:05 |只看该作者
线索(下) 夜雨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暧昧。
而何飞立刻也从胡思乱想中警觉起来:“谁?”他摆摆手示意莫凝退后,自己轻轻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问道。

“开门,我是徐雷。”门外另一个低低的声音答到。

确实是徐雷的声音。何飞连忙打开门。一下子闪进来三个人,全都湿漉漉的,从头到脚像落汤鸡一样。看来雨下的不小。脱掉雨披,连他们的汗衫也淋透了。

“这鬼天气。”低低的抱怨,是冯天驹的声音。原来他和徐雷他们在一起。

“有什么收获吗?”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何飞和莫凝现在最关心的无疑是这个。

徐雷很郁闷的看了何飞一眼,没有说话。

苏杰看见了,把何飞和莫凝拖到一边,轻轻地说:“又出事了。”

何飞的心咯噔一沉,连忙追问:“谁?又死人了?谁死了?”

“打死你都想不到是谁,这事儿越来越玄了。”苏杰压低声音说。“我们在树林里搜寻了半天,结果凶手没发现,到发现尸体了。而且,还是刚刚死去被挂在树上的,尸体还完整的呢。”

“谁?究竟是谁?”莫凝颤颤的问。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快说。”何飞看到莫凝害怕了,居然也着急起来。听苏杰的口气,这个死者他们认识?

苏杰看了他俩一眼,慢慢地说:“这回死的不是一个,是两个。就是我们的房东!那对老夫妻!”

如果何飞的脸上带着眼睛,此刻一定摔下来跌个粉碎。

房东?每次经过门口都会怪怪的看着他们的那两个老头老太?那个家里一股霉味的老头老太?他们深居浅出,会和什么人有仇呢?如果他们被害是在家里的话,那也就是说凶手曾经只和自己有一墙之隔?

想到这里,何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我们不用交房租了?”小海终于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低估了一句。

“不交房租?”冯天驹冷笑了一下,“老两口死了,房租还有他们的子孙收。”

“子孙?”大家都愣住了。这老两口看起来摆明了是孤寡老人,还有子孙?

“是不是那个疯子?”说话的是何缈,她居然拖着虚弱的身子自己从里屋走了出来。莫凝连忙上前扶住她。

何飞也走上前去,低低的问:“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

何缈在大家面前恢复了她调皮的本性,她苍白的面孔冲哥哥作了个鬼脸,慢慢走到哥哥床前躺下:“我醒了,一个人在里面太闷,出来找你们陪陪我还不行?”

冯天驹忙不迭的点头:“嗯,就是那个疯子!他是房东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何缈感到一阵恶心,唯一的孙子?她想起了老头给疯子送的馊饭,有爷爷这样对待自己孙子的吗?

“你们还查到了什么?”何飞看冯天驹突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他们一定是获得了什么线索。

冯天驹接着说:“你们可知道这对老人是谁么?他们是五年前的死者,高龙的父母!也就是黄菊华的婆婆和公公!那个疯子,是高龙唯一的儿子,叫做高翔,自从高龙死后,高翔就疯了。”

“为什么疯?”何飞追问。

“听说他们父子感情很好,高翔是高龙中年得子,所以特别宝贝。再加上高家有这么个小楼,条件还算不错,高翔从小就很依赖父亲,给惯坏了。后来黄菊华出了事,高龙又成了嫌疑犯,家里一下子就垮了。高翔那个时候才16岁,心里还没有发育成熟,精神那个时候就开始变坏了。后来高龙又被杀害,高翔就彻底垮了,从此疯疯癫癫的。”

“可是,”何缈有点想不明白,突然红着脸问,“他为什么那么想娶媳妇儿呢?”

冯天驹没有说话,看了徐雷一眼。

徐雷缓缓地说:“所以,我们怀疑,高翔知道黄菊华和张柱的私情!也许他看到了什么深深受到刺激,所以疯了之后还是念念不忘。”

“那么,”小海一个机灵翻身起来,“黄菊华和张柱会不会是高翔杀的?他撞见他们的私情,就把他们都杀了?”

“那么第三个和这些事情都没有关联的死者呢?还有高龙呢?难道他把自己老爸也杀了?”冯天驹反问。

何缈很疑惑:“可是我确确实实看到他下雨的夜晚都出门!最近出的那些事情,他真的最可疑!房东老两口虐待他可能也很久了,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也有可能的!”

“记住,他是个疯子。疯子杀人,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多逻辑。”徐雷点上一根烟,慢慢地说。

大家后脊骨一阵发凉。

是的,疯子杀人,不需要逻辑。

而且,就算他杀了人,他也是个疯子,判不了刑。

“明天,我们去查一查五年前四个死者的坟墓。”徐雷说。“看看能不能有新线索。”

“坟墓在哪里?”小海问。

“在当年吊死他们的大树下面。”

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为什么吊死的人都埋在树下面?”何飞忍不住疑问。

“这是村里人的意思。”冯天驹说,他刚刚才调查到这个答案,“村民认为这是恶鬼索命,死者都是罪有应得,所以都就地埋下,不把尸骨带回村里,表示死者的罪孽和村子没有关系,他们将死者的灵魂交给恶鬼随意惩治。”

苏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荒谬!荒谬!”他在国外留学三年,深受无神论影响,对国内的封建迷信深恶痛绝。

“如果你的这两句话被村民听到,他们同样会觉得你很荒谬。”何飞笑笑说。

“我们要去查查房东的屋子吗?”莫凝问。

“不用去了,刚才我们回来时去看过了,什么都没留下。没有线索。”徐雷摇摇头,“大家先休息,明天一起去查一下坟墓。”

小海冲着何飞眨眨眼睛,何飞明白他的意思。是啊,刚才说好明天就离开的,可是这个时候,何飞发现自己怎么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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