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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藤井树 - 我们不结婚,好吗?  关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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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08:1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他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他一步步慢条斯理的往楼上走去的脚步,
  而我的耳朵里,似乎听见他的窃笑声。
  『不许笑!!林翰聪!!』我朝着楼上大喊,
  「我没有笑啊!」他的声音渗杂着关门声,且漫出明显的嘲笑味道,
  『有!你有!』我气得在房门口直跺脚
  「你说有就有吧!我不喜欢跟女孩子吵这种无聊的问题!」
  ㄧㄝ?!无聊?这可攸关我的面子问题耶!他怎么这么说话啊!?
  『你才无聊咧!』我进房间把门一甩,气得受不了,肚子早被火气给填饱了。
  我发誓,如果我赵馨慧从今以后还会跟林翰聪说任何一句话,
  那林翰聪的嘴巴一定会烂掉!
  『烂掉!烂掉!烂掉!』我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写上我刚刚发下的毒誓,
  顺便把上次发过的"拉肚子毒誓"也写上去,因为我的脑袋还要背课本上的东西,
  为了避免忘记,我得写下来。
  『烂掉!烂掉!烂掉!』我边写边骂,边写边骂。
  隔天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的往楼下饭桌上走去,迷迷糊糊的坐在饭桌旁,
  等着妈妈把我每天都一样的早餐放到我面前。
  我每天的早点都是两颗荷包蛋,一碗麦片加牛奶。
  这样的早餐我已经吃了4年了,从国二开始接触补习班到现在,没有一天不一样。
  才刚坐下没5秒钟,我才想起来妈妈不在家,也就是说我还得过着"自食其力"的日子,
  而这样的日子还有10天,但奇怪的是,妈妈不在家,为什么厨房里有声音?
  是弟弟吗?不不不!不可能!因为小时候的火烧头发事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受害,
  我也顺便把我弟弟的眉毛给烧了,所以他跟我一样,不会轻易走进那个伤心地,
  那在厨房的是谁?小偷吗?
  我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拈着脚步,因为我怕如果那真的是小偷,
  至少他不会听到声响而发现我的存在。
  但我看到的不是小偷,也可以说是小偷,一个昨晚拿钱给我的小偷....
  『喂!你在干嘛?』我站在厨房门口问着
  他回头看了我一下,又转头做他的事,他在干嘛?
  他在煎蛋,旁边的果汁机里还有东西在翻搅着,深橙色的,应该是木瓜牛奶,
  『喂!你哑巴啊?』
  我不耐烦的问,他太没礼貌了,别人问话也不应不搭的!
  「你瞎子啊?我在做早餐啦!」他的口气还比我凶,
  『你会做早餐?』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怀疑着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他又没搭理我,只见他拿出麦片跟碗,把麦片倒进碗里,再倒牛奶进去,
  接着他转身把锅里的蛋铲起,很熟练的放到盘子里....
  我的眼睛差点没掉下来,我不敢相信那是一个男孩子煎的蛋。
  两颗蛋像太阳一样,没有一点点焦掉的痕迹,我发现我妈煎的都没他的一半好。
  他拿起那一盘蛋,还有那一碗麦片牛奶,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还瞄了我一眼,
  我的视线跟着他移动,身体也跟着他走出厨房。
  他把蛋跟麦片放到桌上,然后在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旁边,
  又瞄了我一眼,又跟我擦身而过,进到厨房里去开始洗锅子,
  收拾流理台,然后拿出一个杯子,把果汁机关掉,然后把果汁倒出来。
  我想那个杯子一定是他自己的,因为我没看过那个杯子,
  就像我没看过那个放在我家门口的那个新鞋架一样。
  「慢慢吃吧!我要去上班了!」他边喝着果汁边说,在客厅沙发上拿出他的书包
  然后穿上加油站的制服背心,往门口走去。
  『这...这是我的早餐?』我都呆掉了!整个人像是看到什么世界奇观一样,
  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陌生,这里好像不是我家一样。
  他一样没回答,迳自穿好鞋子就出门了。
  我努力,用力,卖力,使力的回过神来,走向餐桌,拿起那张他留下的纸条,
  当我看完这张纸条的时候,我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纸条上写着:
  [翰聪:
  乾堂婶要麻烦你一件事,在我出国的这11天里,可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
  家伟才国一,还很皮,但还算乖,不会惹什么麻烦,馨慧比较稳定,但脾气不好,
  这一点我要麻烦你多担待一下,我想我留给他们的钱应该够他们这11天来的开销,
  但为免一失,这5000块你就带着,算是帮他们带着,如果有什么意外花费,
  也就不会那么麻烦。
  家伟的习惯比馨慧好,他自己会打点自己的吃喝,只是他比较会乱跑,
  别让他跑太远就好,至于馨慧,因为她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我想麻烦你,
  早上替她煎两个荷包蛋,再泡一碗麦片牛奶给她,中午她会自己在学校吃,
  至于晚上,你就盯着她,别让她不吃饭就好。
  乾堂婶知道你晚上要上课,早上要上班很辛苦,所以你这11天的帮忙,
  我打算不给你收房租,只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小忙就好。
  婶亲致 ]
  乾堂婶?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是他的乾堂婶?乾堂婶是什么啊?
  我只听过乾哥哥,乾妹妹,乾爹乾娘的,没听过乾堂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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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09:50 |只看该作者
好啊!妈妈居然泄我的底,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看着桌上的早餐,我突然有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是这4年来一样的早餐,
  陌生的是这不是妈妈做的。
  我拿起筷子,在蛋上习惯性的洒上点酱油,然后把它吃下去。
  我拿起汤匙,在麦片上习惯性的加了点果糖,然后把它吃下去。
  我发誓,这是我在地球上生存了17年以来最奇怪的一顿早餐,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居然觉得它挺好吃的,虽然没什么妈妈的味道,但我居然也没有恶心的感觉。
  自从我认识林翰聪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一点好感,从来没有!
  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是跟他有点关连的东西我都不会喜欢。
  但今天的早餐,我居然吃下肚?
  这让我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穿制服拿书包,看到那本记着"誓言"的笔记本摆在书桌上,
  我才想到,昨晚发了个"如果我再跟他说话,那他的嘴巴一定烂掉!"的誓,
  那刚刚我跟他说了话.....不就.....
  算了!那种人,说话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嘴巴烂了最好,
  我才不会看在他做早餐给我吃的份上可怜他呢!
  我才不会呢!绝对不会!
  严格说起来,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我真的没再跟他说话,从他做早餐给我吃的那一天开始,而那11天,
  我弟弟变得跟他很好,每天晚上黏在他身边,跟他有说有笑,
  至于我,则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除了洗澡之外,我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当然,他一样龟毛,一样难懂,一样有那些令人受不了的习惯,
  每天他下课回家的时间大约都是10点半左右,他一样会把那双袜子捏出线来,
  一样会把鞋子擦得晶亮,一样一言不发的上楼,也一样在上楼时会瞄我一眼。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却感觉到当他的眼睛跟我的目光相接时,
  他并不是那么讨人厌的,当然,这愚蠢的想法只会在脑海里短暂停留2秒钟。
  11天的时间,其实过得不算太快,因为整栋房子就只有3个人,他,我弟,还有我,
  而且我每天早上叫弟弟起床之后,就会在餐桌旁等待着我的早餐,
  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只有我跟他而已,所以当我的"一日之计"必须跟他一起过时,
  我就觉那11天的时间实在挺慢的。
  跟他没有说话,就没有磨擦,也就没有坏心情,但我突然间有种不太习惯的感觉,
  虽然我跟他也才说过几次话,但可能是因为跟他吼惯了吧!看到他的脸,
  都有种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
  终于,11天过了,妈妈在明天晚上就会回到台湾,想到可以不再吃他的早餐,
  我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记得那天是10月17日,1997年,我坐在书桌前看着行事历,上面清楚写着:
  [10月18日:妈妈要回家罗!晚上11点10分降落,中正机场,新加坡航空。]
  我很兴奋的合上行事历,走出房门正要去刷牙准备睡觉时,
  楼上传来弟弟跟他聊天的声音....
  [这是谁啊?]弟弟说
  「我妈。」他回答
  [那旁边这个是你爸吗?]弟弟又问
  垛...
  [那这个女孩子又是谁啊?]
  「一个女孩子。」
  [蛮漂亮的耶!你女朋友啊?]
  「不是!」
  我好奇的拈步往楼上走去,看见他们两个正在阳台上聊天,弟弟的手上拿着两张东西,
  一张是照片,一张是A4大小的纸。
  我躲在楼梯旁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先说好,我只是好奇,并不是个天生当间谍的料。
  「家伟,我问你一些问题,但你一定要保密,不准说出去喔!」他说
  [好啊!没问题!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你姐是不是很讨厌我?」他转身面向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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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0:10 |只看该作者
我?怎么说到我身上来?
  [我姐?我不知道耶!她谁都讨厌啊!包括我在内她也很讨厌!]说就说,我弟还比手势,
  亏我待他不薄,他居然这样出卖自己的姐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他站直了身子
  「就像是看到蟑螂一样的讨厌?」
  [不会吧!至少她没拿拖鞋打你啊]

  我看见林翰聪脸上的表情,像是彻底的被打败了一样,一副要跳楼的样子。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什么?」他又问
  [没有啊!我跟她一年说没几句话,她也不会来跟我说什么。]
  「喔...那没事了!我问完了!」他转身面向外面,趴在阳台上,
  [你为什么问我这些啊?你喜欢我姐啊?]我弟弟拉着他的衣服问他,
  「没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讨厌我而已!」
  他又是那种欠扁的口气。
  [她不讨厌你吧!我看过她讨厌别人的样子,但她没用在你身上啊!]
  「怎么说?」他把头别向我弟
  [她高一的时候,有个建中的男生要追他,还追到我家来喔!]
  完了.....他开始比手划脚了....
  [那个男生抱了一束花站在我家楼下,那天下大雨,他就在楼下淋雨耶!]
  他越说越高兴了.....
  [那天是我姐的生日,他要把那束花送给她啊!]
  「然后呢?」他问
  [我姐本来不理他的!结果我妈说别让人家在楼下淋雨,不然会感冒!]
  我这没天良的弟弟......
  [我姐很不情愿的拿把伞下楼去,然后她做什么你知道吗?]
  「她做什么?」
  [她把那束花栽到那男生的头上,还跟他说了一句话!]
  求求你,赵家伟,别说出来!拜托.....
  [这束花刚好可以当伞,你就将就着带回家吧!我不喜欢你!别再跟踪我回家!]
  OH.....God.....
  [说完她就关上门,那个男生一脸错愕的还站在那边好一下子才走耶!]
  我的天啊!真是养老鼠咬布袋耶!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的亲弟弟,
  同一个妈生的,却这么轻易的就把我给出卖了
  [所以如果你喜欢我姐,别送花给她]
  「喔!谢谢你的忠告!我知道了!」他笑倒在一边,
  [知道我姐的恐怖了吧!]
  「嗯!我知道了!」他摸着肚子说,「你该睡觉了!家伟!」
  [你还没跟我说这女孩子是谁耶!]我弟拿起那张A4大小的纸,
  「没啦!乱画的!」他推着我弟离开阳台
  [你不说我就不去睡喔!]我弟强迫着他,
  他没说话,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从我弟手上拿回那两张东西,然后关上门。
  我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躲起来,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偷听他们说话,
  这下我弟弟皮可要绷紧了,把老姐我的情报卖给共产党,罪大恶极,
  不好好整整他我就不叫赵馨慧!
  坐在房间里,我居然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我在想着,我对他很凶吗?
  不然他为什么要抓着我弟弟问那些问题?
  或许我真的很凶吧!但为什么他不自己想一想,他的口气也很不好啊!
  跟这种没礼貌的人说话是很痛苦的事耶!
  我边刷牙边想,除了想要怎么跟我弟算帐之外,还想着我是不是可以放低姿态一点,
  毕竟他住在我家,每天这样恶颜相向也不是办法。
  于是我回到房间,拿出那本"誓言记录簿",在上面写下:
  [如果他先跟我说话,而且不再用那么讨厌的口气,我就原谅他。]
  他的口气可能好一点吗?
  管他的!反正嘴烂掉的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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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0:45 |只看该作者
隔日,10月18号,1997年,是妈妈跟爸爸从香港回台湾的日子。
  一整天,我都是一种很期待的心情,我很高兴的吃完他做给我的最后一顿早餐,
  很高兴的到学校去,很高兴的上课,很高兴的放学回家,很高兴的等待晚上的来临,
  却很不高兴的想起一件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机场....!』
  这下子糗大了!妈妈曾经打过电话回来问过我们,要不要去机场接他们?
  我还很大声的回答:『当然要!』
  结果忘了问妈妈该怎么去机场?这下子可惨了!
  我开始打电话问大叔,二舅,三婶,四姨,结果是:
  大叔出差去高雄,二舅加班不在家,三婶打麻将中没空理我,四姨心肠最好,
  但心肠好没用,她不会开车,而我四姨丈去世好几年了。
  这怎么办?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乾着急,我弟则在房间听"灌篮高手",连帮我想想办法都不成!
  眼看时钟从7点慢慢的走到9点半,妈妈11点10分就要降落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这时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馨慧啊!妈妈再10分钟就要登机罗!你确定要来机场接我跟爸爸吗?》
  『确定啊!妈!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去啦!』
  《那好!我们11点10分见罗!》
  『好!妈妈拜拜!』
  挂掉电话,我好面子的心与我的焦虑感在扭打着,天知道我有多爱面子,
  天知道我有多笨.....
  没办法了!坐计程车吧!希望我身上所剩的400元够付计程车费,
  我回到房间,拿出旅游手册,翻找着桃园中正机场的所在地,地图上明显的告诉我,
  桃园就在台北的隔壁,所以应该一下子就到了!
  换好衣服,看看时间,9点51分,该是出门的时候了!
  我拉着弟弟出门,把灯都关掉,把门锁好,走到巷口,开始拦找计程车,
  「你们在这干嘛?」这时有个人在我们身后说话,我回头,是他,林翰聪!
  他骑着脚踏车,背著书包,看起来应该是刚放学。
  『我们.....我们要去机场接我妈啊!』我不屑的应着,因为他的口气没有好多少,
  「你们要怎么去?」他问
  『我...要你管!我们用走的,用坐车的,坐飞机的你都管不着!』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凶的!因为如果我告诉他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只好坐计程车,
  依他的个性一定把我笑个半死,我才不想被他笑咧!
  「看这样子你们是要坐车了是吗?坐计程车?」他的口气还是没好一点!
  『用不着告诉你!』我回过头,不想理他!
  「我载你们去吧!」他把脚踏车丢到一边,然后在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来!」他说完就用跑的往另一条巷子跑去。
  他有车?一个年仅17岁的小伙子有车?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的啊?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的每件事情都令我惊讶,从那双袜子开始,到做早餐,
  到我妈是他什么乾堂婶,到现在突然间冒出一句:「我去开车!在这等我。」
  这是一个年纪才17岁的小家伙该说出来的话吗?我的天啊!
  我真想告诉我妈,我们家住进一个不明份子,可能是贩毒的,
  应该早早将它鞭数十,趋之别院。
  没一会儿,一辆白色车停在我们面前,我弟在一旁哇了一声,我也跟着哇了一声,
  如果我的汽车知识告诉我我没错的话,那么现在停在我们面前的这辆车是一台雅哥,
  亮晶晶的白色雅哥。
  「上车吧!」他摇下电动车窗,面无表面的对我们说。
  也不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可能是被那台车给吓昏了吧!我居然没有反抗,
  乖乖的上了车,还自动系上安全带。
  车子里很舒服,很安静,我想我猜的真的没错,因为方向盘上有个大大的"H"字,
  那应该是HONDA吧!我想....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只记得当我们已经上了高速公路,我才想起来要问他这车哪来的?
  「我爸的!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只记得他在我问完他话之后的5分钟才回答了我这一句,之后,
  我们安安静静的往中正机场前去,连我弟都没有废话一句。
  啊!我忘了说一个重点!在我们上车后,他用很严厉的眼神及言词告诉我跟家伟,
  「这是我第一次载人,也还没有驾照,所以想打电话加保的话请在2分钟内告诉我,
  不然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就没有公共电话给你们了!」
  那两分钟我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要求打电话加保,我只是把安全带系的更紧,
  而且发了一个誓.....
  『从今以后如果我赵馨慧会再坐上林翰聪的车,那他的车就会在我下车后爆炸!』
  他的车,我想是爆炸不了了.....
  爸妈从香港回台湾之后,我记得有一个星期日,我去补习,好死不死,下了一场大雨,
  大的受不了,大的我那天完全没了淑女形象。
  那天很倒楣,记得我是早上9点半的补习课,我早早就从家里出门了,
  因为那天要考试,我打算到补习班再K一下书。
  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念得太晚,所以那天我搭公车时,精神状态不太好,
  居然搭错了公车,更惨的是我还在公车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
  我看了一下窗外,还觉得很纳闷,为什么我没看到台北车站?
  而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致竟然是圆山大饭店!?
  我匆忙间背起书包下车,赶紧搭另一部公车回补习班,等车时我看了一下时间,
  到补习班刚好赶得上考试!我在心里这么打算着,手在书包里摸索着.....
  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在哪里?
  完了!完了!八成是刚刚掉在公车上了!我的天啊!我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身上又没有钱,人生地不熟,脑子里一片混乱和焦躁,当下我马上问一下旁边的路人,
  『请问一下,这是哪里啊?』
  〔士林啊!〕他纳闷的回答我。
  士林?不会吧!?我真这么糟糕吗?随便坐错一台公车都会坐到台北车站,
  我怎么这么会挑啊?挑到一台跑士林的?
  当时我真是万念俱灰啊!心里急的像热锅上被烹煮了好几次还□延残喘的蚂蚁,
  身上一毛钱也没有,活像个刚从乡下来在台北迷了路的小乞丐。
  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借钱,而且我这样的第一次还给了不认识一个老伯,
  满口听不懂的山东口音的老伯!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那5块钱,小心翼翼的走路到某个怪怪的建筑物附近,
  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公共电话,小心翼翼的打电话回家。
  『喂!妈!我...我...我在士林...』我快哭出来了,
  《你在士林干嘛?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对啊....可是....我...我坐错公车了....哇.....』我的眼泪滴在我手臂,
  『而且....而且...我的钱包也丢了....啦....哇....』
  《你都多大了?哭什么啊?你在哪里啊?》妈妈开始骂我,
  这时开始下大雨,很大很大,我感觉到我的遭遇非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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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1:12 |只看该作者
『士林啦....』我慢慢勇敢的收起眼泪,『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等一下!》我妈妈放下电话,随即有另一个人接起,是他,林翰聪。
  「你在哪?」他问,令我惊讶的是,他的口气异常的.....的....温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是士林....』
  「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路名?或者是建筑物?」
  『有....有一个怪怪的建筑物,像一艘船....』我四处张望,
  『啊!我看到了!剑潭站!这是捷运的样子吧....』
  「好!你在原地等我!别乱跑喔!我马上到!等我20分钟!」
  然后他把电话放下,我妈又把电话接起来......
  『喂!妈....爸爸不在吗?为什么是他要来接我?』我满头问号的问着,
  《你爸爸刚跟你大伯去医院看你阿公。你别乱跑啊!翰聪已经出门了!》
  妈妈挂了电话,我也挂了电话,听着那5块钱掉进电话里的声音,
  我心里面像是一面锣被槌子敲了一下,怪怪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雨下的很大,我的心情很坏,加上雨把气温拉低,只穿着短T恤跟一件薄衬衫的我,
  感觉到些许凉意。
  但我突然想到他刚刚在电话里的声音,好轻,好柔,听起来很舒服,
  不像平时一听就想扁人的他,那些许凉意,在我想到他的声音之后,
  突然慢慢暖了起来。
  说真的,那等他的20分钟(其实不到,他大概15分钟就到了。)很快就过了,
  当我在滂沱大雨中看到他淋着雨从路的那一边向我跑来时,心里有些不忍,
  但感动的感觉占着绝大部份......
  「笨蛋!」
  这是他跑到我面前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那时我是脑子不清醒还是冷过头了,我居然没骂回去,只是抬着头看着他,
  我也是那时才发现,他好高,好高,而他的眼睛,让我感觉好温暖。
  那是我第二次坐他的白色雅哥,而那天下午补习班下课后,是我第三次坐他的车,
  他的车一样好好的,没有爆炸。
  其实,我跟他相处的情况并没有因为那次的感动而有所改善。
  他一样那副死样子,说话一样是那副嘴脸,口气一样那么欠扁,只可惜我是女的,
  不然我跟他早就开扁了。
  渐渐的,天气转凉了,时间过得很快,12月一下子就到了,街道上充满着耶诞气息,
  但我却无心过耶诞节,因为在12月17号,凌晨3点多,爷爷在马阶医院过世了,
  死于淋巴腺癌。
  我向学校请了三天的丧假,向补习班请了一个礼拜,在家帮爸爸料理爷爷的后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在他给爷爷烧香的时候。
  我记得那天在医院里,爸爸跟妈妈在太平梯里面着西方而跪,一跪就是3个钟头,
  从爷爷被送进加护病房开始,爸爸就每天守在爷爷身边,直到天亮才由妈妈接手,
  而他自己带着满身疲惫去上班,而爷爷去世那天,爸爸没掉一滴眼泪,
  只见大伯跟三伯都哭得好伤心,而我跟妈妈,还有弟弟也抱头痛哭,就只有爸爸,
  他一个人站在医院里长廊的尽头,抽起他已经戒了8年的烟。
  那天,当爸爸在医院里打电话回家给妈妈的时候,是晚上10点半,异常的寒冷,
  林翰聪开着车载着我,妈妈,还有弟弟到医院去,而那天,林翰聪加油站还有班,
  所以他载我们到医院之后,随即到加油站去上班了。
  但是让我莫名其妙的是我在医院里的时候,竟从窗户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
  为什么我会确定是他的车,因为他的车牌超级好记,5438.....
  我走下楼去,慢慢的向他的车子靠近,想看看他在干嘛?为什么没去上班?
  我看到他坐在车里,拿着张纸在上面画着,那是一个女孩子的画像,
  长长的头发,园滚滚的大眼睛,太阳眼镜戴在鼻头上。其实我挺纳闷的,
  而且令我纳闷的还不只一点而已。
  第一:我第一次知道他会画画,而且还画的很好!
  第二:他不去上班,在这画画干嘛?
  第三:我在想他到底在画谁?
  第四:他异常的专心,连我已经站在他旁边他都不知道.....
  『喂!你在干嘛?』我突然恶作剧似的喊了一声,
  啊!忘了,还有第五,他好像在掉眼泪......
  「你干嘛啊?吓死人啦!」他把头别向另一边,手在脸上擦拭着,并且很快的收起那张画
  『你干嘛?不是要去上班吗?』我问
  「我请假了啦!」
  『干嘛请假?大夜不是薪水比较多?』
  「薪水又不是我的!」他还是没转过头来,手忙着收拾那张画,
  『不是你的?那干嘛还做啊?』
  「我只是帮朋友代班!」他收拾好那张画,若无其事的坐在车里。
  『喂!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啊?』我把身子趴在车上,
  他回过头来看我,很害怕的眼神。
  『你在画谁啊?』我问,很故意的口气问
  「要你管?」他居然开始凶了起来!?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那么凶?我是好心下来看看你为什么没上班一个人在这里耶!
  只是好奇问一问你而已,凶什么凶啊?好心没好报....』我好气的骂回去,
  还在他车顶拍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前面,我看得出来他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的呼吸声我听得到,而他的胸膛因为呼吸而有明显的起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一句话再也骂不出来,我只是站在车门边,
  看着他的表情,再瞄一瞄那张他没有盖好的画,心里想着怎么打破这奇怪的气氛。
  其实,我那天的情绪是很低落的,因为看到爷爷这样,再加上爸妈,
  还有亲戚们都那么难过,我的心情当然也非常差,脾气当然不好控制,
  而且他又那么不懂得在女人心情不好时别采高姿态,当然成了我迁怒的对象。
  但他那天确实让我吓了一跳,因为他不但没有跟我吵,反而还下车,
  挺直身子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忘了你因为你爷爷的事而....我很抱歉.....」
  我的表情怎么样?我当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讶的站在那像是被鬼吓到一样,
  许久不能动弹。
  他从车上拿出那张画,摊开在我面前说:
  「你可以开始问了,我尽量回答你....」
  这时候吹来一阵风,一片树叶打在我的脸上,痛,很痛,但我却不没有去摸我的脸,
  因为他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面对面时,听到他用那么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话,而且让我更难忘的,
  是他那双眼睛,忧忧的,很慎怜的,那般深邃的看着我的眼睛。
  『对不起,我也不应该这么凶的....』我低下头,向他道歉。
  不知道我跟他在那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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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2:00 |只看该作者
我只记得我们好一下子没有说话,夜半的中山北路还有些喧嚣尘闹,
  身旁数台机车呼啸而过,卷起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双手捧在胸前,
  我跟他之间的氛围充斥着尴尬的味道。
  「你不问吗?」
  他打破沉默,放下那张画,稍稍弯下身子问我。
  我抬头,眼光在四处游移着,我好想再看看他那双忧蓝的眼睛,但自己的视线却...
  却这么的不听使唤。
  『你多高?』我把手背在身后,鼓起勇气看着他,
  「咦?什么?」他把身子弯得更低,
  『我问,你多高?』
  「我?182....」
  『好!我问完了!你继续画吧!我要上去了!』
  我转身就跑,左手居然不自觉的向他挥手,我记得他那时的表情,呆呆的,
  笨笨的,好像被无缘无故敲了一下头一样。
  医院的自动门打开了,我的心好像也打开了一样,没来由的一阵轻松感,
  在心里满满的,满满的,久久不散。
  没多久,爷爷走了,医院的长廊上回荡着大伯与三伯的哭声,
  妈妈掩着面站在爸爸身后,弟弟坐在椅子上大喊着阿公,阿公.....
  我抚着弟弟的头,靠在墙壁上哭了起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他递了一包面纸给我,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两下,然后走向我爸妈,递面纸给他们。
  是的!我又发了一个誓!
  『如果林翰聪以后都这么跟我相处,我赵馨慧也一定同等对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医院外面?
  大概是他跟我的家人一样,心情不好吧!
  1997年的耶诞节,是我最难过的耶诞节。唯一让我觉得有点意义的是,
  我跟他的相处,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不再用那种讨人厌的口吻说话,而且语气也轻了很多,虽然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但感觉就差很多。
  时间一下子就过了,转眼间,我跟他都升高三了!
  "高三"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代表你没好日子过。
  学校一天到晚考试,考试,考试,除了考试,还是考试!就没有别的事做!
  一学期上没两次体育课,居然还会有体育成绩出来?我真佩服台湾的教育体制。
  当然,他也是,只是他跟我不一样的是他考四技二专,我考大学。
  在1998年8月,他辞去了加油站的工作,把自己的积蓄花在补习费上,
  早上,他到补习班上课,我到学校上课,晚上,他到学校上课,我到补习班。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交错与彼此之间都忙着自己的功课吧!我们即使在家里,
  也很少看到对方。当然,说话的机会就少之又少。
  但忙归忙,一些疑问依然一直在我心底盘旋着。
  我一直在猜想着,那张画里的女孩到底是谁?而我妈为什么是他的乾堂婶?
  每次想起这些问题想问的时候,不是妈妈已经睡了,就是他的房门没开,
  你也知道他那死个性,房门没开表示他在用功,吵到他的话,
  他会像疯子一样乱说话。
  我说过,他一直给我"完全模糊"的感觉,每件事都是那么的让我惊讶,
  就连我们都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了,他还是可以吓我一跳。
  1998年9月20日,我的18岁生日,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去考驾照了。
  而那天,他也要考驾照,因为那也是他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当我在监理所看到他的时候,
  我还以为他无聊到跟踪我到监理所,而且我还瞪了他一眼,
  当我看到他手上拿着本考照题库时,我才慢慢会过意来,
  直到考完试,我才知道他跟我同一天生日。
  下午,我在路考场边等他,看着他开着车,在考场上奔驰着。
  为什么我要等他?因为我要让他载回家,我懒得再等公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都是因为他让我在笔试时想着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我的笔试没过......
  我当然要叫他负责!谁叫他不早点告诉我?!
  他很厉害!我不得不这么说!
  因为他的笔试100分,路考也是在最短时间里完成的,当他拿着驾照在我面前晃诱时,
  我只能羡慕,并且诅咒他.....
  但是,我们还是很和平的相处,不再像一年前一样,见面就斗嘴。
  他考到驾照的那天,是我看过他最快乐的时候!我想可能是成就感作祟吧!
  他居然请我到Friday吃饭!?
  但是,人的遭遇是很奇怪的,乐极,就真的会生悲。
  就在我们要出门到Friday的前一小时,他的车停在路边被别人撞到,倒楣得很!
  而且好笑的是,撞到他车子的人,是他同学的女朋友,基于男人无聊且愚蠢的大方,
  他还笑着跟那个女孩子说:
  「没关系!小撞伤,不算什么!你没事就好!」
  结果,我陪他到修车场给人估了一下修车的价钱,因为他无聊且愚蠢的大方,
  他自己赔自己7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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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2:24 |只看该作者
 我做人是很善良的。所以当我们从修车场出来时,我跟他说可以不去吃Friday了,
  把钱留着修车吧!但他硬说要,而且非常坚持!
  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又没啥损失,又有大餐可以吃,何乐而不为?
  但是,我后悔了.....
  我们坐公车打算到基隆路上那家Friday,在等公车的时候他就一直很不安的样子,
  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什么,结果,他在车上吐得乱七八糟,
  我的新裙子也险些遭到波及,车上的乘客都在看着我们,
  而我手忙脚乱的拿面纸给他擦,还得帮他找塑胶袋,还好公车司机给了我们一个,
  不然我想他一定会"秽物染车"。
  原来,他坐车会晕车,坐飞机会晕机,坐船会吐得更厉害,只有在他自己开车的时候,
  才不会有这种症头出现。
  吃完饭后(其实他没吃多少。),我再也不敢带他坐公车,所以只好陪着他走回家,
  他一直叫我自己坐车回去,他自己走就可以了。但我总觉得,拿人手短,
  吃人嘴软,既然他请我吃了一顿,我陪他走一段路也不会损失太多,
  顶多脚会酸而已。
  我不知道陪他走那段路是不是一个错误?但或许那个错是我引起的。
  因为我问他,为什么爷爷去世那天,他要在医院外面?
  而他给我的答案,让我对他,有了另一种感觉.....
  九月天,最猖狂的我想应该是台风吧!
  我觉得人很无聊,台风就台风嘛!干嘛还要跟它取名字?而且要取也不取好听点,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用英文名字啊?用中文不行吗?
  但学生还是挺喜欢台风的,因为它会给你带来一些假期,如果它够凶的话。
  但这些意外的福利对高三学生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有时候学校表面上说不必上课,
  实际上还是会要求学生到学校去自习,说是自习,其实是考试,说是考试,
  其实是找麻烦。
  没办法,因为你是学生,所以你就得听老师的,如果你想毕业,想念大学的话。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念高职似乎比较好,虽然他是夜间部的,但是他的共同科(国英数)
  感觉上明显的比高中简单,但当然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科科有本难搞的书,
  他的专业科目,我可是一个字也不懂。
  记得有一天,大概是9月底吧!有个@%#*$台风在台湾肆虐着,而倒楣的是,
  它不够凶,所以我们还是得上课。
  我大概是坐雅哥坐习惯了吧!反正只要他一有空,我想出门,他就会自动当司机,
  我也不会拒绝他,有轿车坐,谁会想去挤公车?何况又是这样的台风天。?
  于是,我坐他的车到学校去,他自己再去补习班。
  好死不死!当我在学校门口下车时,恰巧被我班上同学看到,那天,
  当然免不了一阵"劳问",她叫淑卿,是我的好朋友。
  〔喂!馨慧!今天载你来的是谁啊?〕她拿出一包酸梅递到我面前来,
  『没啊!我自己来的啊!』我急忙撇开视线,收拾着桌上的讲义,
  〔少骗了啦!我都看到了!是个帅哥喔!〕她的眉毛飞啊飞的,
  『哎呀!就我说过的那个住在我家的男孩子嘛!』
  〔就是他啊?蛮帅的耶!叫什么名字啊?〕她凑到我耳边问,
  『你想干嘛啊?』我皱着眉头看着她,
  〔哎呀!窈窕君子,淑女好裘嘛!〕她说得好顺,我听得好奇怪,
  天啊!这句话原来也可以这么倒装啊?
  『你自己去问他啊!』我把讲义放到书包里,窗外的雨还是没停,
  〔小气!跟人家说一下也不肯!....啊!该不会...你....〕
  她指着我,眼神里漫出狗仔队的味道,
  『喂!喂!喂!别侮辱我的眼光好不好!』我马上反驳,『那是不可能的!』
  〔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啊!〕
  『我也只是随便答一答啊!』我笑着,尴尬的.....
  〔真的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她又问,随手塞了一颗酸梅入口,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依据我了解的他,你还是自己问会比较好!』
  她一头问号的看着我,然后吐出酸梅子。
  〔为什么啊?〕
  『因为他不喜欢的事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干嘛啊?他处女座的啊?这么龟啊?〕她不可置否的,一副鄙视处女座的样子,
  『喂!喂!喂!处女座也有好的啊!』我立刻替处女座举起抗议旗,
  〔他真的是处女座的吗?〕她追问,
  『对啦!而且还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咧!』我摇着头说,
  〔真的?天啊...听人家说,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在一起,会相克耶!〕
  她说得好认真,表情好像正在诉说一个恐怖鬼故事一样,
  『是吗?哪有这种事啊?又没什么根据!』
  〔真的啦!而且我还听人家说,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结婚,不是男克女,
  就是女克男耶!〕
  她说得挺真的,我听得挺乱的。哪里乱?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里吧!
  因为当我听到她这番话时,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那也只是听说啊!听听就算了啦!没那种事啦!』
  我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回她,心里却有点害怕起来。
  〔嗯!我也觉得这种说法挺无聊的。〕
  『我要去厕所,你要不要一起去?』我站起身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No...我刚去过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面纸,对淑卿笑了一下,便往教室门口走去。
  〔馨慧,你好幸福啊!台风天还有专车接送耶!〕
  在我踏出第一步之前,淑卿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应她,只是笑一笑,随即跌进9月20号我跟他生日那天,
  跟他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记忆里.....
  『那天你为什么不去上班,反而在医院外面发呆咧?』
  「你真的想知道?」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啊!』
  「好!那我就不说!」
  我也没有逼他一定得说出来,虽然我很想知道。但答案在一个红绿灯底下揭晓.....
  「你自己看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那天他在车上画的那张画,
  他把画交给我之后,随即自己往前走,留下我一个人在路口的这一端.....
  我想是爷爷去世那天,路边的灯光不太清楚吧!所以我看不清楚那张画到底是画谁?
  但现在,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张画上面的女孩子,是我.....
  他画得很像,每一个阴影部份及每一条线都很清晰且整齐,表情很生动,
  笑得很灿烂。除了那副太阳眼镜是我不熟悉的之外,其他的部份都很明显的告诉我,
  那就是我。
  当我在路旁呆愣着看着那张画时,我看到在画的右下方,写了一些字.....
  「我喜欢看到你这样的笑容,虽然现在来说会是一种奢求,但抱歉的是,
  我不会安慰女孩子,所以我只好用写的。我了解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只是想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
  By 林翰聪 97/12/17
  AM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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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2:56 |只看该作者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他写这些话有些什么意思,那表示我在装傻。
  如果我又说我知道他写这些话有些什么意思,那表示我太果断。
  装傻跟果断之间该如何取舍?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跟他之间,还有着太多的不了解,所以说要我喜欢他,在现在来说是不可能的,
  当然将来的事谁都不知道,说不定将来是我追他咧!
  但这并不表示他现在就是在追我,我想是因为他住在我家里,
  对我家的了解多少有点程度,所以他看得出我的难过,所以画张画来安慰我。
  说真的,我是被他感动了,在那个红绿灯下.....
  他就站在路口的那端,看着我,我就站在路口的这端,一动也不动。

      台北的夜晚,车群在路上穿梭着,车声,喇叭声,回绕在耳,
  我们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只记得我眼底的他,数次被来往的车潮给挡住....
  在我的视线被挡住时的那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我居然有点害怕,
  害怕当车子离开我的视线时,他已经不在路口的那端,那我怎么办?
  我那时的心情被纸上的画及纸上的字句给纠缠着,心跳或许也快了,
  脸或许也红过,如果我没办法在他身上找到答案,我会没办法念书。
  但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爱情的恐怖,我知道爱情的魔力,它可以让一个人由振作变为倾颓,
  也可以让一个人由萎靡变为勤奋,
  一天没有他的消息会死,一天没有他的电话会死,一天不知道他在哪会死,
  一天没看到他的人会死,反正只要一天没有他就是死路一条。
  在前途与爱情的取舍中,我选择了前途,在那一刻,因为我已经高三,
  他也是,如果我没考上好的大学,我不会原谅自己,如果我害他考不上二专,
  我会更恨我自己,更何况我不确定他写这些话的意思,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安慰我,
  那我不就是自己送上门?
  我问过淑卿,如果一个男孩子写这样的东西给你,你会怎么想?
  她说这摆明是喜欢上你了,还会怎么想?想的顶多是他够不够资格跟自己在一起而已。
  她说的好自然,好像她常遇到这样的事,但她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
  她长得很漂亮,在补习班里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所以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但反观我,我近视深,戴眼镜,头发也没什么型,又不高,也不美,
  而且多吃一点就会肥,像这样的女孩子比比皆是,比我好的更多,
  他没理由喜欢我,更何况我们之前的相处情况是那么的糟糕。
  所以在我跨出走向路口的那一端之前,我告诉自己,不必问了!
  因为他一定是安慰我的,而且我也不喜欢他,感动归感动,喜欢归喜欢,
  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台风还在台湾上空发飙着,我拿着把雨伞,站在路旁,等待着他的白色雅哥,
  这时我想到淑卿的一句话:你好幸福,台风天还有专车接送。
  这就是幸福吗?为什么跟他说的不一样?
  这个他不是林翰聪,而是我一个国中同学,他追了我两年,在国中的时候,
  我没有接受他,因为我一直找不到可以让自己付出感情给他的理由。
  在我们国中的毕业典礼上,他捧着一束花,到我面前来,
  要我跟他到比较安静的地方告诉我一些他最后想对我说的话,我给了他这一次机会,
  却等于给自己心痛一次的机会.....
  他说,他只是个国中生,所以他没有能力给我所谓的幸福,但要我一定记住,
  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一个人愿意替你做任何事,却永远不让你发现他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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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3:29 |只看该作者
原本我还不懂,直到毕业典礼结束,我们回到教室时,我才发现,
  他从开始追我的那天到现在,每天画一张我的画,折一朵纸花,写一封信,
  而这些东西堆在我的位置上,连隔壁同学的位置都摆满了....
  跟林翰聪一样,他感动了我,满满的,漾在心底的,也痛在心底的。
  因为他国中毕业后,全家搬到澳洲去了,我没有机会去了解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在中正机场送他的时候,是我第一次为男孩子哭。
  他的白色雅哥停在我面前,我坐上车,想着淑卿所说的幸福,想着他所说的幸福,
  突然我问出了一句:
  『什么是幸福?』
  他转头看了一下我,又把头转回去,扬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回答我。
  雨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在眼前摇摆着,车上放着Kenny G的萨克斯风演奏曲,
  随着这一切同时出现在我眼前之际,我好像懂了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好像喜欢,好像被喜欢。』
  如果撇掉那张画不说,撇掉那些话不说,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老实说,我没想过,因为他曾经给我那么讨厌的感觉,如果真要说我对他有什么感觉,
  那顶多就是两个字:讨厌。
  但自从我们上了高三,忙自己事情的时间多了,想讨厌他的时间少了,
  反而不是很习惯。
  从上次台风天让他载送上下课之外,我们又回到了原本不是很有交集的交集,
  有时候见到他时是他的背影,因为他正背著书包出门去,
  有时候他见到我时也是我的背影,因为我正在房间里念书,而我习惯不关房门,
  比较通风,在这样的同一个生活环境下,两个人没说多少话,没见多少面,
  对于对方的印象只是一堆背影,这一次见到的背影把上一次印在脑海里的背影覆盖,
  下一次见到的背影也肯定会把这一次的背影覆盖,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跟他之间,只剩下背影的味道,比其他的所有都要真实,都要有温度。
  而功课,变成我们最主要的生活重心。
  其实我很不喜欢这样,妈妈一天到晚见到我就是给我吃补品,弟弟见到我像见到空气,
  就因为我今年要联考,他不想再跟我吵嘴,我说话的对象只剩下书本,日记,
  还有淑卿。
  我跟淑卿天天见面,在学校同班,在补习班也坐在隔壁,所以我跟她无话不说,
  无话不谈,但话题多半是环绕在她最近又被哪个男孩子看中了?
  而这个星期日又要跟哪个男孩子出去?上星期日那个太憨厚老实他不喜欢,
  上上星期日那个又只会找她K书她觉得无聊....
  我想我应该学学她,她过得很快乐,身边的男伴时常不一样,但成绩就是好得很,
  每一次的模拟考,她的成绩总是能在全校前20名,而我呢?
  我一天到晚拿着历史地理猛背,英文单字抄在手掌心上随时可以多背它一两个,
  每天回到家做50-100题数学,不会还一定得搞到会,时常半夜两三点不睡还不打紧,
  早上还得为了学校早自习要考的小考得提早1小时起床K书,这样的生活,
  充实,但只是为了"上大学"三个字。
  虽然日子因为功课而紧绷得很,但我们还是有一些些小小的活动。
  12月24号,1998年,耶诞节前夕,补习班放学后,同学提议要到淡水去庆祝,
  还打了几通电话找了几个男孩子,坐着捷运,我第一次在晚上离开台北市。
  到了淡水,我们叫了两部计程车,往沙仑的方向前进。
  12月天的淡水好冷,海风好大,我们四个女生,四个男生坐在沙仑的沙滩上,
  点着了刚买的营火,在沙滩上看星星,听海的声音,说心事,玩游戏。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怪游戏?那几个臭男生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们几个弱女子也只好答应(好像只有我是不情愿的)。
  两个小时玩下来,淑卿的行情因为我们几个小奴婢的衬托下自然水涨船高,
  那几个男孩子明示暗示一起来,争相邀请淑卿去看电影,喝咖啡,赏夜景。
  游戏玩到最后剩下淑卿这一朵红花跟他们在聊,我们三片绿叶则脱下鞋子,
  踩在冰冷的沙上散步。
  其实她们两个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相约在联考前不见面,不打电话,
  不连络,等到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再继续他们的恋情。
  于是,原本三个女生在聊的,剩下她们两个在聊,我一个人继续踩在冰冷的沙滩上,
  散着一个人的步。
  潮汐声拍□在耳边,海风吹在脸上,手上,偶尔夹着一些沙,挂在天上的星星,
  比在台北市看的还要多出几倍,每一颗星星的身边,还会有几颗星星陪,
  我手上提着的鞋子也是成双的,踩在沙上的脚印也是一对的,
  但我的心呢?它却是孤单的。
  我坐在沙上,双腿踞在胸前,搂着自己的脚,磨擦着自己被风吹冷的手,
  突然看见手心上写着的英文单字:alone
  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是他的背影,熟悉的背影......
  我告别了同学,告别了那几个男孩子,自己搭着计程车,
  赶上最后一班淡水往台北的捷运班车,回到台北站前,打了一通电话回家。
  「喂...」电话那头响起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别人美梦的轻声细语,
  『喂...是我...』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我刚从淡水回来,但我身上的钱不够坐车回家了....你可以来载我吗?』
  「你在哪里?」
  『我在台北车站...』
  「好!你在南三门等我,我马上到!等我20分钟!」
  他讲电话是不会说再见的,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习惯跟他说再见,他会给你一个时间,
  让你知道自己还会等多久,但这一刻的我,多希望听到他说一声再见,
  而不是他给我的那20分钟。
  走上天桥,忠孝东路上还有些车子呼啸着,清洗道路的工程车慢慢的沿着路旁开着,
  擦身而过的人比起白天要少了许多许多,我心里孤单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这么多。
  包包里有1000元,但我却希望他来载我。
  我说过,在我尚未完全了解他之前,我是不会喜欢上他的,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下,找个跟我一样孤单的人陪我一下,要牵涉到爱情,
  我想还不到时候,因为我还记得台风那天,他在车上跟我说的话....
  「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时候,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我相信这句话,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书还没念完,还没考上大学,
  还没完成自己想要的梦想,也还没完全了解他,我才18岁,幸福还离我很远。
  他的白色雅哥一样在20分钟内抵达,我很习惯的开门上车,车上的音乐,
  依然是熟悉的Kenny G的萨克斯风。
  『耶诞快乐...』
  我在上车之后,对他说了这句话,伴着萨克斯风多愁的音扬,伴着我心里空虚的紊乱,
  这句话说得有点苍,也有点涩。
  「耶诞快乐...」
  他在5分钟之后回应我,伴着他有点萧索的男性嗓音。
  这是我认识他之后的第二个耶诞节,却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耶诞节。
  清晨,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6点12分,
  台北市的喧嚣还未登场,我早已坐在书桌前,整理着我的书本。
  7月3日,1999年,大学联考的最后一天。
  他说过,当我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时,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我想,今天是我把事情做完的日子了吧!
  自从上一次从淡水回来那一天,我跟他又回到原本没什么交集的交集,他忙他的,
  我做我的,几乎没说过话,不是说早安,就是说晚安,再不然顶多就是吃饱没?
  但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这句话,也一直不敢面对这句话。
  昨天,他到我的考场陪考,坐上他的白色雅哥,我竟然有说不出的陌生,
  他吊在后照镜上的那只小娃娃,换成了一只Snoopy,车上的音乐也不再是Kenny G,
  而是苏永康的新专辑"爱一个人好难",后座也离去了原本的空荡,
  多了两个小抱枕,就连车上的香水也换了个味道。
  而我跟他之间,也在认识两年来的熟悉中抹上一层陌生,但奇怪的是,
  两个人都不想打破这样的陌生气氛,或许是必须先让自己习惯一下吧!
  毕竟我们太久没说话了。
  『这只Snoopy多少钱?』我首先开口,打破了车上弥漫的沉默气氛,
  「忘了....大概是150吧!」他看了看我,再看一看Snoopy,然后笑着回答。
  连他的笑容都是陌生的,这一切像是重来了一样。
  淑卿问过我,如果他现在说喜欢我的话,我会怎么办?
  我没办法回答淑卿,因为我连想都没想过,如果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的话。
  淑卿又问我,他考二专,我考大学,即使现在在一起了,将来因为学业而分开,
  我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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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4:17 |只看该作者
我对这个问题倒是蛮能体会的,因为他现在住在我家里,两个人还是几乎没有交谈,
  所以即使现在真的在一起了,我想我也能习惯这样的生活吧!
  接着淑卿说了一句我听了都会害怕的话:
  〔你喜欢上他了....对吧!〕
  我喜欢上他了吗?我想没有吧!因为我还不了解他,而且他也不曾做出更多的追求动作,
  对我来说,他只是在过他的生活,在我家过他自己的生活。
  他那些奇怪的习惯这两年来从来没变过,他一样会把鞋带折起来,一样会每天擦皮鞋,
  一样每天关着房门,一样会告诉我一些他不喜欢的事。
  而我呢?我一样每天正常且不变的规律生活,一样天天吃两个荷包蛋,一碗牛奶麦片,
  一样早出晚归,一样有念不完的书。
  所以,我喜欢上他了吗?我想,真的没有吧!顶多就是我已经不讨厌他了,
  而且还蛮喜欢坐他的白色雅哥。
  没错!我是曾经在他身上找到一些我想要的感动,但是当那些感动冷却后,
  剩下的只是一些无味的回味而已,淑卿说这是他的错,
  如果他在那些感动后再加把劲儿,我一定会对他服服贴贴。
  现在回想起来,我居然会开始跟淑卿讨论我跟他的事,这表示什么?
  我想我又再一次被淑卿给说服了,她说:
  〔如果某一个人无声的在你心里留下印子,你会时时想起他,时时说到他,
  那是爱情的第一步,酸酸的,酸到有点苦,但你会努力的找出那甜蜜的部份。〕
  我想,淑卿是对的吧!因为我在下车后,故意把我唯一的2B铅笔丢掉,
  要他到7-11帮我买一支。
  当我看到他的身影从路口的那一端走过来,手上拿着三支2B铅笔时,
  时间像倒流了一样,像是回到他把那张画拿给我的那天晚上的那个路口,
  来往的车潮数次挡住我的视线,考场外好多好多人,我却不曾移开我的视线,
  因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甜蜜的感觉....
  「这里有三支,都带着吧!以防万一!」
  他的眼睛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把笔递给我之后,他就转身走向考场里,
  我跟着他,走到昨天7月2日他陪考的位置上,他拿出他的书,我拿出我的书,
  再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一句都没有。
  第一节的考钟响起,我阖上我的书,站起身来,从书包里拿出他刚刚给我的铅笔,
  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会在这里等我吧!?』我问
  「嗯?」他抬起头来,皱着疑问眉头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没等他回答,便转身向教室跑去。
  「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时,再来想什么是幸福还不迟。」
  走进教室前,这句话再一次浮现在心岩上。
  甜甜的,我的心里甜甜的。
  〔馨慧!你的电话!〕淑卿一手扳在房门口,叫着正在走廊上泡咖啡的我,
  『谁啊?』我问着,热水差点浇到手上,
  〔你讨厌的人。〕她回了这句话,就闪身进房间了。
  我端着热咖啡回到房间,脑子里还在想着谁打电话来,
  『喂!我赵馨慧,哪里找?』我接起电话,
  〈馨慧啊?我是阿明啦!等会儿你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讨厌的声音,比谁都讨厌的声音,
  『没!我没空!一大堆东西要翻译!』我不耐烦的回着,
  〈喔!那我明天再找你?〉他说
  『明天也没空!一大堆东西要写!』啪啦的我就挂上电话,连等他说声再见都懒。
  十月,1999年,我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一个月,从台北到高雄,
  发觉除了比较热之外,就是高雄的男人比较烦。
  阿明,我的学长,在我刚进学校那天,他就开始不断的邀我出去看电影,吃饭,
  喝珍珠奶茶,问他男孩子不是都喜欢请女孩子喝咖啡吗?为什么他要请喝珍珠奶茶?
  他说每个人都喝咖啡就没啥稀奇了。
  我想,我又遇到一个怪人。
  跟淑卿上了同一所大学,对我来说是一项荣幸,因为在中山女中的时候,
  我们的成绩明显的差了一截,现在居然还可以跟她同校,甚至还同班,
  连宿舍都住同一间。
  〔怎样?珍珠男又跟你说什么啦?〕淑卿一边打着逼逼,一边问我,
  『烦死了!』我回她,慢慢的把咖啡端到桌子上,
  〔谁叫你自己要给他那次机会?现在没办法脱身了吧!〕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是想说看能不能从他身上ㄠ到免费的笔记啊!』
  〔是啊!没想到ㄠ到一堆珍珠喔....哈哈哈!〕她笑着,比起在高中时更狂放。
  我想人真的会变!尤其是环境变了之后,人的行为就真的会有明显的变化,
  淑卿在高中的时候,虽然比其他的女生都还开朗,但上了大学后,
  她的个性明显的开放了许多,从开学到现在才一个月,她已经诱拐了好几位学长了。
  我呢?我想,我也变了吧!变得更凶了点!但这一切都是那个阿明害的!
  否则我还是一个气质淑女。
  记得跟林翰聪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台北车站,我手上拎着行李,
  排队等着买票,一张到高雄的火车票。
  「喂!到了记得打电话回家给你妈妈。」他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
  「听说高雄比较热,但你还是得注意身体啊!」
  『热好啊!热就不会感冒啊!』
  「才怪!热才容易流汗,流汗就容易感冒啊!」他反驳着,
  『你吃错药啊?』
  「换吃别的早餐吧!那里可没有人帮你煎蛋泡牛奶麦片啊!」
  『.....』
  把钱交给售票员,拿着票,慢慢的走向地下的月台,他走在我前面,
  帮我拎着两大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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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4:33 |只看该作者
 这样的背影我看了好多好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有点痛痛的,
  鼻子也酸酸的,怎么跟我要离开家里时一样,妈妈也在家门口掉下眼泪来。
  我果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很潇洒自在的离开家里一个人到外地念书
  ,但这一离开就是360公里远,远吗?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我本来坚持要自己到车站坐车的,但他却比我更坚持要载我来,
  就因为他说他有些话想跟我说。
  『你要说什么?说吧!还有5分钟车就来了。』在月台上,我对着他说
  「记得打电话给你妈妈,这是她交代的!」
  『我知道!』
  「早餐没有蛋,还可以吃蛋饼,这是你妈妈交代的!」
  『我知道!』
  「书要念,身体也要顾喔!这也是你妈妈交代的!」
  『那你要交代的是什么?』我问,
  一辆火车进站,上面标着"台中→台北",这不是我的车,月台上的广播响起,
  旅客纷纷下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丝丝倦容。
  「我没有要交代的....」
  『那你还说你有话要跟我说!』这一刻的我,多希望他对我说些话,
  即使是再见也好,
  「那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载你来而已,台北的公车太烂,计程车危险...」
  『喔!那我已经安全的在这里等车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语带针刺的,
  心里有点.....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抱歉...」
  『什么事?』
  「还是没能教会你骑机车,我很抱歉....」
  『还有呢?』
  「没有了...」
  他把行李提起,台北到高雄的车已经开始上车,我从他手上接过行李,
  转身就往车门走去。
  「馨慧!」
  他叫住我,在我踏上车之前,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用"喂"以外的称呼。
  「下次一定让你考到驾照!」他对我说,然后退后两步。
  我点点头,上了车,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往窗外看,他一个人站在月台上,
  刹那间我居然掉下眼泪来!心里好像有千万只手在揪扯着,我想不到我竟然会舍不得,
  舍不得他.....
  我放下行李,冲忙的跑向车门,这时车已经缓缓开动,我打开已经关紧的车门,
  对着他喊:
  『我的事都做完了!你要告诉我,幸福是什么喔!』
  他看着我,笑着点点头。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我看不到他的时候,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顺着脸颊,滴在快得看不清楚的铁轨上。
  他到了台中。
  记得他收到录取通知那天,我正在拖地,从四楼开始往楼下拖,而他拿着通知单,
  从楼下往楼上走。
  「你也会拖地啊?」他站在低我两阶的楼梯上,身高182的他,现在看来我居然只高出
  他一点点,
  『喂!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好不好?』我继续拖着地,
  「我考上了台中的学校。」
  『那很好啊!哪一所啊?』我问,他从我身边走过,
  「勤益,工管科。」
  『真的?不错耶!听说是国立的。』
  「但是我想念的不是这一所....」
  『不然你想念哪一所啊?』我停下动作,站在比他矮两阶的楼梯上,他看起来更高了,
  「跟你一样,高雄的学校,高雄第一科大。」
  『那为什么不念?分数不到?』
  「不是,是我必须到台中去念书。」
  『为什么?』
  「我答应我妈,在我考上学校之后,要到台中跟她一起住。」
  他说着,慢慢的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时候我有点怪怪的,
  但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可能是他刚刚的表情吧!有点落寞与失望。
  联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我们时常在一起聊天,说话,跟以前不一样的是,
  我们很像朋友一样,大概是懒得再吵来吵去了吧!
  我跟淑卿一样时常说到他,也一样时常说到爱情,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想过很多事,
  该怎么把大学念好、该怎么让自己习惯在外地的生活、该怎么让自己像个大学生、
  该怎么把握将来这四年的时间,让自己真的有点收获。
  University,直接从英文的读音来说的话,还真有点像"由你玩四年",
  大家都说念大学像是渡假一样,一转眼四年就过了,留下的是什么?
  留下的是一堆嘻嘻哈哈,一堆联谊经验,一堆学长,一堆学姐,一堆玩遍全台湾的
  照片,这并不是我希望的。
  我考上的是外文,所以我就必须在外文上有点知识收获,我甚至还考虑辅修资管,
  让自己能在这四年里比别人多那么一项收获,就多那么一项磨练,这对我来说,
  才真的有意义,真的对得起自己的家人以及将要付出的四年的学费。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高中三年的努力,换来大学四年的学历,
  大学四年过后,或许还可以换来硕士,博士,甚至大家嘴里的博士博,
  我想,这就是身为学生所谓的意义吧!付出那么多的金钱与时间,换来几张证明,
  某大学某学系毕,某系所硕士,某系所博士,接着就是一身赤裸裸的闯进一无所知的
  社会,开始碰它一鼻子灰,跌得满身是伤,从这些灰与伤当中获得经验,也获得一些
  所谓的现实智慧,到那时候开始回收的是什么?一去不回的赤子之心,换来的是狡滑
  多诈的小聪明,血管里塞满了利益两字,每天清晨眼睛一张开就是想着要怎么赚钱,
  要怎么丰富自己的帐簿,而不是要怎么丰富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内涵,想起来,
  还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努力的换来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换来的那些自己又
  带不走。
  淑卿说我想太多了,她说其实很多束缚都是自己找的,放开点,生活会更美好,
  这下子我能说什么?她说的也没错,而且三两句就打败了我的长篇大论,
  现在在学校里,只要没上课,她很少出现在宿舍里,时常听她说今天去了哪里,
  跟哪个笨笨的学长,骗到了几场电影,喝到了几杯不错的咖啡,其实有她这样的朋友
  很不错,她在外面玩,会不忘带点好处回来给你,才开学一个月,我的床上已经多了
  三只布偶,还有一堆可爱的小饰品,她说,女校待久了,就会想尝尝约会的滋味,
  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我觉得她不像是在约会,而像是在玩男人。
  淑卿问我,为什么我不到台中去找他?
  这个问题考倒我了,因为我跟他从台北车站的那次分手后,我没有他任何消息,
  他既没有打电话给我,也没有打电话到我家去,就连信,他也没写过一封,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的地址,不知道他的电话,反正他的一切我都
  不知道,要怎么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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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5:29 |只看该作者
我不像淑卿,可以一次跟这么多男人玩游戏,还可以让男人完全相信她,这是她厉害
  地方。我认识的男人除了国中时追过我的那个男孩子之外,就是他了。
  说真的,我蛮想他的,尤其是在我一个人看着他给我的那张画时,我都会想起那个
  红绿灯下,也会想起在火车上跟他道别的时候。但是这样的想不是爱情那方面的想,
  虽然我曾经有过甜甜的感觉,但那毕竟是经过我故意安排的,如果哪天真有那么个机会
  ,我想我真的会开始喜欢他,如果有机会的话。
  但是这一切都止于空想,因为我没有他的消息,这一个月以来,我努力的适应着
  大学的教科书,每天跑图书馆,找翻译,没课时也要闷在宿舍里敲翻译机,
  虽然大一的课业并不重,但是我这辈子没看过这么多英文字母摆在一起,要认识它们,
  还真得费一段时间,所以,我真的没空找他,也没空等他找我。
  或许我曾经那么想过吧!我跟他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好的开始,也没有好的结果
  ,就连淑卿都说我跟他像是标准的房东与房客的关系,约期一到,一个收钱,一个走人
  ,从此互不相干,阳关道与独木桥的目的地不会是相同的。
  没想到.....
  〔馨慧,电话。〕淑卿叫着我,
  『谁?如果是珍珠男,跟他说我不在。』我小声的对她说,
  〔不是,不是珍珠男。〕
  『那是谁?我妈啊?』
  〔你接就知道了嘛!〕
  她的眼神透露出窃笑的感觉,我怪怪的接起电话,怪怪的喂了一声,
  「喂!谁是珍珠男啊?」
  电话那头,传来挥别两个月的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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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6:07 |只看该作者
说真的,我已经忘记那通电话的内容了,我只记得在挂掉电话之后,心里的感觉是...
  温温的,有点紧绷的,像是掉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又捡回来了一样。
  而我也莫名其妙的答应他,到台中去找他,就因为他说有样东西要给我,
  类似生日礼物的东西。
  这让我很不好意思,因为他跟我同一天生日,但我却没有准备任何一样东西送他,而他却记得要送东西给我,于是我在出发到台中之前,买了一张Kenny G的新专辑,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印象中只记得他喜欢Kenny G的萨克斯风。
  我第一次到台中,这是我第一次到台中。
  当我在火车站前等他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非常紧张的,。

      因为我跟他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他的样子,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在我的脑海里,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声音,他的身高,及他让我忘不掉的背影,
  而他的长像,我真的真的已经忘记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的害怕再见到一个人,甚至我还害怕着我该用哪种表情面对他,
  我该跟他说什么?第一句话该如何开口?我的头发有没有乱掉?我的脸色苍白吗?
  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在台中火车站的地下道旁边,我跺着紊乱的脚步,
  握在手中的CD,被手心里的汗水铺湿,不断从我身边经过的游客,不断从我面前
  驶出的汽机车,对我来说都是模糊的,模糊的,看不清楚任何一样东西。
  他的速度一样是那么快,一样在15分钟内赶到,当他在我面前把车停下时,
  我几乎不敢看他,几乎....
  「等很久了?」他说,并且脱下安全帽,
  『没有,一下子而已,你的车呢?』我问,嘴唇在颤抖着,
  「地震的时候压坏了,修好之后换妈妈在开,我现在骑机车,比较方便。」
  翅....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一点点思绪在旋转,看着我面前的他,
  从机车置物箱里拿出另一顶安全帽,我唯一的感觉是陌生。
  「你几点的车回台北?」他问,跨上机车,
  『八点多,晚上。』我坐上机车,
  「那...还有4个多小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戴上安全帽,双手扶在车后座的支架上,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陌生的气氛,
  我没办法让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去触碰到他,而且这是我第一次跟他这么接近,
  除了撑在身后的手会酸之外,心里也是满满的不自在。
  一路上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一句都没有,我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一句都没有。
  他的车就这样奔驰着,离开了台中市,到了他住的地方,太平。
  他往山上骑去,山路很小,路上有些爬山的老阿妈跟老阿公,还有一些不太像房子的
  房子。
  车子的引擎声狂啸着,排气管里喷出来的白烟也可以堪称奇观,他这时回头看了看我,
  再把头转回去,那眼神像是在嘲笑我的身材,让一台90C.C的机车爬个山都那么痛苦。
  『我会减肥的,你别笑。』我说。
  车子经过一小片夜总会,停在一片树林里,从这里看出去,是一片鸟瞰,
  一条河,一座桥,还有星罗棋布的房舍,小的像蚂蚁的车子,还有像蚂蚁儿子的人们。
  「到了。」他说,顺便把引擎关掉,
  『这是哪里?』我问,心情因为这一片难得的风景也开始放轻了,
  「这里叫"云深不知处"。」他说
  『云深不知处?谁取的啊?你吗?』
  「不是,听说是一位工管科学长取的,他已经毕业了。」
  『那他还真有文学涵养啊!』
  「从这里看出去,右边是太平市,前面是车仑埔,左边的山路一直走,
  可以到南投国姓,这座桥叫一江桥,我的学校在那里。」
  他开始很有顺序的向我介绍这片风景的每个地方,包括那看起来像片农园的勤益
  技术学院,看他介绍的这么高兴,我真不好意思打扰他。
  「好!我介绍完毕!麻烦你复诵一次!」
  『你有毛病啊?』
  「呵呵!开玩笑的!」
  这片小树林里,充斥着我跟他的笑声。
  挥别两个月,他似乎变得比较开朗,或许是上了大学吧!学校的风气是会让一个人
  改变他原本的个性的。
  气氛在笑声的末端开始压低下来,我的头脑又回到原本的空白,我相信他也是,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中山,过得怎么样?」他终于先开口了,
  『还不错!高雄的天气比台北稳定多了。』
  「学校的功课呢?还好吧!我想,依你的成绩,念书的功力....」
  『不...我还没习惯满是原文的课本....』
  「嗯...我也是...」
  气氛又再一次回到刚刚的尴尬,山上的风声取代了两人的交谈声。
  『这是要给你的,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我从包包里拿出Kenny G的CD,递给他,
  「谢谢!我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咧!」
  『我不会忘记的!我只是懒得记而已。』
  谅谅!
  『好了!你可以说了!叫我来台中要干嘛?』
  他看了看我,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
  「你闭上眼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无数不安的心潮往心岸上拍打着,我第一次被要求闭上眼睛,
  而且是一个男孩子。
  『可以不要吗?』
  「不行!」
  『为什么?我不喜欢别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喔!』我学着他的口气,
  「但我相信你会喜欢接下来的每件事!」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但我心里面像是被羽毛骚弄着,又像是被一双手揪紧着,
  心跳早已不知道漏了几拍....
  我还是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我被他说的话给吸引吧!我在期待着接下来的事会让我有
  多喜欢。
  「闭着眼睛,听我说完这段话。」他说,而我的心跳加快着。
  我无法忘掉那天下午一切,包括那山上吹得我心情轻扬的风,
  耳边有树叶的悉簌声,麻雀的巧吟声,还有他令我悠柔的声音。
  「这两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想着今天的情形,想着这片风景在与你分享时的情景,
  我不断排练着,台词也天天在我脑海里变换,每变一次,我就得写下来一次,
  我不是不找你,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也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但是每当我想起
  你在离我200公里远的地方时,我都会害怕,哪天这200公里,会让我失去你,
  所以我选择在现在就告诉你,在你的心还没有人进驻之前....」
  他握住我的手,放了个东西在我手上。
  「我知道这太急了,也知道你一定会不同意,但我只是想告诉你,只是希望你知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在一起。」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手心里的那个小盒子,墨绿色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我打开它的时候,那钻戒的耀眼,是我没办法去形容的。
  「你想知道我心里所谓的幸福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模糊的,迷茫的,眼泪在眼匡里泛着。
  「幸福就是当你戴上这个戒指,点头对我说YES的时候。」
  火车快速的往北直行,夜里窗外的景色看得不怎么清楚,因为车厢里点着灯,
  窗户上看得见的只有车室内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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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6:38 |只看该作者
火车离开了台中市,经过丰原、苗栗、竹南、新竹,每一站都有人下车,每一站都有人
  上车,但我的心里面,他刚刚上了车,安稳的坐在我心房里,再也没有人上车,
  而他似乎也不想下车。
  从来没有料想到,他会是我的初恋,也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朋友,曾经我是那么
  得不在乎他,甚至那么得讨厌他,但这一切都好像注定了一样,就像是他早就在那一
  端等我了,而我却迟到了好久好久。
  是的!我喜欢上他了,在那个下午,那片景致,那番话,与那耀光刺眼的钻戒同时出现
  之际,就像男孩子常说的,配合著天时,地利,人合,再怎么心似冰山的女孩子也会
  被溶化,被征服,更何况我这个小冰块。
  当然,我没有戴上那枚戒指,更没有说YES,因为我才19岁,我不可能现在就决定我
  的将来。
  但不可否认的,他确实深深的撼动了我的心,也深深的在我心里埋下爱情的种子,
  而它迅速的滋长着,攀附着心墙,像藤蔓一样的把整颗心包附着。
  那天是10月24日,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说过,爱情这种东西是会害死人的,一旦染上了它,任何短暂的分离,任何芝麻大小
  的事情都会惹得自己心酸,心疼,心痛,心冷,当然也包括心死。而我这个爱情世界里
  的新手,才刚刚接触到最基本的心酸而已。
  在他送我到台中火车站时,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离开,天知道我有多想再跟他在一起,
  就算是陪着他到处乱跑,陪着他发呆,陪着他数蚂蚁,甚至是陪着他无聊,我都心甘
  情愿,只要可以陪着他就好。
  「到台北之后,打个电话给我。」
  『好....』
  「台北可能会下雨,别淋雨喔!」
  『好....』
  「自己回家时要小心点,别坐计程车。」
  『好....』
  「如果会冷,就...」
  『我只是答应跟你在一起,可没答应让你罗哩八嗦喔!』
  「来不及了,你已经答应了,就得照我的话做。」
  『但件事情我现在不想照着你的话做。』
  「什么事?」
  我从包包里拿出那墨绿色的小盒子,再打开来看一眼,然后还给他。
  『我不想把它带回家,你帮我保管吧!』我说
  「为什么?这是要给你的礼物,它就是你的了啊!」他疑惑的问着,
  『这不算是礼物,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归属感。』
  他还是一脸疑惑的,
  『我不能收着它,至少现在不能,因为我还不是任何人的,我现在属于我自己,或许
  有一天我会戴上它,那表示.........』
  火车这时候进站了,轰隆震耳的声音,掩住了我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什么?」
  『我回去会打电话给你。』
  他拉着我的手,从我的脚步开始往后移动到我上了车,他没有放开过,从他的眼神中,
  我彷佛看见两个月前,他在台北火车站目送我离开的样子。
  一个短暂的分离,一个谁都不想放开谁的手的场景,一个充满离情的夜晚,一个隔着
  窗户看着窗外的他的人,还有一滴舍不得离开的眼泪。我想他一定比我更难过,因为
  连我都觉得现在的情况,等于是我在离开他,而他只是在原地,静静的等待我再回来
  的人。
  10月24号,1999年,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火车渐渐的开动了,他的身影伫立在月台上,随着车行渐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不能收着它,至少现在不能,因为我还不是任何人的,我现在属于我自己,或许
  有一天我会戴上它,那表示你要结婚了,因为我想嫁给你。』
  〔什么?你说真的假的?〕淑卿瞪大了眼睛,脸上的保湿面膜差点毁于一瞪,
  〔他送钻戒给你?不会吧?!〕
  『真的啊!干嘛骗你!』我收拾着行李,也收拾着刚从台北赶回高雄的疲惫,
  〔那钻戒咧?借我看一下!快!快!快!〕淑卿仰着贴有面膜的头,伸手直在我面前晃诱,
  〔钻戒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有摸过什么是钻戒耶...!〕
  『我没有拿!』
  〔我也没有拿啊!你放哪去啦?〕
  『你猪头啊!我是说我没有向他拿!我没有收下那个钻戒啦!』
  〔.....!!〕淑卿这下子连面膜都不顾了,
  〔你猪头啊!钻戒耶!你以为是弹珠啊?为什么不拿?〕
  『如果是弹珠我还会考虑把它收下来。』我收拾好行李,坐回床上,
  〔你属什么的?〕
  『猴啊!』
  〔耍什么猴性子嘛!?有钻戒不拿?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是你,你拿不拿?』
  〔当然拿啊!这还需要怀疑吗?〕
  『如果拿了那钻戒的代价是要你嫁给他,你拿不拿?』
  〔先拿再说,嫁不嫁随缘吧!〕
  『你属什么的?』
  〔猴啊!〕
  『你孙悟空啊!这么随性啊!』
  〔话不是这么说!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礼物嘛!不拿挺没礼貌的!〕
  我当然知道淑卿在想什么?对她来说收集男孩子送给她的礼物等于是兴趣,
  也是一种商标吧!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一次跟这么多男孩子纠缠?
  她给我的答案很令人结舌,她说她非常向往婚姻生活,她很想结婚,很喜欢结婚,
  但又怕婚姻真是爱情坟墓,所以她要在结婚前赏遍男性种类,再仔细择一,
  务必使婚姻达到她理想中的完美。
  我说她想太少了,结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把自己送给另一个家庭,一个自己从来
  没有涉足其生活方式的家庭,能不能习惯还不说,多了个公公婆婆要照顾,肚子大了
  还得照顾小孩,更惨的是自己的先生如果是个驴蛋,你的下半生肯定是生不如死,
  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结婚可不像想像中那么轻松容易的!
  〔喂!馨慧啊!你会想他吗?〕淑卿趴在床上,晃着那两只让人羡慕的纤细小腿,
  『现在吗?』
  〔是啊!刚掉进爱情里的男女都是很黏的,连思绪都一样喔!〕
  『会....会.....会吧...!我想....』
  〔还有不确定的喔?〕
  『你说的想是哪一种想?』
  〔还分种类喔?就是很想马上看到他的那种想啊!〕
  『那....只有一点点而已.....吧!...我想...』
  〔你什么血型的啊?〕
  『O型啊!』
  〔这么圆啊!什么答案都模拟两可,概况承受啊!〕
  有吗?我的答案真的是我心里想的答案啊!我是想见到他没错,但我知道他很忙,
  而且我在高雄,他在台中,我们彼此有自己的功课,并不是说想见面就能见面的,
  这是我在那天从台中回台北的火车上就已然知觉的了。
  曾经听过一些远距离的爱情故事,也听过一些这些故事的结果,大部份都是日久离疏,
  男的忘情,女的失意,再者就是一方疑傻的等待着另一方,而另一方却另结新的一方,
  使得原本两点共线的爱情方程式出现第三点,而迫使方程式必须改写成三角试题,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三个人都痛苦,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不管这个方程式是两女一男
  ,还是两男一女,终究没有一个人逃得掉爱情的苦涩面。
  我害怕着,所以我理性着,我带着三成浪漫,七成实际在伴着他走这这段感情路,
  甚至说是二成浪漫,八成实际也不过份,这样有好也有坏,也造成了我对于"思念"
  的冷感,仅仅让那么一丝一毫的思情渗出心房染布,所以说,我想他吗?
  是的!我想他,自我保护性的想着他。
  这时电话响了,我跟淑卿同时看向电话,然后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想先接电
  话的动作出现,在这时候,我心里面居然麻酥了一下,像一道电流通过似的,很舒服
  的电流,因为我心里正想着,是不是他打电话来?是不是他?
  『淑卿,你接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敢接?〕
  『.....』我摇头,表示不敢,也表示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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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oulite 发表于 2007-11-1 14:17:25 |只看该作者
〔喂!找谁?〕淑卿接起电话,〔喔!馨慧啊!你等一下。〕她看了我一眼,把电话递给我
  ,我拿过电话,急忙握紧通话口,然后问淑卿,
  街摆?
  〔接就知道啦!〕
  我心跳着,速度明显快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希望是他打的没错,现在明明已经打来了
  ,为什么我还会紧张?难道我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难道我对他的思念比想像中的要
  多许多?还是我不习惯以"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接他电话?
  手居然有点发抖.....
  『喂!馨慧啊!我是阿明!明天中午社团要开会,我想.......』
  阿明?那个讨厌的珍珠男?
  该死!真是该死!
  隔天中午,在社办里,我一个人吃着便当,看着下午要小考的西洋文学概论,
  整间社办只有我一个人,这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不是说今天中午要开会吗?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来呢?
  过了没多久,欣仪学姐来了,她是音乐学系的学姐,听说她的钢琴功力非常了得,
  而且人长得非常漂亮,披肩的秀发加上清秀的鹅蛋脸,深邃的轮廓及摄人的双眼,
  再再掩饰不住她引人多看一眼的气质,但她有一个很奇怪的外号,跟她的气质一点
  都不搭配,她的外号是跟她同年的学长取的,叫"六指琴魔",听学长说这是一种恭维
  ,表示她的琴艺绝对不在话下。
  其实我对欣仪学姐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与其说我对她有奇怪的感觉,不如说我
  对学长们的眼睛感到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既然欣仪学姐这么漂亮,又有每个男孩子
  都喜欢的温柔气质,为什么没有一个学长喜欢她?我曾经问过珍珠男,他说不是没有
  人喜欢她,而是没有人敢追她,至于为什么,珍珠男给我的答案只是一个冷颤。
  『啊!学姐,不是说今天要开会吗?』我盖上便当盒,
  「开会?没有啊!今天没有要开会啊!」学姐带着奇怪的眼神回答我,
  『咦?可是昨天晚上珍珠男...啊!不!是阿明学长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要...』
  「呃...?你在这等一下,我去问一下。」
  学姐说完就走出社办,留下我一个人在社办里生产问号。
  没多久,文贤学长也进到社办来,他是珍珠男的同学,跟珍珠男是同一夥的,为什么
  我说他们是同一夥的?我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看到他总是带着一杯珍珠奶茶,
  所以这证实了"物以类聚"这句话。
  『呃...学长,珍珠奶茶好喝吗?』我看着他手上那杯珍珠奶茶,
  「好喝啊!你要不要啊?学妹?」他喝了一口珍珠奶茶,
  『呃...!不了!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欣仪学姐啊?』
  「没有啊!怎样?」
  『呃...没有...那学长...今天要开会吗?』
  「开会....?嗯...我去问一下,你等等!」
  学长说完就走出社办,又留下我一个人在社办里莫名其妙的。
  没多久,季芬学姐也进到社办来,她是欣仪学姐的同学,听说钢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她跟欣仪学姐也是一夥的。
  『学姐,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欣仪学姐....?或者是文贤学长啊?』
  「没有啊!怎么啦?」
  『呃...那请问一下...今天要开会吗?』
  「今天?咦...?不是明天吗....?呃...我问一下,你等我喔!」
  学姐说完就走出社办,再一次留下我一个人在社办里....
  我开始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而且我确定我是被骗了!但是被骗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是傻傻的坐在社办里,等着欣仪学姐....文贤学长及季芬学姐三个人其中一个
  来告诉我今天中午要不要开会....
  我开始怀疑我加入的到底是一个社团还是一个犯罪组织?
  过了没多久,康宁学姐也进到社办来了,她姓康单名一个宁字,但因为她的身高不高,
  再加上她并不是....并不是很瘦,所以他被学长们取了个外号叫"小叮当"。
  这次我学乖了,我不再问她今天要不要开会,我直接问她要去哪问开会的事情,
  因为我已经开始害怕她再一次丢下"你等我"这句话,然后再一次消失在社办门口一去
  不回,那门口像是会吃人一样,凡是消失在门口的学长、学姐都会一去不回。
  「喔!你要问开会的事要去问阿明喔!」康宁学姐很认真的回答我,
  『就是阿明学长打电话给我跟我说要开会的!』我语带气愤的说着,
  「是喔!好像有要开,又好像没有啦!不然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我正有此意!他在哪里?』
  「他在文学院,好像在语言中心的样子吧!」
  『谢谢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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