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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阴阳浪子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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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05: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King~ 于 2010-10-15 07:09 PM 编辑

作者: 陈青云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酷暑炎夏,燕南山区连日闷热少雨。北依山坡,前三面都围在蓊郁林中的东柳村,更闷热得让人透不过一口气。
  方入夜,庄主天下第一剑沐临风的公子沐莹,宅省完毕,回到后宅寝房,和授业恩师武先生睡在一起。后宅和前宅,俨然是两个院,只界墙上留了一个小门相通。武先生是沐临风的朋友,武功臻于一流,文才冠于当世。二十多年来,一直寄寓沐家,是沐莹的文武教师,对沐莹亲逾父子。沐临风只有沐莹一个独子,常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让武先生和沐莹睡在后宅,实有托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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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07:3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ing~ 于 2010-10-15 03:10 PM 编辑

死里逃生


酷暑炎夏,燕南山区连日闷热少雨。北依山坡,前三面都围在蓊郁林中的东柳村,更闷热得让人透不过一口气。  方入夜,庄主天下第一剑沐临风的公子沐莹,宅省完毕,回到后宅寝房,和授业恩师武先生睡在一起。后宅和前宅,俨然是两个院,只界墙上留了一个小门相通。武先生是沐临风的朋友,武功臻于一流,文才冠于当世。二十多年来,一直寄寓沐家,是沐莹的文武教师,对沐莹亲逾父子。沐临风只有沐莹一个独子,常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让武先生和沐莹睡在后宅,实有托庇之意。
  另外,让武功极高的武先生居于后宅,还可照应和拱卫前宅。这样安排,实是别有深意。
  夜寂寂而无声,气蒸蒸而生燥。处在高墙深院里的武先生和沐莹寝房,虽然门窗轩敞,还是一丝凉风也不进,热得沐莹遍体生津,气闷心烦,辗转反侧,久不成眠。
  “莹儿,你在想什么?”静坐练功的武先生问,“你今日刚随父亲参加杨春阳叔父的归隐大典回来,一路劳顿,应该早休息。”
  沐莹道:“伯父,我没想什么。天热难眠,我想起了王令《暑旱苦热》那首诗。我很钦敬王令那种心里装着天下人的精神,可是有一事就是想不开……”
  武先生停止练功,看着沐莹问:“什么事?”
  沐莹道:“杨春阳叔叔退出武林之事。杨叔叔刀法天下第一,应该光扬武学,为什么忽然封刀敛迹,退隐江湖?”
  这时,忽然从开着的窗口,吹进一丝凉风,吹得武先生和沐莹好清爽。
  但是,对于杨春阳退隐江湖之事,武先生也百思莫解,无法答复沐莹,只得含糊答道:“人各有志,劳燕难知游鱼。你年纪尚轻,不要想退隐江湖之事。现在已不太闷热了,早早睡吧,明早我传你公孙越女剑法的几句秘诀。”
  沐莹答应,心里很高兴。因为日间和父亲一起,参加完杨春阳叔叔的退隐大典归来,半日行了百多里路,身体感到疲乏,屋里一凉爽、适人,睡魔便渐渐侵来。不大一会儿,便酣然睡熟了。
  屋里,灯火如豆,只有武先生在床上静坐练功。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声惨厉的叫声,把沐莹惊醒。他睁开眼,灯灭了,床上不见了武先生。他心蓦地一凛,一个思想飞进心里:“我武伯父做什么去了!?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赶忙爬起,临窗谛听。前院,又一声惨厉的叫声划破夜空,与这一声惨叫的同时,并传来了金铁交碰声。这两种声音,像针一样,扎了一下他的心。他的心立刻一抖,不好!家里有凶险!他猛然挺身而起,去取挂在墙上的剑。
  然而,一个黑影倏然自窗而入,把墙上的剑,抓在手中。沐莹吓了一身冷汗。但借着月光一看,抓剑的是武先生。他惊愕地惑然望着武先生:“伯父……”
  但是,他只叫出这两个字,就被武先生点了大椎、风池等袕,不能动,也不能叫出声。
  武先生含泪低声对沐莹道:“你父母及全家二十余口,均遇难,你快逃!”
  沐莹急得眼泪潸潸,望着武先生似乞、似愤、似怨。
  武先生道:“莹儿,你着急没有用,杀害你全家的仇人,非你我能敌,报仇之事,只得等待异日,你快逃!”
  沐莹脸现急怒,身子猛挣,急得色变,战栗,欲死。
  沐莹苦状,武先生目不能睹。他想,虽然沐莹此时去报仇,无异以肉喂虎。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做人子者,父母被杀,不顾而逃,君子何能为!?他解了沐莹的袕道,对沐莹道:“非是伯父悖情阻你,你去报仇,实在危险……!”
  沐莹道:“父母被杀,沐莹何独生世上!?我要与敌人拼死,只要能手刃此贼,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武先生道:“莹儿,千万冷静!你父母之仇一定要报,但只有你不死……否则,非但报仇无望,沐家香烟也要断绝。此去要听我言……”
  沐莹点头,没容武先生把话说完,就飞上高墙,飞进前院,立在房上。武先生持剑紧跟过去。
  前院满地鲜血,尸体狼藉。沐莹睹此惨状,几欲昏厥。几个蒙面人,杀尽了全院之人,有的尚在尸旁,持剑而立,有的已在擦剑上的血。他欲寻父母,眼睛搜索全院。沐家男子全死在院中,他们的手中或尸旁均有一把剑,说明他们死前都做过激烈的反抗。然而他们都死了,说明蒙面人武功高于他们。借着火把的光亮,沐莹寻到了倒在地上的父亲,正要扑下去看,在还未现身之际,忽听一个蒙面人中没遮严胡须的老者,用低哑的嗓音道:“沐家那小子和武先生在后院,先去杀了他们,再回来搜那东西!”声音有些熟,但想不起是谁。
  沐莹知道,这蒙面老头,一定是杀沐家人的主谋元凶,煎心的仇恨使他不顾一切,挺长剑如疯如狂扑向蒙面老者。
  武先生也对着这个目标扑过去。
  那蒙面老者,递剑猛攻,三人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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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0:32 |只看该作者
听到那蒙面老头命令,刚想跃进后院之人,见沐莹与武先生扑向蒙面老者,又纷纷回来,加入战斗。这些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无论内功,无论剑术,都是一流。但是尽管武先生是刀剑行家,也看不出他们使的是哪家哪派剑法,不过武先生看清楚,他们均是以刀法代剑法,剑当刀用,使着很不顺手,每人使的均是很生的刀法,不太精熟。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中的三四人,凭着浑厚的内力,生涩的刀法,一对一地与武先生或沐莹单打独斗,也可稳躁胜券。
  斗了十余招后,沐莹就迭遇危险。武先生心中着急,紧刺几剑,攻得一个蒙面人后退了两步。武先生见有逃逸机会,一拉沐莹道:“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时沐莹虽剑法未精,但轻功卓绝,已经赢得飞猿秀土的称号。他内力和剑法均不及敌人,全凭着轻身功夫勾敌人周旋。十几招拼斗,沐莹要集中精力对敌。这样反而使他清醒过来。他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必须保存性命,才能为亲人报仇。他必须逃走,那怕别人骂他不孝,他也应“两事相衡贵从权”,忍辱负重,逃走保命。乘武先生紧刺几剑,逼的敌人攻势一缓,立即僧武先生纵出战团,飞身上房,窜房越脊,飞向院外。
  那蒙面老头见沐莹和武先生逃了,对众蒙面人道:“这一老一少,就是武先生和沐家小子,快追……”
  众蒙面人也飞身上房,窜房越脊,向沐莹和武先生逃跑的方向追去。
  “莹儿快逃!我绊住敌人。”出了院,武先生对沐莹道。
  沐莹上房时,一回头看见了父亲尸体的惨状,心里痛如刀搅,立刻恨火煎心,神智乱了,持剑呆呆立在那里。
  武先生道:“沐家家传的公孙越女剑法,举世绝轮。你现在所学,只是皮毛,精髓在你父和武某心中……逃出后,等我教你那几句秘诀。倘和你失散,你找一僻地,根据那剑法招式名称,自研自练……”
  他们刚说到这里,那蒙面老头,已带领众蒙面人追至紧处。他们不再说话,知道此时逃跑无益,只得回身力战。
  那蒙面老头,志在毕其功于一役,一追上来,就指挥几个蒙面人把沐蒙和武先生围住。
  两个蒙面人直奔沐莹。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年龄,只看出二人均是中等身材,一个较胖,一个较瘦。这两人均是上乘武功,而且配合默契,较胖的使鹰隼下击,以剑作刀,搂头盖顶砍下,较瘦者使疾风扫叶,也是剑当刀使,长剑自左向右横抡。
  沐莹虽剑法不如其父精,但鸟伴良禽会唱歌,他常耳濡目染父辈讲演武学,武学造诣委实不浅。他见一胖一瘦两个敌人从上、下两端攻来,使了一个羿射九日化解较胖蒙面人鹰隼下击,紧接着又使了个西施浣纱,化解较瘦蒙面人的疾风扫叶。这两招儿在电光石火间使出,使得又恰到好处,正好化解两个敌人的刀招,缓解了敌人的攻势。三个人战在一起。
  那蒙面老者见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不能取胜,也挺剑奔向沐莹。武先生跳过来接住。那蒙面老头欲一招制敌,剑交左手,右手使出摧山掌推向武先生。
  武先生使出正在研练中的龙威掌接住。两掌接实,“啪”的一声,蒙面老者身体只晃了晃,武先生却被震退了两三步。但武先生轻功登峰造极,虽然身被震退,却比蒙面老者身子站稳得早,剑也出手得快,先发制人,攻向蒙面老者,蒙面老者还剑相击,二人战在一起。武先生为了缴幸取胜,他使出了“五禽剑法”中的百鸟朝凤。
  五禽剑法是前人模仿鸟类各种动作创的一种剑法。这种剑法有悠久的历史,流传到武先生的师父烟波野老那一代,已经有了很大的丰富和补充,百鸟朝凤又是师父传给武先生后武先生自创的新招式,是一个集多种招式的优点于一身的复动作招式,武先生又使得精到毫末,只见一片剑网向蒙面老头罩去。
  蒙面老头感到惊险万分,赶忙以剑作刀,使出了混元刀法中的“气蒸云梦”、“波撼岳阳”化解。
  武先生本是隐世的高人,研究刀剑的行家,蒙面老者被他所逼,只用了这两个真招儿,武先生便看出他的刀法,惊讶地问道:“喂!你是谁!?怎么会使杨春阳的混元刀法?”
  蒙面老者一惊,但他很镇静,冷笑道:“你看准了,老夫使的兵器是剑,老夫使的是自创剑法,你不要硬作解人了!”说罢连使怪谲攻招儿,不再说话。
  武先生再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全力对敌。
  然而,蒙面老者仿佛意在沐莹而不在武先生。一招手儿,便有三个蒙面人过来,从三面向武先生进攻。换下了蒙面老者。
  蒙面老者退出了武先生那个战团,立即向沐莹扑来。
  蒙面老者一扑进沐莹这个战团,形势立变。他推山掌连连推向沐莹,掌风形成股股巨大的气流,推得沐莹递不出剑来。先与沐莹作战的那较胖瘦二蒙面人,本就厉害,两口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弄得沐莹左挡右卫,上搁下撩接应不暇。忽然又多了蒙面老者正面与他为敌,他只得对正面的蒙面老者全力以赴。他一人对付三个强敌,自然该以防为主。他侧重在防蒙面老者的掌。随着身体的辗转腾挪,躲避蒙面老者的掌风,长剑必须防里夹攻,逼住蒙面老头,不让他前进。这样把全力都放在防老头,就给那较胖较瘦两个蒙面人的从旁、从后进攻,造成机会。所以沐莹既要重点防守一方,还要四面兼顾。有时需要猛挥长剑,连连旋身。他体力消耗很快,一会就汗流浃背,险象环生了。但他什么也不顾,越是情况危急,越想舍命一逞。他此时已是拼命的打法,对强过自己数倍之敌,丝毫没有逃意,他只想找个机会,与面前这个杀害自己全家的仇人同归于尽。于是他不避危险,舍身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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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1:23 |只看该作者
蒙面老者早已看出沐莹力尽体乏,只勉强支持,一个摧山掌用了十成功力,向沐莹猛推过去。这一掌若击在沐莹身上,一定把他击飞,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碎。可是沐莹不退反进,改羿射九日的斜上刺为平刺,颤着剑花一招儿多剑,刺向蒙面老者的手掌、前心。这样蒙面老者的掌,击在沐莹身上,可以把他一掌致死,但是蒙面老者的掌心,也定被沐莹的剑穿透,前胸也要不知几处中剑。常言“一夫拼命,万夫莫制”,蒙面老头要保住他的右手和前胸不伤,硬生生地收住掌,向旁跳了两步。但是前面的敌人后退,后面的一胖一瘦两人乘隙攻上。沐莹听到后面剑风袭来,急忙旋身、躲避,抵御后边的剑。
  武先生此时也正遭三个蒙面人猛攻。这三个黑衣蒙面人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一个使钩,均是武功高手。武先生凭五禽剑法、公孙越女剑法的精招和内力,与三个敌人力搏。三十多招过去,并未显败。边战斗,他向沐莹瞥了一眼,看见沐莹身处劣势,危急万分,心中大急。欲怞身过去解救,无奈使钩者一双钩绞住了他的剑,他怞身不得。他又偷眼去看沐莹,见那个较瘦蒙面者的剑就要刺入沐莹的后背,较胖蒙面者的剑,也向沐莹后背刺去。他一急,手上运力,剑往外一拨,将绞住他剑的双钩拨飞,身体一纵飞到沐莹身后,身未落地,一招百鸟朝凤,拨开了刺向沐莹背后的两只剑。拨钩、纵身、拨剑,这三个连续动作,几乎是瞬间作出,救了沐莹。
  但是,他快,敌人也快。就在武先生身体落地的同时,沐莹面前的蒙面老者,剑还右手,挥剑骤至。那个较胖蒙面人,长剑被武先生拨开后,也立即旋身回剑,攻向沐莹。沐莹又处在险境。这时武先生那个战团的使剑蒙面人,使刀蒙面人,也立即跟纵过来,紧紧顶着武先生凶狠地攻击。眼看武先生和沐莹又要被围在中间,四处受猛烈攻击。
  武先生对沐莹道:“使‘舞风回雪’式!”
  “舞风回雪”,是武先生教给沐莹的气种自创武功,这种武功是轻功加剑击,使起时身拔空中,身子在空中回旋,施展各种攻击剑术,创此武功,是专为了从四敌群中逃逸的。
  武先生说使此武功,沐莹点头,二人纵起空中,齐舞长剑,一个回旋,这才避开攻向他二人的四个敌人从四面刺来的剑。但是,敌人太强,人数上也众寡悬殊。摆脱了此四人,还有另外的敌人缠住他们战斗。他们一立身迎战,又处在包围之中。
  又战了十余招儿,沐莹和武先生的败势已显。这种败势,武先生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这样战下去,迟早要被敌人杀死!但是,两个人都逃走是逃不掉的……”于是鼓勇向前,一手挥剑,一手向蒙面老者及左右两侧的蒙面人各推一掌,蒙面老者及左右两侧蒙面人仓卒间未及防备,武先生掌将及身,只得后跃躲避。武先生抓住这个机会,对沐莹喝道:“快逃!”
  可是,沐莹哪里能扔下武先生自身逃走呢,他见蒙面老者后退,纵身跟进愤然挺剑。
  武先生大怒,骂道:“沐莹!你这个沐家的不孝子,你还不逃,要在此等死吗!?”
  沐莹一愣。武先生继续骂道:“沐莹!你是懦夫!你父母之仇不思报,想以死逃避责任,还算什么沐氏子孙!?”
  沐莹一凛,被骂得清醒了,哭着对武先生:“为报仇,沐莹要苟活下去!伯父,我们逃!”
  武先生道:“你个人快逃!我绊住他们!”
  沐莹仍不忍自己逃走。
  蒙面老者喊道:“别放沐家小子逃走!杀了他!”
  武先生推了沐莹一掌,把沐莹推出战团,对沐莹急喊:“快逃!不要管我!”说罢,掏出一包东西,扔给沐莹。
  沐莹接了武先生扔给的东西,塞在怀内,纵飞而逃。蒙面老者喊道:“追上他!不能让他逃去!”说着率众追去。
  武先生施轻功,纵飞过去,拦住蒙面老者和其他三个蒙面人,对他们猛攻狠击,紧紧缠住,蒙面老者急欲追沐莹,对武先生狠下杀手。战了三五招儿,武先生便抵抗不住。蒙面老头大喊:“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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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2:05 |只看该作者
沐莹正跑,突然听到蒙面老者大叫,他的心系着武先生的安危,急回头去看,见武先生正处在蒙面老者等四个敌人的剑网中,四把剑,齐临他的身。沐莹急得“哎呀!”一声,又跑回来,拼命扑向蒙面老头。蒙面老头只得回身自救,与沐莹战在一起。
  武先生早已纵身逸出险境,对着沐莹道:“沐莹!你这个傻瓜!谁要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你这是回来送死!”
  果然,众蒙面人全奔沐莹扑去,沐莹又身处险境。武先生在战团外,只有沐莹是众矢之的,一招没出,他就着了蒙面老者一剑,所幸这剑伤不重,只是剑尖刺中了他的右腿。不过这一剑虽不重,其他的敌人,正气势汹汹,举剑向他喉部、胸部、肋部刺去,这些剑若刺中沐莹,他马上就要毙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武先生又纵身过去,力排众敌,把沐莹推出去,同时对他下了严令:“你再不逃,我便不认你这个徒弟!”
  沐莹无耐,只得含泪纵出战团,连纵带跃,背庄逃去。蒙面老者欲去追,被武先生缠住。但是武先生拼死搏斗,也只能缠住蒙面老者和另外两个敌人,仍有三个敌人去紧迫沐莹。
  武先生缠着蒙面老头激烈格斗,渐渐不支,蒙面老者摆脱了他,正欲去追沐莹,他急中生智,大叫道:“慢!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蒙面老者惊愕地望着武先生,冷笑道:“你使诈,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武先生道:“你们所要之物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当然知道!你们想要的是沐家公孙越女剑谱对不对?!”
  蒙面老者:“对怎样?!不对又怎样?!那剑谱不会在你身上,我们不上你的当!”说罢又欲纵身去追沐莹。武先生大急,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红漆描金小匣托在手中,匣盖上写着:“公孙越女剑谱”六个金字。他对蒙面老者道:“请看!这是什么?”说着把小匣轻轻晃了晃,故意让他看清了匣盖上的字。
  蒙面老者见了此小匣,犹如狸猫趋腥、苍蝇奔血,纵身而过,来抢这个小匣,武先生把小匣抛在空中。然后身子拔起三丈多高,双手接住小匣,向庄里跑去。蒙面老者不顾一切,带领身边的两个同伙,紧迫武先生。
  武先生想,自己多拖住敌人一刻,沐莹就多一分逃脱的机会。他故意不快逃,以免敌人失去追上他的信心。而且边跑,边喊道:“公孙越女剑谱就在我手里,有本领你们来拿!”
  蒙面老者道:“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手中的小匣夺过来!”边说着带领两个手下,对武先生紧迫不舍。
  沐莹见蒙面老者等三个敌人被阻:不顾腿上伤疼,施展绝顶轻功,跳跃腾飞,向西急奔。三个敌人在后紧紧迫去。沐莹路熟,知道前面有一座黑松林,他钻进树林。可是敌人跟得紧,跑进树林也没找到藏身的机会,只得穿过树林继续西逃。可是因为林森夜暗,沐莹又慌不择路、无暇辩认方向,他在林中已经迷向,他的逃跑方向自以为向西,实际上已改向南,他出树林跑了不远,猛然听到前面“哗哗”水声,又往前跑,他的心一惊:一条大河挡住去路。
  三个敌人在后面哈哈大笑。那个较胖者道:“沐家小子,你认命吧!天绝沐家,你不要再挣了!”
  沐莹停下。他恨得咬牙跺脚,心想:“真是命该如此,那就与敌人同归于尽吧!”“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他心里偶然飞进这两句李清照的诗,于是旋身向前,扑入敌间,长剑疾舞乱刺乱削,根本谈不上什么招法,这时拼命的乱砍乱杀,倒弄得敌人仓卒失措,慌避锋芒。在敌人一乱之际,沐莹一剑刺中一个蒙面人小腹,这个敌人“哎呀”一声,捂着小腹退下。但是,这种拼命的胡乱打法,只能逞勇一时,并不能长久逞威,这个敌人虽受伤退下,余下的一胖一瘦两个敌人慌乱过后,又各挺长剑,从两侧攻上。他们知道沐莹逃路已断,不用防他跑,只拣能压倒他的绝招使出,想把他逼进河里。沐莹刺伤一个敌人之后,有了逃跑的希望,理智又清醒了一些。敌人从两侧攻来,他使出浑身解数背水一战。三个人在河边展开一场决战。敌人势强,沐莹拼命,一时难分轩轾。
  武先生手持红漆描金小匣,在前面跑。蒙面老者紧跟在后,势在必夺。武先生引着敌人向沐莹跑的反向跑去,绕过村庄,跑向后山。蒙面老者,不只内功深厚,刀法精妙,轻功也极高。眼看武先生跑出庄心中大急,他长啸一声,一跃数丈,几个兔起鹘落,就飞到武先生前面,横剑冷笑道:“别跑了,阎王殿已发了请帖给你们,去晚了,不礼貌!”
  武先生不理睬他,挥剑与之斗。二人一停下战斗,后边的两个敌人也追至,围住武先生厮杀。蒙面老者急着抢下武先生手中的小匣后去杀沐莹,恨不得一招制敌。三人围定武先生后,他长剑高举从武先生正面,一个力劈华山,向武先生砍去。力劈华山是个很普通的刀招,是从斧法演变而来。招法虽普通,但由内力很强的人使出来,贯力于剑,便有难以抗拒的威力。他的用心非常恶毒。一是想一剑莫挡,把武先生劈为两半,二是想逼着武先生招架,让其无暇去应付另两个蒙面人的两侧进攻。武先生眼看蒙面老者的剑法从头上砍下,另两个敌人的剑也齐发聚至,他不能上纵,也不能左闪右避,只能使出一招倒躺铁板桥功夫,然后身子平射出去。敌人的三只剑尖,在他原立处交在一起。他的身体刚立定,三个敌人又挺长剑,跟进追击,齐刺向他的下身和两腿。他急忙倒踏七星步使了今玄鸟划沙,化解了敌人的三剑。但是敌人的剑是化解了,托小匣的右手却露了空,蒙面者纵起欺身直进,一伸手把小匣抢去,得意地一声大笑,旋身就走。
  武先生知道他是去迫杀沐莹,大叫道:“站住!你目的未达,为何轻走!?”
  蒙面老者道:“杀你自有手下,剑谱已到我手,何谓目的未达?!”
  武先生揶揄地笑道:“昔有郑人,买椟还珠,不意今有阁下,与之为俦。原来阁下不爱剑谱,独爱空椟?!”
  蒙面老者大惊:“难道匣中无物?!”
  武先生不答,脸上浮出一丝笑。
  蒙面老者急忙打开小匣,去看小匣里边空无一物。他不禁又羞又怒,扔掉小匣,扑向武先生。武先生又纵身逸去,蒙面老者,带领两个敌人又追!此时,武先生内力消耗很多,飞行速度渐减,飞行3里许,又被蒙面老者赶上。
  武先生停足,对蒙面老者道:“公孙越女剑谱被我秘藏。要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蒙面老者道:“什么条件?讲!”
  武先生道:“你必须陪我葬了沐大侠一家,然后我把剑谱取出来给你!不然,我豁着一死,让此剑谱永远沦灭!”
  蒙面老者想,沐家小子已是穷途没路,即将内力耗尽,油尽灯残,追去的人,准能杀他。若再取得剑谱,那真是圆满而归,不虚此行了!于是两眼盯着武先生问:“先生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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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先生道:“当然算数。大丈夫一言九鼎,决无狂语。”
  蒙面老者道:“量你也不愿自毁清誉,欺骗老夫,全依你!”
  武先生带蒙面老者等三人到东柳庄。武先生雇人在宅外挖了坑,葬了沐临风夫妻,葬了沐家被杀众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奉书,对蒙面老者晃了晃。蒙面老者看清了,扉面上写着“公孙越女剑谱”几个篆字,还有一个美女像。
  蒙面老者道:“沐临风已经葬了,这本秘籍该归我,遵守诺言吧!”
  武先生道:“我既然把它拿出来,就是准备给你。但这是沐家之物,你必须把姓名告诉我,将来沐家人要这个东西,我也有个交代!”
  蒙面老者大怒,对武先生道:“你敢耍我!?老夫要你死,你莫怨了!”说着扑向武先生。另两个蒙面人也扑向武先生。敌人来势很猛,只斗了几招儿,武先生就招架不住了。蒙面老者指挥道:“杀!先杀了他,再抢剑谱。”
  另两个蒙面人,为了在主子面前显能,奋勇冲向武先生。立刻武先生周围,便有蒙面老者和另两个蒙面人的三件兵器,齐临其身,他急纵身空中,但身上已三处受伤。刚一落地,三件兵器又把他逼住。他大急,左手拿出那本书喊道:“后退!如不后退,我拿着它迎着你们的兵器一抡,它便变成千万片碎纸,从世上消失。”
  蒙面老者无奈,向后退了两步,口里进出一个字:“撤!”另两个蒙面人也向后退了两步,把兵器撤回。
  武先生道:“这本剑谱,我毁了它很容易,我把它扔在空中,一招‘万紫干红’,它便成碎纸片,你们莫逼我。”
  蒙面老者急问:“莫毁它,你要怎样?!”
  武先生道:“我已是受伤的困兽,还要怎样呢?只要让我全身而退,我就把它给你,否则……”
  蒙面老者道:“这好办,我们给你留一条路,退去就是了。”说着一招手,另两个蒙面人也并到他一处去,同时三人齐往后撤了一丈左右站住。
  武先生道:“我把它抛上空中,必须它落地时再取!”说着手中贯力,把书抛上高空,身子后跃,向后山纵飞而去。
  蒙面老者等书落下,接它在手一看,果是《公孙越女剑谱》,非常高兴。举目看武先生,见他已去远,料难迫及,也就由他去了。他把书揣入怀中道:“我们去追沐家小子!”说罢回身,顺来路如飞而去。
  蒙面老者带领另两个蒙面人追至河边时,见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仍和沐莹格斗。沐莹的身子疲乏已极,但身边多了一个白衣少女和一个黄衣年轻道姑。
  蒙面老者不说话,带领另两个蒙面人纵飞过去,齐攻沐莹。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见有了强援,精力大长,立即撤身,专攻那白衣少女和年轻道姑。
  沐莹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哪经得住蒙面老头和另两强手的袭击。他见蒙面老者,剑带啸声,向头上砍来,急施羿射九日化解,不意蒙面老者的剑虽化解了,他的剑已被一个蒙面人的钩绞住,另一蒙面人的刀,也刺向他的肋下。他急忙纵起身躲闪。不意那蒙面老者也纵起空中,而且纵得比他高了很多,在空中一个天龙下击,左掌向他拍下。他躲闪不及,背上中了一掌。这一掌虽在空中击出,也力道很足,把他击落在地。他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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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3:48 |只看该作者
蒙面老者哈哈大笑.和两个蒙面人齐跃上前,刀剑、钩齐下,对准沐莹。
  突然,岸边灌木丛中,飞出三颗石子,各击中蒙面老者和两个蒙面人的手腕,只听“啷啷啷”三响,蒙面老者等三人的兵刃全落地。
  那个使刀的蒙面人骂道:“是哪个混蛋偷袭我们!?有胆的站出来!”
  他的话未罢,忽然灌木丛中黄影一闪,跳出一个中年黄衣道姑,她的身后,还有两个年轻黄衣道姑飞出。中年道姑道:“站出来了,便怎样?”
  使钩的蒙面人道:“你们暗中偷袭人,好不要脸!”
  黄衣道姑未说话,白衣少女却抢着说道:“你们为抢这位公子的家传剑法,黑夜暗杀这公子全家,这才不光明,不要脸!”
  蒙面老者和那使刀、使钩的两蒙面人,从地上拾起武器。蒙面老者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中年道姑:“我们是什么人,不须奉告。至于管闲事的原因,是出于武林道义。你们三个高手,围攻一个稚齿少年,有些不公平,劝诸位就此罢手,不要斩尽杀绝!”
  蒙面老者问:“你们与他有何瓜葛?!是专来救他的吗?”
  白衣少女道:“我们并不认识他,只是有事偶然路过这里,见这里两个蒙面人攻一个少年,偷听了双方的对话,知道你们杀他的原因是为斩草除根和杀人灭口。我们路见不平,所以才救援他。”
  黄衣道姑:“怀方,你们做得对。我们是武林人,应该助弱抑强。”
  蒙面老者:“看来,你们是成心要趟这趟混水了?!既不怕危险,好罢,就让老夫来让你知道厉害!”说着跳过去,一个玉笛横吹,长剑向黄衣道姑项上抹去,但是他手腕酸麻,握剑很不得力,黄衣道姑施展紫燕凌波的轻功,轻轻躲过,然后一低头,怞出背后长剑,施了一招落英缤纷,只见长剑一
  挥,月光下数点寒星,洒向蒙面老者。
  蒙面老者见中年道姑剑如此凌厉,吃了一惊,赶紧后跃,躲过了这一剑。
  中年道姑趁蒙面老者身在空中,一招儿玄鸟划沙和一招儿叶底探花连施。
  蒙面老者手腕疼痛,运刀无力。只顾防她的上路剑招儿,见她使上路剑招儿的同时又使出下路剑招儿,用剑化解不及,慌忙跳开躲避。他见难以取胜,压低了声音对中年道姑道:“我已知道你们的来路了,等三年后了定拜山!”说罢打了一声呼哨,旋身离去。临行,一剑刺死了那个伤者。剩的四个蒙面人,跟他离去,越去越远。
  白衣少女骂道:“好个残忍的家伙,连同类也杀,我们追杀他。”
  中年道姑:“他是杀人灭口,我们救那公子要紧,让他们去吧!”
  于是五人,唤醒了沐莹,搀扶沐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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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4:39 |只看该作者
灵丹妙药


沐莹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静斋里,身上盖着一条被单。他刚坐起来,那个白衣少女走进斋门。白衣少女见他醒来,万分惊喜。回头对一青年道姑道:“清宁师妹,快去告诉师父,这位公子醒了!”
  那叫清宁的道姑答应一声,回身走去,直奔师父住的上院--静心堂。
  白衣少女走到沐莹床边,欲扶他躺下。但她想,男女授受不亲,他是个陌生少年,又是二人独处一室,怎好揽腰把臂地去扶他呢?!她伸出的手又缩住,只是亲切地道:“公子快躺下,公子伤得好重,昏迷了一夜半天,才醒来:还是躺下休息的好。”
  沐莹对白衣少女:“请问大姐,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白衣少女燕语莺声:“这是碧霞庵。庵主和尘师太是我师父,昨夜我和清宁师姐,受师父差遣,去白云观给和光师伯送信,走到河边,正遇公子受三个蒙面人围攻。我们躲起来偷观,见公子虽伤了他们中的一个,但处境仍很危险。听了公子与他们的对话,知道公子家的不幸遭遇。我们同情公子,故跳出来相助。师父派我们夜里出来,放心不下,跟来暗中护送,见敌人又添强援,伤了公子,就出来将你救下……”
  沐莹感激涕零,对白衣少女:“谢大姐,谢令师和几个师姐妹!”欲下地拜谢,但身子未下地,就挣得脸通红,吁吁气喘,身子摇晃欲仆。
  白衣少女一急,忘掉男女授受不亲之大妨,赶紧趋前扶他倒下:“公子勿多礼!我们都是武林中人,抑强救难,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沐莹身子实在支撑不住,只得躺下,看着白衣少女,眼里蕴含感激之情。
  这时候,大袖飘飘,那中年道姑进来,后跟三个青年道姑。白衣少女赶紧躬立施礼:“师父……!”
  中年道姑对白衣少女:“怀方,这小施主怎样了?”
  叫怀方的那白衣少女道:“方才这公子醒了,欲挣起来谢我们相救之情,又仆倒床上。”
  中年道姑走到沐莹床前,凭了凭沐莹的脉,掀开被单,撩起沐莹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处,对沐莹道:“贫道全力施为,也须一月方能治愈。”
  白衣少女对沐莹:“这是我师父和尘师太,是来给公子治伤的。”
  沐莹爬起半身,望着和尘师太,眼含热泪:“多谢师太垂怜,给小生施术疗伤。小生感铭五内,终生不忘。”
  和尘师太:“南无量佛,上天慈悲。施主有难,贫尼合当救治,不敢承谢!”说罢对清宁道:“清宁,到我屋里,取一颗三宝七花丸来!”
  清宁道:“是!”走出去。
  和尘师太对另两个尼姑:“清空、清虚!你们将小施主扶起。”
  清空、清虚答应一声“是!”但观望、迟疑。
  和尘师太道:“心静则万念不生,色相俱空……”
  清空、清虚道:“谢师父指点教诲。”大方地扶起沐莹。
  和尘师太把双掌贴在沐莹后背上,闭目静坐,把真力输给沐莹。沐莹精力增加,稍感气舒。清宁取来三宝七花丸,伺立一旁。许久,和尘师太撤掌,显出精疲力竭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对怀方:“我要去调息养神,你把三宝七花丸给他吃下,看护他好好养息。”
  怀方应了声“是”,和尘师太走出静心斋,清宁、清空、清虚也随和尘师太出去。
  怀方给沐莹端来了茶水、素饭,放在床前桌上,对沐莹道:“公子将近一昼夜水米没进了,一定渴饿,庵中无荤腥,这些素饭,公子将就用些。”
  沐莹点头谢了,感到口渴,想去倒茶,可是身不由己,移动困难,动了动身动不了,也就算了。怀方以为沐莹饿了,要盛饭吃,给他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可是沐莹摇头,对怀方道:“沐莹不饿,沐莹移身不便,有劳姐姐给倒一杯茶喝!”
  怀方倒了一杯茶,递给沐莹。茶不热,沐莹一口气喝了。怀方见沐莹英俊秀朗,温文有礼,心里有好感。但少男少女独处一室,无语可说,未免尴尬,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沐莹,柔声道:“公子喝了这杯茶,请躺下休息!”
  沐莹点头,怀方扶他躺下,又俯身柔语道:“饭放在桌上,你饿了就吃些。三宝七花丸就放在饭旁,它是师父炼制的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药性太烈,空腹不能用,公子吃过饭,再把药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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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5:55 |只看该作者
沐莹点头:“谢大姐!沐莹照姐姐的话做,大姐为沐莹劳累一天了,沐莹心里很过意不去。请你去休息吧!”
  怀方接过沐莹手里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留给沐莹吃药。在屋里再也没事做,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沐莹躺在床上,动辄腹内疼痛,睡不着觉。腹内的疼痛倒能忍受,最大的痛苦就是杀亲之仇不能报。眼睁睁地让这些恶人逍遥世上。他想,父亲剑法独步天下,还遭敌人杀害,自己这点功岂能报仇!?而且敌人一定抢去自家的武功秘籍去潜心研炼,武功造诣,一定更上一层楼,而自己如今,不但没有人教传高深功夫,而且也没有武功秘籍做参照,在武功上己消彼长,此仇怎么能报呢!?此仇不报,我怎有脸活在世上!?他想到了武先生。他想,武伯父的武功也已臻化境,假若武伯父在身边,就能教他报仇的武功。武先生虽名为沐家的家庭教师,实是父亲的密友,父亲要让武伯父传自己沐家剑法秘诀,公孙越女剑的全剑谱,一定不对他保密。可是武先生为了使自己脱险,他力拦强敌,生死未卜……况且,武先生还安然无恙,又怎么样呢?!我们都浪迹萍踪,怎能碰在一起?!绝望中,沐莹想到父亲的另一个朋友。两个父亲的朋友,一个叫杨春阳,听父亲说,他的刀法、掌法都天下第一,杨叔叔若在,我可托庇他家,学艺报仇,可是杨叔叔已金盆洗手,不知退隐到何地了!说是家在太湖,可是路途这么远,又无详细地址,怎么去找他!?父亲的另一个朋友叫李文谦,家就住在遵化,可是他武功并未出名,而且又有很长时间断绝来往了……他想:“我现今武功这样低,又伤势未愈,需要躺倒床褥,怎么报仇!?”他心疼欲裂,眼泪纷纷而下。他看了看桌上的饭,怎么也吃不下,又把眼光移在旁边的药上。看着桌上那药,沐莹灵机一动。他想:“我何不先吃了它,让内伤早好!?只要我内伤好了,就能创造报仇的条件。”他强挣身体,使身体半坐半卧,取来了三宝七花花吃了,又忍疼探身取来了水,把那杯水喝了。
  这一切完毕,沐莹又躺倒床上。为了睡好觉,身体恢复得快,他澄心净虑,强压下千思百感,闭目养神。可是,刚要入睡,突然腹内“咕咕”响了两声,立即腹内疼痛难忍,身体燥热得大汗淋漓。但是沐莹是刚强人,他怕声吟出声,惊动别人,就口咬被单,强忍着……
  沐莹正腹内翻腾,痛苦难忍,怀方走进屋。此时沐莹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身上热气蒸蒸。怀方见此情形,吓了一跳,走到沐莹床边,俯下身,亲切地呼道:“公子!公子!你怎样了?”
  沐莹不答。怀方见桌上的三宝七花丸不见了,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急道:“公子,你是否空腹服了药!?你一定痛苦难熬,我去找师父来想办法。”
  沐莹强忍着疼痛道:“大姐,勿劳尊师了。小生……没什么。”
  怀方见沐莹苦痛之状,悯侧之情顿生,埋怨道:“你呀,折腾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什么……公子等着,拿点东西给你吃。”说着走出屋,走回自己房中。
  怀方走出屋。沐莹才吐出口中的被单声吟了一声,此时腹痛愈烈,这一声吟出声,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唉呀唉呀”轻呼……
  怀方进屋,拿来几个熟透了的大桃子和一个香瓜,见沐莹疼成这样,急得哭了。带哭柔声道:“公子,公子,请你把这些吃下。吃点东西,腹内疼痛便会缓解一下。”
  沐莹本来吃不下东西,但见怀方这样殷切,不忍拒她,忍着疼道:“谢大姐,我吃,我吃!”怀方递给他一个大桃子,他发狠地咬了一口,嚼了嚼,强咽下。然而这口桃子咽下,口内生津,身上的燥热真的减轻了很多。桃子是长熟了的,酸甜可口,他不禁又咬了一口,一直把这个桃子吃光。怀方又递给他一个桃子,他又吃了,果然腹内疼痛便减轻了很多。他还想吃,但是不好意思要了。
  怀方是个心细如丝的少女,早看出沐莹的心意,但是她不再给他桃子,亲切地道:“公子,别再吃桃子了,吃点饭吧,你吃点饭,腹内便舒服了。”说罢期待地看着沐莹。
  沐莹见怀方对他这样好,不忍伤她的心,点头道:“大姐,我吃,请把饭递给我!”怀方把饭递给沐莹,沐莹强耐着把一碗饭吃了。他吃了这碗饭,果然腹内就不甚疼了。他去看怀方,见怀方瓜子形的莲脸上,一双凤眼,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此时他心底波澜、思绪万千。他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家里不遭惨祸,也该是给选“窈窕淑女”的时候了,可是现在举目无亲,生活尚无着落……想到这里,不禁眼泪潸然。
  怀方见沐莹哭,以为是伤痛难忍,俯身安慰道:“公子,你还疼吗?我去找师父来……”
  沐莹想:“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在姑娘面前作儿女态?”他忍住泪道:“大姐,勿劳尊师,小生不疼。”
  怀方关切地道:“还说不疼:不疼,为什么哭了!”
  沐莹不好意思:“大姐,蒙你关怀。沐莹真的不疼了。”
  怀方道:“常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公子是刚强人,非到伤心处,一定不哭。为什么哭,能见告吗?”
  沐莹:“小生遭遇,小姐已知一二。沐莹有如海深仇,敷天大恨,不得湔雪,感慨身世。悲从中来,故此涕泣,小姐勿见笑。”他以前对怀方总怀有感激和求助之意,为了亲切,称之为大姐,但怀方是陌生女子,而且举止又那么高雅,口口称他为公子,所以他客气地改称怀方为小姐。
  怀方道:“我们相逢,即是有缘,公子肯对怀方吐露心事,
  足见信任,我师父和尘师太武功既高,心地又慈善,公子若能将你家和仇家结怨原因详告,怀方可恳师父设法为公子报仇。”
  听说能为他报仇,沐莹激动异常,强挣扎着跪在床上:“请小姐见怜……”
  怀方赶忙搀他坐下,扶他躺倒,坐在他的床边道:“为公子报仇之事,我一定去恳求师父帮助,不过请公子不要如此多礼。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同难相恤,公子对怀方就不必客气——还是请你先谈谈遭祸经过吧!”
  沐莹未语泪先流。过了一会儿,才强自忍住哭道:“其实我父亲是豁达君子,并没有仇家。可是昨天夜里,突然有一伙蒙面人闯入我家。当时我正在后宅睡觉,当我被惨叫声惊醒时,与我在一起睡觉的武伯父回来,说是睡在前院的父母及全家人都遇了害……”
  怀方思索着:“这倒奇了。既然令尊是豁达君子,为什么那些蒙面人,要杀你们满门呢?!”
  沐莹道:“听武先生说,他们为的是来抢我家的公孙越女剑谱,他们迫杀我是为了斩草除根……”
  怀方道:“哦,我也听说过天下无敌剑沐前辈的名字。但是我想,那凶手既然能杀你父亲,可见武功在你父亲之上,既然他武功高于你父亲,还抢你父亲的剑法秘籍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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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6:31 |只看该作者
沐莹愕然无所答。许久才道:“我也不明白,不过贼子们为抢我家剑谱,杀我全家是千真万确的。也许是他们对我父亲先施了暗算,然后才能杀他,也说不定。”
  怀方点头:“有……”她正想说“有这可能”,可是刚说了个“有”字,见窗外有人,就把下面的话咽住,飞身出去。只见月亮地里,两个蓝衣蒙面人,正离开窗子,向院外飞纵过去。怀方一个飞纵落在二蓝衣人前面,持着剑相问:“什么人敢夜里探碧霞庵!?”
  二蓝衣人不答话,一跃身,站在怀方的两侧,采取犄角之势,各抒长剑,刺向怀方。怀方出剑破解了二蓝衣人的剑。月夜里,二男一女战在一起。
  两个蓝衣蒙面人急欲脱身,攻法很猛,双剑联璧,左右夹击。怀方的身法奇妙,出剑奇快,只见白影飞起,寒光笼罩。尽管两个蓝衣蒙面人的凌厉的剑法猛烈攻击,仍讨不去什么便宜。怀方挥长剑纵跳腾挪,纵横捭阖,面对两个强手配合默契的联剑强攻,仍有攻有守,从容镇定。
  三人斗了三十多招儿,未显胜负。又斗了十多招,怀方才显出内力不足。她想,我不能老拖在这里斗下去,我必须赶快回去保护沐公子。于是纵起身子,使了个天龙下击,长剑一挺,向右面的蓝衣蒙面人刺去。她知道,自己的这一剑,对付一个武功高强的对手,是难一招制敌的。但是,全力使出这招儿,至少能够迫得对方缩身退避。这样就可突破一个剑网的缺口,自己从这里跳过去,向全庵报警。不意两个蓝衣人武功实在不凡。她的威猛的剑势刺向右方蓝衣人,那蓝衣人只是侧身搁剑,并末后退,而左方的蓝衣蒙面人,在她不能防守后方的情况下,也腾起身,跟进挺刺,剑尖追她的后背。只是他的身法稍慢了一点儿,剑尖未及怀方后背就招法用老,剑不能再往前伸。但是刺不住后背,剑尖一低,“嗤”的一声,剑从怀方的小腿上擦过,划破了她的裤管,也在小腿上划破了二寸多长一块皮肤。这一来,怀方再不敢自己逞能,一声惊叫:“师父——!有贼!”这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叫过之后,只听庵内几处门、窗轻响,从几个房里,飞出几个黄衫道姑,来援怀方。
  两个蓝衣蒙面人一见形势不妙,二人合在一处,向怀方猛攻一招,迫退了怀方,然后怞身向庵外飞去。
  怀方欲追,和尘师太已大袖飘风,立在她身边:“方儿,穷寇勿追,让他们去吧!”
  怀方收身站住。这时全庵的道姑都飘然而至,立在和尘师太身旁。
  和尘师太:“方儿,怎么回事?”
  怀方道:“我正在静心斋中,照看那公子,忽见窗外有人,我出室外查看,正见两个蓝衣蒙面人窥探静心斋,我看出二人来意不善,想截住问个究竟,想不到他们的武功均在徒儿之上……”
  和尘师太凝思片刻,对众人道:“看来碧霞庵从此要不静了!你们都要警惕。”
  怀方和众师姊躬立,“是,师父!”
  和尘师太道:“贼人已去,大家都回房睡觉吧!”众道姑散去,和尘师太叫住怀方道,“方儿,受伤没有?”
  怀方道:“小腿受了一处伤,但只伤了皮肤,不妨事的。”
  和尘师太道:“这就好,回房去包扎一下吧!”
  怀方道:“是,师父。我再去照看一下那受伤的公子,然后去睡。”
  和尘师太点了点头,回房去了。
  怀方回到静心斋,沐莹正在焦急。见怀方进屋,急道:“小姐,受伤没有?沐莹好担心。”怀方笑了笑:“划破一点皮肤,没什么。”沐莹蹙眉道:“为了沐莹,致使贵庵失去清静和小姐受伤,心里很是难过。”说此话时,眼里又泪水充睫。
  怀方道:“公子不要将此放在心上。其实,来人不一定是冲着公子……”
  沐莹惑然,眼睛睁大了:“小姐,这话怎讲?”
  怀方道:“他们也许是冲着怀方而来。我见公子乃至诚之人,不妨对你讲讲怀方身世。我姓秦叫怀方。十七年前,国家不幸,发生了‘靖难’之变,奸王朱棣赶走了仁孝的天子朱允文,篡夺了帝位。他初登皇位,即滥杀忠于建文帝的大臣。有一个忠直大臣叫方孝孺。奸王要他写登位草诏,他掷笔于地,直斥朱棣篡位行逆。朱棣大怒,将方孝孺磔于市,灭九族。方孝孺之弟,即是小女的先祖父。”
  沐莹肃然起敬,对怀方道:“原来小姐是忠臣之后。听说令祖父贤昆仲,临难不惧,在刑场慨然作诗,从容就义,观者无不钦敬。”
  怀方泪眼潸然道:“是,听说当时朱棣下令逮捕我全家之时,我正寄居在镇江外祖家,在家的父母亲及兄弟、大伯父家众堂兄妹,均刑场被戮。二伯母及二堂兄,知不免,自缢死,二堂姐,投秦淮河死。方家一门,只余小女子一人。缇骑到外祖家捉我,我被舅父护送潜逃。缇骑追至山下,杀死我舅父,就要将小女子杀于途中,适逢师父到镇江访友路过,将小女子救下,带回庵中,成了落难孤女。为避祸,改姓秦,取名怀方……”
  沐莹道:“如此说,秦小姐是落难后才学武功的了?”
  怀方道:“是。当时朱棣派人到处追杀我。师父要我存下孑然之身为方家报仇,就留我在庵中,教我峨嵋派武功,成为碧霞观的俗家弟子。师父悉心教我,众师姊诚恳帮我,因此怀方在庵中几年,就学了现在这身功夫。”
  沐莹道:“怪不得小姐对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原来小姐仇恨比我深,责任比我大呀!小姐一个孤身弱女,挺然立于危险四伏之世,尚时刻不忘雪仇,好让沐莹钦敬。小姐如不嫌沐莹出身低微,是否允许沐莹叫你姐姐。”
  怀方道:“我遇难的弟弟年貌和公子相似,所以一见公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怀方也正欲认公子为弟,只是怕有屈公子,未敢启齿。”
  沐莹:“从现在起,你就是沐莹姐姐,沐莹严慈均遇害,以后就累姐姐教养,姐姐请受沐莹一拜!”欲下床叩拜,被怀方阻住:“弟弟体尚弱,勿行此俗礼!你我既是姐弟,今后相依为命,不应再存客气,弟弟快躺下静养,早日恢复体力好练武雪仇!”
  沐莹道:“是,弟弟听姐姐的话。”躺在床上。
  怀方给沐莹倒了一杯茶,放在床边桌上。沐莹道:“姐姐一日劳乏,回去休息吧!弟弟一切能够自理,不用姐姐照顾。”
  怀方答应道:“弟弟睡吧!我就回房去睡。”然而口中说去,足仍未行。又给沐莹盛了一碗饭放在桌上,抻了抻沐莹未盖严的被子,柔声道,“弟弟,茶饭都在桌上,渴了饿了将就用些。姐姐要回去睡觉了,明晨再来看你。”
  沐莹故意闭目:“姐姐快去休息吧。”
  怀方出了静心斋,回房睡下。
  沐莹仍辗转难眠。听了怀方讲述身世后,自己心里稍稍宽松了些。怀方姐的仇比他大,然而怀方心怀大志,平静生活,创造报仇条件,以俟将来。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决不逞一时之勇,去冒险行事。我的遭遇和姐姐相若,姐姐的处世方法,实堪自己仿效。和尘师太武功高,心慈善,姐姐对我又爱逾亲弟,我不如先留在此庵,恳求和尘师太收自己为徒,等跟和尘师太学成能报仇的武功,再去杀仇人去血祭亲人……
  沐莹打定了主意,心里的恨火便消了些,心也平静多了。他渐渐睡去。
  第二天,和尘师太又来给沐莹疗伤。他试着自己运力配合,感觉治愈很快。
  过了几天,和尘师太给沐莹诊脉后大喜道:“据贫道脉诊,公子体力恢复很快,明天再给你疗一次伤,身体就可恢复如初了。”沐莹也非常高兴,跳下床就给和尘师太叩头:“谢师太全力给沐莹疗伤,师太的大恩大德沐莹没齿难忘。”
  和尘师太赶忙道:“起来!起来!贫道乃出家人,不讲尘世恩怨。”
  沐莹跪着不起,恳求道:“沐莹还有一桩心事,望师太成全。”
  和尘师太大袖一甩将沐莹托起:“公子请起!公子请起!有什么事,尽管对贫道说。”
  沐莹又跪倒:“沐莹家遭横祸,现在孑然一身,望师太收留,传我武功,将来为亲人报仇雪恨。”
  和尘师太道:“公子壮志不泯,令人敬佩。但贫道武功低微,难负公子厚望,还是请公子另拜名师,以免自误。”
  沐莹跪哭道:“沐莹家破亲亡,无家可归,四海茫茫,举目无亲。现在仇家到处追杀,非但身有大仇不能报,而且无处安身。师太如不收留,沐莹已无活路,我就跪死在师太面前,永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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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方也跪下:“师父,我莹弟身世甚是凄凉。师父一向慈悲,请师父垂怜,收下他吧!”
  和尘师太无奈,对沐莹和怀方:“你们都起来吧!莹儿,感你至孝,暂准你留下,学习武功。不过,贫道这点武功,确实有逊少林、武当,就是沐家剑法,也觉自愧不如。我派向无收男弟子的成例,因此请公子不要行拜师之礼。你先跟我学本派武功,等贫道将来给你另荐名师。”
  沐莹没听和尘师太的话,跪下就行拜师大礼。拜完和尘师太又拜了清宁、清空、清虚师姊。
  和尘师太等沐莹拜完了,道:“事已至此,我只得收下你了。等明天我再给你疗一次伤,你的身体和内力都可复原,等你气力两足,就可练功。贫道是峨嵋门徒,你也需知道一些本派历史。本派创派祖师是宋末女侠黄蓉的女儿郭襄。郭师祖的兰花拂袕手、玉箫剑法,九陰神功,均当时天下第一,贫道虽然学了峨嵋派的皮毛,但教给你,也有好处。古人曰:‘闻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玉箫剑也许没有公孙越女剑优越,但是任何两种剑法都会互有短长,等你身体康复,我传给你玉箫剑法,九陰神功和兰花拂袕手。方儿已经学会,你将来暇时,可与她共同研习。庵中尽是女子,你居住实在不便。左挎院有三间客舍,内外倒也清静、幽雅,从明天起,你就到那里去住吧!”
  沐莹道:“好。弟子知道住此诸多不便,不如今天就搬过去,免得影响师父和师姊们的清修。”
  和尘师太很高兴,道:“那就这么办。那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很多书籍,你住在那里,定很方便。”说罢回她的斋房静坐养神,怀方帮沐莹整理好行装,到左挎院去住。
  沐莹换了新卧室,兴奋不已,思绪万千,久不成寐。他索性坐起,练起内功心法。他感到内力似有若无,难以凝聚,也就不练了。又摘下帐上挂着的剑练。心是多日未练,有些生疏,稍一用力,便感到周身不舒服。他停住手沉思。他想,家若真以公孙越女剑法名扬天下,父亲教他的剑法,肯定是公孙越女剑法,而这套剑法实在平庸无奇,显不出什么威力呀!为什么这样一个剑谱,还有人要抢它,而且为了抢它,不惜费尽心机,冒险杀人!?这套剑法,一定有它的精妙之处,只是我学得尚浅,没探到它的奥妙罢了。他要等师父给他疗好伤,把公孙越女剑法,一招一式地演给师父看。他想和尘师太武学造诣深,一定能评点它的优缺点。
  这一夜沐莹睡得很晚,到午夜方才入睡。他一日劳乏,一入梦乡,便酣然睡沉。但是沐莹经过那次家庭惨祸,警惕性很高,即使睡得很沉,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惊醒。他刚睡熟不久,忽然庵院里传出金铁交碰声。练武之人,对这声音是很敏感的。这声音一入耳,沐莹马上惊醒。他从入挎院,本是枕戈以待的未及多想,怞出枕下的剑就飞出房去。一出房金属交碰声听得更清了,还有杂沓脚步声。他立即飞身上房,顺着客舍与庵堂的连脊房屋,飞到大殿上,隐身脊后,向院中看,只见几个宫廷侍卫装的大汉,正围住怀方姐和几个师姊激战。看见侍卫装的人,他立刻想到怀方姐的身世。他想,不好!这几个宫廷侍卫,一定是奔怀方姐来的!滴水之恩,报以涌泉,怀方姐对我有恩,她现在有难,我要舍命救她。想到这里,他奋不顾身地飞下房去,挥起长剑,攻向与怀方激斗的两个高手。
  怀方见沐莹投入战斗,非常着急,急喊道:“弟弟!快回去!你的伤还没好,快……!”
  几乎在沐莹飞下殿的同时,黄影一闪和尘师太也飞纵过来。她在战团外立定身形,声音不高,但很威严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来侵扰我庵堂静地!?”
  一个瘦脸、尖颏、豁齿,毛腮的宫廷侍卫道:“我们是宫廷侍卫,来抓朝廷钦犯,你们让开!不然与钦犯同罪!”
  和尘师太双手合什道:“南无量佛!敝庵弟子,均是安分良民,没有朝廷钦犯。施主们请回吧!”
  豁齿毛腮的宫廷侍卫指着怀方笑道:“哼!和尘师太,这女子明明是方家遗孽,朝廷钦犯,你存心包庇她,要造反吗!?”
  这豁齿、毛腮人叫赵常山,是宫廷侍卫的一个统领。因他冷酷无比,又陰狠毒辣,人送外号毒辣椒。毒辣椒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蛮横无礼,但是和尘师太不怒,又双手合什道:“南无量佛,贫道不敢造反。施主灵台明净,善恶是非一定清楚,希望能网开一面,勿滥杀无辜!”
  毒辣椒道:“我们托身朝廷,唯知君命是从,不知善恶、是非,但是今天我们来杀的,只是方家遗孽一人,别人不想死,就让开!”
  和尘师太:“敝庵没有方家之人,施主抓错人了。太祖明令崇佛崇道,庵院清静之地,不许你们随便打搅,施主还是回去……”
  毒辣椒不耐烦了,冷冷道:“和尘!休要多说!本尉若不看你峨嵋派的面子,连你也杀了,赶快让开,别耽误我们回北京复命!”
  和尘师太也冷笑:“想不到青城派的叛徒,也做了朝廷鹰犬!你们硬要侵我庵堂,杀我弟子,贫道只好得罪了!”
  毒辣椒自恃武功高,正欲邀功争宠,哪里听得进和尘师太的话。长剑一挥道:“汝等自找死,休怪本尉嗜杀!”说着,攻向和尘师太。
  和尘师太大袖飘飘,摆长剑迎上,与之战在一起。二人一交战,又有几个大内侍卫过去助战。
  沐莹向一个大内高手猛攻,企图缓解怀方姐的压力,可是力不从心,战了一会儿,功力骤减,险象环生。
  和尘师太一见沐莹情状,非常着急,突然一反平时宁静温和常态,喝道:“莹儿!快回去静养!这样蛮干!不想要武功了吗!?”
  沐莹被和尘师太一喝,心一凛,不敢逞强,跃退一旁,停住手。但心里焦急万分。他痛苦地想,在姐姐的生死关头,我怎能袖手旁观呢!?我应该与姐姐一起浴血奋战。可是师命难违,想到方才怀方见他参战的焦急情状和和尘师太阻他参战的严厉声色,他不敢违背师命,只得焦急观战。正在此时,一个“清”字辈的年轻道姑被杀,那个与之对战的大内侍卫撤下来,耀武扬威地攻向怀方。怀方以一敌三,立即招架困难。她只顾招架前面两侧的两个大内侍卫的进攻,身子后面形成空隙。一个大内侍卫乘虚而入,长剑贯力,向她后背刺去,眼看长剑就要刺透她身体。
  沐莹旁观者清,不禁心一沉,不及多想,飞身跃过,长剑一挺,喝道:“看剑!”向怀方身后的大内侍卫刺去。这是围魏救赵的打法,攻敌之必救。这一招儿果然有效。怀方身后那侍卫,为了保命,果然撤剑,回身与他接战。
  和尘师太见沐莹参战,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和尘师太既是名门高徒,又经过自己数十年修为,峨嵋剑法出神入化。峨嵋剑法是集峨嵋派祖师郭襄外祖的玉箫剑法和桃花神剑掌法而成,是世上第一流的剑法。她一参战,把毒辣椒引过去,整个战场的形势立转。她右剑左掌,右剑出手快逾电闪,“吹箫引凤”、“落英缤纷”、“泫花飞雾”连施,几乎使人看不出招数,更难寻破绽。左手掌间兰花拂袕手,劈空掌雄沉力猛,拂袕手拂袕准确,中指立僵。十招内便有两个大内侍卫被点中袕道,倒在地上:一个侍卫中剑伤了手臂。赵常山使出浑身解数,仍无胜望。
  赵常山大急,对众侍卫喊道:“大内高手都过来!先杀了这个老妖婆,再整治那些小妖道!”赵常山喊过,众侍卫纷纷撤下,来攻和尘师太。怀方、清宁、清空、清虚诸弟子齐举长剑纵身过去帮助师父,各引了一个侍卫对付,尽管这样,攻击和尘师太的侍卫,除赵常山外,仍有四五个。和尘师太力战众侍卫,全无惧色。长剑上下挥舞,紫电盘空?银光泻地,如同一个光幢,罩遍全身,真是泼水难进,而且在严密防守中,还能偶出攻招儿。眼看就要逼退赵常山和几个侍卫的进攻。
  突然怀方一声惊叫,和尘师太和碧霞庵各弟子齐向怀方看去。只见沐莹脸色苍白,躺在地上,怀方守住沐莹,受到两个强敌前后夹击,情势万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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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8:01 |只看该作者
和尘师太大急,急跳过来去救。这一纵身,长剑飞舞形成的护体光幢立撤,背后立即出现了空隙。
  赵常山不愧为永乐帝宫内一流大内高手,眼疾手快,看出和尘师太的空隙,身子纵起空中,长剑挺刺,直奔和尘师太后心。
  和尘师太发觉身后有剑刺来,躲避已经不及,急忙施倒理秀发,长剑从头顶绕过招架,出剑和伸剑是那么及时,准确和恰当好处,和尘师太的剑正好在头顶上把赵常山的剑搁住。然而赵常山的剑贯了力,和尘师太仓卒招架,反手使剑力道不足,虽然搁了赵常山的剑,只是把剑搁得向右偏了一点儿,剑仍前进未停,“嗤”的一声,刺进了和尘师太右肋。幸得赵常山纵力已尽,身子渐落,剑尖到了前伸的最大极限,只刺进肉里一寸而止。和尘师太仍纵身直前,落在地上,迫退了进攻怀方的侍卫,缓解了怀方的险象。
  但是和尘师太血流如注,脸色清白,再难坚持战斗,只好退到沐莹身边,持剑惕立。
  战场上,和尘师太一受伤,碧霞庵一方,便失去了砥柱中流,战斗实力大减,局面再难支撑。
  赵常山哈哈大笑,对众宫廷侍卫道:“碧霞庵众妖道帮助钦犯,拒捕造反,罪在不赦。全部格杀!”各大内侍卫大长威风,持剑欺上攻击碧霞庵各徒众,怀方等护住和尘师太与沐莹,情况万分危险。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上发出一声朗朗笑声,赵常山及众侍卫一惊,向房上看去,只见庵堂正殿上,出现了几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这些蒙面人中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道:“鹰爪孙,休得逞能!你们若敢杀碧霞庵一个人,叫你们立刻尸横当地!”
  赵常山心想:“这群人在房上窥视我们,我们都没发觉,真是神出鬼没,还是不惹他们为好!”他身子一纵,飞到怀方跟前,趁怀方不备,迅速点了怀方天池、膻中两袕,提起怀方就走,众侍卫跟去。他们带着怀方,直奔庵院大门,越庵门而去。
  沐莹急得乱嚷,但是不能动。“清”字辈弟子均欲追,被和尘师太喝住:“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别去白送性命!”和尘师太道:“方儿若有命,吉人自有天相。若天意……我们追去也无能为力!唉,可惜给莹儿疗伤功败垂成。他身体就要恢复了,却妄动真力,造成元气重损。这次元气大伤,我又不能给他输力疗治,恐怕恢复无日了。”
  沐莹难过地低下了头。
  和尘大师的话声刚落,只听房上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和尘师太勿忧,在下可给沐家贤侄治疗。”说完话,众穿夜行衣的蒙面人纷纷从房上跳下。这些人个个穿着蓝色夜行衣,青布蒙着面,只从两个洞里露出两个眨动着的眼睛,显得神秘莫测。
  还是那个声音苍老的人道:“那些朝廷的鹰爪孙好可恶,救援师太来迟,请原谅!”
  和尘师太咬牙忍着伤疼,抬头问道:“施主有事而来吧?有什么事,请讲!”
  那苍老的声音道:“好,师太快人快语,我们也就径直而言。在下李文谦,家在迁安李家庄,昔日曾与沐贤侄的令尊沐临风义结金兰。前些日风闻临风兄惨遭不幸,沐贤侄只身逃出,在贵庵避难养伤,特来接沐贤侄到敝处养伤,以尽叔父地主之宜。”
  和尘师太凝面沉思未说话。
  沐莹的思绪电转。他想,我是听武伯父说过,过去曾有一个李文谦叔父,可是此人早已与父亲断交,多年不通音信,既与父亲断交,今日为何殷勤来接我呢?……我那夜被怀方姐及众师姊救到碧霞庵之事,师父已严嘱各师姊保密,这个李叔叔是怎么知道的呢?!即使李叔叔知道,他为表和父亲生前之谊,来接我到李家居住,为何偏在这个时候,为何用这种架势来接!?此事大有蹊跷。世事复杂,我可不能轻率地跟他们去。他又想,我活着是为了报父母之仇。师父的武功这样高,人又这样仁善,正好在此托身学武,等到将来武功绝世,刃敌湔仇,我怎能跟了他去呢?况且那李府真是可寄身之所,姐姐被大内侍卫捉去生死未卜,师父受伤,不知能不能治愈,我也不能离开此地,放心去过恬逸生活呀!他主意既定,勉强坐起对李文谦道:“小侄谢谢李叔叔美意。但是,小侄蒙师父收留,已列峨嵋门墙。现在师父正替小侄疗伤,小侄伤未愈,怎好去府上讨扰!?叔父请恕小侄不躬。”
  李文谦道:“贤侄,莫非不信任叔叔吗?贤侄父母罹难,幼年孤苦。文谦家道虽不敢夸富,但亦可保证贤侄无冻馁之虞。诚意来接贤侄过府抚养,不意贤侄见拒,好令文谦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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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8:39 |只看该作者
沐莹道:“非是沐莹敢却叔叔好意,实是小侄身受很重内伤,师父尽心竭力治疗多日,尚未痊愈。如果小侄跟叔叔去,内伤无人疗治,武功不能恢复,亲仇不能报复,岂不是小侄一生之憾事?!”
  李文谦道:“原来贤侄拒绝为叔是为恢复武功,为父母报仇,孝道志向很令愚叔钦佩。愚叔不才,也在家乡忝列武林之首。尊师和尘师太现在身受重伤,自顾无暇,怎能继续疗伤?!贤侄身受之伤,愚叔自信尚能治疗,愚叔手中有大还丹一颗,是治疗一切内伤的灵丹妙药。贤侄若肯跟愚叔到敝舍,马上把大还丹给你吃。”
  李文谦边说,沐莹边想。听着李文谦的话,沐莹不禁点头。李文谦说得很对。看来师父受伤不轻,师父要自己疗伤,怎么能给自己疗伤呢?!既然这李叔叔能给他疗伤,又能帮他报仇,他家真是好去所。只是这个李叔叔来接他之举,大有疑窦,而且师父受伤不知轻重,姐姐被虏去,不知死活,他不能离开此地。
  和尘师太听着李文谦的话,也思绪电转。李文谦来接沐莹,虽然时间场合令人生疑,但看情形,他们倒是实意。李文谦的武功燕赵曲指可数,让莹儿跟了他去疗伤学武,倒可以使自己放下一副重担子。她强移几步走到沐莹跟前道:“莹儿,碧霞庵已公然得罪宫廷侍卫,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这里已不是安全之所。为了养好伤,学好武,报你家仇,你跟着李施主去吧!”
  沐莹哭道:“师父,可是你的伤……还有怀方姐……都让沐莹放心不下。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与师父和师姊们生死与共,再者……怀方姐遭难,我就是无力营救,也该留在这里,打听她的音信啊!”
  他的话说得诚恳,让和尘师太和大家好感动。
  和尘师太道:“莹儿,你放心地去吧!我虽然受了伤,但峨嵋派还有我师姊妹。对营救怀方,我还要尽人事的,怀方是忠臣之后,淳真善良,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徒自悬念,放心地去吧!”
  沐莹仍哭:“师父若不是因为沐莹,就不会受伤:师父不受伤,怀方姐就不会……沐莹是罪人!沐莹是罪人!我不能走:我不能走!李叔叔,你们回去吧!”
  李文谦道:“沐贤侄,事已至此,你自责也没用,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和尘师太给你疗伤,教你武功,都是为了你能报仇。我们来接你,也是为你能报仇。我们异曲同工、目的一致。沐贤侄,你就跟叔叔走吧!别让叔叔尴尬了!”
  和尘师太突然对李文谦问:“李施主,你真有大还丹吗?你若当面治好莹儿的伤,莹儿就跟你去!”
  李文谦道:“这个……这个……”他支吾了许久,突然从身上掏出一颗油纸包着的红丸,递给沐莹道:“这是大还丹,是少林寺的一行大师给我的,为了给沐贤侄疗伤……给你吃下吧。这是灵丹妙药,一定能治好你的伤——沐贤侄,你的伤好了,可要跟我走哇!”
  沐莹没说话。和尘师太对沐莹:“莹儿,吃了它!若真能治好你的伤,你应跟李施主去!”
  沐莹吃了那药丸,过了不久,便觉身上发热,热过一阵,便觉精神焕发,内力充盈。
  李文谦看着沐莹,催问道:“怎么样啊,沐贤侄?!大概伤已好了,跟愚叔走吧!”
  沐莹不说话。李文谦和那些蒙面人焦急等待着。过了许久,沐莹毅然道:“李叔叔,我不去!我……”
  和尘师太道:“莹儿,你去吧!我想过了,你去对你有好处。”
  李文谦道:“贤侄,动身吧!别让愚叔在这里尴尬受窘了!”对两个蒙面人:“快扶我贤侄上路!”
  两个蒙面人过来,架起了沐莹就走。
  沐莹挣扎着:“且慢!叔叔,你的好意小侄心领。叔叔这样重情谊,父亲如地下有灵:一定含笑九泉的。但是,叔叔府上,小侄暂时不能去。”
  李文谦对架着沐莹的两个蒙面人作了个手势。两个蒙面人架着沐莹向庵外走去。沐莹挣扎。李文谦道:“沐贤侄,你的武功尚未彻底恢复,一动真力,就会元气大伤,前功尽弃……”
  沐莹知道李文谦不是骗他。才不敢动了,任两个蒙面人挟持而去。
  李文谦见架走沐莹,对和尘师太拱了拱手:“师太保重!”说罢带着剩下的蒙面人离去。
  和尘师太看着沐莹被拉走,心里一片迷茫。
  清空道:“师父,你不该让沐师弟跟这帮人去。”
  和尘师太道:“清空,你看出这帮人哪里不对劲吗?”
  清空道:“这徒儿也说不出,只是觉得他们请人,不该这种请法。”
  和尘师太还没说话,清宁道:“这个李文谦,连一点武林道义都没有。看样子,他们早就伏身房上,见我们遭受攻击却袖手旁观——他们这样请沐师弟,不也是乘人之危吗?!”
  清空道:“他们见师父受伤,管也不管,漠然而去,真不讲武林道义!”
  和尘师太道:“我们的伤,怎能让他们疗?!但我也看出他们有些不对劲儿了,但是,这碧霞庵我们是不能住了。我们要去白云观投你们师伯。到了你们师伯那儿,我们再去蒸京去营救怀方。带着莹儿一个受伤的少男,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同意让他去了,等以后我们生活平定,再去看他。”
  众道姑谁也不再说话,把和尘师太扶进房里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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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9:11 |只看该作者
情窦初开



拂晓时,沐莹被带到一个山角下的一大庄院前,李文谦叫开门,大家一拥而进,顺砖砌他们走进第三进房屋。这是一排五间的青砖房,只见蓝砖碧瓦,很有气派。靠堂屋的东间亮着灯,沐莹被带进这间屋里。
  这间屋是客厅。屋里轩敞明亮。墙上挂着名人书画,靠北墙的一幅大中堂画下,摆着紫檀木桌椅,桌椅两边各放着一个雕花格橱。一边的橱子摆着书,一边的摆着古玩玉器。侧面墙挂着几口刀剑。刀剑均是绿鳄皮鞘,把上镶金错玉。
  沐莹被扶在右面一张椅上坐了。到这时候沐莹只好任人安排。原来吃过大还丹后需要静坐调气,也需要别人给他输力,沐莹吃过大还丹后即急着运力,他又挣扎、又行路,大伤了元气。此时他身上瘫软无力,即使由他自由,他也走不回碧霞庵去。
  李文谦摘了蒙面巾,坐在左面椅上。这时沐莹方看清了,李文谦是个五十多岁面容清臞,美髯朗目的老头。下人献上茶来。李文谦喝着茶,对沐莹道:“贤侄,从此这里便是你的家,不要客气。我与你父亲临风兄,杨春阳二兄号称燕南三侠,可是如今,燕南这地方,你父亲已经作了古,杨二哥又金盆洗手,到太湖边去蛰居,只我一人还在此地独居。我既然是你的父辈朋友,怎能让你孤苦零丁,在外飘泊呢?我接你回来,就是要尽我做叔父的责任。我要给你疗伤,教你武功,帮你报仇,给你成家……”他说得诚恳。
  沐莹对李文谦仍存疑心、戒心,无端地觉得他的话虚假。心里惦记着怀方的死活,惦记着师父的伤,惦记着碧霞庵众师姊今后的命运,对李文谦的话,他只感到絮絮叨叨,李文谦说完了,他一声不答。
  李文谦很尴尬,赶忙打圆盘道:“沐贤侄内伤不轻,一夜未睡,一定劳乏,你们快带他到书房去休息。”
  还是架沐莹来的那两个蒙面人,扶他出厅房,到二进房前边的三间偏房。
  两个蒙面人让他坐在床上。自各摘下自己的蒙面巾,是两个大个子壮年。年龄大些的那个道:“我叫张荣,他叫宋振亮,都是你盟叔的徒弟。今后咱也算师兄弟了。你睡吧,咱明天见。”说完和宋振亮对看了一眼,二人走出去。
  沐莹躺在床上,心里一片空虚。李文谦是父亲的结义兄弟,曾听武伯父说过。可是从自己知事物起,已不见父亲和他走动。平时不见走动,怎么我家遭了不幸,他这样殷勤去请,又这样殷勤留住呢?!沐莹总感到李文谦的做法不合情理。师父的武功高,沐莹见识过了,师父的善良、仁慈,他也有了体验,众师姊,特别是怀方姐都对他好,他也深有感知。碧霞庵真让他恋恋不舍,给父母报仇,还是在碧霞庵可靠得多。师父受了伤,可以疗好,师父的伤好了,就可给他疗伤。这个李叔虽说能帮他疗伤、学武,也对地亲切、热情,可是谁知道他是否鹂舌鹗心,口蜜腹剑?这地方不能寄身,等我伤好了,就设法离去。
  他情绪抑郁,一会儿想到怀方姐,一会儿想到师父,也想到父母和武先生,思绪联翩,难以入睡。
  本来李家的生活条件很好,但沐莹就是不开心。第二天早晨,下人送来饭菜,他没吃。张荣、宋振亮都来看他,他对他们只冷冷地说了句:“坐吧!”也就没话了。前六天都是张荣、宋振亮来陪他。第七天,进书房的却是一个豆寇年华的少女。她苗条、玲珑、秀美绝轮,面容很像李文谦,一看就知,她定是李文谦的女儿。
  这少女进屋,对沐莹打量了一眼,格格笑着,活泼天真,对沐莹道:“都说你像个冷面杀手,我以为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你面是够冷的,可是脸上不带杀气,不像杀手,倒像……倒像个受气书生。”
  沐莹觉得这少女很有趣,但仍是面色沉沉,不言不笑。
  少女又格格一笑:“你的名字我早知道了,难道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身份吗?”
  沐莹摇了摇头。这少女敛了笑,埋怨道:“看你样子潇洒,可是心胸却这么狭小,愁眉苦脸地,发乜发呆——你不问我是谁,我偏要告诉。我是庄主的女儿,叫碧莲。原来叫青莲,和唐朝大诗人重了名,就把名中的‘青’字,改成‘碧’字。我今年十六岁,论起来该是你的小妹。爹将我关在闺房里读书、练武,我觉得寂寞难耐,听说你来了,就跑出来找你。心想有个小哥哥陪着我玩儿,一定快活些。”少女的话,如开天河之水,滔滔不绝。她说话燕语莺声,稍带奶气。一字字从樱桃小口中吐出,犹如珠落玉盘。沐莹觉得这少女很可爱,但他哪有心绪和她说笑呢?仍是冷冷道:“小姐,你找玩的伴儿,找错主了!”
  碧莲噘起小嘴:“不和我玩儿,像孤鸟一样,呆在屋里,有什么意思?”
  碧连说像孤鸟,沐莹立即联想到笼中鸟。自己在这里,不是像笼中鸟吗?想不到遭祸后不到半月自己就马上由一个娇公子,变成笼中鸟了。不禁心里伤感,泪水盈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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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发表于 2010-10-15 15:19:47 |只看该作者
碧莲见沐莹哭了,掏出绣花手帕,来给他拭泪,也脸上敛了笑,怜悯之情显于美丽天真的脸上。她关切地安慰道:“莹哥哥,你别伤心了好不好?听说你几日都未好好吃饭,特意来找你玩儿,想引你开心,想不到……哎!莹哥哥,你这样伤心,是会糟踏身体的,你怎么不快乐些?”
  碧莲对沐莹这样关切,他很感动。但他哪能开心呢?仍淡淡地:“小姐,我心烦,只想清净……”
  碧莲满脸不高兴,埋怨道:“人家好意来找你玩儿,你却拿我做不速之客,好不近人情!”
  沐莹转过脸去,不说话。碧莲长睫盈泪,噘着小嘴走了。
  第二天,碧莲又到沐莹屋来,端着一碗饭,拿着一把剑。走进屋,把饭碗放在沐莹桌上:“这是碧莲特让厨房做的虾仁肉丝饭,这是王师傅的拿手饭,滋味很好的,请莹哥尝一尝。”
  沐莹向桌上看了一眼,见一碗白米饭摆在桌上,饭里搀着紫色的肉丝、绿色的葱花和红色的海米,香气氤氲,很馋人。但是沐莹因对李家没好感,在此总觉胃口不开。他看了碧莲一眼,淡淡道:“我这时不饿,小妹子先放在那里吧!”
  碧莲道:“莹哥,你还是吃一些吧,你面容那么憔悴,身子一定很弱,应该补一补……看着你吃不进饭,小妹心里很难过。”眼里含着泪花。
  沐莹很感动,不忍过拂碧莲的好意,温言道:“小妹子别担心,我过会儿饿了就吃!”
  碧莲这才拭了泪道:“这就好。”怞出宝剑,递给沐莹,亲切地对他道:“莹哥,你看,这是一把宝剑,是爹爹前天送我的,叫一个好怪的名字,是‘龙文’两字。”
  常言“武士爱宝剑,佳人爱金钗。”沐莹见了宝剑,不由地伸手接过观赏。只见宝剑锃光闪亮,光华四射,剑薄而窄,轻轻挥动,“嗖嗖”有声,透着一股寒气。细看这剑,剑身光而平,中有突起微棱,靠近剑把的部分,镌着“龙文”两字,沐莹看罢,没说话,还给碧莲。
  碧莲道:“莹哥,这宝剑你不喜欢?小妹是拿来供你玩赏的。”
  沐莹道:“谢谢。”自离碧霞庵,一直心情悒郁,不爱说话。他虽爱这把宝剑,但觉得是属于别人的,并无兴趣观赏。只说了“谢谢”这两个字,就找不出话来说了,屋里出现沉默。
  碧莲不耐沉默,又找话题道,“莹哥,你知道这宝剑为什么叫‘龙文’吗?”
  沐莹幼时即从武先生学文学武,知识超越同龄常人。想了想道:“剑以‘龙文’为名,大概是取其‘锋利’意,‘锋利’即‘快’,‘龙文’是良马名,其行甚快,日行千里……”
  碧莲非常敬佩,拊掌道:“莹哥知识好丰富,对,对,一定是这个意思!”
  沐莹没说话,屋里又沉默。
  碧莲又开口道,“外边桃红梆绿,景致很好,闷在屋里多寂寞。爹爹教了我一套剑法。咱们到外边去,小妹演给你看!”欲拉沐莹的手。
  沐莹想,免得她再纠缠,出去逛逛也好,对她点点头。
  碧莲走出去,沐莹跟在后面。二人走到山角下,站住。
  外边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沐莹刚出庄,不由心旷神怡,但是他立即见柳思乡,想到家乡,想到亲人。心想,若不是惨祸,我此时该是骑马游玩的时候。也由碧莲想到怀方。眼前的碧莲自由自在,兴高采烈,我怀方姐不知正受什么苦,命在不在……这样想,舒展开的心又收缩。
  碧莲选了一个宽平的草地站下,然后丁字步立定,单手提剑,剑尖朝下,做了这套剑法的预备式,对沐莹一笑道:“小妹练得不好,请指教!”说罢起步弄姿,左手作势,右手舞剑,边说着招术,边舞。
  起初,沐莹也无心绪看,只是浏览野外山光。碧莲练了七八招后,才引起沐莹注意,他越看越觉得这剑招很熟,目不转睛地凝神观看。
  “羿射九日”、“群帝乘龙”……碧莲一招招报着,一招招练着,剑法美妙绝轮。
  沐莹看得呆了,他想,这不是公孙越女剑法吗?这是我家传剑法,她怎么会使?他不禁对碧莲道:“小妹子,你再练练这招儿!”
  碧莲却负气停住手:“我才不练呢!方才我看出你不感兴趣,练着好没意思。现在你有兴趣看,我却不愿意练了。”
  沐莹见这小姑娘生了气,有点懊悔对她的轻蔑,他很想知道她这套剑法的由来,不由玉山倾倒施了个礼道:“小妹子,方才沐莹对你不尊重,知道错了,这里向你赔礼还不行吗?请你……”
  碧莲“噗哧”一声笑了:“你一定是有事求我,不然,不会对我赔礼的。有什么事,请对小妹子讲吧!”
  沐莹被碧莲揭破了心事,也不由得笑了笑:“小妹子,我问你,你练的那是什么剑法?!”
  碧莲漫不经心地道:“是公孙越女剑法啊,你感兴趣吗?”
  沐莹急问:“你这套剑法是跟谁学的?”
  碧莲道:“自然是跟我爹学的,还用问?”
  沐莹不说话了。他想:“莫非李叔叔也会公孙越女剑法!?”他对碧莲道:“小妹子,快带我回去!我要见李叔叔。”
  碧莲哪里知道沐莹之所思,嗔起秀美的俏脸道:“小妹舞得怎样,你还没说呀!见我爹爹做什么?!”
  沐莹直率地道:“见你爹爹有事问,小妹子快带我……”
  碧莲摇头:“你着急回去也没用,我爹爹今天没在家。好不容易到外边玩儿一趟,你不要回去,和小妹子玩个痛快吧!”
  沐莹忙问:“小妹子的话当真?!李叔叔去做什么?”
  碧莲道:“我若骗你是小狗,我爹爹今天真的没在家。听说山南方兰窝的方景纯六十大寿,爹爹带着两个师兄庆寿去了。”
  沐莹沮丧地道:“哦,原来如此。我问你,你方才练的这套剑法是家传的吗?”
  碧莲摇头道:“不是。我们家传剑法是长白天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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